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精心打造的锁链竟然被谢轻逢生生捏断, 噼里啪啦落地,很快就尸骨无存。
师兄你不能这样——季则声被按倒在兽皮地毯上,咸鱼似地翻了个身,他的脸埋在柔软的兽皮里, 喘气都困难, 偏偏谢轻逢入魔一般, 连呼吸声都重了。
师兄怎么可以打断他的计划……他心觉不快,胡乱挣动起来,谢轻逢神志不清, 但是还顾念着他手上的伤口, 把人扶起来跪着,背对自己, 又从背后抓起他两只手,季则声两膝盖着地,上半身没有支点, 只觉得像被人架在云端, 一着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师兄……师兄……啊——他慌里慌张开口, 还来不及求饶, 声音就被掐断在喉咙里, 浑身都紧绷起来。
谢轻逢像是开了荤的饿狼,比起刚才的小打小闹简直天壤之别,只埋头不说话, 没几下季则声两条腿就抖得厉害, 跪都跪不住。
师兄, 你再这样……我以后就不和你双修了……谢轻逢你停一下, 我的腿好像断了,师兄……我不想变成瘸子…………你这个魔头, 你是不是想杀了我……你好歹毒……眼见劝不动谢轻逢,季则声又嘴硬,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谢轻逢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季则声这张叭叭叭的小嘴堵起来,耳听着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抱怨,谢轻逢忍无可忍,捏过他的下巴,狠狠亲了几口。
【脖子以上脖子以上,审核大人别锁了别锁了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谢轻逢道:你再说话,看我不收拾你。
季则声顷刻就收了声,红着眼不说话了,垂下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委屈地要命,谢轻逢终于收回了点神智,注意到他通红的耳根和眼眶,不由耐下心来:委屈什么,又不是在打你。
季则声却赌气一般,偏过头去不说话了,谢轻逢再不理他,继续肆意妄为,又过了半刻,谢轻逢仍是欲壑难填,眼看着季则声贴身的里衣被推到后腰堆着,他心下一动,只听刺啦——一声,最后一件衣服也成了破布。
季则声瞳孔一缩,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你还我的衣服——谢轻逢笑笑:你不也撕过我的?不还。
季则声终于崩溃了,乱七八糟的情绪交织着,最后只剩委屈,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你赔我衣服你赔我衣服。
眼见着季则声为了一件衣服哭得伤心,谢轻逢终于大发慈悲,目光落在那一条长长的粉色伤痕上,虽已痊愈多时,终归还是落下了疤痕,突兀又显眼,在暖光映照下说不出的刺眼,但也说不出的让人心疼。
季则声终于能休息,眼泪缓了下来,下意识去看谢轻逢,却被按住了脖颈,转不过头。
谢轻逢轻轻扶着人躺在毛茸茸的兽皮上,季则声虽不明所以,但也松了口气,谁知下一刻,细碎的吻落在那条可怖的伤口上,像是安抚,又像是心疼,温柔到让人陷进去一般。
谢轻逢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他珍重又小心翼翼,让人凭空生出一段委屈来。
【呃呃呃呃呃就是亲了亲伤口审核大人不要锁啊不要啊】别,别……季则声动了动脊背,却被谢轻逢按得更紧了。
谢轻逢一寸一寸,贴着那些伤疤吻|舔而过,像是给伴侣疗伤的狼群。
他现在已知道这条伤疤是怎么来的,如今只一见就会想起季则声当时的神情,黯然无光,整个人都被麻木的情绪笼罩,他越想就越心疼,动作也温柔起来。
季则声已经羞得浑身都开始泛粉,但被这么温柔对待,崩溃的心绪竟慢慢恢复过来,他不生气了,只是羞赧地躺着,像只乖乖让舔毛的青年狼。
半晌,他听谢轻逢道:疼不疼?说的是伤疤。
季则声一顿:……早就不疼了。
谢轻逢狐疑道:真不疼了?季则声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实话实说:嗯。
好吧,不疼就不亲了。
说完像是打算继续的模样,季则声吓了一跳,立马改口:疼的!还疼的……你继续亲……谢轻逢看他可怜,抱着人把人转过来,面对面搂着。
师兄知道你不是不喜欢双修,只是不习惯,这样面对面会不会舒服些?有了支点,还有了温暖的怀抱,季则声终于不害怕了,他搂着谢轻逢,脸颊贴着他的喉结蹭蹭:师兄也抱着我。
谢轻逢如他所愿,摩挲着着他后背的伤口,季则声身体发颤,但还是抱着他不撒手,像只树袋熊。
师兄现在可以…可以重重的了……他埋在谢轻逢脖颈间,故意不让看他的表情,谢轻逢呼吸一顿,指尖都跟着发麻。
他道:舒服?季则声耳尖滴血似的,虽然不说话,但还是点点头。
