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芳整个人傻在了当场,她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机会彻底掌控中南食品,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昨天让你签,你为什么不签?厂子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当初不是我表哥叫咱来白原市,你能有今天?白元芳很是不甘。
没有我努力,能有今天?这个厂子不是我一手打拼出来的,七年多时间,我连睡个好觉的机会都没有,我告诉我,那个翁先生怎么回事儿?钱中南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
白元芳用手抓着头发,她得去问问陆峰,想了想道:已经成这样了,你应该也知道什么,要不然不会来问我。
你跟邹雄飞搭上关系,设计我们?钱中南想到了无数的可能,可是其中繁杂和曲折又不是他能想象到的,连连摇头道:邹雄飞看不上你的,你没有这个利用价值。
他是个大学生,因为工作安排的事情,跟父母吵架跑出来了,那天你在县里宾馆打我,我躲到了他的房间里。
白元芳一五一十的说了。
假的,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大白兔集团总经理儿子,也没有什么大奶牛项目,对吧?钱中南嘀咕着,脸色已经发紫。
我就是想把厂子拿到手,然后跟你离婚,跟他在一起,没想到事情失控了。
白元芳叹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左为民告诉我的。
左为民?现在所有资金都在邹雄飞手里拿捏着,他想让谁死,谁就能死,还有机会,最后一搏的机会,如果筹集到资金抄底,一口吞下金三爷手下那些厂子,太简单了。
钱中南的目光开始焕发色彩,危机危机,危中有机,多大的风险就对比着多大的机遇,大家资金都出现问题,就是新一轮洗牌的时刻,邹雄飞不敢把所有企业都弄倒闭。
他要的,不过是听话而已。
这几万块钱,必须花,左为民绝对知道的更多。
钱中南想通其中的关键,掉过头就走,跑去银行给左为民打钱。
下午五点,金三爷给手底下一群人开了个会,把各大厂家都做一遍思想工作,统一战线方才好战斗。
好了,散会吧!话音刚落,左为民站起身就走,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金三爷的身上,他对金三爷的挑衅已经毫不掩饰了。
金三爷脸色有些难看,沉声喝道:你给我站住!左为民掉过头看着他,开口道:有事儿?中午饭局上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不过是在外市拿到了几个厂子的订单罢了,在我眼里,不值得一提,如果不是不允许内部恶意竞争,你保得住那些客户嘛?金三爷猛的杵了一下拐杖喝道: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
办公室内众人看着左为民也是怒目相视。
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呵,金三钟,我忍你很久了,你们这些人,不过是联合在一起垄断市场罢了,要不然你们能发财?左为民此刻格外得意,用不了几天,这些人都得求着他,他手里有足够的现金,到时候有现金就是亲爹,亲爷爷。
金三钟,我给你个机会,我这里有一份关于大奶牛项目的资料,十万块钱,我等你消息。
左为民说完掉过头走了。
现场骂声一片,都在说左为民狼子野心,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是这种人。
金三爷站在那心里有些狐疑,左为民变化太大了,哪怕是他真的心存不满,在利益面前他也得装,现在彻底不装了,只能说明他有绝对的底气。
傍晚七点钟,左为民开车到了金府,看着门庭院落嘴角勾起一抹得意,所谓金三爷,也不过如此嘛。
刚才传呼机显示郝经理发来的消息,企业账户进账八万块,钱中南已经妥协,搞定金三爷后,他要狠狠的敲陆峰一笔竹杠,在本地厂子恐慌之前,收拢足够多的现金。
这帮企业一旦资金链断裂,自己就能够以极低的价格控股,左为民面带微笑的迈步进了金府,心里高兴的在想,真的是在下黄金雨啊。
短短两个小时不见,金三爷像是换了个人,亲自站在院子里迎接,而且很是亲切,张嘴‘大兄弟’,闭嘴‘老弟’的。
饭菜很是丰盛,左为民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主位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三爷叫人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十万块钱。
这些年来,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多包涵,这些钱算是小意思,主要是把钱都砸进大奶牛项目了,还希望左兄弟不计前嫌,多提点。
金三爷的话客气到了极点。
左为民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不知道是喝的有些上头,还是被金三爷的话吹捧飘了起来,伸手把钱抓过来,塞在了包里。
那我就直说了,翁先生,是假的,大奶牛项目,是假的!左为民很是直白的说了出来。
