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fon color=red><b></b></font>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br>不知道蛇脸人能不能听见,但林三酒此刻的耳鼓里,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好像连血液都麻木了。
葱……从,哪儿来,的呢?蛇脸人面上的裂缝加深了,形成了一个幽深黑暗、如同峡谷一样的笑容。
对于从自己口中吐出的这一门语言,它显然觉得十分新奇,卷了卷分叉的舌头,竟然露出了一点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你,说。
——林三酒万万没想到这只蛇脸人竟然会说人话。
明知道这是意外状况,但懊悔的情绪还是像毒蛇一样一口将她的心脏吞了下去——当时如果不去碰那只肉苹果就好了!实在太莽撞了!眼下应该怎么办好?见她没有回应,蛇脸人耐不住了——它盘卷起来的蛇尾快速打开,身子越升越高,一双足有一人多高的竖瞳正死死地盯住了林三酒。
从……哪里来?林三酒心中一寒,反应却比思绪还快,她瞬间收起了打磨剂,在突然到来的黑暗掩护下,转身就跑。
然而她才刚刚一动步,一个什么东西便重重地砸在前方,好像被陨石砸上了似的,脚下一直平稳的树枝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一下子就将她震倒在地。
林三酒急忙叫出一看,一条如同大桥一样的黑影正横亘在她头上,另一头分了岔,此时正扎进前方不远的树皮里——正是蛇脸人的舌头。
刚才要是跑快一点,只怕被扎穿碾平的就是她了。
一滴巨大的涎液忽然落了下来,正好拍在林三酒身上,瞬间她打了个透湿——只是一滴涎液而已。
但是力道之大,连全身皮肤都被打得隐隐作疼。
如果这个蛇脸人想对她下手——林三酒想不出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我、我是从树里出来的……跑不过也打不过,她抹了一把脸,只好开口了。
或许在对话里可以找到什么转机:……你为什么会说我们的话?很显然并不是每一个蛇脸人都会说人话的——要不然林三酒哪儿还能活到现在,只怕当那个肉苹果出声的时候就被找着了。
看起来,应该是只有这个蛇脸人听懂了,这才趁大家都走了以后。
悄悄地折了回来。
听见了回答。
头上大桥一样的黑影嗖地收了回去。
这么大的东西,速度却快得叫人来不及反应——因为离得太近了,林三酒看不全它的表情。
只听蛇脸人嘶嘶着说:树?奇怪……不可能。
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被近距离的巨响震得难受,揉了揉耳朵说:我没骗你,我真的是从树里出来的。
两只高高的竖瞳来回转了一下,在的银光里看起来更渗人了。
不可能……所有的养分。
应该,都被吸收了。
才对。
蛇脸人盯住林三酒就不动了,似乎也在防着她突然再次逃跑。
你,为什么……不在苹果里?你从哪,里来?养分?苹果里?尽管早已有了隐隐约约的预感。
林三酒还是通体冰凉。
养分是指……我们人类?她结结巴巴地说,觉得自己似乎问了句废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蛇脸人却否认了。
吐着舌尖发出了一个类似于不的音节之后。
它似乎也在遣词造句,过了一会儿。
才慢慢地说道:树结果子,果子里是养分。
我吃的,养分不好,差……但是,听懂了你们的话。
——不、不会是我想象的那个意思吧?林三酒几乎呆住了。
有些果子好,比如——蛇脸人头一回跟蛇人以外的生物交谈,似乎也来了几分谈兴。
它说到这儿时候,用舌头发出了一个非常复杂的音节,感觉上是个人名:……吃了一个,她会发光了。
有的不好,我吃的,就听懂了话。
每个果子养分不同,首领吃的最,好。
就算蛇脸人说得不太明白,林三酒也立刻全懂了。
这几棵苹果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再处理机。
进化者的血肉在这儿被搅合成一团,变成了一个一个的肉苹果长出来——每一只肉苹果里,大概都浓缩整合了进化者的能力,蛇脸人吃下去以后,就会获得相应的能力。
在蛇脸人的观念里,养分当然不是人类了,而是人类身上的能力。
这么说来,为什么肉苹果还能说话就很好解释了——想来苹果树必须要让他们活着,才能保留进化者的能力。
只不过是以人的形态活着,还是多个不同人的血肉混合在一起后,以苹果的姿态活着,就不是它们所关心的事了。
而这个小个子蛇脸人之前偷偷吃的苹果里,可能碰巧是一个语言沟通的技能。
想到了失踪的兔子一行人,林三酒心一下子被吊得高高的,恨不得马上将每一根枝杈都看一遍——但是她却连动都不能动。
你……说是从树里出来的。
蛇脸人又发话了,嗡嗡的声浪震得人身子都发颤。
难道,果子里的养分原来都是你这种东西吗?没错!对于它没想过养分来源这回事,林三酒微微地诧异了一下,随即心怀侥幸地说:我只是想找到我的几个朋友,只要一找到了人,我们马上就走,绝对不会影响你们吃的苹果……可以吗?本来在根茎中漂流的时候,她还想过要多救几个力所能及的人,如今早就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要能救出兔子一行人,林三酒就知足了……然而蛇脸人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死一样静的空气在浓浓黑暗的包围下,仿佛有千斤重。
林三酒越来越紧张。
将手悄悄背到了身后。
过了好办天,蛇脸人终于出声了。
能逃过……树,很厉害。
它的语速还是那么慢,身体忽然开始左右摇摆起来,我吃了你,也会很厉害。
变成首领!x你妈——林三酒才刚刚忍不住骂了一句兔子的国骂,身前的竖瞳就猛然升高了。
几乎在同时。
一道黑影从蛇脸人的嘴里弹射出来,笔直朝她袭来。
被金门大桥迎头冲撞上来是什么感觉,林三酒总算是体会到了一点——轰然一声巨响。
舌头深深扎进了树皮里,登时漫天碎片飞舞,地面震荡。
好在林三酒早有准备,早已手脚并用地滚出去了好一段距离。
狼狈地躲了过去。
以为你个头儿大,我就没办法了?她狠狠地啐了一口。
眼看舌头又一次袭来,却也真的没什么好办法,只好纵身一跃,跳到了下方不远处的另一根树枝上。
几乎是脚才离地。
刚刚她所站立的地方就被打成了碎片——熟悉的黏液四溅开来,顿时像下雨了一样淋了她一身。
这么躲下去可不是办法,要是还在就好了——刚想到这儿。
林三酒突然一震,忙打开了自己的卡片库。
在伊甸园实验室里搜刮东西的时候。
几乎是见什么拿什么,后来才统一卡片化,以至于有些东西她自己都忘了——她匆匆扫了一眼手上的卡片,顿时有了主意。
此时身后的攻势停了下来,只有地面在不断地传来震动感,似乎是蛇脸人正围着树,上下寻找她的踪迹。
由于林三酒躲在一棵枝杈背后,正好在蛇脸人的视线死角里,加上为了免得成为黑暗中唯一的耙子,早就被她收了起来,此时一片漆黑,蛇脸人也受到了影响。
在哪儿……?真烦,我要碾死你……长舌嘶嘶地在树皮上来回扫荡,正在它焦不可耐的时候,只见一处树枝上突然亮起了一团银光,随即立刻消失了——这短短的一瞬已经足以被蛇脸人捕捉到,长舌瞬地朝亮光所在之处激射而去。
然而下一秒,却发生了叫蛇脸人始料不及的变故。
舌头似乎捅进了一片雾气缭绕的东西里,一种它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炙热刺痛,猛然顺着舌尖一路游走上来——蛇脸人激烈地嘶叫了半声,下意识地把长舌收回到了嘴里,紧接着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它一头栽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粗大的蛇颈,无声地挣扎着,长长的蛇身在地上不住翻腾滚动,震得几棵苹果树都在微微地发抖,甚至震落了几只肉苹果——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像是小型地震一样的震动终于慢慢地消减了下去。
代表着蛇脸人的黑影,像山峦一样在地上趴伏着,一动也不动了。
从一根枝杈上,盈盈亮起了一团小小的银光。
光芒照不出多远,已经模糊了;林三酒提心吊胆地望着远处小山似的影子,一直等了好半天,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回收装置,苦笑了一下。
刚才设置的简易陷阱果然有用,蛇脸人真的将舌头扎进了所形成的的一小片紫雾之中——烟云立刻粘附了上去,顺着它的舌头被它收回了体内,只怕再也用不上这个回收装置了。
蛇脸人的挣扎和嘶叫一旦消失,这一片空间立时恢复了一片死静,咚咚的心跳声听起来是如此清晰。
时间不多了,林三酒暗暗地想。
必须在其他蛇脸人发现这具尸体以前,赶快想办法找到兔子一行人,设法脱身。
(未完待续)ps:托了大神@冬天的柳叶的福,这两天真是流量激增,我又高兴又惶恐,哎,深怕新读者们觉得不合口味……痛并快乐着的是,神仙小胖喵竟然打赏了和氏璧和粉红,真的非常感谢!不过一边振奋的同时一边难免想到,这样一来,我就已经欠了6章加更了……还要谢谢暴影阁主的平安符、蛇精病的平安符、书友110212142600924的平安符、小白墙的平安符~!谢谢大家对我的鼓励,这本书其实并没有什么人气,很多地方口味还略重了(捂脸),能被大家这么爱护,真是受宠若惊!既然这样,我决定明天加更~一口气冲向第三个世界吧!174 拆迁队队长被上身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x,你以前在拆迁大队干过吧?当林三酒再一次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时,她陡然松弛下来的神经好像再也坚持不住了,连日来的疲惫猛地涌了上来——我不管了,她口齿含糊地吐出这句话,随即往地上一倒,闭上眼睛。
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六个小时以前,空气中沉闷得没有一丝风。
这空间到底有多大,林三酒没有仔细想过;但是以蛇脸人的体格来说,自从它们走了以后,竟一点声息都听不见,想来这地方肯定广袤无边……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纵身一跃,扒住了头顶另一棵树枝,爬了上去。
对于那个最坏的结果,林三酒始终拒绝去想。
即使不知道兔子他们在哪儿、是不是还活着又怎样,一开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念头,她从来没有变过。
这种程度就放弃了的话,我又何苦挣扎到现在?她低低地咕哝了一句,挥起手中的【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重重击在身边的一根枝杈上。
虽然比起枝杈来说,这把刀实在太小了,但是实验室的科技确实不是浪得虚名——初次使用时,林三酒还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多砍几次,没想到手里刀直直一沉,简直将树枝视为无物,轻滑地就将树枝切开了,每一次的切面都像打磨过一般平整。
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她早就有了经验。
当下立刻连退两步——只听嘭的一声,刚刚被高频粒子封住的切面就再也受不住里面的庞大压力,黏液像喷泉似的炸了开来。
刀的长度毕竟不够,树枝因为这一下,咔吧一声断了一半,挂着的苹果顿时支撑不住,掉了下去。
林三酒看也没看那只一路啊啊怪叫的肉苹果,只是在黏液停止喷涌了以后,小心地趴在断口边缘,用光朝里头照去。
——这个做法。
还是受了死去蛇脸人的启发。
刚才闪躲时被它舌头击碎的地方。
树皮都翻开了,露出了几层硬硬厚厚、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物质——而在这层层物质之下,林三酒发现一具死尸被黏液流冲了出来,正好挂在一片树皮的碎片上。
这具死尸跟之前见过的还不太一样;虽然他皮肤完好。
一看就是新死没多久。
但四肢血肉已经都被什么东西挤压变了形。
成为含含糊糊的一团了——而从四处飞溅的黏液上看起来,越接近树枝末梢的地方,内部压力应该就越大。
所以才连个人形都没保持住。
或许一个肉苹果里,有不少肉也是来自死尸的吧?这个理论无从推测,林三酒也不想去推测了,她往断裂的树枝里一看,见这一处也没有人影,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要还没进树枝,兔子一行人就还有希望。
她仰头看了看头上,她所在的这棵树并不粗壮,再有三四十根树枝就砍完了。
只不过……林三酒微微苦笑了一下,装作没有看见身边另外几棵高大的阴影,继续爬到了下一根树枝上。
反正我也只会这种笨办法……她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很不甘心,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想起了女娲。
树干我砍不断,我就把所有通往‘目的地’的路都截断!……如果女娲在这儿的话,她一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即使很不甘心,但当林三酒一点一点伐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冒出了这个念头。
如果自己是女娲的话,会怎么办呢?她手下动作一点儿都没敢停,跳跃、切割、避开炸出来的黏液……已经形成了一套流程,而心神却远远地飞了——如果我是女娲的话,肯定会先试着找找兔子他们的位置吧……如果我是女娲……林三酒飞快地向身下的裂口看了一眼。
……要是她手头上有一面镜子的话,恐怕她就会发现自己的神情渐渐地变了。
表情凉凉的,却又带着点儿宽容的笑意——不管何时,被这样的目光笼住时,都让人感觉她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又像是在看一个死期将近的病人。
这是属于女娲的表情。
可憋死我了!当林三酒完全不自知地滑入了一个奇异状态的时候,她猛然听见了一个久违的声音——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把谁从树枝里救出来了,但是目光四下一转,这才发现身边仍然一个人都没有。
往哪儿看呢?林三酒楞了楞,终于意识到声音是从自己脑海中发出来的。
咦意意……意老师?刚才属于女娲的表情,一下子像破碎的冰片似的,从林三酒的脸上脱落下来——她险些没有反应过来,惊讶地瞪大眼睛,【意识力学堂】原来还在?林同学,你的九年义务教育都还没有开始,老师怎么可以走啊?林三酒傻乎乎地拎着刀,站在原地没动,按照以前的方法,极力静下心来深入自己潜意识的层面里——虽然实际上根本无法静心,但这一次她却不知怎么顺利地沉进去了。
……幼儿园里,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代表意老师的,仍然只有两个喇叭;不远处的小熊芭比机器人,还一个个儿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脚下厚厚的泡沫垫子踩起来触感十分真实。
要说哪儿不同了的话,上一次造访时,只有手里拿着的看图识字和小红花都不见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还有点儿怀念这个地方。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你,我以为【意识力学堂】被彻底封起来了……林三酒轻轻地感叹了一声。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意识力学堂】现在是什么状况?不过还没等意老师出声,她立刻又制止了对方: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吧?我必须赶紧出去找人……说着她就打算强行将意识抽离。
刚动了个念头,喇叭里顿时传来一声林同学!,语气似乎有点儿气急——你等等!我有帮助你的办法!啊?林三酒一愣。
你……不只是这个能力的‘化象’而已吗?能怎么帮助我?对老师的不敬之处,意老师决定晚一会儿再进行教育,现在有更紧要的事。
从两个喇叭里传出来的语速加快了许多:其实幼儿园前段时间已经恢复了,之所以没有让你来上课,是因为老师最近在忙着处理一个问题学生……总而言之,你刚才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儿,触发了你的小学入学仪式。
林三酒迷茫地听着。
对于这个古古怪怪的能力。
她心里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只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她只好让意老师先挑重点说完。
长话短说,小学一年级阶段里你学会的是‘意识力拟态’。
当你运用这个能力时,你能够短暂地进入另一个人的思考模式,用目标的方式进行思考……林三酒一震。
顿时想起了自己刚才试图以女娲的视角来想办法的事。
看来这就是开启小学阶段的事件了!当然了。
你必须要跟目标打过一定交道。
才能顺利模拟对方的思考方式。
这个能力一开启,可以有限地无视智力、见识、经历上的部分差距……林三酒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试试这个新能力了,问清楚了使用方法以后。
也不管意老师还在唠唠叨叨地说些什么,打了一声招呼,随即迅速脱离【意识力学堂】。
视野回到了现实世界,眼前仍然是一片熟悉的黑暗,幽静得让人觉得刚才自己是不是只是经历了一场幻觉。
林三酒慢慢地喘匀了气,闭上眼,在脑海中勾勒起女娲的形象。
当初那一张叫做梨桃的面貌,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是属于女娲的那种独特神情,既冷漠又怜悯的态度,却始终鲜明如一——即使换了千百张脸,林三酒觉得自己也能认出她来。
当脑海中的音容神情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林三酒的表情也渐渐随之变化了。
过了好半晌,她慢慢地再次睁开眼睛。
意识力拟态成功了。
……林三酒事后想到这一刻的时候,仍然会忍不住为女娲头脑中的一角而感到战栗。
整个星球0.9亿平方千米的表面积,扣除掉0.45亿海洋面积,剩下的每一片陆地,都以一个一个格子的方式被划分在了女娲的头脑中——陆地化身成为一张巨大的3d网格,随着林三酒的一个念头,便飞速地旋转起来,最终定格在一个精确到度的坐标上。
以这个坐标作为兔子一行人被吸进去的定点,从根茎生长的粗壮度分析出它的走势,在头脑中模拟好黏液的流速,以陆地网格、引力公式、与其他星球的比较推敲出地心空间所在位置,由此设立几个最具可能性的走向模型……这一连串的计算,林三酒根本连跟都跟不上,只有大片大片的数据、图形、网表从眼前应接不暇地流过去——这感觉就好像电脑被人远程操控了一样,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一系列的操作。
不知过了多久,女娲的状态突然啪地一下断了,林三酒的意识回笼,猛地大吸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大汗,精疲力竭,简直比连挖了三天土的时候更累。
在这儿!对于兔子一行人的位置,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从女娲推测出的地点朝下开垦了近二十米,站在黏液和树皮的一片狼藉中,林三酒忍着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默默地在心里数数。
数到三分钟过去后,她猛地将胳膊伸进树洞里,果然手掌摸到了一个刚刚被黏液推到这儿来的湿漉漉毛团。
毛团后面,还一连坠着好几个人——林三酒猛一发力,这一连串的人就都被她从树洞中硬生生地拽了上来。
用【能力打磨剂】的银光一照,昏迷不醒的兔子一身兔毛被腐蚀得像狗啃过一样参差不齐,正趴在她脚边一动不动。
看样子它是把自己的哥特套装与众人分享了:黑色的哥特风皮带延展了很长一段距离,将薛衾、错误代码517、双胞胎姐妹都牢牢地系在了皮带上。
接下来,走到第二个计算好的坐标上把春之樱雪救出来,也同样没有什么悬念了——然而叫林三酒皱眉的是,不管她怎么在树里头掏,就是没有找到回楚燕。
先把人救醒再问问好了……她有些不安地想。
从自己彻底透支的状态来看,短时间内想要再来一次意识力拟态,肯定是不可能了。
将众人一字在树枝上排开以后没多久,兔子第一个动了。
它的后腿无意识地抽搐了几次,眼睛终于慢慢地睁开了。
映入眼帘的,除了一个林三酒的大头,还有到处坑坑洼洼、破破烂烂的树皮背景——……x,你以前在拆迁大队干过吧?(未完待续。
)ps: 今天第一更奉上,感觉这章写得信息量巨大~!冥炫羽的平安符被我漏了好几天了,抱歉抱歉,在此感谢一下,我还记得的;还有,郑重地感谢泡_沫的2票粉红(2票!)、人生如玉a+(头像真的见过)的平安符、大萌斯基的桃花扇(啊,一上来就给扇子!)、dancefly637的平安符(嘿嘿)、彩telent的桃花扇(又一把,谢谢你,上回你打赏完了我正好休息了两天,真不好意思)、神仙小胖喵的桃花扇(赏得这么勤,眼泪汪汪的……)谢谢大家鼓励!下一个世界已在来的路上了!昨天晚上睡前听3d版本的all of me,感觉真新奇,给大家推举一下……真的有音乐在双耳间流淌的感觉。
听的时候不知怎么,突然觉得能够生而为人,有时真的是很幸福哪。
175 重返人间(tohfrs和氏璧加更)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fon color=red><b></b></font>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br>林三酒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很长时间。
中间有好几次,她被谁给叫起来问了一些问题;问话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也不知道,好像脑袋周围包着一包水,一切声音都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
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脑子几乎都不会转了;就算在睡眠中有人捅她一刀,只怕林三酒也醒不过来。
就这么不知睡了多久,最终叫醒她的还是饥肠辘辘的胃。
一股小麦的香气淡淡地蔓延开来,勾得她鼻子里痒痒的,一直勾到了胃肠里,林三酒这才慢慢睁开了眼。
她的视野立刻被一只微微打开了条缝的面包袋给占得满满的。
你看,我就说了嘛,没有死!兔子得意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随即面包袋哗哗一动,似乎要往后退。
用吃的就能叫起来!感觉上好像已经一年没吃过饭了似的;眼前有了食物,林三酒还能让它跑了?她以一个对于昏睡已久的人来说实在有些太迅捷了的动作一跃而起,一把将那只面包按在了地上。
要不是薛衾手缩得快,只怕指头都要被她按断两根。
啊?怎么回事?我在嘎啊……我在哪?林三酒狠狠地用牙撕咬了一大块下来,舌头腾挪的空间全被面包占据了,肥、肥库燕……知道了知道了,薛衾很明白她想说什么,还是忍不住一脸以她为耻的样子:慢慢来,等你吃完了再说,我们的时间还多得是。
连着咬了两次舌头以后,林三酒含着疼出来的眼泪把一整块面包都吞了下去。
这才得了一点儿空,目光在身下四周转了一圈。
方才刚刚醒来,到处也黑乎乎的瞧不清楚什么;在吃东西的时候,薛衾将她的拎了起来,为她照了一圈,林三酒终于将自己身处之地收进眼底。
这……似乎是一个球的内部。
看这粗糙敷衍的手工,坑洼不平的地面。
林三酒都不好意思说它是特殊物品;她走上前看了看。
发现周围挂着的是一大张塑料布似的东西,也不知道挂了多少层,将周围挡得严严实实。
一点儿光都不透。
透过塑料布,液体流动时熟悉的哗哗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林三酒唰地扭过头,吃惊地瞪着面前久违了的几位同伴,张大了嘴。
你们不要告诉我……我们又回到根茎里去了?啊。
没错。
兔子一身毛像被狗啃过似的,但是依然挡不住它脸上隐隐约约、明显是极力抑制后的骄傲感。
我们也没有干什么。
只是在你睡着的时候,造了这个‘船’,现在在逆流而上,往回开嘛。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了一圈同伴。
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还是一直梗在她喉咙间的那一个先行脱口而出:回楚燕呢?你别太担心,她不在苹果树那儿。
说话的是薛衾,她一把将跃跃欲讲的兔子按了回去。
生怕它又扯到别处去:她时限到了,早在根茎中就被传送走了。
林三酒愣了愣,这才想起回楚燕确实跟自己说过她的时限不长了——只是来得这么早,却让她觉得很突然。
虽然她传送走的时候似乎是昏迷状态,但总比被苹果树吸收掉的好。
薛衾说到这儿,以她一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些东西真是太诡异了……在你睡着了以后,我们不清楚状况,在原地休整了几天……结果我们也看见了那些蛇脸人吃苹果……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低低地接了一句话,声音不知怎么地,听起来让人觉得她似乎心里很虚。
继续留在那儿,我们担心迟早会被蛇脸人找到。
她的口气竟有些像是在辩白什么似的了。
唉……另一个似乎是姐姐的,突然没来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光是她们两个人看起来有些低落,连春之樱雪也是一脸难堪,脸涨红得透过胡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薛衾瞥了他们一眼,面色冷冷地抿起嘴角,显然很清楚他们几个是为了什么才会这番模样的,但却好像不屑于说出口。
最终还是兔子发话了。
那些蛇脸人看起来非常愤怒,把另一具应该是你打死的尸体拖走了,还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苹果树。
我们好不容易躲过去了……等它们走了以后,我们把你叫起来问了好几遍,才算是弄清楚了你知道的、所有的来龙去脉。
说到这儿,兔子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半晌,它才愤愤地骂了一句龟孙子自己不争气,老子才不给他打掩护!,随即一鼓作气地开口了:……知道了肉苹果的效用以后,错误代码517趁我们砍树皮造船的工夫……——偷偷吃了两只肉苹果。
从塑料布的外面,在哗沙沙流淌的液体声中,猛然传来了一个青年平淡的声音。
林三酒骤然一惊,这才意识到错误代码517并不在这个球里。
她与随机名五人组相识也是通过兔子,本身对他们并不熟悉;球内光线又暗,她一时竟没察觉少了一个人。
他……他怎么在外面?林三酒一时吃惊得够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回连兔子也是一脸难看地不说话了。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还是球船外面的青年答了她的话,声音似乎被刻意维持在一个无风无波、平平板板的调子上:……林姐,我来说吧。
他们现在以我为耻,不愿意说起这事儿,林姐,我们之前相处了好些天。
你是不是没有见过我的能力?这很正常,因为我的能力实在太不出奇了……噢,是什么你就别问了,反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
一直靠别人帮忙、给人拖后腿,我也是忍受够了。
既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我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反正那些人也是跟死差不多了……我受的苦,总不能白白受了。
没有一点补益吧?林三酒怔怔地听着。
这件事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亲手救出的同伴里,竟然会有人选择食用那些肉苹果……不需要全部吃完,只需在浮出青筋、有**反应的部分挖下一部分吃掉。
就足够了。
错误代码517的语气,听起来仍然是一种强制出来的沉静。
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我吃下去的两个肉苹果都给了我很大的回报……这个代价,我觉得付出得值得。
还不等林三酒说什么。
突然春之樱雪嘶哑地说话了:……那我们呢?我们几个对你来说,难道还不如那两个能力重要吗?球船的外面沉默了半晌。
过了一会儿。
错误代码517才再次开口了,似乎还轻轻笑了笑:小雪哥……如果不是靠着我的这两个能力,现在咱们能一路顺着根茎游回去吗?你们怎么看我,我管不着……只是毕竟朋友一场。
林姐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着也会把船拉回地面上的。
林三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只船之所以能够逆流前行。
靠的竟然是517在外头拉!这一下,连她也没有话说了——明明瞧不起他做的事儿。
却偏偏要靠着他才能出去,就眼下这个局面来说,也怪不得兔子看起来这么憋屈。
等了好半天,船内始终没有人再说半个字,林三酒好像隐隐约约地听见517在外面叹了一口气,随即便归于了沉默。
哗沙沙的液体流动声,成了唯一的一道声响,伴随他们走了一路。
往回走的路,远比来的时候要长;错误代码517似乎也是卖了命了,每天除了进来吃一口东西,甚至连觉也不睡,便又一头扎回外头去拉船。
林三酒几次想劝他,都被517脸上流露出来的疏离感给堵上了嘴。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林三酒心里暗暗地说。
她之前已经足足昏睡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众人在根茎中又前行了快一个月以后,才终于由517的口中得知,根茎中的光线越来越亮,似乎已经接近了地面。
按照林三酒所给出的方向,他们一路都在朝着被她挖开了的地方前行;差不多走到头以后,打破根茎的硬皮,众人终于再一次重返了人间。
当久违的阳光重新照射在身上的时候,几乎人人都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错误代码517在脱身的同一天晚上,便悄悄地消失了,竟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告别。
其实我也并没有很严厉地责怪他啊……大概他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吧。
林三酒淡淡地叹了口气,在怅然若失的兔子头上揉了揉。
眼下有些急迫的,还是另外一件事——她的念头才刚刚转到这儿,只听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号哭来:林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快要饿死了啊!(未完待续)ps:哎呀妈呀,总算是赶完了第二更,有些匆匆忙忙的……感觉结尾处理得不太好,明天可能会回头修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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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这两天的流量简直让人觉得死而无憾,我如果对@冬天的柳叶大神说一句好人一生平安,你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刚刚私下交流了种子……(咦?这是什么梗?我为什么会知道?)在此谢谢批发商幻妙幽梦的3个平安符和更新票、晓梦丫丫的香囊(一定又是大神麾下的读者吧啊哈哈)、云7的平安符和评论!打赏信息被刷没了几个,我明天再补上!再次谢谢大家能够不介意我写的重口味,一路看到这儿!高速首发末日乐园最新章节,本章节是175 重返人间(tohfrs和氏璧加更)地址为176 宫道一将会很失望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fon color=red><b></b></font>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br>这一趟居然走了两个多月,连林三酒也没有料到。
被她留在原地的白小可等三个人,一个个儿眼都是绿的,早就饿成了猴子精的模样;还剩下一塑料兜食物的时候,三个人就开始计划着吃了:可即使一天一口面包,粮食储备也早在大半个月前就消耗殆尽。
因为不能下地,三人也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在附近被挖开的一片根茎旁立了不少木头桩子;每天换地方把绿肉瓜像风筝似的升上天,就为了寻找林三酒回来的迹象。
林姐,你再不回来,我们都打算把那个姓千的给吃了。
绿肉瓜好不容易塞饱了,打着嗝儿说。
后来没吃,主要是因为他瘦得太多了……千正关黑下脸,一边嚼面条一边挪到了另一根桩子上——他确实瘦成了个瓜子脸,显得一双大眼溜圆。
绿肉瓜的一句玩笑话,却立刻勾起了另几人的心思——春之樱雪知道他与517一向亲密,与双胞胎姐妹一块儿把绿肉瓜单独叫到了一边,低声说起话来。
林三酒见状叹了口气,目光转到另一边。
薛衾和白小可隔了一重生死再度相逢,却一点儿都不见融洽,在薛衾时不时的冷笑之中斗嘴斗个没完;兔子最近却多了个爱好,刚一坐稳当了,立刻不知从哪儿找出了一瓶啤酒倒在手心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酒池,把脸埋进去喝。
喂,咱们还得加把劲找签证官啊。
林三酒凑过去看着它舔了一会儿啤酒,苦笑着说。
虽然我因为一些缘故拿到了一张签证,可你们都还没有……现在人都快被苹果树吸光了。
也不知道哪里还有签证官。
她声音不大不小,话一出口,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连不远处低声交谈的春之樱雪一行人都住了口。
这样的世道,怎么还会有签证官活着?白小可忍不住叹息道,我们在这儿两个月了,连一个活人都没见过。
千正关傻乎乎地听着。
嘴里一不小心还喷出了一点面。
你的签证是谁给的?兔子立刻问到了重点。
那人还在吗?林三酒摇了摇头。
她一想起女娲,就想起了在地心空间模仿她时的经历,不由得记起自己还得抽个空去一趟。
把上回意老师没讲完的话听下去。
那就没办法了。
薛衾也跟着浮起了愁容,想了想,劝慰似的说道:不然,你拿着签证先走好了。
至于我们……不是还可以在那个什么中心十二界碰面吗。
呃……那个……千正关刚才一口面吃得有些多,这个时候才咽干净了。
忙发话道:我说……兔子压根没听见他微弱的声音,充满豪气地一摆手:对!一会儿你们把碰头地点记下来!大丈夫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好像用错了……白小可马上指出。
第一次没有签证,总有点害怕呢……不知下次相见是什么时候了。
在众人嗡嗡的交谈声里,千正关发现自己的话竟然谁都没听见。
终于一下子抬高嗓音,把大家吓了一跳:我说!你们都没发现什么吗!迎上来的是八双迷茫的眼睛。
哎呀能笨成这样也真是让人着急……千正关挠了挠头皮,我说。
你们难道一点都没从我的名字上联想过什么吗?众人静了几秒,似乎在处理他话中的意思。
随即不知是谁第一个诶?!了一声。
……千正关,代表着签证官?你丫真是个签证官?这是你真名?这种能力和名字的搭配,是不是太随便了一些啊!大家立刻炸了,一股脑儿涌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惊叹了大半天——千正关骤然成了被众星所捧的月亮,自己也不是很适应,懦懦地应了几声,寻安心似的不自觉地靠到了林三酒身边。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兔子摇头晃脑地叹了一句。
这一次连白小可都觉得这诗词用得毫无错误。
好不容易等大家静下来一些以后,林三酒忙问道:……你的能力不是吗?怎么又会是签证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兔子提过,签证官一般不会再有其他能力了——因此才需要靠着签证换取最大程度的庇护。
咳……一般来说,签证官的确不会有第二个技能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的名字特殊吧?我自打出生以来就叫这个名字了。
千正关自己也是一脸标志性的迷茫:总之,我的主战技能是,但却还有一个附属性的签证官能力。
众人个个儿张着嘴,满脸不可思议。
还是兔子头一个有了反应,蹭地跳了起来: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看看小酒的签证目的地,然后给我们一人开一张啊!林三酒也忙拿出那张写着目的地:农业养殖场的签证,小心地递给了千正关。
后者哦哦了两声,用一副很不可靠的表情仔细将签证看了一遍,边看边慢慢地发出了一声诶……?林三酒险些忘了这个人最会吊人胃口,很着急:又怎么了?嗯,有两件事。
千正关比出了两根手指,语速慢得让人恨不得打他几下,看看能不能打出更多的词儿。
第一个嘛……这张是‘不记名签证’哦。
什么意思?据说签证官的能力升级到一定程度时,可以开出这种不记名签证……嗯,也就是说,不必非是你用不可,谁用都行。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在他说出这句话时,眼睛似乎晶晶亮。
……行,这张给你用了。
正好你自己的签证,你用不了。
林三酒手一挥就定了下来:还有一件什么事?呃,这个……千正关立刻支支吾吾起来。
说!哦,好好……大概是因为双能力的原因,我的签证官技能,呃,有点儿低级。
众人盯紧了他。
怎么个低级法?林三酒忍着气问。
我……只能开出七张签证。
千正关磕巴了一下,随即忙问道:这张签证还是我的吗?(未完待续)ps:原来昨天被刷没的是大坏蛋的香囊,啊哈哈,我还记得有张粉红票?感谢你,默默地支持了我这么久~!还要谢谢芦苇年年的平安符,是新读者吗?刚才读者群里有个蛇精病出来问:哪个大神包了尾巴?…………也不问问大神要不要!(对了今天的更新只有2千字不是我偷懒啊,是起点制度改了,以后我2千字一章,从下月起每天争取更新2章……5月最后这几天就让我存点稿子吧)177 意识力学堂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fon color=red><b></b></font>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br>我感觉你小子简直像是计算好的……林三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此刻手有点儿痒,有点儿想跟谁打一架——坐在她身边的千正关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忙嘿嘿地讪笑了两声,赶紧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即使只是作为一个——半个签证官来说,他的能力仍然可以算是惨不忍睹。
应该说,能力稀烂。
只有7张也就算了……大不了我不要签证就是了。
林三酒双手捂着脸,声音含糊不清地从掌缝中传出来。
但是为什么每一张的目的地都不一样?——就在刚才,当众人被告知八个人中只有七个能拿到签证的时候,林三酒还跟兔子陷入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按照她的意思,这一回她就算了,要不要无所谓,把签证让给其他几人好了;但兔子却想起了在上一个世界里的事儿,死活要和她一块儿走,情绪激动,一句话里能带出来好几个娘。
结果两人很快都哑了壳。
反正无论如何,这一群人的目的地都各不相同,也自然就没有了争的必要。
我不是都说了嘛……我这个能力很差劲啊。
千正关慢吞吞地摸了摸脸——刚才他叫愤怒的兔子给蹬了一脚,在腮上留下了一道挠痕。
他挨了挠也不生气,仍旧声音软软的:林姐,我要谢谢你,最后还是把这一张‘农业养殖场’给了我……林三酒从鼻子里出了一下气,算是回应:……我嘛,不管什么地方都能活得下去。
你就不一样了,怎么看都是从头到脚一副倒霉蛋的样子。
本来她还有点儿担心女娲给她签证是不是不怀好意;然而经历了一次以后,林三酒顿时豁然看开了——要知道。
对方在并非完全模仿,顶多只能还原一部分的情况下已经如此可怕了,如果女娲真的要对她下手,她如今焉有命在?还不如光棍一点,给千正关用了算了。
得了便宜的小脸青年还在像磨年糕似的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林三酒的思绪却已经飞到了上——她没心情听他叨咕,啪啪两下拍在他的背上。
匆匆说了一句我离开一会儿。
就跳下了木桩,在他的咳嗽声中走远了。
此时最安静的地方莫过于树根了。
林三酒盘腿在硬皮上坐好了,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一回。
几乎是念头才一转起来,她的意识就立刻像是被人强拽了下去似的,迅速沉进了潜意识层之中。
你可算是来了——潜意识层里的黑暗并不纯粹,与其说是黑暗。
更像是无数记忆画面交叠一起后的浓墨重彩,迅速地从林三酒眼前滑过。
终于渐渐露出了一方……教室。
代表意老师的两只喇叭,激动地微微都发了颤:林同学,你跑哪儿去了?不是让你用完以后,赶快回来上学的吗?林三酒没来得及答话。
先四处环顾了一圈。
……虽然多了一块黑板、两排课桌,喇叭上方还用红油漆刷了一排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但是怎么看,都只是把幼儿园的房间简单换了一下布置。
看起来很有点儿糊弄过去拉倒的意思。
连同学都没变,还是那几个老面孔。
亏我还有点儿期待呢……林三酒低低地嘀咕了一句。
,在变形金刚身边坐下了。
不是老师我糊弄,与她的意识层面牵连极深的意老师,立刻说话了:这儿一切都是由林同学的意识力所构建而成的,你的意识力只有这么点——比同期的学生少多了——我当然也只能委屈在这个小教室里。
林三酒看了看自己的同桌变形金刚,并不觉得它的意识力比自己高到哪儿去。
幼儿园时期,我们只是浅浅地涉及了意识力的其中一个应用‘观察力’,后来就因为各种原因停了学……意老师的语气充满遗憾,导致许多知识你都没学到。
那你就从头讲讲吧。
林三酒心里也正好有不少疑问:当初在绿洲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帮助我把能力支撑到了结束?意老师沉吟几秒,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随即黑板上突然吱吱作响,几道白粉笔印子就渐渐地显了形——这情景,简直如同闹鬼。
这就涉及到了意识力的本质。
如果说,潜力值决定了一个人的上限,那么意识力就等于是一个作弊器——它允许一个进化者的能力朝不同的方向发展,拥有多种可能性。
比如说,观察力、意识力拟态等,它们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进化能力,而是由这个进化能力,为你所开辟出的一条新的道路。
……还好我不是真的小学生啊。
林三酒暗暗地想,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以后我们会学到,意识力的作用非常广,当你的各方面状态不足以施展出某个技能时,甚至可以用它来当做燃料……当然这是釜底抽薪的做法,老师并不建议这么做哦。
怪不得自从绿洲之后,再也没开启过,看来是意识力枯竭得太厉害了。
联想到自己在模仿了一次女娲以后,一口气睡了一个多星期的事儿,林三酒不由也有点儿头疼起来:……难道我昏睡也是因为意识力不够?意老师闻言叹了一口气,似乎即将要说的话十分繁杂麻烦,连她也觉得棘手。
你现在的意识力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按理来说也不至于用一次拟态就累成那样。
之所以造成了那种局面,主要还是因为两点……一个是因为老师借用了一些,但这个不重要,咱们来说第二点。
……我更想听听第一点啊,林三酒默默地想。
上一次你要模仿的对象,不论是智力、脑力还是精神强度……嗯,委婉地说,都远远地超过了你。
很好理解吧?目标比你强,耗费的意识力就多;比你弱,模仿完了说不定连滴汗都不会出。
也就是说,我虽然可以随意模仿别人,但是却受到了我意识力上限的制约……?林三酒忍不住确认了一下。
喇叭顿了顿,让人感觉她并没有备课。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有一点与你想的不同——并不是你认识谁,你就可以模仿谁的。
咦?林三酒吃了一小惊,模仿需要什么条件?必须是你有所了解的人,而且这个程度不能太低。
如果你现在要模仿宫道一的话,你会发现意识力拟态根本发动不成功,那是因为你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根本是零,他整个精神状态对外都是封闭的——虽然你们一起战斗过。
这么说来……林三酒回想起在黑塔上的那一个凌晨。
尽管时间短暂,但女娲的态度却是彻底敞开的,无遮无掩——她的性格、语气、平静又偏激的观念,都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个烙印似的鲜明印象。
反而想起宫道一时,她只能想起他脸上好看的笑。
在林三酒出神的时候,忽然教室地面猛然颤抖了一下——她刚要跳起来,忽然想起来这是在自己的意识深处,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话音刚落,只见教室的四面墙呼地一下,毫无预兆向内推移了足足两米——这样一来,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顿时又小了一半,感觉快要被挤上来了。
糟了,意老师发出了一声叫人听不懂的低呼,林同学,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吧,记住了,为你开辟的道路并不一定会最终保留下来……你一定要多加练习啊!发生了什么——一个事还来不及说出口,林三酒身不由己地一睁眼,已经回到了现实。
远处的同伴们仍在谈着天;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风平浪静。
(未完待续)ps:前两天的流量激增,简直美死我了,感觉上简直就像是突然上了一回吴彦祖……虽然昨天吴彦祖突然变成了**,但是我还是有种死而无憾的感觉,特别想感谢一下新读者们,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另外还要诚心地谢谢飞呀飞雅的粉红票、小白墙的香囊、大萌斯基的桃花扇(有一个!)、书huw的香囊、vannias的粉红票、晓梦……晓月丫丫的2张粉红(哈哈)~!还有一些好像又被刷没了,等点娘信息出来我再补上~178 永别啦伊甸园!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记住了么?小依说中心十二界里,每一界都有一些非常出名的碰头地点,周围都是供人长期落脚、等着与人见面的旅社……到时你可不要走错了。
兔子的表情非常郑重。
同样的嘱咐,林三酒昨天就已经听过一次了。
她笑了笑,揉揉兔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你放心走你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到达中心十二界的。
兔子很不高兴地将被她揉乱了的毛抚平整——自从被腐蚀过一次以后,它的毛又长长了,此时看着像个拖把——另外你还得小心些,人偶师似乎在签证官系统里给你挂了名了……一到中心十二界,马上躲起来啊!我知道了,你安心。
在随机名四人组和白小可先一步传送走了以后,又过了两三个月,终于到了兔子离开的时候。
它跟林三酒都是在极温地狱中一个时间段里进化的,因此传送时限也差不多;在目送兔子的身影逐渐像泡沫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以后,她愣愣地呆了一会儿,想到它即将去的狂欢节世界,长呼了一口气,心里乱七八糟的。
身边只剩下了薛衾和千正关——薛衾只比她晚两个月,千正关却还有将近十个月要独自挨过,此时一张小脸直发苦。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得赶快把该告诉你的都说完。
林三酒看了看薛衾,后者虽然仍然努力保持着冷硬的神色,但时不时地就流露出了一点迷茫。
两个月后就是她的第一次传送了,但到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不太可靠的千正关,林三酒也感觉很不放心。
将一些要注意的都细细与她说了。
在此以外,除了给自己留下了两天份的口粮以外,她还把剩下的所有食物,甚至包括在极温地狱中收获的鱼肉干,都通通给了千正关——你就挨着树根坐,这样人家抢不了你的……你自己也省点吃,知道了吧?千正关眨巴眨巴大眼。
又像是磨年糕似的慢慢地说:林姐。
以后只要我能帮到你的……林三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还是受不了他慢悠悠的说话方式。
等一切都差不多安置好了,她仍然没有出现要传送走的迹象——干脆自个儿找了地方坐下,检查起身上带的东西来。
难得有这样一次闲暇。
她干脆把自己的卡片库全翻了出来。
从极温地狱带出来的日用品,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口器更是早被她扔在了黑塔上,现在想想没了这么趁手的武器,还真有几分可惜。
属于极温地狱的、能够让她回想起自己家乡的东西。
已经没有多少了……林三酒微微地叹口气,看着手上的香薰蜡烛。
想起了当初在超市的那一段日子。
好在从伊甸园里,她又补充了很多物资。
最近用得最频的,还要算是从伊甸园实验室里带出来的了——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长刀,实际却已经彻底超越了传统刀锋利的概念——在它的振荡切割方式下。
只有切得快不快,根本没有切不开这一说。
跟它相比,从伊甸园士兵身上缴获的枪支就显得又大又笨。
威力也强得不好掌控——林三酒想了想,仍然将它跟切割刀一块儿收了起来。
以防日后不测之需。
除了这个追踪爆炸装置、和已经没有用了的微生物烟云回收器之外,她手上还有三件从实验室里得来的黑科技,每一件都充满伊甸园标志性的嗜血特征;而剩下的一小堆,都给兔子几人分了——这么一看,在伊甸园的收获还真不错。
:不要用它吹头发,不要用它吹头发,不要用它吹头发!作用顾名思义,超高温热风下,不一会儿人体就会融化成为黏黏的一滩……需要配备能源块使用,每块可以吹风一次。
当时走得匆忙,顺手拿了四块……应该也够了吧?这玩意儿怪伤天和的。
林三酒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手下的亡命魂,将它和能源块收好了。
:真的没有比这更直白的武器名称了,完全用不着介绍。
鞭子手柄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并不大,直径不到两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据说发明者是为了用它看漫天飞舞的槐花。
:每天清晨固定响起的猫叫声,真的很烦啊……不过这一只闹钟,为非常喜爱历史上猫形象的研究员所制造,所以声音其实还有点可爱。
……作用呢?真的只是闹钟而已?林三酒彻底蒙了,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个玩意儿拿出来:只能用来叫起床,哪里嗜血了?对着猫头形状的钟发了一会儿呆,她最终还是把它收起来了——别的不说,模样倒还挺好看的,反正变成卡片也不占地方。
跟放在一起的,是——这个东西一路把他们引到了树根上,这才惹出了这么多风波,结果最后也没找到基座在哪儿,林三酒还真拿它有点头疼。
会不会是耳导最开始发现了一点点树根,所以把基座埋在上面了?想了半天,林三酒也只得出了这一个推测,如果基座发出的是波长之类的东西,有可能随着树根一块儿扩张了?没有了基座,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了……算了,还是留着吧,反正也不沉。
想到了耳导,林三酒便心情复杂地拿出了他的尸体卡。
老实说,被自己害死以后,耳导的尸体还真的帮了她不少忙……要不是他的血,恐怕林三酒早就死在了辐射之下。
这儿到处都是树根……等我去了下一个世界,会给你好好安葬的。
她轻轻地说了一句,收好卡。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防辐射服、从广朱房子里翻出来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拣拣,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极温地狱中收集到的了。
仍然好好地戴在脖子上,也还剩下大半袋,在伊甸园中还一次都没有用过。
伊甸园中的对手,基本也让她用不上这件特殊物品,于是林三酒把这一张卡,和、收在一起放好了。
为了日后做准备,在众人临走之前每一个都被她抓了来,用录下了整整十四段能力描述,加上以前剩的几个,想来绝对够下一个世界用了。
现在根本就成了林三酒的照明工具,而因为太宝贵了,反而成了一直压箱底的东西。
啊……这个。
林三酒从卡片堆里捡起一张,看着上面画着代表任楠的小小死人,叹了口气。
要不然到时一起埋了算了?时隔这么久,再看见这个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前男友,她居然心境很平淡。
将卡片都收了回去,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叫林三酒有些吃惊的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留着当初在极温地狱里收的大铁门——把东西都收好以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依然没有出现要传送的迹象。
是不是没有签证就传送得晚?要不再趁机看一遍能力……她刚这么嘀咕了一句,突然眼前一黑——只来得及遥遥喊出一声我走了,林三酒的身体已经迅速从伊甸园中消失了。
(未完待续)ps:好像又有信息被刷没了,漏掉的下次补吧……谢谢小小书!!的粉红!!票、书友150225084814873的2个平安符、的桃花扇和评价票(新读者吗?用桃花扇来签到?感动)、珠帘佩玉的评价票……终于挥别了伊甸园了,但是有一个叫我如丧考批的事实是,写下个世界的时候被卡成了狗……本来终于有存稿了,结果被卡了快两个小时,存稿到底还是没了……6月我能发乱码来冲全勤吗……另外……我还想再见一次吴彦祖……*泥奏凯啊……r655第三个世界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fon color=red><b></b></font>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br>……活着的时候,明明肌肤是那么温热、那么有弹力,总是泛着蜜糖一样的色泽,可是现在才不过一个小时,已经呈现出了苍白僵硬的死气,让人只是看一眼,便会觉得触手冰凉。
大大睁圆的双眼里,浅浅琥珀色的瞳孔一动不动,凝固了,散发死亡的呆滞。
没有了温暖的生命作为燃料,四肢迅速地僵硬起来,嘴唇一片青紫;在伊甸园里长长了一些、原本触及肩膀的头发,此刻凌乱地铺在地面上,盖住了一半的脸——脖子上的白绷带、黑色工字背心、野战裤、略有些脏的靴子……属于林三酒的脸,在车门玻璃上映出了一个毫无生气的倒影。
即使一向有每到一个新世界就会机缘巧合地收进一具尸体的传统,大概林三酒也万万没有料到,在这个世界里她收到的,是自己的尸体。
——事情要从二十三个小时以前说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随机的关系,林三酒的传送来得又迟又突然——没有了对比,眼前的黑暗似乎只维持了一瞬,又似乎持续了很久很久;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巨大骰子正好落在了地上,朝上的一面露出了四个黑色的字。
即使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喉咙因为紧张而发干。
四个字她都认识,拼在一块儿却让人感觉很迷茫。
如月车站……?林三酒颜色浅浅的瞳孔里,眼神微微地怔了一下,从名字上来看,她完全弄不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而且似乎有些耳熟,好像以前在哪儿听过。
不管怎么样。
只要到了就知道了吧。
到现在为止,林三酒也算得上身经百战了;再奇怪、再诡异的事儿她都经历过,因此心里也不慌,只是对即将来临的世界有点儿好奇。
……感觉上没有任何异样,好像只是在一次自然而然的睁眼之后,黑暗的骰子空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片深深浅浅的铁灰色扑进了眼帘。
紧接着脚下骤然移动起来。
由于太久没有这种经验了。
林三酒甚至被吓了一跳,差点把自己绊了一下,这才发现她正站在一段稳速下行的扶手电梯上。
而身边的铁灰色只是扶手梯旁的墙面而已。
电梯台阶一节一节地下滑,在靠近平地的地方缓缓地收拢起来,嗡嗡的轻微电机响声中,林三酒茫然地走下了电梯。
既不像极温地狱那样荒芜破败。
也没有伊甸园不可思议的奇异科技感——这一处空间,看起来普普通通、毫不出奇:大片瓷砖铺就的地面看起来有些发黄了。
似乎使用了很久;套着塑料袋的垃圾桶旁,掉了一只饮料杯;站在黑峻峻的隧道前方,一抬头就能看见地铁线路图……叫林三酒没料到的是,如月车站真的只是一个车站——或许应该说。
她所在之处真的是一个车站。
如果不是四下无人的话,走在这样的一处空间里,甚至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天天上班时的日子。
周围安静极了。
昏黄的日光灯偶尔闪烁时发出的噼啪一声轻响。
都清晰地传进了林三酒的耳朵——好像有人用橡皮将这世界里的人群、杂音……一切都擦掉了。
只有空旷的地铁站台,仍然一如往昔地工作着。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站台里。
有时让林三酒错觉身后还有别人;从隧道里吹来一阵一阵的冷风,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吹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看这样子,这个世界应该正处于冬天。
即使是进化者的身体素质,她也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出去以后要找件冬衣……林三酒用力擦了擦自己胳膊,打算找出口离开地铁站。
可是却并不顺利。
她绕了好几圈也没找到,甚至还反向爬上了扶手电梯,然而上一层只是另一个方向列车的月台,却再没有通往地面的出口了——一直到了二十分钟以后,林三酒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站台是封闭的。
看来并不是末日世界中的某个车站而已啊……林三酒乘着扶手梯,回到了第一次到达的地方,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刚才没发现的东西,不由也有点儿傻:……这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末日世界?怎么还会有自动贩卖机?一台边角有些锈了的自动贩卖机正在一片死寂中静静地站在角落里,机器里的白光灯打在各种零食和饮料上,映得它们也泛起了惨白。
靠近时,能听见机身发出微微的运转声,还有一些温热。
林三酒没有钱,此时也不打算付钱;因为连接的物品会被一块儿卡片化,所以她切断了电缆,直接把整个贩卖机都转化成了一张卡片。
里面吃的不少,起码能支撑一个星期了,这个世界看来并不难生存——诶?她还来不及松口气,马上有点儿疑惑了。
手里的跟其他的卡太不一样了——它看起来像不小心曝光过度的老照片一样,卡片上大片的图案都褪了色,浸泡在一片惨白里,连文字都模糊地洇了开来,一眼看上去,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它有几十年历史了。
如月车站世界中的物品,里面有许多零食和饮料,大部分都不太健康。
不过,也许用不着里面的食物吧。
卡片上也只有这么一句简短的说明,一点也没提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只是那句也许用不着,不知怎么叫林三酒觉得有些耿耿于怀。
算了,管他呢,能吃就行。
她想了想,还是收好了卡,现在还是赶紧找个地方炸墙开洞才对。
既然车站没有出口,林三酒就决定自己造一个——然而她才刚刚迈出去了一步,只听一阵巨大的轰隆隆声音,伴着两道刺眼白光,以一种快节奏迅速由远至近地冲进了耳膜,震得地面都在微微发抖。
林三酒措手不及,头发被刮起的风吹得四散飘摇;她一把拢起头发,露出了一张因为吃惊而褪去了不少血色的脸。
……一辆列车刚刚驶进了站台,减慢了速度。
车厢内的白炽灯很亮,将惨绿的椅子照得清清楚楚;只是同样的,每节车厢中都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列车一停稳,十几个车厢门便同时打开了;只是空荡荡的月台上,只有林三酒这么一个乘客。
直到恍惚间地上了列车以后,她才茫然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咦……刚才列车进站以前,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啊?(未完待续)ps:终于来到第三个世界了,这个世界的末日类型是卡文。
想攒点儿稿子为什么就是攒不下呢……非常谢谢瑟莲的粉红票、清清潇潇的粉红票、饕餮(吃?)馍的平安符、胖喵债主的粉红票、小白墙的平安符(害羞)!有句话我昨天就想说了,结果发文的时候忘了——最近评论区的画风是不是太过清奇了一点?!我理解支持有男主和无男主的各成一个阵营……但是最近突然奇峰突起的要求男主是兔子党是怎么回事????_?继要求人偶师、宫道一成为男主之后,我以为没有再诡异一点的人选了,但是兔子…………我还在人间?180 如月车站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列车哐啷哐啷撞击铁轨的声音,单调而有节奏地响了很长时间;因为身处于隧道里,窗外也只是一片又一片快速后退的黑暗。
空旷寂静的车厢里,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进化者也没有;林三酒坐在车上,有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不是说末日吗?虽然的确没有幸存者的影子,但是电灯、电梯、高速行驶的列车……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辆车是往哪儿去的?她有些不安地站起来走了两圈。
虽然刚才已经将这辆列车从头到尾都走了一遍,检查了每个角落——连椅子底下也没放过——但林三酒总觉得坐在座位上不动的话,不知怎么总感觉十分瘆得慌。
列车并不长,很快林三酒便又一次走到了头,来到了驾驶室门口;与刚才一样,室门紧闭,里面一点声息也没有,怎么叫门也没有回音。
车既然在行驶,里面就应该有人吧?看这辆车的样子,也不像有自动驾驶的科技。
她看了看门锁,觉得自己一拳就能把它砸开;但是这个地方毕竟有些不正常,最终林三酒还是决定按兵不动、观察情况。
……只不过,上车以后都过了两个小时了,仍然始终没有停车的迹象。
挂在车厢内的线路图,林三酒倒是能看懂,但是每一个站点的名字对她来说都陌生得毫无意义——代表站台的小圆点之间,互相间隔得很远,应该是一列长途列车。
要是这样的话,行驶时间长一些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田纳西农场站、高男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些站名说起来也很诡异,林三酒从始发站一路看起,一直找到了自己上车的如月车站,目光顺势落在下一站上。
下一站是……帝岭小学站?在一堆意义不明的站名里,这个反而正常得叫人奇怪。
算了,还是回去坐着等下车吧。
林三酒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从来到了新世界以后,自言自语的次数不知不觉变多了。
即使已经经历过了两个末日世界,但还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世界上唯一一个活着的人类了。
这在不知不觉中给了她很大压力——仿佛是为了对抗这种沉重得叫人发疯的寂寞感,林三酒时不时地就会和自己说两句话。
单调的车声里,突兀响起的女性声音很快又突兀地消散在了空气中,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感觉反而更难受了。
日光灯又闪了两下,好像接触不太好。
身下惨绿的皮椅子表面有些裂开了,一动就嘎吱嘎吱响。
冬日寒进骨子的冷风从车缝里嗖嗖地钻进来,像鞭子似的抽在身上,很快就让林三酒忍不住缩成了一团。
即使坐在椅子上让她隐隐地很不舒服,但在越来越冷的体感下,她也不愿意再起身了。
真是的,我怎么会糊里糊涂上车的呢?气温冷得让她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感觉现在已经到达了零下二十度。
一会儿在帝什么小学下车以后,哪怕把车站炸了我也要出去……她含含糊糊地说。
黑峻峻的隧道从车窗两旁不断地快速划过,看久了简直有催眠的作用。
加上天气太冷了,林三酒竟然开始感到有点儿困——她在伊甸园里时,因为总是提着一颗心,基本没怎么睡过囫囵觉;而如月车站世界里安安静静的,毫无危险……不能睡啊……她打了个呵欠,抹掉了一颗眼泪。
意老师,出来说会儿话吧?但是脑海中一片安静——自从那一次从意识力学堂被推出来以后,意老师就总是一副非常忙的样子,找她十次也不见得能回应一次。
冷得没办法,林三酒在座位上盘起腿,用身体围住了胸前的一点热乎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睛越来越沉、越来越涩,头开始一点一点起来。
……直到列车猛然一个急停,林三酒才骤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睡了过去。
左右一看,车已经停稳了——原来列车不知何时从隧道里开了出来,早就变成地上行驶了,此刻透过窗外清晨迷迷蒙蒙的白雾,能看见不少安安静静的民宅和街道。
也许四下无人,是因为时间太早了吧。
见车厢另一侧的门果然打开了,林三酒腾地跳了起来,就要下车。
手扶住门框,在即将迈步出列车之前,她下意识地抬头朝远方看了一眼。
帝岭小学站果然是根据一所小学来命名的——她之所以突然确认了这一点看似无用的信息,是因为这所小学……已经挤挤挨挨地快凑到眼前来了。
林三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随心所欲的城市规划:简陋的车站不大,一面墙是玻璃。
紧紧挨着这面玻璃的是一条窄窄的马路,马路正好穿过帝岭小学的大门口——车站和学校的距离之近,站在车厢里她就能把校门口一群人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在荒芜无人的世界里突然见到了人类——林三酒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松了口气,反而皮肤上立刻泛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一个女老师站在一群孩子中间,好像正打算离开学校——只是所有人都微笑着,一动也不动,脸被寒风吹得红红的;他们的目光穿过车站,直直地落在林三酒脸上。
