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投怀送抱

2025-04-03 05:26:04

谢轻逢一把拽住薛逸清的后领,把人带了回来:回来。

后者脚步一踉跄,不明所以:为何?你修为不济,在外面守着,我去救人即可。

他说完就不管,直直踏进血雾,只留下满脸崇拜的薛逸清。

谢兄真是太有安全感了!甫一踏入,腰间魔剑感应到邪气,陡然兴奋起来,谢轻逢扶住魔剑,敷衍安抚了两下。

方才隔着血雾能看到季则声二人,如今进来,才发现这里更像一个扭曲的空间,受伤的两人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都走不过去,谢轻逢绕了一会儿,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拍拍剑柄:去。

禁锋剑陡然出鞘,化作一道深蓝色的流光,消失在远处,谢轻逢循着指引,很快就来到了拘禁季则声和曲新眉的山洞。

他挨个叫了人,曲新眉悠悠转醒,季则声却一直沉睡,迟迟不醒。

谢轻逢问曲新眉:他受伤了?见季则声昏迷不醒,曲新眉登时悲从中来,面露自责:都是我不好,季师兄是为保护我才中了鬼母的尸毒,是我没用……哦,原来是中了尸毒,按照原著,季则声这种挂逼就算是死得只剩一个细胞都能靠有丝分裂活过来,谢轻逢不担心他死。

是我对不起季师兄,只要他醒来,我什么都愿意做……曲新眉握着剑,愧疚垂泪,谢轻逢却来不及同情她。

因为最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剧情弯弯绕绕,最后还是跑回了原点,不管反派怎么刷新升级,季则声注定要走英雄救美路,想拆散这对小情侣实在任重道远。

先出去再说,谢轻逢说完,单手扛起季则声就往外走,曲新眉主动在前开路,谁料刚走两步,后颈陡然一痛,紧接着就昏死过去。

谢轻逢一手刀劈晕曲新眉,将两人放在一边,语气如常地对着身后空气说话: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现身?话音刚落,禁锋剑陡然震动起来,魔剑有召,阴鬼邪祟无不拜服,不多时,谢轻逢身后血雾中缓缓飘出一道鬼影,赫然是那鬼母。

那鬼母带着十几个怨魂,赫然是长青镇无端暴毙的诸人,朝着禁锋剑直直拜下:妾身见过尊上。

谢轻逢道:你带走本座的师弟,引本座入境,所为何事?妾身死后蒙冤,化作厉鬼,盘踞在这枇杷树下,并非有意惊扰尊上,实是有事相求,妾身见您有意隐瞒身份,情急之下才抓走了您的师弟和师妹。

回到枇杷树下,鬼母先前的狂态已尽数收敛,忽略破烂的脸和一对鬼爪,倒像是位优雅娴静的妇人。

谢轻逢道:你有何冤屈?那鬼母娓娓道来:妾身生前是隔壁清水镇崔氏,本名崔苑,二十年前嫁给长青镇陈金保,为其诞下一女,也就是您先前见过的陈家小姐。

妾身生产那日,有位道人来到长青镇,说妾身命格不祥,生前破财,但死后能敛财,于是待我生产完,陈金保便掐死妾身,葬在枇杷树下,又以阴物炼化我的魂魄,让我受他驱遣,永世不得超生。

谢轻逢不知信没信,只问:那你为何要杀长青镇的十二口?尊上有所不知,妾身尸骨被镇在枇杷树下,为陈金保吸敛此地财气,久而久之,此地阴盛阳衰,妾身一但离开枇杷树底,必定怨气难平,狂态毕现,唯有杀人血祭,方能平妾身之怨。

今日若非诸位,我的亲女儿恐怕也要命丧我手……她面目可憎,神情却悲痛,而我那夫君早知有今日,却买通镇上的媒人,说是厉鬼托梦娶亲,掩盖真相!她言辞恳切,谢轻逢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道:你想让我如何替你申冤?那鬼母俯下身,对着谢轻逢迎头叩下,万分诚恳:我想要陈金保的命。

报仇雪恨后,尊上只要打碎玉扳指,妾身就会魂飞魄散,这些为妾身所害的冤魂就可脱离束缚,重入轮回。

谢轻逢皱了皱眉,片刻道:可以。

想要解散冤魂,必要先诛鬼母,谢轻逢没法救她,只能助她报仇。

见谢轻逢答应,鬼母喜不自胜,连连叩谢,将那血雾通道打开,给谢轻逢让路。

谢轻逢跟扛麻袋似的,左右扛起两人,临行前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我这位师弟,中了你的尸毒。

鬼母恍然道:这尸毒并不致命,只是会噩梦缠身,过几日便好了。

谢轻逢点点头,在一群怨鬼冤魂的注视下,慢慢走远了。

甫一出结界,薛逸清满脸担忧地迎上来,见季则声和曲新眉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还不忘恐吓肩膀被戳了个大洞的陈金保:你这无耻败类,算你命大!谢轻逢看了一眼陈金保,想起和鬼母的约定,于是吩咐门边那群战战兢兢的仆人:拿斧头过来,把这颗枇杷树砍了。