什么?金三爷猛的站了起来,急忙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左为民刚准备说陆峰的真实身份,紧接着想到,说不定这个消息还能卖点钱,开口道:我可以跟你保证,他就是假的,还有,你投进去的那些钱,过段时间会告诉你,项目流产,原数奉还。
金三爷脑子飞速转动,呼吸有些急促,警觉道:他是邹雄飞的人?应该不是,这里面的事儿,比较乱,你的十万块只能买到这些消息。
左为民拿起包准备走人。
这个消息你还告诉了谁?谁给钱卖给谁,钱中南的钱刚到账,对了,三爷,你的厂子如果资金链断了,我可以入股,三十万,卖我一半,考虑考虑!左为民大笑着出了门。
金三爷坐在那脸色都发紫,混了一辈子,就混这么个结果,被一个左为民拿捏在手里,他还有机会。
只要钱中南不知道消息,自己就能提前布局,邹雄飞打散他们,自己可以趁机狙击钱中南的厂子。
现在虽然没啥钱,可是卖房、卖车还是能凑不少,说不定还能从中赚点,这其中的关键是,消息绝对不能扩散。
金三爷目光闪过一抹阴狠,朝着服务员喊道:给我把二虎叫过来。
几分钟后,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走了进来,看着金三爷道:三爷,您找我啊?你给我出去办件事儿,左为民喝了点酒,开车往城里走着呢。
金三爷沉吟了一下,冷声到:撞死他!十四层西餐厅内,陆峰吃着饭,目光看向窗外,一轮明月是那么的皎洁,满天星辰说不出的美感。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你不回去嘛?白元芳低着头吃着饭,漫不经心的问道。
得回去,会回去,快点结束吧。
陆峰叹了口气。
你爸妈会原谅你嘛,我其实很相信你,跟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是我这几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白元芳抬起头,盯着陆峰问道:你不会骗我,是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陆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承认,白元芳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是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谎言,他不去肯定,也不否定。
如果厂子我拿不到,我没有钱,你还会.......。
白元芳话还没说完,陆峰的传呼机响了起来,从腰间抽了出来,当看到上面的字,整个人惊了。
左为民,死了?###第0080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什么?你说谁死了?白元芳感觉晴天霹雳一般,瞪大眼睛看着陆峰,有些不敢相信。
别说她,就是陆峰都有些不敢信,下午人还好好的,突然就死了,这里面的事情仔细想一想,让人脊背发凉。
我打个电话去。
陆峰站起身出了餐厅。
白元芳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双眸之中神色涣散,现在这个场面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现在出了人命,只希望能全身而退。
陆峰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李秘书。
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啊?给我接邹雄飞的电话。
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一样的。
李秘书的口气平淡,让陆峰觉得自己已经被遗弃了。
左为民死了,是你们干的嘛?你这叫什么话?你猜疑谁都不至于猜疑到我们头上,公安那边已经介入了,酒后开车跟一辆车撞了,当场死亡,还有,你自己多保重,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
对方说完把电话挂了。
陆峰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愣在那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给厂子里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厂长办公室电话响了。
高志伟慌忙走了出来,从裤腰带往下摘钥匙,打开门,接起电话,带着一丝期待道:喂?是陆总嘛?是我,高经理,你听我说,左为民死了,现在这边一片混乱,我走之前让你多接触供应商,不论大小,你忙的怎么样?陆峰沉声道。
高志伟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论任何时候,只要这个声音在,他就觉得心里踏实,好像陆峰这个比他年轻好几岁的男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可靠感。
接触了不少,不过有的质量一般,左为民怎么死了?那边厂子收购的怎么样?我听说白原市像左为民这样的厂子,好多的。
高志伟迟疑道:咱要不接触一下其他家,先暂时替代。
