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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将计就计 ☆

2025-04-03 09:42:29

啊?陆秋瞑将视线移到前面的布庄,又看了看慕容千寻,最后看了看身后的济安堂。

言虺璩丣他是来真的?三倍的银子买下一家不大的布庄加上二楼,足以让老板兴高采烈地当天就搬了家,慕容千寻原先就住在隔壁客栈,所以行礼搬过来也十分方便,雇佣了几个小厮,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部处理妥当。

走到楼上看了看环境,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关键是……他走到房间打开窗户,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嫜。

陆秋瞑见他刚才还心情郁郁,现在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扬了扬眉满腹疑云,待他去别处看时,他走过去看个究竟,一看见窗外的景象,这才心中了然。

想不到在众人眼中冷血无情的冷月国君王,竟然还会动这般心思,看起来他是下定决心了要将凝妃哄回宫去。

不过要哄回夜婉凝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别说当初发生的那一切,单说她的性子,就不是一个会被三言两语就哄骗得团团转的女子,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时刻都守候在一旁的呼延冰散。

张德贵刚才在门口看着许多小厮在搬行礼,而后又是打扫又是布置,最后竟是慕容千寻和陆秋瞑走了进去,好似住下了,他不由地慌乱起来。

走到夜婉凝跟前低声说道:皇上好像搬去对面住了。

夜婉凝微微愣忡,倒是没想到他不回他的皇宫去,竟然会直接住下了,他这是要做什么?抬头看向对门原本是布庄现在完全变了样的盼凝楼,她顿时脸色一沉。

盼凝楼?这厮,究竟想怎样?好似生怕不知道别人不懂他的心意,而如今她是男儿装扮,整个冷焰镇都知道她叫叶凝,他又在她的对面挂起盼凝楼的牌匾,这是要让别人以为她这个叶大夫与他有过情,也有龙阳癖吗?心中气愤,突然手指一紧,紧咬着牙眯眸瞪向那块匾额。

岂料这时,慕容千寻十分悠然地站在厅内轻摇公子扇对她笑意浓浓。

真是可恶!叶大夫……你……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就诊的姑娘看着她手中被揉碎的药方小心翼翼地开口,她可从来没见过夜婉凝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夜婉凝听到声响敛回思绪,看着手中的药方立刻一脸歉意:实在抱歉,姑娘身子无大碍,只要每日一剂药,不出五日便可调养好身子,请到一旁取药。

那姑娘见她缓了缓神色,这才笑着接过差点被揉碎的药方走到一旁。

呼延冰走过来看见对面一直看着夜婉凝的慕容千寻,不由地一怔,倒是没想到传闻中一夜杀尽宫中所有嫔妃的慕容千寻竟然会做出如此举动。

原本只是错愕,可是突然思绪一转,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夜婉凝,顿时担心起来。

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想来倒是让人胆战心惊,不是他自己怕什么,而是他担心夜婉凝。

凝儿,你还是别……别进宫这几个字在看见周围的患者之时还是及时收回了,只是低声提醒道,你还是离他远些,否则不知道哪天就死在他剑下。

死在他剑下?夜婉凝心头一颤,错愕地抬眸看他。

他远在赤焰国,怎会知道这么细微的小事?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他国的妃嫔死在皇帝剑下本是一件小事而已,他又从何得知?呼延冰看她的样子以为她不信或不解,于是解释凑到她跟前道:我也是听人说,他有一夜像疯了一般杀尽了宫中所有嫔妃,东方见白之时,宫中只见嫔妃的尸体列陈,无一活口。

她闻言手中一颤。

怎么会?他从来不是这么冲动之人,更何况那些嫔妃是他巩固朝纲让众臣衷心的方式,他不是从不愿舍弃,也不舍放手吗?为何一夜之间会这么做?那么馨妃呢?琴嫔呢?他宠爱的两个女人,为他孕育子嗣的两个女人,曾承欢在他身下的两个宠妃,深深扎在她心中两根刺从不愿提起的两人呢……他会舍得吗?无一活口?她呢喃着问,却怎么都无法相信。

呼延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说是,不过是什么原因就不清楚了。

听说……她扯了扯唇笑了笑:或许……他是为了某两位爱妃才如此。

哦?你知道?呼延冰看向她。

夜婉凝暗暗吸了一口气苦笑,那个时候她如同一个死人,又怎会知道,只是那段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日子,却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

那个时候他的身边不就是馨妃和琴嫔二人常伴身侧?如胶似漆……甩了甩头,她不再去想这些过往,如今她过得很好,所以不想再被他打乱了她的生活,不想再回到那个炼狱般的牢笼。

其实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慕容千寻的恨似乎慢慢减淡,他身为帝王自然不能对她全心全意,只是她奢求了罢了。

可是她不能当做没有发生,她曾一再跟他说,若是他不能做到的事情不要给她许诺,可是他终是背叛了当初的誓言,她可以体谅他当时被人蒙蔽了双眼,可是她不能原谅他亲手毁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哪怕是无心,失去了总归是失去了。

没事吧?呼延冰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心。

夜婉凝摇了摇头:没事。

若是你真有什么心事也别一个人扛着,有我在,我会帮你。

呼延冰极其认真地对她说。

看着这样熟悉的脸陌生的装扮,夜婉凝的思绪飘回到了一起,曾经叶冰也这么说过:凝凝,别有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你当我这个男人是空气吗?虽然是不一样的语气,可是那目的还是一样,只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她曾经总是气愤叶冰没大没小,极少叫她姐姐,总是用那般暧昧的语气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如今看见呼延冰,心底才明白过来是何原因,不由地心下一颤。

急忙从呼延冰的脸上收回视线,显得有些慌乱,幸亏今日早上病人也不太多,否则她定是会出了乱子。

那个……你都出来这么久了,父母不急吗?她显得漫不经心地问。

呼延冰似乎带着一抹伤心的情愫:凝儿,你这是要赶我走了?他那带着撒娇的口吻,让对面的老大娘一听顿时傻了眼,拿着药方就匆匆跑去抓药,而后又匆匆离开了,走到门口还不忘用一样的神色看着呼延冰。

呼延冰也不甚在意,他们喜欢看就让他们去看。

可是夜婉凝却显得有些尴尬,凑过去低声说道: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们有龙阳癖。

他却不以为然地咧嘴一笑:我不介意。

夜婉凝简直快被他气死:小心云儿让她爹把你关进大牢。

一听到柳轻云的名字,呼延冰有些不高兴了:凝儿,你什么时候跟她说清楚啊,若是你不方便说,那我把你连夜带回去,岂不是省事?带回去?做什么?她打量了一下他没心没肺地问了一句。

岂料呼延冰道:你难道还不清楚我的心意吗?夜婉凝手上一顿转眸看了看他,而对面的女子早已瞪大了眸子满脸赤红,而后忽然病也不看了,慌乱地逃了出去。

喂!你看你,吓跑了我的病人。

她嗔怪道。

呼延冰却笑了笑:这样岂不是更好,你可以好好休息,又不是缺银子花,若是真缺了,我给你。

他这是要养她的意思吗?别闹了,谁要你给了。

她对呼延冰的推搡之间不由地露出了女子的柔媚,那候诊之人就在那一刻竟然真被吓得全都离开了。

许是她之前给人的感觉是俊逸的谦谦君子,这么一来倒是真坐实了龙阳癖这一好。

看着空空荡荡的济安堂,夜婉凝转眸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现在你高兴了。

呼延冰无辜地看着她,被她这么一盯顿时脸上绯红起来,还真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夜婉凝见他如此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呼延冰抬头看她,那一笑,刹那芳华独留她印入他的心尖。

对门的慕容千寻在人群散去的那一瞬间,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她是不是真的对朕毫无感情了?慕容千寻看着夜婉凝对呼延冰巧笑倩兮,他心头惶恐不安。

他已经不敢再如之前那般强硬地将她带回皇宫,生怕她会离他更远,甚至他此生再难找回。

可是现在的境况也是他未曾料到的,他哪里会想到半路还会杀出个呼延冰来。

陆秋瞑听他这么一说,自是知道他心底的担忧,于是上前说道:皇上不必担心,微臣觉得娘娘不会喜欢呼延冰的。

那现在你觉得呢?陆秋瞑闻言看向眯眸满眼杀气的慕容千寻,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顿时语塞。

夜婉凝满眼笑意地伸手推了推呼延冰的头,而呼延冰也不顾帝王的身份和夜婉凝打闹起来,那样的景象怎不让他心生妒意。

慕容千寻冷哼一声,怎么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就抬步走了过去。

正在打闹的两人好似感觉到了阵阵寒气逼近,转眸望去,竟是慕容千寻满脸杀气腾腾地瞪着呼延冰。

呼延冰本是一怔,可是看见慕容千寻想怒却碍于夜婉凝在场不敢怒的样子实在是太解气了,于是还特意理了理衣衫上前道:哟!慕公子终于想通了要来让叶大夫医治了?慕容千寻扯了扯唇,哪里会想到他会提昨日之事。

而且他刚才的语气,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这里当家做主之人。

别挑衅朕的耐心。

他从齿缝中蹦出仅二人能听到的话进行警告。

夜婉凝看着他,见他唇角微动,却听不到他说了什么,而且他的双眸从进来到现在都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她不由地低下了头摆弄着手中的墨条,虽看似研磨,可是那心思早已不在这上面。

哦?那我还真要挑衅了。

呼延冰眉眼一弯毫无惧意。

慕容千寻本是火冒三丈,可是见他如此,反倒是平静了些,说明事情还不是他想的那么糟糕,若是他和夜婉凝真有了什么,他也不会在这里动嘴皮子功夫。

慕容千寻挑眉勾唇一笑:那就拭目以待。

两个伙计刚要上前阻拦,谁知慕容千寻双眸一沉,他们竟是被硬生生下了回去,看着夜婉凝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了实在不敢再赶他走的表情。

慕公子今日又要做什么?夜婉凝放下墨条迎上他的视线。

慕容千寻的黑眸平静如初,只是淡淡隐着笑意:当然是要让叶大夫医治在下的隐疾。

见夜婉凝脸色一变,他更是心中畅快。

上次听掌柜这么一说,原本已经跃跃欲试,可是碍于周围有太多的病患,所以在下脸皮薄没有好意思答应,可是今日见济安堂只有在下一位待诊之人,便来让叶大夫施上几针,看看叶大夫是否如掌柜口中所赞那般针到病除。

他平静地说着,丝毫没有昨日那般被说不举而尴尬,反而像极了要看她如何招架。

夜婉凝有些郁闷,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看来对于耍计谋,她和他相比简直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正在踌躇之时,掌柜不知死活地凑过来笑言:这位公子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叶大夫可是比大罗神仙还厉害,保证针到病除。

夜婉凝汗颜,这个掌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既然如此,叶大夫就来吧。

慕容千寻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似的轻摇公子扇。

你!她恨得牙痒痒,这天气又不热,扇什么扇子装斯文。

不过说不热她突然一股火冒上来竟是背脊有些发汗。

掌柜看了看夜婉凝犹豫的模样,倒是心里没了底,凑近夜婉凝跟前低声道:叶大夫,若是真没有医治过,将他作为试针也好。

夜婉凝扯了扯唇看他。

试针?难道真要让她拎着他那东西研究来研究去不成?还真亏他想得出。

呼延冰见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立刻郁闷地想要将话收回,可是眼前的状况只求夜婉凝不要答应才好。

