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骁也是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又后知后觉尴尬起来,怎么会这样,余正派人来听墙角, 就是为了听这个?不然你以为我父亲为何要叫我们两人留下?她靠得实在太近了,说话之间, 呼吸悉数打在了他的脸上,几次了, 乔骁还是无法适应,他即便是侧过脸也无法躲避痒意。
你父亲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难不成已经发现他和余白芷没有圆房了?这才派人来听墙角。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不算,甚至还伸手触碰他的眉眼和鼻梁骨, 乔骁让她不要碰。
可余白芷不听,她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物件玩具,用指腹滑过他的鼻梁骨, 点在他的鼻尖上。
乔骁再重申了一遍让她不要碰,这一次他甚至冷着脸,可她依旧置若罔闻,完全没有将他的怒意放在眼里。
他咬牙切齿叫她的名字,又擒住她的手腕。
两人的视线在无形当中对上,原本也只是对视而已, 可气息在静默当中渐渐交.缠,越发不可控制的炙热了起来。
许久是因为炙热,乔骁觉得他有些口干舌燥了, 擒住她手腕的大掌也不自觉松开了。
他开口转移话茬,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趴在他身上的少女视线从他的薄唇上挪到他略带躲闪的眼睛, 你觉得呢?她是回答了他的话,但又像是没有回答。
我…我不知道。
如果知道还会问她么?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她居然说这种话,乔骁蹙眉, 自然是真的。
听到他拔高了声量,余白芷挑眉问,你怎么又生气了?她用指腹缓慢给他擦过眉心的皱痕,怎么那么容易就生气?总这样经常生气,容易生病的。
你不知道气大伤身么?外面的人都还没有走,她还有心思跟他闲聊。
乔骁默了一会,他下意识又要皱眉,可她的指腹放在他的眉心中间,他皱眉的时候感受到她的手指,也越发感受到自己眉头拧起的弧度和深度。
......你就不担心吗?乔骁转移着话茬。
担心什么?余白芷跟他装傻,他看出来了,因为她的眼眸当中有散漫的笑意。
担心你父亲发现。
发现她答应帮他逃走,发现他没有跟她圆房。
我不担心。
余白芷还是笑,她总算是从他的身上下去了,但也没有完全下去,只是侧躺在他的身边,用一只手撑着她的脑袋,跟他说着话。
为什么?乔骁问。
因为我父亲一旦发现了一切,受到责罚的人不会是我。
她的笑容十分没心没肺,顶多会斥责我几句吧,但那有如何?骂就骂吧,反正也掉不了几块肉。
你——所以到头来,如果余正发现了一切,受到责罚的人就是他了。
也是,她再怎么样也是余正的掌心宝贝,余正怎么可能会教训她,一旦东窗事发,注定要承受一切的人是他不是她。
她在玩弄他?人在屋檐之下,如今他能够依靠的人也就只有旁边这个没心没肺可恶至极的女人。
饶是心里再生气,乔骁还是得好好和她说话,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生硬,颇是和软,你不是说...我们是盟友,要互帮互助的么?说完这句话,她怎么不吭声了?乔骁抬眼看向她,她饶有兴致看着他,视线相对之时,他甚至想要逃避,但又不能。
我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她凑近问。
若是再近一点,便是进入他的怀抱当中了,他若是微微一带,便可以将她揽入怀。
其实她不说,乔骁已经有些明白了。
很多时候他也能够感受到余白芷对他有兴趣,是因为他的皮相吧?京城当中的女子经常说他皮相生得好,世家高门看不惯他的公子哥也常常会用他的皮相抨击他。
你想要什么好处?他没有挑破,问完之后便等着她的回答。
余白芷小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她的眼睛直接看着他,甚至没有眨眼。
在少女如此热烈的注视之下,男人的喉骨不自觉上下滑动,她撑着手肘起身,随后按住他的臂膀,进入他的怀中,她掐着他的臂膀,伏身埋下她的小脸,在碰上他薄唇的一瞬间。
又抬起眼睫看向他,用眼神询问他是否可以亲吻?男人垂放身侧的手不自觉捏紧她衣角,他的眼神躲开了,脸却没有偏移。
余白芷笑,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那……我要亲你了。
她亲就亲了,之前也不是没有亲过,之前亲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询问他,如今倒是想起来了?说不上是期盼还是旁的,乔骁紧张等待下的吻并没有落下。
