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失笑。
她想,她和李煜安果真是不同的人,自己连盆多肉都养不活,而麦麦只不过是她随手丢给李煜安的幼鸟,如今他都能养的机灵神气。
手机里又弹出来一条信息:李煜安:「外面下雪了」罗宁:「?」她从床上翻滚下来,踩着拖鞋就跑去了阳台,用力拉开推拉门,楼上那户的人家还没有休息,阳台亮着暖色的灯光,从上方飘过的雪粒都不可避免地沾上柔色,如放大的慢镜头一般,在罗宁眼前异常清晰地坠落,带出静夜沉沉中细微的声响。
门外东风雪洒裾。
浣溪沙·送梅庭老赴上党学官从她的角度,天空飘的不像雪,倒像是雨。
她痴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到身上刺骨的寒意,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睡衣,窗户大剌剌开着,半边身子都暴露在雪夜里。
罗宁默默地退出阳台,合上推拉门,手机上的聊天界面又多了一段视频,比上段视频的秒数长了不少。
这是李煜安的一段自拍,他也在阳台上,后面窗户开着,夜风卷着雪粒飘到他的衬衣领子处,他只在衬衣外面套了一个毛衣马甲,麦麦不知何时蹿到了他的肩膀上,他们这个站位很像他的微信头像。
他似乎心情很好,声音都含着笑,侧头碰一碰麦麦:快看镜头,你一只鸟害什么羞。
视频开始有些晃动,中间有一段是在调整角度,最后他目光望着镜头,清了清嗓:你对罗宁说,下雪了。
麦麦在他肩头上摇头晃脑,张开嘴,叽里咕噜说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鸟语。
好好说话,李煜安肩膀微塌,语调带着宠溺一般的威胁,下雪了。
下雪了!下雪了!麦麦拖着长腔,有点不情愿。
罗宁把这个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扑在床上蹬了蹬被子,一只鸟怎么能被养的这么可爱,好想撸。
过了几秒,她突然从被子里探出身来,一只手握着手机,刚刚上头的激动在这一瞬退却的干干净净。
没有其他的原因,是李煜安给她打来了微信语音电话。
铛一声响,是没人接听时自动挂断的声音。
罗宁松了一口气,就当她睡着了吧。
谁知李煜安没放弃,紧接着又打来了一个语音电话,罗宁的手指刚碰到接听键,对方又挂断了。
……响铃不到三秒。
罗宁回了过去。
对面接电话的速度比她快多了,他隔着手机,直入主题式的寒暄:睡了么?还没,罗宁往上拉了拉被子,已经躺在床上了。
电话里只传来他一阵阵的呼吸声,在黑夜里清晰可闻,一时间两下竟无言。
罗宁说:你不睡吗?明天不还得上班。
对面唔了一声,似乎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声音听着不真切:我得再待会儿。
罗宁在这个时候突然福至心灵:你是不是在吸烟?手机里传来了他的一声低笑,随着电流一波又一波地荡漾开来,消失在静谧的雪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