不管他们之前的关系如何,他只希望以后的夜婉凝是他的,而不是属于眼前的慕容千寻。

掌柜见夜婉凝拿不定主意,就自作主张道:这位慕公子还是里边请吧,里面有睡塌,躺着让叶大夫施针吧。

躺着?好!甚好!慕容千寻别有深意地朝夜婉凝笑了笑,而后摇着扇子就这么潇洒地跟着掌柜走了进去。

陆秋瞑自然是知道慕容千寻的用意,所以也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厅内看着夜婉凝有些慌乱的神色。

他淡淡一笑,只希望她早点回心转意才好。

凝儿,你不会真要给他看吧?呼延冰见夜婉凝站起身时急了,扯着她的手臂不愿让她进去。

夜婉凝沉了沉脸无奈道:你以为我真是大罗神仙啊,你见过我医治这种病吗?莫非你也糊涂了不成?呼延冰张了张嘴,这才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他怎么糊涂了,这慕容千寻哪里像是有隐疾的?除了这一头白发外,全身上下哪有一点毛病。

不过夜婉凝还是进去了,他这么大方地想要脱给她看,难道她还不能大大方方地看吗?有什么可难为情的!比谁脸皮厚是吗?那她就厚给他看了!挣脱呼延冰的手,她挺了挺背脊走了进去,见慕容千寻早已在内站得笔直背对着门口,她不由冷哼了一声。

掌柜见夜婉凝过去,脸上似乎一瞬间松了下来,立刻走到她跟前说道:叶大夫,那我先出去了。

☆、第248章 给朕一次机会【1万字】 ☆夜婉凝刚点了点头,他便如释重负地立刻逃了出去。

言虺璩丣对!是逃!也不知掌柜为何像见了鬼一般害怕。

不过在看向慕容千寻,夜婉凝也能知道掌柜的心情,在这样的人面前怎不担惊受怕,他就有那种让人胆战心惊的本事。

刚要张嘴发话,他突然转过了身,衣袖一扬,她身后的门骤然被关上嬗。

她心头一颤,纵使做足了心理准备,这个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慌乱。

见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知道身子贴在门背上逃无可逃,她才鼓起勇气迎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你、你想干嘛?话语出口,她才知自己竟在颤抖。

他就这么垂眸看着被自己圈在怀中的她,恨不得就这么生生世世看着她览。

她伸手朝他胸口推去,却被他即使抓住,将她整个手掌包进自己的掌心,轻轻一带,她整个人撞进他结实的胸膛。

熟悉的气息喷薄在她耳迹,贴在他的胸口,听他乱了章法的心跳声,让她恍若入梦。

可是,就在她快要沉沦之时,眼前惊现她那日鲜血横流的一幕,还有他也同样用这样的拥抱拥着别的女人的景象将她的梦生生击碎。

放开!她颤抖着身子感觉几乎要窒息。

他紧紧地拥着她,眸底泛起腥红,闻着她独有的香气,低沉的嗓音已是微哑:凝儿,玩够了就跟朕回宫吧。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恳求。

玩?她冷笑,想要挣扎却怎么都无法挣脱,干脆就随他去,眸光一片空洞之时,她缓声道,我行医救人,如何是玩?你这一个病人这般抱着为你医治的大夫,又成何体统?还是慕公子的怀中不仅什么女人都能靠,这男人也来者不拒了?慕容千寻身子一僵,脸色越发惨白。

他自是听出了她的话中之音,而他却愧疚得无力反驳。

还不松手吗?若是慕公子当真是身在外地缺了女人无法度日,在冷焰镇上就有一家最大的青楼,慕公子这般的达官显贵只要是带点姿色的女人都难以抗拒,逢场作戏或者酒后做了错事,想必尊夫人也该体谅才是,若是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能谅解,岂不是太不识大体了?她淡淡的语气带着不耐和冷嘲,虽是用着慕公子和青楼女子的比喻,可是话里话外都诉说着当初的他与馨妃琴嫔之间的纠葛。

她果然还是没有原谅他……这么久了,他以为她会放下且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谁知是他想得太简单。

他给她的伤或许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凝儿。

他缓缓地将她松开怔怔地看着她,可是在她的脸上他似乎看不到一丝希望。

慕公子还是别拿在下来戏耍了,若是慕公子有病,就请躺下褪了衣衫,若是没病,就请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凭借着慕公子的相貌和一身的锦服,什么样的女子不会主动投怀送抱,所以慕公子还是别没病找病才是。

她的一番言语拒人于千里之外,慕容千寻这般看着她将他视同陌路,他感觉心口阵阵揪起,怎么都难以平息。

凝儿,给朕一个机会,只需一次,朕定不会负你。

他扣着她的双肩许下她认为可笑的承诺。

她勾唇一笑:不是所有的假话说多了都会成真,不是所有的承诺谁听了都信。

慕容千寻感觉背脊阵阵发寒,她的冷漠让他犹如掉入冰窟:朕没有骗你,朕的心中只住着凝儿一人,从未有过她人。

她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哦?只可惜,我承受不起,也没有第二条命来承受。

话音落,她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他身子一僵,怎么都找不到声音来解释。

房内突然静逸一片,她望着别处不去看他,而他却怔怔的只看她的容颜。

若是朕再负你,就让朕老无所依,群臣反之,江山易主。

他从不喜欢发誓,也不屑于发誓,可是见她如此,他当真是没了主意。

夜婉凝心头一紧,眸光微动朝他看去,他那认真的神色让她为自己竖起的城墙几乎要倒塌。

抿了抿唇,她暗暗长吸了一口气,终于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转头,她眸色已平静如水:你是否老有所依,江山谁人掌舵,与我何干?忽略他的誓言,她有些失了耐心,若是不看病,就别影响我正事。

慕容千寻紧了紧拳心,却无法责怪她分毫,想到之前她留下的那封绝笔书信,他坚信她对他还是有情的,只是她的伤口他会用心去抚平。

她不耐烦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谁知下一刻她竟是听到他开口道:好!夜婉凝一怔,转身略带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个好字是何意。

正当她蹙眉满腹疑云等他的后半句话时,他却伸手到自己的腰间,手指微动,玉带被解开提在他手上。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支吾道:你、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见发誓都没用就要对她施暴?她转眸看着他手中的腰带,又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他不缓不急丢下腰带,又去解开自己的白色华服。

本来天气炎热衣服就穿得少,他脱了外衣之后就剩下一件单衣和单裤。

她张了张嘴,怎么都想不通他这是要做什么,刚才以为他是要打她,可是现在看来却不失,难不成他要强要了她?慕容千寻对她用强也不是第一次,可是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伸手要去开门,忽然发现那门栓似乎被一股气力凝聚着,怎么都打不开了。

这慕容千寻的能耐,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你可别乱来!这里是冷焰镇,不是你的皇宫,就算是在皇宫你也要将王法。

她无疑是慌乱的,下意识地揪住了自己领口。

慕容千寻见她如此模样,反倒是一扫先前的抑郁,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可是她总喜欢用坚硬的外壳加上硬刺包裹着她自己,谁都不能靠近。

叶大夫刚才不是说要给在下医治不举之症?听说要施针,在下就只能自觉根据叶大夫的意思褪尽衣衫让叶大夫好好施针,好好探究。

他这次怎么都要将她带回去,她只能属于他一人,无论用何方法,哪怕是这种死皮赖脸的方式,他也做。

夜婉凝被他的这种转变惹得瞠目结舌,这么久不见,这厮还真是越发地无耻了,竟然连这事都做得出!别脱了!她简直快要崩溃。

叶大夫不是说要施针?不脱裤子又如何施针?他说着竟是真的准备去解开裤子。

你……变态!夜婉凝一急,也不知哪里来的反应,咒骂的同时竟然一脚朝他的下身踹去。

这一踹竟是连慕容千寻都未曾反应过来。

疼痛钻心地袭来,他躬身捂着下腹哀嚎一声。

夜婉凝一时慌乱,再踹去一脚之后立刻转身往外逃去,不知为何现在的门栓竟是毫不费力地打开了,门被打开,她仓皇而出。

呼延冰看见她满脸红晕地逃了出来,不由担心道:凝儿!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他一直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情况,可是不知为何什么都没有听到,究竟是这门太封闭,还是慕容千寻做了什么?夜婉凝抬眸看着他,一想到刚才的情况,还真是难以启齿。

没什么。

她鼓了鼓嘴气呼呼地上了楼,也不管外面的病患,只是丢下一句:今天不看诊了。

卓玉雯满腹疑云地看着夜婉凝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地朝内室望去,而陆秋瞑早已先一步走了进去,印入眼帘的是慕容千寻躬身坐在床榻之上满脸的痛苦。

公子!陆秋瞑在外仍然避讳着皇上这个称呼,毕竟这里还有掌柜等外人。

慕容千寻脸上也有些黑沉,可是更多的是痛得他快要感觉自己以后真的会不举了。

这丫头,居然真的就这么用力踹过来了,她难道就不为自己的后半身考虑吗?慕容千寻冒着冷汗心头也有些郁闷。

这时,门口突然被人挡住了光线,随之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

内室的两人闻声望去,慕容千寻的脸色更加黑沉。

呼延冰!他竟然在笑话他!慕公子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有在下近?呼延冰挑衅地冲他扬了扬眉。

慕容千寻见他一副挑衅的模样,立刻下意识地松开捂着下身的手,而后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呼延冰却早已看到了他刚才的举动,不由地由低声笑起:这下可是真的要不举了,恭喜慕公子梦想成真。

你找死。

慕容千寻咬牙切齿地瞪着呼延冰,想要起身去教训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站起身,一动双腿身下就痛得紧,可是看见那呼延冰欠揍的笑容,他简直怒火满腔。

陆秋瞑见他如此模样,心头也有想笑的冲动,这么多年跟在他旁边,哪里有看见过他如此憋屈的模样,可是见呼延冰如此得意劲,他忍住笑走过去挡住了呼延冰的视线。

呼延冰笑着耸了耸肩,也不与他们再耗下去,只是他竟然哼着小曲也跟着走上了楼。

夜婉凝回到房间后关上了房门把自己锁在里面,原本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可是每一次见到他,她的心就没来由地乱了节奏。

往事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而让她更加难以忽略的是他的一头白发。

她好想问他,为何他会如此模样,究竟是中毒还是其他?可是她先前替他认真把过脉,他的身上已经没了毒,后来在战场上他所中的毒也尽数度到了她的身上,几次探脉都没有查到原因,她不由地开始担心是余毒未清。

不过细想一下,根据医书所记载,只要他将毒度到她身上之后便无碍了,于是也就松了口气。

可是现在,他又这般死缠烂打,她又该如何是好?趴在桌上闭上眼眸,她觉得昏昏欲睡,难不成是刚才被气到了故而如此?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依兰的声音。