这一幕正是所有宣传画中最理想的样子:孩子们一个个簇拥在老师身边,望着林三酒的笑容大大的……只是半晌也没有人动一下,好像早早出来了,专门在等她。
……是假人吗?她吸了口气,要迈出去的脚步犹疑了。
并不是。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女老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露出一排白牙;她原本放在孩子肩膀上的手缓缓地抬起来,朝林三酒比了两下,好像在叫她过去。
车门突然滴滴叫了两声——原来到了关门的时间,却被林三酒的手按住了;她被这声音一惊,这才从对面一群人的笑脸中回过神来,忙几步退回了车里。
车厢门立刻关上,隔绝了老师学生有如实质般的目光,登时让她松了一口气。
那群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我到下一个站再下车好了,林三酒发现刚才不到一分钟的对视,竟然让她冒了一身冷汗,此时被冷风一吹,更冻得瑟瑟发抖。
下一站是……仍然是帝岭小学站。
r1152181 我们来接你回家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自从进化来,林三酒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视力。
但是不管再看多少遍,下一站都是帝岭小学——原本如月车站之后的第二站,变成了家。
什么意思?这是打算非要让我在这一站下车不可?林三酒愣愣地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车外不知何时又成了一片黑暗,跟刚才到达帝岭小学前一模一样。
虽然不知道这辆列车是如何办到这一点的,如果一定要在帝岭小学下车,林三酒也只能咬着牙下去。
跟刚才诡异的学校一比,这辆车尽管正常多了,但她也总不能没吃没喝地在车上熬14个月。
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个什么感觉,头脑有点儿混乱地走到刚才的绿皮座位前。
……明明理智上认为坐下去更好,有助于她保存体力,但是她却怎么都不想坐下去。
刚才也是这样,勉强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坐下的——林三酒转头看了看其他的座位,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想靠近。
算了,还是在车厢里再找一找线索吧……实在不行,把驾驶室砸开也好。
——虽然如今看来,驾驶室里是不可能有人的吧。
她咕哝了一句,拖着脚,慢慢地在车厢里检查起每一件东西来。
日光灯一闪一闪的车厢里,只有林三酒一个人;车外是隧道无尽的黑暗;偶尔在列车转弯时,她要扶一下把手,保持身体平衡。
这一次,的确找到了许多之前没发现的东西。
只是似乎都没什么用的样子……嗯,踩扁了的烟头,说明这里以前也有其他人来过吧?这儿怎么还掉着一份广告宣传单……这些充满日常气息的物件,无不代表了人类活动的痕迹,让林三酒安心了不少;精神一放松,她便开始觉得自己对车座的排斥感有些好笑了——摇摇头,林三酒硬是在车厢门旁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打算养精蓄锐。
然而她才刚刚坐下,还来不及思考这个世界的奇怪之处,只听列车电机发出了代表刹车的微微一声轻响,随即速度大大减慢了——她抬头一看,列车正缓缓滑进了一个车站里。
这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跟上一次比是不是太快了?家与帝岭小学之间的距离仍旧很长,她以为怎么也要像之前一样等上几个小时——林三酒一边疑惑,一边站起身来打算下车,忽然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上一次她看见帝岭小学的时候,并不是在这个车厢;然而在往后走了足足有四五个车厢以后,她仍然一眼便看见了帝岭小学的正门口,这情景跟刚才一模一样。
……仿佛学校正门会随着她的位置而走动一样。
老师和学生们看见她,笑得更开心了。
这一次,林三酒甚至把女老师腮边的一颗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马路不见了。
刚才在车站玻璃墙与学校之间,明明是有一条窄马路的;没有这条马路,也无法想象人要怎么走到学校里去——然而此刻没有了马路,帝岭小学的大门几乎是贴着玻璃墙站着,感觉上像是整个学校都往前迈了一步似的……。
而站在大门口的一群人,也自然因此而往前挪动了——站在最前方的一个男孩,由于离得太近了,脸都被挤在了玻璃墙上,变成了怪异平板的一团,但一点儿也没想到往后退一步——在他歪掉的鼻子下,还是看出来他在笑。
难道说,我不下车,他们……就要过来……接我?林三酒的脑海中浮起了一个令她悚然的念头。
刚才明明下好的决心,此时忽然像春天的冰雪一样化掉了;她回头看看安安静静、地上还落着烟头的车厢,顿时感觉列车里令人安心得多了——换作是谁,恐怕都千万个不愿意下车吧?不下车,也未必会来……接她的,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车门滴滴地响了两声,似乎在催促她赶快下个决定;林三酒咬了咬牙,终于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刚要迈步,忽然目光一瞥,看见自己刚才的座位上紧紧塞着一个纸团,正处于椅背和椅垫的夹缝中间,上头似乎还有一些笔迹。
刚才坐着的时候,由于角度问题看不见,;要不是她站在车门口犹豫了半晌,只怕还真要错过这个东西了——林三酒心里咚咚一跳,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终于找到借口不去上学的学生,一下子从车门边逃似的跑开了;在她刚刚把手伸进座位旁边的缝里时,车门再一次关上了。
而玻璃墙另一边的师生众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失望——笑容依旧,只有他们的一颗颗眼珠随着列车的前行,缓缓移动到了眼眶的极限。
一直到学校看不见了,林三酒才喘上了一口气;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夹住了纸团,忙匆匆地将它抽了出来,由于不小心,还勾破了一点边。
纸很薄,看起来像是从报纸上撕下来的空白边角;果然有一些笔迹正隐隐地透了出来。
林三酒忙打开了。
文字刚一落入眼,立刻叫她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写的是中文。
凝神再一看,林三酒登时浑身一凉,心里涌起了一阵一阵的后怕。
不要下车!千万不要下似乎是一个女生的笔迹,字迹凌乱,似乎是在匆忙中慌慌写下来的;第二个车字所在的地方,被人撕掉了——这张纸显然还有另一半,但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不要下车——一时之间,林三酒脑海里只回荡着这么一句话;冷风不断地打在身上,她在一片茫然的战栗中抬起了头。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下车;食物饮水虽然紧张,但是有了,这还不算是一个迫切的问题——真正迫切的问题是——她的目光定定地凝固在行车线路图上。
下一站仍然是帝岭小学站。
这一次,如果那群师生走得更近了怎么办?还有……她忍不住想到了一件令人觉得讨厌的事。
写字的女生显然没有下车……那么,现在她人呢?发生了什么?r1152182 说出口后就改变了主意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也许是错觉,但是这一次,仅仅十多分钟以后,列车便再次停了下来。
林三酒对此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她攥着那半张纸条,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只强迫自己转过头,透过车窗朝外望去。
如果不是纸条轻微地硌着她掌心的皮肤,提醒她那几个匆忙凌乱的大字,恐怕林三酒会真的忍不住一头杀出去,免得再受这种折磨。
……这一次,轮到玻璃墙消失了。
没有了玻璃墙的间隔,一半的车站都与帝岭小学融为了一体;在车站内的长凳后头,拔地而起一般突兀地立起了学校的大门和围墙,写着帝岭小学四个字的学校标牌,甚至把站名都给遮得严严实实。
而那一群师生,也维持着同样的姿态、同样的笑容,又往前进了几十米——刚才脸被玻璃墙压平了的那个男孩,皮肤上还留着红红的印子;女老师似乎带有无限耐心,再次缓缓抬起手来,隔着车窗朝林三酒招了招手。
她立刻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双手微微地发起抖来。
这个小学前的人们太诡异了,与林三酒以前遭遇过的一切都不相同;他们既不攻击她,也不放过她——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一句话出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支离破碎。
好在没过一会儿车门就再一次关上了;列车轰隆隆地朝前行驶,将帝岭小学远远地甩在了后头,很快又一头钻入了隧道熟悉的黑暗中。
这一次林三酒甚至都不用抬头,就能百分百肯定下一站仍然是帝岭小学站。
她一连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但是却一点儿都没有因此平静下来。
或许是气温的原因。
好像每个毛孔都收缩在了一起,她冷得从头寒到了脚。
写着不要下车的纸片,被林三酒无意识下扯得烂烂的。
这一次的行车时间,只会更短——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林三酒一边想,一边感受到一股冷风从后面吹来,脖颈后的汗毛立刻微微站了起来。
她猛然神经质地回头看了看,车厢里依然空无一人。
车毕竟有些年头了。
从车体缝隙之间吹来的冷风。
一阵强过一阵。
林三酒呼了口气,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草木皆兵。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项圈硬硬的触感顿时让她安心了不少。
……大不了。
一会儿直接攻击!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堕落种,总归是会死的吧!决心一下,她感觉好像有了主心骨,心里的迷茫立刻为之一轻。
估摸着大概还有个五六分钟。
列车就要再一次停靠了——林三酒站起身,活动活动被冻得僵硬的四肢。
打算为一会儿的战斗做好准备。
……这一次,列车停得无声无息。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林三酒竟然一点儿异样都没有察觉到,正在做转腰运动;当她的身子转回正面时。
才惊得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女老师正站在车门外直直地看着她,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弧线。
笑容前所未有的……巨大。
学生们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众多一模一样的笑脸都挤在了敞开的车门外。
而他们身后就是帝岭小学的大门——车门与校门之间,只剩下了窄窄的一条缝隙,被这一群师生挤满了。
也就是说,他们只要迈一步,就能走进列车车厢里。
但他们却没有走进来,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毫无声息。
林三酒正好与女老师面对面,她感觉自己浑身麻酥酥地发凉,竟然好几秒钟都没能动一下。
然而女老师终究没有动。
她的眼珠死死地黏在林三酒身上,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缓缓摇了摇头——随着她头部的摆动,眼珠子却没有跟着挪开,反而被反方向推到了眼角深处,眼珠仍然留在原地紧盯着林三酒。
她想说什么?不、不——问题应该是,人类做得到这种事吗?你是什么东西——这句话梗在林三酒的喉咙里,她以为自己喊出来了,却随即发现,原来她因为一时的胆寒而没能发出声音来。
她差点连皮格马利翁项圈都忘了,几秒钟后才回过神,连连退向车厢另一边,赶紧叫出了录音机——就在这个时候,车门又是滴滴一声响,尖利地刺破了空气。
林三酒从没有觉得这声音是这么好听——她一身冷汗,觉得自己好像险死还生了一般,眼看着车门紧贴着女老师的鼻子关上了。
对方的面容唰地冷了下来,速度之快,好像她从来没有笑过;身后一张张小孩的脸上,笑容也蒸发得干干净净。
一双双阴森森的眼睛紧盯着林三酒,仿佛在瞧一个死人一样,随即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再次慢慢摇了摇头。
……一直到列车开出去好一会儿了,林三酒眼前仿佛仍然晃动着女老师脸上的那一颗黑痣。
明明并没有发生任何生命危险,但她的心脏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当她发现窗外的景物依然依稀可见时,她才平复下来了一点儿。
这一次,车开了好长时间也没有进入黑暗的隧道里。
林三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地上。
她长呼了一口气,干脆也不起来了,只是仰着脖子看向线路图——下一站终于不再是帝岭小学站了。
竹林山景区站……她喃喃地念出了名字。
这一站的名字也挺正常的,但是林三酒此刻有点儿像惊弓之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先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不下车吧。
刚才那群诡异的师生都已经来到车门外边了,却没有进来——是他们进不来吗?这是不是说明,这列车车厢里有一种能保护她的力量?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人特地留下一张纸条,叫后人不要下车了……林三酒浑身发软,疲累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从她此刻所在的地方,一抬眼就能看见刚才她坐的座位下方。
林三酒就抬眼了——随即她浑身木了。
椅子底下,一张人脸不知已经在那儿趴了多久,正直直盯着林三酒,面无表情。
——这一次,她终于发出了一声抑制不住的惊呼,一跃而起,手里迅速叫出紧紧握住;然而跳起来后过了不到两秒,林三酒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她微微皱了皱眉,两步冲了上去,弯下腰望进椅子下方。
椅子底下并没有人。
并不是她看错了——刚才被她看成是一张人脸的,的确也是一张人脸;只不过是印刷在报纸上的脸。
诶……怎么之前没发现这个?这张报纸似乎是从椅子缝中滑下去的,被夹在了椅背和椅垫中间,正好悬挂在椅子下方的空间里,露出了社会版上的一个大大人头,远远的光线不好,看起来就像是有人趴在椅子下盯着她似的——这才将她吓了一跳。
林三酒伸长手臂,将报纸从椅子里拽了下来。
报纸的正面上,少了一片——她忙将手心里几乎被揉烂了的纸片展开,铺上去一看,不管是它皱皱巴巴的纸质、还是参差不齐的形状,都正好能对上缺角。
……看来写字的人,就是从这张报纸上撕下来了一角,忙忙乱乱地写了一句警告,便把它塞进了座位的空隙里。
可是……如果目的在于警告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写大一些,将整张报纸放在明处?这样难道不是更加显眼?林三酒疑惑地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头绪,来回翻翻报纸,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些这个奇怪世界的线索。
一打开第二版,她如坠冰窖。
上面真的写着几个显眼大字。
不,我错了,快下下的最后一笔拖得长长的,断在了边缘。
(未完待续)ps:谢谢墨色阑珊的平安符、呒訫的粉红票、瑟莲的粉红票、瓷花的平安符、幻妙幽梦的3个平安符、emina323的2个平安符、书友140506112439287的平安符、糖2糖的平安符、941甜品的……啥?5张更新票?吓死我了!你要干啥?不是说好让我存点儿稿子吗………r640183 竹林山景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快下……什么?林三酒愣愣地盯着手中的报纸,半晌回不过神。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她浑身无力,一下跌坐在座位上,轻轻地自言自语。
刚才难道不是这辆列车从那群师生手中保护了我吗?不过她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个世界太诡异了,她连它是个什么样的末日世界也不能肯定。
这个世界的名字我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听说过……林三酒皱起眉头,想了半天也想起来到底在哪儿听过。
如今她一筹莫展:要不要来一次意识力拟态呢?或许女娲一下就能看透这个世界了——这么一想,她对自己来说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作弊器啊。
不行哦,脑海里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了意老师的声音——林三酒本来已是惊弓之鸟,在安安静静的车厢里忽然听见这个声音,竟让她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你目前的意识力不够支持模拟女娲的,林同学。
原来能够跟人说上几句话的感觉,是这么幸福的……即使对方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正常人,林三酒此时仍然觉得自己浑身都暖和了不少。
意老师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宝贵极了,她很珍惜地问道:……怎么会不够呢?上一次不是还够吗,没理由我的意识力越来越少吧?对了,上次在学堂里,发生了什么事?意老师嗯嗯呃呃了半天,并没有直接回答:……哎,虽然你现在的状况很古怪,但是我也有必须要借用你意识力处理的事情……总而言之,你要模拟女娲的话。
可能模拟不了一会儿,就会陷入昏迷了。
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林三酒怎么敢失去意识,当下就打消了主意——她还要再拉着意老师说几句话,要她好好解释解释,却发现这一回不管怎么叫,潜意识层里都是一片死海。
半点回音也没有了。
孤独感又一次包裹住了她。
自从进化以来。
尤其是经历了与女娲、新人等一系列事情以后,林三酒很少再心绪激动——特别是在遇上兔子一行人以前的那几天,有几次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冷静得不像正常人。
然而现在。
她却鲜有地烦躁起来。
曾出现过的奇异冷静感,这段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林三酒却怀念起它来了——如果能冷静下来,不再像现在这么神经质的话,或许她早就想出了应对的办法。
座位上裂开的绿皮子硌得难受。
车厢里很静。
很空旷——但却像是一个人刻意屏住呼吸,所以才这么安静似的。
除了她。
的确没有人了。
林三酒隐隐地觉得瘆得慌,又因为报纸上的几个大字而心烦意乱,干脆把报纸来回翻看了一遍,抖得哗哗响。
好像想给这辆列车里添点儿人气似的。
刚才吓了她一跳的大人头,是一个什么暗学家——显然是这个世界专有的词汇。
林三酒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强迫性地忽略掉那一行大字。
看起了这篇报道。
好在这份报纸用的也是中文。
虽然有些词汇、字句对她来说很陌生,但大意她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原来这个叫做乐本的暗学家。
一直以来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直到前几年他发表了一个学说,几乎震惊了全世界,使人类进入了一个人心惶惶的时代。
然而几年过去了,乐本的理论并没有成真,越来越多的同行也站出来质疑、攻歼,他终于成了一个笑话。
愤怒的人们把他的房子给砸了,研究院也拒绝他再去上班,四十余岁的乐本再次出现在电视上时,已经是一个有些癫狂的白发老头儿形象了。
连专门采访他的这一篇文章,也是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写成的。
报纸的最末尾,引用了他在电视上慷慨激昂、全球闻名的一句话。
暗物质的侵袭只是时间问题,当世界末日来临时,我只拯救我的信徒!这篇文章字字清楚,报纸还没来得及泛黄。
林三酒看到这儿,折起它,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的末日已经来临,看起来这个叫乐本的暗学家到底还是说对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还存活在世界上某个角落……只是暗物质侵袭又是一个什么意思?文章中许多相关的词汇,她以前闻所未闻,自然也谈不上理解。
放下报纸,她脑子里仍然漂浮着无数谜团——不过似乎心绪的确平静了一些。
列车哐啷哐啷地在地面上行驶,两边的城市街景、民宅……不断飞速后退,除了没有人以外,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随着高楼越来越少,在列车上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两个小时以后,竹林山景区站到了。
车门打开了以后,林三酒站在车厢门边,犹豫地朝外望了望,很快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这儿既没有挨得太近的建筑物,也没有模样诡异的人……车站里干干净净的,摆着几个贩卖旅游纪念物、零食饮料的小摊,透过透明玻璃墙,还能看见一部分隐隐的远山。
除了太安静了、并且空无一人之外,它看起来只是一个正常的景点车站。
林三酒想了想,最终还是迈步出了车厢,站在月台上。
她之所以下车,并不是因为报纸上那行大字的缘故——那段文字前后矛盾,没头没尾,没办法拿来当做行动的依据。
只是呆在列车上并不是长久之计,她也实在被冻得够呛,想快点去找一些冬衣穿。
毕竟列车也曾经为她提供过庇护,林三酒回头看看车厢,因为马上要离开这个安全的地方了,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儿不安。
希望我没做错吧。
无人电车自然不会回应她,车门很快关拢了,在车笛鸣叫声中隆隆地驶远,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左右张望。
这个车站的出口很显眼,直接通向了外头的马路,林三酒倒是不担心出不去了——只是外面也实在冷得叫人难受,她赶紧跑到了靠近出口的小摊上,将几件印着竹林山景区字样的橘红色马甲一股脑儿都叠穿在了身上。
可穿上去以后却并没有暖和多少。
它们太薄了,还露着两条手臂;林三酒哆哆嗦嗦地将小摊上的食物饮料一包,转化成了一张卡片,赶紧一路小跑地出了车站。
景区沉默地等待着她。
(未完待续)ps:谢谢糖2糖的平安符、泡_沫(差点打成泡面)的粉红票、的又一把桃花扇(什么小剧场、什么自言自语!高兴之余也觉得太羞耻了……)、墨色阑珊的又一个平安符、人生如玉a的香囊(投催更票也更不了那么多哦呵呵)、夏利殿下的评论和粉红(吓到你了真高兴)、三渣火大的平安符和粉红、lu的粉红、书友150225132657672的香囊(你们打赏这么多的书友们改个名嘛)、攒文伊蜓的粉红!听说你们觉得前几章很吓人,所以这章我缓和了一下情绪,怎么样,没那么可怕了对吧,不客气,这是我该做哒。
ps:对,6月双更是我说的,怎么地吧!谁不信的,你过来一下我们聊聊!r580184 论为何不能私闯民宅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冬天里,你一个人在家穿套头毛衣的时候,有没有害怕过?在把厚实的毛衣套上身体、脑袋却还没有从衣领中钻出来的这短短的一小会儿工夫,眼前只有黑乎乎的毛衣影子,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也就意味着,即使有人站在身边,你也不会察觉到半点。
林三酒就从没有想到,自己在穿毛衣的过程中,竟然真真切切地害怕了。
……约莫二十分钟以前,她刚刚下车。
在车站广场上向远方望去,竹林山耸立在远方迷蒙的白雾之中,叫人只能看清一个苍绿森森的轮廓。
车站离竹林山,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在这段距离上,遍布了许多靠景点养活的行业:车站门口的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几辆破旧的摩托;一些半开着门的便利店和小卖部,似乎也被人洗劫了一遍,没剩下多少东西了;几幢簇新的旅馆肩并肩地立在一群低矮居民楼中,看起来很显眼。
看起来,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小城市景区。
帝岭小学的诡异状况在林三酒脑子里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她小心翼翼地绕着车站广场走了一圈,见目光所及之处哪儿都没有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精神放松了一些以后,空气中的冷意感觉更加鲜明了,甚至令她皮肤隐隐生疼。
得赶快找些衣服来才行,冻得我脑子都不清楚了。
林三酒低低地抱怨了一句,不住摩擦着两只手臂。
身上的橘红马甲的质料很差,又薄又不透气,穿上以后冬冷夏热——她一边想,一边随便挑了一栋居民楼赶紧跑了过去。
这种老式的红砖楼,一楼还立着个大铁门;不过在进化人的手里,这扇铁门跟塑料制品也没什么区别。
发动了几次、一连轰开了几道门以后,林三酒便顺利地闯进了一户人家里。
发黄的瓷砖地、局促的空间,以及客厅里乱七八糟拉起来的几条晾衣绳,都说明这家的经济状况不大好。
晾衣绳上挂了不少刚洗干净的衣服,此时早就干了;林三酒也没想到自己一进来就找到了目标,忙走上前看了一圈,然而马上就失望了。
这一家正在清洗夏装……?她疑惑地轻声自言自语道。
绳子上晾的不是背心就是短裤,光看一眼就觉得冷。
她看了看四周,又脏又乱的环境也叫她没有兴趣去卧室翻找衣物了,转身去了邻居家。
同样的几下攻击过后,被打成碎片的锁头哗啦啦地倾泻在地上,回音在楼道里来回激荡,久久不息。
门没了锁头,吱呀一声开了。
这一家看起来感觉干净舒服多了,起码衣服没有扔得到处都是——林三酒提步进了屋,直奔卧室而去,果然找到了两只样子干净的大衣柜。
一个装着夏衣一个装着冬衣,倒是很有条理,只是林三酒很快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一连翻了好几件,都是典型的老年装;款式有男有女,码子比她本身大好几号不说,几件最厚的外套上还都印着大片大片红红绿绿的牡丹花——看来原先住在这儿的,是一对老年夫妇。
身为一个穿衣曾经颇有品味的女人,林三酒本能地不太想把它们套上身。
可是两条手臂浸泡在寒风里,感觉都快木了……算了算了,她顿时下了决心,将马甲扯了下来。
保暖最重要……一会儿要是看见别的衣服,再换下来好了。
原本想多往卡片库里存几件衣服的,这个念头自然也打消了;她找了半天,翻出了一件最为中规中矩的黑色套头毛衣,忙迫不及待地将胳膊伸了进去,随即打算把头也钻进去。
就在她低下眼睛、准备将毛衣套过头的时候,目光忽然在毛衣的边缘下方瞥见了一双穿着老式布鞋的脚。
老式布鞋的鞋尖,正对着她的天木兰靴子。
此刻正紧紧挨着她站立的人——林三酒胳膊还困在衣服袖子里,此时上半身完全是一个脆弱无防备的状态;一声惊呼梗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她的身体迅速连连倒退几步,嘶啦一声手臂一运劲,黑色毛衣顿时裂为了两半。
视线再一次得到自由,林三酒却皱着眉头楞住了: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双青皮布鞋正正地摆在地上——可她在进房的时候,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双鞋。
……这种感觉,真是叫人讨厌极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世界啊,她来了还不到一天工夫,被惊吓的次数甚至快赶上前两个世界的总和了,没有人就算了,还这么阴森森的……以林三酒在死亡危机里锻炼出来的胆识来说,也有点儿受不了了,她随手扯了一件最厚的大衣裹上,下意识地绕过那双老式布鞋,急忙朝门口跑去。
步伐到了大门前就顿住了。
这儿是一间老年夫妇的房子;自然也有一些老物件。
此时门旁边挂着的,就是一个林三酒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的、样式简陋的日历,这对老夫妇似乎仍然每天都扯下一页日历来,留了厚厚的纸页断口。
这并没什么,但是有一点让她无法不在意。
最上面的一张日历上,写的日期是5月30日,星期六。
伸出手指摸一摸,上面积攒的灰尘并不厚——顶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现在是,夏天?林三酒愣愣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厚碎花棉袄。
末日世界的气温改变,说起来并不出奇;然而除了帝岭小学之外,这个世界其余的一切都很正常,这个气温也绝对不可能造成末日——气温骤低的原因,令人很难想象。
林三酒并不愿意在这个房子里多呆;她心里的疑惑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忙忙地跑进了楼道,从居民楼的大门里离开了——外面尽管白雾迷茫,但朦胧的天光还是叫她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现在,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落下脚来吧。
她给自己鼓气道。
14个月,很快就会过了的……套着碎花棉袄的身影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便朝着几栋旅馆的所在之处去了;房间里,老式青皮布鞋不知什么时候调转了一个方向,鞋尖正笔直冲着门口。
r1152185 终于不是一个人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对了,这里不管再怎么诡异,也是一个末日世界;既然是末日世界,那么肯定就有它的标配:进化者和堕落种。
林三酒望着眼前只有她一半高的东西,心里暗暗地想道。
她也没想到,一路走来明明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但才刚走上这家快捷酒店的二楼走廊,却迎面撞见了一个堕落种。
每一个末日世界中的堕落种,模样都会因为末日原因而有所不同;按理说,这个世界的末日类型不明,林三酒也不知道这儿的堕落种会是什么样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家伙,除了堕落种,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别的东西了……它身躯像扭曲的树干一样,脑袋尖尖扁扁,獠牙参差不齐地从嘴里露了出来;在薄薄的青绿色皮肤下面,层层非人骨骼的明显痕迹,凹凸不平地起伏着——这是一个不论放在什么地方,都符合怪物定义的生物。
不知怎么的,在见到这个堕落种以后,林三酒竟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在一颗心落回肚里的同时,她叫出了,神色间竟然有几分轻松。
这才对嘛——林三酒满意地拎着刀,朝前踏了一步。
看见了熟悉的家伙,即使是敌非友也罢,如月车站世界似乎一下变得不那么奇诡莫测了,好像她终于能够把握住什么了一样。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堕落种一见她叫出了一把长刀,竟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哀鸣,随即掉头冲向了走廊边上一间客房,砰砰砰地砸起门来。
咦?林三酒停下步子,愣愣地举着刀。
只见那个门把手转了一下,才微微一动,堕落种已经立刻一头扑进了门缝里——紧接着,从门边探出了一张男人的脸,神情好像还很疑惑:……小青,外面是什么呀?一句话未说完,他已经跟林三酒四目相对,二人不由都同时怔了。
诶、诶?林三酒乍然见到一个活人,瞬间被惊喜淹没了,眼睛都亮了:……你是进化者?她从没想到再次见到人类,居然是一件这么令人高兴的事——男人似乎也有同感,兴奋得结结巴巴了半天,才终于发出了个不连贯的句子:我、我没看错吧?你是活人?娘哟,我都来这儿一个多月了……他一面说,一面激动地用力抚了好几遍自己的短短毛刺头,一张圆脸上泛起了红。
我刚来!这个地方真是叫人有些毛毛的……明明还是陌生人呢,但林三酒却忍不住向他倾诉了一句,这才想起来什么,忙问道:刚才的……是堕落种吗?来来,快进来……个子不高、身子结实的男人激动之下刚招呼了两句,突然想起来对方是一个独身的女性进化者,大概不肯轻易进屋的,忙笑着说:你说小青?它的确是堕落种,只不过不是这个世界的……我有一些办法,可以将每个末日世界里的堕落种收为己用。
虽然二人还不认识,却已经互相释放了足够的善意——这个男人甚至连自己的办法都透露了一些,看来这一个多月里也是孤寂得要发疯了。
林三酒朝他点点头,报上了姓名。
男人念了几遍她的名字,也回应道:我叫陈河。
你也是从如月车站上车的吗?说起这个,林三酒可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对,这儿太奇怪了,究竟是什么类型的末日世界?……还有,这个世界里怎么没有什么人呢?问话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把帝岭小学师生、以及那双老布鞋的事说出口——一个人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但遇见了另一个进化者以后,再要她说自己被双鞋吓着了,实在是说不出口。
陈河摸了摸自己短得像光头似的头发,瞥了她一眼,神情有点儿古怪:……你以前听说过如月车站吗?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是记不起来了——林三酒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出身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在我的老家,有一个国度叫日本。
如月车站是日本网路上,非常有名的一个都市怪谈……是说一个年轻女性在深夜搭电车的时候,似乎搭错了,上了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铁轨线路。
她在如月车站下车了之后,发现站外是荒山野林,只好顺着隧道往前走……在铁轨上走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突然出现的独脚阿伯,又听见了祭典的鼓声……由于全程她都在论坛上跟网友实时报告这件事,大家都叫她快些离开那个地方。
最后这位年轻女性在发帖说‘遇见了一个好人,要开车送我去某车站’,‘他在往山上开,并且问什么也不回答了,我打算逃跑’之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林三酒不寒而栗的表情,陈河也叹了口气,点点头说:……你也猜到了吧?这个世界竟然是以一个恐怖怪谈的名字来命名的……我想,这里的末日跟怪谈一类的东西,恐怕脱不了干系。
诶?可是我在车上的时候……林三酒有点儿想不通,将报纸上那一篇关于乐本的报道说了,看起来这个世界应该是被那种‘暗物质’侵袭了才对……陈河张着嘴想了一会儿,也放弃了:咳!谁知道呢……反正啊,我只知道平平安安地挨完这14个月,别出什么幺蛾子,我就知足了。
这倒也是——林三酒心里暗暗赞同了一句。
在见到活人以后,她感觉自己全身都熨帖了,往常的冷静和自信也都回来了。
在跟陈河聊了一会儿以后,她甚至还进屋去看了看小青。
陈河占了一个大床房,周围扔的都是他的衣服和吃空了的方便面盒子,显出一个男人特有的凌乱;小青一见林三酒进来,立刻躲到了窗帘后头,也不管自己两只长长的尖足还在外头露着。
被我收了以后,它们的智商就显著下降了……陈河不好意思地收了收床上的杂物,现在它的智力,也就相当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吧。
智力一低,倒令堕落种感觉没那么讨厌了。
由陈河领着,林三酒下楼在总台处找到了一些房门钥匙,又折返二楼,给自己开了一间房。
你休息休息,想来也是被折腾得够呛吧?陈河外表粗糙,内心还挺体贴,中午吃饭时再来叫你。
说着关上门走了。
……都多久没有在正儿八经的床上睡过觉了?尤其是这间房间在末日来临前,才刚刚被收拾干净,床单整齐,被子软和……林三酒长呼了一口气,一头栽倒在床上,沉进了蓬松的枕头里。
尽管疲惫已经快将她吞噬殆尽了,她还是在迷迷糊糊的睡意中挣扎着爬起身,叫出了,站在椅子上将它挂在了天花板上。
见它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垂在半空,林三酒这才安心了,迅速脱掉了碎花棉袄,蹬掉靴子,爬进被子里的时候,觉得好像每根骨头都在欢呼。
她被柔软包裹住以后,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坠入了梦乡。
房间里拉着窗帘,也没开灯,即使在白天也显得十分昏暗;就算林三酒现在没有睡着,只怕也发觉不到异样。
晴天娃娃在半空中慢慢地转了一个身,用黑笔画出的两只眼睛,像黑窟窿一样盯紧了床上熟睡的林三酒。
r1152186 热腾腾的鸡肉炒饭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
林三酒是被冻醒的——好像全身骨头都缩成了一团、血液也凝固住了一样,当她迷茫地半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肌肉由于微微地颤抖太久了,此时无一不疼。
从只剩下一点儿热乎气的被窝里钻出来,她哆哆嗦嗦地一把拽过碎花棉袄,套在身上裹紧。
天色更晚,房间里比她入睡前更加阴暗了,家具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声息,仿佛世界将这一个小小的宾馆房间给遗忘了。
打开灯,林三酒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晴天娃娃,见它没有异样,便开了房间门来到走廊。
独自在一个阴冷的环境里醒来,她现在非常渴望能够跟人说上几句话——林三酒敲了敲陈河的房门,扬声问道:陈河,你在不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话音落了下去,敲击声也落了下去,房间门里却是一片安静。
她等了一会儿,又叫了一次,里头仍然悄无声息。
……难道出去了?林三酒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种种,一颗心不由慢慢提了起来——她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是上锁的状态;将手指轻轻一抹,一点细细的灰尘就落了下来,似乎很久没有人碰过这个门把手了。
她下楼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也不见陈河或小青的影子。
不知末日发生时出了什么变故,宾馆大厅里的红地毯被踢翻起来了一半,供客休息的沙发也七扭八歪;不管是桌子上、还是总台的服务台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显出了一派被人遗弃的荒凉。
末日来临那一天想必是一场突变——一只女人的坤包落在大厅正中央,洒了一地的碎粉、口红,男人穿的皮鞋歪扣在服务台下,主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并没有人在这儿生活、活动的迹象。
外面天色灰暗,世界寂寥。
在这样的环境里,林三酒的信心一下子动摇了。
她真的遇见了一个叫陈河的男人吗?会不会只是她疲累过度做的梦?——这种往常绝对不会产生的、怀疑自己的念头,悄悄滋长了起来。
林三酒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在激起的灰尘里发起了楞:她皱眉想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实际证据能够表明她的确遇见过陈河。
关于如月车站的故事,虽然正漂浮在她的脑海里,但那并不代表什么——她以前就听说过这个故事,只是一时忘了。
正当她陷入了迷茫与怀疑、打算上楼开房门看看的时候,只听旅馆楼外头的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句咕哝:这儿的人怎么都乱球扔鞋……!随即响起了啪一声响,好像是有人把什么给踢远了。
陈河!林三酒眼睛一亮,刚才白雾一般围绕着她思绪的种种隐约惶恐一下子消失了,她腾地跳起来,迎了出去:你回来了?圆头圆脑的汉子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见她出了大厅,不禁一愣:你醒了?难道你在特地等我?林三酒登时有些不好意思。
呃,也不是……只是见你半天没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忙转移话题道:这么多吃的,你是在哪儿找到的啊?她这时嘴唇都冻得青紫了,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该进食些东西,补补热量。
噢,宾馆的东西被我吃完了,这都是我在附近居民楼里找出来的。
这个世界不管怎么说,又有吃的、又没有危险,真是太好了。
陈河说到这个也高兴起来,一把撸起了自己的短袖,你看,有不少大米、面粉,午餐肉……这儿的后厨还能生火,调料也应有尽有。
这还不是最棒的部分——因为这个世界的水电仍然在正常运转,陈河的塑料兜里,甚至还有几块冷藏后冻得硬邦邦的鸡胸肉。
都忘了自己多久没吃过热饭热菜的林三酒,胃液都快泛出来了。
她往冻僵了的双手上哈了哈气,那咱们现在去做饭吧!正好暖和暖和……陈河哎了一声,拎起兜子就往后厨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我倒是觉得还好。
刚来的时候我也冻得够呛,现在好像已经适应了……二人心情轻快,甚至还打趣了几句林三酒身上的碎花棉袄,很快就到了后厨。
各自动了几下手,陈河发现自己厨艺比林三酒还强多了,干脆让她在一边歇着,自己用鸡肉、午餐肉和一点干巴巴的葱花做了个肉炒饭,很快端到了她跟前。
热腾腾的白汽在油光致致的饭粒上微微跳跃,香气扑鼻,诱人得很。
林三酒立刻吃了一口。
热乎乎的饭刚一下肚,猛然化作一股刺骨的寒意迸发开来,仿佛连她五脏六腑都冻住了。
她脸色青紫,身子竟然半晌都不能动,过了好半天功夫,才感觉到心脏顽强地从寒意里挣扎出来,勉强跳了几下,输送出了一些热乎气——林三酒手指微颤,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还有点烫手的碗。
她一抬头,陈河一双小小的眼睛正望着她。
怎么不吃?我……林三酒想要张口说话,但牙关却冷得不由自主地敲了几下,敲断了她要说的话。
即使没有冷到说不出话,她也察觉到了不对。
同样是吃一锅里炒出来的饭,陈河一张圆脸上红光满面,由于吃得急,额头上甚至还泛起了点点热汗。
不用问就知道,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我吃了有些冷。
她强笑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血液流速都慢了下来,手背上的血管颜色发紫。
……你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吗?出乎她意料的是,陈河竟然点了点头。
对,不过没持续多久。
当时我身上没有吃的,如果不吃就要饿死了,就是冷也只能强吃完……没想到吃完就好了。
你也快吃吧!是吗……林三酒默默地低头看了一眼饭碗。
她身上仅有从伊甸园带出的两天份口粮,想在这儿撑14个月,就必须吃这里的东西。
林三酒甚至有些心惊胆战地舀起了一勺饭,送入了口中。
r1152187 如月车站的形成原因是……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吃了饭以后的林三酒更难受了。
那一小碗饭她没能坚持吃完,因为很快,连她的脑子都开始在寒冷下一阵一阵地发疼;才吃了几口,就不得不将碗推到了一边——陈河倒是不在意,将她的饭往自己碗里一倒,呼噜噜地一口气都吃了,正好打消了林三酒心里隐约的怀疑。
虽然陈河做饭的时候她就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发现他动什么手脚,但这样一来,她的心才完全落回了肚里——甚至还为刚才的那一点猜忌而感到不好意思了。
不再吃饭以后,身体终于渐渐地停止了发抖:看来套了一件厚棉袄,多少还是管点儿用的。
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休息?陈河吃完了一抹嘴,打了个嗝。
不……我想去周围看看,说不定还能遇见几个幸存者呢。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林三酒已经又打了好几个颤,忙原地跳了跳,给身体增加了点暖意。
陈河哦了一声,并不在意:我已经找过好多回了,没有人的!不过你要去也随你,我反正要回房打游戏了。
据说他在列车上看见的第一站并不是帝岭小学,而是一个什么电子商店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河装了一书包的各种游戏回来,足够他玩到14个月时限结束了。
林三酒倒还真佩服他的心大,点了点头,就要往外走。
哎,对了!身后的男人忽然叫了一声。
她回过头。
看见陈河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阴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不要去竹林山。
他语气严肃地说。
林三酒正要问为什么,只听他又道:那个地方太远了,一来一回两天也未必能回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连找都找不着你。
的确,竹林山不远的话,这儿也不会有旅馆了——应了下来后,林三酒又道了声谢,径自出了宾馆一楼大门。
听陈河的意思,她才睡了不过四五个小时。
现在也就是下午一两点的样子——可是天色阴暗。
乌云沉沉,没有一丝太阳,所有的景物都蒙着一层灰灰的色调,看起来简直像风暴前夕、又像是入暮时分。
林三酒虽然没打算去竹林山。
但是仍然走上了通向山脚的路。
这一条路商店最多:几乎一半的便利店、零食摊、卖各种旅游纪念品的铺子。
都开在了这条路上。
现在仍保存住了末日前七八成的热闹。
为了驱寒,林三酒一边走一边活动身体,蹦蹦跳跳的样子。
要是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只怕还要以为她很开心。
在跳过了两家所卖商品十分雷同的纪念品摊子以后,她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了脚。
站在马路上,就能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的货架被洗劫得乱七八糟、空空落落。
凡是烟酒、食物、火机一类的东西,统统都被搜刮一空,连职员室的门都大敞着——看样子,应该是陈河来这儿以前幸存者留下的手笔。
一个漂亮空乘小姐的纸板人像立在便利店门口,瓜子脸上微笑盈盈,目光正好望向车站的方向;而店里歪歪扭扭的一块牌子上,代客订票、包车、安排行程的字样还清晰可见——看来这家便利店,也经营了一点旅行社的服务。
随便一瞥之下,她的目光落在一排没有人动过的东西上,林三酒心里一跳,立即迈步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杂志架。
一门心思搜罗生存物资的人,自然不会对报纸杂志有兴趣;然而自从看了有关科学家乐本的那篇报道以后,暗物质三个字一直在林三酒的脑子晃,叫她始终无法释怀。
这些报纸杂志里,或许会有更多相关的信息吧……她一边想,一边随手丢开了几本最上层的娱乐杂志。
没有报纸吗……她嘀咕着,先把所有杂志都挑了出来。
报纸的资讯及时又全面,是最理想的了;然而这儿的报纸只是几份八卦小报,并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在架子的最下方,林三酒终于找到了一本表皮有些旧了的杂志——跟其他5、6月号的杂志一比,这一本还是去年12月的,名字叫《科技前沿》。
怪不得被剩下半年还卖不掉。
不过这本书正是林三酒最需要的,她匆匆忙忙翻到目录,寻找与暗物质或乐本有关系的文字。
没想到,还真叫她找到了。
并且,收获大得出乎她的意料——这本杂志正是在乐本理论摇摇欲坠的时候发行的,所以大篇幅地列举了乐本曾经发表过的学说,并在下面一一注明了来自其他学家的批驳。
虽然有许多这个世界特有的词汇、相关的专业词汇林三酒都看不懂,但大意她终于也明白了。
在林三酒所出生的世界里,暗物质究竟是什么仍然是一个谜团;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它尽管依然看不见,却已经被一连串的实验证实了成分以及形成过程,甚至已经着手研究起了它的作用——然而作为这个领域的翘楚,乐本在末日来临前的几年前,突然声称自己发现了暗物质的一个惊人特征。
它具有侵蚀性。
并且,这种侵蚀性是最近几年当中才突然活跃起来的,之前的这一性征,似乎一直处于沉睡之中。
暴露在高度暗物质浓度环境下的不同物质,也呈现出了不同的被腐蚀过程;这个过程很漫长,但乐本却断言,最终这些物质将会被同化,拥有98%以上的相同成分构成。
跳过了大段大段复杂的原理解释,林三酒愣愣地抬起头,陷入了沉思。
看来这个世界的确被暗物质侵蚀了,并且在几年的时间里,早就被同化成了几乎相同的物质。
只不过,这些暗物质到底是什么,具体能够造成什么影响呢……她的目光凝聚在装饮料的冰柜上,因为一直在思考,眼神有些呆呆地望着冰柜玻璃门上映着的、她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
想着想着,林三酒忽然僵了一下,背上的汗毛立了起来。
从玻璃门上,能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形影子正立在自己身后。
林三酒慢慢地转过身,对上了空乘小姐漂亮的双眼。
……刚才这个东西,不是还在大门口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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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竟然是以一个恐怖怪谈命名的,看来和这些东西也脱不了干系啊。
……印在纸板上的空乘小姐,早就看不出来人形了;便利商店的半空中,仍然在漫漫扬扬地飘落着无数细碎的纸屑。
林三酒呼呼地喘了几口气,颤抖地将切割刀收了起来,拼命地想要压住狂烈的心跳。
能够毫无抵抗地被粉碎,看来这个东西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但是再在这儿呆下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了;林三酒一把抄起了《科技前沿》攥紧了,连一眼也没敢看面前堆积成了一小堆的纸屑,从货架后面绕了个道,冲出了便利商店。
冲到了大马路上,她这才感到自己的三魂六魄回了笼。
所谓的暗物质,难道会赋予这些无生命物件行动起来的能力吗?林三酒回头看看便利店,它仍然是一副饱受劫难的荒凉样子,看起来一点儿危险也没有。
她心脏咚咚跳了两下,早就失去了四周转转的心情,只想早点回到宾馆里,抬步就往回跑。
虽然非亲非故,但是陈河的存在,真给了她无限的慰藉。
陈河!二楼走廊仍然是她离开时的模样——阴暗寂静,仿佛从来没有人踏足过。
林三酒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在陈河房门把手上,摸到了细细的灰尘——她心里忍不住略略慌了一下,扬声喊道:陈河,你出来!左手边的另一间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顿时灯光和电视游戏的声音一同从房间里泻了出来,好像人间打开了一个角。
一脸疑惑的陈河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林三酒顿时松了口气,暗暗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一声。
——原来她之前敲错房门了,陈河住在205室,她试图打开的却是隔壁207室的门,怪不得一摸一手灰。
我找到了一些消息,你来看看,也许咱们能把这个世界的规则琢磨出来一些。
林三酒扬了扬手里的杂志,没想忽然扑通一声掉出来了一本,这才发现她无意中把另一本娱乐八卦杂志也顺带一块儿卷回来了。
她一边走进了陈河的房间,一边顺手将两本杂志都在桌上摊开了。
陈河房间的电视里,一个射击游戏正被按了暂停键,画面卡在一柄枪和它前方的几具丧尸上。
这些东西,你自己现实中就打过不知多少回了吧?还有什么好玩儿的?林三酒拉了两张椅子来,跟他一起坐下了,有点不能理解。
你不懂,武器库和地图都太丰富了,陈河随口答了一句,低头读起她指出来的文章。
过了半晌,他砸着嘴抬起头。
暗物质,呃,或者按这个文章里的说法,暗能量会侵蚀空间中的一切物质……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青嘘嘘的胡子茬儿跟头发都差不多长了。
这个地方又叫如月车站……我说,不会这种暗物质就是咱们平时说的,呃,你懂,灵异方面的东西吧?——其实这也是林三酒的第一个念头。
只是到底有些太匪夷所思了,身为一个无神论者,她很难想象是一群来自宇宙的鬼,把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杀了。
倒也不一定是杀了,陈河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说不定这个世界的人都变成了暗物质,早就飘进太空里去了。
这也有点儿太胡闹啦!林三酒忍不住一笑。
在充满生活气息的明亮房间里,与温暖的活人聊了一会儿,刚才惊魂未定的惶然已经消退得一干二净。
你……没有遭遇过什么古怪的事吗?陈河半张着嘴,想了老半天。
呃……我好像在搜罗游戏的时候,掉了一件东西,回头再找时就没有了。
不过,这种事在别处也常常发生,算不得灵异事件吧?他越说,越有些大大咧咧。
除此之外,我吃饭睡觉打豆豆,日子除了太悠闲之外,简直不能再好了。
原来他的世界里也有这个笑话——林三酒顿时感到更加亲切了,笑出了声,心神也放松了不少。
说不定原先她曾听过的、风水之类的理论,放在这个世界里正好有一定道理——或许正是因为陈河是男人,所以阳气重,不容易被侵袭?阴阳的学说用在这儿,似乎正好。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回去休息洗漱,晚上跟你一块儿打豆豆。
她站起身,笑着指了指游戏中几秒钟内便被命名为豆豆的丧尸。
好嘞,别忘了你的杂志,晚上见。
林三酒的脚还没走出门,陈河的手已经又抓起了游戏手柄,一分一秒都没浪费。
最大的恐惧其实源于未知。
既然林三酒知道这一切都是与暗物质有关,心情立刻轻松得多了,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推门走进了自己阴暗的房间,目光正好与晴天娃娃的一双黑眼睛对上了。
对了,差点忘了你在看家。
她轻轻说了一句,扭头按亮了电灯开关。
房间里一切正常。
她身上又冷又脏,此时迫不及待地想洗一个热水澡——但是有了之前肉炒饭的教训,林三酒将棉袄裹得紧紧的,先打开了卫生间的花洒,探手试了一下温度。
花洒里哗哗奔流而出的水,触手滚烫,冒着一团一团的白色热汽,迅速充满了空间。
自从在伊甸园那个赞助商家里洗过澡以后,林三酒就再也没见过自动流出的热水了;她几乎忘了这世界的诡异之处,怀着感恩一般的心情找出了宾馆的牙刷和毛巾——直到看见浴室里的镜子,她才噢了一声。
拿床单盖住好了,林三酒没吃过猪肉,也听过不少鬼故事,镜子似乎不是一个吉利东西啊。
镜子被蒙住以后,这个小空间确实显得……安全多了。
林三酒首先蹬掉了靴子,两只沉重的靴子咚咚两声,砸在了地板上。
接下来,就是脱衣服了。
这一步,并不值得一提——如果棉袄能脱下来的话。
但是棉袄脱不动。
拉链已经拉开了;但是包裹在身上的布料仿佛有千万斤的力量一样,非但没有顺着林三酒的力量被拉开,反而正一寸一寸地向内收紧——很快,林三酒的脸就涨得青紫,耳朵里仿佛听见自己的肋骨正在咔咔响。
热水哗哗地流淌,白汽越来越重;在一片朦胧的雾气里,林三酒很快变成了一个伏地挣扎的影子——怎、怎么了?脑海中响起了意老师慌乱的声音。
林三酒此时连呼吸都费尽了力气,根本没有余暇回应;棉袄似乎充满最狠毒的恶意,要将她活活绞死——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攻击,她反倒并不害怕了——尽管难受,但她脑子还清醒:先发动了一次,紧接着双手一里一外按住了棉袄下摆,发动了。
在金手指的微弱好运下,她总算没有把自己的小腹跟碎花棉袄一起轰成碎片。
变成了碎片的棉袄顿时失了力道,从身上滑了下去,露出了里面的工字背心。
林三酒瘫坐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热热的水蒸气叫她感觉呼吸仿佛更加困难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恶意,她没好气地在脑海中喝道,但还是少给我用点儿意识力吧!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可能就要靠它救命呢!意老师早就从她的意识里得知了发生的事情,自知理亏,也不敢讨论尊师重道的问题,嗫嚅地应了两声,算是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讨好似的说了一句:那个,意识力可以用来抵御许多种攻击哟……在这儿也许用得上。
我马上就把方法教给你,好吧?林三酒闻言哼了一声,不说话了——她也是有点在借机撒气。
险些被勒死在浴室里,她再也没有了洗澡的兴致,望着地板上的棉絮原地呆坐了一会儿,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赶忙出去再次敲响了207室的门。
听见敲门声,打开房门的陈河看着一头一脸都是水的林三酒,表情诧异极了。
慢点儿慢点儿……你说,你的棉袄袭击了你?他手里还拎着游戏手柄,一脸的不可置信。
碎片现在还在浴室里,你不信就去看看。
她语调生硬地答道。
那倒不是……总而言之,这一点是我刚刚想到的。
林三酒没有心情听他说话,立刻打断了他,……文章里的确说过,一切的物质都会被暗能量侵蚀对吧?那么我们目前所接触的一切,其实都可以算是暗物质……要是你的猜测正确,岂不是每一件东西都有危险吗?就像我的棉袄一样。
带着一种仿佛被什么追赶一样的紧迫感,她语速又急又快。
你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我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件事的。
什么?你看,我在这儿生活了一个多月,基本没有遇见过怪事,更别提生命危险了。
如果每件东西都有可能攻击我,我哪能活到现在?哎,我并不是不信你……但如果用民俗故事的角度来理解,就说得通了。
他找了一条毛巾让林三酒抹脸,继续说道:……棉袄的主人,肯定已经死了;在一般的鬼故事里,这代表衣服上可能已经附着了‘灵’。
你穿着死人的衣服到处跑,能不出事吗!林三酒倒是头一回想到这个,一愣之下,居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以前她并不热衷于这方面的故事,对灵异世界的逻辑自然也不甚了了;她忽然想到那双挨着自己脚边的老布鞋了——她苦笑了一下,抓紧了毛巾:这个世界上,恐怕每一件衣服的主人都死了……难道要我冻着?旅游区的马路上,可没有服装店。
陈河却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他笑着应道:我去的那一条电子商店街除了数码店以外,还有很多小吃店服装店……你完全可以去那儿找几身衣服。
……坐电车去?反正我是坐电车来回的,不过你如果愿意,走着其实也不远。
陈河对那条街的位置可算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找出纸笔给她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我这个游戏正玩到关键的地方,就不陪你去了——不过,你要记得给我多带一些游戏回来啊。
林三酒此刻已平静多了,拿起地图点点头。
——陈河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自然可以漫不经心、不当回事;然而林三酒自己却不敢不认真起来,道了一声谢,立马就出了门。
以普通人的脚程来说,或许要走两个小时以上;然而对于进化者,这点路程不到二十分钟就走完了。
她一路上也没有闲着,一直在跟意老师学习意识力防御的方式与适用范围——简单来说,一个平常人的想法,就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但在意识力的作用下,无数具有精神力量的念头凝聚在一起之后,就变成了可以具象化、也可以内收的实质性防御手段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功用,据说传说中意识力的最高等级,就是拜年时人们常说的那一句心想事成。
但是现在以林三酒的意识力强度,连抵御寒冷都办不到,她还是得乖乖去找服装店。
电子商店街并不长,但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商店却连一丁点空地都没有浪费,显然末日之前,这里是极热闹的一片地方。
走了大半条街,林三酒终于进了一家店——翻出了一件厚重的呢子大衣、一件拼皮的羽绒服以后,她甚至还在意老师的劝说下,卡片化了两条秋裤。
接下来是给陈河拿游戏——林三酒推开一家最大的数码店店门,忽然发现自己用不着给他带游戏了。
你……不是在宾馆打游戏吗?她愣愣地盯着面前,怎么比我还先一步到了这儿?货架后站着一个男人,刚刚听见了门声转过头来,正是陈河。
你走以后游戏就通关了,虎头蛇尾的破玩意。
陈河摸了摸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想着你都来了,我不如也来这儿转转……吓到你了?噢,那倒没有——多了个伴,林三酒也觉得多了不少安全感,她笑笑:正好你可以自己挑游戏。
陈河哈哈一笑,说了几句别的世界连电也没有,在这儿终于能过过瘾了之类的话,便又一头扎进了游戏碟里。
上次玩儿游戏好像还是大学的时候了……现在看到满货架的各种游戏系列,林三酒还真有些陌生。
店面很大,除了游戏碟片之外还有许多游戏机系列、网游头盔、影视碟片之类的东西贩卖,她闲着也是闲着,便随意地转了一圈。
只是走了没一会儿,林三酒脑海中的意老师忽然叫了她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颤颤巍巍的——林、林同学……听起来,好像在害怕什么。
林三酒的心一提。
她刚要问怎么了,只见远处货架后立即抬起了一个脑袋——陈河左右张望一下,满脸疑惑地看向了她:……你听见了吗?刚才好像有个声音,在叫什么同学?r1152189 意老师察觉到了什么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费了好大劲才遮掩住心底的吃惊,望向陈河的时候,脸上平静无波。
不,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她甚至还配合着扭头四处看了看——陈河似乎听不见她的想法,因为林三酒一叠连声地在心里叫意老师闭上嘴,暂时先不要说话——而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陈河疑虑的目光在四下扫了扫,这才慢吞吞地收回了视线。
可能连他也觉得,在这个诡异莫名的世界里,听见一个女人说话或许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林三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手拿起了一个头盔样的商品,目光盯着包装盒,却根本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陈河怎么会听见意老师的声音?意老师只是的一个表象,一个凝聚出来的意识体;这是不是跟他的能力有关系?两人刚刚认识,自然谁也没有透露自己的进化能力。
就算想问问意老师怎么回事,现在也开不了口了。
林三酒只好一直耐着性子,等陈河装好所有的碟片之后,二人一起踏上了回旅馆的路。
阴暗的下午,所有的建筑都沉默着,目送二人一路从身边走过。
看起来,除了整个世界太过寂静、了无人烟之外,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一路上,两人的话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几句对话结束以后,耳朵里的就只剩下了单调的脚步声。
虽然来到如月车站的时间还不长,但林三酒走过的地方不少了。
只是除了那群师生以外,她只遇见了陈河一个进化者。
也不知其他人都哪儿去了?回到旅馆的时候,天色黑得仿佛已经入夜了。
在一片朦胧的黑暗里。
所有的建筑都只剩下一个阴沉沉的轮廓——世界成了一片毫无生命的阴暗死寂。
抬头看见自己房间的灯光还亮着,林三酒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感觉安全了不少。
她紧了紧身上的拼皮羽绒服,觉得寒风仍然在嗖嗖地往里钻,皮肤冻得生疼。
因为没话说而略有些尴尬的行程,到了旅馆大门口时,也终于要结束了——林三酒迫不及待地想赶快回房找意老师谈谈。
但陈河却一脸诧异地叫住了她:……不是说好要一块儿玩吗?我特地挑了对战性强的游戏。
还给你拿了手柄呢!这件事,连林三酒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噢了一声,虽然想找个借口推了。
但看着陈河满眼期盼的样子,到底还是没忍心:……好,你等我一会儿,我回房间一趟。
陈河立刻兴奋地应了。
一边说了一句我在我屋里等你啊,一边转身回了房。
……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但是林三酒一时说不上来。
不管怎么样,现在还是赶快把意老师叫出来才是——她的心里现在全被这事儿占着呢,陈河一走,她就一推门进了自己房间。
在一片漆黑中打开灯,看见天花板上的晴天娃娃慢悠悠地转了过来。
意老师,快出来。
她在心底叫了一声。
他不在这附近了。
半晌都没有回应。
林三酒又叫了几次,这才终于听见她颤巍巍的声音响了起来:……林、林同学……如果两个喇叭也有咽口水的机能的话。
那么林三酒几乎可以肯定,意老师是勉强咽了两口唾沫以后,才壮起胆子说话的。
……身为一个意识体,你还会害怕?她心脏忽然跳了两下,尽量语气轻松地说。
脑中又安静了一会儿,意老师才慢慢地开口了。
我害怕……是因为你会害怕。