厂子收购应该是没问题,现在乱是乱了点,年前应该就回去了,不要问其他家了,这些厂子都抱团,听说左为民供应你,其他厂子不会搭理你的,尽可能的稳定,市场情况怎么样?还是生产力不足,现在是两班倒,我们的生意火爆的不行,甚至已经开始往外省溢出,新款的几个产品一上市就爆炸了,马上过年嘛,谁家不给孩子买点吃的。
我知道了,扩展的事儿,回去再谈,我这张卡现在有多少钱?陆峰问道。
我问一下大头啊!左为民放下电话,把脑袋从窗户探出去,冲着财务室大吼道:大头,你过来一下。
大头出了门,满脸的不高兴,身后几个财务小姑娘捂着嘴直乐,走过来道:高总,你能不叫我大头嘛?我姓张。
爱姓啥姓啥,说的好像那几个小姑娘看得上你似的,陆总电话,问你给他卡上打了多少钱?高志伟看着他有几分无语。
峰哥来电话了啊?大头满脸开心,拿起电话道:峰哥,你在那边好不好啊,吃的怎么样?别废话,我问你,我这卡里现在有多少钱?两百多万吧,咱厂子现在一个月盈利在一百八十多万,小两百万,我给你打了两次钱....好了,你把电话给高经理。
陆峰听到卡里的钱,也算是放心,哪怕现在他什么都不参合,两百万也足够抄底一家厂子了。
陆总,是不是就这三两天回来啊?十天八天吧,把应对工作做好,我老婆最近怎么样,我都没给家打个电话。
嫂子前几天来过一趟,电子厂的工作暂时让别人干了,马上过年了嘛,忙着洗洗涮涮,挺好的。
陆峰又问了一些厂子里的事儿,有高志伟在他也算是安心,如果是韩东和大头两个人的话,他离开一个多月,估计回去厂子都破产了。
挂了电话,心情好不少,接下来的事儿,他不参合了,就等着这场大戏结束,自己掏钱抄底买个厂子。
今天有人对左为民出手,明天说不定就有人对他陆峰出手。
回到位置上,陆峰见白元芳一口没动,开口道:出车祸了,喝酒不能开车,出事儿了。
不管他了,马上过年,你要不跟我回去吧?白元芳的目光里有几分期盼,说道:我这两天就跟他离婚,正好回去你也见见我儿子。
陆峰听到‘儿子’两个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推脱道:先吃饭,到时候再说。
那我把儿子给他,咱两再生一个,今天晚上就努力。
白元芳激动道。
噗,咳咳咳!陆峰一块牛肉卡在嗓子里剧烈的咳嗽起来。
餐厅内其他人纷纷侧目望来,脸上的神情颇具调侃之色,纷纷竖起耳朵。
我吃饱了,先回屋。
陆峰放下刀叉,站起身就往回走。
你什么意思啊?白元芳追了出去。
这一夜注定难免,金三爷坐在饭桌前呆呆的坐了一晚上,想着自己若是输了,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钱中南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他们都顾不得手下人,现在只想保全自己。
邹雄飞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那些文件,现在整个同乡会的命都捏在他手中,李秘书站在一旁说道:陆峰打电话过来了,他以为是咱杀的左为民。
荒唐,这事儿一定要查清楚,对于一些社会团体,一查到底。
邹雄飞拍着桌子道:还有,明天一天时间,谁找我都说不在,一定要收紧银行贷款,金三钟、施琅、钱中南这三个人,给我往死了压,就算把三家压破产了,也无所谓,保住其他企业就好,再说了,还有个陆峰在一旁手里攥着钱给兜底呢,我怕什么?好的,明天我去安排。
陆峰躺在床上,死死的裹着被子,任凭白元芳怎么拉扯,就是移不动半分,她气急败坏的坐在一旁道:你什么意思啊?不愿意了?不是,太累了,休息吧,还有,戴套啊!不戴,你把被子拿开。
白元芳说着话又扑了上来。
陆峰裹的更紧了,开什么玩笑,自己将来是要成为首富的男人,在她这遗留个私生子,简直是给自己以后的人生埋下一颗**。
两人不停的撕扯着,陆峰知道,自己晚上睡不好了。
次日一早,街头之上寒风凛冽,行人更是稀少,如此冷的天气,如果不是为了生活,没人愿意出门。
市政门前,钱中南搓着手,不停的跺着脚,他已经在这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钱总啊,邹书记今天出差了,下去考察去了,你别等了。
李秘书走出来摆摆手,掉过头就要回去。
我真有着急事儿,我可以等,等一天都行。
钱中南说不出的卑微。
同乡会那么多企业,钱中南和施总也算是外地人里面的头头,一声令下所有人整齐划一,曾几何时邹雄飞想找他谈点事儿,都得看他心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今天不回来,你想在外面冻着就冻着吧。
与钱中南直接来找不同,金三爷打算从自己的弟兄们身上动手,出来混的,大家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死道友莫死贫道。
金三爷把二十来个食品厂聚集在一块,称兄道弟,喝到一半说最近手头紧,跟大家借点钱,过完年就给,利息绝对高,而且话里话外还表示,只要借的多,以后食品原材料供应这一块,市场可以倾斜。
可是大家刚被邹雄飞压榨了一波,连裤衩子都差点抵押给银行,哪儿有钱啊。
再说了,有钱也不敢拿出来,资金已经够紧张了,在借出去怕是连这个年都没法过。
一整天的时间,不少人已经感觉到不对劲,昨天刚说大奶牛项目,今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昨天那股热闹劲儿一夜之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报纸也没说,电视也不报!冷清的像是要卷钱跑路的样子,一些人已经暗暗提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