她倒是凑近了,他感受到了她的呼吸打在他的薄唇上,但想象当中的柔软久久停留在一定距离之上。
她笑了一下,翻身躺到身侧,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安抚似地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快些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他的神色如何,径直睡了过去,给他留一个后脑勺。
乔骁看着她的背影,......她又是故意逗他玩了。
乔骁生气的同时,夹杂些许庆幸,以及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微微失落。
她怎么忽然就转变了主意?外面到底有没有人在偷听墙角?莫不是骗人的吧。
就这样静静看着女子的背影,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翌日的早膳是去前厅用的,过来一起的人很多,余正让乔骁和余白芷坐到他的身侧,又问乔骁还记不记得寨中的人物?乔骁说记得,一一喊了人。
面对他的恭敬,阴山的寨主和管主们十分给面子,客客气气说了好听的场面话,又问他在阴山适应得如何,说阴山的冬日不是一般冷,让他多多注意,不要招染寒气,免得受罪,乔骁自然是要谢过各位的关怀。
从前跟在叔父身边的人,今早也在,他就跟在管控兵器的管主身后,似乎是这位管主身边的心腹人了,很得重用,否则不可能在余正面前多次露脸。
乔骁的视线与他对上,他倒是坦然自若,甚至在曾察觉到了乔骁眼中的深意时,表露出疑问的不解,倒也没因为乔骁的眼神感触什么不对,恭恭敬敬朝着望过来的乔骁喊了一声姑爷。
不知这位仁兄叫什么名字,我看着你很是面善。
乔骁开口说了那么一句,旁边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本在低头喝热乎豆汁儿的余白芷也抬脸瞧了过去。
回姑爷的话,小人姓马名威。
原来叫做马威。
样貌的确一模一样,名讳却不一,但名讳是可以更改的。
乔骁当着众人的面貌开口询问,就是要打草惊蛇,想要看看阴山其余人的反应,可其余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只当这是一个寻常不过的插曲,惊奇一阵就过了。
反而是余白芷看了他好几眼,再其次就是那个姓解的男人,防贼一样防着他,不过他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敬茶那般朝着他怒目圆瞪,也没有在言语之间针锋相对,早膳用得比较和顺。
吃过饭,林叔说上寨风景不错,带着两人出去散散步。
其余的人还没有走,乔骁看出来也听出来余正身边人是要将他支走。
余白芷插话道,上寨我很熟悉,父亲的身边需要人帮衬,林叔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带着夫君闲逛即可。
好。
这人也没强求。
出了正厅,余白芷带着他从大门走,出来之后,乔骁直面感受到了阴山上寨的戒备森严。
巡逻的人很多,处处都设有哨台,明处肉眼可见的机关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即便是强攻都有一定难度。
余白芷挽着他的手腕,状似闲聊问他内情,你方才叫那人做什么?乔骁看她一眼,……斟酌了一会决定和盘托出,顺便打探消息,我觉得他身份不对劲。
噢?余白芷挑眉,怎么不对劲了?他是你们阴山的人吗?不然呢?余白芷反问。
乔骁皱眉,我问的是他一直都在阴山,还是半道俘虏投诚的?余白芷看了他一会,笑着说,tຊ你怎么不先告诉我他身份哪里不对劲?她真是不吃亏啊,我曾经在刑部任职做事,刑部销毁的名单里有这个人,还是我亲自销的户籍名录。
余白芷蹙眉,所以你怀疑他是阴山上来的奸细?嗯。
你怎么独独对这个人有那么深的印象,朝廷刑部来来往往的犯人,尸体,应该不少吧?她当真是聪颖,竟一下便察觉到了重点,进行反问。
…他是我叔父身边的人,所以我印象深刻。
你叔父?余白芷自然察觉到不对劲了,她似乎还没想好要怎么问,只是沉默下来看着他。
乔骁想要从她嘴里套消息,便也没有隐瞒。
我与我叔父不和气,此次攻打阴山败得那么快,便是他的人暗中离间动了手脚,我今日之所以那样做,便是想打草惊蛇,将他的人给点出来。
你想借力打力?她问。
借助阴山的势力处理他叔父的人,也就是那个马威。
她这样问,乔骁也不知道她听了之后,究竟信没信。
可不管信与不信,她懂他的意思了。
嗯。
乔骁干脆点头,转而又问,你…愿意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