林三酒一愣。
发生了什么事?她轻轻问了一句,抬步就要往床边走。
意老师是她潜意识层面中凝聚出的意识体,极有可能察觉到了一些被她忽略过去的事情——而事实也正如她猜测的一样。
别、别往里走了!脑海里意老师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顿时将林三酒吓了一跳,她正要问怎么了,然而目光一转,也彷如被定格在原地了似的不动了。
在她的床边,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双老布鞋,鞋尖冲着枕头。
快快,快点退出这个房间,意老师的声音又急又乱,语句都不成形了,你个傻瓜,没发现进来的时候房间是黑的吗!林三酒悚然一惊,转身就朝门口扑去,一把拉开门,逃似的冲进了走廊。
房间门没带牢,在她身后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一个黑峻峻的门洞来——灯不知什么时候又关上了。
不行——这个地方看来已经不安全了——她急急喘了几口气,几乎没听清脑海中意老师说的都是什么,忙跑到陈河房间门口就要敲门。
手刚一抬起来,她就明白了刚才觉得怪怪的地方是什么。
陈河走进去的,是205室。
那个灰尘满满、经久未用,门已经上锁了的房间。
——直到这时,林三酒才突然听见了意老师又惊又怒的一声叫:——你听见了吗,我让你快出旅馆!即使脑子还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林三酒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她浑身冰凉,脚步声噔噔地冲下了楼梯,一口气跑出了大门。
她这才得空喘了一口气:……怎么回事?出了旅馆,意老师慌慌张张的声音好了一点,但仍旧又气又怕:你是不是傻!你明明都瞥到哪儿不对劲了,但是表意识根本没反应过来,一直沉到了潜意识层里我才发觉了不对——一边说,林三酒的脑海中一边强制性地浮起了几幅画面——这是意识力的另一个功用,然而她此时却没有心思去想这码事了。
……在数码游戏商店里,她慢悠悠地走过了两个货架之后,正好经过了一间职员室。
职员室的门半开着,露了一条缝,缝隙里黑沉沉的——林三酒下意识地觉得不舒服,绕开了两步。
缝隙里,由于死去多时,所以皮肤僵硬,面目扭曲的陈河,双眼正直直地瞪着前方。
……他在商店里弄丢了的,原来是自己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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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640190 不要去竹林山景区1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天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这扇窗子既不属于205室,也不属于20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天娃娃仍挂在天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小小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小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发觉呢?现在仔细想想,每天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
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回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
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喘息声中,神经质地回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说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小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小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小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说不出来了。
——别的不说,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说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
意老师的声音也发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
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发动了,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速暗了下去。
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按理来说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说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首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发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
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发现了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说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超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
尤其是这样一闪一闪的,她的眼睛甚至还来不及适应,光线已经又变化了。
要提心吊胆地一头扎进前方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里,脚步自然不会很快;这么走了五分钟,林三酒才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将自己骂一个狗血淋头。
怎么一开就忘了,她不是还有一个吗!想到马上就有光了,林三酒舒了一口气,忙叫出了打磨剂,顺便把也叫了出来,一手拎着光,一手提着刀,身上的还时不时地发起白光,顿时让她觉得自己有底气多了。
……只不过这个底气并没有坚持多久。
走了一会儿,她就觉出了有些不对头的地方。
……左后方的空间好像比其他地方要暗一些。
她慢慢转过头去。
在她身后不远处,银亮与昏黑交界的混沌里,走着一个几乎有五米高的长身男子。
似乎察觉到了她慢下来的脚步,他也弯下了长长的脖子。
雪白、没有五官的平板脸,正好与林三酒对了个正着。
……果然不能够在黑暗中走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东西会在何时跟上来。
r1152191 不要去竹林山景区2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猛地挥了出去,伊甸园实验室给它加装的特别延长设计,一下子被甩开到了极致——切割刀近达两米的刀身在昏暗暧昧的光线里一扫之下,手感却觉得空空的,竟然叫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砍中了那个东西没有。
……传说从中世纪的欧洲,就时不时会出现一个身高惊人、没有五官的男人,一直到现在还偶尔会有目击者。
被他在树林中跟上的人,或是半夜从床边看见他的人,据说都永久地失踪了。
这当然只是怪谈而已,并不符合事实。
……因为事实是,那并不是一个男人。
早就在林三酒受惊的时候掉落在了地上,瓶子一晃一晃地来回滚,使光线也极不稳定;在这忽闪忽闪的光影里,她猛地-优-优-小-说-更-新-最-快x停下了挥刀——因为高个男人忽然不见了。
……周围都是树林,又是一片漆黑,他只要转一个身,就能消失在山林中。
不知何时又会悄悄地走近身边。
眼睛一直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林三酒赶快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摸到了打磨剂的小瓶子以后,再也不敢逗留,转身就朝来时的路上跑。
并不是来路更安全些,而是她刚才在凌乱的光影中无意间一瞥,发现远处山坡上的林子里,每一棵树的顶端都有一个椭圆形的白色东西——虽然没有五官,但那依然是脸——而树当然是不会长出脸来的。
那些是漫山遍野、肩膀挨着肩膀、静静地站立着、默然地瞧着她的无数个高个男人。
在她受了惊吓以后白光大盛,盈盈地将上半身点亮了,腿部却仍被笼罩在黑暗里——林三酒此时也根本顾不得什么意识力的强度控制了,她只下意识地把开至最大,在肺部一阵一阵的灼热感里拼命朝前飞奔。
连接竹林山景区与车站广场的,只有一条主路;而几栋旅馆和大部分居民楼,都建在主路的两旁。
当林三酒闷头冲下山路,跑过便利店——那个纸板人像似乎不在了——几乎快到宾馆楼下时,她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在自己粗重的呼吸中,林三酒眯着眼在暗中打量,不敢放过一丝异动。
宾馆楼的灯光已经全灭了。
之前陈河探出头来的那扇窗子,此时仍然开着,只是黑黑的屋子里再没有人影。
……老布鞋、陈河,或许还有更多的、窥伺着她的东西,有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
在漆黑中,仅凭着一个光线暗淡的打磨剂瓶子,林三酒根本无法照应过来四面八方——更何况,她脑子里正发出一阵一阵的刺痛,似乎是意识力即将见底的征兆。
如果没有了这一点点保护,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声沉重得似乎从另一条街就能听见了,但是除了她之外,其他的东西却似乎都在装聋作哑。
陈河,我不知道你自己发觉没有,林三酒的声音勉强维持着平稳,一边试探性地说说,一边朝前慢慢走了一步。
……你其实已经死了,在数码店里就……死了。
我、我可以给你好好安葬……她脑子里一片糊涂,连电视剧的台词都想了起来:……要我给你安葬、烧纸都行,你就安息了吧?身周仍然是静静的,也不知道宾馆楼里的陈河能不能听见这句话——如果他还在宾馆里的话。
林三酒侧耳听了一息。
黑暗如同浓雾一般,遮住了一切,什么声息也没有。
她心里咕咚一跳,忙趁着这个机会撒步就跑,打算无论如何先离开这片区域再说。
然而未曾想到,她才刚跑了几步,自己却慢下了步子。
前方不远的地面上,正躺着一个用白色布料扎成的小东西。
一看见它,林三酒心里立时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了不少。
怎么被扔在这儿了,她急喘了口气,弯下腰一把将晴天娃娃抄在手里,脚下一刻也没敢多停:……算了,能找回来就好!有了晴天娃娃,她就不怕意识力用完了——林三酒心里顿时有了目标,一口气冲回了车站。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即将进入车站广场的时候,她就瞧见了从站门口漏出的白光——车站里的灯光还亮着!它成了茫茫黑暗中唯一的灯塔——靠近光亮是人类的本能,林三酒顿时安心多了。
她一个翻身跃过了检票口,在刚刚进入候车月台的时候就关掉了,毕竟现在意识力宝贵,万一枯竭的话,她很可能会当场昏迷过去。
月台里似乎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空旷无人。
头顶一个时间显示屏上亮着红光,现在才刚刚过晚上六点而已。
正当林三酒考虑去哪儿找个梯子将晴天娃娃挂上天花板的时候,她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并不是自己太神经质了……她慢慢转过头。
在车站玻璃墙的外头,陈河正站在黑暗里,一脸笑容地望着她。
他抬起手,指了指检票口的方向,笑容更大了——接着冲林三酒点点头,陈河抬步朝月台口的方向走去。
他脚上正穿着那双老布鞋。
陈河要进来——就像那群师生一样——林三酒汗毛倒竖,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竟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而就在这时候,月台的另一侧猛然亮起了异样的白光,接着仿佛毫无预兆似的响起了轰隆隆的响声——一辆列车好像感知到月台上有人了一样,从隧道的另一端黑暗中驶了出来。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它停进了月台,唰地一下打开了所有的车厢门。
一模一样的车厢、绿皮椅子、日光灯……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门一开,便扑出来了一股冷风。
……要上吗?念头才刚刚升起来,检票口就传来了咔哒一声响,一个人形的影子从转角后面投在了地板上。
上吧!林三酒不及多想,一头扎进了熟悉的车厢里。
r1152192 林三酒万众期盼地死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真是熟悉的车厢不假。
这并不是说,这辆车跟之前的那一辆一模一样。
林三酒低头看着绿皮椅子缝隙里塞着的报纸团,头脑有点发蒙。
不用伸手将它拿出来,她就知道报纸团上面写的是什么——从纸背隐隐透出来的笔迹,跟她记忆中没有丝毫不同。
实在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那就是报纸比上一次皱巴了不少——那是被她揉的。
时隔了一天之后,她再度搭上的仍然是之前的那一辆电车。
知道了这一点,林三酒的脑子仍然很乱。
……因为这也就是说,在她下车了以后,又有人上来了,并且将被她揉坏、随便一扔的纸团重新塞进了椅子的缝隙里。
自己又上了同一辆车,似乎不是巧合……她云里雾里地想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现在她能做的,是尽量保护自己周全,而不是去解密。
这一次,林三酒决定做些不一样的事。
接连两次从面目诡异的东西手中保护了自己,她几乎可以确定列车上比外面安全多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会有一个女生写下不要下车的原因——至于另几个意义完全相反的大字,解释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甚至可能都不是同一个人写的,林三酒决定暂时不去考虑。
她压下了心里奇异的排斥感,踩在绿皮椅子上,伸长了手臂,将晴天娃娃拍在了车厢顶。
晴天娃娃立刻黏住了,随着列车的行驶在半空中慢慢地摇摆起来——林三酒端详了它一会儿,满意地坐在它前方的一个位置上。
——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打算下车了。
刚才看了看路线牌,竹林山景区站的下一站是猫咪省级医院。
虽然有了猫咪两个字似乎显得可爱了些,但是配上医院这种怪谈盛行地点,鬼才会想下车去一看究竟。
而且林三酒想好了,在列车到站、车门打开的时候,与其在这儿担惊受怕地等,她还不如去驾驶室看看……咦?她僵硬地直起了后背。
……列车窗外是一片黑漆漆的,不知道是隧道,还是天黑了下来的外界。
车内的日光灯虽然不稳定,但还算明亮;在这样的环境下,林三酒自己的倒影在车窗上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当多了一个影子的时候,自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巨大的白色晴天娃娃,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正好落在林三酒身后;头也转了过来看着车窗,倒影中它正冲着林三酒露出了一个用黑笔画出来的微笑。
……羽绒服遮不到的后脖颈上,吹来了丝丝的凉气。
林三酒腾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在空中一个拧身,脸色苍白地望向自己的身后——然而车厢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晴天娃娃也仍然老老实实地挂在车顶上,并没有巨大化。
只有行驶时灌进来的冷风,一阵强似一阵。
是我太神经质了吗?她稳了稳自己粗重的呼吸,也不敢掉以轻心,关掉了切割刀的震荡频率,用它拨弄了两下晴天娃娃。
娃娃被刀尖拨得转了两个圈,黑笔画出的眼睛和微笑没有什么不对,都还是如同之前一样。
林三酒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座位,不想坐下的感觉又一次拢住了她的心脏。
奇怪了,这是为什么啊?不光是这一个椅子,事实上,当她走近列车上不管哪一个座位的时候,心底都回产生隐隐的排斥感,似乎直觉上很反感坐下这件事。
算了,那就先不坐了。
她安慰自己道,毕竟是一个被暗物质侵蚀了的怪谈世界,总是会多少有点不对头的……现在不如先去驾驶室看看情况好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可以防止一会儿停车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她其实也想暂时从晴天娃娃下面离开一会儿,静静心。
列车不长,十几个车厢很快走到了头,驾驶室的门依旧紧锁着。
林三酒抬起手,犹豫了半晌,还是先轻轻敲了敲门。
……她不知道哪一种情况更加让她受不了——是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呢,还是突然出现一个满面笑容的列车长?不过好在,这两种情况都没发现,驾驶室仍然静静的,没有声息。
林三酒咬咬牙,发动了,猛地将双手按在了门锁上——随着门锁被炸成了细微的碎末四溅开来,门果然也慢慢地打开了。
她谨慎地用刀尖将门缝挑大了一些,随即说不上是不是失望地松了口气。
里面也是空无一人的——只有一排排的仪器在不断地闪烁着小灯,似乎是预设好了的无人驾驶机器。
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在世界末日以后,仍然有电车运行了。
她收起了切割刀,忽然觉得浑身疲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羽绒服不保暖、她一直在强行对抗寒冷的原因,她也不愿意去想自从来到如月车站世界后的种种诡异之处了,只拖着步子回到了晴天娃娃所在的车厢里,一屁股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紧接着喉咙突然一紧。
不是错觉,也不是心理感受——林三酒的脸迅速涨得紫红紫红的,肺部有限的空气全被一点点地挤了出来,脑子里不断地发出空空的声音,似乎是血液在拼命冲击着什么。
她努力将眼珠挪到了极限,在车窗的倒影上看见自己的身后隐隐有一片白,漫上了自己的脖子。
要叫、叫出切割刀才行……这个念头挣扎着浮上脑海,然而卡片才刚刚从掌心里现身,一股阴阴凉凉的气息便笼罩住了自己的手,她当即便动不了了。
生命缓慢而迅速地从她的身体中流逝,过了不到五分钟,林三酒的身体一软,停止了挣扎。
在死亡的前一秒,她什么都看见了。
车厢里的每一个座位上都坐满了人。
每个人的脸色都是灰的,面无表情。
在她身下的座位上,一个老太太正伸出枯爪似的手,按住了她的胳膊——原来她坐在了这个老太太的身上。
怪不得要下车。
r1152193 死后的画风缓和了下来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尸体没一会儿就冷硬了,缓缓地从绿皮椅子上滑下来,砰一声摔倒在了车门边。
了无生机的脸在车门玻璃上映出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随着列车行驶而一晃一晃。
叫林三酒猜一万遍,她也想不到自己如今是这个状态。
你是不是傻?意老师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高昂得几乎刺破车顶,列车隆隆的行驶声已经完全被她的怒叫给盖了过去。
我还特地把自己都关闭了,为了让你能够多用一会儿防御力场……现在这个样子,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半透明的林三酒蹲在自己尸体的旁边,眼睁睁地瞪着它越来越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到底是怎么看见这-优-优-小-说-更-新-最-快-一幕的,也是一个奇妙的问题。
林三酒还记得在彻底断气前的几秒钟,自己全身上下陷在深深的恶寒里,已经没有一处肌肉能动了;一片模糊的神智里,求生的本能一下子从她脑海深处炸了开来,意识力顿时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瞬间包裹住了她……的大脑。
因为之前被她浪费了不少,现在的意识力也只够保护这么大点的东西了。
当尸体失去了力道滑下了椅子的时候,唯一一处被林三酒的意识力保护得好好的部分,却仍然以一个半透明影子的状态留在了原地,居然还有幸保留了思维和感知能力——也就是说,现在林三酒成了一个半透明、漂浮在空中的大脑……灵。
奇怪了,为什么我现在还能看见、还能听见?灰白色半透明的大脑——现在谁也看不出来这是林三酒了——在空中左右摇晃了一下,跟气急败坏的意老师沟通道。
还有,我都死了,你怎么还在?意老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专心压制怒气。
过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想起了自己教书育人的责任,她的声音才像是忍着气似的说:你现在整个……灵,都相当于是意识力凝聚成的,你忘了意识力的探查作用吗?如果没有这个探查作用,你当初的观察力是怎么来的?噢!灰白大脑上下点了点,意思是自己明白了。
它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仿佛在查看周围的环境。
死之前看不见的东西,此时毫不遮掩地全现了身——车厢里的每一个位子上都仍然坐着一个脸色灰青、一脸死气的人;他们的胸口要很久很久才会起伏一次,而起伏的时候就从鼻腔里喷出了缕缕白汽,看起来阴寒逼人。
难怪如月车站世界这么冷。
晴天娃娃也早就不是林三酒记忆中的样子了:一个皮肤死灰的女孩双手紧紧攥着晴天娃娃悬空吊在车顶上,身上的白裙子长长地垂了下来。
从高度来看,林三酒坐在座位上的时候,裙摆正好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再次看见了勒死自己的东西,林三酒简直说不清心中的滋味。
没有了身体,她现在不冷了;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之后,她也不害怕了。
只是以她目前的这个模样,别说报仇什么的了,连明天是否还能存续下去都还不知道。
所以……我这是死了?灰白大脑低了下去,靠近了自己的尸体。
以后我就只能以幽灵的模样生活下去了吗?这个问题,意老师也很不好回答。
她说了声等等,消失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在林三酒的焦虑企盼中再次出声了。
……从刚才起我就觉得奇怪了。
她头一句话便抓住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意识力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对抗真正的死亡,你现在的这个状况,看来只能是跟这个世界有关。
灰白大脑上下飘了一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这是一个怪谈世界,允许幽灵的存在……可是我好像跟他们有点不同呢。
大脑一边说,一边漂浮到刚才的老太太身边——如果不是大脑上没有手指的话,林三酒的食指都快指到她鼻子上去了。
而一脸阴沉的老太太表情丝毫没有变,下垂的眼睛从深深的褶子里露出了一半,就像没看见她似的——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看起来似乎竟然已不把林三酒当成攻击目标了。
……他们还是人形,你只是一个大脑了啊。
意老师坦诚地回答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嗯,怎么说呢,我现在还有思维都是多亏了意识力对吧?假如我死的时候没有意识力的话,那会发生什么?意老师刚要说那就彻底死了啊,忽然想到了陈河,立时哑壳了。
意识力的珍贵,她并没有对林三酒详说——但是她自己知道,拥有这个能力的人万中无一,陈河绝对不可能是靠意识力才在死后四处活动的。
所以我的猜测是……这个世界被暗物质入侵以后,所有被暗物质……嗯,杀死也罢、同化也好,反正这些人通通变成了恐怖怪谈世界的一部分,或者说,变成了如月车站独有的堕落种。
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所以陈河才能够听见意识体的声音。
能够在眼下这种奇诡的状况里进行思考,林三酒也觉得自己有些冷静得不可思议了。
与其说是讲给意老师听,倒更像是在理清思绪。
我一直觉得特别冷,可能就是一个被暗物质侵蚀的过程……侵蚀得差不多了,这些独特的堕落种便轻而易举地杀死了我。
林三酒又飘了下去,望着自己双目圆睁的死状,灰白大脑在空中打了个寒颤。
但是连它们都没想到,我竟然以这样一个形式存留了下来……既不是幸存者,也不是堕落种。
是啊……以你现在的状态来看,14个月以后会是什么状况?意老师忧心仲仲地叹了口气。
灰白大脑没应声,反而直直地落了下去,挨着尸体停住了。
14个月的期限一结束,到时你会不会被传送走?万一被传送到了一个没有暗物质的世界,你是不是就真死……诶?我x?你尸体呢?r1152194 卡片不是插在大脑里的!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跟一向以园丁自居、却突然爆了粗口的意老师一比,林三酒的惊讶程度更是远远在她之上,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不过她现在是个大脑的模样,谁也不能从灰白质的沟回里看出什么情绪来。
我我……我就是想着,如果能把自己的尸体卡片化就好了……结果我拿头一撞,它就真的被卡片化了……过了好半晌,她才吃吃地解释道。
缓和了两分钟情绪,意老师也发现了其中的关窍。
往常当林三酒卡片化一件东西的时候,是直接将它收进身体里的,然后在大脑里会出现一个目录——也就是可供查看的卡片库。
然而现在连身体都没有了,那么被卡片化的东西收到哪儿去了?尸体呢?一个大脑和一个大脑内部的声音都因为这变故慌了神——在意老师的建议下,林三酒降落在极靠近地面的距离上,一个闪念,她自己的尸体便砰一声,不知从哪儿摔了出来。
林三酒甚至都没发现她把自己太阳穴上的皮肤磕破了一小块,只顾着吃惊了——二人商量了几句,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见这么说下去也弄不明白,警告了一声别乱来以后,意老师再次没了声息——听她走之前的意思,似乎是要把意识力形成的这个大脑彻底检查一遍再回来。
林三酒心里有些惴惴的,但能够收起尸体总是一件好事——她又飘飘忽忽地沉了下去,摸到身体的边以后,迅速把它卡片化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身体还是攥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叫人安心。
没有了一直对话的意老师。
林三酒晃晃悠悠地在车厢里飞了一圈。
车厢里的日光灯之所以总是闪,是因为有一个壁虎一样的男人攀附在车顶上爬行;当他的身体经过日光灯管的时候,灯就会灭一下,离开了,灯光便又立刻亮了起来。
林三酒不由想到如果家里的灯泡坏了,是不是因为有个男人一直趴在上面的缘故——只是不知道灯泡男又是哪里的怪谈。
至于晴天娃娃,看起来应该是不能要了。
因为垂在晴天娃娃上的女人。
已经将头从娃娃的下摆里钻了进去。
现在娃娃的头部呈现出了一张逼真而狰狞的女人面孔:原本笑容可爱的脸上,此刻只有两只硕大而漆黑的眼珠最显眼,随着大脑的飘过而缓缓移动。
让林三酒几乎有些害怕她会突然伸出手来抓它。
其余的乘客,倒是一直沉默无言地坐在座位上,连望也不朝飞行的大脑望一眼。
林三酒走了一圈,发现原来驾驶室里也是有人的;有时车厢里的个别乘客还会极少见地动一动;只是以眼下的状态来看。
这些如月车站的堕落种似乎对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兴趣。
她心里装着事,又飘飘忽忽地回到了死去的那一节车厢里。
试着叫了几次。
意老师仍然没有回音;林三酒茫然地浮在半空中,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到了以后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上——当座位上的老太突然动起来的时候,她甚至一时都没注意到。
原来是这样……?她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看了几秒以后。
顿时忍不住低低叹一句。
老太太手脚僵硬,仿佛协调好四肢的动作对她来说非常艰难——她木木地站起身,腰部猛地一下向前打弯了九十度。
几乎让人以为她快要拦腰断掉的时候,她伸手抓起了被林三酒仍在地上的报纸团。
随后塞进了椅子的缝隙里。
那正是写着叫人不要下车的纸条——林三酒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
看来是有前人写下了纸条以后,一直守在车厢里,终于发现了车里的不对,但第二个完全相反的警告还来不及写完就遭了害——而第一张纸条却被车厢里的灵体们撕了下来,特地放在了一个一旦被看见,就绝不会置之不理的位置。
简单来说,原本的警告如今成了一个陷阱。
但是这个鬼老太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把纸条恢复原样呢?难道说——太好了!一声兴奋的高呼震断了她的思绪,正是好半天都没了消息的意老师。
我把你现在这模样里里外外都给检查了一遍,可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听起来简直比林三酒死前还高兴,你真是命不该绝,而且这件事对你而言居然还有好处呢!怎么回事?嗯,之所以你现在是一个大脑的模样,是因为你把意识力几乎用光了,它只够包裹住这么大的地方。
在你死后,尽管没有了*基础,但是它仍然在缓慢地恢复着……噢,你自己看不见,新恢复的意识力在你脑部后方形成了一个小口袋形状的东西,把卡片也包住了。
也就是说,其实卡片并没有消失,只是被你的意识力给藏了起来而已。
但是其他卡片都是收进身体里的吧?像我的刀、特殊物品……现在我连身体都没了,有什么好高兴的?意老师声音一凉,带着几分严肃地说:我早就想指出来了……身为一个进化者,你不觉得你太过依赖身外物和身体本能了吗?防御力场如果换一个人来开,也许能坚持一个星期;而你一旦没有了特殊物品,就寸步难行……甚至连你本身的进化能力都很少下功夫了。
林三酒想了想,不免有点惭愧。
她一直以来的战斗方式,说白了跟当初一刀扎进任楠后脑里始终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武器或者厉害了些、身手或许敏捷了些。
而现在你变成了一个纯意识体,说不定是一个契机。
意老师十分乐观的样子,从今起我会带着你专心修炼意识力,不管是量、强度、还是纯熟度,都要修炼。
当你的能力达到可以用意识力塑造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时……不,那你也不算活过来了,我的意思是,到时我们可以试着用这具纯意识体的身体去链接你本来的*……意识力还能当作万能胶来用啊?林三酒啼笑皆非,但不可否认的是一有了希望,心里果然一下子就亮堂多了。
反正现在堕落种对你没有兴趣、进化者又看不见你,你有14个月的时间来努力——意老师一句话没说完,便立马被证实了它的错误性。
因为这个时候行驶声低了下去,列车不知何时缓缓地停进了一个月台,车厢门唰的一声打开了。
这个车厢果然也有好多啊……诶?这儿怎么还有个大脑?(未完待续)ps:什么鬼?刚才扫了一眼评论区,是谁说卡片插在大脑上的……哎呀妈呀笑了我五分钟!女主一死,顿时一片喜气洋洋,这真的好吗!今天真是情绪化的一天,因为我破天荒地一口气收了2个和氏璧胖喵李夫人!!虽然是一件让我觉得受宠若惊的好事,但是加更也沉重地压在了肩上……谢谢你胖喵李夫人,李先生知道你这么败家会气着的,以后拆开打赏,友谊地久天长哦。
另外要感谢小小书把这个月的粉红都给了我、旃檀之香(复制粘贴的,因为我文盲)、大萌斯基的桃花扇(说要继续恐怖的就是她你们快来)、小白墙批发商的平安符、fanyg的2票粉红、草莓(没写错!)的粉红、墨色阑珊的平安符(足感盛情!)、孤雪自赏的粉红!感觉还有漏的,因为大家最近给我的粉红太多了,高兴坏我了,哈哈哈星x和蛋x你们吃灰去吧(求不告诉作者)195 学会了也没有用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一张发黄的纸片在空中哗哗作响地飞了出去,竟然翻卷着打在了坐得端端正正的老太太身上,她顿时吃疼似的嘶了一声,豁然而起,冲到了刚刚上车的人面前,与他脸挨着脸,距离近得几乎呼吸相闻。
……五分钟前,列车在猫咪省级医院停靠下来,一对儿少年男女带着一脸与这个世界极不相符的轻松愉快,笑嘻嘻地上了车。
一看这两人的模样,灰白色大脑就趁他们不注意慢慢地飘到了车厢后头,打算找个机会溜掉——虽然一看就是百分之百的活人,但林三酒却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
倒不是他们瞧着不善——哥,你留着它,是打算跟它kiss吗?留着一头亮闪闪的粉红色短发少女,嘻嘻哈哈地在少年背上砸了一拳,朝老太太喊了一声:嘿嘿,嫂子好!少年一脸稚气,穿着宽宽松松的滑板裤和一双怎么看都觉得太大了的运动鞋,瞧着比那女孩大不了两岁,脸上还冒着几颗红亮的青春痘。
他此时已经恼羞成怒:少废话!我这一张不是很好,你试试你的!少女噢了一声,倒是很乖,在自己的蓬蓬裙口袋里翻找了一会儿什么,随即掏出两只手套来戴上了。
老太太刚阴森森地转过头,迎面就被她一拳击在了脸上,随着少女清脆地喊了一句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她双手亮光大盛,老太太的头立刻像是烧纸冒出的烟雾似的飘散开来,没过一会儿整个人就烟消云散了。
——他们不光能够看见列车上的阴灵,甚至应对手段熟练流畅得几乎成了一套程序,看起来是一点儿都不害怕。
意老师立即忍不住低声埋怨了一句: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灰白色大脑立刻悄悄地飘进了第二节车厢,很惭愧的样子。
她当然不是真的反省去了——林三酒之所以避开,是因为她感觉自己目前的状态,像是街上的小狗不幸遇见了熊孩子。
那两个孩子看起来都是十五六岁上下,正是年轻气盛、张狂爱闹的时候:就在林三酒慢慢飘走的同时,他们俩已经一个接一个地几乎把半个车厢里的阴灵堕落种都给打成了飞灰——从那个少女一脸兴奋好玩的表情来看,这纯粹是出于兴趣。
他们既然能看见纯意识体状态的大脑,万一把她也当做阴灵攻击的话,林三酒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自保。
她慢慢地飘向了车顶。
灯泡男虽然趴伏在天花板上,爬的倒快,也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这一节车厢;林三酒在他的反方向找了一个缝隙藏身进去,从这儿隔了一道车厢门,正好能将两个孩子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少女两拳轰散了两只阴灵堕落种,眼见自己比哥哥干掉的多,忍不住原地跳了一圈——她腿上套着白丝袜,脚上一双粉红色的亮皮圆头鞋,一跳起来不但砰砰响,而且浑身上下足有几百件的小装饰都在跟着一跃一跃。
行了行了,瞧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少年的能力似乎有点不在状态,忙着要偃旗息鼓,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收拾干净了一个车厢就差不多了,你能不能好好坐下。
少女双手扶着腰,目光在车厢里来回转了一圈,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林三酒猛地提起了心——如果她还有心的话。
奇怪了,刚才那个大脑哪儿去了?那又是什么怪谈里的东西?不见了就算了,反正只有一个大脑。
少年不以为然地把腿翘在前边的椅子上——随后他的脚腕便被一双苍白的手握住了。
烦人,原来这儿还有一个呢,给我来一张好的!他一句话喊完,手里一挥,一张发黄的纸片凭空而现砸在那双手上,双手登时便也消散了。
少年哼了一声,收回了纸片:这还差不多。
妹妹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样子,仍然在四处寻找林三酒。
林三酒忙尽量躲在一块车板的后头,只是大脑的形状太圆了,不能完全遮起来。
林同学,你现在是纯意识体,形状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的……意老师看不下去了,悄悄地提点了一句。
你试试……对呀——林三酒在心里拍了一下额头,立即沉下了心。
当还有身体的时候,即使闭上眼,也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四肢的存在;然而现在当她用心去感受的时候,却只觉得自己是轻飘飘的一团,甚至连外形也不太稳定,有时稍微激动一点儿,大脑就会略有点变形。
只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这一团中间有个核。
这是什么?她有点好奇地问道。
这是意识力从你的大脑中保护下来的东西,思维、神智……说它什么都好,它就是定义了你是林三酒,而不是别人的东西。
这个不重要,那女孩现在往这儿走了!林三酒闻言,立刻将自己的心神缠绕在核上——顿时,周围的意识力传递给了她一种轻柔的、仿佛像是水波一般的被包裹感,柔柔的十分舒畅。
如果拉动这一丝意识力的话,这个角就可以收回来了……与其说是在躲避那个少女,不如说林三酒在彻底地沉入了意识体中以后,已经目眩神迷了。
怪不得佛家管**叫臭皮囊——此时没有了皮囊,林三酒的每一丝神识都那么灵动轻盈,心念一转,意识力便澎湃地流动旋转起来——这种感觉,竟是出奇的好。
意老师有些惊讶地看着大脑的形状越来越细长,最终成了一个纺锤似的形状,彻底藏身在了车板的后面。
虽然主意是她出的,但是连她也没想到林三酒竟然通晓得这么快,甚至都不需要意老师指导——然而正当她略微放下了心的时候,车板忽然被嘎巴一声翘开了。
少女圆而晶亮的眼睛眯了起来:哦?你居然还会躲?r1152196 你是不是傻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变成了阴灵的堕落种,除了诱骗杀戮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呢……女孩一边声音甜甜地说,一边理了理自己的手套——她此时踩在椅子上,那双粉红色的圆头鞋似乎也是什么特殊物品,一个面目灰青的男人被她踩住了脖子,只能不住地挣扎扑腾,却一点儿也动不了地方。
少女丝毫不以为意,双臂一拢就把灰白大脑给包围了,一点逃窜的空间都没给林三酒留下。
看来你还是个挺聪明的堕落种啊。
少女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有点儿得意、又有点儿漫不经心,盈盈亮起光芒的手套已经朝林三酒按了过来。
从刚才见到这女孩起,意老师就已经快急疯了,一叠连声的怎么办怎么办闹得林三酒头疼——眼看着手套已经快挨近身了,她不由吼了一声住嘴!,随即迅速调动起每一丝能够调动的意识力,将这一股洪流像江河一般地朝前冲击而去——在手套即将碰上灰白大脑的前一秒,少女诶?了一声,手上一个急刹车,将攻势猛地收了回来。
只见灰白大脑前方的形状早已变了,凝成了一个匕首似的样子,直直地对准她的方向蓄势待发,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尖利,但这种变化女孩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禁犹豫了一瞬。
想了想,少女转过头喊道:哥,我找到这个大脑了,它还会变形……咦——啊呀!随后一声重重的砰,惊得前头的少年腾地跳了起来,听见妹妹的声气不对。
他也有点着急,两步就窜到了后一节车厢里:怎么了?脚步刚一迈进来,他就愣了——随即忙一手捂住了嘴,肩膀忍不住迅速抽动起来,站在车厢门口半天也不动地方,只是慢慢地弯下了腰。
你笑个屁啊!四仰八叉地仰天摔倒在地上的少女,一见哥哥这副模样便恼羞成怒了——只不过因为她的脸上刚刚挨了一下打。
此时小脸正中间留下了一个显眼的红印子。
鼻子里也在流血,声音嗡嗡的不清楚:——你还不快去找那个大脑!那个玩意儿砸了我一下就跑了!似乎从妹妹的狼狈相里得到了极大的快乐,过了好一会儿。
少年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抬步朝车厢后头走,张着眼四处望——总而言之,这态度实在不能算是认真。
你在看哪里。
它有可能在窗外吗?第四节,去第四节车厢看看啊!女孩很不高兴地喊。
林三酒刚才蓄势已久。
变化出的匕首模样只是障眼法罢了,反而是那一下撞,她可是拼了老命的——虽然没有了**,但是在她全神凝聚后。
意识体的强度也非常可观,女孩两眼眼泪汪汪地半天都看不清东西,都半天功夫了。
酸涩疼痛之下,鼻血仍然跟个水龙头似的流个不停。
她哥哥已经从视野里消失了好一会儿了。
还没有回来;一个攀在车厢门上的、像面团一样被拉得长长的人体慢慢地凑了过来。
然而它呼出的冷气才刚刚吹上女孩的后脖颈,她连瞧也没瞧,反手一拳就将那玩意儿给击飞了——另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鼻子。
王八蛋,敢打我,我非要你灰飞烟灭不可……区区一个堕落种……她抹掉了一脸的眼泪,觉得皮肤都火辣辣的。
哥哥也是,又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回来!才刚骂了这么一句,只听少年的声音就远远地在好几节车厢以外响了起来——由于列车行驶的声音太大,女孩险些没听清:阿琴,我问你个事!干嘛?叫阿琴的少女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感觉自己眼睛里的眼泪少了一些。
不去找大脑,你要问我什么啊?你说……那个大脑是阴灵堕落种是吧?少年听起来十分好整以暇——毕竟疼的人不是他:可是很奇怪啊……咱们都穿着一身抗侵蚀的装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被暗物质同化,那么阴灵是怎么碰到你的?诶?少女立刻楞了一下。
……在如月车站世界中,几乎所有的物质都在以不同的速率被暗物质侵蚀——人以及与人相关、相似的东西被侵蚀得最快。
除了极少数人以外,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几乎都因此而死了;在他们死后,又有一大部分变成了堕落种——也即是怪谈阴灵的形态。
当一个外来世界的人刚刚到达如月车站的时候,他的体内是完全没有被暗物质侵蚀过的,对于身边无处不在的阴灵既看不见也摸不着。
虽然阴灵能够看见人,然而在人被侵蚀到了一定程度之前,也无法直接碰到对方。
而自己能被那只大脑迎面砸一下,也就意味着……当少女还坐在地上发呆的时候,她的哥哥已经拖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靠近了——在他的肩膀上,正慢悠悠地漂浮着一只灰白色的大脑。
……当林三酒放松下来,不去控制意识力形态的时候,她就会自然而然地再次变成大脑的样子。
啊,就是这个家伙!少女蹭地跳了起来,浑身上下几百件装饰都在当啷当啷地响。
她刚要扑上来,少年立刻灵巧地一侧身,将灰白大脑给挡在了身后:你等等,她可不是堕落种啊。
女孩瞪着自己的哥哥,嘴巴半张,一副明明知道他说的可能是正确的但是真的非常不想承认的表情。
谁叫你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少年笑嘻嘻地把手插进裤兜,好像忘了自己刚才也杀了不少阴灵堕落种,人家为了自保,攻击你一下也是难免的嘛!你看,我就跟她聊的很好。
聊……?女孩皱起眉毛,这只是个大脑而已,怎么聊?林三酒立刻示范给她看了。
尽管才只有几次,但她对意识力的操控已经熟练得多——空中的大脑慢慢地被拉长了,分化成了几个相连的小块,每个小块又慢慢拼成了一个字,合起来是这样的:你是不是傻?连问号都有。
(未完待续)ps:谢谢清清潇潇的粉红、cecelay的粉红、tohfrs的2票粉红(回来啦?)、hank先生的平安符、v_ics的粉红、小悠爷的粉红、桃x3子的2个平安符(打赏得真频~)~!最近感觉自己都粉红粉红的了,哈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卡文卡得好严重,一天了什么都没干,挠着头皮才写了一章……本来晚上还想(再)吃一次烤鱼来着,唉。
听说可以请假一次……r580197 在红鹦鹉螺会被要签名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消息传得很快,周围几节车厢里的阴灵——也即是堕落种们,都远远地避开了兄妹二人和林三酒所在之处,因此车厢里干干净净的,只有稳定的日光灯和有节奏的铁轨声。
诶,所以说,你既然不是堕落种,那你到底是个什么啊?叫做楼野的少年斜靠在座位上,身板明明还很单薄,却似乎正努力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成熟不羁一些。
他笑嘻嘻地问完了,瞥了一眼一脸不高兴,却仍然忍不住朝这儿看的妹妹楼琴。
林三酒慢慢地将大脑变成了一个人字,作为一只器官来说,她此时的态度看起来似乎很高傲。
没办法,主要是亲和的成本太高了——用意识力改变形状、写出文字并不是个轻松活,她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说。
至于刚才那个|优|优|小|说|更|新|最|快|复杂难写的傻字,则是纯粹为了出气才写的。
说起来,还真要多亏这对少年兄妹无时无刻都忘不掉的内斗。
要不是当哥哥的老想着看妹妹的笑话,而做妹妹的又幸好还算明辨是非,恐怕今天林三酒很难能逃出这个局面——尤其是在刚刚被楼野发现的时候,对她来说可确实是一个大危机。
而好在两个孩子虽然性格脾气什么的让人有些无奈,但心地似乎还挺善良。
你是人?那你怎么会变这副样子?楼琴压不住心底的疑问,终于还是出声问了。
只不过这个问题太大,要是一点点控制大脑来把这事儿从头到尾说一遍的话,林三酒非累死不可——她想了想,拼了两个字:太长。
呿,态度还挺高冷的!楼琴一翻白眼,哥我跟你说,堕落种一般都特别狡猾,这一个搞不好是有了什么机遇的特殊堕落种……到时出了事,可别怪我不提醒你。
楼野噢了一声,不以为意:……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呀?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用我的能力试过了,真不是堕落种。
说到这件事,林三酒心底顿时又泛起了一股憋屈。
……在刚刚被楼野发现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彻底完蛋了。
如今只剩下了意识体,林三酒突然对以前一些察觉不到的东西变得敏感了起来。
尤其是对上人的时候,对方周身流露出的每一丝气息、讯息,都会强烈地被她捕捉到——才刚一被这少年给堵在了角落里,她就立即察觉对方的战力恐怕比那个女孩还要高一线。
更何况,他的态度也要比女孩儿严肃得多。
少年嘟哝了一句什么,手上一翻,一张浅黄色的纸页就凭空而现——接下来大概是要打上来了——在林三酒刚刚调动好全部意识力,打算硬抗下这一招的时候,纸页已经翻卷到了面前,随即却出人意料地啪一下消失在了自己身周的空气里,连碰也没碰林三酒一下。
作为纯意识体的林三酒,立刻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气流中,似乎掺杂了一些淡淡的异物。
这就是他的攻击吗?咦?没想到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少年看起来却比林三酒还惊奇:……奇了怪了,我的一向只会对人类才这样啊……现在的年轻人罔顾历法,真是叫人叹息。
难道大家不知道黄历的伟大之处吗?多少代司天监系统,精钻古代方术、天文、八卦(此处不是娱乐圈)才制作出来的万年历,现在竟然没有人看了?想想太不可思议了。
为了恢复传统文化,这个能力因此应运而生。
作用:类似于诅咒术。
每一次随机叫出一张黄历纸页攻向目标(不一定非是敌人),黄历上的宜忌事项将会变成对方一段时间内的势,命中率百分之百,完全不可抗,持续时间随机。
只不过:只不过黄历内容也是完全随机的,为敌人施加了什么势都有可能……为虎添翼的例子,以前似乎也发生过。
ps:只对人类有诅咒作用。
黄历纸页本身带有古老的驱邪逐凶的作用,体现在对目标的直接击打上——换言之,如果对手是人类,则优先使用诅咒功能;如果不是人类、或者在能力主人的要求下,才会产生击打作用。
……见黄历纸页没有对自己造成直接伤害,林三酒突然灵机一动,还不来及庆幸,赶忙用大脑形成了字句。
这样一来,她终于能够与对方沟通了,而他们也的确简单地交流了几句——然而随即一人一脑就忽然陷入了沉默,彼此对望了半晌。
我什么势林三酒写四个字已经比较费工夫了,但好在楼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呃了两声,挠了两下头皮,神情似乎不太好启齿的样子。
我这儿是有’底单’的,你自己看看吧……说着,楼野出示了刚才用于攻击她的黄历。
……也正是因为这样,林三酒此刻才感到这么憋得慌。
所以哥哥,你到底用的是什么内容的黄历?听楼野说到这儿的楼琴,早就换上了一脸的畅快,迫不及待地问道——瞧她的样子,似乎早就准备了一肚子的哈哈哈,等着要喷到对面的大脑身上。
楼野咳了一声,宜婚嫁,忌……那个,忌*房。
楼琴比哥哥还要不害臊得多了——她猛地一拍大腿,身子都弓了起来:——那不就是’憋屈’么!哈哈哈!被一只大脑问你是不是傻的仇,似乎也终于报了。
灰白大脑一点儿情绪也没法表达出来,果然憋屈的很,林三酒只能拉出两个大大的惊叹号——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
等楼琴笑完了,她才终于打听着了这两兄妹的一点来历。
……我们可是红鹦鹉螺的名人,楼琴矜持地一抬下巴,眼睛圆而晶亮:凡是在本地住了些年头的人,有谁没有听说过我们两兄妹?可是林三酒连红鹦鹉螺是什么都没有听说过。
……真是土鳖。
你有没有听说过中心十二界?r1152198 林三酒竟然这么有名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所谓中心十二界,其实是在不知多少代的进化者筛选、改造之后,逐渐成型完善的12个巨型人类星球堡垒。
这十二个世界在地理意义上是否互相靠得很近,谁也无法探知到;它们也并不属于任何意义上的联盟——最开始的时候,有些大界甚至还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只是它们在资源量、改造度上相似的地位,逐渐促成了如今这个十二界并提的局面。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十二界的人了,但林三酒仍然有一肚子的问题和好奇,只是苦于无法都问出口。
好在楼琴非常以自己的出身地为傲,根本不必多问,她已经像只小鸟似的说个没完:……我们红鹦鹉螺不算是十二界里最大的,但也能够排在中等了。
原本嘛,这个世界是被一种叫做’红鹦鹉螺’的地外生物入侵了生态系统,结果造成了全球生物大灭绝,人类自然也活不下去了,不过现在……哎,你打我干嘛?废话,楼野瞪了她一眼,谁有心情听你上历史课?林三酒赶忙写出了一个我听。
没想到楼琴眯眼看了看她,竟然嘿嘿一笑,一副你也有今天的表情,反而不肯说了——的威力,林三酒顿时又体会到了一次。
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楼野对这件事仍然念念不忘,我们两个为了试炼,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好几个月了,从没见过任何例外……人如果被暗物质侵蚀透了、或者被这儿的堕落种见机杀死了,那么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死翘,要么也变鬼。
变成了堕落种以后,除了诱骗、杀戮、恐吓,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你这样形态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灰白大脑在空中上下点了几下,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楼琴也被勾起了好奇,她不好意思直接过去瞧林三酒,装作往窗户外看的样子,绕了个圈来到灰白大脑的后头,悄悄地伸出了一根指头去摸她——但身周的空间对于林三酒来说根本就像装在了脑子里一样,在她转身的时候就察觉了,向上轻轻一提就避了过去。
……你是男的?楼琴瞪起了眼,要不然为什么不让摸?林三酒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想了想,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写了个女不行。
意思是,虽然我是女的,但你还是不能摸。
楼琴对她的意思领会得很彻底,当即啐了一口,在哥哥的笑声里转身坐回去了。
林三酒飘到了看起来比较好打交道的楼野面前,写了一行:说如月。
你的意思是……让我告诉你一些如月车站的讯息吗?楼野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试探地问了一句。
见大脑果然上下点了点,他露出了一副整理思绪的样子:嗯……其实我们之所以能够在这个世界里这么轻松,也是因为我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得知了它的资料,所以专门针对它做了准备,你问对人了。
啊?问号是什么意思?当然是从如月车站的经历者那儿听说的了!总而言之,进一次b级世界必须要很小心才行,别跟你似的……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不是好事。
听见b级世界时林三酒的震惊,很快又被憋屈感取代了。
暗物质侵蚀这件事,看来你已经了解了。
只不过暗物质的侵蚀还是小事——进化者虽然很少有生成’抗暗物质’能力的,但是只要不吃这里的东西,不喝这儿的水,以咱们的身体素质而言,撑过14个月并不难。
真正叫人防不胜防的,应该说是这儿的堕落种。
楼琴似乎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我们走的地方也不少了,但从来没见过花样这么多的堕落种……除了车厢里这一种守株待兔的之外,还有诱骗你,让你以为他们会给你提供保护的堕落种——林三酒顿时想起了帝岭小学的师生——如今想想,他们似乎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在车上待下去了——警告的确是对的,可是从楼野的话看来,当时如果下车了只怕也未必有个好下场。
还有以活人面目出现的堕落种——陈河的样子浮现在林三酒眼前。
附身于一切人形物品、或者跟人有关的东西上,让你忽略它们——老布鞋、棉袄、人形纸板、晴天娃娃……这个单子就长得多了。
还有各种怪谈形象的阴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尾随上来、或者用怪谈的方式登场——竹林山景区的高个男人——这么一想,在过去短短的一天里,林三酒遇见的堕落种种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百科全书了。
虽然我们来之前把能做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但是也吃了不少苦头,才能像现在这样轻轻松松呢!楼野好像安慰似的对林三酒说了一句。
谁说的?哥哥难道不是就被’猫咪省级医院’给吓跑了吗?楼琴立刻反唇相讥,楼野跳起来回了一句那是因为我怕猫,不是怕堕落种!,兄妹二人顿时又陷入了毫无营养的斗嘴中。
林三酒苦笑了一下。
不用他们说得多明白,这兄妹俩看起来就跟自己这种从末日世界里挣扎存活下来的人不一样——对他们来说,末日世界和它的规则是一出生就存在的,早有了一套应对它的教育体系,因此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要悠闲自在的多。
中心十二界,原来是这么理想的一个地方吗?就在她悠悠出神的功夫,楼野忽然先住了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了一句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林三两个字刚被写出来,林三酒突然想起了同样来自十二界的人偶师——顿时停住了手。
但没想到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又仔细看了看她,忽然同时喊了一句:你不会是林三酒吧?!r1152199 礼仪看起来其实有点中二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一只大脑装傻的时候,按理说应该不容易看出来的才对……林三酒迅速地收起了已经成形的两个字,恢复了大脑的模样,甚至在原地上下漂浮了几下以后,她还给自己留出了一段疑惑的时间,这才写了一个问号?。
你不要装了啊!楼琴跳了起来,恨不得用手指戳它几下才好,你骗鬼呢!你刚才明明分成了3块,说明你的名字是三个字的!……因为写字之前必须要把大脑的形状先分成与文字对应数量的几块,所以一开始林三酒的确不小心犯了这个错误——只是她也没想到楼琴竟然还挺敏锐的。
她在空中晃了晃,一边想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一边一言不发。
你果然就是林三酒吧?你可是个女的,我不信你爹妈给你起名叫林三,再说这种有数字的名字又少见。
楼野的一张脸也凑过了过来,兄妹俩此时的脸泰山压顶似的罩住了灰白大脑,看起来都特别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否认下去看来也不会有用——身为十二界来人,他们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想来肯定跟人偶师脱不开关系——林三酒越想越有点儿紧张:她万万没想到随便一个十二界来人,竟然就和人偶师有关。
要是逃跑的话,不知道有几成把握……然而她才刚刚往另一边车厢瞄了一眼,只听楼琴忽然哇了一声,大概是认为她已经默认了,双眼晶亮地浮起了一脸兴奋之色:看来你真的是林三酒啊?她的语气听起来简直像是听见了某个民间传奇忽然来到了身边似的。
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楼野也一掌朝林三酒拍来,表情畅快:——真是太好了!哈哈哈!灰白大脑忙沉了一下躲过去他的巴掌,再次形成了一个问号的样子。
——从他们的反应看起来,似乎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忽然整了整神色,一改之前嘻嘻哈哈没正形儿的样子,面色严肃地挺直了身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这是我们一贯的礼仪,你别惊讶。
好在楼野及时嘱咐了一声,茫然无措的灰白大脑点了点,示意自己知道了。
楼琴首先动了——她一只套着粉色圆头皮鞋的脚朝后迈了一步,随后两手捏起了自己蓬蓬裙的角儿,轻轻弯了弯腰,模样跟欧洲古代的宫廷礼有几分相似——在她叮叮当当的饰品响声中,少女清脆得小鸟似的声音含着庄严意味响了起来:成长者联盟红鹦鹉螺界分部成员楼琴,欢迎同胞。
楼野一只手臂弯在身前——林三酒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在他衣服一侧有一只暗兜——将手插进暗兜里,他也行了一个模样奇异的礼:成长者联盟红鹦鹉螺分部成员楼野,欢迎同胞。
……成长者联盟?林三酒捕捉到了这个关键字,登时心里激起了犹如翻江倒海似的疑问——她想问的实在太多了!比如成长者联盟是什么?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还这么郑重地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难道是因为人偶师?可自己当时除了逃生成功,什么也没干啊……可是如果这一切都要用大脑来慢慢拼字的话,恐怕问到如月车站世界结束也问不完——林三酒此时的感觉,还真就跟明明新娘近在眼前了,但却不能入洞房的新郎一样,糟心得很。
真想求求历代司天监,快点让这一段黄历效应过去吧。
虽然楼氏兄妹二人并不具有善解人意这一优点,不过好在他们还是记起了要简单地给她解释几句——收起了他们很明显来自异界的礼节后,二人立刻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一个理了理粉红假发,一个翘起了二郎腿。
楼琴坐在绿皮椅子上,一下一下地踢着脚说:……啊呀,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呢。
嗯,成长者联盟嘛,听名字就很好理解了吧?成长型一般都会选择加入这个协会,毕竟有保障、又有名气……原来他们兄妹也是成长型啊——林三酒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也不禁有些奇怪起来。
如果说成长型多得已经都组成了协会的话,那么当初人偶师见到她的时候,为什么还会那么激动?她有心想问,不过以这句话的长度来看,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一旦意识力增涨了,一定要先给自己安个嘴!林三酒愤愤地想。
人偶师在十二界可是个不得了的角色,话虽是这么说,但楼野一脸少年特有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式的骄傲,似乎觉得对方将来不如自己似的:……我们成长者联盟跟这批人磕磕碰碰,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像他这样的人在十二界中不少,但是能做到那么狂、那么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大概也就是人偶师一个……自从他追捕你的消息传开以后,所有受成长者联盟控制的签证官也都收到了上头的指示——楼琴说起上头时,两眼又亮了起来:绝对要尽可能地保住你的所在地信息,而且几乎所有外出的成员都留了心,打算先人偶师一步找到你。
怪不得他们两人这么高兴——整个组织都为之行动了起来的一件事,竟然在自己手里办成了,两个孩子的脸上都因激动泛起了隐隐红晕。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不过只要你跟我们回红鹦鹉螺界,总能想到办法帮你的。
楼琴罕见地安慰了她一句,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然语音一顿,皱起了眉毛朝车窗外望去。
两人一个大脑本来一直是呈三角形的状态坐着,因此一时间谁也没留意外头;楼琴这么一看,顿时把另两人的注意力也给吸引了过去。
一个浑身赤|裸惨白、面无表情的男人正趴在行驶中的车窗玻璃上,直直地盯着三人,似乎非常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这景象虽不常见,倒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列车也逐渐慢了下来,驶进了一个月台。
原来不知不觉间,看不见的地方站到了。
r1152200 住宅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自打进入如月车站以后,看不见的地方可以说是最具灵异怪谈气息的一个站名了。
电车缓缓地停稳了,唰地一声打开了车门——虽然这几节车厢内都已经干净了,却仍然能瞧见从另外几节车厢里陆陆续续地走下来了一些面色青灰的人,好像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似的。
林三酒的正前方,就是那个一身惨白、眼睛大得如同饭碗一样的男人——他眼珠子咕噜转了几转,随即四肢并用,像壁虎似的快速爬到了车门边露出了一个头,看样子是想进来。
楼氏兄妹俩连理都没理会他,好像根本没把这个东西放在眼里,只是朝外看了一眼,随即妹妹便朝灰白大脑招了招手。
走吧,每一站最好还是下车去看看。
她的神态怡然得像是要去野炊,让林三酒也因此安心了不少——她毕竟是因这些东西而死的,说完全没有心理阴影是假的。
是啊,不然来来回回老停在那一站,浪费时间!少年一边说,一边在往外走的时候踹了那个男人一脚。
被他踹中的地方登时冒起了一股烟,惨白男人尖嘶了一声,转身就逃,远远地隐没在了黑暗的隧道里。
行驶中列车玻璃上贴着的男人这一怪谈,似乎挺弱的。
可真不愧是十二界来人——林三酒放心大胆地飞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楼琴的肩膀上,将自己的形状拉成了为何可碰它。
碰字按理说很难写,不过大概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现在调度意识力时灵活多了,几乎可以说是心念电转之间。
意识力流已经顺着她的意思流畅而契合地写完了字。
噢,我不是说了嘛,楼野瞥了一眼车站,漫不经心地应道。
我们俩一身装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准备的,鞋子相当于是我们与暗物质世界中的媒介了……本来是连看也看不见的,不过我们特意用暗物质侵蚀了眼睛。
这儿的什么水啊,眼药水啊。
洗眼液啊……我那几天的眼睛都是红的。
楼琴附和道。
原来还有这种办法!林三酒简直想哀叹一声。
不用说,脑海里意老师果然又喝了一声:你看看人家!没理会意老师,林三酒来回看了一下四周。
这个车站仍然是空荡荡的。
刚才下车的堕落种都不知道哪儿去了,除了己方三个人之外,连个活物也没有。
透过车窗玻璃,她发现自己竟然能看见外面安安静静的住宅区街道。
才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
林三酒就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力似乎增长了一点儿——每增长一些意识力。
就像是一个人的视力变好了一点似的,看得更清楚、也更远了。
同时她也察觉到大脑的体积变大了一些,在脑后包裹住她尸体卡的部分,微微向外延展了一部分——是之前消耗掉的意识力正在慢慢地恢复吗?要不要试试拿它捏个嘴出来?别想了。
意老师打消了她的念头,意识力’扫描’过你的全身包括头部结构,每增长一些。
都会按照你原有的结构塑造一点’身体’出来……你有没有见过谁是大脑上直接长了个嘴的?林三酒顿时熄了心思。
也是——不然靠着她自己,捏出来的身体还不一定会是什么德行。
万一到时跟尸体对不上怎么办?林三酒与意老师的对话,不是阴灵灵体的楼氏兄妹二人自然听不见。