谢轻逢再不忍耐,把人按回兽皮地毯上,疤痕埋进柔软的绒毛里,再也看不见,季则声的后背被拖着时前时后,把兽皮地毯都弄皱了,他下意识伸手,想抚平他心爱的兽皮,下一刻却是魂飞魄散,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轻逢勾着他的膝弯把人拖回来,引导似放到自己后腰:勾好。
季则声浑浑噩噩,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照做,下一刻,一头发了性的饿狼的钳住他,他只觉眼中一道白光闪过,自此人事不知。
季则声再次崩溃的时候,是因为心心念念的兽皮地毯被自己弄脏了,可是谢轻逢还是不理他。
第三次崩溃的时候,是师兄终于泄了元阳,他流着眼泪抖着两条腿往外爬,想出去洗澡,却被抓着脚踝拖回来继续。
第四次崩溃的时候,是他哭着求师兄下次再继续,可是师兄一边说喜欢他,一边动作地更厉害。
后来的后来,兽皮地毯一片狼藉,他也是,他无时无刻都在崩溃,随手一摸,兽皮地毯脏得不成样子,他连睡都睡不下去,谢轻逢却还不放过他,把他抱进起来坐进怀里。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想起谢轻逢的嘱咐,不由道:求求师兄,我真的很想要……很想要师兄别再和我双修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可是话未说完,谢轻逢就打断他:师兄知道,师弟放心。
他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又气又累,又反抗不了,才到一半时居然两眼一黑,就这么昏睡过去。
前任宫主和现任宫主从进了寝殿以后就三天三夜没出来过,来报信的手下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回应,又等了半天还是没人理会,他们决定再也不管这个没有未来的藏镜宫,纷纷回去睡了。
等再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时分,身下是温暖舒服的兽皮,身上是暖乎乎的被子,身边是百无聊赖的师兄,两人拥得很紧,一见人睁眼,谢轻逢把目光转到他脸上,似笑非笑:醒了?季则声现在看见他就害怕,下意识后退两步,却发现腰被勾着,谢轻逢张着五指,有一下没一下揉着他半边臀|肉。
季则声顿觉毛骨悚然,汗毛都竖起来了,卷起被角往后一滚,骨碌碌从谢轻逢怀里滚了出去,凶巴巴道:你不要抱我!谢轻逢挑起一边眉,心说还真是用完就丢的小渣男,他坐起来,老神在在地抱着两条胳膊,只是此刻吃饱喝足,脾气都好了很多:好吧。
季则声裹着被子,把自己裹成春卷,伸手摸到身下的兽皮,更是气得头脑发热:你不光把我的兽皮弄脏了,还让我睡在上面,谢轻逢,你安的什么心?谢轻逢道:小师弟,你又气糊涂了,兽皮是你自己弄脏的,关师兄什么事?明明是你……季则声张了张嘴,想辩驳两句却说不出口,仍是谴责地看着他,谢轻逢不想吃了上顿没下顿,这种时候肯定要服软,十分能屈能伸:好吧,是师兄不对。
兽皮地毯师兄已经施法给你弄干净了,跟新的一样,睡在上面很暖和,一点也不脏。
季则声伸手一摸,确实摸到了干净的兽皮,气消了一点,又问道:那我睡着后你有没有给我洗澡?其实严格来说也不是睡着了,是晕过去的。
好在谢轻逢也没有纠正他,只道:里里外外都洗过了。
……那就好,季则声气消了大半,抓起旁边的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谢轻逢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等季则声穿好衣服站起来来,抬脚却一个踉跄,一低头却是一身白衣,哪里是自己的衣服。
季则声:……情急之下出错,季则声终于反悔了,下意识去找自己的衣服,谁知刚要抓住,却被另一人抽走了。
季则声:?季则声:你还我衣服。
谢轻逢道:何必穿了脱脱了穿,就穿我的吧,我穿你的,少了麻烦。
季则声道:你的衣服不合身,我不要。
他和谢轻逢身量差别不大,但后者的衣服还是长许多,可见是身材不一样,让他穿对方的衣服不是羞辱他吗?谢轻逢却道:好吧,那你穿你的。
季则声接过衣服,重新解腰封,却见谢轻逢岿然不动,转身就向外走。
季则声道:你还没穿衣服——谢轻逢道:不穿了,你不跟我换我就不穿。
季则声:……季则声道:谢轻逢,你幼不幼稚?以前都是谢轻逢对他说这句话,总是让他无地自容,现在反了过来,谢轻逢还是面无表情:那又如何?他说完就要光着身子往外走,季则声看得眼皮一跳,赶紧上前拉住对方,把自己的衣服塞到他手里:穿穿穿。
谢轻逢接过衣服,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穿起了衣服,一回头时却见季则声坐了回去,认认真真检查兽皮有没有弄干净,心觉好笑,但还是道:就那么喜欢?季则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确定一切无碍,才点点头,说了句喜欢。
为什么?季则声沉默片刻,才道:躺在上面睡觉很暖和,会觉得师兄也在身边。
再凉薄的师兄,被窝也是暖的,他只要多爬几次,就能进去睡。
