一人拿个比脸还大的麦芽糖着实显眼,尤其是沈知梨手里的大猪头,两个鼻孔傲娇顶到天上去,引得路人交头接耳转来好奇之色,沈知梨只好高举猪脑袋把自己脸遮住。
鹤承渊完全不在乎这些事,在她旁边咔嚓咔嚓吃得津津有味。
沈知梨瞥他一眼,……鹤承渊感受到她的目光,侧过眸来,把吃了一半的狗脑袋举她面前,你就喜欢吃这个?沈知梨: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吃了。
站那盯那么久,不就是想吃?我给你的钱不够了?……够用……沈知梨小声埋怨,嘀咕道:我站那是觉得他画的有趣,看中一只小凤凰,结果你给我买来个大猪头。
那只炸毛鸡?……你不适合。
……沈知梨瞄向一侧的大魔头,鹤承渊,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东西了?不喜欢。
沈知梨疑惑道: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吃?她记得他好像不怎么吃甜食。
没试过,想尝试。
沈知梨眉眼晴朗,鹤承渊,你盯着我看了很久吗?没有,我是突然想吃糖了,碰巧你也在。
沈知梨点点头,打趣道:那可真是巧了,你说是吧,喜欢吃糖的仙首大人。
……鹤承渊忽然止步,沈知梨。
怎么突然这么正经直呼大名,怪吓人的……怎、怎么了?沈知梨笑容滞住,一口咬下的猪脑袋,碎了大块掉地上。
她不就开个玩笑吗……又给惹毛了啊?你和君辞聊了什么?鹤承渊眼神淡漠,黑沉莫测,非要探出究竟。
沈大小姐!!!你们去哪啊!宋安的大嗓门在人群后响起,沈知梨骤然回头,他与脸色沉冷的君辞并肩而行,看来是查出些东西来了。
沈知梨:我们……她话都没说完,直被鹤承渊扯进窄巷里。
宋安晃眼就被人群埋没,这两人消失无踪,嘿?做什么?他们两个干嘛呢!沈知梨后背抵墙,大猪头麦芽糖挡在鹤承渊面前,做……做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你们聊了什么。
沈知梨脖子往后缩。
阴晴难定的大魔头又发疯了。
鹤承渊:吃了我的糖,就该如实交代。
沈知梨:……好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君辞问我是不是喜欢蝴蝶金簪。
鹤承渊逼问道:还有。
他问我是不是不回药谷了。
鹤承渊诧异,你……明日要回京?鹤承渊,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你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是回药谷、或是占据邪宗,每条皆是顺畅好走的路。
鹤承渊眼底弥漫阴狠之色,……所以……我在你所有规划之外?沈知梨:倒也不是,待我回京露个面,告诉我那爹我没死,再回来找你。
他吸收了魔核,上一世也是如此,魔核与他身体里的魔核相融,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一世他吸收魔核后还能修仙,但若是长期以往,他的内力逐渐壮大,必会遭遇反噬,到时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她要回京查阅古籍,寻个方法,将魔气给他平下去。
况且阿紫漂泊半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回京寻丢人的记忆与家人。
这两件是,是她必须要回京的理由。
忽然,大掌掐住她的脖子,指腹用力摩挲昨夜留下的痕迹,方才遮挡的粉全部蹭了干净,本就未退的红印愈发深重。
沈知梨疼得眉头紧锁,抓住他不停的手,他手指撬开她的领口,把里面抹去的印一起搓红,鹤承渊!你做什么?宋安的声音在巷子口响起,奇怪,刚刚明明看到他们闪进来的。
黑暗的巷子,鹤承渊捂住她的嘴,将人抵在暗角,叠堆在巷口的杂物,挡去部分视角。
这时,两道脚步声平缓踏进巷中。
沈知梨双目不安圆瞪,!!!她的下颚被拇指顶起,呼吸加重,鹤承渊埋在她的脖颈,唇齿缱绻游走,加深吻痕。
她抽出只手来拍打他的肩膀,鹤承渊唇故意贴在她的耳垂,缠绵的炽热挠入耳窝,沈知梨,你心跳这么快做什么?有话要说?他松了些力。
沈知梨细如蚊鸣发颤道:你想做什么?他们会看见……唔!说完了?看见不是更好?鹤承渊阴鸷的双眸刺破黑暗,向巷子口来的两道影子望去,捂实她的嘴,你呼吸声太大了。