毕竟是一个b级世界,又初到一个新地方,谨慎仍然是必不可少的——由楼野举着手电筒打头,楼琴殿后,一个灰白大脑慢悠悠地飞在中间,一行三人小心地走出了车站。
林三酒头一回既不用负责警戒工作,出事了也不用冲上去打,轻松得过分的同时,她竟然还觉得有些不适应,只能来回转着圈儿地看,希望能给兄妹俩分担点工作。
粗壮明亮的手电光束刺破了黑暗,将夜幕撕开了,露出一片看起来安安静静的生活区。
一群一群造型相似的居民楼,被数条窄窄的街道给划分成了好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工工整整、好像用尺子量着造出来似的。
沿街零星开着几家超市、便利店、烟酒店之类的商铺,正门都开着,好像出现变故的时候还正在营业。
街边上停了一些汽车,在绿化带的掩映下隐隐有些看不清楚。
如果忽视掉某扇窗子后头有人影一闪而过之类的事,这个地方也算得上安宁。
这里的堕落种好像很少啊。
楼野咕哝了一句,手电光远远地投射出去,来回划了几道。
林三酒也上下点了点,证实在自己看起来也确实是这样——楼氏兄妹只是眼睛被侵蚀了,特殊情况下也有可能看漏一些堕落种,而她作为意识体,基本上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既然这样,咱们就找个地方歇歇脚好了……刚才在车上话还没说完呢。
楼野一点儿都没把这个小区放在眼里,笑嘻嘻地抬步冲向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栋居民楼。
一行三人在楼琴浑身叮叮当当的声音里,打开了一栋楼门。
这里是比较现代化的住宅楼,一楼是保安室和电梯厅,必须上楼才能通向住家——你俩傻呀,有电梯不用干嘛要走楼梯?楼野头一个在电梯门口顿住脚,抬头看了看停在26楼的电梯,叫住了妹妹和正要往楼梯间飞去的灰白大脑。
他手指啪地一按,向上的箭头顿时亮了,随着电梯运行的嗡嗡声,显示屏上表示楼层的数字也开始逐渐减少。
电梯可是各种怪谈最喜欢的地点啊……林三酒暗暗地想。
但是身边有两个手段厉害的年轻孩子跟着,她自己现在又是个意识体,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电梯门刚刚打开,就随着楼野一头扎进去了。
楼琴你快点儿!见哥哥不耐烦地催了一句,少女这才赶快进了电梯。
楼野问道:咱们去哪一层?就刚才电梯停着的那层好了,26吧。
标着26的数字键被楼野按亮了。
电梯稳稳地开始向上滑行。
咦,刚才是谁说的26楼?楼琴忽然惊奇地问了一句。
(未完待续)ps:谢谢一个团子的平安符和香囊、儿茶的粉红、桃x3子的……我也不知道多少个平安符了!还有草莓的更新票,哈哈~~忘了说,其实楼氏两兄妹的名字是从评论区琴野楼这儿偷来的……你介意也晚了……话说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了?为什么评论区这么多唱小苹果的?啊?!有没有好人的活路啊?!连晚饭(咖喱鸡)都没吃好!最近更得早,大家都吃过了还不饿,让我没有动力写吃了……r640201 不听老人言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这一句话顿时捅开了马蜂窝——楼野猛地跳了电梯边上,后背紧靠着墙壁,一张还稚嫩的脸上满是惊讶:不是你说的吗?。
楼琴的动作跟哥哥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遗传还是后天训练出来的默契:废话,是我说的我还用问那一句吗!兄妹俩大概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神态都有点儿慌张,下意识地看了看灰白大脑——倒不是怀疑她突然会说话了,只是她以现在的状态,基本上能看见一切东西。
可是林三酒慢慢地在电梯空间里上下漂浮了一会儿以后,却拼出了两个叫人心一下就提起来了的字:无人。
电梯里静了一秒,楼野先嚷嚷出声了。
……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个女的!啊对,我也这么觉得……为什么咱们看不见?难道在电梯外面吗?。
如果还有手的话,。
无错。
林三酒真想往他们两人的后脑勺上一人来一巴掌。
在列车上能看见堕落种的时候,他们那叫一个威风凛凛;但出了看不见的意外以后,两人似乎都忘了现在应该干嘛——只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林三酒将意识力聚集在大脑前方,猛地朝电梯按键区冲了过去——一排20以下的数字灯被她一撞,登时全亮了,林三酒这才松了口气。
恢复了一部分意识力以后,她的劲道更大了,因此没敢使出全力;而令人庆幸的是。
也幸好没发生那种怎么按都不亮的事儿。
难道说黄历的效果过去了?兄妹俩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管刚才说话的是什么东西,既然那玩意儿要让他们去26楼,那他们最好还是别去。
楼野挠挠头皮,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措了,咳了一声,矜持地夸奖道:……嗯,刚才你做得很好,不过老实说,我才不怕呢。
真想切切实实地叹口气啊,没有了肉身的林三酒默默想道。
……即使因为缺乏历练而有些不太稳当。
两个孩子仍然具有进化者基本的素质——当电梯叮一声、无风无浪地停在了15楼。
还没打开电梯门时,楼野已经叫出了一张纸页,楼琴也低低地念了一句什么,两只套着手套的手随即微微一亮。
这个机构的名字很陌生。
反正在红鹦鹉螺界的人从没有听说过。
不知道来自哪一个空间。
然而它似乎威力很大。
造成了亿万量级、不明来源的怨念。
现阶段本能力分为2个部分。
1,脖子以下不能描写;2,建国以后严禁成精。
发动1部分的时候。
敌对目标会被广电总局空间默认成为一本书——或者是其他什么体裁的文字都可以。
当敌对目标想要移动脖子以下的部分时,本能力会发出干扰,对其的动作实施造成困难,在武斗的时候简直就是作弊利器。
只不过干扰和造成的问题都完全随机,建议发动以前先用好运气的黄历纸页增加运势。
2部分专门针对非人生物,上到神佛下到苍蝇都在攻击范围之内——只不过威力大小也会随对象变化而不同。
该部分能力可以附着于身体某一部位上,对非人生物造成直接打击。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假如有某一个非人生物拥有我是1949年以前出生的这个清晰念头的话,则本能力的2部分会无效化。
……楼氏兄妹的准备刚刚做好,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墙上脱皮褪色了的红色15字样。
外面走廊里吊着一盏尿黄色的灯泡,多年沉浸下来的饭菜味、油味,使楼道里散发着一股旧房子特有的、厚重不干净的气息。
不过阴灵型的堕落种,倒是一个都没有看见。
哥,咱们出去吧?楼琴虽然问了这么一句,但脚下已经往电梯外走了——她在迈出门之前,还有点紧张地回头在电梯里扫了一眼。
没有了乘客的电梯,看起来就是四四方方一个铁箱子,没有不对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很顺利地出了电梯。
兄妹俩带着一个灰白大脑,踩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走在空旷的走廊里,两侧家家户户门户紧闭。
他们本来也没有一个明确目的,甚至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是为了历练而已;因此也不着急,小心而仔细地将每一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
虽然没有眼睛,但意识力在林三酒的头脑中投射出了一副全景图,让她能够将周围环境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比用肉眼更加全面。
因为意识力的特殊性,不光是被它感知的区域纤毫毕现地展露了出来,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它也能够模糊地描绘出一个大概——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站在墙角处时,明明是看不见另外一边的;然而有时却能很微妙地察觉到另一边站着一个人。
——此时林三酒就有了这种感觉。
在楼氏兄妹即将无知无觉地拐过楼道转角的前一分钟,灰白大脑突然一个猛子沉了下去,一个回旋式的前冲,顿时将兄妹二人同时绊了一个趔趄——进化者的平衡能力超群,他们迅速稳住了身子;步子也终于停下了。
你干嘛拌我们?楼琴没好气地问,似乎又想到了鼻子上的那一击。
有人——林三酒慌忙写了两个大字。
兄妹俩一惊,对视一眼,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转角后面。
然而那儿安安静静的,一点气息也没有。
过了几秒,还是楼琴出了个主意——她从自己蓬蓬裙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面小镜子,捏着把手的最末端,小心地从这一边的墙后伸了出去。
镜子里只有另一条深邃的走廊。
什么呀,净吓人。
楼野登时出了口气,不等林三酒写字,抬脚就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她没有嘴,连想叫住他都来不及。
他身影消失在拐角出处后的一秒钟里,没有任何异响——楼琴刚要跟上,却被提防着她的灰白大脑狠狠一下撞在了小腿骨上,疼得她嘶一声停了下来,抱住了小腿。
你到底干嘛?我可真生气了——她细眉倒竖,刚回头说了这么一句,突然见灰白大脑拼命地来回在空中翻滚,随即拉出了一个细长条,指向她身后。
楼琴立刻转过头去,发现从墙边上探出来一块黑。
这块黑慢慢地从拐角后移了出来,原来是天灵盖处的一块头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楼野的脸呈水平翻倒的样子,与脖子拧成了90°,缓缓地露了出来。
身体仍然留在了墙的另一边。
就在楼琴瞪大双眼,一声尖叫几乎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悬空似的脸上,突然笑了——那是林三酒见过了好几次的标准、巨大的笑容。
楼野哑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们过来呀。
(未完待续……)ps:谢谢三渣火大的平安符和粉红(名字到底什么意思)、大坏蛋的粉红、桃x3子的平安符(又有了)、一个团子的评价票~!楼氏兄妹简直是卡文的代言人,自从他们出场以后我就没有一章不卡……这一章从昨晚就开始写了,早上又啃了好久……为了接下来的一个略复杂的剧情,我写了满满一张纸,还画了图……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卵用。
201不听老人言:202 你TM在逗我?(魔5和氏璧加更)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被楼琴含在嘴里的那一声惊叫,到底脱口而出了,在走廊里激起一阵阵的回音——她离楼野那一张裂开了巨大笑容的脸最近,几乎是面贴面地站着,当下趔趔趄趄地连退几步,险些摔倒。
林三酒来到如月车站的前24个小时,都是在这种无处不在的惊恐中度过的。
如今变成了意识体,更是早就不拿害怕当回事了,立马一个前冲直直撞在了楼野的脸上,顿时将他整个人都撞出去了一米多,滚倒在地。
怎怎……怎么回事?楼琴也缓过了劲儿来,冲上来举着一只拳头,不知道该不该打下去的好。
哎哟哎哟,别打别打,疼死我了……没想到地上的楼野突然叫了一声,头居然立刻正了过来——原来刚才他是扒着墙扭过了脖子来的——他捂着鼻子满脸眼泪地抬起脸: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们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无;错;+……什么?在空中漂浮的灰白大脑一顿,随即立刻拼出打他两字——楼琴嗷呜一声就扑了过去,一顿王八拳全招呼在了楼野的头脸上,直把他揍得连连求饶。
这种时候你胡闹个屁啊!楼琴即使住了手,也仍然一腔子怒气,粉红亮皮鞋使劲踹了哥哥一下:没把你当成鬼打死都是轻的!咱们把这一页翻过去吧,楼野在地上滚出一身灰土,见灰白大脑跃跃欲试地想要再一次撞过来,忙正色转移了话题:……其实刚才林三酒说对了。
我一走过拐角,真的感觉到有人。
一人一脑顿时静了下来,楼琴皱起眉毛:……是堕落种?我也说不好……楼野有几分后怕似的地朝走廊看了一眼,我根本看不见那个东西,只是感觉到它往我身上扑……你们明白么?看不见、摸不着,但你就是知道它在那儿……它快扑到我身上时,是我的这件特殊物品帮我挡住了的——楼野拍拍胸口,似乎在衣服下面鼓出一个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它,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那一刻真是冷进骨子里去了。
林三酒顿时心里一惊——这是不是说明,楼野差点就被暗物质侵蚀了?而兄妹二人忽然看不见堕落种了。
是不是跟这一站的名字有关系?她正出神呢。
一转头,忽然发现楼琴的神色有点儿不对。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疑虑,眉毛拧得紧紧的,一会儿看看另一条走廊。
一会儿看看哥哥——不知怎么。
林三酒感觉得出来。
她似乎是为一件另外的什么事而感到犹疑。
这一站不是叫’看不见的地方’吗,那咱们看不见它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没等林三酒多想,楼琴忽然开口了。
语气还是一样快,跟刚才没有不同。
……要紧的是,眼下怎么办好?己方最大的优势之一都没了,这还用说吗?然而楼野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叫林三酒感觉自己老了。
咱们来这儿不就为了历练自己吗?我早就觉得打那些看得见的东西没意思了,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还不如回家杀鸡。
楼野意气风发地笑了一声,表情竟然很畅快:……既然来了点儿有意思的,咱们就该赶快上!我决定了,今晚就在这儿住下了,等咱们把这儿的东西收拾了,我还要上26楼!楼琴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几乎没有迟疑就清脆地答了一声好,反而是林三酒吃惊之下,差点没控制好漂浮的力道——尽管她写出来的反对二字在空中保留了很久,但似乎楼氏兄妹压根没有把一只大脑的意见纳入考虑范围,已经在挨家挨户地找一个中意的房子了。
好吧,林三酒很憋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反正她现在是意识体,面对阴灵时由于对方不会将她当成一个目标来攻击,所以几乎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既然这两个孩子不怕死,她自然也可以跟着。
哎呀这家有小孩,满地玩具怪讨厌的……在砸开了又一扇门以后,楼琴很不满意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她走出来一脚将门踢上,语气十分挑剔地对林三酒说:这儿连一个干净的房子都没有!不得不说,当有时楼氏兄妹身上流露出这种富家子弟娇生惯养的气质时,真的让人有点手痒。
林三酒连理都不想理她,正要飘走,忽然听走廊尽头楼野喊了一声:你们快过来!这个房不错,一看就是新装修过的……灰白大脑忽忽悠悠地飞了过去,对所谓的漂亮新装修没放在心上。
不过房子确实不错,打开灯以后,一水儿的崭新原木家具和白墙绿植,显得又干净又素雅。
兄妹俩手脚熟练地在房子里做了一遍检查——他们管这叫驱虫——没过一会儿,果然从儿童房的床底下拎出了一个怪谈阴灵床下的妖怪,三下五除二地将它打散了。
类似晴天娃娃的防御报警装置楼氏兄妹有好几个,只不过全是黑色的铁块模样,没有一个是人形——因为人形太容易引来阴灵附体。
将它们在角落里安置好了,一切也就差不多了。
出于安全考虑,兄妹俩还是将床挪到了客厅,决定晚上轮流守夜。
作为一个意识体,林三酒是不需要睡觉的;她浮在客厅正中央,看着楼野猜拳猜赢了、先一步跳上床以后,便将心神沉进了意识力深处,打算按照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好好修炼。
啪一声,楼琴将吊灯关上了,摸着黑坐在大脑下方。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得特别快。
意识力修炼其实是一个有些费劲的流程——首先要将围绕着核流动的意识力都高速旋转起来,确保动作流畅无滞以后。
再挑出两缕进行压缩。
这一步最是艰难,仿佛是要把磁铁相同两极使劲儿往一块儿按似的,斥力大得几乎叫人怀疑这是不是正确方法——而一旦两缕意识力成功地被按在了一起以后,空出来的地方立刻会飘起一些丝丝缕缕的白气——说明新的意识力生成了。
当然在现阶段,这些新意识力只不过是林三酒本来就有、但在中消耗光了的——一旦她原本的意识力全部恢复以后,再生成的才是全新的。
而被压缩在一起以后的意识力凝实有力得惊人——打个比方来说,原本同样粗细的一丝意识力,也许仅仅够用1分钟;而压缩后的意识力,效果却足足提升了几倍,用个三五分钟也不成问题了。
林三酒已经彻底沉浸在意识力一点一滴缓慢增长的喜悦中了。
当她正拼命推挤两缕意识力的时候。
突然被外界一声响动给吓了一跳,那两缕意识力顿时像网破了后的鱼,瞬地游开了。
那声响动并不大,好像只是什么东西被碰了一下。
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听见了。
她又懊恼、又有点儿担心地朝外看了一眼——时间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家具们在黑暗里静静地坐着。
形成了深深浅浅、形状不一的影子。
此时楼琴下巴搁在桌子上,眼皮一沉一沉地往下掉。
床上的楼野呼吸声长长的,很有规律。
显然早已睡熟了。
几个铁块似的报警装置也很安静,看起来一切都很平常——奇怪,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呢?林三酒在空中转了一圈,直到她又听见了一声嘎吱。
这一次,楼琴也迅速惊醒了——她瞪大的眼睛里还残存着初醒的迷茫,看了一眼正来回转圈的林三酒,显然也没明白声音的来源。
怪里怪气的杂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似乎是从走廊里传来的。
林三酒耐不住了,她迅速写了个我去看,随即一个扭身,将自己拉成了薄薄一片,从门缝里飘出去了——她现在对形状改造,早已经得心应手。
灰白色半透明的大脑,飘飘忽忽地飞进了走廊,一连顺着走廊飞了好几圈,但是一切都很正常——走廊里的灯光还是尿黄色的,每一户的门都紧紧关着,没有丝毫响动。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见什么发现也没有,林三酒暗暗地嘀咕了一句,掉头准备回去。
她记得落脚的房子是左手边走廊里的最后一间——林三酒又把自己拉成一片,从黑乎乎的门缝底下顺着原路回去了。
房子里还是老样子,被楼氏兄妹拉出来的铁架子床歪歪地立在客厅中央,挤歪了沙发和茶几;黑铁块似的报警装置仍然老老实实地蹲在角落里;房子里灯光都灭了,一片昏暗中,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天光,描摹出家具隐约的轮廓。
灰白大脑停滞在空中,呆呆地浮了好一会儿,也没动地方。
最终还是意老师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你怎么……咦?那两兄妹呢?林三酒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床上还是椅子上,此刻都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了楼氏兄妹的影子。
(未完待续……)ps:相信这章标题是很多人的心声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今天一天都没回复评论区……主要是看见一片哎呀领便当太快了缺乏历练的评论,我就噗哈哈哈无法自持了。
很有整人的快感……谢谢桃x3子的平安符、晴空湛蓝的粉红、大坏蛋的粉红、墨色阑珊的平安符~!你们被整到了没有!这章3000字的是给魔5的和氏璧加更,今天原本的另2k字更新,推到以后再说……砍头也让我喘口气啊,何况老娘还卡文……想向大家推荐一个健康的生活方式:遇到不开心的事时,应该把头发扎起来,换一身轻便的运动装,穿上跑鞋,小跑到楼下,坐下吃烤鱼……2斤6的人生智慧在向大家问好,虽然今天不够辣。
202你tm在逗我?(魔5和氏璧加:203 这是有声音的一章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房子仍然是这一间房子;除了突然少了两个大活人以外,其他的一切都非常正常——不管是客厅、卧室,还是浴室,林三酒都里里外外地找遍了,可就是始终不见兄妹俩的踪迹。
就是死了,也会有尸体留下来,也会变堕落种啊?林三酒完全不能理解眼下的状况,他们如果要离开这间房,必须要经过走廊吧?而我刚才不就在走廊上吗?每一层楼的楼道,都是由2个大写l拼在一起的形状;理论上来说,的确有可能一人在左边走廊、一人在右边走廊而擦身而过;但是在稍微动一下就有回音的楼道里,林三酒却不可能没察觉。
除非是兄妹俩特地瞒着她,用了什么手段消了声音跑了;不然林三酒想破头,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大活人突然不见了。
可是昨天他们还告诉我,他们出来的时候身上总会多带几张不记名签证以防万一,正好可以给我用,让我直接去红鹦鹉螺界与他们汇合呢……林三酒喃喃自语,突然说走就走,这根本说不通啊……但如果不是他们主动离开的,那就只能是外力迫使他们消失的,但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报警器始终没响了。
意老师也一片茫然,二人商量了半天,仍然不得头脑。
我还是出去看看好了。
或者去楼下楼上找找……林三酒一边说,一边故技重施从门缝底下飘出去了。
这两个孩子不仅仅是她前往中心十二界的保障,从心底来说,在这个孤寂的世界里,她也很珍惜他们的陪伴。
如果楼氏兄妹真的陷入了什么危险之中的话,现在能靠的也就是林三酒一人了。
然而走廊上跟刚才一样,什么异动都没有;褪色破损的15仍然在尿黄色的灯光下呈现出暗浓的颜色。
林三酒瞥了一眼电梯,随即便把它剔出了考虑范围之内;转身朝楼梯口飞去。
任何建成超过3个月以上的居民楼里,楼梯几乎都是一个噩梦。
由于平时只是用来放垃圾桶的地方,这儿修建得非常不合理;灯泡常年都是坏的,每一节楼梯都陡峭得吓人——泡在黑暗中的楼梯道显得更狭窄更局促了,连一路飘行下去的灰白大脑都感觉到了不舒服。
或许此时空气里还弥漫着垃圾桶的臭味,不过好在意识力并不具备嗅觉这个功能。
多亏了意识力的全景扫描,一个楼层只需要看几眼就够了;加上此时又是飞行状态,林三酒几乎没花多长时间就把15楼以下、一直到一楼大厅的每一层楼都检查完了,只是哪儿也没见着楼氏兄妹。
我跟你说,意老师,如果那两个孩子又在开玩笑的话,林三酒嘀嘀咕咕地飞向了电梯,这次她打算换一条路线上去:我一定要把他们的鼻梁撞进头盖骨里去。
电梯仍然停在他们上去时的15楼,此时受到林三酒召唤,顿时发出嗡嗡的轻响,开始缓缓下行。
这部电梯,果然有问题啊……林三酒来回漂浮着想。
原本她撞亮了一排楼层键,可不止一个15楼;15楼只是第一个停下的楼层而已,同时亮的还有16、17……按理说,在他们下电梯以后,电梯应该会继续往上走才对。
而现在很显然在他们离开电梯以后,电梯也不走了,就那么蹲在了15楼。
她胡思乱想的功夫里,叮一声,电梯到了——两扇门打开了,露出里面被日光灯染得发白的电梯厢。
灰白大脑飘了进去,拉出了一根小手指似的长条,按了一下16。
电梯门合上之后,开始上升。
眼看着数字一个接一个老老实实地往上跳,一直静心等着出什么变故的林三酒,却什么都没等到,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电梯一样——直到又是叮的一声,它停下了。
然而大大的数字却显示着15。
15楼有人!林三酒心一提,立刻聚集起了意识力,迅速升高以后退进角落里,有点紧张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地打开。
……诶?从打开的门缝里,居然先露出了一头亮闪闪的粉红假发——接着,楼琴瞪圆了的眼睛、楼野猛的一声咳!这不是在这儿呢嘛!都立即被意识力扫描给纳入了林三酒的头脑中。
你这家伙怎么乱跑?!楼琴一步就跳了进来,涂成五颜六色的指甲就要往灰白大脑上戳。
你不是去查那个声音的来源了吗?这么久也不回来,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呢,结果是下楼玩儿去了!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的林三酒,憋屈得几乎能马上喷出一口老血来——眼见楼野也在一边点头附和,她立马愤怒地写了一行字:我去找你们你们不见了——这还是林三酒头一次一口气写了这么多字。
呸,你才不见了,我们还好好地在这儿站着呢!楼琴还不放弃要戳她的努力,逼得灰白大脑在角落里来回扑腾躲闪,我看你那么长时间都不回来,我才叫上我哥来找你的!林三酒大大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有点纳闷了。
难道说是自己找的时候没留意时间,结果正好和出房的兄妹二人错过了?但为什么会一点儿声音都没听见?好不容易躲过了楼琴的尖指甲,林三酒满心疑惑地跟在楼氏兄妹二人身后回了房——房间仍然像她离开时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真是虚惊一场啊,楼野舒舒服服地又要往床上躺,却被妹妹一把揪了起来:轮到你守夜了!他这才想起来,拖着脚坐在了灰白大脑下方的椅子上。
……看起来,这一切跟刚才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林三酒在问了楼野一句你们等了我多久以后,就再也没法沉下心修炼意识力了——因为这件事根本说不通。
楼野的回答是:我们想着反正你一只大脑也不会出什么事,就打了会儿牌,嗯……具体的时间也说不好,不过最起码,一个小时是有了的。
就算再怎么没留意时间,林三酒也敢肯定,自己在外头花了还不到半个小时。
……难道如月车站世界里,还会有时间扭曲的情况出现?还是说又不知不觉走进副本里了?但如果这是一个副本的话,未免安宁得过分。
林三酒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沉默了下来,房子里再度恢复了宁静。
……如月车站里的夜晚很长,好像天明永远不会到来一样。
当楼野也终于忍不住趴在椅子上睡着了以后,唯一一个不用睡觉的林三酒忍不住在屋子里外来回飘了一圈,在脑中不断骚扰着意老师,试图通过说话来弄清楚刚才发生的事。
只是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意老师不胜其烦地开始装死、一声也不回应了以后,林三酒才有点闷闷地一头撞进了浴室里,打开了灯。
反正人是找回来了,搞不明白就搞不明白吧——林三酒独自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直直飞进了浴缸里,砰地一下将自己的尸体解除了卡片化,接着去拧水龙头——闲着也是闲着,她打算给自己的尸体洗个澡。
乐观地说,以后或许还要用到这具尸体呢。
用意识力凝聚成大拇指、食指的模样,可比写字还难——当林三酒好不容易将两条怪模怪样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上时,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了马桶冲水的声音。
r1152204 她很快就熟悉了气窗的构造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一向知道自己并不以智慧见长,但是如果她早知道会陷入这样的一个局面里的话,当她第一次听见楼上传来马桶冲水声的时候,就一定会立刻冲出浴室,杀掉外面熟睡的人。
而现在,她已经在这幢居民楼里困了近十天了。
说困,也不太准确——要是能够一咬牙,林三酒完全可以直接从窗子里飞出去,因为此时并没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囚禁着她。
窗外一眼看不到头的如月车站世界,笼罩在灰沉沉的天空下,看起来广阔无边。
但是她还不能走。
让她不得不留在这栋居民楼的原因之一,这时正好走了上来,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对林三酒轻轻说了一句话。
我让他去弄点吃的去了。
楼琴抿着薄薄的嘴唇,神情阴郁,原本少女润泽的皮肤上这几天也因为压力而冒出了几颗痘痘。
在她说话的时候,楼野哼着小调进了厨房。
……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杀了他?楼琴说完,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努力控制住了双手突如其来的剧烈颤抖。
……大脑模样的林三酒,恨不得能够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说起来,一切的事情都是从那一晚她听见马桶冲水声时开始的。
十四天以前的那个晚上,当声音透过薄薄的楼板清晰地被林三酒听见的时候,她用意识力凝聚出来的手指一下子顿住了。
她一直以为这栋楼里没有别人了——然而仔细想想,他们三个人里还从没有一个人去过15楼往上,也许楼上还生活着幸存者也未可知。
毕竟阴灵们是不需要用抽水马桶的。
林三酒想了想,决定去楼上看看情况。
反正现在她是一个大脑灵的样子,除了堕落种以及被暗物质侵蚀过眼睛的人之外,谁也看不见她,倒不如好好利用一下这个自由而没有顾忌的状态。
她下了决定,立刻转身就从气窗里飘了出去——然而飞了几米高以后,才刚刚摸到了16楼的边,忽然从楼下刚离开的浴室方向传来了脚步声和开门声,好像是楼氏兄妹中的某一人起来了。
林三酒悚然一惊,突然想起自己的尸体仍然在浴缸里躺着——吓到楼氏兄妹两人倒没有什么大不了,她怕那两个孩子一冲动将尸体给扔出楼外可就麻烦了!这时林三酒当然再顾不得朝16楼的窗户里看,赶紧一个加速,掉头挤进了气窗里,正好跟刚刚推门进来、瞪着尸体目瞪口呆的楼野撞了个面对面。
这是我,林三酒赶忙写了几个字,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尸体卡片化了。
楼野张着嘴巴,啊了半天,才算找着了词儿。
你……你你?那个是你?他最先能想起来的全是废话,理了几秒思绪才一连问了几个重要的问题:……那个不是死尸吗?被你放到哪里去了?你已经死了?你是阴灵?如果从头到尾详细给他讲一遍,只怕天都要亮了——林三酒想了想,简单地写了几个字:不以后说,便朝气窗又飞了过去。
楼野这才想起来,刚才这只灰白大脑就是从气窗里挤进来的,顿时有点着急了:哎,你要去哪儿?怎么又要乱跑?瞧他的神态,林三酒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谁家孩子收养了的狗。
她顿了顿,还是给了他一个简单的交代:上有人——趁着楼野一愣,念叨着这3个字琢磨她是什么意思的这一阵功夫,林三酒动作熟练地再一次从气窗里出去了。
正如大多数住宅楼一样,楼上楼下同一位置的单元是完全相同的格局;从楼下洗手间里飞出来的大脑灵,自然也会先在楼上洗手间里落脚。
16楼的洗手间是一片黑——看来刚才不管是谁用了马桶,此时都已经关灯走人了。
真的会是幸存者吗?林三酒一边从气窗里挤进来,一边想道。
相比如月车站其他的地方,这栋楼虽然清净多了,也有不少可疑之处。
别的不说,那个电梯就十分诡异……真有幸存者大喇喇地生活在这儿的话,还不得立刻被阴灵当成了目标?洗手间的门稍稍开了一条间隙,林三酒侧立起身子,觉得自己像个芭蕾舞娘似的从中钻了过去。
……这儿的格局果然跟楼下一模一样,从洗手间一出来,就是一条通往客厅的走廊,右手边还有两个卧室。
只不过因为所有的灯都黑着,只有一些大致的家具轮廓仍然在微弱的夜色里留下了几片剪影。
虽然林三酒有意识力在充当她的眼睛耳朵,无时无刻地不在为她做扫描——但是正像肉眼一样,意识力扫描也是会受到光线影响的,清晰度有时甚至仅仅只是比肉眼强一些而已。
从洗手间门口朝外张望,她此刻也只能从意识力投出的全景图里,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正占据了客厅中央的位置。
但这就已经足够了——当林三酒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顿时被惊得发蒙,半晌竟然都忘了动一动。
——那是一张床。
一张挤开了沙发、碰歪了茶几的床;不仅外表与楼氏兄妹搬出来的一模一样,甚至连睡在它上面的人,林三酒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三酒,你死哪儿去了?一个人缩成一团坐在床上的楼琴,一抬眼看见了漂浮在洗手间门口的灰白大脑,立刻腾地跳了起来,声音里竟然似乎含着哭腔——当她冲近了,林三酒才看清楚楼琴眼睛里确实泛着泪光。
我以为你遭到了什么不测,哥哥也出去找你了,但是你俩谁都没回来,我一个人在这儿等到现在,感觉到处都鬼森森的,却什么都看不见……你说话呀,你见到我哥哥了吗?林三酒惊呆了。
……如果这里的是楼琴,那么楼下的是谁?现在,楼野正独自一人和什么东西在一起?r1152205 从这儿开始就乱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不,不对……灰白大脑忽然向后飘了出去,拉开了一段距离,上上下下地将面前的少女打量了一遍。
……这个难道就是人吗?林三酒有点吃不准地想。
你在想什么呢?你见到我哥了吗?楼琴急得要命似的一跺脚,登时浑身小装饰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他可是出去找你的!顿了顿,林三酒还是没急着说什么,先写了三个字:从头说。
……按照楼琴的脾气,她会接受自己这种避而不答的态度吗?写完了这几个字,林三酒有点儿犹豫地想。
她也明白,这种因为这个人平常如何所以某个时候就会如何的推断,一向是非常靠不住的,因为人类太复杂了——比方说,面前的这个楼琴就忽然叹了口气,真的从头开始说了。
你不是听见那|优|优|小|说|更|新|最|快|个怪声,出去看情况了吗?我跟你说,那都是好几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了!在你走后20分钟左右吧,我就感觉不对了,一个破走廊而已,你去的时间也太长了……我想出去看看,所以把我哥叫醒了。
楼琴喉咙里咽了一下,目光里一片焦虑的茫然。
我看了一圈没发现你,他就非得也要出去找……这一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随即她叹了口气,我看他过了十几分钟还没回来,就出去找了好几次,但是谁也没见着,又怕你们回到这儿来以为我走了……所以只好一个人在这儿等。
林三酒愣愣地听完了,来不及多想中间的关节,便忙写了一行字:你去楼下了吗?下了,别说14楼了。
我一直找到一楼大厅。
包括楼上我也去了,天台什么的我都找了……楼琴似乎有些沮丧,跌坐在椅子里,林三酒这时才看清楚她腿上套的白袜子上,有被划过后留下的污渍——看起来,似乎是在狭窄的楼道中不小心蹭到了什么。
她如果是在自己离开的30分钟后走楼梯的话,确实有可能二人正好错过……不不。
问题是楼下怎么会是14楼?这儿不是16楼吗?这个问题。
很快就在林三酒引着这一个楼琴出了房的时候得到了答案——走廊里大大的数字15,已经有点褪色了。
灰白大脑飘在空中,有点不知所措。
是数字被改了吗?那为什么楼上楼下两个房子会一模一样?现在头脑里一团乱的林三酒。
一咬牙也不愿意想那么多了,在空中对楼琴写了个跟我来,当先一头飞进了楼梯间——不管谁真谁假,总得见了面才知道分晓!楼琴的小饰品撞击声立刻跟在身后响了起来。
一路穿过了楼梯间,来到了楼下。
而楼下真的是14楼。
林三酒看着那个红红的14。
在愣了半秒以后,赶忙一头冲向了同样位置的一间房子——只不过,那一扇模样陌生的大门果然正锁得牢牢的,灰尘堆积。
看起来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人碰过了。
灰白大脑飘在门口,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楼野呢?你在干嘛?14楼我都找过了,没有的!楼琴不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大概是终于见到了一个同伴,她心情放松了不少。
没那么焦虑了:……说不定我哥又在开玩笑!说真的,我真的特别烦他现在这样不分场合、没个正经!嗯——?这个时候,脑海中的意老师虽然迟了一步,但也发现了事态正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只不过她才嗯了这么一声,林三酒立即狠狠在头脑里喝了一声:别出声啊!意老师还来不及生气自己的师道尊严受到了冒犯,忽然意识到身边的这个楼琴,是有可能听见自己的声音的——如果她不是真正的楼琴的话。
见意老师立刻配合地收了声,林三酒马上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这个楼琴的神色。
少女正在烦躁地来回转圈,表情一如往常,似乎没有听见意老师的声音——只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什么,毕竟如月车站的堕落种花样太多了。
想了想,她写了两个字:副本?这是林三酒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不是的,楼琴长长地叹了口气,副本可以说是一种没能完全’成长’起来的末日空间,你见过那种橘子上又附着一个小橘子的情况吧?副本和末日世界的关系就跟这种橘子一样,所以本质上来说,是同样的东西……也就是说,可以被检测出来的。
而我检测过了,这里不是副本。
她嘟哝着,顺着墙滑下去,蹲在地上。
……肯定是我哥又在发疯。
——老实说,能够迅速把副本解释清楚,让林三酒有点相信这个楼琴是本人了。
但是她也比谁都清楚,楼野没有在发疯——事实上,楼野现在说不定正身处于一个自进入如月车站以来的最大危机中。
我见过他,林三酒信了七八分,也不想相瞒了,飞速地拼了几个字:他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很容易造成误解,楼琴果然立刻浮上了一脸迷茫之色——正当林三酒打算再写一句另一个你的时候,忽然从走廊另一头远远地传来一声骂。
楼琴!我x!你俩跟这玩儿什么呢!从走廊的拐角处后面,探出了一个头——少年蓬松又有点凌乱的头发下,态度可以说是气急败坏。
我从上到下找了你们一百圈了!累得我跟孙子似的!你俩耍我玩呢!楼野一边骂,一边喘着气走了过来——看来是刚从楼梯间过来。
楼琴哎呀了一声,就迎了上去,兄妹俩一人一句地快速斗上了嘴:你还说我,是你不回来的!你说什么呢,我回去看了,房子里没人我才又出来找的!不可能,肯定是你走错了……你当时不会去蹲厕所了吧?两人吵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身后静静的,灰白大脑并没有跟上来,仍然漂浮在原地。
林三酒,你怎么了?楼琴笑了笑,走呀!林三酒没动。
——这个人真的是楼野吗?(未完待续)ps:谢谢莫莫琉璃的平安符、乖小喵的粉红、ai天萌的粉红、莉莉ad的平安符、十州风云的平安符、海味老爷爷的平安符、小白361的评价、阿圻的粉红、旃檀之香的评价!最近这两天我还是会看评论区,但是猜测剧情的可能不会回复……除了因为我是一个如高山之花一般的女子之外,还有因为这段剧情太复杂,我已经好几次在画草图帮助理解的时候把自己绕进了沟里。
如果没有回复你们的评论,主要是怕一不小心把理清楚的剧情线路又给弄混了……没错这段剧情我画了一张图。
老多信息量了的一张图。
就这我还掉了几次沟。
祝看文字版的大家好运吧……有时真不知道你们为啥来看我这文……讲真,我也很少见到我自己这种这么能折腾读者的作者……r580206 这两个都是本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想要验证这个楼野的身份,其实也有办法。
林三酒有些犹疑地飞了上去,有意无意似的飞在了楼野与楼琴中间,挡得楼琴不得不连连歪头看路,很不耐烦嘟嘟囔囔了一道儿——只是她一点儿也没在乎,随着这兄妹二人上了15楼——也就是林三酒找到楼琴时所在的16楼。
老实说,现在她自己也快弄不清楚哪层是哪层了。
推开门,在窗外投进的微光里,仍然是那个熟悉的、昏暗的客厅。
楼野伸手便去按开关,怎么不开灯?……对啊,之前楼琴等他们两个回来的时候,她为什么要一个人独自坐在黑暗里?明明已经有点害怕了,开灯不好吗?这个疑惑才浮上心头,林三酒就听楼琴抱怨道:……你还说好房子呢,灯坏了!楼野啪嗒啪嗒按了几下,吊灯果然不亮。
这么巧……?林三酒突然狐疑了起来。
既然不亮也就算了,好在进化者都有一定的夜视能力——二人一脑经历了这么一晚上的折腾,谁也无心睡眠了,盘腿围成一个圈坐在床上聊天。
我感觉这栋楼里可能有点古怪,楼野揉了揉鼻子,态度还是很轻忽。
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会看不见他们。
岂止是古怪——林三酒默默地想。
现下你们两个人究竟谁是什么东西,恐怕还不好说呢……想要辨别出谁是被冒名顶替的,问一件只有本人才知道的事情这个办法行不通——她自己才跟这两兄妹认识没多久,问不出来不说,她现在也不知道该信任哪一个去问另一个。
只不过有一个决定性的东西,只有本人才有。
当兄妹俩半吵嘴、半讨论似的说了一会儿话以后,还是楼琴眼睛好使,目光一跳,就落在了一边的灰白大脑上。
经过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意识力恢复,大脑比之前大了整整一圈,似乎在某些部分也开始发展出了头骨的雏形——材料多了,能写的字也多了不少。
此时林三酒拼成的字正是:你们两个用一下能力。
好端端的,为什么?楼琴完全没料到她竟然作出了这个要求,眉毛渐渐地皱在了一起。
使用能力必须有对象才行,要我用在谁身上?对于这个问题,林三酒早就想过了。
楼野的黄历能力会造成一段时间的势,虽然有伤害,但那是指身边有敌人而言的。
而自己现在不会再被堕落种攻击了,就是受了也无妨;楼琴的脖子以下不能描写,正好可以用在楼野身上——如果她真是本人,自然不会下狠手;如果不是本人,连能力都发动不了。
想一想,这个计划似乎没有什么漏洞,林三酒立刻辛苦地将安排写出来、亮给二人看过了。
楼氏兄妹尽管一脸迷茫,还是腾地就跳下了床,立刻照办——与其说他们很懂事地配合了她的要求,不如说这两个孩子觉得很好玩——当林三酒小心翼翼地以防突变的时候,楼琴已经嘻嘻哈哈地叫楼野一连摔了好几个狗吃屎。
其实能够被脖子以下不能描写击中,已经说明这个楼野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林三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浮上了无数个疑问。
这两个是活人,那么刚才在第一个15楼里的,都不是人了!想到这儿,林三酒既有点不寒而栗,又有些庆幸:如果她现在不是意识体的状态,那两个东西恐怕早就对她下手了。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就又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如此,那两个东西为什么要扮成楼氏兄妹二人?疑问还可以先放一放——眼看两个孩子已经闹得差不多了,当她正准备飘过去受楼野的黄历攻击时,只听一直在地上打滚而爬不起来的少年忽然大喝了一声楼琴,你可别太过分!,林三酒突然感到不妙,还不等飞过去拦着他,只见一张黄历纸页已经翻卷着冲出来,在即将打上楼琴身体时唰地不见了。
攻击生效了——三人都同时静了一秒。
楼琴愣了愣,这才缓过神:……喂,你给我用了什么?看楼野的样子,显然是他发出能力的时候也没留神,神色还有点茫然——随手叫了一张黄历纸页出来看了一眼,少年顿时脸色有点发白。
林三酒忍不住咯噔一下,心提了起来,暗暗祈祷后果不要太严重。
毕竟现在在这栋楼里,可是有两个别的什么东西在……你说啊?楼琴也感到有些不对了,声音带上了焦急。
楼野看看妹妹,又看看林三酒,这才叹了口气:……我看你接下来几个小时,还是不要动地方的好。
我的黄历一般来说攻击性都比较强,但是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摊上了这个……说着,他把手里的纸页亮出来给一人一脑看了。
忌出行忌会友忌黑暗忌使用电器忌活动肢体忌佩戴饰物忌与人同处一室宜入棺……林三酒这才知道,当初自己还算是幸运的。
看完了这一张纸,楼琴脸也跟着白了——她跟哥哥从小一块儿长大,自然对他的能力很熟悉,当下往床上一坐,抱怨连连地开始往下摘饰品:……竟然一抽就让我抽了个王,楼野你是对我有多大意见?现在可好了,我什么都不敢做了!这一张黄历,与林三酒中的还不一样。
如果说那一张顶多造了个势的话,那这一张可算是杀机毕现了。
所有说了忌的事,非但都绝对不能做,而且有可能成为一种坏运气预言,从而变成事实——变成事实以后,就用得上宜入棺了。
现在必须按照黄历上说的做,才能尽可能地保障楼琴的安全——给她留了一盏以后,楼野和林三酒就打开门,离开客厅进入了楼道里。
按照林三酒的想法,他们在门口守一夜就行了;而偏偏这个时候,楼野犯了大少爷脾气。
对面不就是另一家吗?我要是在瓷砖地板上坐一晚上,骨头都会疼的。
他理直气壮地砸开了对门那一户的门锁,当先进去了。
林三酒反正不用睡觉,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她两头儿都放不下心,在两边房子里来回飞了几趟,见一切都安安稳稳的,这才在走廊里找了个角落,再一次专心修炼起意识力来。
意识力的修炼很费神,而且一旦投入进去,外界的时间流逝就几乎察觉不到了——在消耗掉的意识力终于全部恢复、并且还隐隐地增长了几丝以后,林三酒终于停下了手。
现在这个脑组织已经很完整了,不但器官俱全,而且外面还包了一层头盖骨,只有脸部的骨骼还没有完全长出来——可以说,要是意识力给她上点颜色再出去飘的话,绝对能吓哭不少小姑娘。
但林三酒仍然不满意。
按照这个速度,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长出一张嘴来,看来她必须想个别的办法,把刚才她经历的一些吊诡之处告诉楼氏兄妹二人,免得他们稀里糊涂地中了招。
正当她考虑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楼野所在的房子打开了房门。
少年沉郁着脸,神色严肃地站在门口望着她。
我问你,你为什么好好儿的突然让我们使用能力?楼野刻意将声音压低了,似乎不愿意对门听见。
不等林三酒回答,他已经又说了下去,显然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猜想:你是不是怀疑我们两个之间,有一个不是本人?林三酒还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的时候,楼野走了上来,轻轻地说:——我觉得,那个人不是我妹。
r1152207 世上的另一个我,这句话还浪漫吗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要说疑点的话……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在沉郁的神色之下,少年仍然透出了一丝遮掩不住的茫然,咬了一会儿嘴唇,这才把声音压得几乎叫人听不见,继续说道:……反正我觉得,里面的那个人不是我妹。
因为在走廊里说话难免会产生一些回音,为了免得那一个楼琴听见,一人一脑此时进了对门那一家的房子里,楼野把门关牢了,声音仍然还是那么轻。
林三酒一肚子疑惑,忙在半空中写出一行可她用能力了——现在她意识力恢复了,不但已经是一个大了一圈的脑组织模样,写字也流畅了很多。
楼野踟蹰了半晌,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好。
嗯……的确,我摔倒了好几次。
他非常有限度地承认了,但是从这个结果上,没法反推出对方使用的一定就是我妹的能力啊?我是摔倒了不假,对方也有可能用的是其他的能力,甚至特殊物品什么的……你别忘了,如果其他世界来的进化者在这儿死了、变成了堕落种,他的进化能力依旧会被保留下来呢。
的确——林三酒不禁想起伊甸园里一个姑娘的强制摔倒技能。
假如有一个进化者拥有相似的能力,在如月车站死亡后变成了堕落种,又假借楼琴的样子使出来,确实很难分辨。
好在楼野的能力效果非常少见,只要黄历纸页一出来,基本就能确认是本人无疑了。
为什么怀疑?林三酒将自己的疑问提炼了一下,简短地写道。
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我的直觉……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在她中了我的那张黄历以后,跟她说了几句话,我心里有个哪儿不对劲的感觉才越来越明显……就好像是看着另一个人,使劲地模仿我妹妹的性格言行似的。
林三酒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有想起来什么与楼琴平时性格不符的地方——毕竟她认识楼琴的时间还太短了。
当时跟她打闹的时候,我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回头看看,真不得不说那张黄历用对了。
楼野呼了一口气,本来早就要跟你说说这事儿的,但是一是不知道对面是个什么状况,我想先等几个小时,松懈一下那个人的防范;二是我看你的形状也一直在变,似乎在忙什么……所以才等到了现在。
这一个晚上林三酒经历的古怪太多了,多得她自己都有点稀里糊涂了——不过有一点能够确认的是,能够使出的肯定是楼野本人——想到这儿,她迅速写下一句话:给你自己做个标记。
虽然楼野看着大大咧咧,反应却快,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怕也有人冒充我?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脸也有点白,立刻从厨房里找出了一只瓷碗,双手用劲儿将它无声地掰开,随即用断口在自己的手腕内侧划出了一个小小的x。
这样差不多了吧……楼野看着这个标记,手里的裂碗才刚刚放下,只听门口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们在干什么呢?女声仿佛震得夜色都抖了几抖,接着楼琴从门口处缓缓地探进一个头。
她的身影正好笼罩在玄关处的阴影里,看不清楚神色。
林三酒和楼野俱是一惊——这个房子里的玄关处造了一个影壁,挡住了外来目光的同时,也让他们看不见外头了。
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想到摘掉了饰品后的楼琴,动作竟然轻得叫人一点都听不见——噢,没什么,我俩讲鬼故事呢。
楼野立刻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在如月车站这种世界里,不开灯讲鬼故事,多有感觉呀。
楼琴慢慢地走了进来,狐疑的目光从林三酒身上划过去。
她这样子,怎么讲?林三酒一声不吭,只是悄悄地打量了她一遍。
亮闪闪的粉红色假发、乱七八糟的蓬蓬裙,以及微微抬起的下巴……不管是打扮还是神态,看起来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难以想象她真的不是本人吗?……主要是我讲,她听。
楼野实在不想继续说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了,他看起来也有些不敢肯定面前人的身份,忙转移了话题:黄历的势已经过去了吗?要不你再回去趟一会儿吧,这样保险。
不用了。
楼琴轻描淡写地一摆手,似乎并不在乎。
感觉应该已经过去了。
这地方怪无聊的,哥你陪我打会牌玩儿吧?打牌——?楼野立刻下意识地按住了手腕内侧的x标记,张着嘴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却硬是没有想起一个什么推脱的借口。
眼看楼琴神情越来越疑惑,他最终还是只好答应了:啊,嗯,行……不过,这或许是一个契机——林三酒悄悄地绕行到楼琴背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写了一行字:你一个人行吗?楼野看看这行字,似乎在琢磨她是什么意思,随即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这就好——林三酒转身一个加速,在屋内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迅速飞出了大门。
如果这一个楼琴真是假的,那么真正的楼琴一定还在这栋楼的某处——再说,她第一次在第15层楼上见到的楼氏兄妹究竟是什么,也一直让林三酒耿耿于怀。
既然现在楼野已经有了防范意识,正好让她再出去查探一下,顺便找一找真正的楼琴——但是连林三酒自己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楼琴。
楼下并不是刚才她飞上来的15楼了,仍然是与楼琴一块儿下楼时看见的14楼——几乎叫林三酒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了又一处不对——在向下飞了大概两层楼以后,原本应该是12楼的地方,她看见了正在写着15楼字样的走廊上打牌的楼氏兄妹两人。
又一个15层,又一对楼氏兄妹。
r1152208 那个人不是我妹妹pt2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等等,让我理一理……意老师有点儿激动的声音在喇叭里嗡嗡地响,随即的黑板上吱吱地画了几道线——这块黑板从形成以来,大概还是头一次被派上这个用场。
し加上新画的几条线,一个简易的高楼图就出来了。
说是高楼,其实也只是在两条竖线的中间,横着画了一道一道的横线代表楼层,再写上数字罢了。
但是两人在写数字这一步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电梯里一共有30个楼层的按键,按理说就是从1到30。
但是……白粉笔字在黑板上犹豫了下来。
数字到底是从哪一层起乱了的呢?林三酒也暗暗地苦笑了一下。
——从第一眼见到第二个15层里的第二对楼氏兄妹时,她就猛地刹住了前飞的势头,没有让那一对兄妹看见自己,掉头就冲向了反方向。
哪边是楼氏兄妹本人、哪一层又是真正的15层,她已经彻底糊涂了——一开始,林三酒想起了末日降临她以前看见过的一个实验:通过楼梯特殊的角度倾斜,可以使得一个以为自己一直在上楼的人,最终返回出发点。
如果有人特意把15楼及往上这一段儿都建造成了这个样子,那么林三酒确实有可能在以为自己朝下走的时候,其实在不知不觉地往回飞,终于回到了15层——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这个理论并不能站住脚。
她掉头飞回了楼琴被黄历打中的15层以后,发现这一层楼上的兄妹俩虽然也在玩牌,但却一直呆在屋里,从没有去过走廊;这一件事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可她仍然不死心。
生怕楼野又在开什么玩笑,所以在飞出来的过程中,林三酒还故意撞坏了楼道里的室内消防栓玻璃作为标记。
接着她从窗户里跃了出去,从楼体外面朝下飞了两层后找到窗户往里一冲——林三酒顿时语塞了。
用上了三种帮助辨别的手段以后,这里的走廊上仍然写着15,也仍然坐着一对外表一模一样的兄妹在打牌。
这里的消防栓玻璃也是好好的,没有碎。
也就是说。
这栋楼里真的有两个15层。
两对楼氏兄妹。
从一楼的外头往上飞,一直数到第15层以后再冲进去——这样的办法林三酒也试过了。
按理说,这个办法应该算是万无一失。
但是她在连试了两次之后发现,每一次进去的15层居然都不一样。
而这两个15层的楼上楼下,都是写着相应数字的第16、17,或14。
13层……连哪一层才是真的15层都没办法确认,更别提这四个外表毫无破绽的人了。
不管怎么说。
这儿的这一个楼野肯定不是本人吧?他手上可没有标记啊。
意老师也被这件怪事勾得什么都忘了,不过相比林三酒的焦虑,她倒更像是在看热闹:……幸亏你现在是个意识体,不管这儿闹的是哪门子鬼。
都伤不着你。
似乎她已经认定了,自己的园丁职责是只针对林三酒一个人的。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
林三酒没理会她后半句,手上有标记的那个楼野。
可是我亲眼看着使出了黄历技能的,应该不会有假。
或许楼琴的身份还不能肯定。
但起码楼野已经能够确定下来了——想到眼前这个东西见过自己的尸体,甚至差一点还可以对它下手,林三酒就不由有些后怕。
只不过,就算确认了下来她也不能马上动手。
旁边的楼琴如果是真人,肯定还以为这个楼野是自己的哥哥,没有让林三酒袭击他的道理;而如果她也不是本人,那就更要护着同伴了——也就是说,要么趁楼琴不在的时候对这个手腕上没有标记的楼野下手;要么先弄清楚这一个楼琴的身份,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不管是哪一个办法,总要先不动神色才行……林三酒若无其事似的缓缓飞进了走廊。
正叼着牌、眉头皱成一团的楼琴一见到她,立刻眼睛一亮,笑了一声这不是林三酒回来了吗!,随即趁楼野回头张望的时候,迅速将手里的牌给偷偷换了。
……会这么做的,应该是真人吧?林三酒不确定地想。
怎么刚才一转眼你就不见了?这一个楼野见到她以后,神色仍旧怡然自若,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朝楼琴抱怨道:……真是的,你身上的势过去就过去了呗,非要给我拉出来玩牌做什么……林三酒一顿。
在这一层里,难道事情的走向也是一样的?她没来得及多想,刚刚飘到了二人身边,楼琴就笑吟吟地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想了想,林三酒只简单地写了一个散步。
不管是什么东西在假扮楼氏兄妹,看起来似乎都无法影响她、伤害她;既然这样,林三酒可就要好好利用一下这个优势了。
你也嫌闷了吧?楼琴斜眼瞥了一眼对面的楼野,也不知是哪个胆小鬼,说不定只是被股凉风一吹,就开始疑神疑鬼了……你看,我们在这儿呆了大半夜,出什么事儿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的确出了事啊——脑海里的意老师嘟哝了一句。
非常罕见的是,听完了妹妹的话以后,楼野竟然一句也没有呛回去,只是怪怪地瞥了楼琴一眼。
要是换作之前,恐怕这两人早就掐上了……越是能够沉住气不跟楼琴斗嘴,就越发可疑。
见他居然没有回应,楼琴似乎也觉得有些没意思,嘟哝了两句什么以后,只听少年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掉了个耳钉?楼琴顿时一愣,林三酒也跟着怔了怔——因为楼琴身上的小装饰实在是太多了,摘下来都可以装饰出一棵圣诞树了,也真难为这个楼野居然能注意到。
……会发现这一点,难道这个也是真人?就那个亮闪闪、都是水钻的,看着有点像粉红海星……你不是特别喜欢来着吗?楼野歪着头看了看她的右耳——事实上这一只耳朵已经挂满了亮闪闪都是水钻的饰物,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就算少女全弄丢了只怕林三酒也不会察觉。
噢,对啊!楼琴摸了摸耳朵,猛地跳了起来。
一定是刚才摘摘戴戴的时候掉在哪儿了!……那可能在床底下吧。
楼野慢悠悠地说,百无聊赖似的看着手里的牌。
你舍得不要啊?呸,都怪你,还说风凉话。
楼琴站起来抱怨了一句,转身开门进了那一个装修特别漂亮的房子里找耳钉去了——她正好从林三酒漂浮着的地方擦身而过,两条套着白丝袜的腿走过去以后,林三酒忽然发觉这双白丝袜在自己的意识力扫描里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污渍。
她下意识觉得好像不应该这样,仔细一想,立刻意识到了中间是哪儿不对:袜子蹭脏了的,是楼上的另一个楼琴——这一个腿上干干净净,看起来并没有上上下下地找过人。
只是知道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帮助……林三酒想到这儿时,楼琴后脚才刚刚迈进门里,另一边的楼野却猛地扑了上来。
终于要发动袭击了吗?——林三酒悚然一惊,立刻向后一退,这才看清对方并不是要攻击自己,只是要给自己看他手里的一张纸条。
那个人不是我妹妹!!少年潦草的字迹,将感叹号写得又大又粗,见之惊心。
(未完待续)ps:谢谢的2票粉红、无网络请重新登录的粉红、乖小喵的粉红、v_ics的更新票……我真的是不行了,感觉这章发完了我也可以归西了……本来就病着,加上这一节又晕,所以自觉写得很不好……你们多包涵吧,我先去吐一会儿……209 咱们打一架就不晕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那么为了加以区分,手上有标记的楼野,就叫他楼野1,站在你身边的这个叫楼野2好了;楼上那个袜子脏了的是楼琴1,这个袜子没脏的是楼琴2。
黑板上的简笔高楼图里,渐渐出现了四个粉笔画小人;2个在上,2个在下,分别写上了名字和编号。
楼野2和楼琴2是当时电梯门一打开你所看见的两个人;其中楼野2还在浴室里见过你的尸体。
你听见马桶冲水声后向上飞,在楼上遇见了楼野1和楼琴1,他们两个互相使用了技能。
……楼琴1的技能或许还存疑,不好说她是不是本人;不过现在可以初步肯定的是,楼野1应该是真人,毕竟他用出了这个非常特殊的能力——这些都对吧?意老师整理完目前的情况以后问了一句,林三酒立即应了一声对。
意老师沉默了下来,似乎在冥思苦想。
林三酒见状,便先从里浮了出来——她目光一扫,发现对面的楼野仍然在低头写字,一边写一边咬自己的指甲,眉毛也皱得紧紧的,时不时还要停一停笔。
看来刚才林三酒问的一句为什么,让他很是费了一番脑筋整理语句。
房门没有关严,里面楼琴啪嗒啪嗒、时断时续的脚步声仍然能很清楚地传进二人耳朵里——这个声音对于楼野来说,每响一次就给了他很大压力;终于他唰唰地写完了最后几笔,赶紧朝门里看了一眼,随即亮给了林三酒瞧。
仍然是那么潦草的字迹,有几个字还被他给划掉了,成了黑黑的一团;不过林三酒还是顺利地认出了他的两句话。
第一句是:她刚才说的旦小鬼,那是什么?我们红鹦鹉螺界没有这个词。
第二句是:我妹妹从来没有过一个海星耳钉,那是我编的!我怀疑我妹妹被什么东西控制了神智!这到底怎么回事?林三酒觉得自己都要炸了。
她刚想追问点儿什么,只听房门后的脚步声忽然越来越近,紧接着楼琴一把拉开了大门,在门口露出了一张脸——与此同时,楼野早就把刚才的纸条揉成一团塞回了裤兜里。
我找了,哪儿都没有。
楼琴神色丝毫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嘟着嘴说,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好像自从来了如月车站我就再没见过那个耳钉了……是不是忘在了红鹦鹉螺?楼野没有答话,只是悄悄地瞥了一眼林三酒。
说来也挺奇怪的,你一个大男生,竟然会留意到那么小的一个耳钉啊!楼琴忽然盯了他一眼,有点儿疑惑似的:更何况我身上还戴了这么多……要说也该是林三酒注意到才对啊。
她说的对!脑海里意老师忽然喊了一声,显然一时激动,已经忘了自己不能随便说话这件事了——林三酒的意识力赶忙从面前二人身上扫了过去,想看看谁的神色变了——只是恰好这时二人都动了一下,停下来的时候表情已经跟刚才一样,看不出来哪一个是为了遮掩自己。
你少发表点意见行不行?有话等我一会进学堂再说!林三酒忙喝了她一句。
当林三酒主动进入时,这个能力处于开启状态,意老师作为能力的一部分,说话自然是不会被听见的——只有当意老师在学堂没开启时,直接跟林三酒对话的情况下,说话声才有可能被阴灵察觉到。
不过这一次,也难怪她忍不住出声了——因为林三酒也有同感。
会留意自己妹妹平时都戴什么样首饰、没有什么样首饰的男生,本来就已经很少了,更何况楼琴浑身上下足有几百件小装饰——能够准确说出她没有一件海星耳钉,那是我编的这句话,本身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楼野顿时着急了,忙看了林三酒一眼,辩白似的说:……废话,我、我不是你哥嘛!我,我……只是他我了半天,始终也没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留意到楼琴没有海星首饰这件事。
楼琴轻轻哼了一声,斜倚在墙上,眯着眼睛盯着他。
老实说,哥,自打你进了这栋楼,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了。
虽然你一向挺闹人,但你也不该在走廊上开那种玩笑啊!楼野抬起头,脸上尽是迷茫。
……什么玩笑?你怎么了?我说的是你装成被阴灵附身、探个头出来吓人的事啊,你这么快就忘了?楼琴立起了眉毛,脸上的狐疑之色越来越重。
我什么时……楼野立即应了一句,还不等说完,却又生硬地改了口。
啊,哦哦,你说的是那个啊,我、我知道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任谁都能从他煞白的脸色上看出来,他根本不知道楼琴在说什么。
走廊里突然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安静里。
半晌,楼野忽然站了起来,打破了沉默:我去洗手……他低低地说。
楼琴面色带了点防备似的,轻轻从门边挪开了脚,紧盯着他走进了房子,随即洗手间的门被砰一声关上的声音,从房子深处传了出来。
……这一个楼野竟然不知道走廊上的恶作剧?稍等了几秒钟,楼琴压得低低的声音才把林三酒从一片困惑惊讶里叫回了神。
林三酒,这件事你要帮我。
少女咬着嘴唇想了想,我觉得我哥身上太不对劲了,我怀疑他当时在走廊上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被附身了……林三酒一震。
这样一来,他为什么会不记得这件事也就有了解释。
如果真的被附身了的话,我的能力不知道对他还有没有效果。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
楼琴微微叹息着说。
一会儿他出来以后,咱们趁他不备放倒他,然后我想个办法把他捆上。
要是真有问题,到时候就看出来了。
r1152210 妈呀可算逮着一个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他对我们可能还没有防备,这就是个最大的优势。
楼琴2一双圆圆的大眼在黑暗中泛着光,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觉得好玩:……你在洗手间旁边的死角处等着他,他一出来你就撞击他的脚踝,猛撞几下我不信他还不摔倒。
我会在另一边埋伏,只要他一摔倒,我自然有办法将他制服——犹豫了一会儿,林三酒终于还是上下点了点,写了个好字。
并不是她已经信任了眼前这个楼琴,而是相比楼上的楼野1来说,她觉得这一层楼里的楼野2更加可疑一些——如果只是制服他的话,说不定反而能够让事情水落石出。
自打楼野2进去以后,洗手间里一直静静的,没有响起任何水声。
想来也是——林三酒打算给尸体洗澡,是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然而楼野作为一个活人来说,洗手等于主动受暗物质侵蚀——就算装成楼野|无|错|的不是活人,也不会犯这个低级错误。
如果不是偶尔还有几声脚步的话,只怕一直飘在墙角的林三酒都要以为他在洗手间里消失了。
过了好半晌,终于听见洗手间的门锁轻轻地磕哒响了一声。
紧紧贴着墙壁的楼琴2顿时抬起头,跟林三酒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只是一个头脑组织的模样,她这一眼大概也纯粹是为了安慰自己。
为了行动能够顺利实施,她把所有会响的小饰品全都给扒了。
门被缓缓拉开了一条缝。
里面露出了楼野2的一只眼睛。
他并没有急着出来,只有一颗眼珠,慢慢地从左挪到了右,又挪了回来……来回看了好几遍,门缝才终于微微变大了一些。
