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话,是最适合不过形容此时的二人,只不过都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心境罢了。
顾墨轩盯着林安歌许久,久到林安歌的脸红的像夕阳,又惊又慌,实在忍不住了,不安的开口道:你看我做什么?顾墨轩道: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为何对我这般好?林安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因为你对我很好。
顾墨轩迷惑了,更迷茫了,不禁眯起眼睛,再下次的满脑子收集他到底哪里对林安歌好时,那边又认真的说道:你人也很好。
顾墨轩听闻,这才点点头,这句话倒是真的,却突然间想逗一下他,嘴角微微勾勒出不明意味的弯度,调笑道:哦,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好人?林安歌仿佛就是在等这个问题,旋即道:因为你对儿子好。
好吧,顾墨轩确实是跟不上林安歌的逻辑,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在他心中,所谓的虎毒不食子,就是大奸大恶之人,对自己的儿子那也是百般溺爱呀,顾墨轩想,一定是林安歌没有得到过父爱的原因吧,以至于把好人和好爹爹划上等号,思来想去,决定问下林安歌的家事时,有道是知己知彼方好办事嘛,不想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位老妇人拿着一袋米进来,打断了他们意犹未尽的话题,当然,这只限于顾墨轩,不禁埋怨的瞪了一下这位没有眼色的不速之客,而林安歌则是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大娘。
顾墨轩还在一头雾水的不知林安歌为何要出此言时,那老妇人十分大方慷慨的说道:有什么好谢的,邻里之间不就是相互帮衬着,还需要什么,只管说。
顾墨轩从这言语中,不难猜到,肯定是借她家什么东西了呗,不由的往灶台上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厨房外面冒着热气腾腾的药锅,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无意识的皱起眉头,再转面看向那老妇人,只见她一脸和蔼样儿,眼睛笑成一条缝,嘴角向上扬起,可顾墨轩怎么看她都觉得像只狡猾的猫。
顾墨轩华光流转,飘到林安歌身上,与那老妇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安歌就像森林里不谙世事的小鹿,纯真而懵懂,又对那位老妇一阵道谢。
顾墨轩原本紧缩的眉头更深了,只觉的林安歌委屈的不得了,可自己似乎又做不了什么,心情不由的差了起来,甚至连是生谁的气都不清楚,只愤愤的往火堆里扔柴火。
林安歌能清晰的感觉到身边的人不高兴了,心中不由的紧张和慌乱,大气不敢喘,只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宝儿,轻轻的抚摸着他,好让他睡的更加香甜和舒服。
那老妇人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转了一圈,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捆青菜,搬个小板凳坐在他们不远处,慢悠悠的择起菜来。
顾墨轩的火气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烧的更旺了,把手中的木柴狠狠的扔到地上,来表达他的愤怒。
只是这个响声没有给该提醒的人示威,反而惊扰到了小宝儿,林安歌忙轻轻的摇晃安抚怀中的孩子。
顾墨轩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忙把下巴搁在林安歌的肩膀上,一同去哄孩子。
这个场景儿,让老妇人一愣,虽然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温馨,可就是觉得哪儿点不对劲儿,想了半天,才恍然知道原因的所在,这样安哄孩子,一般来说,都是一对夫妻才会做的事情,又或者是两个女人,像他们这样的两个男人…她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次见。
孩子在受到惊吓之后,小身体不安的扭动着,在林安歌以及顾墨轩的软语轻哄下,只哭了两声就又安稳的睡着了。
林安歌幸福的一笑,这才感觉到肩膀沉沉的,不由扭过头去看,正好对上顾墨轩的眼睛,顿时间脸红脖子粗,忙低下头,轻微的挣扎一下。
顾墨轩的下巴像是黏在了林安歌的左肩上,任凭他怎么动,就是不离开,一只胳膊还肆意的搭在林安歌的右肩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顾墨轩抱着他。
林安歌对于这有些暧昧的接触,心脏怦怦的乱撞,身子僵硬,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半日才憋出一句话,太热了,你起开点。
顾墨轩脸上带着得逞狡猾的笑意,口中却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头晕的厉害。
林安歌当了真,忙腾出一只手去探顾墨轩的额头,果然烧的厉害,快进屋躺着。
那至极的关切之意,不带任何水分和杂质。
顾墨轩眼眶一酸,干脆两只手搂着林安歌的腰身,这下变成名副其实的抱着,撒娇道: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说着拿眼睛瞄着那老妇人,要是有点眼色的,该走了吧,谁知人家就是稳坐泰山。