夜婉凝拧了拧眉睁开惺忪的双眸,她竟然睡着了。

长吸了一口气,她走过去开门,依兰端着药碗进来,随后带上了房门。

公子,该喝药了。

依兰将药碗放在桌上道。

夜婉凝伸手接过药碗,看着这漆黑的药,不由地拧紧了双眉,每一次让她喝药简直比去死还痛苦,可是却不得不喝。

放在唇边闻了闻,她又开始做思想斗争。

见她如此痛苦的模样,依兰不由问道:这要都喝了几个月了,还是不能解毒吗?夜婉凝摇了摇头: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五日一次是逃不掉了。

之前在赤焰国,她也以为不用再服用这些药,可是没想到在回到冷焰镇没几日就毒性发作了,差点就没能挺过去,虽然依兰他们一直在追问为何如此,可是她却从未向任何人说。

这是她自愿的,怨不得别人。

也不知当时为何会义无反顾地救他,惹得一身的毒,如今她变成了这般,即使她愿意原谅他又如何?像她这么一个毒人,又如何能配得起他?即使将来有了孩子也不会健康,医书上说,度在她身上的毒会使得下一代子女个个残缺。

个个残缺……若是那个孩子没有死,现在是几个月了呢?算算日子,竟是和慕容千景的孩子差不多大,而他和慕元芊的孩子好好地在父母的庇荫下,而她的孩子却和她阴阳两隔。

她苦涩一笑,自己果然是在作践,他先前都这么对她了,她竟然还会不舍得看他死,不舍得看他痛苦地被毒物所腐蚀。

喝下苦涩的药,她忽然觉得也没这么苦了,莫不是心中的苦已经冲淡了这份苦涩?依兰看着她把药喝下之后不禁担忧道:公子,这药会不会对身子不好?夜婉凝疑惑地看她。

依兰看了看门外,而后低声道:您没发现自己都两个月没来月事了?只听哐当一声药碗坠落四分五裂。

两个月……她脑海中不停地盘旋着这个问题,脸色瞬间惨白。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依兰被她的反应着实吓到了。

见她愣忡着看着前方两眼空洞,她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扶着夜婉凝坐下之后慌乱无主,公子,你可别吓奴婢啊!奴婢去找大夫。

转身之际手臂突然被夜婉凝拽住:别去!她低声喝止。

依兰的脸色也一阵阵发白,见夜婉凝回过神来,这才微微好转,可是整颗心还是狂跳不止。

不许对任何人提!她说。

可是……依兰张了张嘴,却被夜婉凝打乱了话,傻丫头,我就是大夫,你还要请什么大夫。

依兰这才找回思绪,可是见她如此,她还是放不下心:可是公子,你脸色很不好,需要什么药,奴婢去给煎,你可别吓奴婢啊。

夜婉凝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我刚才也是被你的话吓到了,后来一想,这药确实有些不良反应,过段时间就没事了,放心。

真的没事吗?依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很想看出些什么,可是现在的夜婉凝把情绪隐藏得很好,她丝毫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出去吧,我休息一下。

她说。

是,那奴婢扶公子去床上躺一会儿。

她点了点头。

依兰拾起地上的碎片放进托盘准备转身离开时,夜婉凝突然叫住了她,见她疑惑地回头,她迟疑着问:他……怎么样?现在一想,她刚才那一脚还真的踢得不轻。

不过谁让他这么厚颜无耻,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倒是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依兰轻叹一声:哎,还能如何,在楼下内室躺着呢,公子究竟对慕公子做了什么?好端端地进来,竟是几乎要横着出去了。

夜婉凝撇了撇嘴:他活该。

看她一副气愤又带着愧疚的模样,依兰心底却是觉得好笑,不过而后一想,却又有些担忧,深怕慕容千寻还是以前的慕容千寻,如今只是如流星之美,可是过后又会发生往昔之事。

她心疼夜婉凝的那段日子,谁都没她清楚是怎么过来的,可是见到现在的慕容千寻,她又希望他们能重归于好,毕竟她不想夜婉凝从此孤独一生。

更何况,如今夜婉凝时不时地要服药,想来也是和慕容千寻有关,否则怎会从战场回来就要服药了?原本以为是慕容千寻所害,可是现在看来不像。

她多次询问,夜婉凝却怎么都不愿说出实情,只是说在路上染上了些病,可是什么病要这么不间断地喝药?见她不再说话,依兰也只得退了出去。

走出房门,突然撞见一个人站在门外,她吓得差点叫出声,看清是呼延冰,这才福了福身子。

许是在宫里带出来的习惯,所以依兰从来都不会失礼于人前。

叶公子,我们家公子正在休息。

依兰柔声道。

呼延冰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她。

诶……还没等依兰阻止,呼延冰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依兰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由开始担心。

刚才他在门外站了多久?听到了什么?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她和夜婉凝的对话,忽然想到她提了月事!本是心中一惊,可是忽然又一想,呼延冰对夜婉凝的表现可不像是兄弟之情,似乎他早已知道了夜婉凝是女儿身。

可是她刚松了口气,走到楼下后看见陆秋瞑在内室的门外踱着步子,她心头一紧。

现在可好!一个慕容千寻,一个呼延冰,一个冷峻如谪仙,一个朝气如春风,两个人同样睿智又同样俊俏不凡,这下还真是难办了。

而且看起来他们都是身手不凡的样子,若是打起来,这济安堂岂不是要被他们给拆了?这么想来,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只希望他们能和平相处才好。

和平相处……这个词似乎不适合用在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身上,即使是一夫多妻,也不可能和平相处。

长叹一声,她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

公子怎样了?怎么碗碎了?卓玉雯上前问道。

依兰看了看碎碗道:药是喝了,可是差点被公子给吓死了。

怎么了?张德贵送走了病人贴上了告示今日不看诊后进来闻言便问。

依兰耸了耸肩:还好虚惊一场,我只是提醒公子为何……两月未来月事这几个字在依兰看见掌柜也凑过来的时候立刻憋了回去。

没什么了,喝了药就好,公子说只要定时服药就无碍。

依兰道。

哦,那就好。

卓玉雯和张德贵这才松了口气。

叶大夫为何要服药?得了何病?陆秋瞑闻言也上前关心地问。

依兰回过头看是陆秋瞑,不由地蹙了蹙眉没好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没事到此处找什么叶大夫,若不是你,公子就没这么多事情。

一想到陆秋瞑将夜婉凝带去了军营才惹来了这么多的事情,依兰对他的语气开始不善。

陆秋瞑满脸无辜:这不是摄政王说只有冷焰镇的叶大夫才能医治皇上……摄政王?卓玉雯本要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他们在此处也只有她的这个父王才知道,而且他也一心希望慕容千寻和夜婉凝能和好如初,也就解了心头的疑惑。

皇上?站在一旁的掌柜听到了之后惊呆了,顿时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位公子换下将军服后我竟是没认出来,这不是那天来请咱们叶大夫去军营救皇上的大人吗?他不由地转头看向内室,再看向陆秋瞑:这么说来,里面的这位是……咳咳!卓玉雯低咳一声,自知瞒不过,她冷声警告道,掌柜,若是你还想要你这条命,就少说一句话。

闻言,掌柜立刻吓得缩了缩脖子,转头看见陆秋瞑冷冽的眸光,他干笑一声立刻转身灰溜溜地走了。

比起那好奇心,他更想要自己的这条命。

呼延冰来到夜婉凝的窗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她倒是一怔。

你怎么……身子不适?见她缩了缩脖子,他将手缩回,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到她的床边,虽是带着笑容却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失落。

夜婉凝垂眸淡淡勾唇:没有,许是今日太累了,所以下午想要休息一下。

是吗?他显然是不信,却在她不愿说实话的神色中话锋一转,饭都没事就睡,还说没事。

她只是笑了笑:等我睡醒了再吃。

他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那好吧。

她以为他会离开,谁知他竟是坐在她床边不走了,而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有事?她微微侧头过去看他。

呼延冰抿了抿唇,顷刻,转头过去道:跟朕回宫去吧。

他的一个回字让她心头一缩,似乎难以抑制地眼底泛起一丝腥红。

若是说道回,她何止是回宫,她想回家,可是忽然发现,在这个原本陌生的地方,她已经有太多的东西割舍不下。

她想去振国将军府看看夜墨凝,她想去睿王府看看慕容千景和他的孩子,她想去丞相府看看丞相夫妇,她这个时空的父母,她想知道夜婉凝的亲生父母是谁,想去看看为何在襁褓之中就将她丢弃。

原来在这里她已经有这么多的东西难以放下……还有……慕容千寻,她很想看清他的心,他可曾真正想过只与她共度一生,为何他要这般欺骗她?只是在看清之前,她累了,终是选择了放手,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眼前熟悉的容颜陌生的身份,让她再次无奈,为何会到这个地步?她的小冰……她不想伤害他,因为他是她在现代最爱的小冰的前世,虽然在这个时空只短短相处几个月,可是在现代,他们相依为命十几年,这份感情又岂会比任何人少?她真是糊涂,到了这个时空才明白叶冰对她的感情,她一直以为叶冰只将她当姐姐依赖,怎么都不愿意分开居住,却原来他是一辈子都不想与她分离!一辈子……忽然他伸手而来,她抬眸,他竟是轻轻擦着她的眼角。

原来那里已经是一片湿润。

舍不得他?不想跟朕回宫,想跟他回去?他低哑着声音感觉心口钝痛。

夜婉凝抬起湿润的双眸看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竟是咽下了。

或许,他误会也好……见她沉默,他原先想要压在心头的话却还是不甘地问出了口:是不是……有了他的孩子?刚才他在门口听到了依兰的话,也听到了夜婉凝的反应,虽然她后来否认了,可是他总觉得是,但是,他依旧想要问个清楚。

而呼延冰的话却是让夜婉凝惊愕地瞪大了眸子。

只是顷刻之间,她擦了擦眼角道:胡说什么,怎么可能。

可是刚才依兰说……你也别只听半句,我不是说了,那药有些影响,所以才导致……她尴尬地抿了抿唇。

对着一个男人说这些话,怎么也是难以启齿的。

呼延冰也在她的反应中感觉到了自己的突兀,可是这一次他却心头满是纠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与她并非相识已久,可是心里却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愫,就好像他们其实相识已久一般。

其实,你对他仍有情分是不是?他问得干脆,可是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有。

思虑半晌,她转过头移开了视线淡淡开口。

你说谎。

他看着她道。

我没有。

她像是赌气一般,提起被子躺了下去,感觉他还在一旁,她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呼延冰看着她那不愿面对现实的模样,低低轻叹一声:我明日就要回去了。

夜婉凝背脊一僵。

是啊,他是赤焰国的君王,她怎么给忘了,这段时间她倒是真把他当成了济安堂的一份子,就像以前那样,他们一同吃饭,一同出门,一同打闹,时间一长竟是忘了他如今的身份。

听到他站起身,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怎么……这么快?虽然知道夜婉凝的心里仍是住着慕容千寻,而且谁都不能替代而心伤,可是这一刻听到她说这么快时,他还是心感安慰。

