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床♂上打架

2025-04-03 05:26:04

谢兄息怒啊——薛逸清抱着个烫手山芋似的, 一蹦三尺高,退后老远,再也不敢碰季则声了。

曲新眉脸色稍霁,但看得出是强颜欢笑, 谢轻逢道:只要正道不再生事, 我自然没功夫纠缠, 等签完了血契,时间到了自然会放他们回去。

曲鸣山做出这种事,曲新眉必然会受牵连, 她先前是金枝玉叶, 天之骄女,此后父亲的罪名必定会伴随她终生。

谢轻逢想了想, 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袋东西,文玉莲子有七个,他和西陵无心各用了一个, 现在还剩五个, 解季则声的心魔也用不到, 不如物归原主。

这是七弦宗的东西, 若把莲子带回, 其他人想必也不会太为难你们。

曲新眉双手接过,一见了莲子,眼眶一红, 竟说不出话, 薛逸清看她要哭, 手忙脚乱的。

谢轻逢道:文玉莲子结成那日, 我曾遇见一个傀儡也来抢夺,应该是曲掌门派来的人, 你父亲虽修邪术,但不通傀儡之术,身为七弦掌门却豢养修士四处强夺内丹,非他一力可成,你要是不甘心,就查查他生前与和人来往,否则斩草不除根,必成大祸。

离开幻心铃时,他隐约听见那几段对话,虽不明所以,但难免在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曲新眉怎能听不出来,她沉默片刻,说了句多谢,再无其他。

于理,曲鸣山作恶多端罪有应得;可于情曲鸣山一直疼她宠她,把她当做掌上明珠,而如今高座上二人是她的杀父仇人,她屈膝恳求已是极限,想笑一笑都是勉强。

四人心知肚明,故而殿中陷入沉默,薛逸清一双眼睛来来回回,最后还是谢轻逢说话了:好了我们也累了,若你们要下峰,自有人相送,若想留在藏镜宫作客,那也欢迎。

话毕对季则声道:宫主,我们走吧。

季则声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起身跟谢轻逢走了,眼见着二人背影要消失在远处,立场不同,很可能此生此世都不会再有交集,曲新眉忽然道:等等——二人停步回头,却见曲新眉立在殿中,她孝期未尽,一身白衣,身体瘦弱但脊背挺直,她张了张嘴,忽然拱手,又鞠了个躬:多谢。

她心死而来,早就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可这二人只字不提前事,留够了体面,也给够了退路。

谢轻逢顿了顿:不必。

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薛逸清踮着脚观察了一会儿,又转头看曲新眉,这段时间她一直郁郁寡欢,他怕人伤心,又不敢惹她,说话也小心翼翼的:师妹,我们现在怎么办?曲新眉闭了闭眼,收拾了情绪才开口道:回去吧。

-听属下来报,说薛逸清和曲新眉已经被送下山,寝殿里的季则声也松了口气,平心而论,他若失去至亲,不可能一点恨意都没有,曲新眉乍逢变故,若是心智不坚定寻了短见,或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拔剑相向,季则声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谢轻逢正在桌边,不知在捣鼓什么,他凑上前去,却见对方手心一块玉佩,十分眼熟,仔细一看,不就是被他一气之下摔成两半的那块儿么?他当初盛怒之下摔碎了玉佩,后来却怎么都修不好,找了嗔殿主人也没办法,可如今玉佩完好无缺,和新的一般,他一顿,心下暗喜,伸手去碰,却被谢轻逢拍开手背。

别捣乱。

季则声只能拖了个椅子坐在谢轻逢旁边,静静地盯着看,又过了两刻,谢轻逢终于放下了刻刀,将玉佩吊在手指上,在季则声面前晃了晃:好了。

季则声眼前一亮,伸手去拿,却被谢轻逢又抬手躲开,一来一回,一抢一躲,逗猫似的,季则声半晌回过神来,也不抢了,只是看着谢轻逢:师兄……谢轻逢面不改色道:砸了我的玉佩还想讨回,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季则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师兄你给我吧……这块玉佩是谢轻逢送他的第一件礼物,意义很不一样。

撒娇也没用。

谢轻逢冷酷无情,把玉佩塞进袖子里,季则声的眼神也跟着他钻进去,势必要拿到玉佩才罢休。

晚上睡觉的时候,季则声主动提出要伺候谢轻逢沐浴,好说歹说两个人都进了水打算来个鸳鸯浴,结果才洗了一半就匆匆忙忙穿衣服跑了,谢轻逢泡在浴池里,吃到嘴边的肥肉跑了,心觉不快,又听后面架子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只夜猫在偷偷翻他的衣裳,势必要把玉佩找出来才行。

看来伺候沐浴是幌子,想偷他东西才是真的,谢轻逢冷笑一下,躺在浴池里泡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穿了衣服起身。

季则声已经把整座寝殿都翻了过来,都没找到玉佩的影子,眼见谢轻逢沐浴完披着衣服出来,自己什么都没伺候,难免心虚,赶紧滚上榻,躺在里侧装睡。

谢轻逢知道他心不在焉,也不拆穿,上了榻,看他闭着眼,不由道:困了?季则声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嗯。