沈知梨双眼无措,随他目光看去。
鹤承渊:你要回京,和他去?沈知梨摇头。
沈大小姐,身为你的杀奴,我要与你一同回京。
他这是在威胁她?!沈知梨继续拍打他的肩膀,迫不得已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他语气加重,你所有的规划里,必须有我。
他逐字逐句咬道:无论生死。
顶起她下颚的拇指剐蹭她细腻的肌肤,命令道:点头。
沈知梨注视着手里被挤压出现裂缝的麦芽糖,即将断裂!这若是断了,声音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本就不长的路,怕是会跑来查看。
她只得点头答应。
蓦地,麦芽糖断裂落了下去,沈知梨闭起眼来,却没听见声响,鹤承渊退后一步,放开她,两指接住那片断糖,还没等她松口气,下一刻他当着她面放进了嘴中,清脆的声音很快回荡在巷子里,脚步也在这时停在了他们身边。
你们两个!!!又在做什么!宋安大吼道。
……沈知梨心如死灰,盯着自顾自吃得有味的鹤承渊。
他故意的!君辞环顾一圈,却是没说什么。
鹤承渊轻描淡写举起他的狗头糖,吃糖,看不出来吗?宋安哪信这鬼话,指着沈知梨就道: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你说吃糖?!躲这破巷子里吃糖?鹤承渊抬眸闪过肃杀之色,有什么问题?宋皮球立马瘪下去,没、没什么问题,那糖……好吃吗,我也想尝尝。
鹤承渊:自己去买。
沈知梨深吸口气,理了理被鹤承渊捏皱的衣服,他这是宣誓主权呢……上辈子只要是个物种出现在她前面,一顿伺候少不了,她就是他栓着链子的鸟。
宋安这人见势不对溜的特快,那个……那个……沈大小姐,我觉得……你……你那什么……还是要看场合消遣,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遇到我们俩还好,遇上别人怎么办。
沈知梨:……遇上你们俩是最不好的。
几个人的目光同时锁住她,复杂、威胁、还有痴傻……在三人目光中,她只好摆摆手独当一面。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你们……先去买糖吧,还有怪老头去醉仙楼前让我告诉你,赶紧去给他付钱。
什么!那他岂不是要把醉仙楼搬空!宋安急得跳脚。
君辞正要上前一步时。
沈知梨慌忙道:我……我还有事与鹤承渊说。
师妹。
我很快就来,很快就去醉仙楼找你们。
君辞凝视鹤承渊,最后妥协于沈知梨,我在巷口等你。
好。
他与宋安转身离开巷子,宋安一溜烟朝醉仙楼跑没影了,而君辞也确实站在巷子口,他所站位置视角正对着他们,但由于太暗几乎看不见人影,只有一片黑暗,与不清的话语声。
鹤承渊侧首对沈知梨道:你有什么话想说?鹤承渊,我不是你关在笼子里观赏折磨的鸟,凡事你要看场合。
鹤承渊嗤笑一声,你在威胁我?我没有威胁你。
你的下一句,就准备威胁我。
……鹤承渊把糖尖抵在她的咽喉,说啊,说来听听,我猜你想说若是这般,你的规划里便没有我,对吧。
沈知梨哑声。
他说的确实不错,但任务在身,这话……一点分量也没有,所以她也没打算说。
鹤承渊戏谑道:沈大小姐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我是你的杀奴,自会信你。
报你、救命、之恩。
从语气到抵住喉咙的糖尖,没有一处不带胁迫之意。
沈知梨正色道:你不是我的杀奴,也不是任何人的杀奴。
融在黑暗中的身躯微僵,收起了糖。
那我……是什么?是鹤承渊。
二人之间陷入的安静。
沈知梨捋顺凌乱的发,遮挡住脖子处的红印,她抬步越过鹤承渊,却是被他拽住。
鹤承渊,我们该出去了,你是玩是闹也够了,我说了,我不是你的……是我的鸟,非困于笼中,也非栓住腿脚。
沈知梨的手心被塞进一根金簪,她怔愣住,拇指抚摸在簪头,是蝴蝶的样式。
金属摩擦一响,暗中银光乍现,是那支内含刺尖的蝴蝶金簪!这声音……他的房门一扇未关的那夜,她听见的就是这声。
是他亲手做的?为她?鹤承渊把糖塞她手里,五指做梳为她顺发,手法生疏用簪贯入她的发。
发簪不重携带方便。
沈知梨脑子没转过来,在蝴蝶之处抚了两下。
上一世成亲那日,服侍的侍女非要把不适合的簪贯入她的发中……他猜到了她要杀他?所以想让她用此簪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