顾墨轩是气个半死,就像他们一家人非要插进一个外人来似的,想说一些贴心的话都不能够了,再看那妇人时不时抬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偷偷瞄他们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打什么主意,无非是好奇心作怪,想打听一下他们的情况呗,然后再添油加醋的讲给别人听。
顾墨轩一路上遇到这种人多了,简直是对他们厌恶至极,再看林安歌,却还一如既往的关心和担忧,顾墨轩那份烦闷不觉得减少几分,只觉得林安歌就像一潭清泉,未染一粒尘埃。
林安歌又是劝又是哄了半天,顾墨轩固执的就像个孩子,怎么都不回屋。
林安歌没有办法,只得顺着他。
终于那妇人忍不住开口道:叫什么名字啊?顾墨轩来不及阻止,林安歌就老老实实的报出自己的姓名。
老妇人又撇了一眼黏在林安歌身上的顾墨轩。
林安歌赶紧说道:他是我弟弟。
老妇人已过半百,是何等阅历,她要是相信这二人是兄弟,就自毁双目吧,看他二人身上的共同点,就是瘦。
消瘦。
就是一副吃不饱饿的瘦。
其它的却是天壤之别。
自称哥哥这人,一看就是和善可欺,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可是特别的干净。
那个弟弟呢,眉眼间虽然带着憔悴,可依旧无法掩盖与生俱来的贵族之气,再看身上的华服,面料款式他们见都没见过,就是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老妇人再看看哥哥怀中的孩子,脑海中已经有了故事大概的框架。
弟弟呢,一定是纨绔子弟,风流成性,不知与哪家姑娘生了孩子,与家人闹僵了,就跑了出来,而这位哥哥,就是他的小厮,可是…感觉又有哪里不对呢?看着眼前的场景儿,弟弟从后面搂着哥哥,下巴仍然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弯弯的看着哥哥怀中的孩子,时不时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觉得小宝儿越来越好看了。
就跟个年轻夫妇腻歪的甜蜜,不,比这更甚,试问,哪家主子会对自己的小厮做出这般亲密的动作呢,心中更是奇怪,便笑眯眯的问道:这个孩子是…顾墨轩生怕别人抢走似的,立刻戒备道:我的。
哦。
老妇人能把这一个简单的字说的是一波三折,听的顾墨轩一身鸡皮疙瘩,很是厌烦,正要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只听一阵脚步声,便抬头去看门口,果然不一会儿,就又进来一位女子,顾墨轩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满脸的嫌弃和不悦。
林安歌忙对那女子道:我马上就好。
女子笑着说道:没事,我也不着急用火。
说着把手中的木盆放在案上,和起面来,眼睛时不时飘向顾墨轩,脸也渐渐的红了起来。
林安歌的脸也越来越红,对他身上的大型犬道:头还是很晕吗?顾墨轩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撅着嘴点点头,嗯。
这声音别提有多可怜了,林安歌心疼的不得了,再坚持一会儿,药马上就好。
顾墨轩整个人的重量得寸进尺的压在林安歌的身上。
林安歌只当他难受的厉害,毕竟发着高烧,随着他当着别人的面胡来,可怜林安歌是后面背一个大的,前面抱一个小的,还要时不时的烧火添柴。
老妇人和那女子闲聊了几句,便又扯到他们身上来,什么时候搬过来的?顾墨轩翻了个白眼,手臂在林安歌的腰上又紧了几分。
林安歌道:有两个月了吧。
老妇人呵呵笑了两声,那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呢?这也是顾墨轩疑惑的,耳朵却竖着老高,只听林安歌道:我出门前天没亮,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大娘自然没有见过我。
老妇人又道:找的什么差事这么忙啊?林安歌微微蹙眉,道:…在家客栈劈柴。
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怕怀疑,于是又补充道:早上上山砍些回来,下午在客栈劈好,所以…费些时。
不知为何,顾墨轩总觉得林安歌是在向他解释,而他特别想说,不用解释,我信你,可就是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说。
那女子接着说道:这可苦差事啊,咱们院子里铁柱也干过这个,没干几天就不去啦。
当了半天哑巴的顾墨轩终于缓缓开口了,有多苦?那女子见顾墨轩接她的话,乐的合不拢嘴,忙道:能不苦吗?早上去山上,回来继续劈柴,都是力气活,还挣不了几个钱,一般没人愿意做这个,铁柱那几天,手掌全是磨的水泡,胳膊都抬不起来,他爹爹老娘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就是吃不上饭,也不让孩子再去受这份罪。
顾墨轩这才离开林安歌的身上,忙去把他的手掌展开,虽然没有水泡,但粗糙不已,满是厚厚的茧子,一看就是常干力气活。
林安歌对于顾墨轩的反应很是欣慰和满足,他知道顾墨轩关心他心疼他了,忙将自己的手从顾墨轩的手中抽走,笑着说道:我都快干两个月,习惯了,没事,再说以前家里的柴都是我砍的,对于我来说,这都不算苦力。
老妇人惊讶道:年轻人,厉害啊,都干了两个月了,能吃苦。
林安歌有些不好意思,他最不善同人交谈,见粥熬好,便盛出两碗,对着还沉浸在痛苦的顾墨轩道:天佑,你先端回屋子。
顾墨轩特别想为林安歌做点什么,听他这么说,忙应之,一手端起一个,只是没有想到,碗底越来越热,顾墨轩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手皮太薄,经不住烫,是连跑带蹦的回到屋里,忙忙的放到桌上,不停的甩手,口中道:烫死我啦…烫死我啦…话音刚落,林安歌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药碗,稳稳的进来。
顾墨轩忙站好,规规矩矩的要接药碗,林安歌侧了一下,直接放在桌子上。
顾墨轩悻悻是收回手,半日方说道:我是不是特别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