谢轻逢道:那睡吧。

季则声顺势滚进他怀里,两个人胸膛贴着胸膛,打算就这么睡了,谢轻逢一挥手,殿内漆黑一片,唯余二人鼻息。

平日里他们根本不会睡那么早,季则声话多,就算灭了灯都要缠着他说话,今天却一反常态,谢轻逢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了眼睛,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被窝里忽然窸窸窣窣动了起来,他闭着眼,只觉得一双手在他腰间摸来摸去,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像是在找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身边的人掀了被子爬到了他身上,把谢轻逢从头摸到脚,连手心都要检查几遍,谢轻逢被他摸得浑身发痒。

后者找不到玉佩有些失落,拉过被子正要给谢轻逢盖上,却觉身下的人动了动,下一刻手里的被子就被抢了过去,谢轻逢眼疾手快,拉着被子把季则声裹了一圈,把人捆成卷饼按回床上,季则声倒在榻上,手脚动弹不得,一抬眼,就对上一双清明的眼,哪里是睡着的样子,分明是守株待兔已久。

谢轻逢把季则声捆在被窝里,反客为主在上,按着那一卷季则声:大半夜不睡觉,趁师兄睡熟了就骑在师兄身上吃豆腐,季则声,你是越来越下流了。

季则声听他胡言乱语,反驳道:谁下流了?谢轻逢道:谁下流说谁。

你先放开我,季则声胡乱挣动,却被谢轻逢裹得更紧。

谢轻逢也不想睡,看着他滚来滚去只觉得好笑:不放。

季则声道:谢轻逢……你又欺负我!谢轻逢俯下身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就欺负你又怎样?季则声被他亲得一呆,脸色红了起来,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垂着眼不说话了。

谢轻逢伸手拨了拨他的睫毛:怎么耷拉着个脸?是不是又要哭给师兄看?他才说完哭,季则声就像是受到了启发,睫毛抖了抖,眼底汪着一团水汽,亮晶晶的,像只委屈巴巴的夜猫:求求师兄,我真的很想要师兄不欺负我……眼看着那晶莹的眼泪就要从眼角滚出来了,谢轻逢一顿,抓着被子的手微微一动,就松开了,谁知他才犹豫一瞬,就被人迎面扑倒了,季则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被子把谢轻逢裹得严严实实。

他骑在谢轻逢身上,反败为胜,居高临下,哪里有半分委屈要哭的模样,分明是装的,他威胁道:师兄以后还敢不敢?谢轻逢被裹在被子里,也不挣扎:不敢了。

季则声又道:谁下流?谢轻逢:当然是我。

季则声满意了,又扒开谢轻逢的衣领,没找到玉佩,终于道:……我的玉佩呢?谢轻逢就知道这人已经被玉佩勾走了魂,但他不给,季则声也没办法:什么你的玉佩,那是我的。

季则声道:你送给我,就是我的。

谢轻逢道:我花了大功夫才修好的,不给。

季则声急了,纠结了一会儿,忽然揪着谢轻逢的领子:你要是不给,我就不放你出来。

谢轻逢一动不动。

季则声俯下身,对着谢轻逢的嘴唇狠亲了几下,亲得谢轻逢都呆了:你再不给我就亲死你,你怕不怕?谢轻逢跟他对视一阵,突然道:……怕死了。

他嘴上说着怕,却是怎么软磨硬泡都不松口,季则声用尽了手段也拿不到玉佩,越得不到什么就越想要,他沉默片刻,决定出卖自己的色相:要是你给我,我就让你……谢轻逢眯起眼睛:让我什么?季则声:让你和我双修一次,可不可以?谢轻逢有点心动,但还是严厉拒绝:季则声,师兄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没有原则的人?一次就想收买他,他也太廉价了。

季则声道:那你要怎么办?谢轻逢沉思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季则声脖颈间上刻着名字的白玉上:一物换一物,想要我的玉佩,那你也用你的来换。

季则声微微一顿,下意识握紧手里的白玉,很舍不得的模样:能不能用别的?谢轻逢倒也不是真为了玉佩,他知道季则声舍不得,不过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就要这个。

季则声就不说话了,松开谢轻逢滚到里侧,背对着他躺着,谢轻逢奸计得逞,笑了笑,把被子分了一半给季则声:睡吧。

谁知后者不说话,只是塞了个东西在他手心里,谢轻逢摸到温凉圆润的手感,就听季则声道:那你要保护好它。

谢轻逢微微一怔:师兄跟你开玩笑的。

身边的人却转过来,拿走他手心的白玉,摸黑戴在了谢轻逢的脖颈间。

谢轻逢:真送我了?不反悔?他认真道:我既送你,就不反悔。

这块玉上写着季则声的名字,挂在谢轻逢的脖颈上,就像谢轻逢整个人都属于他一样。

他送得干脆,目光却犹豫,玉挂在谢轻逢的脖颈上,他抓着摸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手,又问谢轻逢:我的玉佩呢?谢轻逢道:明天给你。