林三酒在墙壁后面,通过意识力扫描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正当她以为楼野2就要出来了,刚刚蓄起力气时,只听他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阿琴?楼琴2咬住了嘴唇,一声也不出,只是把自己的身形朝角落里又缩了缩。
阿琴?林三酒?大概是见到外头一片异样的安静。
楼野2起了疑心。
他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却并不往前走,站在门口一连喊了几声:你们到哪儿去了?现在只要不说话,他终究会走出来看看情况的——楼琴2和林三酒不约而同地抱着同一个想法,静静地缩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敢稍动。
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阿琴!林三酒!楼野2伸长了脖子。
小心地迈出了一步:真是的,不会又不见了吧……这个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咦——一个念头忽然瞬地从脑子里闪了过去,即使没有抓住它。
林三酒仍旧隐隐地抖了一下。
只是她还来不及理清楚头绪,只见对面的楼琴正拼命朝她做手势,一脸焦急——原来楼野2刚才说完了这句话以后,已经快步至走廊口了,林三酒甚至已经看见了他的鞋尖。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三酒不及反应,已经猛地冲了上去,正好撞在了楼野2的脚踝上。
这一下蓄力已久,力道之猛甚至远远超过前几次,加上对方措手不及,立时便将他给撞翻了,直直地摔向了楼琴2的方向。
哥你不要怕!我这就帮你把附身的东西打掉!楼琴2叫了一声,声音在激动之下,听起来有些尖——随即她被黑色的一片什么东西包裹住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按在了楼野露在短袖外的手臂上,将他死死固定在了地上。
楼野2顿时发出一声似乎十分痛苦的嚎叫,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犹如一条离水的鱼。
一直在脑海中观察形势的意老师才刚刚忍不住说了一声他真的有问题!,只见林三酒便突然冲了上去,所有的意识力都聚集在了前方,裹着重重风势撞了上去——楼琴2猝不及防地被迎面击中,整个身体都随着这股力道被掀了出去,还不等她身体落地,脸上已经冒出了隐隐的几缕烟——她捂着脸,一声也不吭,转身就朝大门跑。
林三酒一口气也来不及换,生怕自己一个放松情势又会有变,一个急转弯掉过头来,紧咬住她又是一次猛冲——楼琴背心受此一击,猛然迸发出半声尖锐的利叫,整个上半身似乎都隐隐有些变形了。
而这时一张翻卷着的纸片也从后直直袭到,林三酒朝后一瞄,原来是楼野强忍着浑身颤抖站了起来——只是这个时候,楼琴已经跑到了大门口,她似乎也晓得厉害,身子一矮,连滚带爬地冲出大门,那张黄历纸页到底还是打空了。
别、别管我,我没事,快追那个东西!身后楼野厉吼了一声,牙关仍然在打战。
林三酒立刻拉长身体,从门缝里钻了出去——然而走廊浸泡在尿黄色的光芒里,安安静静的,早已不见了刚才那个楼琴。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那个楼琴不是本人?意老师显然被刚才一连串连呼吸都容不得的激斗给惊着了,一时甚至忘了直接去查看林三酒的潜意识。
还有,这个楼野怎么也会使用黄历技能?这样一来,楼上楼下的两个人可就都会了啊!明明身为意识体是不需要喘气的,但林三酒感觉自己还像是需要缓一缓呼吸似的,这才答道:本来我也差点信了她……不过你刚才注意到楼野被她按在地上以后的反应了吗?。
意老师调出了几个画面,顿时恍然大悟似的噢!了一声——林三酒一边往回飞,一边说:对,他当时一脸青紫,浑身打颤,似乎被冻得不行了……突然冷成那样,加上我之前突然想到的一件事,不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意老师还没来得及问你想到了什么事,只听林三酒又说:如果我想到的事是真的,那么楼上那个’楼野1’,可能就不是本人了……她说着话,钻回了房子里,一个黑影正俯卧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喘气。
你回来了?……抓到那个东西了吗?。
见林三酒回来了,楼野翻身坐起,急忙问道。
林三酒刚要回答没有,忽然在窗外投来的微光下,看见他的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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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没有一直留意对方的手腕,但是至少在楼野2进入洗手间之前,手腕上仍然是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这个x形。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说得通了。
意老师喃喃地说,似乎有些了然。
楼野2还是假的,虽然不知道手腕上有标记的’楼野1’是怎么来到这一层、为什么会代替楼野2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但正是因为他被换到了这一层,所以刚才才能使出黄历技能……是这样的吗?难道假楼琴早就知道真正的楼野会代替楼野2从洗手间里出来,所以才实现跟她做好了计划?那楼野1又是怎么来到这一层的……这中间,说不过去的疑点似乎也太多了……林三酒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刚才好不容易抓到的一点头绪,立刻被事实给打击成了混乱的一团——她一声不吭地思考了许久,始终也没能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说服自己。
可恨的是,偏偏她现在又不能够用模拟出女娲的状态来——这一点,意老师已经跟她多次强调过了:……你别老是惦记着,觉得理论上来说你的意识力够用了,就可以随便开启。
你现在没有身体作为基础,万一女娲的状态把你所有的意识力全部消耗完了,你可能就真正地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别说那两兄妹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就算他们马上要死,我也不可能让你拿这个冒险!这个道理,林三酒其实也明白——当初她被杀死的时候,如果不是剩下的一点意识力将她的思维、神识给保存了下来,她也许早就变成了如月车站里的堕落种。
活着的时候哪怕意识力用得干干净净了,也不过是昏睡一场,醒来之后意识力照样还会回复,而她现在却早就已经死了。
林三酒此时的意识力都是因为有了一个源头,才能慢慢恢复、增长;但女娲的拟态耗费惊人,要是果真一口气把这源头上的一团意识力也用完了的话……对了,你刚才说想到的事是什么?意老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为什么你突然会知道谁是真谁是假?算了……林三酒有些颓然地应道,看来是我想的不对,你不知道也无所谓,以后再说吧。
在脑中与意老师说着话的功夫,她慢慢飞近了沙发上的楼野——这一个手腕有标记的,还是应该称呼他为楼野1吧?林三酒不确定地想。
既然对方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出黄历技能,不出意外的话,就应该是楼野本人。
而活人是听不见意老师说话的,林三酒也就没有了小心的必要。
刚才那个是阴灵吗?飞近了一瞧,楼野1浑身仍然有些止不住地打颤,显然被刚才那一下冻得不轻,说话时牙关都在磕磕作响:我妹妹呢?听他的意思,他也只是一直呆在房子里而已,自己竟还不知道地方已经换到楼下来了。
林三酒也感到难以解释。
不过,既然楼琴2是假的,那么袜子蹭脏了的楼琴1按理来说就是真人——这样一来,真正的楼氏两兄妹总算是被她给找出来了。
想到这儿,林三酒不由在心底呼了口气。
即使还有许多的谜团没有解开,但是人好好儿地找回来就比什么都重要,接下来最要紧的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行。
她写了一句我们上楼去找,少年似乎略略安心了一些,也不愿意等了,立刻撑着还在发抖的身子站了起来:你领路,咱们现在就去。
……找到楼琴1的过程,比林三酒猜想的竟还要顺利得多。
原本她还以为好几层楼间夹着两个15层的怪事会再一次发生,甚至已经做好了将这栋楼从上至下都翻一遍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她和楼野1才刚刚爬到上一层楼的楼梯口,居然迎面就见到了一脸惊慌、摆出了一个防卫样子来的楼琴。
她的白丝袜是脏的,污渍也和之前的形状一模一样,应该正是楼琴1。
自从黄历事件以后,楼琴1似乎就再也没有把那么些件小饰品都戴回去,此时她手上身上到处都空空的,猛一看,差点叫林三酒以为是那个险些被自己打散的阴灵又回来了。
被半个头盖骨包裹着的头脑组织太显眼了,楼琴1的目光刚刚一落到林三酒身上,顿时含着哭腔喊了一句:林三酒!你个王八蛋,能不能不要再乱跑了!一边说,一边放下了两只拳头,擦了一下眼角。
而这时楼野1也正好从楼梯间里走了出来,楼琴1听见声音一抬头,二人迎面打了个照面。
你是阿琴……没错吧?楼野1有点狐疑地看了看她。
刚才的阴灵受损不小,不太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得好好的再过来骗人——大概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才犹疑地走了过去。
不知怎么,林三酒忽然想到一件事。
就在不久之前,同一个楼野还说过,他觉得这个楼琴1不太正常,不像是他妹妹……刚才的东西固然是差点被打散了不假,但是谁能保证这里只有一个阴灵?远的不说,除了那个受伤的阴灵之外,不是还有一个假扮楼野的吗?如果那个东西存心换个模样,变成楼琴的样子接近自己一行人,模仿一下白丝袜上的污渍又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这样绕下去,恐怕事情就太复杂了——看着面前的这个楼琴,林三酒也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太多了,毕竟楼野1之前的怀疑也有可能是错觉。
眼前的楼氏兄妹彼此都带了点小心、谨慎地说了几句话以后,双方似乎都略略放松了一点。
这个鬼地方真的好邪门,楼琴1的声音有点儿委屈,嘟囔地说:阴气森森的但是又什么都没有,我都被吓到好几次了……在如月车站受惊吓,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又是为什么?林三酒有些纳闷。
受的惊吓越多,暗物质的入侵就越容易。
楼琴1看见了她在空中写的疑问,立刻答道:……我们身上穿了一些保护不受外来物质侵入的衣服,又看得见堕落种,所以我来了这儿以后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惊。
不过现在,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肯定多多少少被暗物质侵蚀了一些……咦?这个说法林三酒还是第一次听说,怪不得自己在一天之内就被暗物质侵蚀透了——她想了想,努力将自己的疑问缩短了:有保护可你眼睛?她想问,既然有衣服保护,为什么还可以用暗物质侵蚀眼睛。
你真笨,衣服盖不住的地方当然不行了。
楼琴弄懂了她的意思以后,立刻呛了她一句。
这又不是防护罩,只是兵工厂生产的大路货啊。
……红鹦鹉螺大概正是夏天,两个孩子都穿的是短袖夏装,楼琴还穿了一条蓬蓬裙。
这么看来,实际上被保护到的地方也并不是太多。
不过,不管林三酒心里还有多少解释不通的疑问,既然现在人都找回来了,那么还是早走为上,免得夜长梦多。
……只不过在走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去办。
趁着兄妹俩说话的功夫,林三酒找了个空子溜到一边;沿着天花板的边角,她迅速而无声地飞下刚才激战所在的那一层楼,飘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
以后你可不能这么干了,现在你每次使用能力,都是直接用意识力作为燃料,一但枯竭,后果不堪设想……就在林三酒伸手摸向那个角落的时候,意老师絮絮叨叨的声音便在脑海里又一次响起来。
我知道了,这不是我实在没办法身兼两处吗,林三酒应了一声,从角落亮起一束白光,融了似的消失在她的意识体里。
嗯,好了好了,以后肯定也不给我自己洗澡了……一边说,她一边扫了一眼刚刚收回来的日记卡。
原本以为所有的卡片都收在了尸体里,那么日记卡和诺查丹马斯之卡肯定也用不了,所以前几天林三酒压根没有想起它来。
直到今天她叹了一句可惜没有日记卡,意老师立即有点支支吾吾的,这才被她问出了真相。
日记卡和诺查丹玛斯之卡,并不是某一件具体物品转化而成的,而是属于的一个分支,所以并不受到**的限制。
而意老师之所以不肯说,是因为一张日记卡只能记录3个小时,她怕林三酒接二连三、没有节制地用下去,最终耗光了意识力。
真是的,我又不傻……林三酒嘀咕了一句,将第一面的字迹迅速读完——日记卡并不具备辨别真伪的能力,所以也只是沿用了楼野1、楼野2这样的称谓,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启示。
然而看到第二面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一跳。
糟了!r1152212 根据日记卡的提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日记卡的记录在一瞬间被意识力收入了脑海里,身为意识立学堂一部分的意老师自然也同一时间看清楚了内容——她一句怎么了还来不及问出口,已经变成了另一句话脱口而出:快快!快回去!林三酒哪还用她说,早就一头撞破了走廊里的玻璃窗,冲出楼外后拿出最高速度,直直向上飞去。
然而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当她来到上一层15楼时,刚才还站在楼梯口说话的楼氏兄妹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妈的!林三酒骂了一声,无措地在走廊里飘了几个来回。
不过毫不意外的是,哪儿也没有了兄妹俩的痕迹。
奇怪了,我才刚看完日记卡就冲了上来,甚至没花上一分钟……林三酒心情糟糕透了,……那些东西的手脚怎么会这么快?就像早预料到我的行动了似的!在混杂着愤怒和不甘心的复杂情绪里,她忍不住又想起了日记卡上的内容。
卡片上的记录并不长,前两个半小时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然而从她和楼野1离开房子后的三十多分钟里,事情起了变化——1:43pm,林三酒与楼野1打开1520号房门,进入走廊。
1:44pm,林三酒与楼野1拐过走廊转角。
1:45pm,二人离开本日记卡记录范围。
1:56pm,1520号房门被打开,楼野2探出头,喊了一声林三酒你在哪里。
1:57pm,楼野2走出1520号房间。
进入走廊,四处张望。
2:01pm,走廊里传来电梯叮的一声。
2:03pm,楼野2似乎正在与什么人交谈。
由于他正好处于日记卡的记录范围边缘,因此谈话内容不详。
2:07pm,楼野2的声音再次从日记卡记录范围内响起。
他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千万不要乱跑。
2:08pm。
楼野2从走廊拐角处现身,匆匆跑回1520室。
2:08pm,走廊拐角处探出半个头。
是被头盖骨包裹着的脑组织露出了一半来。
2:08pm,脑组织迅速缩了回去。
2:09pm,楼野2从1520室跑出,手里拿着几件黑色报警装置。
拐过走廊,随即响起他的话音:……咱们快走吧!2:10pm。
脚步声一直跑出了日记卡的记录范围。
2:23pm,日记卡被收回。
……被头盖骨包裹着的脑组织,只会是林三酒。
而在楼野2与这个脑组织在一起的时候,她正在楼上与楼野1一起。
刚刚遇见楼琴。
那么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能够,或者说值得被阴灵假冒林三酒而带走的。
必然只有真正的楼野本人——而如果楼野2才是本人的话,说明头上那层里的楼琴正和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在一起。
并且毫无防备!甚至说不定,伪装成林三酒的正是之前那一个假楼琴。
现在,楼氏兄妹两个都正独自跟一个非人的东西呆在一块儿;而最糟糕的是,由于林三酒之前的一系列行动,恐怕让他们两个对此时身边的人全没有一点戒心。
有她在场的情况下,楼野1——也就是那个假楼野,跟楼琴说了一遍打跑了一个伪装成你的阴灵’,足可取信于人;而真正的楼野那边就更别提了,亲眼看到林三酒救下了他以后,只怕现在对她是全心信任,压根不会想到别处去——想到这儿,即使明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自己的错,林三酒仍然忍不住感到又是焦虑又是自责。
飞到这一层楼来看日记卡,顶多是两三分钟的事;看完日记卡后,只思考了不到十秒就采取了行动,林三酒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叫她怎么也想不通的是,她仍然被抢先了。
不仅仅是他们消失得太快了的问题,林三酒喃喃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飞进了楼梯间找人。
然而再往上一层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人声。
楼梯间里回音很大,有一点脚步声隔着两层楼都能听见。
如果他们走了,我怎么会——啊!她恨铁不成钢地骂了自己一句真笨,一个转身飞向了电梯间。
如果楼梯里一点儿响动也没有,那说明他们肯定是走的电梯!——果然,当林三酒刚刚飞抵电梯门口时,显示屏上的数字正好跳成了26,随即停下不动了。
她一口气也不敢耽误地冲出窗户,猛地加速朝26楼飞去。
当好不容易看见了26这个鲜红数字以后,林三酒一头撞破了玻璃窗,破碎的玻璃顿时像冰片一样哗啦啦地倾泻到了地上,炸响了脆亮的声浪。
谁?一个少女有些尖利的声音猛地叫了一声,仿佛惊弓之鸟似的,从走廊另一头露出了一双眼睛。
被挡在粉红色的齐刘海下面的目光转到了林三酒身上,楼琴这才呼了一口气,从墙后走了出来。
她腿上的白丝袜沾着污渍。
我可真生气了!楼琴双眼的颜色几乎和头发一样红,嘴唇却被气得发白,像连珠炮似的说上了:这个地方的诡异你到底懂不懂?能不能不要再乱跑了?挺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我们上来找你,结果我现在又找不到哥哥了!明明我是上来救你的啊——林三酒简直有苦说不出。
在少女愤怒的指责里,她也顾不得这么做要花多长时间了,迅速整理了一下词句,尽快将自己要说的话一句一句地拼了出来。
不光是为了辩白——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楼氏本人,必须让她了解眼下的状况,才能避免可能会有的、更多的混乱。
看着她写出来的字,楼琴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你说,刚才跟我一起上来的楼野,不是我哥哥本人?就算有一张嘴,要说清楚来龙去脉也不容易,更何况有许多问题林三酒现在暂时也还答不上来——不过总算说得差不多了,楼琴终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既然这样,咱们两个从现在起,谁也不要离开彼此视线。
至于哥哥,我们一起去找。
楼琴的话音刚落,电梯忽然响起了叮的一声。
(未完待续)ps:谢谢小猫喝奶茶的粉红、941甜品的粉红、晴空湛蓝的粉红!感觉自己都粉红了起来!目测这章过后,再来2-3章,这段剧情就可以真相大白了,真是太不容易了………………然而写完这一段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我还不知道………………你们可以留言说说想看什么样的剧情…………r466213 兜兜转转,谁是真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从电梯中走出来的,是一个两手手腕上都没有x标记的楼野。
@樂@文@小@说|由于林三酒的解释,楼琴已经得知了她分辨4个人的办法,因此当这个楼野刚一迈出电梯,她的目光先在他手腕上扫了一圈;见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这才突然带了点哭腔似的叫了一声:哥!楼野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诧异——楼琴一时激动,但刚往前冲了一步,林三酒立刻拉长了身体,形成了两根手指似的长条,拽住了她的裙子。
……不管有没有标记,毕竟是突然出现的人;出于谨慎,眼下还是先听听这个楼野怎么说比较好。
见到妹妹的样子,楼野满脸诧异,目光在半空中的大脑和妹妹身上来回转了几个圈,这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同一时间想说的话太多,让他的句子听起来有些乱七八糟的:阿、阿琴,你真的在这儿啊,不,不对,你是阿琴没错吧?你不知道,刚才有个冒充你的东西攻击了我!还有,林三酒,你果然比我快啊……林三酒顿时感觉到为难了。
由于楼氏两兄妹身边都有一个阴灵伪装,这样一来就造成了一个很明显的结果——两边信息的不同步。
楼野1——也就是假楼野,早就跟楼琴说过一遍打跑一个阴灵的事了;在他说这件事的时候,真正的楼野还在寻找自己妹妹的踪迹。
那么理所当然的,在终于见到妹妹以后,真正的楼野就会迫不及待地将打跑阴灵的事又向楼琴讲一遍。
如果只想到这儿,那么眼前的楼野就是本人。
但是假楼野刚才既然能够抢先一步消失,显然已经察觉自己露出了马脚;既然察觉了。
那么消去手腕上的标记可并不是一件难事。
假如他又装作是事后第一次见面的话……林三酒朝楼琴瞄了一眼,见她也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似乎跟自己想到了一块儿去。
也就是说,当林三酒发觉他的身份时,假楼野的行动轨迹是:先一步跟楼琴上了26楼;随即从26楼消失;当林三酒与楼琴汇合以后,再装成真正的楼野出现。
现在也不能叫这个楼野使用技能来分辨;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个假楼野可是一连用过几次的。
听这个楼野的意思。
在林三酒追出去以后他还在房子里休息;过了一会儿林三酒回来了。
跟他一起满楼寻找妹妹,随即二人见到电梯在朝上走,随即停在了26楼。
当楼野搭电梯上来的时候。
那一个林三酒便从住宅楼外面直直飞了上来,所以才有了他那一句你果然比我快。
听起来,好像正好能跟日记卡的内容对得上。
楼野的话说完了,楼琴半晌没有吭声。
她眼睛一会儿瞥瞥林三酒。
一会儿又看一遍面前的少年,似乎也拿不准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哥哥。
林三酒看着眼前的大男孩。
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真正的楼野不是已经被另一个林三酒骗走了吗,又为什么会放他回到这儿?暗中的阴灵就不怕他们兄妹一见面就马上离开这儿?想迅速辨别这人是不是真正的楼野,除非楼琴现在立刻攻击他。
正当林三酒想找个机会把字写出来时,只见身边的楼琴忽然双手微微一亮。
接着悄悄、慢慢地伸向前方,猛地一下趁其不备,击在背对她的楼野身上。
看来她也正好想到了这一点。
这一回用的应该是能力中的部分。
忽然被打了一拳,楼野显然惊了一跳——他缺乏历练的样子登时暴露无遗。
让林三酒都忍不住想叹一口气。
身为一个进化者,居然会被人从身后挨得这么近打上一拳,就算身后是他信任的妹妹也很说不过去;不过好在也多亏了这一拳,林三酒和楼琴都不由放松了下来。
这个楼野是真人!你打我干什么?楼野皱着眉头问。
嘿嘿,你别怪我,我也是以防万一嘛。
楼琴的神色立刻活了,嘻嘻哈哈地将手揣回了裙子兜里。
这个地方,防不胜防!楼野似乎有些疑惑,但随即就被少年心性给占了上风——他一脸不高兴,不发作又憋得慌,过了几秒终于还是伸手回击了妹妹几下——因为自己被多打了两次,楼琴又不平了,两兄妹就这么在走廊上来回闹了好一会儿,倒叫林三酒有点羡慕他们的没心没肺。
我不跟你闹了!楼野被妹妹的长指甲抓出几道红痕,有点恼羞成怒:既然没事了,咱们就赶紧走吧!这一回连他也不提留下来探险的事了。
怂啦?楼琴一边笑嘻嘻地按亮电梯,一边又推了他一把:胆小鬼!……咦?林三酒慢慢地在空中转过半个身子来,死死盯着楼琴。
红鹦鹉螺里没有胆小鬼这个词这句话,言犹在耳。
楼野也僵住了,有那么一两秒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仔细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两只眼睛似乎未免变得有些太大了。
内眼角都快挨在一起了的黑漆漆两只眼睛,慢慢看了一眼林三酒和楼野,楼琴发出了一声啊哦,笑着说:……我总把这茬给忘了。
——当楼野爆发出一声怒喝、猛地冲了上去的同时,楼琴也尖声一笑,转身就跑进了右边的一条走廊里;林三酒二人紧咬着追了上去,只见前方的人影在一扇半开的门前一晃就不见了。
二人扑至门前,楼野一脚踹开了大门,登时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正是楼琴。
或者应该说,另一个楼琴。
她双眼好好儿的,不大不小,从桌子后面绕行出来的时候,腿上的白丝袜还是那么脏。
愣了愣以后,这一个楼琴呼了口气,放下了手。
她瞪着眼,像是全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一样:哥?你找到林三酒啦?(未完待续)ps:谢谢孤雪自赏的粉红、矫娇的香囊和非常鼓励人的评论(60多万了还瘦呀?)、海味老爷爷的又一个平安符(点赞)、彩的平安符(你要等我还更啊…)~!这一章是头晕巅峰了,目测他们几人明天就能逃出来了(吧),接下来的剧情写啥好呢……你们也不说想看什么……万一我又憋出一个这种坑爹剧情怎么办……214 疑点大家轮流来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谁也不知道此时房里的,跟刚才走廊上的那一个,是不是同一个楼琴。
当林三酒跟在楼野背后飞进房里时,甚至连前方的少年是不是本人都不敢肯定了——她按下立刻使用的冲动,停在了半空。
站在客厅里的楼琴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面上浮起了警惕之色,也直起了腰板。
阿琴,你让我攻击一下吧。
想了想,楼野轻声地说道。
……这样才能辨认出你是不是本人啊。
楼琴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忽然后退了两步,一抬下巴:……可以,但是你要先让我攻击一下你。
空气顿时僵住了。
兄妹二人对看了半晌,竟然谁也没能先说出一个好字来——别说他们俩了,连林三酒都拿不准现在谁是谁了。
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一点是,真正的楼氏兄妹一定已经在这吊诡的几天里被暗物质侵蚀得差不多了——这种时候要是先挨上阴灵一下子,谁也说不好会不会直接步上林三酒的后尘,而他们可都没有意识力。
想了想,林三酒一咬牙,飘到二人中间写了一行字:它们可能走了我们先安顿下来。
眼下别无他法,但离开这栋楼肯定暂时是不可能了,只能先稳住二人,再慢慢看。
有了这么一个缓和的台阶,兄妹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放松了一些。
为了不让对方离开彼此的视线,二人将客厅给清空了一片地方,盘腿坐在中间。
也不知由谁打头,很快二人就开始带着几分警惕地回忆起了往事——说的时候总不会忘问一句你还记得那年……,伴随着试探。
狐疑的目光还会上下打量对方。
林三酒浮在空中,一边盯着地上的楼氏兄妹不敢放松,一边在脑海中重新推演了这些天来的整个过程。
蒙在真相上的那层纸仍然在——不管她觉得自己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始终也没办法顺着这根线将真相从纸下揪出来。
明明是信息不同步的状态……可是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怎么想也没想明白,她下意识地在空中来回转圈,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楼氏兄妹两个盯着彼此,眼神比刚才说不上来是放松了还是更警惕了。
……哥。
怎么你有的地方记着。
有的地方记不得了?楼琴轻声地问了一句,见楼野也正要张口说话,随即像是要把这事儿赶快翻过去似的摇摇头:算了。
一会儿再说吧。
天色也不早了,现在怎么办?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楼野闷闷地应了一声,瞥了一眼面前的妹妹,倒在沙发上。
沙发是分体式的。
兄妹俩正好一人一个,对面而坐。
倒是方便了监视彼此。
他有点儿光棍地说:养精蓄锐,睡觉。
说着甚至翻了个身,背对着楼琴好一会儿没有动静,看样子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如月车站世界里。
永远是黑多白少——不过四五点钟的工夫,连阴暗昏沉的白日也没有了,窗外是一片死一样漆黑的夜晚。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一丝说不上来是声息,还是单纯空气流动的变化。
将林三酒从修炼中拉回了神。
这一次她没敢太过专注地沉浸在修炼里,因此进展也不大——只把头骨发展完毕了。
如今大脑被包了起来,看着就是一个飘在空中的骷髅头。
骷髅头没有动,只是用意识力悄悄扫视了一遍身周的空间。
原来是楼野刚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在他的刻意控制之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看了看对面一动不动的妹妹,以及在空中沉默着的骷髅头,悄悄地站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说是不许离开彼此的视线范围,但有一点却没法规避:去洗手间的时候,总是没法跟上去的。
楼野刚一离开,楼琴立马翻了一个身——看来她刚才是在装睡。
除了大家各怀心思的沉默之外,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楼野从洗手间回来,照旧躺下了,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又陷入了死一样沉寂的黑夜之中。
就这么过了好几个小时,夜色越来越深沉,暗得叫人隐隐心惊——看样子是快到黎明时分了。
沙发上的楼氏兄妹还是老样子;林三酒趁他们不注意,悄悄飞到窗户外面看了看,附近几层楼里也都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儿人活动的声响。
感觉上,好像这栋楼里只有这一对楼氏兄妹了。
她还想飞远一点儿再看看,但又生怕这一走又出什么变故,来回权衡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点惴惴地飞回了房里。
楼琴背冲外,脸朝里地躺着,一动也不动——然而当林三酒从她身边飞过去的时候,忽然忍不住一愣。
楼琴根本没有睡着,这一点并不叫人意外。
只是此时的楼琴,却死死地睁大了眼,使劲儿朝林三酒眨眼,似乎在使眼色——她的脸埋在沙发靠背的阴影下,要不是意识力比肉眼强大得多,林三酒几乎就要遗漏过去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林三酒有点疑惑地凑了上去。
楼琴见她注意到了自己,顿时表情一松,然而全身上下仍旧紧绷着,汗毛儿也没敢动一动,只是慢慢地向身后的方向努了个嘴。
林三酒不动声色地抬起眼。
这一看,惊得她几乎从半空中掉下来。
刚才她心事重重地往屋里飞,只是隐约看了一眼兄妹二人的位置,并没有仔细瞧,只看见楼琴背朝外,楼野正面朝妹妹躺着——面朝妹妹躺着不假,然而他脸的下方,少年的脊梁骨还隐约可见,正是一片后背。
也就是说,楼野的头朝后扭了180°,此刻双眼微微眯成一条缝,一直盯着楼琴,而身体还在微微起伏。
就在林三酒一颤,正在疑惑为什么楼琴没有行动的时候,只见少女忽然朝她小幅度地摆了摆手——虽然她仍然一脸害怕,但是神色却很坚决。
林三酒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
楼琴慢慢坐起身,装作好像也要去洗手间的样子——楼野立刻在她回身之前,将头转了过去,看起来跟平常人毫无两样。
站在洗手间门口,楼琴朝林三酒招了招手,她立刻装作不经意似的悠悠飘到了客厅另一头,看起来像是要找一个地方休息似的。
由于林三酒此时是半透明的状态,想在夜色的掩护下跟上去并不难——见楼野似乎没有察觉,二人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如果我们打草惊蛇了,楼琴用极低极低、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的声音说,打散了还好,万一没打散,又来一个,岂不又陷入了跟之前一样的局面里?就算把它打得灰飞烟灭,可是我哥哥在哪儿,还是不知道……不如留着这个东西,暗中监视他,看看能不能找出我哥哥的踪迹来。
小姑娘看来刚才就把这件事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此时说话虽然因为吃惊害怕而由些磕巴,但语气十分肯定。
虽然林三酒并不觉得这个东西会把他们领向真正楼野的所在之处,但想了想,仍旧同意了。
我先出去,你一会儿再悄悄拐进客厅里,别让他发现我们刚才在一块儿呢。
楼琴说完,等了一会儿,拉开了门。
客厅里一切都没有变化,楼野仍然一动不动地睡在沙发上。
(未完待续)ps:谢谢十州风云的平安符、矫娇的又一个香囊(连着打赏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拉)!明天就可以结束这一段剧情了,太好了……我自己也快受不了了……r466215 摔下26楼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我让他去厨房弄点吃的了,楼琴原本润泽的皮肤上,因为压力而冒起了几颗痘痘。
她有点神经质地抚了一下脸颊,语调又紧又轻:我们得快点动手。
看着不远处的楼野果然走进了厨房,林三酒微微叹了口气。
……自打发现楼野不对劲以来,已经又过去了几天功夫。
这几天以来,林三酒和楼琴二人内紧外松,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处处盯着这一个楼野。
虽然他此后再没有露出过任何马脚,但一场战斗显然在所难免,因此这几天林三酒修炼得非常刻苦,几天下来,上半身的胸椎中,已经成形了三四根肋骨,延伸出去的锁骨也快与肩胛骨汇合了,再给她一点时间,想必肩膀也能初现雏形,连意老师都啧啧惊奇她的进度之快。
但事态的发展,却不容许她准备万全了。
你说话呀,楼琴有些焦虑地看了看她,今天晚上怎么样?林三酒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骷髅头的嘴巴微微张开了,又闭了起来。
她现在仍然不能直接说话——毕竟骨骼是不能够发声的——但是林三酒现在可以拿下来自己的一根肋骨当介质,用意识力直接在上面写字,无论是效率还是隐蔽程度,都比前几天好得多了。
楼琴的提议倒没什么毛病,拖了这好几天,也该速战速决了——但是林三酒心里有问题想不通,老有些惴惴的,下不了决心。
眼下这个状况的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见眼前的骷髅头就是一声不出,楼琴也急得要命。
正要再催,楼野却已经从那边的厨房里走出来了——手里端着两只盘子,表情比前两天明显轻松得多了。
这种松了一口气似的表情,是从楼琴给了他两盒速食食品以后出现的。
这也是叫林三酒困惑不解的一点。
楼氏兄妹从红鹦鹉螺界带出来的食物,平时基本都是由楼琴背着——能够拿出红鹦鹉螺界的产物,也相当于多多少少地侧面证实了楼琴的身份,如果是真正的楼野的话。
会松一口气是很正常的。
但是眼前这个明明不是真正的楼野。
又为什么会做出这副表情?难道这只堕落种的心思已经细腻到这种程度了,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没有放过?来吧,吃饭了。
楼野将盘子放在桌上。
发出磕的一声轻响。
盘子里的东西看起来与美味差得很远:黄黄绿绿的东西里混着一块一块的白,压成了砖头似的形状后又被切成了小块,表面粗糙不平、裹着一粒粒的渣子,猛一看简直像是冻结成型的呕吐物。
楼琴表情不动。
坐在了餐桌旁。
这玩意儿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恶心,她不知从哪儿找出来了一把叉子。
面色平静地捅了一下一个小方块。
竟然还卖得挺贵。
没办法,谁知道在外头能不能找到吃的。
楼野不以为然地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味道虽然淡了点,但好歹不算难吃……嗯。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还剩不剩没被暗物质侵蚀的食物。
楼琴把食物切得细碎,但就是不往嘴里送。
楼野没发觉妹妹的拖延,只是又吃了一口问道:应该没有了吧……对了。
林三酒,你这两天怎么又乱跑——他一句话才刚刚说了一半。
嘴里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眼前却突生惊变——桌子猛地被楼琴掀了起来重重一踹,连叉子带盘子顿时劈头盖脸地朝楼野砸了过去。
紧接着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楼琴又先一步冲了上去,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拂尘,冲着楼野的面门一扫,顿时他啪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手脚僵直,竟然好像不能动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楼野落地的那一刻,林三酒才突然像一个雷击中似的,猛然间什么都想明白了——她一个猛子冲了上去,一根肋骨骤然变长,险险将即将再次扫上楼野的拂尘给拦了下来,随即将自己拉长成了扁扁一片,挡在二人中间。
你干什么维护他?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一击没有得手,楼琴眼睛都红了:难道你也是堕落种?拂尘显然是一件威力强大的特殊物品,她一句话说完了,楼野竟然还不能动——林三酒深知接下来的几分钟至关重要,急急开始写字。
然而写字终究比不上说话快,才写了一个他字,楼琴已经失去耐心,一挥拂尘又冲了上来。
林三酒写到一半的是字被打断了,聚集起大量意识力,猛地冲向她挥击的方向,硬生生抗了一下——这拂尘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一下力道之猛,那一小片意识体甚至出现了摇摇欲散的趋势,吓得她急忙将它重新聚拢。
而楼琴似乎比她还惊讶,张大了嘴,看看林三酒,又看了一眼拂尘,脸色苍白。
林三酒又急又气,趁着她吃惊的功夫,赶快写完了刚才那一半是字,又飞速而潦草地写了一个你——然而楼琴却像是没瞧见似的,将拂尘往背上一插,猱身而上。
这一次再拦恐怕就拦不住了,在楼琴还差一点就要从自己身边过去了的时候,林三酒猛然一缩,将自己压成一个足球大小的模样,顺着她激起的风势向后一退,险险地比她先一步击中了楼野的肩膀——倒在地上的楼野被这大力一推,登时直直滑了出去,终于再一次避过了楼琴。
而这时,楼琴也终于偃旗息鼓,疑惑地盯着林三酒没吭声。
因为最后一个哥字此时终于写完了——他是我哥?少女轻轻地笑了一声,你疯啦?我哥是个人!要是脑袋转成180°早就死了!林三酒来不及多解释,只好匆匆写了句真的,随即不管她面色多么疑惑,转身就扑向了身后的楼野——她将意识体拉长成了一条绳子似的形状,飞快地缠住了对方的脚腕,快速朝阳台滑去。
拂尘的威力还没退,楼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自己一口气拉到了阳台边上,两眼瞪得圆圆的,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林三酒哪有空管他,用力一撞,半面阳台的墙壁轰然破碎,楼野的身体连同着无数碎砖石块一起被她甩下了26楼。
你干什么?楼琴止不住地惊呼一声——她才刚刚开始思考这个人会不会真的是自己哥哥的可能性,紧接着他就被林三酒给甩了下楼,登时心跳都快漏了一拍,猛地冲到了阳台边:拂尘还有十多秒才——一句话没有说完,背后突然也被一股大力一撞,她尖叫了一声便不由自主地翻落了下去。
难道林三酒才是堕落种——失重感瞬间包裹住了这个念头,仿佛在她的脑子里冻结起来了一般,楼琴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事——然而下一秒,一个骷髅头模样的东西跳了下来,在她的视野里越来越大。
抓住我,我们跑,骷髅头的头盖骨拉长了,出现了这几个字。
而它的半个身体又变成了绳子的模样,迅速卷住了楼琴的腰——绳子的另一头从楼琴的身下落了下去,直直地追上了楼野,迅速地也在他的腰上绕了个圈,兄妹二人的落速登时一缓。
跑?谁在追我们?楼琴疑惑地想了想,随即转眼看了一眼林三酒身后的住宅楼。
在他们掉出来的阳台上,从客厅里伸出了两张面无表情的脸——这两张脸她太熟悉不过了,正是她和楼野的脸。
是堕落种!楼琴一声惊呼正卡在嗓子眼里,只听下方突然响起楼野的一声喊:快离开这个方向!(未完待续)ps:谢谢璞草的2票粉红、小猫喝奶茶的香囊和粉红、书虫书荒的平安符(嘿嘿谢谢喜欢)、桃x3子的平安符(攒起来看更晕了吗)、肆的2票粉红(前面符号不会打…)、老爷爷海味的又一个平安符~就这么没有一点点征兆地跑了……又要开始憋下一段剧情了……r580216 脱逃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虽然林三酒作为一个意识体是可以飞的,但那是指她在没有负重的情况下——卷住了两个百八十斤的人,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地直直往下坠,别说换方向了,连稳住降速都已经让她几乎费尽了力气。
听楼野猛然喊了这么一声,她心里一颤,忙转眼一看,心里登时泛起了苦水。
——你见过夏天里,在日头下举了太长时间的雪糕吗?一栋30层高的居民楼,不知何时诡异得像是要化了似的变软了,楼体弯曲成了一个香蕉的形状,在三人即将落下的方向形成了一个用整整一层楼铺就的平台,好像做足了准备要接住他们似的——这一层楼里的民宅都被拉长、扭曲、挤扁了,明晃晃的玻璃窗下,几具不知已经死了多久的居民尸体也被挤压成了扁扁的样子——忽然波的一声,一只眼珠顶不住这样的压力,在玻璃窗下碎成了一滩。
以钢筋水泥筑成的东西,此刻呈现出了不可思议般的柔软和灵活。
原本平整光滑的墙面里,砖头也一丝一丝顺着住宅楼的动向而裂出了缝隙,建材不住响起的咯吱咯吱声,听起来就像是这个庞然大物在笑一样。
啊啊,要过来了,要过来了啊!楼琴突然高声惊叫了一句,使劲地在空中扑腾起来——她这一扑腾,林三酒顿时更吃力了,但可恨的是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勉力支撑了一会儿,终于像只翅膀受伤的鸟似的扑棱棱猛地往下掉了一截,吓得楼琴又是一声叫:飞远一点!在楼琴身边不远处,是不知哪一层楼里的一间民宅;正面对她的,是一个打开的阳台门——也难怪楼琴会惊叫,因为门内是一**三酒此生见过的最大的全家福。
这张标准一家三口的照片,是怎么从墙上走下来、来到阳台上,又是什么时候变得比天花板还高了,林三酒并不清楚——照片的一角长长地伸了出来,闪着寒光;又扁又平、被拉得变形了的三张人脸上,好像只剩下了黑漆漆的眼睛,随着几人坠得越来越近,而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我也想飞远一点啊——林三酒心里骂了一句。
再这样坠下去,不光楼琴会被那张全家福卷走,连她和楼野也会直直掉进下面那一层等着接住他们的楼层里。
从前听人说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林三酒还总有些体会不到——然而在她看见一排窗户忽然无风自动在她身边打开以后,她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假如林三酒还有实体的话,只怕现在她跟那具死尸一样,连眼珠都要在憋气发力的过程中爆出来了。
正当她下了死力、但仍然控制不住地直直往下落时,全家福已经来到了阳台栏杆边上,一个边角几乎快挨上了楼琴的脚。
照片里的中年女人满意地裂开了一嘴白牙,三个人形再度被拉得更长、更扭曲了,伴随着楼琴的一声惊呼,她一只亮粉色皮鞋已经被拽住了;楼琴吓了一跳,使劲一蹬脚,皮鞋立时被她踹了出去,直直打在了全家福正中间——只听一声低低的嘶叫忽然不知从哪响了起来,全家福照片顿时像是吃了一击似的软倒了回去。
我差点忘了,这鞋子是特殊物品——在下坠时的呼呼风声里,楼琴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忙抬头喊道:快,趁它没恢复之前快跑!林三酒心下也松了一口气,闻言立刻一咬牙,居然硬生生地扭转了一个方向,从住宅楼旁边拉开了一段距离。
一见他们远了,楼体的方向顿时又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声,整栋楼弯曲的角度更大了,楼顶也慢慢低了下来,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大写的c。
发生的这一切变故,还用不到十秒钟——这个时候楼野的四肢才逐渐恢复了知觉,终于能够活动了。
他低头一看,为了接住他们的那个楼层已经再一次被推挤到了他的脚下,按照现在的降速,再过两三秒自己就要顺着窗户掉进去了,登时惊得脸色一白。
哥,你不是有那个什么爆破的吗!快点用啊!从头顶的半空中,传来了妹妹的呼喊。
她一下子提醒了楼野,少年慌慌张张地从腰带上解下来了几串小圆球,正当林三酒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楼野将圆球拧了几下,接着一撒手就全抛了出去——海啸一般的声波和气浪,登时以席卷天地之势汹涌地炸开,像是无数个惊雷被压缩了、又像是宇宙空间被捅穿了,若不是意识体没有耳朵,此刻林三酒怕是早就聋了——她打降生以来,从没有体会过如此剧烈的爆炸。
爆炸的气浪一下子将三人推出去了近千米,眼见离地面不远了,林三酒一松劲儿,终于将下头两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身后赤红的火光早已吞噬了一切,无数碎砖断钢暴风雨似的将楼氏兄妹俩打得遍体鳞伤——但是好在,终于远离了那栋诡异的住宅楼。
楼琴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和血,抬头看看哥哥没什么事,高声喊道:你傻啊?扔那么多干什么?!你说什么?楼野也以同样的音量回敬,使劲猛掏耳朵:我听不见!一旁的林三酒刚刚恢复原本模样,低头一看登时糟心得够呛——经此一役,她又被消耗掉了大半意识力,别说她原本已经成形的胸椎和肋骨了,连颈骨都几乎淡得快看不见了。
听见楼氏兄妹都聋了还有功夫吵嘴,她不耐烦地写了一行快走!,便当先飞了出去。
楼氏兄妹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跟了上去。
在一行三人经过的时候,好几栋楼都忽然张开了它们的一楼大门——看来这一整片小区的楼,都变成了那种诡异的楼灵。
兄妹二人心有余悸、气喘吁吁地跑了十多分钟以后,终于远远地离开了那一片小区,已经能看见车站的铁轨了。
楼野忽然停下脚,拉了一下妹妹。
干什么?楼琴喊了一句,林三酒也在空中转过了身。
你、你们看……楼野一边说,一边指了一下他们刚才跑过来的方向。
那栋陷身于爆炸波之中的住宅楼,在烟火消弭以后,除了有些发黑之外,仍旧好好儿地站着,正咯吱咯吱地回复了原位。
看起来,又是一栋普普通通的住宅楼了。
r1152217 真相篇1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楼琴一跤跌坐在车站前的台阶上,气喘吁吁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楼氏兄妹两个人看起来从来没有这么惨过。
当初二人在列车上意气风发、满不在乎的样子,早就被灰土、血迹、伤痕给涂抹得点滴不剩了;兄妹俩的衣服都挂成了破条,狼狈得好像街头流浪汉似的——一个人丢了只鞋,赤着一只灰扑扑的脚;另一个人头发都炸开了,因为爆炸时离得太近而沾了满脸的黑灰,五官都瞧不清了。
足足休息了一个多小时,浑身疼痛的两个人这才终于渐渐地恢复了一点儿听力。
喂,他怎么会是我哥呢?楼琴呸呸地吐了几口嘴里的土,灰泥和血污下的小脸上尽是疑惑——她听力刚刚回复,还不大灵光,声音仍然很高:正常人把脖子扭个180°,不早就死了吗?楼野瞥了她一眼,又是无辜又是冤屈:刚才就听你说什么180°,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你倒是拧一个我看看!是真的,你不信问林三酒——林三酒正在心疼自己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意识力,闻言被拉回了神,抬眼一看,两个孩子都正仰脸等她解释,顿时有点心虚了。
虽然成功地将真正的楼氏兄妹救了出来,但老实说,运气成分占了很大比例——在她推测出的所谓真相里,仍然有许多疑点都还没有弄明白。
不过两个孩子都不是笨人,也许在听了她的推测以后互相一印证,就能将事情真相还原个七七八八了吧。
林三酒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在自己的骨头上写起字来。
楼氏兄妹都知道这一回肯定不是十来个字能够解释明白的,因此倒十分有耐心,一边各自清理伤口,一边时不时地朝她看上一眼,生怕漏了哪些字没看见。
将头扭过180°的,肯定不可能是活人;当时我们看见的,的确是一个阴灵没错。
虽然意识力被消耗了不少,但好在这些天的修炼下来,意识力灵活得仿佛已经成为了林三酒身体的一部分似的,心念意转间这句话就写完了。
咦,可是我一直没有放松对他的监视呀,楼琴一指身边的哥哥,后者张着嘴巴愣愣地听着:我可没看见什么时候换了人!再说,没有本人的配合,阴灵怎么能做到来去无踪的?你忘了那栋楼本身就有问题了吗?林三酒写完这句话,顿时感到有些地方很难解释明白,当下打算从头开始将事情捋一遍——有不少她自己也没想通的地方,正好能让兄妹俩补齐。
我想,关键还是在于住宅楼——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一片住宅楼都变成了阴灵,只是平时不能移动而已。
所以在我们刚一进入大楼时,就早已成为它下手的目标了。
林三酒写的第一点,在亲身经历了楼体变形一幕以后并不难想到,楼氏兄妹见状都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这种大楼阴灵平时是怎么,呃,’捕猎’的,林三酒斟酌了一下措辞,继续写道:但是你们两个明显属于难啃的骨头。
这一段时间下来,林三酒也摸清楚了一些如月车站里的规律。
与别处不同,这儿的堕落种是无法直接杀人的——所谓的堕落种,都是在普通人被暗物质侵蚀透了以后、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形成的阴灵,它们只能够对同样被暗物质侵蚀过的人下手。
而达到这个要求其实并不难;任何一个外来者,只要还呼吸这儿的空气、喝这儿的水,总会慢慢被侵蚀透的——更别说阴灵们还可以加速这一进程。
但楼氏兄妹可不一样。
当两兄妹在进入大楼时,除了一双眼睛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地方被侵蚀过;不管品质如何,至少他们从头到脚一身都是装备,据说鼻腔里还有一个极小的暗物质过滤装置,想要用杀死林三酒的办法对他们下手,无疑可能性不大。
而住宅楼跟其他阴灵最大的不同在于:它们无法移动。
不能主动寻找猎物的情况下,想来每一个送上门的猎物都宝贵之极,因此这一栋楼灵便用了一个曲线救国的办法。
有装备并不代表万无一失——住宅楼后来的所有动作,想必都是基于这一点推测而做出来的,而楼氏兄妹二人身上也的确有一个弱点:衣服遮不住的地方就受不到保护。
至于意识体的林三酒,就像是黏在餐盘里的一块蜡,既不能吃也丢不掉,除了有点碍事之外,根本没有被列在目标范围之内。
难道说……这个用暗物质侵蚀我们的办法,就是找一个阴灵假扮成我们的样子?楼琴好像有些明白了,又好像仍不明白。
我懂她的意思了,你可真傻。
楼野不忘回妹妹一句,一个扮成你,一个扮成我,两队人马分别在两个地方近距离地接触我们……不管怎么下手,都方便多了!林三酒上下点了点表示赞同——更何况,楼琴也提到过一点:在如月车站里一旦受到惊吓,暗物质的入侵就会变得很容易。
而之前一段时间的诡异状况,也确实成功地将兄妹二人闹得惶惶不可终日,连楼琴也说过自己肯定早就被暗物质侵蚀得差不多了。
假扮你们的东西,我猜是之前死在楼里的人。
林三酒又写了一句,虽然这一块儿她一点根据也没有,全是猜测:也许就像是附在大鱼肚子上的小鱼一样,它们也必须依靠着住宅楼,这些新的阴灵才能’生存’下去。
至于它们曾经是不是进化者、能够变成楼氏兄妹的模样是不是因为它们过去的能力……这些问题,不回到住宅楼里的话,只怕是永远也没有答案了。
这一部分我明白了,楼琴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她伸手摸了摸,却出乎意料地只是吸了一口冷气,心思还全在住宅楼谜团上:但是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堕落种的,我还是搞不懂。
这一处太复杂了,连林三酒也说不好——她想了想,只是写了一句:我认为,那个住宅楼是以一种’搭积木’的方式来迷惑我们的。
搭积木?两个孩子盯着这几个字,都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什么意思?这个推测如果全写出来的话,恐怕又多又乱,解释到明天也未必能解释清楚——更何况,有不少地方还需要两个孩子来补足她的推测。
想到这儿,林三酒写道:你们俩分别把进入大楼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复述一遍。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而正如林三酒所预料的一样,这两段经历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奇妙的分叉。
在哥哥的恶作剧之后,我们就在那条走廊里找房子住……楼琴刚开了一个头,就被楼野打断了:你等会儿!那个恶作剧什么的,我不都跟你说过了吗,我没做过啊!你自己干的事你自己忘了?再说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眼看着要乱,林三酒赶快写了一句别管,继续说,才让两个孩子暂时安静了下来。
说起来也很奇怪,每间房子都破破烂烂的,唯独哥哥找到的那一间那么漂亮……于是我们住了进去。
到半夜的时候,因为有点什么声音,林三酒你不是出去看情况了吗,但一直都没有回来,我就把哥哥叫醒了去找你。
结果没想到他一去也是好几个小时,我自己找了你们一圈也没见到人,只好独自在屋里等……楼琴再度说起这段经历时,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诡异的晚上了似的打了个颤。
好在你后来又回来了。
……就在楼琴等待哥哥和林三酒回房的时候,林三酒正因为返回去后发现没有人,而一路找到了一楼大厅,结果在15楼电梯口遇见了一对楼氏兄妹。
当她把这一段写下来的时候,头一回听说这事的楼琴眼睛都瞪大了。
楼野心里憋着话又不能说,脸都皱起来了,见林三酒终于示意他说话,登时吐了一口气,连珠炮似的说:这么说来从一开始就有问题了!我是没有干过那个什么恶作剧的,我当时直接在那间漂亮房子里落脚了,而且房子还是阿琴找到的……对了,当时我一直没看见林三酒,阿琴跟我说你去周围看看环境了,一会儿就回来。
说到这儿,他也意识到了当时自己身边的人肯定不是活人,脸色不由有点发白:……后来一直没见你回来,我们出去找你,正好看见一个电梯升上来,结果门一开就是你。
没想到林三酒的经历和楼野的经历在这儿接上了——林三酒感觉自己的疑惑又少了一个,忙将自己后来在洗手间里听见马桶冲水声、正好被楼野撞见自己的尸体、又飞上楼看见了楼琴的这一段给写了下来,看得两个孩子一愣一愣的。
啊,那也就是说,时间线是这样的——楼野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比划起来。
我们同一时间进了两个房子,过后林三酒出去了一趟,回来发现房子里无人去找我们;差不多这个时候,假楼琴跟我说去找你,随后在电梯里遇见了你,你就跟我们一块儿回了我所在的房子。
这段时间里,在假楼野出去以后,阿琴一个人寻找过我们,但她没有找到……直到后来林三酒你向上飞,才遇见了真正的阿琴。
虽然还是七扭八绕,但好歹算是把这一段理清楚了。
怪不得呢……楼琴脸色也有点发白,当时我在走廊上就觉得有点奇怪,还特地看了看墙壁拐角的角度……因为不管我怎么想,要是把活人的脖子扭成那样,好像都有点不可能……而且我哥从来也没有过一个戴在前胸的特殊物品。
原来从那时起,就已经不是我哥了。
可是那个住宅楼是怎么办到这一点的呢?楼野问道。
阿琴找人的时候,怎么会偏偏漏了我们那一层?她并没有漏掉……我们逃的时候其实就看见了它的手法——或者应该说,手法的一部分。
林三酒写道,说起来其实再简单也没有了:楼体内部的每一个房间、每一条走廊,都像是一个个的小块积木一样,是可以灵活地自由排列、重组的。
好比在恶作剧的时间点来说,当真正的楼野一拐弯、独自走进了另一条走廊时,这个走廊其实就已经被挪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装着假楼野的走廊。
恐怕是那个堕落种死时就是脖颈扭曲的样子,一时没有缓过来,才出现了一个马脚,于是赶快以开玩笑这个借口糊弄了过去……而’调积木’这个手法,它用了很多次,几乎屡试不爽,反倒把我们迷惑得团团转。
楼野回忆了一下,发现当时自己走进走廊以后几乎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不由愣愣地张大了嘴。
林三酒解决了心中的第一个疑惑,对自己的推测更有信心了,于是示意兄妹二人继续往下说——二人的经历仿佛像是两根随手画出来的线,时而相交,时而又离得远远的,中间许多不一样的地方,果然为林三酒解答了不少问题。
他们二人讲得差不多了,林三酒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随即在心里叹了一声。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不过这栋住宅楼可以称得上是来到如月车站后,她所遇见过的最狡猾的对手。
在每一个关键点上,住宅楼几乎都能够做到先他们一步——设下迷惑人的陷阱、使堕落种放出烟雾弹……如果不是林三酒一直处在半个旁观者的位置上的话,恐怕他们现在早就中了计,在住宅楼里自相残杀而死了。
现在咱们可以来捋一捋每个时间节点上的真真假假了。
林三酒写完这句话,感觉自己松了口气。
r1152218 真相篇2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楼氏兄妹从刚才停下的地方开始,各自将自己的经历接着讲了下去——大家互相一对照,真相就差不多出来了。
看来我突然向上飞、从而意外发现楼琴这一点,成为了一个关键性的契机。
林三酒嫌在骨头上写字太慢,干脆在满是尘土的车站大理石地面上写道:……在此以前,可能那座住宅楼从来没有正视过我的存在,这才在措手不及之下被我发觉了楼内有两对真假不明的人。
你们想想,如果没有我,你们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身边人是阴灵,也想不到楼里竟然还有另一个自己……对吧?见楼氏兄妹点了点头,她继续写道:对于住宅楼来说,最好的局面是:你们谁也没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加上反正楼层、房间都可以像积木一样变换,更不会撞见彼此,如果懵懵懂懂地被身边的堕落种杀死了,就真是再省事儿也没有了。
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偏偏这里多了一个林三酒。
跟堕落种打过几次交道以后,林三酒现在也差不多摸清楚了意识体对它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像空气中飘来了一片棉絮一样,一个正常人类基本不会追着它跑,非要将它打下来不可;不管想做什么,恐怕也不会把这片棉絮纳入计划范围里。
当这片棉絮有神智、也有一定能力的时候,就像是设计精巧的程序里,突然出现了一个bug。
而在真假楼氏兄妹计划被林三酒察觉到之后,住宅楼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纰漏。
为什么说这栋楼狡猾呢……因为它竟然先一步预料到了我的行动,并为此做好了准备。
当这行字出现在地面上时,早已互相印证过各自经历的兄妹俩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
也就是在这个节点上,这个住宅楼安排我和阿琴见面了。
楼野以肯定的语气接了下去。
在林三酒带着楼琴下楼、打算让她去看看刚才那一对楼氏兄妹时,之前的那一间房子理所当然地已经被挪走了;当二人正不知所措时出现的楼野,也正是楼野本人。
这是自走廊恶作剧之后,楼氏兄妹第一次重逢。
还真他娘的聪明……楼野啧啧地说,不管是谁,当他猛然发现了另一个真假不明的人时,接下来的一步都是想法儿去验证——而这个时候,就让真货上。
林三酒也有些无奈地上下点了点——用进化能力来分辨真假从理论上来说是没错的,只是当住宅楼先一步做好准备时,几人从这时候起,就等于完全掉进了陷阱里。
住宅楼利用了我们的检验结果来迷惑我们……在你们互相用能力验明了正身之后,我和楼野就去了走廊另一边的房子里。
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房子竟然还可以被移走,只知道左手边是哥哥,右手边是妹妹,两个都是真人——直到’楼野’从左手边的房子里走出来,告诉我另一边的楼琴不像是他妹妹,我才有点傻了。
而偏偏他对楼琴能力的分析又有几分道理……林三酒叹了口气,心里也有点儿发颤。
假扮成你们模样的堕落种,竟然对不在场的事也知晓得有如亲见……从这里也可以推理出来,我们当时无时无刻不是处在住宅楼的监视之下的。
楼氏兄妹对视一眼,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在林三酒相信了假楼野的话后,转身去找真正的楼琴,结果在另一层看见了真楼野和假楼琴在打牌——这个时候,她心中的震撼自然可想而知。
在真楼野察觉到身边的妹妹不对劲了以后,或许是因为堕落种无法直接攻击,所以假楼琴开始哄骗林三酒与她一起攻击真楼野——由于此时林三酒已经相信这个真楼野不是本人,所以没费多少功夫,她就答应了一起行动。
对,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挨了你一下——本来在黑暗中受袭就已经吃了一惊,还被那个堕落种用阴冷冷的东西给按在了身上,肯定是加速暗物质侵蚀过程的什么玩意儿……楼野连连抱怨道,还给妹妹展示了一下他身上的青色印子——啊,不过说起来,你当时怎么会突然掉头攻击那个堕落种呢?如果不是林三酒见机得快,只怕再来几下,楼野当时就要交代在那儿了。
这个真的是运气占了一大部分了。
林三酒想起这件事,也是一阵阵的后怕:当时你从洗手间出来以后,看见四周没有人,不是说了一句’真是的,怎么人又都不见了’吗?正是这句话让林三酒感到了有些不对劲。
当时在她的印象里,她认为在走廊上偶遇到的、正在寻找他们的楼野,和手上有标记的楼野是同一个人——也就是真正的楼野本人。
换言之,曾经有过妹妹两人都不见了这个经验的,是真楼野;假楼野既没有这个经验,也没有必要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说出这句话。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让林三酒开始思考的疑点的话,随后见到楼野被冻得浑身发抖、牙关打战,才终于叫她下定了决心——果不其然,假楼琴受到重创之后,连形都几乎维持不住了,慌慌张张地逃了。
只不过,当我追出走廊、不见了假楼琴的影子以后,返回房子里时……就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个房间了,装着假楼野的另一个房间被挪了过来。
正是这样一着巧妙的阴错阳差,让林三酒反而确信了假楼野才是本人——二人上楼之后,顺顺利利地遇到了真正的楼琴,也正是因为假楼野需要到真楼琴身边去。
并且这样一来,林三酒这片棉絮等于上了一个恶当,想来不会再在中间胡搅蛮缠了。
当林三酒好不容易解释完了这一段时,覆盖着厚厚灰尘的地面上已经写满了一行一行的字,几乎没有空余地方了——没办法,她只好将阵地转移回了自己的骨头上。
好在这么半天又是休息、又是说话的,她的锁骨和第一排胸椎都已经恢复了——自从意识力的强度被她淬炼过以后,不仅更耐用了,连恢复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望着这一地颇为壮观的字迹,楼野歪头想了想,随即脸色突然有点不好看了。
慢着,你说你跟假楼野一起上了楼……那么我在另一层看见的你——林三酒在半空中飘忽了一下,随即骨头上的字迹肯定了他的想法:不是我。
我猜是那个几乎被打散了的假楼琴——那么短的时间内,要恢复到跟原来一模一样大概不可能,所以才变成了体积更小的我。
楼琴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当时的情况,相当于一栋楼里同时有三条线在交叉穿错地进行着,时不时还会互相影响——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这么复杂。
林三酒也只能暗暗叫一声侥幸。
在不能开启模仿女娲的情况下,若不是恰好用了日记卡,只怕她也意识不到真正的楼野究竟是谁——然而在她看完日记卡的同时,只怕住宅楼也察觉到了同一件事,因此立刻让假楼野与真楼琴离开了原本的那一层,上了26楼——为的大概是迷惑林三酒,叫她再一次失去目标。
而这个时候,假林三酒与真楼野也决定要上26楼找人。
那个住宅楼为什么要把我往阿琴所在之处送?我身边已经有一个堕落种了啊……楼野有点儿不明白地问道。
林三酒却很快就想通了。
因为林三酒跟楼氏兄妹二人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她是一个意识体。
这一点,想必让那个堕落种感到很困扰吧?当堕落种模仿楼野的时候,他只要保持着楼野的模样就行了;模仿楼琴,也并不需要时不时地把自己拉成两米高——然而外形形体灵活多变、甚至可以把自己变成一排文字写下来的意识体林三酒,可就不那么好模仿了。
别的不说,只要楼野试图跟它对上几句话,就非得露馅了不可。
对于在26楼上的经历,楼琴是这么说的:……当时我跟那个假扮成哥哥的人一起上了26楼,一人负责一边走廊——拿他的话来说,除了找找林三酒之外,还有’这栋楼里有东西搞鬼,26楼最可疑了,所以掘地三尺也要把搞鬼的家伙捉出来’——听着是不是很有道理?所以我也照办了。
在检查到其中一间房子的时候,突然毫无预兆地,你俩就出现在了门口……接下来的事,就变得有趣了。
明明之前跟堕落种在一起时还几乎毫不怀疑的两个人,在经历了几次杯弓蛇影之后,与真正的对方相处起来时,反而变得疑心重重了。
由于双方都各自警惕着,无法突然下手,所以兄妹二人只好拿过去的事百般试探对方——可是就算是朝夕相处的夫妻二人经历了同样的一件事,所持有的视角、事后能记住的细节,也可能会大不相同,更何况是关系相比之下没有那么近,平常还老是吵架的兄妹?在这种环境里,答上来的反而变成了他怎么会知道的疑点;答不上来的,却坐实了啊,这个人果然不是我哥哥/妹妹的猜测。
