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本座好细腰

2025-04-03 05:26:04

师兄对不起……就算看不见脸, 那吧嗒吧嗒的眼泪也足以证明此刻情状,谢轻逢只觉得心又累又疼,又快猝死了。

被捅的还没哭,捅人的先哭了, 这都是什么事。

哭什么, 师兄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怕是喜欢上个祖宗。

这半个月来,季则声几乎寸步不离守着谢轻逢,意识到谢轻逢被自己捅伤以后, 他大脑一片空白, 手忙脚乱把还魂丹喂进师兄嘴里,用貂裘把师兄裹起来, 他背着师兄穿越广袤的雪域,可师兄的身体还是一点点冷下来,怎么都暖不起来。

幸好守在黑渊外的薛逸清和秦公子机灵, 带着谢轻逢的地图找到了受伤还被困在雪崩里的西陵无心, 否则再晚两日, 他的一念之差就会永远葬送谢轻逢的性命。

即便西陵无心说谢轻逢不会死, 可他看着沉眠的人, 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他守在床边,握着谢轻逢的手, 生怕那点微弱跳动的脉搏就这么消失, 他每天都在等着谢轻逢睁眼, 可等谢轻逢真正醒过来, 他又不敢再踏进房间半步。

他料想过所有情形,就算师兄打他骂他都无所谓, 可是师兄只是掀开了被窝,让浑身寒意的人进去睡。

师兄不怪他,师兄怎么可以不怪他?他在黑暗中百感交集,默默流泪,他在想师兄那么好,自己怎么舍得放手;又在想自己这么危险,又怎么适合待在他的身边。

擦擦眼泪,全哭师兄脸上了,谢轻逢浑身都有点疼,抬不起手。

听完,季则声果然一愣,抬起袖口擦掉眼泪,又认认真真把谢轻逢脸上的眼泪拭净。

季则声,快帮师兄看看伤口是不是又流血了,怎么这么疼。

季则声一听,果然不哭了,他点亮琉璃灯,十分紧张地拨开了谢轻逢胸口的衣物,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查看绷,没有看到血迹,急忙下床:我去找西陵家主。

他还没动,就被谢轻逢一把抓住:跑什么。

季则声怕扯痛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回过头来,实话实说:师兄心疼,我医术又不高,还是请家主来比较好。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谢轻逢给他支招,我有个止疼的好办法,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季则声深信不疑,俯下身侧过耳朵细听,却听谢轻逢轻笑道:你不哭我就不疼了,你一哭,师兄就心疼。

季则声一顿,转过头愣愣地谢轻逢对视,没一会儿眼睛又红了,可是担心师兄心疼,又硬生生止住了:师兄……都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找遍全修真界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师弟更好的人,谢轻逢拍拍床榻的里侧,快上来,师兄一个人睡冷。

哄了半天,季则声终于不哭了,谢轻逢松了口气,季则声一听他冷,却没立刻上来,只是先下床把门锁好,把暖炉又添暖了些。

谢轻逢躺在床上,看着季则声又从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铺好,又从脚边拿出一团用布包好的暖晶,摸着挺舒服。

琉璃灯太晃眼,点着灯完全睡不着,季则声又灭了灯,在一片黑暗中爬上了谢轻逢的床,钻进了被窝。

轻手轻脚躺下,他侧过身靠着墙,把自己挤成一张贴着墙的瘦纸:师兄,要不你睡在里面?我担心你被挤下床。

谢轻逢刚才滚下床是故意的,但他当然不能说实话:怎么会,床那么大。

过来点,师兄抱着暖和点。

季则声一顿,却没有拒绝,只是担心自己身上的寒气冻到谢轻逢,又重新坐起来,把腰带里衣和发冠都褪去,在被窝里捂热以后,才慢慢靠过去:我热了,师兄可以抱了。

谢轻逢一把搂住,面对面躺着,仔细算算,季则声已经两个多月没来钻他的被窝了,之前是西陵无心怕他和季则声生米煮成熟饭不好交差,后来又去了雪域,同床共枕更是久违,如今季则声自责地要死,乖乖搂着他的腰,恨不得自己也变成一个暖炉。

怀里的人暖是暖,但他脚边还有几块取暖的晶石,暖炉也烧得很亮,季则声又多加了一床被子,还没十分钟,谢轻逢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已经快热死了。

他也是嘴贱。

季则声也和他不相上下,明明被捂得浑身发烫,额发都生出了细汗,但觉得可能师兄是病人觉得冷,所以就算热也抱着谢轻逢不放。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谢轻逢幽幽道:我要熟了。