找不见师兄的那三年,他经常把自己裹在兽皮里睡觉,后来到了藏镜宫,就干脆在暗室铺满了兽皮,把喜欢的东西都搬进来。
师兄留下的东西不多,只有两只孔雀,两个雪人,一块玉佩和一个藏镜宫。
还有他的同尘剑。
他总是做梦,梦见谢轻逢落崖时的看自己那一眼,那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怨恨的眼神,可是谢轻逢离开得那么决绝,就像一阵抓不住的风,顷刻烟消云散。
谢轻逢突然想问,要是自己一直醒不过来,三年,三十年,三百年……或者永远,那季则声会不会一直等?但话未出口,他又停住了,因为好像不需要问出口就知道答案。
季则声此人,为人热忱,还有点一根筋,李平安的灵牌一直在他心里萦绕不去,可知他长情,若知道谢轻逢被自己穿心落崖而死,那不管三年,三十年,三百年还是永远,他都会活在愧疚之中,他不会折磨其他人,但会折磨自己。
谢轻逢会记得别人的坏,以此来勉励自己,这样才不会被人踩在脚底,可季则声会记得别人的好,即便这种好在谢轻逢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要是给龙傲天们的笨蛋程度排个顺序,那季则声一定首当其冲。
谢轻逢替他把皱成一团的兽皮理了理:那师兄现在陪你在兽皮上睡,那又算什么?季则声想起他的恶劣行径,没好气道:算师兄变态。
以后他再也不带谢轻逢来这里了。
谢轻逢却不依不饶:师兄也是头一次,双修失控了也是正常的,多练练就好了。
季则声抬眼看他:真的吗?谢轻逢面不改色:骗你师兄上辈子就是短命鬼。
季则声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点点头:好吧,我再信你一次。
他到前面的盆景里看了一会儿,打算给两只孔雀的食盒里加点吃的,谁知才看了一眼,就瞪大眼睛,后退两步:啊——谢轻逢以为孔雀病死了,走上前去查看,却见季则声呆呆看着盆景里的栅栏,两只通体泛粉,尾羽也泛粉的孔雀正一上一下叠在一起,上面那只轻啄着下面那只脖颈上的羽毛,正在做一些不可言说之事。
季则声难以置信:我的孔雀……谢轻逢想起薛逸清当时幸灾乐祸的模样,沉默片刻,道:啊,好像真的断子绝孙了。
季则声正愁没处发作,现在他们的孔雀也被带坏了,立马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谢轻逢身上:都是你的错!谢轻逢道:是是。
季则声痛心疾首,又不好拆散这对甜蜜鸳鸳,只能依旧在盒子里摆上食物,和谢轻逢出了暗室。
咣当——暗室的大门被季则声重重阖上,他一辈子都不想打开,他本以为给自己造了个藏师兄的金屋,谁知最后却把自己困在里面受折磨,爬都爬不出来。
谢轻逢见他还有力气砸门,终于肯定龙傲天天赋异禀,就算断了袖体力也非常人能及,要是寻常人,此刻怕是已经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了,季则声睡了一天一夜,居然还能站起来。
季则声自顾自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正打算坐下喝时却发现两股战战,居然在发抖,于是连椅子都不坐了,喝完茶就上了榻:我要再休息会儿,你不要吵我。
谢轻逢笑了笑,帮他把被子盖好了:要不要师兄上来陪你?季则声冷酷无情道:暂时不要。
要是一不小心又天雷勾动地火,他还要受罪,他现在浑身跟散架一样,已经不能继续了,谢轻逢也不勉强他,耳听着门外传来敲门声,道:那你先睡,师兄去养家了。
没办法,他家大业大,藏镜宫里还有那么多张嘴要吃饭,虽然他想,却不能夜夜笙歌日日宣淫。
季则声可以高枕无忧,他不能不努力,耳听着寝殿大门都要被敲烂了,他理了理有点不合身的衣服,拉开了大门。
门外零零总总站了十几个人,都是有事禀告,看见玄衣还以为是季则声,谁知一开口却是谢轻逢:何事?刚才砸门的就是西陵无心,其他人不敢,就只能看着她砸,医生大过天,她又我行我素惯了,就算她把后殿拆了这两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西陵无心见他穿着季则声的衣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翻完了才说正事:我要再看看季则声的心魔线。
谢轻逢点点头,放她进去了,眼看着一群手下望眼欲穿,他叹了口气,拂袖道:有事就说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把心急如焚的手下们送走了,谢轻逢理了理衣袖,准备回去看看西陵无心和季则声的情况,谁知季则声漏着一条胳膊躺在床上,上头红线醒目,西陵无心皱着眉头翻医书,像是遇上什么绝世难题。
看见谢轻逢她脸色稍缓:你来的正好。
你看这条线是不是比之前短了些?谢轻逢不明所以,凑过去看季则声的胳膊,先前爬到肩膀上的红线竟向下移了半寸,他微微一怔:果然如此。
又听西陵无心道:看来不是我的错觉……但这不合常理。
她凛声道:这样,你们将这三日做过的事一五一十说来,我要看看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