而且在26楼上,住宅楼又一次故技重施,将楼琴给骗得死死的。
按照林三酒的积木推测来讲的话,也就是说,当我哥进入洗手间时,装着他的这个洗手间就被挪走了;另一个装着假楼野的洗手间却被顶替了上来——这个时候门一开,走出来的当然就已经不是我哥了。
楼琴总结了一下,回头拍了一下楼野:——你可不知道,当时差点没吓死我!我看你明明是身体背对我躺着,脸却是正冲着我的……我当时并没有任何被挪走的感觉——楼野疑惑地说,我从洗手间出来时,外面仍然有一个妹妹,只是不见了林三酒而已。
这么说来,是那个堕落种恢复了?又变成了我的样子……楼琴问道:那住宅楼为什么不就保持这样呢?何必再冒险让我哥回来?林三酒感觉自己简直把这辈子能写的字都写完了——她慢条斯理地写道:因为这样能更快达成目的。
住宅楼不知道我还会不会乱飞——事实上我也的确在窗户外头飞了一圈——为了不再被我搅合了好事,所以我想它后来的计划,已经变成了尽快让你俩互相怀疑、互相残杀。
而这一招,也差点就要成功了。
楼琴顿时看了一眼哥哥,目光里竟有了些歉意——只是在他发现之前,她就已经迅速地移开了目光。
当时你是怎么发觉我俩都是本人的?楼琴歪着头朝半空中的林三酒问道,神态跟楼野刚才的模样有六七分相似,叫人鲜明地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他对我说了一句’你怎么又乱跑’!林三酒的字迹写得又大又显眼,那两天我哪里乱跑了,被你看得死死的,一直在房子里呆着……能说出这句话,说明他曾经身处于一个没有我的环境里。
我当时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积木’的推测了,所以他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不对……肯定是被挪走过!这么一来,他肯定就是真人了。
后面的逃亡,自然也不必说了——两兄妹啧啧感叹了一番,楼野甚至还夸了林三酒几句看不出来你这么聪明,叫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也难免感到了一丝丝得意。
这一次解决的难题,她完全没有依靠女娲的智慧——这让林三酒有一种自己正在向那条高高的标准线越靠越近的感觉。
啊——b级世界果然真凶险啊——楼野长长地叹了一声,仰面躺倒在车站前的地面上。
我都有点儿不想历练了,只想找个地方赶快把剩下的时间混过去——楼琴有样学样地也倒在了地上,哈哈一笑:胆小鬼!……?就在少年和林三酒同时静默下来的时候,她又爆发了一串得意的笑声:——你们被吓到了?是不是傻呀?听完了故事我要是还没学会这个词儿,你们才要担心呢!在随即响起的笑闹声里,林三酒大大松了口气,也落了下来,学着兄妹俩的样子伸展开身体,依然在低低地飘。
如月车站灰沉沉的云朵边上,不知何时露出了一线蓝。
r1152219 可疑的意老师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三人静静地躺在地上,过了没多一会儿,林三酒就发现身边没了声息。
她连忙飞起来一看,只见兄妹两人双目紧闭,面色如纸——竟然已经双双昏过去了。
楼氏兄妹受的伤,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尤其是楼野,由于他近距离地造成了一场大爆炸,两条腿都已经被无数碎弹片扎透了,血和混着脂肪的液体从里头渗了出来,将裤子牢牢地黏在了腿上,叫林三酒想看看伤口都办不到。
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自然是哪儿也去不了了。
从兄妹俩身上找出了一把刀子以后,林三酒用意识体变化成两根手指的模样,捏着刀子把楼野的裤子划破了,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大片伤口,叫人一看便觉触目惊心。
被破坏了以后的装备,看起来跟破衣服也没有什么区别——林三酒拣了一些稍干净点儿的布料,勉强将伤口周围擦干净了,便收了手。
虽然附近就有不少医药店,但是里面酒精药物之类的东西,想来早就被暗物质侵蚀了个透,她可不敢用在已经虚弱成这样的兄妹两人身上。
就这样,林三酒有点儿犯愁地守在了昏迷不醒的兄妹俩身边。
根据情况,时不时给他们喂一口自带的水、把破衣服卷一卷垫在脑袋下面……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接下来只能全靠他们自己的体质抗过去了。
如月车站的天色再度黑了下来。
算一算,这儿的白昼顶多也就是四五个小时,而且还终日笼罩在阴沉沉的灰色里,没有半点生机。
夜幕徐徐将景物涂成了一片片静静伫立的黑影。
奇怪了……这个世界难道没有幸存者吗?林三酒百无聊赖地在楼氏兄妹身边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
……就跟死尸放久了招苍蝇一样,两个半死不活的人躺在地上久了,也会招来不少堕落种。
有时甚至只要林三酒一个没留神,再回头的时候就会发现有一个浑身青灰的影子趴在兄妹俩中间——每过十来分钟,林三酒就得赶跑、驱散几个堕落种,也是给她烦的够呛。
原本她还嘱咐意老师多看着点,想趁机修炼一下意识力,但每过一会儿就要被叫去赶苍蝇,自然什么也没法做,只能依靠意识力的自然回复。
不过好在经过一段时间以来的淬炼,意识力的回复速度也大大加快了。
黑漆漆的夜里,在车站内部投出来的惨白灯光下,地上躺着两具一动不动的人体。
一个骷髅头漂浮在夜空里,几根胸椎正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逐渐在它下方成形——如果有谁能看见这一幕的话,只怕肯定会以为这儿是一个堕落种刚刚开过杀戒的现场吧?这个念头刚从林三酒的脑海里消失,紧接着就响起了意老师没好气的声音:……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受累想点儿好事?啊?林三酒茫然地发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
意老师似乎懒得多解释——取代回答的,是她直接在林三酒脑中拉开的一个全景扫描。
这一幅扫描的范围是前所未有的广阔,林三酒一见之下,竟也暗暗吃了一惊。
别跟个土包子似的。
意老师听起来不知怎么,十分不高兴似的,你现在意识力增强了,自然可以扫描更广范围内的景物了啊……这有什么好吃惊的?……虽然理论上来说的确是这样,但是林三酒出于节约物力的原则,一直只把扫描范围放在身边方圆几米的大小上,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形成了一个思维惯式——此时她猛然将近千米之内的每一丝细微之处都尽收眼底,还真的有点儿不习惯。
而同时,林三酒也知道为什么意老师有些没好气了。
乌鸦嘴!意老师嘟哝了一句。
在扫描范围的边缘上,离她近千米的地方,有几栋比肩而立的办公大楼。
其中一栋大楼的天台上,此时正伸出了几个小小的黑影,朝着车站的地方指指点点。
林三酒心念一动,意识力立刻像是高倍望远镜似的迅速拉近了,将那几个小小黑影完整而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怪不得会被骂成乌鸦嘴——她才刚刚说了一句幸存者呢,又在头脑里描述了一遍此刻外人眼里的景象,结果竟然立刻就应验了。
几个趴在天台边缘上的人,人人都一脸警戒。
其中有一个领头儿模样的,一边指着林三酒说了些什么,一边一挥手臂,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虽然听不见,但林三酒怎么看,都觉得这是车站前面有个厉害的,兄弟们一会儿不要手软的意思。
诶?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破事……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一声哀嚎,难道其实人人都看得见意识体?当然不是了。
意老师答道。
那、那——这是?这两个孩子特地穿了一身装备来历练,所以能看见我,这还情有可原……怎么现在连偶尔遇见的人都能看见我了?这两个孩子有办法看见你,那么这世上也自然有其他的法子能看见意识体。
至于为什么你能连着碰上看得见你的人……嗯,巧合吧。
意老师的声音慢悠悠的,听起来似乎十分不负责。
林三酒立刻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
……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她狐疑地问了一句。
远方那几个人组成的小队,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地还不会过来,她正好用这段时间做一些准备。
意老师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啊。
再开口时,她的语调上扬,显得过分地无辜了一点。
林三酒看了看扫描图像里的人影,权衡了一下轻重缓急,决定先把意老师的事放一放——毕竟细究起来,这个家伙隐瞒她的事恐怕也不止这一件了,得找个时候好好清算清算才行。
林三酒按下了涌起的疑心,将自己的身体分化出两个长条,打算趁那一队人马没有过来之前,赶快先把楼氏兄妹挪个地方。
——这种莫名其妙找上门的架,她一向觉得是没有必要打的。
车站附近的住宅区,林三酒是说什么也不会去的了——即使是与之前的楼灵相隔甚远、外表也完全不一样的小区,她也不敢拿现在的楼氏兄妹冒险。
而另一个方向上的办公楼也从她的选择里被勾掉了,那么这附近能够勉强容身的,也就只有刚才那几家医药店。
地方找好了,搬动楼氏兄妹的过程可却比预料中还要命。
以意识体目前的强度来说,卷住一个人低空飞行还是可以办到的;像之前那样一口气承载了两个人,消耗可就太大了。
本以为这样一个一个地运走就行了,然而林三酒抓住了楼野、才刚向医药店飞了几米远,无意间回头一看,就不得不立刻扔下了楼野,迅速冲了回去。
滚开,说的就是你!在没好气的骂声里,林三酒缩起身体、像只小炮弹一样直直地砸向昏迷不醒的楼琴身边——一个背对着楼琴、后脑上扎着两只麻花辫的小孩登时吃了一惊,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就要朝车站里头跑去,一个侧身,露出了它脸上的另外一对麻花辫。
看样子,是那个著名的一转头,出现的仍然是一片头发的怪谈阴灵。
林三酒早就被这些阴灵们烦得不行,当即一个加速重重撞在了麻花辫小孩的后背上——一声怪嚎之中,小孩一半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失去了形状,成了一股青烟。
少了一半身体,它更没命似的逃进了车站深处,林三酒这才停了下来。
只是好不容易赶跑了这一个,她浮起来透过车站玻璃往外一看,楼野身边又蹲下了一个什么东西。
看着林三酒疲于奔命地在兄妹两人之间飞来飞去,忙活了半天才终于将他们都挪进了医药店里,意老师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这来来回回、狗熊掰玉米似的跑了这么多趟,哪还有一点隐蔽性可言?那些人只怕早就看清楚你往哪个方向走了,我看一会儿就得直接找过来。
她恨铁不成钢似的说。
林三酒倒并不在意。
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即小心地检查起店内的情况来——她刚才特地挑了一间店面最小的药店,为的就是能够让楼氏兄妹二人时刻留在她的保护范围之内。
……看那些人的样子,他们不就是想要搭电车吗?林三酒一边说,一边拐进柜台后头,立刻跟一个双眼巨大的老头儿打了个照面。
她马上伸长了意识体重重朝那老头儿脸上甩了过去,见老头儿尖嘶一声化成烟散了以后,这才说道:刚才我们堵在车站门口,他们不得不找我麻烦也是情理之中。
现在我都主动避让了,他们直接上车去呗,还紧咬着我不放干嘛。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如果那些人真的只是想要搭电车的话。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当林三酒坐在黑暗得如同浓墨一般的夜里,独自守着地上的两兄妹时,终于从远处车站的方向响起了极细微的脚步声。
如果不是她早有准备,意识力扫描也着重放在了那个方向上的话,可能根本就听不见这一点声音——太轻太轻了,如同猫走在地毯上似的,叫林三酒甚至怀疑自己只是看见了图象后,幻想出来的脚步声。
她有点紧张了起来。
来人一共有四个,都是男性。
跟她猜测的不同,他们很明显不是这个世界的幸存者——不仅每个人都穿着样式统一的成套深蓝色战斗服,行动之间也透着长期并肩合作养成的默契。
看他们的样子并没有刻意地隐藏自己,只是一举一动却仍然那么轻,显然是经过专业的训练后形成了习惯。
这些都是什么人?林三酒喃喃地问了一句,只是意老师当然也不可能有答案。
一队四人以先前见过的那个高大壮实男人为首,在车站门口停下了脚步,四散开呈现出一个半圆形,目光戒备地扫视起周围。
从车站里投出来的白光,将几人浑身上下照得清清楚楚,林三酒才一瞧见,恨不得立刻摇醒地上的楼氏兄妹——看看人家!这才叫做一身装备呢!她语气激动地跟意老师说,你看那挺重机枪!那个靴子!手枪夹!还有那身战斗服!看她的语气,几乎恨不得冲上去扒下一身来自己穿上。
枪炮弹药在这儿能管用吗?意老师倒是挺冷静,别是刚刚从哪个世界传送来的佣兵小队什么的,还没尝过如月车站的苦头吧?林三酒如痴如醉地看着那个战斗小队,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诶,搞不好刚才人家看的不是你,说不定他们根本看不见阴灵呢……意老师略有点儿幸灾乐祸的话才刚刚说了一半,忽然只见从车站里慢慢地走出了一个女人来。
说走还不太恰当,因为她的腿仿佛被打碎了骨头,拧成了麻花似的形状,是从站内缓缓游出来的。
游得离那个小队越近,她面上的笑容就越大,黑漆漆的两只眼洞几乎都眯了起来。
意老师似乎说对了,小队四人神色不变,根本就没察觉到身后有东西过来了。
游行女人的笑容几乎控制不住地要从脸上掉出去了一般,她慢慢伸出双手,刚要搭在一个离她最近的男人肩上,只见那个男人忽然活动了一下肩膀,随即头也没回,漫不经心地反手开了一枪——蓝色焰火在女人的两眼之间应声爆开,她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变,已经消散成了烟雾。
喂,不要把子弹浪费在这种东西上!队长模样的人立刻回头吼了一句。
在林三酒和意老师都呆住了的时候,只听队长顿了顿,又出声吩咐道: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现在立刻四散开,搜索刚才那半个骷髅!r1152220 终究还是逃不出头下脚上的命运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要不是楼野一直还昏迷着,林三酒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又中了他的哪一张黄历了。
我今天难道不宜出行?眼看着远方那四人小队动作敏捷地在自己的扫描范围内四散开来,林三酒喃喃地问了一句明知没有答案的话:萍水相逢的,为什么非要找我麻烦不可?这个四人小队身上,没有一点能够让林三酒感觉熟悉的东西——他们确确实实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然而看他们逐寸逐寸仔细检查、咬住自己不放的劲头,却叫人感觉这个小队就是冲着她来的。
不就是刚才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吗?要是身体还在的时候,林三酒并不怕跟任何人正面斗一场——就算实在打不过,她还可以跑。
可是她眼下不仅没有武器、没有特殊物品,甚至连身体都没有,而对方却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怎么看都不是对手。
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两个大累赘。
……这样真的行吗?看了一会儿,脑海中意老师不无担心地问。
除了这么办,我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三酒一边回答,一边快速在药店外面扫了一圈,见那四人小队还没靠近,立刻像塞冬天的棉被一样,将楼琴的两只脚给塞进了柜子里。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不过这是她身体的最后一部分了,林三酒赶紧趁她的腿还没有掉出来的时候挤上了柜门,觉得自己像一个杀人分尸的藏尸犯。
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还能跑——大不了我飞上去嘛,我就不信他们也会飞——但是这两个孩子就这么放在外头,我实在很不放心。
虽然是一片好意,但是她为两个伤患挑的地方,实在不能说是合适。
楼琴被卷吧卷吧塞进了柜子里;而医药店太小了,再找不到地方藏楼野。
林三酒干脆一咬牙,将他光明正大地摆在了角落里,用破布料沾上血,涂得他满脸都是——经过她一番布置打扮以后,半倚着墙角坐着的楼野既挡不了别人的道,又给人一种这是一具死尸的错觉。
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应该不会太为难他们。
林三酒微微叹了口气,从药店的后门悄悄飘了出去。
她脑海里的意识力扫描虽然时刻不敢放松,但是到底还是不能做到全程追踪:当那几个人走到掩体后面、或进入房屋时,她就看不见对方的动向了。
静静等了几分钟,一个金发男人端着一挺机枪从隔壁的商铺里走了出来,终于首先靠近了这一家药店。
随着他一步踏入了店门,他的样貌在林三酒的扫描图里也清晰了起来。
刚才爆掉游行女好像就是这个人。
尽管他戴的一副单兵作战支持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但是透过镜片仍然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容貌相当俊朗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肩膀宽厚,肌肉流畅;一张五官立体、深邃分明的脸,叫人看一眼便能留下鲜明的印象。
金发男人一只脚踏在门口,迅速扫了一眼店内,随即收住了势子,停下脚步。
林三酒顿时绷紧了,一霎也不敢放松地盯紧了他。
——从他进屋开始,才是关键的一步。
金发男人顿了顿,却没有急着进屋,反而先在自己的单兵支持眼镜上按了几下。
仅仅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他立刻转头将视线投向了角落里的楼野——……那个眼镜有热扫描功能!林三酒暗暗吃了一惊,顿时明白了。
即使呼吸已经低微到让人察觉不到,但楼野的体温却仍像黑夜里的灯塔似的,根本避不过去。
眼看着金发男人已经抬步朝楼野走了过去,林三酒登时急了——她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猛地一头撞在了后门上。
几乎是当这扇木门刚刚发出哐啷一声响的时候,金发男人手中不知何时调转过来的机枪就已经朝这个方向吐出了一道细而迅猛的蓝色火焰——好在林三酒早有准备,不等势子变老已经硬生生地拧身向上冲了出去,蓝色火焰在同一时间瞬间吞没了一块门板,险险擦着她意识体的边缘落在了后方的地面上,登时蓝光大作,盈盈照亮了一片天空。
这一下犹如是一颗信号弹,小队里其他几人立时都冲了出来,几个人影迅速地围拢了这一家药店。
林三酒紧绷得气也不敢喘一下,只用尽全力直直朝天空飞去。
意识力扫描的范围被她缩得极小,每一滴意识力都被用在了向上飞这个任务上——以这个小队四人的战备来看,一旦被他们的火力包围了,恐怕绝无幸理。
眼见这半个骷髅模样的东西像火箭似的冲上了天空,地面上队长模样的人喊了一句什么,随即另一个个子稍小的成员迅速从背后摘下了一个黑色箱子,他动作利落地将箱子打开,数秒之间已经把箱子里的物件组装成了一个黑色小塔似的模样。
林三酒一点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在她的全速飞行下,此时她离地面已有了差不多近千米的距离——这个高度差不多可以了吧?她嘀咕了一句,猛然一个拧头,随便挑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在高度太低的时候转向,很容易被下头的人跟上;而在一千米的海拔上时可就不一样了,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她已经脱离了人眼所能望见的范围。
应该安全了——林三酒还有一个吧字尚未从脑海中浮出来,只觉身后猛然卷起一阵剧烈风势,一个黑色的影子已经以意想不到的超高速紧追了上来——它破开空气时的力道,甚至让它发出了像火车鸣笛时一般的尖啸声。
这什么东西啊!意老师吃了一惊,以这个速度看起来,再有三十秒就要追上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林三酒愤愤地在心里应了一句,在保持最大速度不变的前提下,又是一个90°的急转弯,直直偏离了刚才的轨道。
然而身后那枚黑色的东西,竟然也立即跟着她转了一个方向,速度不但没有丝毫减缓,甚至好像反而更提高了一些。
林三酒极不甘心地连连变换了几次方向,但终究只是无用功——身后黑色物件破空时的尖啸声,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
而她想要甩掉那个小队的努力,也全告失败了:高空中的转向确实很难追踪,但显然那个黑色的东西与地面上是有联系的,小队一行四人随着那个基塔的指示,已经一步不落地紧紧追了上来。
难道是什么新型的导弹吗?林三酒恨恨地骂了一句,刚才明明连个子弹都还不舍得用呢,竟然在我这儿用上了导弹?你还是想想怎么办吧!意老师听起来也是前所未有的焦虑:那玩意儿还有十多秒就要追上来了!这可真是无妄之灾——林三酒一咬牙,又是一个急转弯,在她拼尽全力的操控之下,意识体的飞行速度竟然又快了一线。
半透明的骷髅像一颗黯淡的星子一样,迅速从天边划了过去,紧接着又擦过了一条黑线。
咦,这个东西竟然还能加速啊?地面上手捧着黑色基座的小个子成员,在飞速奔跑中忽然惊奇地叹了一句。
没有什么悬念了,即使奔跑时的时速已经几乎与赛车相仿,但队长的声气仍然十分平稳。
以它的速度来说,根本跑不过’跗骨之蛆’,转弯也救不了它!刚才的金发男人和另一个面相粗野的壮汉,一言不发地跟在二人身后,速度丝毫不落。
理论上来说,林三酒的确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因为有一个意识力总量的限制,就算是她与身后追踪者的速度持平,她也不能无限度地跑下去——更何况,从那个黑色东西的势头看起来,再过几秒钟它就要一头击在林三酒身上了。
五!意老师倒数时的声音都尖了。
作为驱动的意识力突然一下被林三酒关闭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将意识力放在了身体下方,形成了一个下拉的力量,使她登时像直升机跳伞一样,直直从千米高空落了下去。
四!平着飞行了一瞬以后,林三酒猛然压低身体,随即险险擦着身边的一道黑影飞了过去——那个黑色的东西快则快矣,似乎并不灵活,当啷一声将阻碍物撞了一个粉碎,然而追势却丝毫未减。
三!空气被撕破的厉音,冲灌进林三酒的脑海,几乎令她没有了思考的余地。
呼呼的风势打在身上,一时间仿佛连她的思维也被风给吹打得麻木了。
二!高度紧张和恐惧混合而成的情绪,差点叫林三酒判断错误——她百忙之中飞速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狠狠一咬牙关,索性关闭了意识力扫描,在一片黑暗中迎头撞了上去。
这一次,一的倒数声迟迟没有响起来。
意识体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冷热——就算这一次真的被击中了、烟消云散了,只怕林三酒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一瞬间的黑暗,仿佛凝固住了一般;又像是才刚过去了一眨眼的功夫、又像是已经持续了百年。
好、好像没问题了……不知过了多久,意老师颤颤巍巍的声音像一缕光似的,从漆黑一片的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林三酒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一种什么感觉——险死还生后那一丝泛着凉的暖意,渐渐润泽了她因惊恐而干涸的思维。
她试了试,意识力扫描果然再度顺利地打开了,周遭的世界再一次投射在了脑海里。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林三酒终于看清楚身边的景象时,依然没忍住从心底猛地泛起来的一股恶寒。
不远处,楼野从一堵墙后面露出了半张面无表情的脸,直直地盯着她——那双眼睛,怎么看都觉得黑得、大得有些可怕了。
而在她的正前方,是一间已经扭曲变形了的客厅——从吊顶到地板,都像是透过哈哈镜里看见的一般,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拧成了奶嘴似的形状;刚才紧追着她不放的黑色物件,被建筑给牢牢地握在了正中央。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那是一支笔直瘦长的黑色筒状物,看起来有些像一支箭;在它的尾部,两点明亮的蓝光正在一颤一颤,似乎正在努力挣扎着、要从这诡异的建筑里脱身而出。
林三酒提心吊胆地看了两秒,发现这只箭似乎被困得死死的,脱身不得,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那张她所熟悉的楼野的脸,刚好阴测测地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珠。
由于建筑都变形了,他脖子以下的身体都不知道到了哪里去,只有两条手臂忽然伸了出来,似乎是打算朝林三酒爬过来——她立时很不舒服地转了个身,打算趁这个黑东西被困住、而那个小队的人还没有追上来的空隙里赶快跑掉。
刚才她一头冲进来的窗户,现在已经变成了弯弯曲曲、像蛇一样的长条了;林三酒忍住了心中的寒意,迅速飞到了窗边。
你要到哪里去?属于楼野的、标志性的少年声音含着古怪的意味从身后响了起来:你带走的人里有一个是假的,你等等我,我这就告诉你……我x你妈!林三酒觉得自己起了一身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狠狠骂了一句以后,一头扎出了窗户。
接下来的那半秒钟,她后来怎么也回忆不起具体的细节了。
在林三酒的脑海里,好像只记得突然而起的一段光、几片杂音,以及随即颠倒过来的世界——半秒钟以后,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被困在一个什么东西中,头下脚上地被刚才那个金发男人攥在了手里。
不要乱来,金发男人挑起了一个没有笑意的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相信我,你可不想落在我们队长手里。
r1152221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世上有这么一种人,越是在危急关头,他们反而越能冷静。
当目光落在面前的金发男人身上时,林三酒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还来不及感受到惊慌失措,思维已经急剧降温了下来——意识力扫描在脑中一转,林三酒已经迅速地看清楚了眼下她所身处的状况。
她跃出的地方是26楼;然而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她却已经被困在了地面上的一个筒状物里——看起来,正是这个东西将她给吸了下来的。
是什么强力的特殊物品吧?意老师忽然喃喃地出声了。
听她说了几句话以后,林三酒越发静下了心。
原本呈现出骷髅模样的意识体,此时被窄窄的筒状物给挤成了一个长条,此时只有两只眼洞的样子还被林三酒保留了下来,透过筒状物的透明玻璃朝外望去。
林三酒既没有冲撞、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漂浮在筒子里,观察着外界。
咦?怎么这么安静?金发男人挑起一边眉毛,刚才不是还跑得很快吗……你是聪明还是傻?他语气亲昵,若是易地而处,几乎要让人以为他是林三酒的老朋友。
林三酒没有理会他。
这附近只有金发男人一个人,其他的小队成员不知道去哪儿了。
刚才用来发射那一支箭的黑色小塔,此时正静静地坐在地上;前方不远处是住宅楼的一楼大厅。
其余的成员难道进了楼?林三酒心里立刻忍不住浮起了这个念头。
要真是这样,可太好了——这很有可能成为她逃脱的契机!可惜的是,意识力扫描无法穿透墙壁之类的阻隔物;通过玻璃,她能看见筒状物之外的景象,然而一楼大厅里此时是不是进去了人,林三酒就一点儿也无法感知了。
仔细想想,这个男人既然抓到了自己,却不声张,也不告诉队友……考虑了几秒,林三酒在金发男人还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目光以前,迅速地写了一句他们进去了吗。
真是少见的堕落种……金发男人轻轻赞叹了一句,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能让’跗骨之蛆’追踪了这么久,还让它栽了个跟头,你应该是个挺强大的家伙吧?他的口音听起来怪怪的——尽管他的声音十分润泽醇厚,但不知是哪儿,总有点不太正确,感觉就像是……在用另一种语言说中文似的。
林三酒没有多想。
事实上,面对这种态度,她仅仅允许自己烦躁了一瞬间——紧接着,她便从他的字里行间意识到一件事:他的队友的确进入大楼了。
如果她猜错了的话,这个男人的第一反应不会是赞叹的。
是不是为了进去找刚才的那支箭?那个楼灵能够一口气吞下三个人吗?这个金发的,怎么没跟着一起进去呢……?之前在车站门口发生的一幕,渐渐浮上了林三酒的脑海。
她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写道:……你们的目标,应该是堕落种————除了这一个解释,她再也想不出别的答案了。
明明双方初次见面,无冤无仇,她也很识趣地从他们的必经之路上避让开了,然而这个小队却在只见过她一眼后穷追不舍……再加上金发男人用的东西,只是用来困住她,却并没有直接下杀手,都让林三酒有了个隐隐的猜测。
你们是不是要抓强大的堕落种?诶?金发男人忽然一把将单兵眼镜推了上去,露出了一双形状狭长的眼睛。
林三酒见过的好看男人不少了,从黑泽忌、离之君,到上一个世界的宫道一,都是外貌上极少有的男人,但是如此有震撼力、仿佛直击人心一般的容貌,她确实还是头一次见到——借着夜空里淡淡的微光,他的眼珠泛现出了森林水潭一般深邃的墨绿色;若是在阳光下,这双眼睛大概会像碧翡翠似的通透无暇吧?然而这个人的神色可称不上无暇。
你怎么推测出来的……?他挑挑眉毛,饶有兴致地问。
林三酒没有功夫跟他闲聊。
你抓错人了。
我不是堕落种,更称不上是强大的堕落种……见金发男人神色不变,看样子果然没有相信她,林三酒加了一句:但是,我知道哪儿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金发男人咧嘴一笑,容颜几乎像是会发光。
他懒洋洋地坐在地上,似乎对她要说的话很不上心——但林三酒仍然注意到了他刚才眼睛里一瞬间亮起来的光。
你无非就是想让我放了你吧。
他垂下眼睛,伸手抹了一下下巴上淡淡的胡茬。
不可能的,别做无谓的尝试了。
废话,不试试怎么知道。
林三酒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不为所动地继续写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强大堕落种的位置……并且你的队友们肯定不会知道一星半点。
写完了这句话,她有点惴惴不安地抬眼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神色。
林三酒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宝,都押在这个男人与小队之间有裂痕上了。
金发男人的眼睛果然再次微微眯了起来,浓密的睫毛形成了两条流畅的弧线。
他顿了顿,才用一种平缓的语调发出了一个音节:……噢?有门!林三酒心里突突一跳——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堕落种,这个男人又为什么要私吞堕落种,但是只要他动心了,她就有一线逃脱的希望。
……作为交换,在你抓住那个强大的堕落种之后,希望你能把我放掉。
金发男人读完这句话,看了看她的两只骷髅眼洞,墨绿色的眼睛好像带有一种磁力。
你不怕我事后反悔吗?怕也没有办法。
林三酒冷静地写道,我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大努力,剩下的只好听天由命。
我喜欢你的态度。
金发男人的笑容忽然变大了,他颇有几分孩子气似的伸出手,在筒状物外头虚摇了两下,好像在跟她握手似的。
那就这么约定了。
我叫斯巴安。
r1152222 借刀杀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平心而论,如果换作林三酒站在斯巴安的位置上,她自问做不出来这么大胆的事。
首先,她肯定就不会信任一个被自己抓住、分明是正在想办法逃脱的敌方。
然而斯巴安却似乎立刻就相信了她,连一瞬间都没有犹豫。
与其说是他勇敢,不如说这个男人身上正强烈地散发出一种锐气——不必多说林三酒已经能感觉到,他就是有一份近乎傲气的自信,根本没把可能发生的一点危险放在眼里。
他的每一丝神态,仿佛都在说我知道你另有计划,但是我不在乎。
这样的人,只是一个小队成员而已吗?林三酒努力地试图回想小队里另外几人的样子,但印象都模模糊糊的,没有一个像斯巴安这么鲜明而清楚。
幽暗安静的一楼大厅里,斯巴安漫不经心地走到了电梯旁,啪地一声拍了一下向上的按钮。
电梯顿时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从26楼开始往下走。
——放在一天之前,林三酒只怕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主动回到了这栋楼里。
不过,现在她的心态可不一样了:不管这栋楼打算怎么下手都好,她只希望它快点动手。
我的队友为了把’跗骨之蛆’找回来,的确已经先进来了……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先一步找到那个堕落种?说话的时候,斯巴安已经将单兵眼镜拉了下来,戴好了。
他极具冲击力的容貌被挡住了一半,顿时显得内敛了许多,看起来好像只是一个俊朗的男人而已。
林三酒顿了顿,努力搜索了一下她扫描范围内的声响。
大楼内部寂静若死,听不见半点异动。
如果他们找到了,不会这么安静。
林三酒迅速写了一句话。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能够居然这么安静,说明他的队友恐怕已经遭遇了楼灵的动作。
斯巴安没有回答,转头盯住了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
几楼?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
……26。
林三酒写道。
虽然那支黑箭也被困在了26层,但林三酒有十足把握,等他们上去了以后,肯定不会发现黑箭的。
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
你说你不是堕落种,那你是什么东西?斯巴安一边按下26,一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真挚,让林三酒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自己。
如果换一个没有被侵蚀过眼部的人,根本看不见你吧。
原来这一个小队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含混地说了一句这是我的能力,我还是可以回复人形的以后,林三酒突然心里一动。
楼氏兄妹曾经说过,他们之所以想到用暗物质侵蚀眼睛,是因为他们在红鹦鹉螺界的时候,曾经从别人身上问来了经验,那么——难道你们也是从中心十二界来的?她忍不住问道。
斯巴安微微地低了一下头——此时装着林三酒的筒状物正被他拎在手里——看了林三酒一眼,随即他笑了。
莫非你也是?可如果你是从中心十二界来的,怎么会不认识这个?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肩膀上的一个徽章。
说到这个的时候,他的语气有点奇怪,修长的手指仿佛带着点轻蔑、又有些玩味地从徽章上收了回去。
林三酒早就看见了,但是她根本认不出来那是什么标志——以银黑色线描边的徽章正中央,是一把形状漂亮的战锤,背景是一只正舒展开翅膀的老鹰,看起来非常有气势。
正当她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问的时候,斯巴安倒是先一步开口了。
跟你说了也无妨。
他的语气很淡,但是似乎隐隐地屏住了什么情绪。
我并不是从某一个特定的十二界过来的……我来自’兵工厂’。
兵工厂!筒状物里的林三酒登时惊了一跳——对于这个名字,她已经早有耳闻了:不管是当初的申连奇,还是最近遇见的楼氏兄妹,几乎每个来自十二界的人都提过兵工厂这个名字;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听起来,兵工厂似乎是一个只要你生活在中心十二界,就绝对无法避开它不谈、如同庞然大物一样的组织。
怪不得他们的装备如此精良,林三酒身为意识体,竟然在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情况下,就被吸进了这个东西里。
可是兵工厂为什么要抓堕落种?见筒里的怪玩意儿好一会儿没有反应,斯巴安似乎也有点奇怪。
看来你不是从中心十二界来的。
他以肯定的口吻说道,随即下一句话立时叫她一震:你应该是碰见过中心十二界的居民。
这么说来……车站门口躺在地上的,跟药店里的,好像是同样的人……他们来自中心十二界吧?受了那么重的伤,但还活着,也被照料过,看来是你的朋友?这么说来,你可能确实不是堕落种。
斯巴安语气悠然地说完之后,电梯门也正好徐徐打开了——他抬步走出电梯,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林三酒仍然沉浸在震惊里。
她仅仅是根据自己的推测问了一句话,却马上被对方反向推理出了一大篇,而且完全贴中了事实真相,确实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思维之敏捷。
她对自己借刀杀人的计划,突然有点没了把握。
希望那个方法能管用…………再一次回到这个昏暗发旧的走廊里时,感觉恍如隔世。
林三酒想起之前从这儿逃命出去时的一些片段,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斯巴安看起来依旧很放松,好像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散步。
好在住宅楼终究没有让她失望。
前方一间房门的门锁忽然磕哒一声响了一下,随即慢慢地打开了——从他们所在的角度上看,只能在门的边缘上看见几根手指尖。
门后是斯巴安的队友,还是——林三酒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只见斯巴安突然将装着她的筒状物朝旁边一甩,手腕的战斗服下方已经无声地伸出了一支黑洞洞的枪管,猛然活转了过来的蓝色火龙以凶猛的气焰立刻吞没了那一扇门。
机会来了!脑海中意老师大喊一声,早有准备的林三酒一秒也不敢耽搁,迅速调动起每一丝意识力,将它们全部聚拢在一起后,拼命压缩。
火龙仍然在吞吐的时候,林三酒陷入了一个自打降生以来最难受的状态里。
往常修炼的时候,压缩两缕意识力已经是千难万难了,而如今要将所有的意识体都尽可能地压得越小越好——尽管她此时没有**,但却仿佛切实地体会到了碎骨粉身的痛苦。
心底早就浮起了一个去他妈的,不干了,被抓住也未必会死的念头,显得如此有诱惑力;林三酒一边奋力抗争着真切的痛苦,一边苦苦抵御要放弃的冲动——在意老师模糊不清的鼓气声里,终于有几个字像是黑夜里的曙光一般突破了一切,叫她听得一清二楚:——就现在!如果斯巴安此刻分神往筒状物里看一眼的话,他就会发现刚才那个奇怪的物体不知何时越来越小,终于凝成了一个苹果那么大。
在这个状态上,它看起来忽明忽暗、好像非常不稳定——终于一声巨响,斯巴安的火龙突然哑了,在他一个翻身滚开的同时,筒状物炸成了无数碎片,一道突然膨胀开的黑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破了窗户,朝天边绝尘而去。
没想到它动作这么快啊。
斯巴安从地上跳了起来,盯着碎片的眼神里隐隐泛着惊诧。
这可是兵工厂最新的——噢,忘了你还在这儿。
抬头看着门后走出来的人影,他将那个奇怪的东西抛在了脑后。
r1152223 生病了就要看医生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林三酒一口气也不敢喘地飞回药店时,她差点没从半空中掉下去。
其实仔细算起来,她跟兵工厂小队的交锋顶多也就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然而这家小小的医药店,现在已经变成春运时节的火车站了。
几乎是怀着敬佩的心情,林三酒缓缓沉了下来,目瞪口呆地从面前汹涌的人头上扫了过去。
她认识、不认识的种种阴灵,此刻纷纷攘攘、争先恐后地要往药店里挤——有一头黑发把头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经典形象;也有打扮得齐齐整整、满面微笑的银发老奶奶;还有脸上包着一条围巾,然而嘴角却在耳朵旁边若隐若现的裂口女……阴灵们的身体本来都有些微微透明;然而在这种人口密度下,层层重叠的形体、颜色,已经让它们看起来像是黑压压的一大群了,一眼望去,简直触目惊心。
林三酒想了想,觉得除了骂一句粗口之外,实在没有别的语句能够表达她此刻的心理感受。
要是那俩孩子死了,她一边大力撞开了一群阴灵,一边喃喃地说,我就要去炸了兵工厂。
意识体与阴灵看起来虽然有点像,但其本质却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是用金刚石研磨梳化饼干一样容易,林三酒几个来回,就把堵在门口的东西们都给撞成了一缕缕飞散的烟。
挤开门厅里剩下的几个堕落种、扑进店里一看,她刚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傻了。
不行啊,这样可是会感染的。
失血也太多了,不但需要缝合。
还需要输血……噢,看样子你们两个都是o型,由你给他输血也不是不可以……楼氏兄妹此时都醒了;楼琴早就从柜子里爬了出来,正坐在哥哥身边。
两个孩子虽然仍是一副伤后虚弱、有气无力的样子,但能够看出来,他们正强打了精神,努力聚精会神地听面前的医生说话。
姑且叫他——它。
医生好了。
地上医药箱、听诊器之类的物件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两个病历本,一个写着楼琴,一个写着楼野——但是——林三酒使劲又看了一遍自己的意识力扫描。
……没错。
医生是一只黑白花的小猫。
它嘴里发出了啧啧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敲着爪子里的一杆笔:……怎么样?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安排手术哦……嗯?怎么了?大概是看见楼氏兄妹的表情起了变化,小猫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
它回头看了一眼林三酒。
一双湿润晶亮的猫眼里闪着绿莹莹的光。
林三酒,你回来得正好。
我们正打算请医生给安排做手术呢……楼琴匆忙说了一句,立刻转头朝小猫问道:……请问手术要多久?猫医生没有回答。
它用两只大眼睛瞥了瞥林三酒,忽然慢慢地开始收拾起了地上的东西。
等都装好了以后,它又理了一下自己的蝴蝶领结:这个不着急做决定。
你们再好好考虑考虑……反正我是在省级医院工作的。
你们决定好了来找我就行……林三酒黑峻峻的两只骷髅眼洞,死死盯着这只黑白花小猫——在她的目光下,猫医生看起来倒是仍然风度翩翩。
朝几人点了点头,接着以想象不到的速度。
嗖地一下从门口退了出去。
……怎么看都觉得它似乎很心虚。
林三酒一回头,只见楼氏兄妹样子还有点儿迷迷瞪瞪,正在低声交谈:……对,我觉得医生说得也很有道理,不如就这么办……办个屁啊!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吼了一声,当下毫不客气地抽出一根肋骨,在二人头上一人敲了一下。
那个怎么可能是真的医生啊!在兄妹俩一愣的时候,她愤愤地写道。
那不是一只猫吗!虽然跟堕落种不太像,不过应该也是某个怪谈里的角色吧?真要让这只猫医生动手术还了得!在楼氏兄妹突然一下恍然大悟的时候,林三酒赶紧上去看了看两个人的身体;除了楼琴附近掉了几根猫毛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妨碍,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她还不知道兵工厂小队什么时候会从住宅楼里出来,别的人不好说,起码斯巴安是肯定会找上药店的——时间紧迫,林三酒也来不及让他们多休息了,只匆匆地解释了一句,便催着两个孩子赶紧勉力支撑着离开了药店。
猫果然是可怕的生物啊……在跟妹妹互相搀扶着走向车站的时候,楼野低低地感叹了一句。
明明是你们傻——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不管那只猫医生到底想干嘛,起码它的确提醒了她一件事:两个孩子的伤势太重,全靠自身体质硬抗只怕不行。
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林三酒到底还是从药店里拿了不少伤药、绷带和消炎药之类的东西——只是她也下了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用。
正像前几次的经验一样,几人才刚刚进了车站,没等多一会儿的功夫,一辆电车便呼啸而来,仿佛有感知一样地停在了几人面前。
受到了虚弱的楼氏兄妹所吸引,这辆车里的堕落种也不少;只是在林三酒气势汹汹的一通清理后,剩下的也只敢在旁边的车厢里伸头张望了。
将兄妹俩在座位上安顿下来,林三酒这才找到机会将遇见兵工厂小队的事详细说了。
怪不得你不见了呢……楼琴叹了一口气。
兵工厂麾下的战斗成员很多,在十二界里也是一向眼高于顶的……噢,倒不是他们本身能力有多了不起,主要是兵工厂所有的产品,从来都优先提供给自己的战斗成员,所以他们战力很高。
能够从他们手里跑出来,你也蛮厉害的嘛……林三酒觉得,斯巴安肯定是一个例外。
出乎意料的,楼琴好像不是很担心。
斯巴安?这个人我没听说过。
不过既然他们说了要出来找堕落种的,只要还不知道你是林三酒,那就应该不会找咱们麻烦了……我以前听说,兵工厂有时会去高等级的末日世界里找堕落种,作为生物武器的研发材料,没想到果然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林三酒忍不住对中心十二界的发达程度浮起了向往。
看了一眼身边又昏睡过去的哥哥,楼琴也有点累了。
相比外头,电车上还算安全……等我们养好了伤,再下车吧……她一边说,声音一边渐渐地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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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当你能够看见堕落种的时候,电车反而成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由于环境特殊,这里能出的意外也最少,因此在林三酒的看守下,楼氏兄妹俩将一个车厢都改成了临时居所,留下来养伤了。
在电车上住了这么久,林三酒才发现这一条列车线路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挂在车厢内的线路图,根本不能当做参考;有的站点它可能会一连停靠几十次,有的站点会差三叉五地就出现一次,电车行驶的方向也是扑朔迷离,叫人完全不知在朝哪儿走。
按理来说早就应该被他们抛在了后方的猫咪省级医院,出现了有五六次——只不过他们再没有见过那只黑白花的猫医生;如月车站、竹林山景区站也各出现了两次。
不过更多的,还是陌生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站点。
而林三酒也总算是从一个末日世界的角度上,真正认识到了b级世界的威力。
在这一个月里,他们停靠的站点足足有一两百个了,然而他们见到的活人,却只有屈指可数的十多人而已。
有几个人神色惊慌,一看就知道是刚刚被传送来不久,正在遭受如月车站的折磨——猛然见到楼氏兄妹的时候,他们几乎个个儿都是一脸惊喜交加的模样,让林三酒简直像看见了当初刚刚遇见陈河时的自己。
因为身边还有个林三酒。
楼氏兄妹只是尽可能地指点了他们几句,并没有一起组成小队;而除了这几个初来乍到的以外,其余的竟然无一例外,全部来自中心十二界。
想分辨中心十二界的居民很简单。
他们的态度明显要从容得多、物品也完备得多;与其他世界来的传送者不一样,他们并不要求要跟楼氏兄妹一块儿行动——在双方友好地交换了各自所需的信息以后,他们告别得也十分干脆利落。
这儿的人的确有些少过头了,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的楼野,事后对林三酒解释道,不过这样的进化者比例是正常的。
越是高等级的世界,你能见到的十二界的人就越多。
并不是说其他世界的人很少传送到高等级的世界里来……而是来了以后基本也都死得很快。
不管是战力差距、还是装备因素。
一个哪怕是从c级世界来的人。
都很难在b级世界里活下去——b级世界可以说是一个临界点,从这个级别起,就不仅仅是多几个少几个堕落种的事了。
除非你的能力或者运气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否则如果没有充足准备。
都是个死。
怪不得。
相比之下。
经过一定准备训练、战斗和生存物资都备齐了的十二界居民。
确实有更大的存活几率——林三酒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的楼琴目光无意间往这儿一扫,一见她点头,登时将脖子唰地扭开了。
两眼紧紧盯着窗外的一片漆黑,一眼也不敢看林三酒。
最近她对林三酒的认知,从捡来的小狗变成了捡来的厉鬼。
不会吧,你还没习惯呢?楼野嘿嘿笑了一声,满脸嘲讽。
原来你的弱点是这个啊。
这倒不怪楼琴。
因为在这一个月里,林三酒的进展堪称神速。
或许因为在斯巴安手中时,那一次压缩的经历给了她很大帮助,自那以后当她修炼起意识力的时候,只觉更加得心应手了。
不但新生的意识力越来越多,而且质地也越来越凝实;甚至也一改之前有些发灰的颜色,开始逐渐体现出了真实血肉的样子。
没错——在完成了整具骷髅的骨架塑造以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意识力非常具有写实精神地开始塑造起了林三酒的每一丝血肉。
血肉只是一个笼统的词汇。
现在坐在绿皮椅子上的林三酒,已经完成了一部分内脏组织的塑造,透过她胸椎和肋骨的间隙,能够看见一些类似于心肺之类的器官;如果仅仅是这样也还罢了,但不久前意识力好像突然对内脏失去了兴趣,改为从另外半边的肌肉筋膜开始下手了——就这样,一个鲜红得好像被剥掉了人皮,半边骨架内脏、半边肌肉筋膜的样子,就成了林三酒此刻的外貌——走在夜里,简直能将小姑娘吓哭。
别说楼琴了,连林三酒自己没事也不愿意看见窗子里的倒影。
但意老师却对她目前的样子赞叹个没完。
如果这一次你能成功复活,你肯定会感觉到大大的不一样!她在查看过一遍林三酒的状态以后,忍不住激动地说。
你意识体里的肌肉和器官,强度都跟以前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哎呀真想看你现在打出去一拳后是什么样子的……那有什么用?还是不能说话的林三酒,也只有跟意老师对话时才能这么流畅了。
按照你的办法,意识体只起到一个万能胶的作用,最终的目标,不还是我原来那具**嘛……意老师好像也被问住了,迟疑地想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最终也只好武断地说反正总会有好处的。
对了,你之前好像瞒了我不少事啊……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这一茬,刚刚问了一句,只听脑海里马上安静了下来——这是意老师又在装死了。
她哪会乐意就这么让对方含混过去,正要再追问,只听另一头楼野一连几声哎,哎!你想什么呢!,猛然将她叫回了神。
林三酒一抬头,发现楼野正盯着她,看样子刚才已经叫了好几声。
……你听见我的话了吗?你认为怎么办好?什么怎么办好?林三酒茫然地愣了一下——她刚才光顾着想事儿了,两兄妹讨论的事情一句也没听进去。
叫人佩服的是,楼野现在居然能从她脸部的肌肉组织和黏膜上看出表情了——他皱了皱眉头,你没听见呀?我们在说要不要下——一个车字还没说完,电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将几人都抛得向前一倒,随即在刺耳的尖利摩擦声中嘎然而止地停了下来。
(未完待续……)ps:谢谢你萌萌哒兔纸姐姐(←_←)的粉红、末叶香的粉红、凤舞85的粉红、星辰似海88的粉红……!求了一次票就拿到了粉红,真是感激涕零……订阅算神马,有票就行了……好像猫医生不是很受欢迎的样子,嗯…………224林三酒才是真-厉鬼:225 隧道里的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自打从如月车站上车以来,林三酒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
四周静得如同死了一般。
楼氏兄妹细微的呼吸声听起来清楚极了,日光灯偶尔啪地一声响,在这死寂之中更是如同炸雷似的响亮。
车窗玻璃外一片浓黑,映着几人隐约有些煞白的倒影——外头既没有车站、也没有景物,甚至连一点光都没有,连车内投出去的灯光都被这片深沉的黑暗给吞没了。
看起来,似乎电车是在穿过一条隧道的时候突然一下不动了的。
几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有点不知所措。
这……明明还没有到站啊?楼琴不解地站起来,抬头看着车厢上方的线路图自言自语。
虽然行车线路总是千变万化,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线路图上写着下一站是什么,那么下一站就不会变。
按理来说,列车这一次应该在白鲸《无〈错《海洋公园站停车的才对。
你们之前听说过这样的事吗?。
林三酒写了一句话。
——她现在浑身都是内脏和肌肉所呈现出来的颜色,在空中组成的字体就像血字似的,甚至还有些淋淋漓漓之感,看起来很有几分吓人。
没有,楼野有点儿迟疑地说,如月车站的信息不算很多,我们综合了所有来过如月车站的人的说法,才整理出来了一套应对方案……没有人提过车突然停下的现象。
所有……来过如月车站的人的说法?林三酒头脑中立刻浮现出一群人围着两兄妹、争着提供信息的样子——一个念头不禁从她心头闪了过去:能这样调动资源,看来成长者联盟的势力一定很大吧?不过。
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压下了一瞬间不知跑到哪儿去的胡思乱想,林三酒站起身四处看了看。
虽然平时很害怕林三酒,但到了关键时刻,楼琴还是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
她一边伸手敲了敲窗子,见外头仍然毫无动静,一边问道:……刚说要下车,车就停下来了,说不定我们就应该在这儿下车呢。
虽然楼琴这话自我安慰的成分占了百分之八十,但就如今的状况来看,好像不下车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没关系的。
如月车站里的堕落种。
咱们现在基本都能看见,不会有危险。
楼野打气似的对妹妹说道——也不知道他其实在安慰谁。
林三酒听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兄妹俩现在伤养好了,也换上了备用的衣服——衣服一直在楼野的背包里团成一团。
穿到现在还是皱皱巴巴的——但是有一件事。
大家都没有明说。
在住宅楼里时。
兄妹俩被暗物质侵蚀得很严重。
林三酒自己是在被侵蚀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被堕落种突然攻击了而死的——而有了她的照看,加上又能看见阴灵。
两个孩子倒不至于被堕落种突袭,只是拖着这样几乎被侵蚀透了的身体四处冒险,谁也说不好该注意些什么、会出现什么后果。
楼氏兄妹当时搜集的信息里,也没有提到这一点——仔细一想,也就发现这其实很合情合理:但凡是被暗物质侵蚀后又出了事的,八成都已经死了,自然也回不到红鹦鹉螺界去提供消息。
你们俩万事小心。
当兄妹俩朝门边走去的时候,林三酒忙写道。
充满了关切的这么一句话,在半空中血淋淋地浮了起来,叫楼琴忍不住扭过了头。
知道啦。
楼野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句。
敢来惹小爷的,哼!明明他伤势才刚刚好了一点儿,伤口的结痂还没退掉,楼野已经又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犊模样了。
年轻真好啊……林三酒站在一旁,看着楼氏兄妹一块儿合力将车门撬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借着车内投出的光,外头的地面昏昏暗暗地被照亮了一点儿,叫人能勉强看清楚铁轨和隧道的墙壁。
林三酒当仁不让地头一个钻了出去,小心地在车门附近转了两圈,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回头向电车里的楼氏兄妹招了招手。
隧道里安安静静、伸手不见五指。
顺着电车往前看,车身逐渐地由明至暗,隐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如果不是还有从车窗里透出来的隐隐白光,他们连车头都要看不见了。
然而此时车头灯暗着,似乎整辆车都哑了壳。
往哪边走?楼琴张望了几眼问道。
眼下这样,好像挑哪个方向走都无所谓了。
楼氏兄妹俩用猜拳的方式,很快决定出了行进的方向——朝车尾的方向走。
按楼野的话来说,我们是进入隧道以后没多久就停了车的,这么看来,咱们往回走一段儿,肯定就能走出隧道的!进入如月车站以后,事情还是头一次按照预想的那样发展了——当几人踩着铁轨走了十几分钟以后,前方果然亮起了蒙蒙的光。
我说什么来着!在前边打头的楼野,刚一见到光,立马兴奋地回过头喊了一句,从这儿出去以后,想去哪儿安札下来都成了!楼琴最烦她哥哥这副翘尾巴的样子,很敷衍地应了两声,脚下加快了步子,口中向殿后的林三酒招呼道:你快一点儿呀,这里黑乎乎的……然而林三酒却忽然止住了脚。
她的意识力扫描范围可大可小,最大能够覆盖几千米,最小也有几十米的距离——因此楼氏兄妹看不见的地方,在她的脑海里依然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林三酒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意识力扫描,在确定自己没看错以后,连忙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石,使劲敲了敲铁轨。
响亮的撞击声在隧道里激荡开来,楼氏兄妹立刻一个急刹车停下了,一脸戒备地转过身,见后方只有一个举着石头的林三酒,松口气之余也不由都浮起了茫然之色。
怎么不走了?楼琴问道。
半边肌肉、半边内脏的林三酒朝远处抬起了一只鲜红的手臂,在空中写了一行字。
那边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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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我什么也没看见啊?楼琴虽然嘴里不信,但手上已经不知何时把手套都戴好了,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看。
楼野也一会儿看看林三酒,一会儿看看前方——他们一旦停下了脚步,隧道里立时又恢复了沉沉如水的寂静,连一丝风声也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林三酒所谓的那边,其实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足有六七百米了,加上那几个人影有意隐藏住了身形,一动不动地,确实很难发现。
只是要是这样解释起来的话就太麻烦了——她想了想,迅速写了一行大字:你们喊一声,问谁在前面。
楼野的动作快极了,他刚看完了这句话,转头便是直直一嗓子:谁在前面?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赶快给小爷出来!少年有些发粗的吼声,在隧道里来回振荡了好一会儿——只是他一连喊了几句,连回音都逐渐弱了下去,前方仍不见响动。
哥,既然他们不出来,那咱们就动手好了!年轻姑娘清脆的嗓音立刻跟了上去,你的波纹球不是还有几个吗——这句话立刻起了效用。
波纹球三个字一出,几声隐约的喊声几乎马上就从远处影影绰绰地响了起来,因为离得远。
也听不清楚喊的都是什么,只是好像在说等一下什么的——兄妹俩屏息站直了身体,将林三酒给挡在了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从隧道出口的光芒里,慢慢走出了三个黑影。
当黑影逐渐变大、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对方几个人停下了脚步。
在这个位置上,双方既能看清楚彼此、又能保证一定程度的安全,让人感觉来人也不是不懂礼节的。
被楼氏兄妹挡在身后、干脆坐在了铁轨上的林三酒,从二人之间的缝隙里往外看了一眼,立即便瞧出来了:这三个人肯定也来自中心十二界。
从真正的末日世界里挣扎存活下来的人。
是绝对没有闲心思将自己的外表折腾成这样的。
一个身材很不错的高个儿女人脚上蹬了一双高跟皮靴。
丰厚湿润的嘴唇上涂抹着均匀光亮的深红色唇膏,颜色还很新鲜,看起来她常常补妆;她本来个子就不矮,和站在身边的一个侏儒男人一比。
顿时显得更高挑了。
侏儒男人生得矮矮胖胖的。
穿着一身加小了的燕尾服。
虽然比例粗短,但一张脸上尽是可亲的笑模样,看了让人生不出恶感来。
当林三酒望过去的时候。
他正眨了眨一双有些太大了的眼睛,笑容可掬地为己方三人做介绍:……我叫旦力,这一位是黄晓霓小姐,这一位是朱明春大哥。
被称为朱明春的男人,整个人平平常常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身材壮实,表情木讷,半天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不等一对兄妹有所回应,侏儒旦力便动作柔和谦逊地弯了弯腰,对二人致歉道:……听见隧道这边有声音,因为不知道是敌是友,这才躲了起来。
说来不怕二位笑话,我们几个在这个世界里跟人结了仇,不得不多加小心,所以你们一开始叫破了我们的行藏,我们还以为是在诈人呢,犹豫着不敢出来……这个三人组的对外工作,似乎都交给了旦力负责。
尽管他说得条条有理,但之前的行为却让人止不住地起疑心,楼氏兄妹就是再年轻气盛,也不至于立刻就信了他。
楼野当下抬了抬下巴,谨慎地回应道:你们躲在那边干什么?……咳,我看二位也是从十二界来的,我就直说了吧。
旦力这个人虽然长相粗陋,说起话来却叫人如沐春风,即使是面对明显未成年的楼氏兄妹,语气也依然庄重有礼:我们和仇家都得到了消息,说这块地方有一件我们想要的东西。
为了怕被仇家横截一刀,我们不得不多加提防……他的话音刚落,那名叫做黄晓霓的高挑女人便开口了——她的语气横冲直撞,林三酒立刻明白为什么对外谈话都交给旦力了:你们有波纹球?出个价吧,我们正好需要。
波纹球就是楼野用来炸住宅楼的东西,当时他一连扔出去了一串,林三酒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了。
楼野瞥了她一眼,抱起胳膊:不卖。
旦力忙出来打了几句圆场,黄小姐,你这样可莽撞了……大家都是十二界来的,怎么也有几分同乡的情面在。
不知道你们二位接下来要去哪儿?风度尽管没变,然而旦力面上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了一种希望你们赶快走的意思,却很明显地被楼氏兄妹捕捉到了。
场面顿时有点尴尬了。
不是楼氏兄妹不想走,主要是他们现在不能动——他们一动,背后的林三酒就露出来了。
正当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犹疑了起来的时候,林三酒干脆一起身,从后头走了上来。
黑暗中猛然出现了一个这样形容可怕的东西——叫做朱明春的汉子登时一惊,第一个做出了反应,在身边另两人的低呼声中,他咆哮一声便扑了上来。
看样子,这也是个肉搏系的。
朱明春动作快极,才刚一动,身子就在风声里淡成了一条影子,如同鬼魅一般绕过了楼氏兄妹,直直朝林三酒踢出了一脚——楼氏兄妹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身为肉搏系老祖宗的林三酒,却压根没把他的这点攻击放在眼里。
意识体灵巧轻盈,岂是笨重**能比的?如今在林三酒眼里,所有由**发出的动作,看起来都有些迟滞——她微微一跳,身体登时腾空避过了这一腿,在下落的过程中左边腿骨骤然凝实了,仅使出了三分力在他膝盖上一踹,朱明春顿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
楼氏兄妹这个时候正好反应了过来——在楼琴一个纵步上前挡住了朱明春的同时,楼野也气乐了:这是我们的人,你们要干什么?对面三个人也是一愣。
旦力与黄晓霓迅速交换了一个目光,这才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了:……这,这不是堕落种吗?怎么……有这样的误会,实属正常之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当楼琴开口解释的时候,林三酒老感觉那个叫黄晓霓的女人一直在试图打量自己。
本来这也是不算什么,毕竟林三酒这样的东西太少见了;但她却似乎对其他地方没有兴趣,只盯准了某一个地方观察——由于林三酒是正面面对三人的,她甚至还朝旁边略略挪了两步,微微侧过头来看她。
……好像一门心思想看她的背后。
老实说,林三酒的背后除了两个肾和一些骨头黏膜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
她狐疑地没动地方,黄晓霓也不好做得太过显眼了,也只好无功而返。
噢噢,是吗,真是少见的能力啊!旦力对两个孩子的说辞毫不怀疑,只是在如月车站这个地方,难免会叫人误会,还是小心为上的好……等他的客套话说过了一篇以后,侏儒明显地犹豫了一下,这才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开了口:……我看你们和这位小兄弟都好像很厉害,他一指林三酒,大概没想到会有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竟然能叫朱大哥吃了亏。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够请三位跟我们一起行动、抵御我们的仇家吗?他们人数比我们多,装备也更优良……旦力说到这儿,咬了咬牙:传言这里有一批数目不小的特殊物品,单靠我们几个实在吃不下——只要事成,我们可以分给你们三成!(未完待续……)ps:李掌门,你的手笔真大!感激涕零!打赏了这么多,胡苗苗还有晚饭吃吗!今天又是一个丰收的日子,老百姓表示很高兴~不,请不要提醒我欠的10多章加更另外还要谢谢镜子v天平的平安符、考得好的灵小音的粉红票和平安符、whiteyun(白云!)的粉红票!第二更比较肥,大家慢慢杀……r1292227 女人要保护好腰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黑峻峻的隧道里,沉寂很快就被踩在铁轨上的脚步声所打破。