季则声一顿,慢慢放开他:那我下去。

不用,谢轻逢伸手在被窝里摸了摸,把那几个保暖用的暖晶全丢下床,又把最上面的被子踢到脚边,才转身搂住季则声,手背擦过他缀着细汗的额头,他忽然灵机一动。

是不是太热了?太热就把里衣也解开吧。

放在平时,季则声肯定还要问两句为什么说两句不要,可是现在他对季则声是予取予求,谢轻逢让脱衣服,他也二话不说就解开了。

半个月不见,你是不是瘦了些?谢轻逢碰上季则声瘦削的下巴,后者下意识缩了一下,认真叮嘱他,师兄还在养病,要好好休息,多睡觉。

谢轻逢道:可我现在不想睡。

他已经睡了半个月,再睡就真的不太合理了。

季则声登时想起他的伤口:是不是伤口还在疼?废话,谁心上被捅一剑不疼,这不是明知故问。

但谢轻逢把这句话咽了回去,要真说出口,待会季则声又要躲在被子里掉小珍珠,受罪的还是他:一点点……师弟帮我吹吹就不疼了。

季则声一愣,终于意识到谢轻逢在开玩笑:谢轻逢……你又在逗我。

谢轻逢却叹了口气,右手捂着胸口的绷带,悲哀道:我就知道,西子捧心才能引人垂怜,我这样的只会遭人嫌弃罢了……他语气如常,季则声却偏偏听出了哀怨,呆了呆,赶紧把谢轻逢捂在胸口的手拿开:师兄,不要碰伤口。

谢轻逢翻了个身:唉。

季则声见他不理人,又怕他牵动伤口,赶紧握着肩膀把人轻轻掰了回来:你别乱动了……我给师兄吹。

他轻轻碰了碰今天刚换的绷带,十分心疼,鼻尖凑近时,还能闻到一股很新的草药味,西陵无心为了替他疗伤,什么好草好药都用尽了。

想到这里,他更心疼了,想起小时候有小孩摔了,他父母也会把孩子抱起来对着伤口吹气,一边吹一边哄。

他轻轻吹了几口气,才慢慢退开,小声道:现在呢,还疼不疼?谢轻逢差点笑出声,但又怕他恼羞成怒,赶紧憋住了,心道小师弟真是笨得可爱:感觉明天就能好了,谢谢神医。

季则声被他调笑,又不好顶嘴,只是重新回到枕头上躺好,打算沉默应对。

谁知才躺好,谢轻逢就贴了过来,他现在里衣解开,正好方便流氓上下其手,两只手顺着腰腹,一左一右绕到了他的后腰,修长的手指找了一会儿,轻轻握住那两个如盏的腰窝。

他轻轻一挣,谢轻逢却贴着他的耳朵:别动。

那声音低低的,像一条丝线,就这么钻进季则声的耳蜗里,怎么也拿不出来。

让师兄好好看看,是不是真的瘦了。

谢轻逢刚被捅完刀,小本本上还记着仇,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出了这么大的事,季则声想当直男也不行了,非得用屁股还了债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应该只瘦了一点,季则声听完,居然真的不动了,任由他两只手摸来摸去,谢轻逢揩了一会儿油,得出了结论。

是比以前瘦了点,你这腰怎么回事,怎么比小姑娘还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嗯?谢轻逢一本正经,手上摸个不停,但嘴上却好像真的是在关心人家有没有好好吃饭。

季则声一听,却愣住了,抬起眼睛盯着谢轻逢,恨不得盯出个洞来:师兄还摸过姑娘的腰么?谢轻逢却道:我两个眼睛又不是摆设,没摸过我不会看吗?季则声后知后觉哦了一声,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那以后也不要摸了,唐突了佳人,人家会觉得你是变态,对师兄的名声很不好。

谢轻逢不依不饶:可你师兄我就是变态,我喜欢摸,你要怎么办?季则声苦恼半晌,视死如归一般,抓着谢轻逢的手往自己腰上按:那你摸我的吧,反正我们都是男的,我不介意……摸完就不准摸别人了。

谢轻逢心说被捅一剑看来还有点福利,自然笑纳,又忍不住感叹:还好楚灵王死得早,不然见了你还得了。

季则声不明所以:和他有什么关系?昔年楚灵王在位期间,对细腰有异常的痴迷,连他的臣子都为了讨好他而节食不吃饭,是以典故为‘楚王好细腰’,不过我觉得那些大臣哪里有师弟天赋异禀,楚灵王见了你肯定神魂颠倒抢着要你,大臣们也不用挨饿了。

不仅楚灵王喜欢,他也喜欢。

季则声没想到他是用典故嘲笑他,在他的印象里,夸一个男人就要夸他力大无穷,夸他高大威猛,夸他有男子汉气概,夸男人腰细又不是什么好词,他不好生谢轻逢的气,只好把死了几千年的人拉出来骂:凭他楚灵王是谁,他也配?谢轻逢一顿,笑了笑:那是,他怎么配得上我们小师弟?季则声又道:你不要因为我腰瘦就看轻我,就算腰瘦也可以保护你,师兄难道没听说过公狗腰么?公狗腰都很细的。