季则声将信将疑,一边抱怨一边躺下睡了,说谢轻逢要是不给就收回玉佩还不让双修之类,被谢轻逢拍了两下屁股,终于乖乖睡了。

第二天天亮,正是西陵无心闭关配药的第十一天,一大早她就匆匆忙忙来找人,风风火火闯到殿外,敲了敲门,却不得回应。

是我,西陵无心。

她皱着眉头说完,还是没人回应,正打算踹门,却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阵哭声。

倒也不能算哭声,时断时续的,夹杂着一些不清不楚的字眼,什么师兄轻一点有人敲门之类,她听了半晌,忽然明白这两在里面干什么,白眼已经翻上了天。

有什么事不能晚上做,非得大清早膈应别人,还不下隔音术,她可不想推开门就看见毕生不愿见的秽|乱之景,只能又翻个白眼,转身就走,打算中午时分再过来。

耳听着敲门声没再响起,门外人影逐渐远去,季则声终于松了口气,西陵无心是唯一一个可能推门而入的人,他怕得要死,偏偏谢轻逢却不知廉耻,非要继续。

谢轻逢啧了一声:怎么走了?季则声一手握着刚到手的玉佩,一手捂着眼睛,不满道:你要留她,那就去追回来啊……谢轻逢笑笑:小师弟,你真不解风情,有人在外面听着,才比较有‘偷|情’的快感。

季则声:……别再说了。

害羞什么,是西陵家主让我们多双修的,想来她也不会有意见。

季则声转过头去,彻底不说话了。

那骇人的动静响到了正午时分,西陵无心来的时候两人刚洗完了澡,谢轻逢早早收拾完,神清气爽走出来:何事?西陵无心瞥他一眼:去正殿罢。

她不想踏入这间房子半步。

又过了半刻,季则声姗姗来迟,跟谢轻逢一起去了正殿,他眼眶有点泛红,走路姿势也怪怪的,不知是何缘故。

西陵无心长话短说,把两朵血红的魔莲摆在桌上,又把那个大师的骸骨摆上来,还有好几个瓶瓶罐罐,都是她给季则声炼的。

红瓶可补虚亏,黄色瓶可解心火,蓝瓶做清心之用,黑瓶在心痛时服下,其他的我不一一介绍,具体用法我已写在书中,你们路上要是不明白就翻书查看,实在不行就传讯给我。

季则声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用词:路上?西陵无心点点头:我已找到魔莲解法,不过此法需要有季则声的直系血亲存世才行,先前公冶焱不是留过一枚玉令给你吗,你们先去太衍国看看,若没有直系血亲,再另做打算。

一谈起身世,季则声未免黯然,谢轻逢道:还有一事,我和师弟双修完后,心魔线确实又退了不少,只是过段时间又会长出一些,你说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靠双修根治?毕竟是种马文,没什么问题是双修不能解决的。

不可能,西陵无心道:我虽不知双修能退心魔线是何原因,但应该是季则声体质有关,可魔莲贴着他的心脏而生,必要及早根除才好,双修虽好,但终究治标不治本,若是魔莲长大了,说不定对你的躯体也有损。

一听可能伤害谢轻逢,季则声也点点头:那我们就先去一趟太衍国罢。

谢轻逢心说也是,若双修真能治疗心魔,那原著季则声早就好得透透得了,见西陵无心把东西包起来,他道:你不随我们一起去么?我有点事,需回西陵世家一趟,有事可随时传信。

有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不想一路跟在两个没羞没臊的男人后面翻白眼。

哦对了,你宫里那个痴殿主人医术不错,我想带他去西陵世家两个月,交流交流医道。

留他在藏镜宫也只会和嗔殿主人打架,谢轻逢道:带走罢,多谢。

该说的话都交代完了,三人约定好以火符传信,西陵无心收了魔莲还有骸骨,带着痴殿主人下山去了。

恰此时,花见雪带着各大门派的血契回来复命,又说正道修士已经悉数放回。

她在前线守了大半个月,每日听手下来报信,说两位宫主在寝殿待了几天几夜都不见出来,只觉心痒难耐,恨不得分身出来听个墙角,谁知刚一回宫,宫主就赏赐她有功,让她到后山的剑阵中钻研高阶心法,她心花怒放,千恩万谢地走了。

来来去去,两道危机终于告一段落,藏镜宫现在兵强马壮,口碑也有所好转,各殿主人安分守己,谢轻逢再不担心,将藏镜宫交给了崔无命,打算即日就带着季则声往东去,去看看还有没有存世的血亲。

临行前一晚,季则声正在收拾远行要带的东西,听说太衍国在极东之处,风俗人情也格外不同,谢轻逢看着他塞了好几套衣服,又塞了一大堆东西,不明所以:你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季则声明显心不在焉:不知道该带什么,就什么都带一些……公冶焱给他玉令,想必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落叶归根时,近乡情更怯,眼看着身世快要揭开,他却不安起来。

他为何会和公冶焱相似?为何流落在外?父母是谁?是否存世?这些问题变成了难题,在他心头萦绕着。

谢轻逢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走上前:紧张?季则声道:有一点……谢轻逢笑笑,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过去坐着,师兄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