还好……他转过头弯起眉眼一笑,还好你没有嫌我在这里白吃白喝又白住的。

夜婉凝知道他在说笑,可是她又如何笑得出,她怎会嫌弃他白吃白住,若是可以,她真希望他们能像姐弟一样生活在一起,可惜,就算是姐弟,他们也总会有自己的归属,又岂会一辈子在一起生活。

见她眼底的失落,他的不舍之情越发浓烈,转身过去坐到床沿将她拥进怀中。

若是你愿意,朕带你进宫,只要你愿意。

他低低开口,眼底却充满着期翼。

多么熟悉的话,多么温馨的话啊!她记得她当时被呼延决抓去赤焰国的营地,他将她救出,而后他说:若你想,送你回。

此时再听他这么一说,她心口一痛:对不起。

除了这个,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缓缓松开手,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她看了看他受伤的神色,垂眸满脸的歉意。

忽地,头顶传来一阵低笑,她抬眸望去,他笑得灿烂:傻瓜,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不愿意是你不惜福,若是哪天后悔了,记得来找朕再跟朕道歉,朕就赏赐你一个小宫女当当。

她终是被他逗乐了。

呼延冰离开后,她依旧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竟然连午饭都未曾食用,一觉睡到了入夜。

楼下,陆秋瞑等人却急得团团转,慕容千寻在内室已经呆了一天了,可是一直没有出来过,陆秋瞑想要进去看,却发现门被锁着,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

掌柜和伙计都已经回家了,而呼延冰不知为何也带着侍卫离开了济安堂,看起来好像是要去办事。

依兰看了看楼上,又看了看楼下内室,不由地轻叹: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咱们公子一天没吃东西,皇上竟然也一天没吃,这两人可真是一对冤家。

陆秋瞑也紧蹙了浓眉:哎,娘娘这是要折腾皇上吗?他的无意一句话惹来一旁三个人的异样眼神,感觉到旁边寒光阵阵,陆秋瞑忽觉不妙,朝那寒芒望去,果然是依兰他们三个正用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瞪着他。

我、我只是随便说说。

他一个皇上跟前的带刀侍卫,竟是在这时看见他们的眸色锋芒而心头慌乱,真是说出去都丢人。

依兰毫不客气地回道:这里即使有皇上也没有什么娘娘,娘娘在宫里,又怎会在这里。

可凝妃娘娘她……明明还活着在楼上不是吗?陆秋瞑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张德贵便接上了话:凝妃娘娘早就殡天了,这里只有叶大夫,叶公子,没有凝妃娘娘,陆大人难道忘了?是啊,陆大人若是再将咱们公子与他人相提并论,这济安堂可就不欢迎了,更何况,现在究竟是谁在折腾谁,难道陆大人看得不真切吗?若是没有你们家慕公子,咱们公子可是过得好好的。

虽然卓玉雯也希望夜婉凝能与心底真正所爱之人白首不相离,可是此刻听到陆秋瞑竟是觉得夜婉凝就在折腾慕容千寻,她心头也是恼火,也不知道之前是谁折磨谁,现在又是谁在折腾谁。

陆秋瞑被他们三人连番攻击后有些招架不住,挠了挠头顿时没了声音。

夜幕降临,济安堂大门紧闭,各处被点上了烛火,楼下的四人就这么围着一个桌子对着烛火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陆秋瞑抬头试探地看了看他们三人,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还真有孤立无援之感,想不到他一个堂堂一品带刀侍卫,居然还有在慕容千寻意外的人面前战战兢兢的时候,特别是看见依兰充满敌意地朝他瞪去,他的心就会咯噔一下。

那个……静逸的空间响起了陆秋瞑试探的声响,依兰沉着脸瞪着他,他伸手用拳抵唇低声道,皇上还没用过膳,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嘁,又不是我们不给饭,更何况,这里是医馆,又不是酒楼。

身在外,依兰也没了顾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更何况她也没说错。

陆秋瞑一头虚汗,好在慕容千寻在内室没有听见这话,若是让他听到,真怕这个越来越像夜婉凝的性子的依兰会小命不保。

好歹主仆一场,何必这么绝情呢。

陆秋瞑有些无奈地看向依兰。

依兰却翻了翻白眼:我的主子在楼上,可没有过别的主子,公子……正说着,夜婉凝揉了揉眼睛一步一步从楼上下来,见他们几个都围着桌子坐着,不由好奇: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做什么呢?四人对望一眼后也觉今夜的气氛有些奇怪,张德贵走上前端了杯茶过去:公子喝茶。

夜婉凝接过茶喝下,倒是真的渴了。

公子,我去帮你把菜热一下,你先坐会儿,等会儿就可以吃了。

卓玉雯道。

夜婉凝点了点头将茶杯递给张德贵。

依兰扶着夜婉凝坐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陆秋瞑看见他们三人这般照顾夜婉凝,视线不由地落在了慕容千寻现在躺着的房间,若是他知道这段时日他们三人将她照顾得很好,想必也欣慰了。

只是现在……☆、第249章 这种病你也治【1万字】 ☆思及此,他长叹一声。

言虺璩丣夜婉凝看着陆秋瞑道: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我这里今天被你们搅得都没有赚到一文钱,你还想把我这里给叹穷了啊?就是!这不存心的。

依兰也不分青红皂白,一心只知道帮衬着夜婉凝,这让一旁的陆秋瞑郁闷至极。

没一会儿热腾腾的菜便端了上来,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山珍海味,可是她却觉得没有任何时候比跟他们聚在一起吃饭更加让她高兴了。

在宫里或许还会有被罚吃着残羹冷饭,可是在这里却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光是这一点就让她觉得在外面比在宫里要强不知道多少。

看着夜婉凝津津有味地吃着饭,陆秋瞑几次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生怕惹夜婉凝不痛快之后事情反被他给搞砸了嫦。

也不知是不是夜婉凝发现了什么,只见她突然筷子一顿,而后转头将视线落在他身上,水眸微眯疑惑道:你怎么还在这儿?陆秋瞑一怔,讪讪一笑:这……皇上在此,下官岂敢离开。

什么?他还在?夜婉凝瞪大了眸子看着他肉。

被她这么一问,陆秋瞑有些手足无措。

皇上都一天没用膳了。

他看向夜婉凝提醒。

她眯了眯眸朝内室望去,而后放下筷子就往内室走去。

娘娘……陆秋瞑见她毫无心疼的情愫,好似要去赶人的架势便想上前去阻止,可是被依兰一脸怒气地挡住了去路。

夜婉凝推了推门,竟发现被由内反锁着,她扯了扯唇,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居然在她的地方理直气壮地锁门,喂!开门,呆在我家干嘛?回你自己家去。

她拍了拍门喊了一声。

他今日不是买了对面的小楼?干嘛要死赖着不走?她又推了推门,还是被紧闭着,她顿时火了,让张德贵拿来一把匕首后撬开了门栓,吓得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门被推开,夜婉凝身后的几人都试探着朝里面望了望,陆秋瞑干咳一声后往一旁挪一挪,依兰侧眸朝他看去。

原来他也有怕的时候,现在是在作壁上观吗?不过一想到慕容千寻先前的种种作为,依兰不得不说也是心有余悸,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夜婉凝敢这么对他了。

夜婉凝走进内室后回头一看,那四人竟是躲得远远的,她扯了扯唇有些无语。

不知道刚才是谁还那般维护她,难不成碰到了慕容千寻之后都像见了鬼不成?里面没有点灯,只有窗口洒进来微弱的光,她拧了拧眉走过去,却见他还躺在睡榻上。

他这是龙床睡腻了要换花样吗?她有些无语地走到他身边站定后俯视着他开口:喂,要睡回去睡,别睡在我这儿。

他紧拧着浓眉依旧是沉睡的模样。

她也不会从他的呼吸中辨别他是否是真睡,可是他这样一直睡在这里算什么?抿了抿唇她沉着脸看他,很想一脚踹上去将他踹醒,可是看见他一头的银丝垂落在肩头,有的顺着床榻一泻而下,她心头竟是涌上了浓浓的不忍。

她这是在自我作践吗?经历了这么多的伤害,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她的心依旧是那般不受控制地悸动。

他该回去!对!他该回去!他离开了她的视线她便不会有这么多不该有的情愫。

喂!醒醒!别装睡了!她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可是下一刻她的手指便一僵。

他的脸好烫!伸手覆上他的额头……他发高烧了!怎么好端端地发起了高烧?从桌上拿起火折子将烛火点上,回头再看他,虽然烛火微红,可是他的脸上仍能看出不寻常的红晕。

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之上,可是脉象并未有风寒的迹象。

正在不知是何故之时,忽然感觉一道冷冽的光朝她射来,她悠悠地转头望去,他竟是醒了,而且那眼神……手上一空,他突然抽回了手,好似赌气一般想要翻身过去,谁知刚动了动身子,他便发出了一声嘶的痛苦声音。

只见他的手不自觉地捂住了下身,却在感觉到夜婉凝的目光时又强忍着疼痛背过身去。

噗嗤!夜婉凝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模样,简直是让她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记忆中,他哪有现在的怂样。

听到笑声,他的呼吸声渐渐粗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哟,这不会是真的不举了吧?她忍着笑凑过去瞧了瞧他赌气的侧脸。

他闷哼一声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了下去,他知道他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对她,若是他当真用他人来做威胁,想必她是再难原谅他了吧?如此想来,他也只得自己跟自己生闷气了。

见他这憋屈的模样,她刚才心头的阴霾倒是一扫而空,也知道了他为何会突然发起了高烧。

对于男子来说,下身受伤轻则疼痛,中则卧病,重则伤及性命,看来她刚才确实是用力过度了。

不过谁让他要耍流氓的!活该!不过既然在她的济安堂,她也没有不治之理,可是治病要治根,要让她治他的那里……鼓了鼓嘴,她真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无奈长叹一声后走出内室,看见他们四人还在,还一副期待着看战况的模样,她内心翻了翻白眼。

走到药柜旁,她挑了一些药材放在纸上,而后对张德贵道:把这药熬一下,只需半柱香的时辰便好。

皇上病了吗?张德贵好奇地问。

见夜婉凝点了点头,陆秋瞑心头一惊:皇上病了?这……本想说如何是好,可是一看见夜婉凝不急不躁地让张德贵去煎药,他忽然宽了心,有这个神医在,他还瞎担心什么呢。

半柱香还是很快过去了,张德贵将药端了上来,夜婉凝让他把整个药罐的药全放在一个盆内,然后用厚厚的棉布浸泡着。

这药不是用来喝的?陆秋瞑疑惑道。

夜婉凝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谁说是药就只能喝了?陆秋瞑显得有些无辜,怎么每个人对里面的那个人有气,最后都把气撒在了他的身上?棉布被浸泡了好一会儿后将药都吸了去,夜婉凝探了探温度,刚刚好,这才凑到张德贵耳边对他说道:把这个敷在他的……那个上。

张德贵有些糊涂:哪个啊?夜婉凝有些郁闷,干脆说道:你没有的东西上。

张德贵一囧。

原本点了点头正要进去,可是站在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忽然间就腿软了。

公子,还是你去吧,奴才腿软。

他哭丧着脸哀求。

夜婉凝扯了扯唇,让她给他敷那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张德贵已经将装着温热棉布小盆递给了夜婉凝。