公狗腰?小师弟一本正经言之凿凿,谢轻逢被他唬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愣过后,这回再也憋不住,捂着眼睛大笑起来。

能在龙傲天种马文里当男主的,怎么不算公狗腰呢?见谢轻逢笑得无比猖狂,季则声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胸口跑到耳朵根,登时恼羞成怒:你笑什么?!谢轻逢:季则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讲冷笑话?他说完又继续笑,笑得季则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制止,像谢轻逢这种刻薄了两辈子的人,大笑一次都能把手下吓出毛病来,可现在当上了反派,心口被死对头戳了个洞,他还有心情笑。

他笑着笑着,也觉得自己精神可能不正常了,不然怎么也变得那么幼稚?说不定他也像原著那些男主的舔狗一样,被季则声感染了。

师兄别笑了,季则声气得直接爬起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又羞又怒,别笑了师兄……他话音刚落,腰间又扶上了一只手,只是这次并不是揩油那么简单,谢轻逢不顾自己心口的大洞,直接扶着腰把人按在榻上,力气极大,季则声吓得瞳孔一缩,气气盯着他里衣胸口处的绷带:师兄——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被谢轻逢哄得连里衣都解开了,谢轻逢罩在他身上,此刻收敛了笑意,却多了很多隐秘的情绪:季则声。

这样连名带姓,一本正经地叫,让人无端紧张起来:……什么?谢轻逢吸了一口气,道:你伤了我,我不怪你,你的雪莲已经进了我的肚子,现在也不必自责,更不必小心翼翼,但师兄不是大度的人,我要你赔我。

话题又回到了开头,季则声的心又提了起来:师兄只要不生气,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谢轻逢重复一遍,要什么都可以?季则声点点头。

谢轻逢神色莫名:那我要你一辈子当我的小跟班小奴隶,可不可以?季则声点头:可以。

那我也要在你心口捅上一剑,等价交换,可不可以?可以。

那我要是恼羞成怒,一剑取了你的性命,可不可以?季则声顿了顿,沉默片刻:是我伤你,你要百倍奉还取我性命,我也不会说什么。

他似乎对我谢轻逢到底要不要自己的性命这件事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别的事。

谢轻逢,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想要的东西你都会给我,你想要我的命也好,要我死也罢,我不会在乎半分;可你要答应我,就算我死了,我也是你唯一的小师弟,我也是你唯一的小跟班,你不准骗我,也不准抛下我。

此时此刻,往日兄友弟恭的同门情谊似乎被撕开了一条裂缝,谢轻逢那些掩盖在笑意之下的阴谋和冷漠被抛了出来。

而与之相对的,是季则声乖巧表面下无言的偏执。

他不知道是不是心魔祸入体才变成这样,可是他看见那成百的雪鬼化作谢轻逢的模样,又被他一剑斩杀,他看着那些血淋淋的死状,忽然生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他的师兄只有筑基,他的师兄那么脆弱,他的师兄那么好,可以给他想要的所有。

可他的师兄总是若即若离,他好想和师兄说不要再找什么道侣,就算我不能成为你的道侣,那我会和师兄说,求求师兄,我真的很想等我们死了以后,睡同一副棺材。

抛却温情过后,这些冰冷的,甚至狠 厉的情绪,才是属于人类最真实,最丑恶的情|欲。

谢轻逢如此,季则声也如此。

谢轻逢看见黑暗中季则声直勾勾的眼睛,似有所觉,就像刚学会捕猎的幼狼,虽然獠牙和爪子还没长好,但已经知道怎么追着猎物。

他在黑渊里见过什么?才会淬炼出如今的一双眼。

可是这双眼睛偏执,冰冷,还带着一点痛苦,是那么陌生,又那么让人心疼。

他不喜欢这样的小师弟,于是他只能败下阵来,收起自己突如其来的恶意:小师弟,师兄这么疼你,又怎么会抛下你?季则声眼神动了动,像一汪融化的雪水,又变得可怜巴巴起来:是吗?他摸了摸师弟的脸:当然,你那么厉害,要是师兄骗你,你就把师兄抓回来,让师兄给你道歉怎么样?季则声道:不光要道歉,我还要把师兄锁起来,关在屋子里,让你每天都和我说话,可不可以?谢轻逢挑起眉。

好小子,真是反了天了。

不过他嘴上没说什么,只道:你有胆就试试。

得到了谢轻逢的承诺,季则声身上那点鬼畜的偏执又散去,又变得可以随便揉圆搓扁起来,他不知道想起什么,只是拉着谢轻逢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师兄喜欢,那多摸摸我的,就不用去摸别人了,我不介意的。

他觉得自己很聪明,只要把师兄捆在自己身边,师兄就不会看别人。

不介意?谢轻逢笑了一下,却只是拍拍他的臀侧,仗着师弟的不介意,开始得寸进尺:这里已经摸够了。

转过去,背对我,我看看屁股瘦没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