一开始还微弱而听不清的纷杂人声,随着脚步的逐渐接近,而越来越清楚了。
……毕竟是无人驾驶的电车,突然停运了也不出奇。
说不定是哪里坏了……一个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听起来最清晰,他笑着说:不过车坏了也好,不然我们可就没有帮手了!这句话的余音未落,终于从隧道口中走出了一行人。
走在前头的是一个身穿燕尾服的侏儒——他十分周到地伸出手臂,朝不远处指点着,给自己身边的一对少年男女和一个血红肌*解说道:……你看,这一片曾经似乎是金融街,所以银行很多。
我们把这里当做据点,就是看中它易守难攻……说话的正是旦力,而一旁的自然是楼氏兄妹和林三酒了。
原本他们是不打算搅这趟浑水的——只是侏儒旦力却拿出了锲而不舍的劲头,一个劲儿地劝说、恳请,事后的利润也从三成升到了五成。
他的态度很亲和,说话也招人喜欢,这么一恳求,不禁让人感到十分难以拒绝。
由于旁边还有三个人看着,林三酒就是想说点什么也没法当着他们的面写字。
楼氏兄妹对望了一眼以后,楼琴勉为其难地开口了:……我们并不想搀和到你们的斗争里去,所以——要不然这样吧!旦力忙截断了她没说完的半句话,我们人手不够,光是警戒这一项工作就很费脑筋了。
既然你们不愿意被卷进争端里,那么就帮我们承担一些警卫工作怎么样?事成后的报酬仍然是三成!他的要求提得十分有技巧:从一个共同战斗的大请求,变成了帮忙警卫的小请求。
加上他又知礼、事后报酬也不错,就令人不好拒绝了——就在林三酒叹了一口气的时候,果然听见楼野愣了愣,随即说了一句:……那也行吧。
旦力立时喜出望外,忙在前头带路,将三人领出了隧道——如月车站的规划也很奇怪,隧道外头竟然直接就是金融街了。
跟你们结仇的是什么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楼琴的拳套始终没有摘下来。
干脆将手插在蓬蓬裙的裙兜里。
一路走,一路朝旦力问道。
回答她的却是黄晓霓。
你们来自红鹦鹉螺,没有听说过这些家伙也不出奇。
他们是最近才在翡翠仙境冒出头的。
行事又狠辣又张狂……一共有七个人,时不时就来找我们的麻烦。
怪不得他们这么急迫要找人加入呢,这个人数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了。
楼琴低声给林三酒解释了一句——原来翡翠仙境也是中心十二界之一。
我们从兵工厂高价买到了一个探测器,在这附近发现了特殊物品的反应……你们也知道。
从检测到反应开始,一直到真正找到实物。
还得好长一段时间呢……哎,也是我们没加小心,被翡翠仙境那几个人盯上了。
旦力似乎十分后悔,连连叹了几口气。
你们的探测器上出了多少光点?楼野忍不住问道。
说到这个。
旦力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足足有27个。
楼琴和哥哥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人工制造出特殊物品探测器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了,所以即使是兵工厂出品。
也仍旧有一些瑕疵:被它探测到的特殊物品,会成为一个个的小光点。
由于经常会有误判,所以误差值在百分之三十上下。
但即使去掉百分之三十,这个数字也很够让人震惊了。
这么多……怪不得对方眼热。
楼野喃喃地叹了一句。
他们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拿走全部的东西,谁敢拦着就格杀勿论。
这一次,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了……旦力叹息了一句,带着一行人走进了一幢立在几栋楼之间的银行大楼里。
相对于平常的商用建筑来说,银行的安保措施最严密,建筑也最牢固,还加装了许多防弹玻璃之类的设施,可以说是打防卫战时最理想的选择了。
我们运气好,在附近一个堕落种身上发现了银行大门的钥匙,所以不必破坏这里的结构。
在黄小霓掏出一把遥控钥匙后,旦力如此解释道。
被钢铁栏杆封住的大门,缓缓地向上收了进去,露出了一道厚厚的玻璃门,门里的大理石地板泛着冷光。
朝楼氏兄妹招呼了一声后,旦力三人便熟门熟路地先进了银行。
喂,我说还是别跟他们搀和得太久了吧?在楼氏兄妹和林三酒走近大门时,楼琴低声朝身边二人说道。
听起来很危险不说,跟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关系,何必冒这个险……可是……这儿可有27件特殊物品呢。
楼野有点犹豫了,咱们带出来的东西,损失可是不小……林三酒不禁想到了将她吸进去了的那个筒状物。
有时候,一件强力的物品真的能够改变局势……眼下还要在如月车站里还度过很长一段时间,如果真能补充物资也是好事——她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随楼氏兄妹也走进了银行里。
银行大厅里能搬到一边去的都被搬走了,显得大厅中央空荡荡的,地上还随意地扔着几份文件;等候用的椅子被撞得七扭八歪,填写文件的台子上甚至还留下了一捆深蓝色的钞票。
给楼氏兄妹看过了他们的落脚地方以后,旦力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张手画的地图。
地图上的图形虽然简陋,但却十分详尽,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转角,都被仔细地画了下来——从刚才走过的一段路程看来,这张地图准确度非常高。
毕竟对方人数众多、又是来自中心十二界的,身上肯定带了些稀奇玩意儿,必须慎重以待——见众人围着地图坐好了,旦力圈出了上次爆发的小型战斗所在地,又详细讲了一遍他们事后的战力分析。
……该知道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大家没有什么问题了吧?旦力说得差不多了,目光在众人身上绕了一圈。
楼氏兄妹摇摇头;黄晓霓和朱明春也站起了身——那一个闪电般的动作很快,但是林三酒还是捕捉到了它。
朱明春的目光重重地从楼琴的后腰上划了过去,一触而回,仿佛没事似的走开了。
(未完待续)ps:谢谢山野毛孩的评价票(我真是女的,你信我吧)、花语人的粉红、野猴王的平安符和粉红(嘿嘿)、小悠爷的粉红、海味老爷爷的平安符(又是来自书友群的,害羞)、夏梨殿下的粉红、小战争贩子的2票粉红!话说能看到现在的都是真爱……仔细一撸,这个文木有男主,木有感情戏,口味偏重,时不时会有折腾读者的剧情设计,女主还有圣母嫌疑,能够承蒙大家不弃文,我真的感激极了啊啊啊啊啊r655228 意外的发现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经过了短短的一个白昼以后,如月车站的夜,又一次悄然而至。
残余着的一点点天光,仿佛仍然不甘心这样离去似的;在浓墨一般的黑色里纠缠着,渲染着,最终双方妥协了,天空被映成了一片深深的蓝,连云看上去也是浅蓝色的了。
风轻轻地吹过发际,失去了人类以后的世界只由风声送来了更深沉的寂静。
如月车站成型的时间应该还不长,但脚下的楼体已经爬上了枝枝蔓蔓的绿芽。
站在大楼天台上举目眺望,远方不知何时,零零落落地亮起了几盏小小的橘黄灯光,成了死潭一样的天地间唯一的一点儿活气。
……应该是堕落种开的灯,为了引诱幸存的人们过去吧。
似乎注意到了林三酒眺望的方向,一旁的黄晓霓忽然毫无预兆地说了一句。
林三酒被她的观察力吓了一跳。
——虽然说好了由楼氏兄妹这一边负责警卫工作,但也许是因为还不敢完全对这些外来者放心,跟林三酒搭配巡逻的,是被旦力派来的黄晓霓。
在晚上吃过了一次饭以后,她的嘴唇再一次鲜润红艳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补上的唇膏;每当她迈开步子时,高跟皮靴就会发出响亮的磕哒、磕哒声,隔了老远就能听得一清二楚,但黄晓霓似乎毫不介意,仍旧穿着高跟鞋,一点儿也没想把它们换下来。
这样一个横冲直撞的人,观察力却偏偏特别敏锐。
见西面的街道静静的,好一会儿也没有半丝异动,二人便转过身,朝另一个角走去。
你这个能力也挺奇怪的。
两人间静默了半天,黄晓霓还是忍不住说话了,是为了吓人用吗?林三酒瞥了她一眼,只摇了摇头。
脖子上的肌肉随着她的动作一阵阵地收缩,呈现出叫人肉酸的形态,黄晓霓立刻转过了目光。
——为了能够留一手,她始终没有在旦力一行人面前靠写字沟通过。
跟个哑巴巡逻。
只怕也比跟这个丑巴巴的鲜红肌肉人巡逻来得有趣些——黄晓霓嗤了一声。
扭过头不理她了,蹬蹬朝前走。
林三酒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在末日里生存下来的。
大概是十二界居民专有的奢侈吧?即使身处于备战状态,黄晓霓的妆容仍然完好。
大波浪也仍然整齐,身上穿了一件高领酒红短背心和一条紧身短裙——虽然包裹出来的身体线条很好看,却叫人无法想象她要怎么战斗。
或许她的能力是可以远距离操纵的?林三酒忍不住想道。
四周静得甚至可以称之为安宁。
她跟黄晓霓的这一班警卫,已经是今天的第二轮了;上一班是楼野和旦力。
同样也是什么异状都没发现。
出于警惕,林三酒意识力扫描的范围一直维持在直径六七百米的大小上;然而好几个小时下来什么动静也没有。
反倒消耗了不少意识力,让她左边小腿的腓肠肌都缩小了一圈——想了想,林三酒干脆将范围调整成了方圆两百米。
真是的,还得跟它一起巡逻两个小时才能回去……黄晓霓在远处低低的自言自语。
清晰地传进了林三酒的脑海里。
像这样的抱怨,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只是转着脖子四处扫了一圈——就算意识体还不算是真正的身体。
林三酒仍然很珍视这个久违了的感觉,一有机会。
总喜欢活动活动。
当她把脖子扭回来了的时候,黄晓霓几缕烫成了大卷的长发忽然朝着天台边缘的反方向飘了起来。
起风了吗——这个想法才刚刚冒了个头,林三酒甚至还来不及真正反应过来,她已经突然觉出了不对,身体在直觉的操纵下,猛然直直向后飘出了一段距离,避过了擦着她鼻骨尖过去的风。
的确是起风了,只不过这阵风却是被空中一个圆圆的球状物鼓起来的;球状物像一颗炮弹一样,从远处高楼的另一个天台上发射出来,呼啸着扑向了林三酒二人所在的地方,势道之猛,使风势尖利得仿佛可以刺破人的皮肤。
敌袭——!黄晓霓立刻高声朝联络器里吼了一句,颇有几分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这时,空中的圆球已经摸近了天台,在边缘处突然打开了,一张人脸吐着舌头一笑,伸出手来抓住天台边,一个翻身落了进来——刚才的圆球竟然变成了一个深褐色皮肤、赤着上身的男人。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知道另外的那六人在哪里,只知道光是眼前这一个就很不好对付了;事到如今,再说什么只是来做警卫的也不现实,她当机立断,压低了身体迅速地朝那男人扑了上去。
哇,这是什么啊!深褐色的男人一愣,连忙避开了她的这一下冲势。
他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脸颊,目光在林三酒压低了的背部一扫,登时神情一变,接着几个腾翻闪到了一边,正好堵住了黄晓霓的去路。
我不想跟你打!男人朝林三酒喊了一句,制止住了她的步子,转头对黄晓霓嘿嘿一笑。
你才是我的目标呢!别不自量力!黄晓霓喝了一声,猱身而上,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团盈盈的光影,就往那深褐色皮肤的男人头脸上罩去——出乎意料的,她竟然选择了近战。
林三酒故意压住了步子,没有冲上去帮忙。
这样的机会可不常见,正好可以顺便一探黄晓霓的虚实——看了几眼,林三酒发现她果然是有几分实力的:几下连攻抢占了先机,逼得那男人连连后退,眼看快要退到天台门口了,这时从楼梯里也传来了蹬蹬的脚步声,看来听见警报后前来支援的旦力一行人正好将深褐色皮肤给堵在了中间。
深褐色皮肤骂了一句什么,灵活地一矮身子,从黄晓霓的攻击下钻了出来,紧接着一口气也没敢喘地冲到了天台边缘。
当朱明春撞开了天台门闯进来的同时,他已经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朱明春和黄晓霓立刻跟了上去;只是他们没有从高楼上跳下的本事,两人只好趴在天台边上往下张望,嘴里一边还骂骂咧咧的,很显然那个男人是从空中逃掉了。
怎么样?你没伤着吧?跟随在旦力身后的楼氏兄妹正好扑了个空,没看见刚才那一瞬间的短短激战,只满面担心地跑到林三酒面前——楼琴当然又是迅速地挪开了眼——刚才发生什么了?林三酒看着他们没说话。
旦力一行人就在身边站着,她不能写字。
……当那个深褐色皮肤的男人跳下楼去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他的后腰上写了一个7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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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办公室里仅开了一盏台灯,光芒勉强地投射进黑暗中,在画出一片橘黄色的光圈以后,就后继无力地融入了黑暗。
站在阴影中的人,写了这么一句血淋淋的字以后,将台灯换了个方向,把这句话从黑暗中分别了出来,将它映照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才十五岁呢……少年张大了嘴,脸色十分犹疑,很不情愿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林三酒登时有点哭笑不得,愤愤地写道:你想什么呢!只脱上衣!换班的间隙很短暂,林三酒还是好不容易把三人聚在一起的,她可不想让楼野傻乎乎地把时间都浪费了。
啊?哦……楼野挠了挠头,看了身边的妹妹一眼,卷起衣服下摆一把将上衣扯掉了。
正处于发育期间的少年,身子骨还在抽条、看起来很纤长,不过由于常年的锻炼,看起来一点也不文弱,反而有一种漂亮的流畅感。
不过林三酒心思都被别的事情占满了,一点也没留意,只是吩咐他:转过身去。
楼野听话地露出了后背,楼琴出于好奇也凑过了头来——她的目光刚一落到楼野身上,立时低低地惊叫了一声:咦?这是什么?在台灯橘黄色的光芒里,他后背下方,在两个腰窝的中间处,一个小小的黑色数字4正泛起隐隐的反光。
楼野自己也有点慌:什么?我身上有什么?这时楼琴一眼瞥见林三酒写了一句话,登时也有点慌了,来不及回答他,转过身撩起了衣服下摆对哥哥飞快地说:你看我后腰上是不是也有一个数字?没错——少女润泽的肌肤上也刻着一个小小的4。
这……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楼野这时也瞧见了,他一回头。
正好看见林三酒手中浮在半空的那一句你们都有,不禁喃喃地诧异道,你身上有个4,难道我也是?奇怪了,我明明没有任何感觉……一边说,他还一边小心地碰了一下那个4字,一直试图扭头看自己背后的楼琴立刻应道:你摸的是数字吗?我感觉没有任何不同。
的确。
这个数字出现得毫无征兆。
摸起来也没有异样,感觉上就像长了一个数字型的胎记似的。
兄妹俩最初的惊诧过去以后,开始讨论起这是个什么东西的话题来——只是说了几句以后。
发现身边安安静静的没有声息,不由都转头望向了林三酒的方向。
林三酒现在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的后腰上,既没有皮肤也没有肌肉,目前还只有一根脊椎骨。
两旁是深红色的内脏,因此自然也没有那个小小数字了。
只是刚才在意老师的提醒下。
她将自己全身上下的意识力都梳理了一遍,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劲。
在靠近后腰的那一部分意识力里,隐隐浮着一点点不属于她的黑色——拉近了一看,那也是一个小小的4字。
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存在于她的意识力中了,一点儿异状都没有。
如果只是体现在皮肤上也还罢了,但现在连近乎于无形的意识力中都出现了这个数字……林三酒愣愣的沉浸在了思绪里。
一时都没听见楼氏兄妹俩叫她。
哎,你想什么呢?还是楼野走了上来。
作势要推她,林三酒这才醒过了神。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身上有数字?她心里苦笑了一下。
不光是你们,我也有。
林三酒写道,之前来袭击我们的男人身上也有,不过他的数字是7。
我如果没猜错,恐怕旦力一行人身上也有数字,我想,他们肯定也知道这些数字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是什么数字了。
难道是因为暗物质的入侵而造成的?楼琴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摸了自己的后腰一下。
与妹妹相比,楼野的关注点却不同。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看见他们往咱们的后腰上看了好几次。
林三酒老老实实地写道,我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今天晚上在天台上看见了那个男人。
楼氏兄妹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旦力他们知道这些数字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楼野有些低沉地问道——或许是少年心性,他对侏儒旦力很有好感,现在知道了这样的事,心情自然也落了下去。
林三酒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疑之处。
银行大楼一共有几十层,守卫只分布在了一楼和天台。
在见到今天这个褐色皮肤男人之前,这么做似乎很合理;然而旦力他们既然知道敌人可以空袭,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简直没有一点意义——中间几十层,每一层都能被下手!这还用说吗,看来他们肯定还有别的打算。
没等林三酒写字,楼琴便应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些数字跟那些特殊物品有没有什么关系……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跟他们继续搅合下去了,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然后我们就走吧!去问问三个字说来容易,却可能意味着一场争端——只是在场三人谁也不是怕事的人,低声讨论了一会儿以后,很快就商量好了该怎么办。
黄晓霓的衣服很短,一会儿阿琴你就装作看见了她腰上的数字,先诈一诈她,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楼野将计划从头理了一遍,要是肯直说,那自然最好……如果还遮遮掩掩地说谎,咱们就装作信了的样子来麻痹他们——然后等一会儿换班的时候,我和林三酒两个人埋伏起来,见机把那个叫朱明春的绑了……我不信我从他嘴里还掏不出一句话!这个计划相比当场翻脸动手,来得稳妥得多——几人定下了心,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忙放松了一下面部表情,像是没事人似的朝门口走去。
当走在最前方的楼野刚刚来到门口,还不及伸手去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忽然只听外面的寂静中猛地响起了半声细微的磕——声音很小,转瞬即逝,若不是几人正在紧张的时候,只怕都要把这声响漏掉了。
林三酒只觉这声音很熟悉,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间暗叫了一声不好。
那声音,是黄晓霓的靴子跟!(未完待续)ps:嗯,我就是爱描写好看的男性,不管他多大……角色们无论男女都颜值高,大家不觉得是很幸福的事咩?谢谢九尽堂的评价票、最烦想名字的又一张粉红~今天的感谢名单有点冷清,大家是不是都在准备过周末?我周末想吃烤鱼烧烤和火锅……啊,桌子湿了。
昨天同组小伙伴的书还没推完,对,我就是这么藕断丝连の少女:玉人不淑by怪兽路过:据说是一部前半部分很严肃,后半部分很逗比的宅斗文。
r580230 所谓思维盲点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怪不得!怪不得她的靴子跟声音这么响,她也毫不在乎呢,原来这是一种迷惑他人的手法——黄晓霓在行动时,完全可以做到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的!一旦对某种声音习以为常以后,人就会形成一种思维惯性,叫人根本也不会去想她能不能毫无声息地走路这个可能性——也就是说,造成了一个盲点。
林三酒在心里充满惊讶地对意老师叹了一句后,暗暗后悔自己刚才一时松懈,没有把扫描范围开大一些——她太迫切地想要恢复一个身体了,以至于她在面对需要消耗意识力的事情时,变得十分斤斤计较。
而在那一声微响消失之后,楼野便猛地扑向门口,握住门把手使劲一阵摇晃。
叫兄妹俩脸色煞白的是,即使门被震得哐哐直响,但锁头依然牢牢地将几人都关在了屋子里。
按理说,人类造的普通办公室门是绝不会这么牢固的——兄妹俩眯起眼,顺着门缝朝外看了半晌,这才有些垂头丧气地住了手。
没办法了,门上肯定用了十二界出产的东西。
楼琴叹了口气,一转眼,这才发现林三酒写在空中的字。
门外的是黄晓霓?你怎么知道……啊,我看看……你说,你能出去?被提醒了这一点,她的声音一下子抬高了,面色惊喜:对啊,我怎么忘了,你是能出去的!虽然缝隙很小,林三酒现在的身体也增大了许多倍,但只要她拉长了意识体,慢慢地挤,她还是能够从门缝里钻出去的。
太好了,你现在就出去,楼野急不可耐地说,把外面那个东西给弄下来!林三酒一声不吭,立即压低了身体,血红的肌肉和白白的头骨逐渐融合了、拉长了,颜色看起来像是人体被砸碎后混在一起似的惨不忍睹——楼琴垂下了眼睛不敢看她,只听哥哥的声音在一旁打气道:对对,还有一半了……好,出去了!楼琴忙抬眼去看,正好见门缝底下一条鲜红尾巴似的东西,一闪就消失了,屋里已经空荡荡地没了林三酒的影子。
从门缝下面钻出来,花了足足四十秒——这个时间对平常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进化者来说,四十秒甚至足够他们爬一层楼的了——因此显得出奇地长。
林三酒一松劲儿,身体立时又恢复了之前半肌肉半内脏的状态。
她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门上的怪东西。
……在出来以前,林三酒也没想到对方用来加固门的,竟然是一个活物。
一只足有小姑娘上半身那么大的黑色蝎子,正一动不动地趴在门上,身体两侧长长的螫刺入了门板里,身上斑布花纹的乌黑色壳正幽幽地反光。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可思议,但林三酒仿佛依然能够感受到这只蝎子的肌肉。
小心避开了那只生着毒刺、正一甩一甩的尾巴,林三酒一把抓住了蝎子的身体,在它的尾巴还没有刺过来之前,猛地一发力——然而叫她吃惊的是,以她如今的力量去拉这一只蝎子,竟然连一丝都没拉动。
她不甘心地又试了几次,蝎子仍然好好儿地呆在门上。
林三酒有点儿着急了。
很显然,刚才黄晓霓不知怎么听见了他们的计划以后,就用蝎子把门封上,自己报信去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带着旦力等人回来。
为了避免楼氏兄妹被来一个瓮中捉鳖,她必须得赶快把人放出来——怎么了?门后响起了楼琴发急的声音,是不是打不开?林三酒想了想,敲了一下门作为回应。
这间办公室正好处于天台下方的那一层楼,楼层太高,就是想从窗户里翻出去也办不到。
正当门后的楼氏兄妹商量起该怎么办的时候,林三酒突然有了个主意。
等我,她将一截身体从门缝下送了进去,有点艰难地写道:我去追黄。
黄自然是指黄晓霓——从听见那一声响,到现在为止,其实才过了两分钟左右。
如果旦力他们仍然在一楼大厅的话,说不定黄晓霓还没有与他们见面。
只要能够抓住那个女人,无论是开门还是逼问口供都不是问题了——林三酒的心咚咚一跳,不等门后两个孩子回应,转身就朝楼下飞奔而去。
尽管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完成了很大一部分,但终究仍然是意识体:平时在外人面前她尽力控制了,因此看起来好像是双脚踩着地面似的;然而只要林三酒一个念头,她脚下与地面的那一丝极微小的空隙便立刻弹了起来,使意识体漂浮在了地面上。
自己既然能飞,想来怎么也应该比黄晓霓的速度才对——抱着这个想法,林三酒用上了最大的速度,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已经从近十层楼的楼道里飞了过去,接着迅速扑进楼梯里,前往下一层。
然而每一层都没有黄晓霓的影子;一直当她看见了一楼大厅的门时,四处仍然是一片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动静。
别说黄晓霓了,连旦力、朱明春都没瞧见。
奇了怪了,他们之前明明在这儿的啊……林三酒心急如焚地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使劲回忆是不是哪儿出了错——直到她飞到走廊里一抬头,这才恨不得能给自己一巴掌。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正停留在顶层——也就是楼氏兄妹所在的那一层,已经不知停了多久了。
他们是坐电梯上去的!林三酒吃惊之下,也顾不得骂自己笨了,赶紧一头冲出了大楼,迅速向上飞。
希望那两个孩子没事……她在心里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便将她的大脑惊成了空白一片,高空中大楼的最顶端猛然喷薄出一股剧烈的火光和气浪,甚至连林三酒都不由自主地被掀得远了——顿时,碎玻璃、砖块、窗棂之类的东西,被爆炸波轰击得像下雨似的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在这一片气浪和碎片中,两个人影直直地掉了下来,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r1152231 不得喘息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正当林三酒的一颗心好像失去了力量,也如同那两个人影一般直直下沉的时候,那两个空中的人影忽然动了,四肢摇摆起来,好像要抓住不存在的救命绳似的——她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赶忙一头飞了上去。
看来刚才是被爆炸波震的,这才不动了;林三酒忙将身体朝两边拉开,同时加快了速度,打算像一张网似的将两个人兜住。
飞得越近,两个人的模样就越清楚——即使一脸黑污,也遮挡不住楼琴的惊恐神色,她嘴巴张着,似乎什么声音都被堵在了胸口里;被气浪掀得远远的楼野,啊啊啊的叫声却响亮得惊人,在楼与楼之间回荡、撞击,在巨响过后形成了一**的回音。
只要人没事就好,回头咱们再慢慢找侏儒他们算账!脑海里的意老师,语气也松弛了不少。
以两个孩子的位置来说,想要一把抓住两人不太可能;林三酒想了想,当机立断地飞向了离她更近的楼琴脚下——楼野晚一步被轰出来,他也比楼琴所在之处更高一些,估计还禁得起几秒钟的自由落体。
当自己一把被布满大大小小、血红肌肉的手臂揽住的时候,楼琴一点都不怕了;事实上,她从来没有觉得林三酒长得这么可爱过——感觉到降势一缓,她这时才猛地爆发了一声哭音:吓、吓死我了!身上猛然多了一个人的分量,林三酒也不由向下一坠——好在她现在可不能与在住宅楼时同日而语了,一个加速,抱着楼琴的身体便再度朝头上冲了过去。
楼野一边在下落中控制不住地惊叫,一边又因林三酒而忍不住放下了心,一时表情怪怪的。
看他的样子,好像没受什么重伤;林三酒正觉得安心的时候,忽然从她的后脖颈处感觉到了一丝风。
按理说,头上的气浪还没有完全停歇,这么一点点风不应该被她感觉到才对;然而没有任何理由地,她就是感觉到了——并且,她还觉得这丝风很熟悉。
后面!意老师忽然叫了一声,意识力扫描猛然加大了范围,在林三酒脑中一个旋转,便将她身后的景象完整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一个深褐色的圆球正直直地朝楼野的方向飞来,伴随着隐隐的尖啸,风势骤然加大,圆球竟然先林三酒一步靠近了楼野。
当圆球在半空中展开一些、伸出了一只手臂时,林三酒离楼野还有好几十米。
哥!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在楼琴尖着嗓子叫了一声的同时,楼野已经被那条手臂击中,下落的势子登时一直,整个人成90°角地向旁边一栋大楼撞去。
能够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靠一击便改变了角度,可以想象那一击的力量有多大——半空中迸出的几滴血点,猛地落在了楼琴的脸上,她下意识地一闭眼,随即在林三酒的怀中嘶吼起来。
杀了他!伴随着楼琴的喊叫,楼野的身体重重撞在了大楼的墙壁上——不是他运气不好,没能直接撞破窗子跌进屋里去,而是那个圆球早就计算好了方向。
反作用力震得楼野又吐了一口血,随即浑身软软地顺着大楼滑了下去。
圆球看样子正想追上去,忽然只觉身后扑来了一股猛烈风势,仿佛不杀了他不甘休似的——圆球顿时展开了身体,变成了之前见过的褐色皮肤男人,随即手脚灵活地向前方一扑,险险避过林三酒的冲击之后,他立马攀住了一个空调机的外机箱,迅速钻进了大楼里。
林三酒心焦如焚,没有追击,一头朝下方扎了下去——楼琴的粉色假发早就被狂风掀掉了,她一头飘飘扬扬的黑色长发被风激烈地打在脸上,打得她生疼;她使劲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被烈风打的眼泪飞迸。
心都快离体而出的几秒钟里,她突然出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哽咽了一声——林三酒终于还是抓住了楼野的脚腕,止住了他的跌势。
以林三酒现在的意识力强度来说,带两个人不再像上次那么难事;她有些吃力地缓缓飞下了地面,把两个孩子放在了地面上。
哥!楼琴立马跳了起来,前去查看楼野的伤势。
趁着她查看楼野的功夫,林三酒的意识力扫描没敢放松,迅速开至最大,在身边飞快地扫了一圈。
除了大楼顶层有几个人影迅速地缩了回去——应该是旦力一行人之外,他们身边再没有别的埋伏了。
你刚才也注意到了吧?意老师有点严肃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
林三酒沉沉地应了一声。
刚才那个褐色皮肤的男人在突然伸展开来的时候,正好将后背亮给了林三酒——之前明明是7的数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8。
事情……似乎有些超出她想象的复杂了。
林三酒,我哥好像内脏受到震动了,身上没有外伤,怎么办好?楼琴有点不知所措地说,将林三酒叫回了神。
她不敢用力移动已经昏了过去的楼野,只好轻轻地抱住了他的头,叹道:要是有医生就好了!林三酒突然一怔,被这句话提醒了。
医生的确有一个啊!虽然不太可靠,但是似乎它的诊断还挺像是那么回事的——如果只听取诊断,而不让它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术的话,或许不会有问题——那个猫说什么来着,它在省级医院上班是吧?林三酒急急地问了一句。
楼野之前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又遭到了重创,让他自己挺过去太不现实了:死马当活马医,咱们去找那个猫医生!有她看着,想来那只猫也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胡来——楼琴的神色一轻,似乎也觉得这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然而两人暂时却还走不成。
林同学,意老师突然有几分正式、有几分郑重地叫了她一声,他们来了哦。
其实不用意老师说,林三酒也看见了——在她意识力扫描里,旦力一行人正飞快地朝他们所在之处扑来。
r1152232 2 V.S 2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此时站在面前的旦力一行人,已经与半个小时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刚才那个弟弟呢?旦力一边说,一边抬起一侧嘴唇,露出了左边半排牙。
他的声音仍然温和可亲,然而皱巴巴的面容却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疯狂——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怎么会没发现,他的瞳孔深处分明呈现出了一种令人心惊的颜色,好像是画家不小心泼的油墨,有的地方浓、有的地方淡,叫人不敢盯着他看久了。
楼琴和林三酒都没有应声,仅用一个预备战斗的架势回应了他。
嘿嘿,朱明春跟着一笑,木讷的表情立时消失了,眯起一只眼睛,声音里透着残忍的意味。
旦力大哥,他们肯定藏不远,让我去找那个小子吧?一旁的黄晓霓马上瞥了他一眼,红艳艳的嘴唇一勾,又像是嘲讽、又像是不屑。
旦力连眼珠也没转一下,仿佛面前的两个敌人不存在似的,当着她们的面,用一种谈论猎物的语气说道:……可以,但是必须活着带回来——至于别的条件,你是知道的。
楼琴的脸都气白了,不得不攥住了自己的裙子边,才稳住了两只发抖的拳头——那边朱明春应了一声好,身子一动便向她们身后的方向冲去。
一直盯着他的楼琴登时也动了,往他前进的方向踏上几步,脚下一跃,一记便朝朱明春袭了过去。
后背都空出来了呢!靴子跟磕磕哒哒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扑了上来,黄晓霓尖声一笑,伸出一只染着红红指甲的手,挟着风抓向了楼琴的后背。
她的身边可还有人呢——一旁的林三酒岂会让她得手,侧身一步,伸长了手臂便朝黄晓霓横扫过去,胸前肌肉一拉开,登时露出了底下的森森白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黄晓霓明明看见了这一下冲着自己咽喉而来的攻势,却仍不避不让,张开成五爪似的手依旧直直向楼琴背后落去——林三酒还来不及疑惑,只听身后风声一动,她迅速收回手臂一低头,一个圆圆的球影擦着她后脑的骨头挥了过去,紧接一根绳影一抖,球就被旦力拉回了手里——原来他的武器,是一根足有大腿那么粗的、挂着沉重金属球的铁链。
楼琴显然也意识到了身后的危险,顾不得追击朱明春,身体向旁边一跃——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直到这个时候朱明春才脚上一拌,哐地摔倒在地。
第一次交手,基本上打了个和。
摔倒在地的朱明春,似乎一心急着要去捉楼野,干脆在地上一滚便跳了起来,丝毫不恋战。
楼琴还要再追上去,却已经失去了时机:黄晓霓和旦力都已经像阴魂似的纠缠了上来,她和林三酒一时都被拖住了,眼睁睁地看着朱明春消失在了身后那栋楼里。
林三酒与身边的楼琴迅速交换了一个目光,索性也干脆不去管他了,沉下脸盯住了自己面前的对手。
噢?不去追吗?旦力又一次掀起一边嘴角地笑了,温柔地说:……看来你们对那个弟弟的藏身之处很有自信啊。
林三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听他废话的心情,心里一动,脚下便腾空而起,朝他飞身扑去——意识体没有重量,移动起来的速度快得叫人措手不及,侏儒旦力头一次遇上这种对手,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眼前一花,猝不及防之下,林三酒投下的阴影却已覆盖住了他。
接着他下巴处忽然传来一股巨力——这股力量太大了,好像要把下巴给砸进脑壳里去一样,震得他一开始竟然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是一片麻木:一直到旦力斜飞着摔了出去以后,这才发觉自己咬破了半边舌头、牙齿也碎了四五颗,鲜血混着剧痛在他的鼻腔、口腔里蔓延开来,一时连眼前的景物都模糊不清了。
林三酒一息也没放松,纵身跃了过去——在她的意识力扫描里,楼琴和黄晓霓也正战成了一团,暂时不需要她操心,眼下重要的是先把对面这个矮子解决掉。
她刚才的那一拳,力量之大简直像是横冲过来的火车车头,换成击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可能此时连头都飞出去了;然而即使是被这么重的一拳砸中了,旦力却仅仅是受了些伤,林三酒刚一向他冲去,他已忙利落地跳了起来,坠着金属球的锁链再一次袭了过来。
实事求是地说,他的攻击十分凌厉。
金属球本身的重量,已经相当可观;加上锁链挥舞时的离心力,呼呼的风声几乎能将人掀倒在地——林三酒朝空中一跳,顿时浮在了半空,直径足有五六米的金属球轰地一声砸进了地面,在震动中飘起了大量烟尘。
旦力看看她,又看看被地面卡住的金属球,表情不由有点傻。
虽然之前在楼上见过几人飞行在空中的样子,但是他一直以为那是什么飞行装置——旦力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奇怪的鲜红肌**居然能够说飞就飞起来,灵活得跟个堕落种一样。
说它是阴灵吧,可又不像,被它一拳砸在下巴上时那种真切、沉重的触感,比真人还凶狠。
……修炼意识力到现在,林三酒才真正地在对战中体会到了意识体的好处。
不夸张地说,简直像是作弊器——当她最开始还只是一个大脑的时候,意识力轻飘飘的发虚,整个身体也像是一缕烟雾似的,甚至楼琴都摸不到她;然而在一段时间的进境之后,意识体凝实地犹如实物、力道猛了近十倍不说,之前的一些阴灵般的特质也保留了下来——比如说,当旦力突然冲着她捏碎了一个鸡蛋模样的东西时,林三酒忽然感觉到肩膀一沉,仿佛无数山岳压在了她的身上似的——换成另一个进化者,要想不被压成肉泥,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苦苦支撑,同时还得提防着旦力的偷袭;然而林三酒完全没有这个担忧。
她一松劲儿,登时便被那无形重力压成了扁扁一片,然而还不等旦力露出一点笑模样来,她已经又从那隐形山峦下挤了出来——那无形重力的目的就是要把人压扁,既然她顺势成了薄薄一片,自然也就没有再受力的余地了;林三酒刚一钻出来,身体啪地一声就恢复了原状,丝毫未损。
那个在十二界里价格惊人、叫做泰山压顶的鸡蛋状特殊物品,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旦力心疼得半边脸都抽了一下,忽然目光一转。
正当林三酒疑惑他怎么还不拿出自己的进阶能力时,只见侏儒突然转头就跑,竟连武器也扔在地上不要了,像是吓破了胆似的,一头就钻回了银行大楼里。
演技真差,林三酒咕哝了一句,嘱咐意老师替自己盯住了意识力扫描以后,一个加速也追了上去。
一看就知道这狗人有别的计划嘛。
不过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怕——事实上,林三酒简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旦力黔驴技穷后绝望的脸了。
当意识体刚刚撞开大门,冲进了一楼大厅的时候,整栋楼的灯光不知怎么,突然啪地一下全灭了,黑暗登时吞噬了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连意识力扫描也受到了影响,过了好几秒钟,景物的大致轮廓才渐渐又一次出现在扫描画面里。
周围一片寂静,好半天也没有一点异动。
然而林三酒却清楚地意识到,侏儒旦力的能力发动了。
r1152233 真心话大冒险1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脚后跟刚刚从地面上抬起来、身体跳向空中时,一根长长的黑管便将将擦着它落下了,重重地打在了地面上,发出当一声金属撞击的闷响。
坚硬的石板地面登时裂出了几道弯弯曲曲的裂纹,碎石伴着烟尘四处飞溅,楼琴只觉脚下一空,落到地面上时差点没站稳,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鞋跟都被刚才那一击打碎了半边。
要是她刚才避得慢了半秒,此时被金属黑管扎在地上的,就是楼琴的脚了。
少女的心底腾地升起了一股怒意。
哟,躲的速度倒是不慢啊。
黄晓霓勾起红唇一笑,看着楼琴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她利落地将金属黑管从地面上一拔,顺势站起了身,嗤啦一声撕掉了短裙——楼琴这才发现,原来她裙子底下另有一条紧身短裤,材质在夜色里泛着光,似乎十分有弹力。
看来黄晓霓早就暗暗地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为什么这群人如此处心积虑地要杀死几个陌生人?他们从中到底能得到什么?楼琴用手背擦了一下脸,感觉自己的眉心正在一下一下地跳——她活了十四年半,到此刻才真正遇上了人生中第一个强敌。
刚才的几下交手看起来好像谁也没吃亏,但是楼琴一连几记发出去以后,迅速被对方摸清了套路;除了一开始黄晓霓不由自主地甩了一下手臂以外,其余的攻击都被她躲了过去,竟是毫发未损。
相比之下,黄晓霓却连自己的能力都没有露出来一星半点,只用武器将她连连逼退,到现在连楼琴的一只鞋跟都被她打碎了。
楼琴咬着嘴唇,踢掉了脚上两只从如月车站某个商店里找来的鞋,套着白丝袜的脚直接踩在了坚硬阴冷的地面上,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
黄晓霓的作战经验,恐怕比她丰富不知道多少倍。
……好像这还是头一次独自应敌;身边既没有了哥哥,也没有了林三酒。
我懒得再跟你玩儿了,小姑娘。
黄晓霓忽然咧唇一笑,近两米长的黑色金属管呼呼地在手中转了几圈,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圆影,连管子本身都看不清楚了——乖乖地死了,少受点儿罪吧!骤然尖厉起来的女声在一个瞬间被已冲到了眼前,长长的黑管卷着风势、横向朝楼琴的脖颈处袭来——这一记要是打中了,楼琴的颈骨只怕当场就要和她的鞋跟一样了。
年轻女孩心里一慌,忙将一个打了出去,同时身子一矮,打算与黄晓霓拉开距离。
黑管呼地一下,从她的头顶上擦着头发扫了过去——黄晓霓在维持攻势不变的情况下,居然只是拧了拧半边身体,便躲过了楼琴的攻势。
正当楼琴暗自吃惊的时候,突然发现黄晓霓也猛然跟着压低了身体——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楼琴已经没法改变她的去势了,感觉自己的后背几乎像是主动送上门一样撞进了黄晓霓的手掌心里。
温热的掌温迅速传进了她的身体里,黄晓霓另一只手里的黑管却被她远远一甩,当啷一声掉在了不远处——与此同时,她有些尖利的笑声也终于传进了楼琴的耳朵里:,发动!楼琴这时才反应了过来,一颗心直直地坠了下去。
那一根黑管虽然攻势凌厉,但面对体能出色的进化者时,到底还是不能造成致命伤害;这样一来,它就只剩下了一个作用——障眼法。
正如黄晓霓的靴子跟一样,她对这一套转移注意力的手法已经驾轻就熟了——想来她的能力,必须要碰触目标身体才能发动,所以她必须给自己造成一个武斗派的印象,当对手一门心思防范她的武器攻击时,才最有可能着了她的道儿。
在中学生和酒鬼之间非常流行的一种游戏。
能力所有者将会变成出题人,中招的人必须选择真心话或是大冒险其中一项——在玩游戏的过程当中,无论是哪一方都不能够擅自发动攻击,否则将会受到随机惩罚。
不管是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中招人都必须如实回答、切实照做,否则出题人获得一次攻击机会,中招人将会被强制不许躲闪、不许反击,只能硬抗。
当然,世上没有一边倒的好事——在中招人完成三次要求之后,双方身份倒转,此后将采取一回合轮流制,所以请能力所有者在本能力走向公平局面之前,一定要珍惜好头三次机会。
真心话的题目可以由出题人自定,但大冒险的题目则是由能力本身随机发出。
ps:本能力专治借游戏之名搞三搞四党。
黄晓霓眯着眼睛,长长的指甲在自己红润鲜亮的嘴唇边轻轻地一打一打——双方面对面地站着,中间隔了三四米的距离,谁也没有胡乱动一动。
该出什么题好呢……黄晓霓似乎很满意眼下的状态,满足地叹了口气:——这个时刻的感觉总是这么好,真是叫人上瘾呢。
楼琴听着自己耳朵里咕咚、咕咚的响亮心跳声,咬紧了嘴唇。
问个问题?问什么好呢?这种猫捉到老鼠以后、还要将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玩儿上一会儿的感觉,令黄晓霓甚至有点舍不得提出第一个要求了。
要不……问问你哥哥在哪儿?楼琴一句你做梦呢刚含在了舌尖上,就听对面的女人立刻一摆手:哎呀,可我一点儿也不关心他在哪儿啊,有你就暂时够了。
正当楼琴被有你就够了这句话弄得一愣、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听对面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像机械电子声似的平板起来——这个能力借用她的嘴说话了:……得到一个如月车站堕落种的电话号码。
r1152234 蓝天翱翔教育咨询公司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要、要一个堕落种的电话号码?楼琴万万没有想到,从黄晓霓口中吐出来的竟会是这么一个要求。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还以为对方会要求她自残、跳楼什么的,正心情沉重着呢,一听竟然是这么轻松的一个任务,一时间都有点愣了。
怎么会这么简单,还没有生命危险?这样一来,出题人的优势在哪儿?黄晓霓的话还没有说完。
任务要求——时间限制为20分钟,且拿到手的必须是一个真实的电话号码,是否还可以打通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时间以返回至出题人面前时为准。
堕落种的性别不限,计时现在开始!她平板而没有起伏的声音刚一落下,楼琴立即转身就跑。
在能力的存续期间,黄晓霓必须在原地等着她回来,因此她倒也不担心对方会趁机去和旦力联手袭击林三酒。
20分钟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在开始拷问电话号码以前,她必须先得找到一个堕落种才行。
然而世事偏偏就是这么不如人意——在不需要堕落种的时候,感觉它们到处都是,打都打不完;等需要它们了,楼琴一口气跑了五分钟,却连一个都没见着。
她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停下了脚步。
她不能跑得太远,免得来不及赶回黄晓霓的所在之处——举目四望了一圈,楼琴有点着急了。
阴灵这种东西,一般出没在哪里啊?这一条街上,主要遍布的都是银行大楼;每一幢看起来都崭崭新,即使在夜里也泛着着闪光似的精英感,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阴灵存在的样子。
老实说,也很少能听见银行里的什么怪谈吧?……想了想,楼琴一跺脚,随便挑了一栋办公楼就闯了进去。
虽然没什么把握,但是她好像听说过发生在办公室的鬼故事——只要有相应的怪谈,阴灵存在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办公楼内也是一片黑峻峻的,只有偶尔几条走廊内还闪烁着惨白而不稳定的光。
在楼琴提着一颗心跑过去的时候,灯光还常常会突然急剧地闪起来,空间里一片忽明忽暗,叫人很容易眼花,以为哪个角落里站着一个人——然而当楼琴疑神疑鬼地望过去时,那里多半只是一个什么东西的投影罢了。
有鬼吗!楼琴一口气跑了几层楼,被忽闪忽闪的灯光晃得心慌,每一秒钟过后,她都比上一秒更焦虑。
出来一个啊!跑过一家什么教育咨询公司以后,楼琴顺着墙上的标示,拐进了一条走廊里——女厕所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而按理来说,女厕所应该是阴灵怪谈的多发地了。
远远的,她就瞧见厕所门半开着,门口的一盆盆栽被踢歪了,墙的一侧还粘着一张卫生纸;虽然被人类抛弃后的荒芜感十足,但似乎并没有阴灵的踪迹。
真是的,现在已经过去了至少9分钟了吧?楼琴喘了一口气,不甘心地朝洗手间走去。
她对于时间一向没什么概念,有点拿不准了:拷问号码可能要5分钟,跑回去也得两三分钟,也就是说——她想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快走到门口了,无意间一抬眼,忽然发现墙后露出的不是一张卫生纸,而是半张雪白的人脸。
人脸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了,此时她连走了几步,正好差点撞上了,雪白的脸几乎快贴上了她的睫毛。
缓缓地,上半部分的人脸被挤在了一起,一张黑洞洞、没有牙的嘴弯了上去,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楼琴实在忍不住,猛然爆发了半声惊叫——她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咕咚咕咚的心跳声还没平复,随即又一头冲了上去。
你来得正好,她的声音里还心有余悸,但是为了哥哥、为了林三酒,也是为了自己,少女嘴唇发白地低声说: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说话间,她的拳头一亮,贴着雪白人脸击了出去——她这一拳有意没有打准,雪白人脸的耳朵腾地化做一股飞烟,人脸的笑容当即没了,两只大大的白眼珠不敢置信似的转向了自己耳朵的方向。
给我电话号码!此时楼琴已经冲进了厕所,将这只还穿着办公室ol服的堕落种给堵在了角落里。
不然我就杀了你!面对武力、经验都相对较丰富的进化者时,一般的堕落种几乎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地;如果真刀真枪地跟楼琴斗起来,这只堕落种可能早就烟消云散了。
但是现在,它转了转没有黑色瞳仁的雪白眼球,再次慢慢浮起了笑。
你……递给我……一张……纸……它慢慢地说,我……就告诉……你……竟然连为什么都不问,立刻抓住了对方的软肋。
楼琴顿时皱了皱眉。
普通堕落种的武力值,的确不如升级过后的进化者——但这是有一个先决条件的。
这个先决条件就是,该进化者没有被拉进某个特定的怪谈设定中去,因为在怪谈中有一些特殊时刻,堕落种是拥有所谓的顶点力量的。
如果拿最富盛名的贞子来举例的话,这个怪谈设定大概就应该是看录像带——当贞子从录像带爬出来、袭击进化者的这个时刻,就有了顶点力量——这个时候的阴灵,比平常危险百十倍都是有可能的。
来之前做过许多功课的楼琴,当然不会上这个当。
……我知道你是什么怪谈了。
她冷笑了一下,双拳紧握,暗自气得发抖。
……在女洗手间里的隔间里上厕所的时候,旁边隔间的女人会突然说自己没带纸,请求你递一张卫生纸过去——然后据说递纸过去的那一瞬间,手腕便会被抓住,活活拖到另一侧的阴间去……对吧?人脸没有吭声,只是两只雪白的眼珠滚到了她的双手上。
……不给……我……纸,我……不说……阴灵充满恶意地笑了笑,你大可以……杀……了我。
看来它把刚才楼琴的自言自语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对方现在时间紧迫、没有多少选择余地了。
楼琴只觉自己血管一阵突突跳——她一向带了点少年人特有的清高,平时在红鹦鹉螺也很少被人这样拿捏,更何况这还是一只堕落种——即使脑中连连告诫了自己好多次不要冲动,她到底还是没忍住,一拳击了出去,顺势张手一抓,便扯掉了堕落种一条手臂,在对方的嘶叫声中,楼琴戾气十足地说:你说不说!堕落种的尖嘶声很快就止住了——它看了看已经化了飞灰的手臂一眼,桀桀一笑,慢慢压低了身体,像只大蜘蛛似的趴了下来。
我……在隔壁……厕所……等你……它一边说,一边压下身子,胸口一个什么东西忽然在洗手间的灯光下一晃。
楼琴顿时一愣。
不等她理清楚那个念头,楼琴的手已经先一把拎起了堕落种,目光登时落在了它的胸口——怔怔地看了它胸前几秒,楼琴忽然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东西,少女清脆的声音透着一股卸下了担子的轻快:于美珍!堕落种胸口前,正别着一块金属名牌,上面一排小字写的是蓝天翱翔教育咨询公司,下面稍大一点儿的字是留学咨询老师于美珍。
堕落种张了张口,好像急着要说什么,然而下一秒便化成了烟。
r1152235 真心话大冒险2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楼琴急匆匆地赶回黄晓霓所在之处时,她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随着对方脸上浮起来的妖艳微笑而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用时21分34秒,你超过时限了。
黄晓霓前一刻的声音还十分平淡,报时一结束,立刻换上了一种陶醉的调子,看着楼琴的表情,她非常享受似的慢慢说道:……怎么,你以为这个要求很容易、很不为难人么?……楼琴喘了口气,心里仿佛被注入了成吨的铅液。
拷问不顺利,已经浪费了她好几分钟的时间;然而过后冲向蓝天翱翔教育咨询公司、找到人力资源部、翻箱倒柜地找起员工于美珍的联系方式,才是最要命的——尽管楼琴已经尽可能地加快了速度,但是终究还是没能在20分钟的时限内赶回来。
我这个能力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它提出的大冒险要求看似随机,但都是经过精心整合周边信息,计算筛选出来的。
前三个要求,都会非常地偏向我本人……噢,这个事让你知道了也无所谓,黄晓霓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几个特殊物品,似乎不知道该用哪个攻击好。
我的能力无法要求你自残或者自杀,也不能让你做不可能的事,毕竟真实生活中的游戏可不是那样的……虽然不那么痛快,但是也很好玩<就是了。
楼琴一动不动地站着——因为超出了时限,她现在必须硬抗下黄晓霓的一次攻击。
所以就在刚才,她几乎是震惊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肢体已经僵硬、不听使唤了。
她一向不以**强度见长,如果对面的女人拿出致命一击,只怕自己撑不下来。
在大脑空白了几秒钟以后,少女的眼睛里突然毫无征兆地溢满了眼泪——或许是害怕,或许是别的什么,她说不清,她毕竟还太小了。
世间最令人心悸的事,莫过于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死亡到来吧?还是用这个吧,好东西别浪费了。
黄晓霓悠悠然地拎起了地上的金属黑管。
收起了刚才摆弄的东西。
应该够用了。
在前几次的交手里。
对方的力量值也基本被楼琴摸透了——如果只用这根黑管的话,她应该是杀不死自己的!在楼琴猛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浮起了劫后余生的疑惑。
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地杀掉她?难道说这个女人特别喜欢玩这种游戏?这个念头还没等完全成型,已经被一根黑影所带来的劲猛力道被击得粉碎——楼琴两侧的肋骨登时粉碎。
五脏六腑几乎都翻了个个儿。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窒息痛感。
让她眼前足足黑了五六秒钟。
直到呜哇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她才渐渐恢复了视力。
刚才的黄晓霓,很显然保留了一部分实力——这一下的力道。
远远超过了楼琴的想象;但是好在,她还没死。
模糊不清的景物里,那个穿着靴子的女人走近了自己。
在地上少女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黄晓霓拉开她的衣服看了看后腰,随即反手拎着黑管走了回去,似乎不太高兴。
她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少女,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你死不了,起来吧,不是还有3——黄晓霓一句话说了一半,突然面色一紧,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后半句便立刻被她吞了回去。
楼琴耳朵里嗡嗡地,都是血液回流的声音,差点叫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3什么……?她趴在地上,用力地咳嗽了几声以后,低低地问道。
黄晓霓没有回答。
不快点站起来真的好吗?我要出第二题了。
她有点不耐烦地说。
我还有两次出题机会……唔……说到这儿,她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
楼琴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这句话抓走了,只好先把那个关于3的疑惑压在了心底——她吃力地用手拄着地面撑起身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令她惊讶的是,刚才受到的那一击明明非常重,然而那种窒息般的痛感却以一种令人理解不了的速度,迅速从她身上消退了。
若不是用手按一下腹部就会疼得钻心,她几乎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
第二个题目嘛……黄晓霓拖长了调子,还是大冒险。
我可不想听什么小孩子磨磨唧唧的真心话。
下一秒,她的声音立刻变了,变成了之前那样平平板板的调子。
……从朱明春的身上偷一件东西。
条件: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但既然说了偷,就绝对不能抢,这件东西必须是在他本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拿走的。
朱明春目前的位置不详,时间限制10分钟。
这个要求比之上一个,难度提升了何止一倍?就在楼琴愣愣地、几乎是半绝望地瞪着面前的女人的同时,银行大楼里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响。
这道声响非常细微,如果不是恰好楼琴和黄晓霓此时都没有说话,恐怕她压根就会将这点异动忽略过去。
林三酒——楼琴灰暗的神色里忽然涌起一线希望。
不管怎么说,她的身后还有一个林三酒——在如月车站里救了他们几次的、可靠的伙伴,想来就算没有她,林三酒也能将哥哥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吧……?这个要求我放弃,你有什么攻击手段只管拿出来好了。
楼琴下定了决心,冷冷地咬着牙说。
她没有忘记,黄晓霓只有三次出题机会,在这三次过后,就由她来当出题人了。
既然第二题近乎不可能,那么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贸然行动,说不定反而会加重伤势。
自己的这一条命,能留到成为出题人的时候吗?即使是出生在中心十二界的一个十四岁半的女孩,她终究也是末日世界的一员。
当楼琴面对着死死皱着眉头的黄晓霓、说出来吧两个字的时候,她心底其实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未完待续……)ps:谢谢山野毛孩的粉红、junko2010的2票粉红、玛丽亚九十五的2票粉红、安晨斯光的平安符、考得好的灵小音的4个平安符(你的确是本周第一个哈哈哈)、曼曼大人的粉红(这回没忘!)!遭遇了可怕的卡文,因为林三酒与旦力的对战我怎么也想不出来了,头一回因为想不出进化能力给卡住,真是受到了羞辱呢。
所以下一章大家一定要做好我在胡扯的心理准备……给大家分享一个好吃的美味,我最近发现的,而且难得是又健康又减肥:水果麦片!你们搜muesili!找那种水果含量高的,里面各种芒果木瓜干葡萄干香蕉片草莓椰子和各类坚果和燕麦神马的,配上酸奶……桌子湿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再吃一碗,去去就回r1292236 提炼之家1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楼琴并不知道林三酒的意识力扫描透过大楼的窗户,早就将外面她与黄晓霓的战况都一一收入了眼底。
但即使看见了楼琴直挺挺地硬抗了一下攻击,可林三酒依然什么都做不了;银行一楼大厅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的黑暗,影响得扫描画面也十分不清楚。
每一刻,她都必须提起全副精神防备着可能来自旦力的袭击。
在看见楼琴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以后,林三酒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身边的环境里。
进来也有一会儿功夫了,可不仅旦力的能力迟迟没有露出端倪,连他本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而自从林三酒进入了银行大厅以后,所有的门窗都仿佛融化在了黑暗里似的,要不是扫描画面里还能看见窗户,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被扔进了另一个空间;但不管朝哪个方向走,哪怕直直走上好几分钟,入眼的仍旧只有一片黑暗,竟然怎么也找不着刚才进来时的大门了。
这也是她无法前去支援楼琴的真正原因。
林三酒忍不住微微地有点焦躁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脑海中的意识力扫描突然毫无预警地快速抖动了两下,随即啪地一下黑了;当它再度亮起来的时候,前方的景象已经变了。
此时在几步远的黑暗之外,盈盈地亮着一盏暖暖的橘黄色灯光;与四周的黑暗相比,显得有些突兀而扎眼。
昏黄的光晕下,一家三口正端端正正地坐着,仿佛在拍一张全家福似的,面上扬起了一个略有几分僵硬的笑。
这是一个怎么看都非常正常的家庭:人近中年、面容温和的爸爸,胳膊被一旁娇小玲珑的妻子伸手揽着,在他们前方坐了一个大概**岁的男孩,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来回在椅子上扭动,似乎很不耐烦跟爸妈一起坐在这里拍照。
只是他们身处的环境太不正常了。
漆黑一片的银行大厅里,只有这一盏诡异的光芒照亮了这一家人。
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便是一片浓过头了的黑暗,小小的一处光圈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包围着,然而这一家子像是半点也没有察觉似的——妈妈伸手在不安分的儿子肩膀上拍了一下,随即一家三口调整好表情,一起抬头微笑起来——正好直直地面对林三酒。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似的,从扫描范围里渐渐出现了更多的人——不全是父母带着孩子,也有年轻两口子、一群朋友、或者老年夫妇带着孙儿的;每个人看起来都血肉丰满,充满了真实感——除了他们所在的环境不大对劲之外。
每一个人都浸泡在浓黑色的昏暗里,表情却很怡然,好像自己正在公园里散步、在家里喝茶。
是堕落种?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问了一句,不过自然意老师也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她只是充满担忧地提醒了一句:你别逞能,千万小心。
虽然意识体强度大、又会变形,但可不代表你对所有攻击都免疫。
的确——伤害值大的攻击对此时的林三酒来说一样有效;假如之前旦力用的不是泰山压顶,而是一串波纹球的话,林三酒如今恐怕也是一个负伤的状态了。
她谨慎地与身边的人保持着距离,沿着角落缓缓走了几步,打算先看看四周的环境。
可是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在短短的两三分钟之内变得非常困难。
越来越多的人从黑暗中渐渐地浮现出身形;三三两两的人群聚成一处一处的,有的是家人,有的似乎是朋友,有的低声交谈,有的一动不动。
这些人的数量越来越多,很快就将有限的空间挤得水泄不通,每一个角落里都站着人影——要想在周围走动,而不碰到这些诡异的人,几乎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随着一个又一个接连出现的人,林三酒的精神也逐渐紧张起来。
她死死盯住了自己的意识力扫描画面,生怕漏过一丝异动;然而叫她奇怪的是,半晌过去了,这些人似乎却没有要袭击她的意思。
这是在干什么?她有点疑惑地想。
当扫描画面中层层叠叠的人群数量达到二三百人的时候,旦力的声音突然毫无预兆地不知从哪儿响了起来,嗡嗡地回荡在四面墙壁所组成的宽广空间里,好像被喇叭给放大了无数倍似的,震得人耳朵疼。
欢迎来到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叫它提炼之家。
从现在开始,我奉劝你最好遵从这个空间里的规则……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规则?什么规则?就在林三酒一愣、正要写字的时候,旦力的声音又唰地一下静了下去,再没有了声息;紧接着,站在她身边不远处的两个人动了。
那是一对手拉手的年轻情侣,两个人看起来还是学生模样——二人突然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林三酒一眼之后,紧走几步来到她的面前。
你有十秒钟时间,高个儿男孩麻木平静地说,分辨出我们两人中谁是旦力。
林三酒骤然一惊,一肚子的疑惑还来不及反应,已经听旁边的女孩子开始一声一声倒计时了起来:10、9、8……每一秒都过得这么快,转眼她已经数到了4——然而林三酒根本还没有一丝头绪——眼看不知道倒计时结束后会发生什么事,她情急之下忙指向了女孩。
无论猜哪一个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成功几率,她干脆瞎猜算了。
被指骨笔直指着鼻子的女孩,在2的时候卡住了,随即露出了一个微笑。
说对了?林三酒的手还来不及收回来,忽然只觉一道黑影挟风袭至了眼前,直直朝她眼窝处击来——她措手不及下,手忙脚乱地一侧身,感觉那黑影几乎是贴着自己的太阳穴肌肉挥了过去,力道迅猛之极。
直到这时,女孩的声音才响了起来:猜错了。
攻击林三酒的高个儿男孩,并没有显露出旦力原本的样子来;他见林三酒避过一击,伸手从腰后抽出了一把长刀,手臂发力朝前一刺,直直地冲着林三酒的腹部内脏刺去——女孩说完一句话,往后退了两步,消失在了黑暗里。
这个时候,林三酒也在高个儿男孩长刀的攻势下镇定了下来;她仗着自己的身体强韧,手背向上一掀,正好击在刀背上;她这一击是暗暗使了劲儿的,果然只听咯啦一声,刀背出现了几道裂纹,随即碎成了几块,呛啷啷地掉在了地上。
这样的攻击,还不如在外头打的时候厉害呢!她在心底说了一声,左手一个虚晃,作势要朝高个儿男孩的腹部攻去似的,在对方朝反方向一侧身的时候,右腿已经如影随形般跟上了,一脚便正中了他的腰眼。
一击得手,林三酒并不恋战,几步便退了下来——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身处的诡异环境。
然而高个儿男孩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不依不饶地再次扑了上来;林三酒正要反击,忽然只听身边的黑暗中再次响起了一句:你有十秒钟时间,分辨我们中间谁是旦力。