夜婉凝拿着这东西犹豫了一下后转头看了看他们几人,卓玉雯和依兰的头摇得好似拨浪鼓。

想想也是,连她都不愿意,更何况是她们两个未出阁的姑娘。

最后,她将视线锁定了陆秋瞑,陆秋瞑原本至诚的脸此时透着尴尬和惶恐,思虑顷刻他急忙躬身抱拳:秋瞑虽孤家寡人,可是不想在这一代便绝了后,还请叶大夫饶了秋瞑。

他话说得严重,可是一想慕容千寻,或许一气之下还真会把他给踢残了。

你们两个不去谁去?这里又没有第三个男人。

夜婉凝有些幽怨地看着他们几人。

谁知她一转身望去,那四个人竟然同时将手指朝她指来,她扯了扯唇扫视了他们几人几圈。

什么意思?她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不会是让我去帮他敷那里吧?他们四人同时点了点头。

依兰更是无害地笑着道:那个……公子啊,你现在不是第三个男人嘛。

夜婉凝闻言只感觉脸部肌肉抽搐不止,这丫头,难道她忘了她是假扮男人的吗?不过看她的神色也不像是忘记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卓玉雯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上前低声道:公子,你都跟皇上那个什么了,比起我们几人,你可是最合适的,就不要再推脱了。

夜婉凝嗖地脸色一红,想不到一向不苟言笑古板无双的卓玉雯居然也会说这样的话,果然环境能早就一个人。

可是,她是谁给带坏的?肯定不是她!夜婉凝自动将自己给撂开。

叶大夫,你再不去,这药都要凉了。

陆秋瞑催促着,憨厚的脸上居然带着算计的笑容。

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他又怎会放过,自然是想让夜婉凝快点和慕容千寻和好如初,这样一来,朝廷也会稳定局势,不会像现在这么朝廷不像朝廷,君王不像君王的。

已经凉了。

夜婉凝横了他一眼后将小盆递给张德贵。

谁知张德贵又将小盆塞给夜婉凝后说道:奴才方才多煎了一副药,公子稍等。

夜婉凝简直快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勤快到这个地步呢?推开了房门朝内看去,他依旧保持着刚才她出去时候的姿势,想来现在要动一下也会让他痛得咬牙切齿想要将她揍打一顿吧?她鼓了鼓嘴,心中也扬起一抹内疚,她刚才下脚的确是狠了点。

不过,谁让他先色心泛滥的,能怪谁呢?将盆放在睡榻旁边的矮桌上,伸头过去瞧了瞧,虽然他紧阖双眸,可是她知道他还没有睡,一天没有吃东西,现在下身又剧痛,能睡着才怪。

她伸手推了推他:喂,药来了,你……自己敷一下吧。

谁知他动都不动一下地侧躺着,甚至连呼吸都是那般均匀。

睡着了?她开始迟疑起来。

现在可怎么办?看着他的背影,她轻叹一声,终是敌不过脑海中出现的他痛苦不堪的画面。

将浸满药水的棉布拧得半干,而后准备解开他的裤子,就在这时她才发现,一向有洁癖的慕容千寻居然在这个睡榻上躺了一天。

微微扬了扬唇,她也避开了尴尬,他的这个伤,若是再不治,恐怕不到五六天是不会好了,如此一来,他岂不是要在这里住上五六天?不过现在,她都不清楚自己是因为不想他疼痛,还是不想他在这里住下。

当裤子解到一般时,她手上一顿,实在是尴尬万分。

最后一咬牙,拉开他的裤子直接将那块带药水的棉布给丢了进去。

啊!慕容千寻惊叫着撑起半个身子。

夜婉凝吓得急忙跳到一边身子贴在墙上,刚才那杀猪似的叫声也太过惨烈了点。

你鬼叫什么啊!她站在原地朝他丢去一句话。

慕容千寻龇牙咧嘴地从裤裆里扯出那一块棉布痛苦地朝她看去:你是想熨平我吗?啊?她张大嘴看着他,半晌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噗哧一声。

他何时还会用这样的比喻了?想到熨平二字,她的视线不由地朝他的下身看去,那热气已经让他的裤子裆部湿了一片,私处若隐若现。

她干咳一声别过眼去。

谁让你装睡的,想要快些好,就自己敷上去。

她眼睛环顾着上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敷上去?怎么敷?像你刚才那样丢进裤子里?他低沉的嗓音缓声开口,带着质问的语气。

闻言,她一囧。

视线朝他落去,本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是当她看见烛火下他那满头的银发之时,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从他手里接过那块棉布,又在温热的药水里浸了浸后拧半干,接着手拿着棉布走到睡榻边示意他躺好,而后又拿着棉布一手微微拎起他的裤子伸手进去。

他躺在睡榻上,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她细细地用温热的棉布包裹住他受伤的那处。

嘶……也不知是药性的关系,还是因为她轻柔的动作,他竟是没有骨气地起了反应,就在受伤的时候起了反应。

她手上一顿,自然清楚他的感觉,嘴里低声嘀咕了一句,她红了红脸,只好重新包裹。

见手中的一物越来越不像样,她转头瞪了他一眼:够了没有?慕容千寻一怔,而后连他自己都不自然地脸上红晕爬上,抿了抿唇道:你以为我想,还不是因为你的……方法太过独特了。

本来想说还不是因为你的撩拨,可是一看夜婉凝那又尴尬又气恼的神色,他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可是他自己也好过不到哪里去,身子起了反应后疼痛越发厉害。

一开始他也不过是施了苦肉计而已,可是现在真是让他进退两难,不过再痛他也不想她的手离开他的身子。

夜婉凝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药凉了,她又去换了一盆药水,最后直接将煎药的工具搬进了内室。

还带了些饭菜进来让他吃,免得饿死在她的医馆。

而这个药需要一炷香换一次,还需要将整个受伤的部位包裹住,原本她还颤巍巍的,到最后次数多了,她也就顺手了,也不把他那东西当回事,直接三两下就给包裹了。

他用好晚膳后靠在睡榻上看着她十分自然的动作,感觉身心舒畅。

她现在能这么细细地帮他疗伤,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她没有对他不管不顾。

这么一想,心中更是阳光璀璨。

凝儿,你还是在意我的是不是?他满眼期翼地望着她,而那个我字也说得越来越顺口,忽然发现,与她用同样的字,好像心也靠得近了些。

凝儿……你想多了。

她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作为大夫,换作是谁都会治。

他脸色一沉:这种病痛你也治?夜婉凝背对着他没有回头,眸色却是微微闪动:在大夫眼里,只有病和不病,没有身份之别,没有男女之分,医者父母心就是此意。

他感觉自己的脸一阵阵地抽搐,连身下原本有的反应也消失于无形。

她不经意扫向他的身下,不由地勾了勾唇,若是他再像刚才那么起反应,恐怕他到明日都好不了。

都说男人失落之后下身也会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变化,如今一试,果然如此。

不过她的这句话倒是让他整个人都安静了,房间内又静寂无声。

她以为他又会发脾气闹腾,可是这次竟然让她意外了。

她心中带着疑云转身望去,岂料竟是对上了一双满是情愫的黑眸,幽怨、恼怒、无奈,竟然还有憋屈……她忽然觉得好笑,想不到慕容千寻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张了张嘴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他可是跟不知道多少女人上过床的,她就算真的有帮别的男人医治下身又如何?和他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如此一想,她倒也理直气壮起来。

扬了扬眉本想从他的睡榻上转移到房内的椅子上,可是刚站起来就发现原先放着的椅子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难不成她之前离开了一会儿后那几个墙头草做了什么?最后,她在房内来回踱了一会儿步子后又只得乖乖坐回了他的床榻上,若是她出去搬椅子,似乎显得有些侨情了。

反正将他医治好后就能离开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时间慢慢过去,她坐在床榻上显得有些困乏,可是就差这一次了,所以她只好又强行打起了精神。

外面,张德贵和陆秋瞑等四人都还等在外面,先前陆秋瞑趁夜婉凝出来时,他偷偷潜入进去,原本慕容千寻见他进去给了他一记厉眼,却在看见他将房内的椅子搬出去时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说现在皇上和凝妃……额……公子如何了?陆秋瞑在看见依兰瞪了他一眼后急忙改了口。

张德贵看着内室摸着没胡子的下巴道:若不是皇上现在受了伤,说不定已经……呸!胡说什么呢。

依兰怒斥了一声。

张德贵和陆秋瞑对视了一眼后耸了耸肩,却是谁都不敢还嘴。

依兰拧眉看着内室,祈祷着夜婉凝千万不要这么快就顺从了,她就怕慕容千寻是容易得到的就不珍惜。

虽然她也不想夜婉凝再这么下去,可是她希望这一次夜婉凝不再受任何波折。

若是真的有朝一日回了宫,也希望能永远停留在他们当初的恩爱时刻。

卓玉雯看了看内室紧闭的房门,转头对他们说道:我们还是上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可是公子……依兰有些为难,夜婉凝还没睡,她哪里敢睡啊。

不是夜婉凝会责备,而是她不能不尽责,即使在宫外,夜婉凝依旧是她忠于一生的主子。

卓玉雯淡然一笑:放心去睡吧。

她话中有话,却没有点破。

见他们三人转身往楼上走去,陆秋瞑心头一急:那个……我今夜睡哪儿?卓玉雯不易察觉地扬了扬眉,而后也不管他的疑问,径直往楼上走去。

依兰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陆秋瞑郁闷至极,真不知道依兰那丫头会是个这么倔的性子,为了夜婉凝这个主子,她是把他当成仇人了。

他颓废地看了看周围,除了一张桌子几张板凳,还能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了!忽然听到一声低笑声,陆秋瞑转头望去,张德贵正对着他捂嘴偷笑。

他冷冷递了一眼过去,张德贵止住笑容撇了撇嘴:陆大人怎么只会对奴才凶,也没见你对……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本来想提依兰,可是看陆秋瞑的眼神还真是有种让人胆战心惊之感。

看来和慕容千寻处久了,他的性子也是越来越像主子了。

陆大人请吧。

张德贵无奈地对楼上抬了抬手,今夜就委屈陆大人和奴才同榻一夜。

和你?陆秋瞑扯了扯唇。

和一个男人同床?虽然他是太监,可是毕竟外表还是男人的模样,让他如何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张德贵对陆秋瞑的反应有些不高兴了,眯了眯眸子道:奴才又不是女人,你怕什么?难不成陆大人不想和奴才同床,而是想和楼上的某位姑娘同床?陆秋瞑被他说得面色一红,这个张德贵还真是口无遮拦。