陈金保骇然:仙长!仙长万万不可!砍了树,那鬼母一定会要了我们的命啊——谢轻逢却一言不发,薛逸清一听要砍树,顿时一马当先,吆喝着家仆提了斧头过来砍树,谁知一斧头下去,那枇杷树竟是血流不止。

薛逸清被溅了满脸的血,深知邪术害人,越发惊骇,谢轻逢冷眼旁观着枇杷树那些被一斧一斧凿断,而另一边,昏睡的季则声也揉着脑袋醒过来,正疑惑是谁把自己从地底救出来,看见庭中动作的诸人,登时脸色一变:住手!那鬼母被镇在枇杷树下,要是砍了树,她定会出来作乱!!谢轻逢侧目看他一眼:此树不除,长青镇不出三天就会变成死人堆。

季则声仍道:那也不是现在!至少要等援军过来。

谢轻逢道:你能等,镇民们等不了。

季则声:贸然放出,若那鬼母屠戮生灵,谁来负责?他满脸担忧地质问谢轻逢,一派凛然正气,正直到有些天真,但这次谢轻逢却没有嘲笑他,也无心解释,只拿出一枚玉扳指:我负责。

季则声登时明白过来:你——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那流血的枇杷树轰然落地,无火自燃,这是镇压阵法被破的征兆,季则声脸色一白,拔剑应对,一双手却控制不住微微发抖。

大火中,那狂暴的鬼母满身烈焰,拔地冲天而起,落地时,大火将陈金保团团围住,其他人登时近不得身。

无耻之徒,我真心待你,你却害我性命,今日我要挖你的心肝,让你百倍奉还!!!!鬼母已被仇恨蒙蔽双眼,狂态毕现,季则声一把抓住谢轻逢的手腕,想夺他的东西,快!!快毁掉扳指!不然就来不及了。

谢轻逢轻轻一挑眉:不给。

季则声怔了下:师兄,即便陈老爷罪大恶极,但我等岂能置凡人性命不顾?坐视不理?谢轻逢道:倘若以他一命,换整个长青镇太平,换那些冤死之鬼轮回,有何不可?季则声后退两步,不知是不是被说动,但很快又道:师兄,枉顾门规,你会受罚的……谢轻逢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话音刚落,陈老爷一声哀叫刺破天空,他一副心肝肠肚被鬼母生生掏出,流了满地,他惊惧哭叫着,很快就失去声音,瞪大眼睛不动了。

那鬼母大仇得报,仰天长笑,谢轻逢握紧了玉扳指,生怕她发难,谁知她笑着笑着,却忽然望着那熊熊燃烧的枇杷树,双眼流出血泪,悲怆道:妾身这一辈子,就连梦中都在求花好月圆,郎君千岁,谁知一朝错嫁负心人,竟得如此下场,我何辜!!我何辜啊!!她血泪横流,朝着季则声和谢轻逢直直走过来,季则声长剑出鞘,那女鬼却砰地一声跪倒在地,撕了季则声的裙摆便开始写血书。

她要一五一十,一字一句,告诫她的女儿!告诫天下女子!切莫轻信负心薄幸之人,免得落得和她一样下场!!她字字泣血,惹人动容,直到血书写毕,才朝地重重一磕,再不抬头,谢轻逢知道这是她甘愿赴死之意,难免不忍,可事已至此,再难回头,他拿出玉扳指,轻轻一捏,阴邪之物顷刻化为齑粉,鬼母也原地魂飞魄散。

鬼母除,阴火灭,冤死者终得往生,徒留生者叹息。

薛逸清捡起那血书,字字看来,登时悲从中来,不一会儿就涕泪横流:陈金保这个人渣!败类!畜生!!他怎么忍心——他怎么忍心——他哭着收起血书,擦一把眼泪,抬眼看见季则声,顿时道:季兄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吓人啊——季则声也一顿,呆呆回头看向谢轻逢,只听咣当一声,长剑掉落,浑身脱力,正巧不巧摔向谢轻逢:师兄……谢轻逢一把接住,只觉得这个操天操地的龙傲天身量比他想象中轻很多,见他站立不能,只好微微俯身,搂着他的膝弯把人抱了起来。

季则声下意识搂紧他的脖颈,没骨头似的,身上软得不像话。

方才还和他剑拔弩张,现在就让他抱,未免太没原则,谢轻逢打心底谴责季则声这种行为,倒也没急着把人扔下去,只道:季师弟,方才还训我,怎么转头就投怀送抱了?季则声涨红了脸,却仍是不动:我…我站不住。

不光站不住,手脚都在微微发抖,不知是那尸毒发作还是被那些女鬼抓伤,谢轻逢一顿,伸手探到季则声的脚踝下,打算看他的伤势。

薛逸清眼睁睁看着季则声涨红着脸被谢轻逢单手抱在怀里,妆色撩人,后者的手正探到那破烂的藕色裙摆下,一寸寸往上,那副画面简直是……虽然季则声是男人,但是……但是,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很痛,眼珠越瞪越大,直到那只手马上要探进危险地带,他大叫制止:住手啊啊啊啊啊——光天化日!岂有此理!我的眼睛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