之前的那位叶公子住的房间不是空出来了?他记得呼延冰先前住在这里,因此惹得慕容千寻彻夜难眠,总是担心这个呼延冰图谋不轨,可是今天他没有回来,想必是住在外面了。

张德贵却摇了摇头:没有公子的允许,谁都不能动叶公子的房间。

叶公子的房间?他在这里都有专属房间了?陆秋瞑朝内室望去,希望他没有听到这样的话才好。

陆大人若是觉得与奴才挤一张床委屈了,那就请您自便吧。

说完,张德贵便自己朝楼上走去。

陆秋瞑环顾了一下四周,急忙跟了上去。

让他在这里睡在桌上?还不如委屈一晚睡在床上,更何况他又不是女人,难不成害怕和男人睡?这么一想,他便也没有再思索,提步就跟了上去。

而内室,夜婉凝虽然坐在床榻之上,可是这倦意袭来她却是昏昏沉沉地左右摇晃起来,几次都差点摔在地上,只是手臂被人突然拽紧,才免于在倦意中痛醒。

慕容千寻拉着她的手臂看着她昏昏沉沉的模样,忍不住唇角上扬。

都这个样子了还在强撑着。

就在这么想时,她身子一斜,软软地倒在他的怀中。

他先是一怔,而后很快心口狂跳不已。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睡颜,那张他在梦里不知梦到多少遍的脸庞就这么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毫无缝隙。

他轻轻抬手缓缓落在她的脸上,指肚在她的脸上柔柔地摩挲,那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让他几乎以为是在做梦。

感受到她的温度,知道她真的没有离开,她还好好地活着,他的眼底竟然泛起了一丝腥红。

凝儿……他张了张嘴缓缓倾吐着这个在睡梦中叫唤过无数遍的名字,如今叫来却觉得心头泛酸。

许是她真的累了,在他身上趴了一会儿后她蹙了蹙眉,而后竟是翻了个身干脆和她一起挤在睡榻上,而后又侧过身朝他怀里钻了钻。

这一刻,若是时间静止该有多好。

他将她轻轻揽在怀中,垂眸就这么看着她,那浓密的睫毛垂下映出了一排阴影,仿若午夜精灵,扣人心弦。

他不舍得睡,怕一闭上眼睛这一切便都是假的。

她又朝他靠近几分,她似乎感觉到身下有什么温热,她不舒服的拧了拧眉。

他往下一看,竟是忘了自己还在敷药,不过最后一次药应该可以了,所以他干脆伸手扯去了那块棉布,随手丢进了那个小盆里。

或许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他将她又往自己的身侧揽近。

这下,他竟是和她亲密无间地贴紧了。

原本只是想要感受她的真实存在,却不想会让自己难以克制地有了想要她的冲动。

俯首吻上她的额头,她的鼻尖,她小巧的朱唇……身子上窜着浓浓的欲火,却在看见她微拧的秀美时将那股火苗压抑。

他当真是不能再失去她了……将她紧扣在自己的怀中,接下身上的衣衫盖在两人的身上。

终于又能在早起时看见她的睡颜,心足矣。

天边泛起鱼肚白,济安堂外站着一身青衣的男子,眉间那股忧愁从未消逝。

皇上,回去吧。

身边从小陪伴的近身侍卫见他如此心中也不好受。

是啊,该回去了。

从昨天到今早,慕容千寻进去后就没有出来过,若是没有她的允许,他又怎么可能住下?虽然在冷月国的宫中从未听闻叶凝这个人,可是单是一个凝字就让他明白了些什么。

回头看向对面的盼凝楼,她不是传言中的凝妃又是何人?若不是知道她实则是慕容千寻的妃,若不是看出了夜婉凝对他仍有情难以割舍,若不是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为难,他定然会从慕容千寻手中将她夺回。

孤凄的背影在街道上越行越远,逐渐消失在远处。

济安堂的门缓缓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女子的惊叫声……你怎么在这里?夜婉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她看了看周围的布置时,又冒出了一句,我怎么在这里?想想还是不对,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

当看见自己的衣服还是好端端地在身上时,她才长长松了口气。

抬眸瞪了慕容千寻一眼后,她气愤地离开了内室。

就算她睡着了又如何,他就可以抱着她睡吗?还抱得那么紧!见她气呼呼地摔门而去,慕容千寻的心头一阵失落,他以为她至少会有一丝眷恋,原来一丝都没有。

他抬手抓起自己的白发,想到昨夜她喃喃梦呓:为何会一夕白发?他心头一滞。

谁说她对他没有眷恋?只是她选择了逃避。

他扬起唇角苦涩一笑,这个傻丫头,总是选择伤害自己的方式让他放弃。

夜婉凝来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镜中的自己,抚了抚心口生着闷气,不是因为他昨夜将她抱了一夜,而是这颗心又有了悸动。

她怎么还可以这么没出息地动心?难道真的要让她忘记前尘往事与他重新开始吗?可是,他的情她真的承受不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将她弃之敝履,什么时候又要让她在宫里食不果腹,她是真的怕了。

她喜欢自由,所以在这里的日子无疑是让她惬意的,只是她一直自我蒙蔽着,她的心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是那么空落落,好似他来了她才知道为何之前会有如此的感觉。

真的很矛盾,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回想起他的俊颜,回想起他一夕间满头的银丝,不知为何,她感觉有些窒息之痛。

忽然想到什么,她伸手探上自己的脉搏,她又开始疑惑。

明明她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月事,可是又没有怀孕的迹象,究竟是因为经期不稳,还是因为中毒的关系导致了影响脉象?她倒是希望是前者,否则对她还是对孩子都不是好事,若是真怀上了,这个孩子也不能留,她不想生下一个毒胎,不想看见孩子有残缺或者满脸流脓的模样。

她是不是这辈子都与孩子无缘了?低头苦涩一笑,她竟是没有后悔。

门被轻叩了几声,她敛回思绪:进来。

依兰走进来后关上了房门,来到她跟前后说道:公子,今早奴婢开门的时候看见门缝中塞着这封信。

夜婉凝回过头看去,果然是写给她的一封信,可是她在这里无亲无故的,谁会给她写信?她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看,心头猛地一沉。

呼延冰回去了?看着上面的墨水不像是写了很久,他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如此一想,她急忙朝外冲去。

楼下慕容千寻的身子已经无碍,正在厅内用早膳,当他看见夜婉凝急匆匆冲出去时,立刻站起身急问: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夜婉凝哪里会有时间去回答她的话,一个人不停地往外跑。

慕容千寻也等不及夜婉凝跟他解释些什么,立刻紧紧追了上去。

早上的街道人不是很多,可是一早就来做生意的百姓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在狂奔,都不由地驻足回头望去。

跑出了镇上来到了绿草幽幽的山坡,夜婉凝看见很远的地方有两人策马离去,她的眼泪一瞬间滚烫落下。

小冰……千年后他是她弟弟,在这千年前他对她没有一丝印象。

她知道她没办法把千年后的记忆灌输到他的脑海中,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她的小冰。

每一次看见呼延冰,她就像看见叶冰,在呼延冰的身上找寻到一丝安慰,可是现在,恐怕是再也不能了。

他只是留下一封信,是不是不想再看见她了?身后,慕容千寻看着泣不成声的夜婉凝心痛如绞。

他是否已经把她给弄丢了?她的心里是否别人比他更加重要了?呼延冰……慕容千寻知道他对夜婉凝的感情早就超出了他的想象,只是他一直在自我催眠,夜婉凝不会喜欢像呼延冰这样的男子,可是如今看见夜婉凝这个样子,他的心慌乱不堪。

上前看着呼延冰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拢了拢她的肩将她拥进怀中。

夜婉凝没有想到慕容千寻会突然出现,而且这一路上她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尾随,可是当难受之时看见他的容颜,她感觉没有减轻分毫疼痛,反而让自己更伤。

从他怀中挣脱而出,她慢慢地往回走去,一步一步沉重不堪。

怀中一空,慕容千寻的整颗心都像是被掏空了,当他再次跟上她的脚步时,他却只是与她保持刚刚好的距离,他知道她此时并不想看见他。

她是在生他的气吗?因为他的存在呼延冰才离开,因为他的存在,她才再也看不见自己喜欢的人。

自己喜欢的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的心猛然一缩。

她会不会过几天去找呼延冰?会不会就真的丢弃了他?☆、第250章 你想要看他出恭啊【1万字】 ☆可是要让他放手?此生怕是不可能!就算是下辈子,不管她是夜婉凝还是叶凝,只要是她,她就是他慕容千寻的女人。

言虺璩丣可是目前的情况让他有些难以控制,他越发觉得她在他的掌控之外。

回到济安堂,看见满眼泪水身心俱疲的夜婉凝,众人解释一怔,就在夜婉凝离开之时,昨天一天没来的柳轻云来到了济安堂,知道她不在,就说什么都要等她回来为止,可是现在看见夜婉凝如此模样,原本想要埋怨的话一下子消失于无形。

叶凝哥哥……她担心地走上去。

夜婉凝没有抬头,只是一步一步地朝楼上走去。

依兰和卓玉雯不放心,立刻跟了上去嫦。

公子。

陆秋瞑看见紧跟其后回来的慕容千寻,脸上也是神色复杂。

柳轻云一看见慕容千寻跟着夜婉凝回来,立刻气呼呼地上前质问:喂,你对叶凝哥哥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欺负他了?张德贵见柳轻云那副要捍卫夜婉凝的架势,生生地替她捏了一把汗软。

真是个不要命的主,也不看看对方是谁,为了夜婉凝还真是什么都敢做,谁要是做她的夫君,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低头间看了看自己身下,张德贵颓废地暗叹一声,不管是幸还是不幸,都没有他的份了,他瞎操什么心啊。

慕容千寻拧了拧眉,视线一直落在楼上。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当我不存在啊?第二次被人视若无睹,柳轻云郁闷至极,一开始夜婉凝就是如此,全然将她视如无物。

陆秋瞑朝她示意休要多嘴,谁知柳轻云却反瞪了他一眼怒道: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本小姐是你能看的吗?而后她又将视线落在慕容千寻的身上,冷哼一声道,一看你们两个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像淫贼一个像龟.公!陆秋瞑瞪大着眼眸看着柳轻云,她刚才说谁是淫贼谁是龟.公?他朝失神的慕容千寻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似乎柳轻云在说慕容千寻是淫贼,而他则是龟.公。

呸!他简直想将自己打醒,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揣测这事,无论谁是淫贼谁是龟.公,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比喻,还有可计较之处吗?噗……张德贵实在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却在陆秋瞑的眸色中止住了笑,为了避免祸及他这条池鱼,他强忍着笑意退至一旁。

秋瞑!慕容千寻敛回思绪终于开了口。

陆秋瞑躬身抱拳:在。

难不成要将柳县令之女就地正法?正当他如此想时,慕容千寻突然一转身带起了一阵寒气:进宫。

陆秋瞑一怔,抬眸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他走除了门,他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了上去。

柳轻云张着嘴好奇地看着他二人,脑海中还在反应着慕容千寻的话。

宫?什么宫?是进宫?还是……半晌,她扯了扯唇冷嗤一声:嘁!什么人啊,还进宫呢,凭着一头白发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

想了想,莫不是她刚才听错了?不是进宫而是出恭?可是出个恭还要这么威风凛凛做什么?一开始还觉得他倒是长得俊俏,身子也健硕,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纨绔子弟。

冷哼一声,也不管这么多,转身便朝楼上走去。

叶凝哥哥。

她倒是挺有礼貌地在门外叫了一声,这还是夜婉凝将她那莽撞的性子给改了过来,以前的她仗着自己是县令千金,哪里管别人的感受,想要什么就要拿什么,想要进门岂会敲门。

夜婉凝朝依兰和卓玉雯看了一眼,示意她们去开门。

对于柳轻云,她虽然不能跟她说实话,可是也没有不待见。

走进房间,她看见夜婉凝坐在桌前,虽然情绪比刚进门时平复了,可是那眼底的猩红还是让人看出了她刚才是流了眼泪。

叶凝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白头发的欺负你了?她倒是心疼着夜婉凝。

夜婉凝笑了笑道:我没事。

刚才一路上她知道慕容千寻一直跟在她身后,只是她当时心里很乱,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最主要的是,她知道呼延冰离开是因为慕容千寻。

可是另一方面,正因为慕容千寻,才让呼延冰没有深陷其中,没有造成像夜墨凝那样的局面。

经过这么多事情,她在感情上也从后知后觉慢慢地早些认知了,可是碰到原先是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的前世,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过好在她明白自己的心,所以对于呼延冰,想来她是无法改变姐弟这层关系了。

她不经意地朝门口看了看,低问,他人呢?柳轻云睁了睁杏眼,想来是在问刚才楼下之人,于是回道:哦,他刚才说他去‘出恭’了。

夜婉凝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他跟你说……他去……出恭了?不是吧?慕容千寻是这样的人吗?记得以前她若是言词有不雅之处,他立刻就像严父一般让她纠正了,他现在会当着一个姑娘家说那样的话?一旁的依兰和卓玉雯都有些懵了,两人不由地面红耳赤。

柳轻云意识到自己说了姑娘家不该说的话,立刻挠了挠头道:不是啦,是他说了一个宫字,我也没听清,想想应该是出恭吧?难不成是进宫?他又不是朝廷中人,进什么宫啊。

夜婉凝眸色微闪,转身走到窗前朝对面望去。

对面门窗紧闭,哪里是有人住的样子。

那一夜,他站在窗前,整个人显得孤寂极了。

那一夜,她也站在窗前,只是躲在窗边,看着他对着夜空望了许久,而后,她看见他朝她这边望来,她一时慌乱,急忙躲到了床上,怕他瞧见她在看他。

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他没了恨,却是不想面对。

从什么时候起,当他再次离开时,她的心里还是会泛起酸苦,好似往昔之时仍是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磨殆尽。

叶凝哥哥,你在看什么?柳轻云站在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这里可以看到对面的窗子,她不由地试探一问,不是吧……你想要看他出恭啊?夜婉凝瞪大着眸子看向柳轻云,脸色绯红起来。

这个柳轻云,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而她原本悲伤的情绪在她的一句话下竟是烟消云散。

看着夜婉凝拿柳轻云毫无办法的模样,依兰和卓玉雯都止不住笑出了声。

**************一连过了好几日,夜婉凝都没有看见慕容千寻的踪影,而对面的盼凝楼也是大门紧闭。

看来他是不来了。

想想也是,作为帝王怎会像现代的寻常男子那般追求自己心仪的女子,对于慕容千寻来说,他从来都不缺女人,所以看见她毫无回心转意之意,便早早的放手。

虽然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可是谁说这不是个最好的结局呢?也罢!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这段时日就当是一段插曲。

柳轻云最近几日倒是高兴得很,也不知道她喜从何来,只是看夜婉凝的神色好像越发得眉目含春了。

叶凝哥哥,今天忙不忙啊?她柔声盈盈浅笑。

你不是都看到了。

她淡淡开口,自然不会给她太多假想之事。

可是夜婉凝越是这么对她忽冷忽热忽近忽远的,柳轻云越是靠得近了,她的征服欲还真不比慕容千寻少。

叶凝哥哥,今天就不看诊了吧,我爹让我请你去一趟。

我又没做犯法的事情,干嘛请我去衙门走一趟?她揣着明白当糊涂,故意这么一说。

柳轻云撅了撅嘴有些难以启齿她的阵阵目的,只得说道:就当陪我回家去嘛。

夜婉凝睨了她一眼往旁边挪了挪后道: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怎么是我陪你去?难不成你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叶凝哥哥……柳轻云简直急得想要跺脚。

一旁的卓玉雯看了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柳大小姐还真是个痴情之人,只是她的痴心是错付了。

她走上前将一杯茶递给夜婉凝,夜婉凝接过后笑了笑,而后缓缓喝了一口,当她看见卓玉雯的眼神示意时,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放下茶杯,给面前的病患开了方子后转头道:走吧。

柳轻云还没反应过来,抬头便看见夜婉凝朝门口走去,她迟疑着起身跟上去,可是走到门口,她转头看了看卓玉雯,看见她盈盈的笑容,她总觉得事情好像并非她所想的那样。

还不走?夜婉凝在门外叫了一声。

啊?诶!柳轻云敛回思绪急忙跟了上去。

走在县衙的路上,柳轻云想到刚才卓玉雯跟夜婉凝的眉目传情,再想到她们眉目传情之后夜婉凝就答应了她去她家,心中有些闷闷不乐,看着夜婉凝往前走着,她跟上去拉了拉她的衣袖问道:叶凝哥哥,那个卓玉雯真的只是你的表妹吗?夜婉凝扬了扬眉,没曾想她会如此一问,难不成她知道些什么?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不信?她心底倒是一虚。

柳轻云原本就是个直性子,若是让她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真不知道事情会闹成什么样子。

那……她欲言又止,却又敌不过心中的不甘,你喜欢她?闻言,夜婉凝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要问这个。

她心底暗暗一笑故意逗着她:她是我表妹,我当然喜欢她。

柳轻云急了:那是不是那种喜欢?还是只是表妹的喜欢?那种?那种是那种?看着她一副急急的样子,夜婉凝突然觉得有趣。

我说的是……我说的是……柳轻云脸色潮红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一咬牙道,你以后会不会娶她?啊?夜婉凝一怔,随后扑哧笑起。

若是她哪天真的娶了卓玉雯,恐怕就真的成了天下奇闻了。

本想说当然不会,可是一看见柳轻云那焦急的模样,她便扬了扬眉道:这可说不定,我表妹这么贤良淑德,谁要是娶了她还真是莫大的福气。

不行!柳轻云突然气愤地挡在夜婉凝跟前,你只能娶我一个,不准纳小妾。

哟,这架势……夜婉凝突然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双手负立带着一抹玩味的笑:这谁是小妾还说不定呢。

啊?柳轻云倒是从未想过眼前的人会这么一说,顿时心里慌了,叶凝哥哥,你跟我说笑的是不是?看着她那一双泪盈盈的双眸,她心底竟然冉起了怜香惜玉之情,嗯,说笑的,还走不走?一听她这么说,柳轻云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叶凝哥哥最好了,快走吧,我爹和姨娘肯定等着了。

见她如此模样,夜婉凝在心底长叹一声。

难不成她装男人装久了,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真实性别?好吧,就当是不想伤害同为女子之故吧。

来到县衙,柳县令没有想到今日夜婉凝真的会上门,愣忡之际喜上眉梢,急忙吩咐下人立刻将准备好的酒菜全端了上来。

叶大夫,请坐请坐。

柳县令倒是一点都不摆架子,看见夜婉凝就示意她坐下。

夜婉凝躬身抱了抱拳:小民叶凝参见柳大人,叨扰柳大人真是过意不去。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叶大夫能来是柳某的荣幸。

柳县令十分客气,见到夜婉凝这么谦逊更是心头欢喜,这般近距离地看着男儿装扮的夜婉凝,他根本挑不出半点不是。

小民惶恐。

夜婉凝浅浅一笑。

想不到自己在这个时空短短几年,竟是学会了这样的寒暄之词,若是哪天真的回去了现代,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出口就是之乎者也了。

柳轻云看见自己的父亲这么喜欢自己心仪之人,自然也欣喜万分,哎呀,你们别站着说话呀,快坐。

她满面春风地将夜婉凝带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而后亲自帮她放好碗筷。

看见自己女儿如此乖巧,柳县令不禁摇了摇头,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

叶凝哥哥,饿了吧,快吃,都是你爱吃的。

柳轻云满脸的欢喜。

夜婉凝尴尬地朝正捋着胡子笑着打量着她的柳县令瞧了一眼,而后转头低声道:你姨娘和你弟弟呢?柳轻云环顾了一下四周耸了耸肩:弟弟去书院读书去了,姨娘……谁知道,我们先吃吧。

夜婉凝拧眉看了看她不语,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吐了吐舌头放下了筷子。

见到此景,柳县令忽然沉声笑起:哈哈哈……看来本官这个女儿,还要有劳叶大夫调教了。

爹!柳轻云红着脸娇嗔了一句。

夜婉凝尴尬地赔笑了几声,看来有些话今天一定要说明白了。

只是柳县令抱着这么大的期望,而柳轻云好不容易才好转了性子,若是她直言自己其实和她一样是女子,还真不知道她又会变得怎样的骄纵跋扈,或许会更胜往常。

正在犹豫之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袅袅身影,夜婉凝转头看去,不由感叹,柳县令还真是艳福不浅,听说他这个续弦三十出头,可是那容颜而二十出头无异,而且柳夫人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不知道好人有好报是否就是指柳县令。

叶大夫来了,有失远迎。

柳夫人含笑进门。

小民见过柳夫人。

夜婉凝起身躬身一礼。

快起快起,不必拘礼,这里都是自家人。

她抬手虚扶了夜婉凝一下,而后示意她坐下。

柳县令听了再次哈哈大笑:好好好,夫人说得好,这里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夜婉凝闻言感觉背脊冒汗,这还没成事呢就说是自家人了。

来人,给叶大夫倒酒。

柳县令对一旁的丫鬟说道。

夜婉凝急忙婉拒:不不不,柳大人见谅,小民不会饮酒。

这若是三杯酒下肚,酒后吐真言可如何是好?而且这边的酒她还真喝不了,酒气太浓,真不知道为何男人都如此好酒。

哦?柳县令倒是有些意外,叶大夫不好酒?那可有其他嗜好?其他嗜好?这里除了一日三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还能有什么嗜好?又不像现代那般有许多娱乐节目。

低头沉思了顷刻,她有些难为情道:小民每日只是给人治病,通常要忙至日落,这嗜好……钻研医术算不算?她那一副谦逊探寻的口吻,惹得他们一家三口不由笑了起来。

夜婉凝扬了扬眉,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让他们一个个都笑得这么欢欣雀跃的。

柳夫人和柳县令对视了一眼后不禁点头赞许,而后看了看自己的千金,第一次这般心满意足地点头用眼神肯定了她。

而后柳县令也没有再说什么,话锋一转,他抬手示意:叶大夫就别客气了,快用菜,不知道我府上的厨子手艺是否合叶大夫的口味。

夜婉凝点了点头,这是终于可以吃了吗?一桌子的菜,她看着都要饥肠辘辘了,现在感觉要当谦谦君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顿饭,她以茶代酒敬着柳县令夫妇,说着场面上的话,感谢着柳大人为冷焰镇的百姓造福,也夸奖了柳夫人是才德兼备,柳大人是福气之人,几句话说得二老心花怒放,对夜婉凝的赞许更重了几分。

听到夜婉凝一直说自己的父亲和姨娘的好话,柳轻云急了:我呢,那我呢?你什么你。

夜婉凝扬眉看她。

你还没说我哪里好呢。

柳轻云撅着嘴有些吃味。

夜婉凝莞尔一笑:你嘛……她假意思忖,顷刻,她无奈摇头,我这在脑海里寻思了半天,还真找不到什么褒奖你的词,不如你说说看你哪里好了?叶凝哥哥!柳轻云一跺脚,气得面红耳赤,可是低头还真寻思着自己的优点来,不过让她郁闷的是,自己寻思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好。

看她一副憋屈的模样,夜婉凝和柳县令夫妇对望了一眼,而后心领神会地笑起。

好了,吃饭吧大小姐。

夜婉凝伸手给她夹了菜,若是真心对你好,又岂会在乎你的缺点,只有把你的缺点当做优点的人,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柳轻云眸色一亮:叶凝哥哥是在说自己吗?夜婉凝一怔,而后看向柳县令夫妇那期待的眸光,不由地有些无措,面色一红,她低头嘀咕了一声:我是说你的父亲和姨娘。

柳轻云却笑得得意洋洋,夜婉凝如此,就当她是默认了。

酒足饭饱,夜婉凝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当中一直想要说个明白,可是话到嘴边总在柳县令夫妇的盛情之下咽了下去,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了何谓盛情难却。

正当她手足无措之时,柳夫人朝柳县令看了一眼后倒是先开了口:叶大夫,我这也不善言辞,有些话若是有不到之处还请叶大夫不要介怀。

夜婉凝放下筷子抬眸洗耳恭听:柳夫人请直言。

柳轻云低头一笑满脸红晕,柳夫人盈盈弯眉:听说叶大夫无父无母且尚未娶亲?正是。

夜婉凝点了点头。

突然一想,不对,她问这句话的目的是……那么可有心仪之人?柳夫人软言细语,果然是有良好的家教。

这……目前没有。

夜婉凝直言。

听到这个回答,柳轻云又是松了口气,可同时也有些心情低落。

一来是因为他没有说卓玉雯是他心仪之人,二来是因为连她也不是他心仪之人。

而柳县令和柳夫人的脸上也同样显露出了这般情绪。

叶大夫。

柳县令开了口,正要说什么,看了看周围的下人,示意他们先下去,而后又道,其实小女性子顽劣,遇到了叶大夫才收敛了性子,本官看得出一直以来小女对叶贤侄倾慕有加,更何况你们二人郎才女貌,彼此也相处得甚好,不知叶贤侄是否愿意继续为本官调教小女,促成这段金玉良缘?虽然夜婉凝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柳县令亲口这么一说,她心头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对于恶人,她有一百种对付他们的办法,可是对于眼前这般憨厚之人,且一心只为子女的父母,她竟是没有了拒绝的勇气。

可是她若是答应,岂不是害了柳轻云一生?可若是不答应,那么该用何种理由来搪塞?她更担心柳轻云会因此失了性子,原本好端端的姑娘会走上歧途,而她自己也无法再在这个已经熟悉的冷焰镇继续待下去了。

哎,早知道在柳夫人问是否有心仪之人时,她就说已经有了亲事不就行了!不过就怕他们回去调查,虽然柳县令只是县令,可是要调查一个人的背景还不容易,说不定会把她的老底也掀出来。

叶贤侄……是否愿意啊?见夜婉凝沉思,柳县令打量着她叫了一声。

啊?哦……那个柳大人,小民……叶大夫!叶大夫……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县衙的管家匆匆而来打断了夜婉凝的话。

臭管家!你赶着去投胎啊!柳轻云正听着夜婉凝的回答,结果被赶来的管家给打断了话,气愤得骂出了口。

管家站在门口缩了缩脖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还是不该说。

什么事?夜婉凝上前问。

这个管家来得还真是时候,若是他再不来,估计她只能去得罪柳氏一家子了。

管家闻言回道:叶大夫,门外有济安堂的人来了,说是济安堂来了一大群,还有八抬大轿等在门口。

八抬大轿?夜婉凝心口一滞,不会是慕容千寻搞出来的花样吧?还以为他回去了不会再来,谁知道他会来这么一出,还真是不消停了。

不过他怎么肯定自己会坐上他派来的轿子?真是自以为是。

不过现在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转身对柳县令说道:柳大人,家中有事,先行告辞,今日在贵府上叨扰实在过意不去,改日小侄做东,请柳大人和柳夫人能赏脸一行。

好好好,快去吧。

柳县令倒是明白事理,也不为难她。

夜婉凝抬脚离开,柳轻云就差点要追上去,手臂却被柳夫人一把给拉住了。

哎呀,你拉着我做什么?叶凝哥哥还没回话呢。

她急着想要挣脱。

柳夫人无奈摇头:云儿,你一个姑娘家怎可以这般急躁,叶大夫现在府上有急事,你应该体谅才是,否则叶大夫可要生气了。

她搬出了夜婉凝,柳轻云这才不甘心地没有追上去。

柳县令看着自己的女儿非君不嫁的架势,真是头疼不已。

只不过看着夜婉凝离开的背影,他也开始担心,刚才这叶凝的态度也不像喜欢他女儿的样子,而他的宝贝女儿又是这么死心塌地,这可真是难倒了他。

姨娘,叶凝哥哥是不是不愿意娶我啊?要是他喜欢别人,那我怎么办?柳轻云第一次这般担忧地依赖柳夫人,不由地让柳夫人心头一软。

柳夫人扶着她坐下后安慰道:傻孩子,你没听叶大夫刚才说了吗,他今日是有急事,改日他还要做东请我和你爹过去,这不就是已经表态了吗?真的?柳轻云眸色一亮。

柳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去看看叶凝哥哥,不知道他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话说着,她一溜烟地又跑了出去。

柳夫人和柳县令实在是没辙,若是叶凝这个男子不娶他们的女儿,真不知道这丫头会闹成什么样。

夫人,你觉得那叶凝会娶咱们女儿吗?柳县令担忧着。

柳夫人娥眉微蹙摇了摇头:恐怕是云儿一头热。

方才她只是不忍心伤害柳轻云,可是她却看得真切,那叶凝哪里有半点心思娶他们的女儿啊,不过叶凝也并非是玩弄感情之人,而且谦逊有礼又上进,所以她对这个叶大夫也是十分满意,只是希望他们真的能促成好事才好。

夜婉凝赶回济安堂时,果然是八抬大轿停滞在门前,另外一队人马站满了整个街道。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那些将士的衣着不像是冷月国的将士,好像是赤焰国的将士,他们是怎么入关的?她拧了拧眉满腹疑云地越过人群往济安堂内走去,有侍卫早已将济安堂团团围住,一开始她还被挡在外面,可是在呼延冰的伸手示意下,侍卫放了行。

你这是……夜婉凝看着呼延冰的背影吞吞吐吐,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呼延冰听到她的声音后转过身来,看着她一脸的迷茫,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夜婉凝看着他那双黑眸,那里蕴藏了无奈、不舍、怜惜……这般情愫让她一时难以理清,倒是他身边的宫人看着夜婉凝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要迎回宫的二公主。

叶大夫,您可回来了,您看这叶公子居然是赤焰国的皇上……掌柜不敢靠近,只是低声对夜婉凝提醒。

夜婉凝看着呼延冰,不知他今日过来所为何故。

呼延冰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直到走到她面前站定,微微低头看着眼前这个比他矮半头的心仪之人,以为他们终生无缘,却从未想过竟是这样的一种缘分……究竟是上天垂怜还是上天要让他此生都断了不该有的念想?今日过来,是要接你回宫。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轻启薄唇缓声开口。

别开玩笑了,我……为何要进宫?她无奈地笑了笑,看着周围几个人的怪异眼神,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进宫?难不成赤焰国的皇上看上了咱们叶大夫的医术?掌柜和两个伙计低声嘀咕。

呼延冰拧了拧眉,朝身旁的贴身侍卫看了一眼,而后他心领神会地命几个侍卫将他们三人请了出去,而留下的便是自己人。

卓玉雯和依兰、张德贵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事情还未弄清楚前他们选择按兵不动,若是真伤及夜婉凝,或者强行将她带回,他们定然不从,会誓死维护。

呼延冰苦涩一笑,即使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时,她也没有因为他来接她进宫而高兴。

长叹一声,他也不再隐瞒: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在襁褓就丢失的二姐吗?夜婉凝不意他会突然这么一问,却也随着他的问话摇了摇头。

只是,他今日前来和那丢失的二公主有何关系?呼延冰几乎是用尽了全力,艰难地说出了真相:其实,你便是那丢失的二公主,是赤焰国的二公主。

什么?不仅是夜婉凝,连卓玉雯他们三人都惊得瞠目结舌。

依兰更是疑团莫释,夜婉凝是她从小就侍奉在左右的丞相千金啊,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赤焰国的二公主?而呼延冰带来的心腹也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俊逸男子竟然是女儿身,还是真正的二公主。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是赤焰国的人?夜婉凝定定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她早就知道夜婉凝不是夜广庸的亲生女儿,可是一直都以为她只是冷月国被遗弃的孤女,所以她也就没再放心思寻找夜婉凝的亲生父母上,对她而言,遗弃了就是遗弃了,不管是什么理由,哪怕他们近在咫尺,她也不会去相认,若是真的没有能力抚养,又为何要将夜婉凝生下?其实最主要的是,她已经完全相信夜婉凝就是她的前生,她就是夜婉凝,夜婉凝就是她,所以,她更加悲愤,也更加痛心,千年后,她同样遭受一次被父母遗弃的滋味,只是好在在现代,她有叶冰与她相依为命。

可是现在,呼延冰却回头来找她,跟她说炎帝和炎后是她的亲生父母,而他们对骄横跋扈的呼延决又是那般疼爱,简直胜过了对呼延冰的疼惜,如今知道了她是他们遗失的女儿,却也不见他们的踪影,她怎能不心酸?没错,凝儿,你的确是赤焰国的二公主,是那个在襁褓就遗失的小公主,我也是回去后才知道的,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可是……可是奶娘的疯癫病好了,她说出了整件事情的真相,而你身上的胎记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日的胎记他虽然只是一觑,却是深深印入她的脑海中。

让他记忆最深的,还是奶娘的那句碰到命定良人,红痣便会成为蝴蝶印。

她已经碰到了命定良人,可是那人注定了不是他。

奶娘?她说什么?她心中七上八下,或许……知道了这一世为何被抛弃,那么她在现代被抛弃的原因也会不攻自破。

而若说这个时空她和呼延冰是亲姐弟,也就是说她和叶冰其实也是亲姐弟,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看着夜婉凝异常平静的模样,呼延冰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平静。

他以为她会高兴地回去认祖归宗,他以为她会庆幸她和他是兄妹,谁知他都没有猜中。

她还是那个让他捉摸不透的叶凝。

他拉着她坐下,卓玉雯转身去倒了两杯茶,虽然被呼延冰的宫人拦下,可是在夜婉凝的许可下,他们还是放了行,现在他们已经能够肯定,眼前的叶大夫其实是女儿身,是赤焰国的二公主,正是他们要迎回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