她惊得一怔,回头一看才发觉,刚才那个照全家福的一家三口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平静,甚至称得上是阴沉。
小男孩张口数道:10、9……r1152237 旦力是不是有自我身份认同问题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从没有发现,原来十秒钟是这么短的一段时间。
高个儿男孩的攻势很凶猛,每一击都仿佛不要命了似的,只为纠缠住她;在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接连两下猛攻将他逼退一点儿以后,回过身正要随便指向一个人,只听那小孩已经结束了读秒:时间到。
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是林三酒甚至没有机会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因为这个时候,身后的高个儿男孩已经又袭了上来。
这一次男孩刚一动,从一家三口里就飞速扑出了一个影子,配合他的动作,一脚向林三酒的下盘扫去。
没有指认出我哦!娇小的年轻妻子咯咯笑了一声,鞋尖上闪过了一点利芒,显然不知道加装了什么东西。
林三酒可不想去试验意识体的强度能不能硬抗下他们的攻击,朝空中一翻,接着一个加速,便朝后方飞去。
……直到从她背后又传来了第三个声音:你有十秒钟的时间,辨认出我们中间谁是旦力。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旦力?林三酒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情绪——她狠狠地啐了一口,在那个老太太刚开始读秒的时候,便将拉长的右手臂以一种力破千军的气势,像鞭子似的朝这对老年夫妇横扫了过去。
她这一击的速度,几乎没有人类能避过去,而那对老夫妇也果然被扫了一个正着;老太太刚数到了8的声音顿时被打得吞了回去——这时,身后两个追兵的攻势也扑了过来。
正当林三酒低头避过、回拳反击的时候。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老头老太太,竟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灵活身手,也跳进了战局里。
如果不猜,那么这一拨人都会加入袭击!林三酒有点儿郁闷地想道,同时硬抗下了娇小妻子的一脚——饶是她如今的意识体凝实强硬,也被踢得隐隐有一点发散。
就在林三酒忙于应付四个人的攻击时,从她身边不远处,响起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声音。
说是一个并不正确,因为那分明是好几个人在同一时间、说出的同一句话。
你有十秒钟时间,辨认出我们之间的旦力……这句已经听过了好几次的话。
是从三拨不同的人群中发出来的。
如果不是还没有长出声带。
林三酒此时一定已经因为憋屈而大喊出声了。
她拼命地逼退了攻击者,连一眼也没工夫朝那三拨人瞧,只随便用手指了几个——连有没有真正指中谁都不知道。
你猜对了哦!一个小姑娘高兴地说,随即拉着她的爸妈一起消失在了黑暗里。
她还来不及喘一口气。
只见另外两条黑影已经扑了出来。
叫了一声猜错了!。
便朝她冲了过来。
……接下来一分钟内的状况,更加地糟糕了。
不管是男人、女人,老年人、小孩子。
个儿高的、个儿矮的,甚至其中还有几个侏儒,几乎都有可能是旦力;在仿佛无休无止的激战中,林三酒已经尽力挑着不同特征的人来指认了,可除了偶尔那么几回运气好才碰巧猜中了以外,她根本没有找到任何规律。
在这种情况下,只怕也很难冷静思考、发现什么规律——要求她指认旦力的人群越来越多,有时是好几拨人同时出现,有时是上一个十秒还没有数完,紧接着又出现了新的声音——不管是谁,在陷入了近百人的包围、被无处不在地攻击、嗡嗡重复的声音逼得大脑连丝空儿也没有时,恐怕都无法进行什么思考吧?你坚持住!意老师焦急地出声了,现在盯着意识力扫描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片黑压压的头顶——无数林立的手臂海浪似的朝林三酒袭来,这个时候即使是想小心都成了空谈,因为林三酒身边的每一寸空间里都挤满了人。
他们即使是随便摆一摆手臂,也有几十只能打到林三酒身上;更何况每个人都瞄准了林三酒、使出了各种攻击手段?要不是还能时不时地飞到半空中躲闪,此时的林三酒的状况只会更糟。
然而在空中也并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当她飞起来的时候,就成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耙子——因此除非迫不得已,林三酒宁可在人群之中闪躲扑袭。
这些难道全都是旦力吗?她咬着牙问,手里握着一柄不知从谁手上抢来的尖刺,一下子狠狠扎进了一个男人的脖子里,那个男人顿时浑身一亮,便慢慢地消散了。
我干掉的旦力最起码也有三四十个了,这说不通啊!只是她此刻哪有功夫多想,每一丝精神都灌注在了战斗上:她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安全的,林三酒在侧身避过一刀的同时,也许还要甩出手臂掀翻从另一边袭来的人;赶在背后被那只脚踢中之前,赶快将身体向两边拉开,让它踢个空;同时借着这个势道,林三酒还必须得飞腿出去踹倒几个人。
岂止是一心两用,她在同一刻内马上要作出的对战反应,甚至高达七八种;渐渐地,好像连思绪都停止了,林三酒陷入了一种连自己也说不清是麻木、还是高度专注的状态里,眼前除了雨点般的攻击,再无一物。
这些如同海潮一样、无休无止的攻击者,虽然战力、体能都很不错,但顶多也就是刚刚进化不久的水平,似乎也无人拥有进化能力;因此林三酒虽然有时应付得捉襟见肘,但是靠着她强横的意识力,仍然像是一个坚固的磨盘一样,将敌人一点一点都碾成了粉尘。
当身周的空间越来越宽敞、敌人的影子也逐渐稀稀落落起来的时候,林三酒终于在喘过一口气后意识到:对方停止了攻击。
从意识力扫描里看起来,剩下的人数虽然只有刚才的一半了,但仍有将近百人之数;林三酒也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干掉了**十个肉搏战力相当于初级进化者的人。
鲜红的意识体冷冷地浮在空中,看着面前安安静静的一群人。
忽然一男一女从人群中越众而出。
正当林三酒一惊,打算先发制人的时候,女人平静而突兀地出声问道:……我们两个之间,谁是旦力?(未完待续……)ps:谢谢晴空湛蓝、最烦想名字、凌月3500、吃糖不刷牙的粉红票~!听到一个谣言,说7月份会停止粉红票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了据说你们搜不到我上回推荐的水果麦片?我怀疑是我打错了字,但是我这种高端洋气的人怎么会打错一个非英文词汇!我不信!肯定是你们用了山寨淘宝!……muesli有一个乡土版本的,馋鬼们可以自己试下:买来燕麦各种果干各种坚果,混着酸奶自己往碗里一倒……哎呀你们吃去吧,不好吃你们叫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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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你们涮火锅的时候放午餐肉……鲜香滑软得要死了……r1292238 提炼之家2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为什么?当女子读秒时最后一声10从耳旁落下的时候,林三酒心中的疑问才起了一个头。
她这一次学聪明了,即使脑子里还想着事,仍然赶在读秒结束之前匆匆指了其中的男人一下。
她认为哪一个才是旦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她随便指出一个人来的话,就算猜错了,二人之中也只有一个自称是旦力的会留下来攻击她——如果运气好猜中了,那么两个人都会退回到那一片黑暗里去。
而这也正是林三酒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被她指中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一低头,转身融入了黑暗里;与此同时,一旁的女人桀桀一笑,化成了一道飞速冲来的黑影。
——果然,正如同上一次一样。
短短的几分钟内,林三酒与这些人的战斗几乎已经快被强化成了本能;她侧向弓步下腰,躲避的动作轻车熟路、一气呵成——并没有什么出她意料的。
……原本以为侏儒旦力用的是人海战术,林三酒有些迷茫地想道,可现在看来又不像。
可是为什么又要叫她再分辨一次所谓的旦力呢?不不,应该说,若打的是人海战术的主意,那从一开始就没有叫她分辨的必要;叫最开始那好几百人都冲上来不就得了?这空间只有这么大,便是挤也能将她挤个重伤了吧。
接下来的演变,也完完全全就是上一次的翻版:不同的人接二连三地,都作出了分辨旦力的要求。
为了能够尽量减少留下来的人,林三酒一通乱指,倒是真指对了好几次;只不过终究还是错的时候多——很快,剩下来的便只有三四十人左右了。
经历了刚才如同汪洋大海似的敌人,三四十人已经不值得林三酒精神紧张了;他们人数减少了,攻势也没什么了不起——林三酒刚刚想到这儿,忽然觉得在意识力扫描范围的边缘上有什么东西一闪,随即她脑中忽然警铃大作,意老师尖锐的一声躲!已经炸了开来。
她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后脚一蹬,身体顺势扑了出去——不等身子落下,她伸长手臂抓过了一个满面阴沉的男人,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朝后方一甩——一朵刚刚悄无声息袭至近前的黑花便无声地吞噬了那个男人。
这并不是真正的花;它仿佛只是几丝银线似的光亮,从空间的浓黑之中抽取了几片,扭成了一朵花的样子;花蕊的部分在刚一碰到那人的肩膀,便无声地张开了,男人的身子平滑地消融在了黑暗里。
刚才林三酒看见的一闪,便是它花瓣上那微微的一线亮。
……这、这是进化能力?林三酒惊骇莫名,喃喃地道。
他们、他们怎么会突然有进化能力?一个十来岁的枯黄小姑娘,两只瘦骨嶙峋的手里正握着黑花的根茎部分,此时她阴沉沉地看了林三酒一眼,手一甩,花便呼地一声朝她卷了过来——显然是她的进化能力。
这些人难道都是进化者?林三酒逃开的动作很有几分狼狈,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稀稀落落的几十人,掉头就冲一个空荡荡的地方跑——因为那一边,也有不少人手上亮起了光;显然不止一个进化能力正准备要发动了。
林三酒猛喘一口气,再也顾不得什么要保存意识力了,迅速开了——她现在每动用一次进化能力,都是直接以意识力作为燃料的,不但消耗得快,而且一旦消耗完了、陷入了绿洲那样的情况里,她就再也没有复活的希望了。
但是,总得先活过眼前这一关,才能谈以后的复活。
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开了一个,顶着两层保护、梗着脖子朝不远处几个人冲了过去——不知道是哪个能力起了作用,在她腹部微微一疼,刚成型不久的腹肌被什么给吞噬了半块的同时,也发动了,那几个人在她的双手间登时化作了烟。
接下来要打的,是一场很艰苦的仗了。
在林三酒应敌的同时,意老师也死死地盯住了她的意识力消耗状况,时不时提醒她停下攻击,给意识力一个喘息恢复的机会。
假如一直这样打下去,就算艰苦些,林三酒也有信心能够支撑到这些人死完——然而就在这时,攻击她的人群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辨认旦力的过程再度开始了,这一次,留给她分辨旦力的时间只有5秒。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三酒觉得无论是他们的语速、还是退后消失在黑暗里的速度都变快了,快得叫她甚至连呼吸都跟不上,只能在勉强应下攻击的时候,随便指认一个什么人。
从38人到19个人的这个过程里,她猜对了一次。
从19个人到9个人的过程里,她一次也没有猜对。
从9个人到3个人的过程里,林三酒的意识体已经少了一大块了:从脚掌骨,到小腿胫骨,一直到膝盖往上的部分,连骨头带肌肉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此时她看起来就是一副没有双腿、浮在空中的样子。
剩下的这三个人,每一个人的战力都强得可怕,进化能力也强横得近乎匪夷所思;林三酒不知道他们之前藏在哪儿了,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攻击。
这个疑惑,很快她就想通了。
几乎没有纠缠多久,三个人就再次停下了脚步,朝林三酒问了一句她再熟悉不过的话:……我们之间,谁是旦力?林三酒下意识地随手一点,心里好像隐隐划过去一个什么念头。
她看着两人飞速后退消失在了黑暗里,而剩下的那一个,忽然矮了下去——像是夏日里融化了的雪糕似的,就这么忽然矮了一截——随即他的形容也如同陶土一般,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捏成了旦力的样子,终于渐渐地成型了。
自打进入这个空间以后,她还是头一次真正见到了旦力。
你好哇,形状稳定下来的旦力呵呵一笑,上下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个古怪的家伙呢。
林三酒的心里豁然雪亮,忍不住失声对意老师喊了一句:我明白了!r1152239 要死一起死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少女娇嫩的皮肤硌在坚硬粗糙的水泥地面上,隐隐的疼意早就在更汹涌的痛楚下麻木了。
楼琴闭了闭眼,感觉到鼻腔里热热的,一股痒意顺着流到了嘴角,混入了刚才从她身上滴下的一摊温热液体里。
她猛然咳嗽了一声,伴着从胸口深处传来的破风箱似的嘶哑声音,一口空气才涌进了嘴里。
……为什么我还活着?她有几分茫然地想。
暗沉沉的夜空里有一颗极黯淡的星子,像是来自天国的一点安慰,占据了她此刻的视网膜。
在你精力旺盛、目光只放在自己即将要做的事上时,往往看不见这样的细微之处。
她吃力地翻了个身,胸腹间的巨大伤口被扯了一下,登时楼琴连呼吸都接不上了——原地在黑暗中趴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没有死。
被黄晓霓用一个什么特殊物品,在胸腹间轰开了一个深坑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没有死。
衣服被血浸透了,滴答滴答地往下渗血。
这件装备倒是没有被震碎,黄晓霓的攻击隔着衣服打碎了她的皮肤肌肉和内脏——如果不是衣服裹着,现在只怕连肚子里的东西都掉出来了。
楼琴呼哈、呼哈地,慢慢地用两条不断颤抖的腿站了起来。
我还活着。
你就这么点本事了?她试图笑一下,不过样子看起来有点惨。
黄晓霓的脸色竟也不太好看。
这一下本该要了楼琴性命的攻击,已经是她在里所发出的第三次攻击——也就是说,从这一次开始,出题人就轮到楼琴来当了。
她忍不住有些焦躁地啐了一口,握着黑管的手紧了紧。
你明明应该死了,这没有道理。
她眉眼间盛着戾气,有心想走过去看看,但的下一轮已经激活了,她不能擅自乱动。
或许是我生命力顽强呢。
楼琴低低地边咳边说,换我来出题了吧。
对,黄晓霓扬起一边眉毛,在你出题以前,我想告诉你一句话。
她红润丰艳的嘴唇拉成了一条代表笑容的弧线。
……只要再一次攻击,你就必死无疑了。
她唇齿间吐出了声音,你有把握,能够在此之前先用一道题目就杀死我吗?楼琴没说话,只是很费劲地喘着气。
她现在的状态,每多说一句话都是对元气的巨大损伤。
黄晓霓啐了一声,阴着脸不出声了。
过了几秒,她开口问道:……你选哪一个?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真心话。
楼琴的声音近乎气声,弱不可闻。
黄晓霓的脸上浮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噗嗤一笑:你不会是想问我这个能力的弱点在哪之类的问题吧?少女一张还未完全长开的小脸上,顿时一愣,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
很明显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黄晓霓早有准备了?她颤着嘴唇,几乎站不稳似的颤抖了一会儿,低头想了半天,这才喃喃地说:那、那……我也要选真心话。
黄晓霓阴冷冷的目光盯紧了她:你说。
楼琴嘴唇比脸还白,看样子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把宝都押在接下来这个问题上了。
身为能力的主人,你肯定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自己会被一个回合内就杀死吧!告诉我。
黄晓霓的脸冷了下来,忽然嗤笑了一声:你觉得你知道答案了又能有实施的机会吗?我答了也不会死,反而你的死期近了。
楼琴喘着气不说话。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她只是想找一个机会,让对方的致命弱点在自己死后也能够被哥哥他们得知。
黄晓霓见她仍不改口,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楼琴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她早该死但却不死的疑点了,脸上渐渐浮起了阴云。
当她再开口的时候,所说的话吓了楼琴一跳:我选择不说。
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即使你马上就死了,该不说我的也绝不说。
黄晓霓冷冷一笑,你攻击我吧。
楼琴万没想到她的口风竟然如此之严,一时间倒愣了。
怎么攻击?自己重伤濒死,对方神完气足……不对,若是能一击将对方杀死的话——楼琴忙将身上带的特殊物品都回忆了一遍,想找出一个能够一击致命的。
拂尘的威力比较大,要不就用这个——楼琴的手又停住了。
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也早就该死,然而却没有死了。
如果后腰的数字是她此刻活着的原因,难保黄晓霓身上不会也发生同样的事情。
起来吧,你还死不了,不是还有3……这句话突然毫无预兆地再次从她脑海里浮了起来,楼琴怔了一会儿,忽然感觉自己之前全都想岔了。
她早该想到的!因为从黄晓霓说漏嘴的这半句话中,泄露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死不了,是因为还有3。
那么没有3的时候,比如只有2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死,因为2和3没有本质区别。
看来死去的契机是,数字变成0。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数字代表了一种生命线,或者说,生命值。
自己本来身上是4,在受了黄晓霓一次攻击后变成了3——现在自己没死,可能是因为数字还没有用完;想要将黄晓霓一击致命,就必须在一招里把她的数字用完。
问题是,对方身上的数字是多少呢?楼琴喘息着,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黄晓霓的跟前——黄晓霓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问了你是几,你肯定也不会说吧……少女雪白的手放在了颈后,从她好几十条、层层叠叠、五颜六色的项链里,摘下了一条不起眼的白色珍珠项链。
一,二,三……她慢慢地数起珍珠来。
20个珍珠。
楼琴抬起头,盯紧了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黄晓霓。
……不,应该说,20个波纹球。
随着少女的话音,珍珠的颜色在她手里渐渐地消退了,露出了波纹球闪着亮光的表壳。
不、不行,你傻吗,你别忘了你可不能跑!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用这么多波纹球,你也会被炸死的!黄晓霓脸色剧变,头一次声音慌张了起来——由于能力的限制,她即使想收回能力,也必须在挨过这一轮攻击之后才能收回。
没关系,咱俩就一起死好了。
楼琴微微一笑,甩出了波纹球。
r1152240 媚眼抛给瞎子看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我从一开始,就被他给迷惑了!面对着一脸微笑的旦力,虽然林三酒表面上看起来仍是那个模样恐怖的肌肉骨骼人形,心里却正朝意老师发出了一阵一阵的咆哮。
说什么在这空间里要按照规则来……她声音十分烦闷,他的能力,从一开始其实就说得很明白了——这里是提炼之家!仿佛是感觉到了面前这个肌肉人的心理活动,旦力突然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
每一次!每一次当有人撑到我现身的时刻,我都很欣赏他们得知真相后的样子。
他理了理自己的燕尾服,眼角和两颊挤出了层层叠叠的笑纹。
……现在是我一个开战前的传统了,我认为它能带给我好运。
看你的样子,怕也是意识到了一些吧?血红的人形点了点头。
没错,旦力心满意足地说,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指认’旦力’。
因为所有辨认’旦力’的过程,都是一个筛选提炼的过程。
林三酒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也正是她所想到的。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从一开始就不去辨认旦力,硬抗下空间内好几百人的人海攻击——这才是最简单、也是最有希望的一条路。
虽然每当辨认完一轮以后,人数就会少了差不多一半,看起来好像是轻松多了;然而消失的人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被提炼了。
可以这么理解:每一次的辨认过程,其实都是一次提炼过程;提炼后的战力,便灌注进了余下人的身上。
这种提炼,不仅仅是把战力压缩了;它去芜存菁地发展出了杀伤力强大的技能和身手,这也正是为什么一开始时,这些人只用拳脚攻击,而后来却出现了进化能力的原因。
这个提炼之家的目的,正是要把几百人的战力都融合、升华,集于一人身上——最终成就了眼前的旦力。
这么说来,这个小矮子此时一个人相当于好几百个人?意老师喃喃地问道。
不等林三酒回答她,侏儒旦力已经用一种梦幻般的声音说话了。
几百个进化者,都是历年来死在提炼之家中的人。
他们死后又变成了我的养料,我从他们身上汲取了最强大的能力、选取了最强横的**、得到了最了不起的身手……我即是他们的浓缩体,又远远地超过了他们之合……这种众人之巅的感觉,想来你是不会懂的。
林三酒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脑子里却在拼命地想自己还有什么牌可打。
不过嘛,所有的能力都是有一些制衡上的局限……这个能力无法一开始就提炼完成,必须要走这么一道攻击和辨认的流程,我也很不满意。
旦力咂了咂嘴说,所幸,我的障眼法还是起了作用的,哈哈!林三酒的面部肌肉,组成了一个不太好看的表情。
来吧,成为提炼之家新的一员吧。
当你死去时,你的一切,包括进化能力、身手、战斗意识都会成为我的一部分……难道这不好么?一边说话,旦力的身形一边渐渐地化成了烟雾一样的质感,从头、肩膀的部分开始,一丝一丝地逐渐飘散开来,很快便触到了林三酒的腿骨处——腐蚀?毒气?还是别的什么?林三酒的意识体顿时向后一跃而腾空了,避过了烟雾以后暗暗猜想道。
但凡是烟雾状的攻击手法,总归逃不过这么几样的。
眼看着烟雾弥漫得很快,才十来秒钟就已经充斥了整个空间,她不由有些头疼地打开了,打算靠意识力硬抗下来——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烟雾碰上意识体的时候,她居然没有半点感觉。
每一丝意识力的流转都仍然完好流畅,就跟烟雾不存在一样。
要不是旦力猖狂的笑声仍然在空间里不住回荡着,林三酒几乎要以为这只是表演之前放的干冰了。
难道大招在后头?她谨慎地想。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除了雾越来越浓、叫她有些看不清楚东西了以外,她仍然好好儿的——事实上,在激战了这么久以后忽然飘在空中什么也不干,这种休息对林三酒来说反而很惬意。
鲜红人形浮在空中,时不时伸出手臂挥开一片烟雾,从没有皮肤的脸上好像还能隐隐约约看出一点儿疑惑来;旦力的笑声,在见到这一幕之后不由嘎然而止。
……呃?烟雾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几分惊诧。
明明已经好几分钟了……林三酒抬起眼看看身边的烟雾,伸手比了个八——意思是告诉他,已经过去了八分钟了。
而她不仅仍然毫发无损,连都出于节省战力的需要给关了。
不对呀!难道你不用呼吸氧气吗?旦力的声音猛然拔高了,似乎对她这种悠闲的模样感到愤怒不平,就算进化者体质特殊,也从没有一个人能超过5分钟不呼吸——他的话说到这儿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不远处的鲜红人体,一手捂着肚子,肩膀一抽一抽,头后仰着——只要再加上一点声音,便是个成语捧腹大笑。
怪不得我没事!原来这烟雾是稀释氧气用的!林三酒在心里早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搞了这么大阵仗,吓我一跳……意老师也笑得哈哈不停——刚刚提心吊胆的状态,猛地一放松下来,笑声难免特别持久。
哎,希望他可不是只有这么一招才好……林三酒好不容易才缓下了笑,刚刚说了半句话,忽然只见身边的烟雾都急速地向后退去,最终在聚合在一个点上,重新拢成了旦力的模样。
侏儒面色潮红,眼神阴沉。
没有人类能够避开的杀手锏,遭到了这样的嘲笑,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很生气。
你好像又乌鸦嘴了……意老师喃喃地说了一声。
旦力阴狠地笑了一下,掀开的嘴唇里,露出了半边牙。
原来你不用呼吸……那你试试这一招好了。
!r1152241 人之毒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一个碗口大小的黑影噌地从黑暗中扑了出来,挟着呼呼风势打向了林三酒——她颇有几分狼狈地一低身子,刚刚避了过去,只见那黑影突然一转弯,紧咬着她又追了上来。
不远处密密麻麻、组成了一个柱子样的近百张人脸,正死死盯林三酒;若是再避让,只怕就要撞进人脸柱的攻击范围里了——她别无他法,只好猛地张开手掌,当头向那黑影罩去,一把将它笼在手里后猛一缩拳,黑影顿时像是见了阳光的雪一般化了。
这种东西,如果跟意识力硬碰硬地打,终究还是弱了一筹——然而林三酒之所以极排斥这种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用,正是因为它的副作用实在太大了。
她嘶嘶的、像是受伤野兽一样的声音,伴着间杂的呼痛声,如同刀子似的折磨着意老师。
意老师干看着帮不上忙,已经急得不行了:……当心一些,别再碰它们了吧?咱们想想别的办法!在那个碗口大的人脸消失了好几秒钟以后,鲜红人体仍然蜷缩得跟个虾子似的,抱着自己的手腕,竟不能稍动——刚才那只攥碎了黑影的手,已经连骨头带肌肉都消失不见了。
一击的代价,就是一块手掌大的意识力。
如果说这还不算什么,那么碰到那黑影之后的痛苦,才是令林三酒真正受不了的。
在几个末日世界里挣扎了两三年,尽管由于体质进化,疼痛作为一种人体警讯来说更加鲜明了,可同样的,她对疼痛的忍受度也大大提升。
如今,即使被卸掉一条手臂也完全可以站起来战斗的林三酒,此时竟因为碰了那黑影一下,已经让她痛苦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只能在心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垂死一般的嘶呼。
哈哈哈,我不是劝过你么?不要碰它,乖乖过来让我杀了你,保证你死得痛快……旦力的声音同时从近百张人脸中发出来了,无数嘴唇以同样的速度一张一合,声音像合唱似的嗡嗡响:要不然这样一点点地蚕食掉你,可该多疼啊!过来吧!百张人脸柔柔地一齐呼唤道。
每一张人脸都五官清晰、栩栩如生,有的看着好像有点面熟,有的又完全陌生;大部分是男人,也有一小部分是女人——只是它们都在下巴之下没了脖子,一张张肉脸直接从人肉柱子上生出来,层层叠叠,叫人想起雨后枯树上的一朵朵蘑菇。
从人这个物种开始蹒跚学步时起,就会产生近乎无穷无尽的恶。
这是人所独有的、如影随形的双生子,作为最佳的培植土,人类的身上可以生成更壮大的恶。
这个能力,能够让敌人感受到人类历史中、千万年来浓缩的恶。
即使是世间最致命的毒药也不敢与它相比——因为人之恶是没有底限的无尽之渊,所以人之毒也是没有救赎希望的无尽恐怖。
由于太过致命,因此这种毒还来不及在体内流转开,往往就已经毁掉了敌人接触到人之毒的那一部分躯体——只不过,它过后所遗留下的痛苦,才是真正的噩梦所在。
正如受不了这世间之恶、因此而结束了自己生命的人类自杀者一样,许多中了这一种毒的敌人,宁可立时了结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哪怕多一秒——不管他们的进化能力有多么高级。
意识力疯狂地运转着,拼命试图将这种毒素排出意识体之外。
它们的速度已至最大,几乎在林三酒体内产生了淡淡的烟。
鲜红的人形蜷缩了好半天,才像是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来似的,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说是身体,其实也只剩一个上半身而已了——她刚才用大腿骨的最后一部分,为自己塑造了一只手出来。
林三酒在站直身以后,仰起头,仿佛做了一个深深呼吸的动作以后,再度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不远处的人脸柱子沉沉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人脸柱子本身的活动速度很慢,就算是林三酒走着也能避开它的追击;攻击范围也只有身周那一小片空间——因此几乎每一次用上这个大招的时候,旦力都是靠释放人脸来打击敌人的。
只是越强大的能力,限制也就越大;每一分钟内旦力能释放的人脸,只有一个。
虽然这是个不小的限制,但以往用在活人身上的时候,往往连第二个人脸都不用再发,敌人已经浑身抽搐、痛哭流涕地爬到人脸柱子下来主动求死了。
然而这一个,却有些出乎意料地棘手。
他已经放出去四张人脸了。
刚开始时每一个都毫无意外地死死咬住了这个鲜红人体不放,然而险些叫旦力惊呼出声的是,这四个往常铜豆一样打不烂的人脸居然一个接一个地湮灭在了对方手里——按理说,连着碰了四次,早就应该痛苦得自己了断了才对,可瞧这个鲜红人体的样子,竟然还似乎慢慢恢复了。
它是个什么来头……?到今天为止,已经在这处地方猎杀了27个进化者的旦力,头一次生出了隐隐的后悔。
这样下去可不行。
林三酒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句。
按照他每分钟产生一个人脸的速度,这样下去我也只是坐以待毙而已。
意老师猛地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当然是反击了。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平稳、也很冷静——这种腔调,是大战爆发、孤注一掷前,林三酒所独有的嗓音。
抱歉了,她对头脑中并没有实体的意老师轻轻地道了一句歉。
如果我的反击不成,连累了你……她最终也没有把这句话说完。
因为此刻的林三酒,正燃烧起了所有的意识力,以一种旦力从未见过的速度,猛扑到了人脸柱子的上空——随即在柱子向前一打之际,意识体猛地顺势分成了两半。
r1152242 黄雀在后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耳朵好像被什么厚厚一层东西给蒙住了似的,什么也听不清楚,用手一抹便是黏黏的一层血。
过了一会儿,自己呼哈呼哈的粗重喘息声才像是一下一下地冲击着那层东西似的,隐隐约约地叫楼琴听见了。
天空中那颗黯淡的星子,仍然在原地没有隐去,从缝隙里正好能够看见。
她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的厚重水泥板。
从水泥板里面探出的钢筋断口尖锐得吓人,还差一点儿就扎中了她的脸——楼琴喘息着从废墟中爬出来,已经做好了体力不支倒下的准备。
然而走了两步之后她才发现,腹部的血竟然不知何时已止住了。
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白袜子,如今破成了一条一条挂在腿上;然而少女光洁的小腿,却走得一步比一步有力、一步比一步稳健,很快,她竟然小跑了起来。
在楼琴的身后不远处,是一片天地崩塌的模样。
附近的四五幢大楼,都随着二十颗波纹球的威力而层层塌碎,在半空中已轰然化成碎片,山呼海啸一般朝地面倾泻下来——在爆炸正中央的两个进化者,按理来说自然更无幸理。
事实上,黄晓霓在几栋楼倒塌在她身上之前,**已经爆了开来,飞溅出来的血肉没有一块超过小指甲盖的大小,已经碎得像是从榨汁机里出来似的——然而本已重伤濒死的楼琴,却不知为何仍然还活着。
黄晓霓一死,的拘束力登时消失,楼琴还记得她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倾倒下来的几栋庞然巨物,随即下一刻便不由自主地迈开双腿、朝远方逃去。
后来她隐约记得,在快要跑出危险范围时,自己被那块飞出来的水泥板给砸中了后背,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昏迷到了现在才醒。
楼琴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举目一望,林三酒和旦力所在的那栋大楼也塌了,周围静静的没有半丝人影。
她此时一颗心如同在火上烤似的,疯了似的狂奔至不远处的马路对面,四周看了一眼,随即扑向了一个下水井盖。
哐地一声井盖被楼琴掀了起来,随即当啷啷地扔到了一边;少女趴下去一看,只见黑黝黝的下水井里,一脸苍白的楼野仍然像之前一样躺在里头,双目紧闭,呼吸平稳。
楼琴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负责追踪的朱明春,果然想不到她们就把楼野藏在了眼皮子底下。
有点儿费劲地把哥哥从下水井里拖出来以后,楼琴干脆将他背在了身上;楼野跟她一般高,因此两只脚还在地上拖着。
林三酒……!楼琴生怕高声招呼会把不知道藏在哪儿的敌人引出来,只好一边背着哥哥在废墟附近转圈,一边轻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你还活着吗,应我一声——少女感觉自己轻轻的气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得很远,有点心惊地停了下来。
顿了顿,她又叫了一声:林三酒——一块水泥板突然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回应她的呼唤——楼琴一惊,忙停下了呼唤。
是你吗……?她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
原、原来那个东西就是林三酒啊!一声尖锐却粗哑的嘶叫猛然划破空气,水泥板被哐地掀开了,旦力矮小的影子爬了出来,状似疯狂地喊道:人、人偶师的悬赏……我……我来了!黯淡的天光刚一照在旦力身上,楼琴立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这根本已经瞧不出来是个人了。
好像被巨大的磨盘给飞快地磨了上百圈似的,旦力此时没有了前边,也没有了后边,整个身子都是血肉模糊的一段圆柱体,一切五官、皮肤、身体特征都早磨没了——叫人奇怪他竟还说得出话。
正当旦力仿佛失心疯了一样,快要冲到楼琴身边的时候,从他身后的那个废墟猛然又是一声巨响,另一个比旦力大不了多少的黑影扑了出来,一跃一落之间,旦力便咕嘟嘟地呛着一口血砸在了地上。
黑影停下来时,是半个苍白透明的骷髅头。
太好了,你还活着!楼琴爆发出了半声哭,上来就要抱林三酒——然而胳膊一挥,却骷髅里轻飘飘地穿了过去,她立刻一愣。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骷髅勉力写道。
林三酒此刻只觉身心俱乏,只想就此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了。
在她朝旦力扑上去的时候,如果她有一具真正躯体的话,恐怕早就在抽搐之中晕了过去。
所释放出来的痛苦,是如同宇宙黑洞一般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深渊,是远远超过任何人想象的折磨,能够叫人将自杀视为无上的美妙解脱。
然而意识体却没有晕这一项保护自身的功能。
虽然林三酒因此而能够展开攻击,而这也同时意味着她必须以清醒的头脑独自承担人类史上千万年的痛苦所化之毒——包裹住人脸柱子以后,挤压碾磨的时间并不长,然而那47秒,是林三酒人生中最漫长、最黑暗、最恐怖的47秒。
好、好,你还能走吗?楼琴抹了一把眼泪,我们这就找个地方休息……她即使不明白意识力是怎么一回事,但也晓得如今林三酒的情况不好。
自打她还是个大脑的时候起,模样从来没有这么苍白虚浮过,看起来好像只是一缕烟似的,随时都能随风化去。
由于消耗过大,意老师早就投身成了用于攻击的一部分意识力而消失了。
养几天以后,好像她还会随着恢复的意识力再出来——林三酒虚疲无力地想道,慢慢地落在了楼琴的肩膀上,便感觉用光了力气。
我们要不要回到电车上去?楼琴轻轻地问道。
来到如月车站以后,也只有电车上的那段时间最安全了,她此时便不自觉地想到了电车。
这个地方不能久待,朱明春应该还在附近……找我吗?一个粗咧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直跟在你们的后面呀。
r1152243 数字是怎么回事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跑!林三酒写出这个字的同时,楼琴显然也意识到了同样的一件事——三个人里,有两个是伤残病弱,唯一一个还有一战之力的楼琴,还偏偏早就把压箱底的波纹球给用完了。
少女身为一个成长型,原本战力便不特别强;此时要照顾着身边的人,又要对战不知道身上数字是几、完好无损的朱明春,很显然胜率太低。
决心一下,楼琴连头都没回一下,紧了紧哥哥的手臂,掉头就跑。
你们真以为能逃过去?背后响起了一声粗野的笑,真是天意,竟叫你们几个把旦力他们收拾了……正好让我做这个黄雀!朱明春显然是得意得不知怎么好了,他脚下一边发力追了上来,一边还不住畅快地笑,声音震耳,惊得楼琴更像一只被猎犬所追逐的绵羊了。
楼琴虽然速度不慢,但身上毕竟还是背了一个人,脚下也没有穿鞋;尽管她已经连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然而朱明春与他们一行人之间的距离,依旧在渐渐缩小。
如果这样跑下去,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楼琴焦急得无法可施,正犹豫要不要干脆停下来决一死战算了的时候,只觉肩膀上趴着的骷髅头忽然一升,掉头竟朝后飞去了。
以她那副半死了的样子,是想怎么打啊?楼琴心里一急,还来不及犹豫,脚下便也来了个急刹车,将哥哥放在地上以后,她也掉头跑了回去。
听见声动,林三酒回头一看,简直让她给气了一个仰倒。
她觉得自己突然回头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想给楼氏兄妹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林三酒身为一个意识体,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往天上一飞就完了,料想朱明春也没有什么飞行工具能够来追她。
可就因为没有把话说出来,楼琴也没想到,居然傻乎乎地跟了回来,倒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时机——可恨她没有嘴!这才对嘛。
朱明春阴阴地低下了脸,眼睛里闪过冷血动物似的光。
他跟他的同伴黄晓霓显然不一样,不爱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身子一低,便一言不发地冲了上来。
朱明春是一个肉搏系的,连他的进化能力也显然偏重于**搏击方面;在他还未近身地时候,林三酒已经瞧清楚了:他两只手臂正以想象不到的速度迅速化为了铁灰色,在夜色中隐隐地泛着金属似的光芒。
朱明春的拳头没到,已经先在空中激起了一股风势,从他的势头来看,万一楼琴挨上了这一拳,绝对会落个受伤不轻的下场。
林三酒凝聚起所剩不多的意识力,仗着自己此刻体型小,嗖地就朝他脸上迎了过去;与此同时楼琴也叫出了拂尘,一矮身子便朝朱明春腿上扫去。
朱明春两处同时遇袭,却一点儿也不慌乱,灵活地一拧身体避过了拂尘以后,仿佛钢铁做的拳头向上一勾,便直直撞向了林三酒。
以现在的意识体强度来说,林三酒不敢硬碰硬。
当她凝聚起意识力的时候是可以被碰触到的,因此立刻嘭一声在半空中散开了——拳头从烟雾一般的意识体中穿了过去,朱明春还来不及反应,突然一跃后退了数米:原来楼琴的拂尘又到了。
交了几下手以后,双方拉开了一点距离,林三酒和楼琴对视了一眼,不由都有些犯愁。
朱明春的武器还没有拿出来,双方只是单单交换了几下拳脚,二人就已经发现自己奈何不了他了——一旦他用上了特殊物品一类的东西,恐怕情势更加不容乐观。
如今楼琴早就失去了逃跑的机会,现在不管怎么样,也只有硬打这一仗了——这个念头才刚升起来,林三酒便瞧见朱明春右手一摆,叫出了一支战旗。
暗血红色的战旗刚一在空中展开,登时无风自动地开始猎猎作响,朱明春嘿嘿笑了一声,随即浑身骨头咔咔地发出了一阵响,身形在几秒内已拔高了丈余。
一旦变成了史前巨兽一样的大小,他浑身上下的气势也登时一变,充满了一种迫人的威胁感。
糟了!楼琴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句。
朱明春高高在上的双眼轮了一下,目光落在少女身上;他猛然发出一声吼,如同猛犸象似的身形一动,一只巨大的右拳便挟着半边身体的力量轰然砸向了楼琴。
先死一次吧!朱明春的声音在夜空里嗡嗡回荡,震得几座残余的建筑都微微地发出了回响。
楼琴不由自主地发出半声尖叫——朱明春的手掌几乎已经有她半个身子那么大了,她腿上又有伤,本来就无法发挥出最大速度逃避;眼看着小山似的黑影迅速罩了下来,牢牢地将楼琴给覆盖住的时候,林三酒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一声高呼,拼了命地朝前冲去——就在这时,一片小小黄白色影子从她眼前飞速掠过,啪地一下打在了朱明春即将碰到楼琴的手臂上。
呃?林三酒愣愣看着那片影子腾地消融在了空气里,朱明春明明十拿九稳的一砸,居然突然拐了个弯似的从楼琴身上滑了下去,砰地砸在了地上。
哥!你醒了!险险逃过一命的少女半滚半爬地跑开了,一抬头,惊喜地叫道:你用了黄历?楼野趴伏在地上,嘴角未干的血迹上又染上了新吐出来的血;他脸色白得简直堪比堕落种,喘息了一会儿,才无力地应了一声:……对。
看样子,他的伤势远比内脏受到震动更为严重……林三酒一颗心提了起来,又听楼野断断续续地说:宜搬迁、宜……宜摆宴,忌、忌争斗……。
——再没有比这一张更合适的黄历了!楼野声音虽轻,也被朱明春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本来像是还不信邪,试着攻击了几次,却发现对方两人滑不留手地怎么也打不中;反倒是当她们攻过来的时候,自己身子又沉又懒,没有一分钟就挨了楼琴好几下拂尘,一整条腿上的肌肉都像麻花似的拧了起来。
再这么打下去,自然什么好也捞不着了。
情势逆转,朱明春见机得快,一把拔起战旗转身就跑;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奔跑过程中不住地缩小,终于变回了原本的大小——见楼琴转身想去查探哥哥情况,林三酒一把拦住了她,飞快地写了两个大字:抓他!楼琴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跟上了烟雾似的骷髅头,几个飞跃便将拂尘重重扫在了朱明春脚后跟上——一旦涉及到了争斗,他的动作立刻慢得像一个没进化的人似的,几乎没怎么挣扎,便在拂尘的威力下扑倒了。
说!数字是怎么回事!楼琴一脚踏住了他麻花似的右腿,在对方的痛嘶声中喝道。
r1152244 不偷心只偷人:猫妖惹不起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看在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份上,就别赶尽杀绝了吧?朱明春刚才战战兢兢的声音仿佛仍旧回荡在楼琴的脑海里,她咬着嘴唇望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神色有点儿犹豫。
出其不意地将朱明春给敲昏了以后,林三酒就一直半劝半命令似的给楼琴写字。
……眼下这个状况,除了你死我活之外没有别的出路。
你现在觉得不忍心,日后他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更何况,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见了我的名字……看着她有些辛苦地写了好几句长长的话,楼琴终于点了点头,叹口气,弯腰抓住了朱明春的两只脚。
少女仿佛叹息似的说:……你说的我都明白,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我并不是妇人之仁。
只是毕竟是杀一个昏过去了的人,这个感觉——跟战斗的时候杀人有些不太一样……——这一点,林三酒再明白不过了。
当初在极温地狱时面对跟堕落种合作的陈小圆,她也曾经有过一模一样的感觉;从某些角度来说,一直成长在十二界的楼琴与当初的自己颇有几分相似。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地有些——该说是麻木了吗?只要曾与她为敌、对自己或同伴起过杀心的,林三酒发觉,如今的她可以在几秒之内便决定对方的生死,而心中却不起一丝波澜。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轻轻拍了一下楼琴,安慰似的写道:……是我叫你杀的,与你无关。
朱明春必须死。
不光是因为他可能会对林三酒一行人不利,而是因为——此时的楼野迫切需要他后腰上的数字。
……林三酒忍不住再度回想起当楼琴一脚踩断了朱明春的腿骨时,这个男人混着眼泪一块儿迸发出来的惨叫:——是副本!数字是进入副本的象征!什么?楼琴当时一听就愣了,看了一眼林三酒,逼问道:你仔细说!是、是这样的……打起人来眼都不眨的朱明春,出乎意料地竟然很怕疼,他抽着冷气说:……如果你用检测副本工具来查看这一片地区的话,是绝不会发觉任何不对劲的。
因为、因为这片地区仍然属于如月车站世界,并不像其他副本那样是一个**空间。
自从刚才他在试图讨价还价、被林三酒一下子击在了肚子上以后,态度就变得很配合了。
那还叫什么副本?楼琴满腹狐疑地盯着他。
真的,我本来也不相信……但是这个副本,是以一种’降临在个人身上’的形式出现的!真的,数字就是证明……朱明春的语序有点混乱,东一句西一句的,林三酒必须耐心地都听完,才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按照他的意思来说,是每一个进入副本的人,后腰上都会出现数字;而这种现象并不是随机的,而是按照区域的不断扩大来实施的。
这方圆几百里,早就是副本的天下了,这个区域内出现的人,肯定百分之百都是身上带数字的。
朱明春以肯定的口吻道。
所以……所以……我们当时才找上了你们……这都是旦力的主意。
楼琴没理会他的辩白,只一心问道:那么这些数字到底代表什么?朱明春抬眼瞥了她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地说:……那代表了你有几条命。
每承受一次足以将你杀死的攻击以后,身上的数字就会减少1……本来是5的话,就可以承受4次致命攻击。
就算是受了再重的伤,只要数字没变0,就不会死;另外、另外——骷髅头和少女都死死地锁定住了他。
另外什么?这一部分跟楼琴的猜测相差无几,让她更忍不住想听接下来的那部分了。
……噢,每当你减少一个数字,攻击你的人相应地就会增加一个数字。
朱明春支支吾吾地说——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林三酒总觉得他刚才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怪不得你们用尽了办法也要设下圈套害我们。
楼琴冷笑了一声。
真的都是旦力的主意啊!朱明春半是哀求似的喊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却并没有与声音对应的急切。
只要你们放过我,我肯定不再来找麻烦了,咱们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个副本,难道不好吗?他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楼琴。
对了,这个副本要达成什么样的条件才能结束?朱明春顿了两秒,这才说道:……只要在副本内度过180天就可以了。
你们别看这要求好像不算什么,但是副本所影响的人是越来越多的,每一天都有新人的身上出现数字,现身于这一片区域里;这些源源不穷的人可能都会来攻击你,所以180天并没有那么好过。
林三酒和楼琴对视了一眼。
看了看林三酒写得非常简略的一句话后,楼琴转头问道:……我们一开始的起始数值是4,是不是其他人也是这样?朱明春这才将诧异的目光从林三酒身上收了回来,显然他也没搞明白对方是个什么东西:……对、对!大家都是这样的!他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林三酒忽然毫无预兆地一头撞上了他的颈部动脉——因为她也不知道具体打击哪里才能使人昏迷,干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重击了朱明春好几下,配合了黄历的威力,终于将他打得昏了过去。
怎么了——楼琴一句话没喊完,只见朱明春手一松,当啷啷地掉出来一个不知何时握住的小铁盒,她脸色顿时一变。
……朱明春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在意识力扫描里还是被捕捉到了。
在二人交谈了几句关于这个副本的种种古怪之处后,楼琴拖着朱明春的脚,便要将他拉到楼野身边去。
从楼野的伤势来看,他的数字肯定已经所剩无几了,眼下办法只有让他亲手手刃朱明春,将朱明春身上的8转移到楼野身上。
然而两人才一转身,不由就愣了。
不远处的楼野又一次昏迷了过去——然而这并不是叫她们吃惊的地方。
一只黑白花、脖子上系着丝绸领结的小猫,正拽着楼野的双脚后退,摆出了一个与楼琴一模一样的的拖人姿势;不知不觉间,楼野已经被它拖出去了短短一段距离。
此时小猫骤然与二人六目相对,大家都不动了。
r1152245 胡医生的诊金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啪的一声,楼野的双脚从那一对猫爪子里掉了出来,在地上砸起了淡淡的一阵尘土。
两只黑溜溜的瞳仁左右转了几圈以后,猫眼若无其事地、慢慢地眨了眨。
又见面了呢。
猫医生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地笑着说——也许是笑,猫脸上看不太出来是什么表情——说话的工夫,后腿悄悄地朝后迈了一步。
看来你们还有事,那么,我就不打扰了……黑白花小猫的动作奇快,这么短短的一句话里,它已经蹭蹭连着退出去了好远;本来就小的身体几乎变成了一个小点——楼琴和林三酒刚才都被这个意外弄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此时突然见这个猫医生又要脚底抹油,林三酒猛地一拍楼琴肩膀,两个大字跃然空中:追它!啊?楼琴却又是一脸迷茫未醒的样子了,跟之前在药店里时的德行一模一样:猫医生可能有事,这样留下人家不太好吧……因为必须有留一个人下来看着朱明春,现在又没时间跟楼琴说什么对方很可疑之类的话了;林三酒瞥了远处越来越小的猫一眼,匆匆写了两字:看病!,随即一头冲了出去,直奔猫医生而去。
噢,对对,还要请猫医生给哥哥看看呢!从她身后传来了楼琴咕哝的声音,似乎深觉有理。
猫科动物速度本来就非常快,这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猫医生速度就更快了,甚至远远抛下了它的亲戚猎豹;以林三酒的飞行速度来说,竟然勉强才能跟上——只不过三十秒以后,刚才还在没命狂奔的小猫突然啪叽一声倒在了地上,肚皮因为剧烈喘息而一起一伏,一副再叫它跑下去还不如死了好的样子。
这是猫科动物都有的一个毛病:持久力不行。
……林三酒缓缓地在它面前降了下来。
追上它简直没有悬念。
回去,她写了两个字。
尽管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这只猫,但这些都可以等它回去之后再慢慢问。
身为一个人类的林三酒,如今说话竟然还不如一只猫利索,这么一想,真是让她心理感受挺复杂的。
猫医生很显然对身边人有一种奇妙的影响力;而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为意识体的缘故,林三酒却一点儿都不受它的影响——黑白花小猫喘息了一会儿、又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朝林三酒看了一会儿以后,见面前的骷髅没有半点放自己离去的意思,终于爬了起来,对她矜持地一点头:……既然你们如此诚心请我,我就过去看看好了。
在它的剧本里,也许听见这句话的人会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麻烦医生了之类的话——然而骷髅头仍然冷冷地盯着它,并不为它所动。
叹了一口气,在林三酒的监视里,黑白小猫有些惴惴地回到了楼野身边。
医生回来了!真不好意思,在百忙之中还麻烦您……楼琴一见黑白小猫,立刻十分局促客气地问道:您要先用茶吗?要休息吗?——很显然,指望楼琴来承担问话的任务不太现实。
猫医生咳了两声,在林三酒阴沉沉的目光里,上下将楼野检查了一遍。
内脏大出血啊,腰上的数字也只有1了,很危险、很危——呃,也没有那么危险,它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的意思是,其实不用看医生也可以的。
到底是怎样?猫医生一回头,突然见骷髅头逼近到了眼前,忙解释道:……本来是很危险的,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你们可以转移数字嘛!只要数字增加了,他就死不了,那么伤自然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医生说得有道理。
楼琴连连点头说。
林三酒简直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好。
你知道这个数字是怎么回事?林三酒看着猫医生忙忙活活地打算暂时将楼野叫醒,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忙写了一句。
如果说数字是副本的话,那猫医生怎么会知道?它看起来并不是进化者……也不像兔子似的,是得了什么机遇才有了神智的。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了想,林三酒又把问题改了。
猫医生出爪在楼野颈部扎了两下,随着两颗血珠缓缓地渗出来,少年居然真的悠悠醒了。
它将楼野交给了楼琴之后,这才充满了自矜地朝林三酒自我介绍道:……我叫胡苗苗,是一个医生。
……它的语气非常理所当然。
林三酒顿时升起了一肚子的疑惑,猫医生这时却正好一回头,看见楼琴扶着楼野的手,正要扎进朱明春的后脖颈里,连忙跳了过去:——这样不行!楼琴疑惑地看着它。
你扶着,那就等于人是你杀的;到时候数字还是转移到你身上去的。
胡苗苗严肃地说,让他自己来,哪怕用个特殊物品什么的也可以。
楼氏兄妹闻言,都沉默了一瞬——楼琴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朱明春,这才一咬牙,将拂尘递给了哥哥,低声说:朝喉咙处打,这样……死得快。
猫医生抱着两只前爪,像观察什么科学实验一样,认真地看着拂尘重重落在了朱明春的咽喉上——楼野虚弱之下,体力不够,一连打了**次,被楼琴死死按住了的朱明春才终于溘然而亡。
这种像杀猪一样杀掉了一个人的感觉,不知怎么比将黄晓霓炸成碎片时的感觉更差——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被猫医生打破了寂静:哎呀,好了,他再歇歇就没事了。
小猫的声音似乎很有几分雀跃:那么,这个尸体想来你们是不要的;作为诊金,我就勉强收下它好了……说着便又要去拉尸体的腿。
楼野果然慢慢恢复了血色,似乎也有一些精力了;他早忘了自己怕猫这件事,一脸感激地应道:没问题,医生尽管拿去……怎么这么轻易就被迷惑了!林三酒在心里骂了一句,蹭地便冲了出去,拦住了胡苗苗。
先把话说清楚再走。
她写道。
r1152246 既然你这么诚心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用强硬手段压下了楼氏兄妹俩异口同声的反对后,林三酒硬是将猫医生给留了下来。
她要问的实在太多了。
在她梳理思绪、斟酌着该从哪儿问起好的时候,楼氏兄妹正连连向猫医生道歉,还四处找平整地方,想用袖子扫干净了请它坐——等到林三酒抬起眼打算写字的时候,发现胡苗苗已经端庄地趴在了一块铺着垫子的石头上,旁边是一杯袅袅冒着热汽的茶。
虽然所谓垫子只是一块破布,茶似乎也只是水而已,但是林三酒不禁仍然深深为胡苗苗迷惑人心的能力而感到震惊。
别说她了,就连楼野受了重伤的时候,他妹妹也没想过要给他找块垫子啊。
楼氏兄妹在一旁正襟危坐,似乎生怕林三酒问出什么失礼的问题来——然而叫他们感到窘迫的是,林三酒的头一个问题就很失礼。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空中的字迹是这么说的。
不是说了嘛,我是医生呀。
小猫一副又不满又忍着没有明显表现出来的样子,我不是已经展示出精湛的医术了吗?你怎么不信?楼氏兄妹也是一脸你这是干嘛的表情。
没见过这样自夸的猫。
医术精不精湛的还可以暂时先放在一边——林三酒想了想,写道:你是一只猫,怎么变成医生的?胡苗苗自矜地一点头:通过学习。
林三酒简直想骂人。
见小猫始终不吐口,她便换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这些数字是怎么回事?她始终觉得朱明春所言不尽不实,正好借这个机会对照一下。
知道呀,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来到这个地方找尸——找患者的。
猫医生态度优雅,这回不用问就十分配合地都说了:通过攻击,可以把别人身上的数字转移到自己身上,这一点你们都知道了。
另外你们必须度过180天才能……噢,这个也知道了?嗯,看来你们知道得不少了……那你们现在还能活多少天?在场三人都是一愣。
什么叫还能活多少天……?正当楼氏兄妹要小心翼翼地问它这个问题的时候,猫医生双眼一眯,顿时明白了的样子:——原来你们不知道这个啊。
数字是多少,就代表你能活多少天哦。
什么?不是说数字代表我有几条命吗?楼琴一怔,医生,之前我受到了致命攻击也没有死;就是因为——她一句话没有说完,猫医生一挥爪,止住了接下来的半句话。
没错,要是受到一个致命攻击,数字就会减少1。
但是同样的,小猫眯起眼睛,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接着说:每过一天,也会消耗掉1,数字消耗完了就死了。
不然你们为什么以为这些人会来攻击你们?否则大家都不互相攻击,抱着起始数字5,平平安安地度过180天不就好了嘛。
原来起始值是5!想到自己发现数字的时候,三人身上都已经变成了4;那是因为当时已经过去一天了——三人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楼琴才像是幡然醒悟似的,忙回头要看看自己背上的数字:我、我的现在是多少……林三酒也忙查看起自己的意识力。
……虽然三个人都各自杀死了一个敌人,获得了对方的数字,但此时三人的数字差距却不小。
相较而言,林三酒此时的数字最高:得益于意识体的强横,她本来就没有经受过什么致命攻击,再加上旦力身上的数字高达11,所以林三酒现在的数字是15。
也就是说,如果她什么都不干的话,还有大概半个月好活。
其次是楼野;在拿到朱明春的数字以后,他现在的数字是9。
最低的,就是楼琴了。
根据推测,黄晓霓身上的数字应该也很高,起码也在10以上才对——可是当时楼琴将一把波纹球扔了出去,爆炸一瞬间便将黄晓霓的数字全部消耗光了,与此同时这个数字也加到了楼琴身上;然而此时还没有结束的爆炸波又足以杀死她好几次,因此也消耗掉了不少她刚刚到手的数字,导致她现在的数字只有3。
在得知这个数字时,楼琴的脸都白了。
人生还有三天倒计时这个问题,或许被人问过很多次;但当它真正降临时的滋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不过好在,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我进这个区域好些天了,看到了无数种作战方式呢。
胡苗苗慢悠悠地说,有专门组成团队、然后吃队员的;有哄骗新人,不让他们知道数字的作用再猛下杀手的;还有那种突袭者,突然就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给你一下就跑——不过用这种方法不仅难度大,一次也只能获取1的数字值;还有什么埋伏的啦、设陷阱的啦,简直多得说不过来。
虽然光听描述已经能够感受到血腥和残酷,但在黑白花小猫的语气里,听不见一点为此而波动的情绪,依然是带点慵懒、十分优雅的语气——实在要说的话,大概只能够感觉到它对愚蠢人类的隐隐不屑吧。
难道只有攻击别人才能拿到数字吗?楼野脸色非常不好看,急切地问道。
如果按照每过一天就消耗1的话,那么所有人的数字总量都是在不断减少的;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想度过180天,就意味着必须踩着尸山血海活下来——要杀的人不计其数了。
不仅仅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存在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剩下的幸存者身上的数字,加在一起也不够180——那岂不是准死无疑了?被两双眼睛、一双骷髅眼洞紧紧盯着的猫医生,不忙不慌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皮毛,在几人都等得有些发急了的时候,才姿态闲适地说:其实……倒也有其他的办法。
r1152247 猫医生的指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如果楼野当时真被猫医生拖走了,那么会发生什么事呢?一边挥别了猫医生,林三酒瞥了一眼身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楼氏兄妹俩,心里一边想道。
——结果到最后,她也仍旧不知道猫医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跟黑白花小猫一比,朱明春的尸体似乎怎么看都太大了些;当胡苗苗有点吃力地开始拖走尸体时,它的身子都被两只大脚给挡得看不见了——猛一看,好像是一个僵尸正在地上倒着爬似的,令人不由有点担心这样的猫医生是否能够顺利回去。
我在这附近有一个办公点,猫医生走之前,曾经颇有风度地婉拒了众人的好意:我搬了不少解……看病的工具,也算是很齐全的地方。
不远,所以你们不必送了。
它推辞的对象当然正是楼氏兄妹。
真是谢谢医生了,下回如果路过我们会去看您的。
楼野在面对胡苗苗的时候,似乎也被对方的风度所感染了,语气也变得十分有礼:……不知您那边是否缺什么东西?这样下回我们也可以带一点过去,当作这一次看病的谢礼。
在夜色里看起来呈现出深墨绿的猫眼,突然微微亮了一下,猫医生随即客气而高兴地点头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有可能,希望你能带一些伤重或病重快死的人来…………你是打算对他们做什么!也许是想多了,但没有真实肉身的林三酒也不由浑身一冷,连忙飘上去打断了一猫二人之间的道别;不过这个时候楼氏兄妹已经满口答应了猫医生的要求,胡苗苗神情满足地挥别了众人,扛起了尸体的两只脚,在拖拽时尸体摩擦地面的沙沙响声中,往北方慢慢地走远了。
虽然猫医生身上颇多诡异之处,又是被林三酒逼着回来的,但不得不说,它仍然帮了自己几人大忙——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之间都有点忍不住笑意了——因为他们个个儿看起来都惨不忍睹。
其中又以楼琴的模样最糟:她受的伤太重,其实相当于已经死了近十回;刚才又带伤战斗,将伤口再一次撕裂了——此时她胸口以下的布料都早已经被血浸透,暗红发黑的湿裙子沉甸甸地挂在身上。
还是猫医生刚才给她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找了些干净布料裹住了肚子,这才没有发生小猫口中你再不当心点,肠子会掉出来的可怕景象。
楼野在咳了几口血以后,现在也能慢慢地走了;林三酒意识力消耗太过,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就能恢复,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三人商量了几句,便决定要往远处走一走,找一个安全地方先养养伤。
袭击我们的那个皮球男人也不知是不是被炸死了,楼琴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成为废墟的几幢大楼,这么长时间也没现身。
没死大概也跑了,楼野咕哝了一句,眉目间还有些愤恨。
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他!几人一边说话,一边由林三酒在意识力扫描里观察着情况,一行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慢慢走了一会儿。
这一路走得并不容易。
或许是受到了爆炸波、大楼倒塌的惊动,在林三酒的意识力扫描里,时不时地就会掠过去几道飞快的、有些鬼祟的黑影;而他们这样的一群伤残病弱简直就是一盘摆在桌子上的菜,因此根本不敢叫别的进化者瞧见了,一旦见到有疑似人影的时候,就连忙先一步远远避开——为了能够尽早发现情况,林三酒也把意识力扫描的范围开到了最大。
一路上避过了好几拨往银行大楼方向去的进化者,以及几个巡弋地盘、寻找猎杀目标的进化者之后,他们几人总算是找到一片方圆千米内始终无人出没的地方。
这里……好像是商业街啊。
楼琴张眼四下看了看,你看,这里还有家精品店哎。
往日人潮汹涌的繁华虽然已经消失不见了,但仍然留下了成片可凭追踪的痕迹。
挂着第二杯半价的奶茶店、卖芝士鱼丸的小吃店招牌、写着跳楼清仓的皮具店等等林林总总的店铺,因为并没有关门,所以在黑沉沉的夜里看起来也还是像在营业似的。
步行街上扔着吃光了肉串后剩下的竹签子、饮料瓶,一处拐角的地面上还用白粉笔写着求6元回家……再一次走在这种尘世里最平常、最有人味儿的街道上时,林三酒甚至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恍惚,好像她无数次经历的生死只是一场梦。
路过服装店的时候,林三酒进去翻了几套衣服,将它们卡片化后带上了。
不光是楼琴的衣服已经没法穿了,她也是为了自己而准备的:现在她的意识体里,上半身的器官肌肉几乎已经成形,很快在皮肤开始长出来之前,她就必须要穿衣服了。
咱们找个不是餐厅的地方落脚吧,楼野非常艰难地才将目光从写着超大多汁厚牛肉大阪芝士汉堡!的标牌上挪开了,这些普通世界里的吃食对两个十二界的孩子来说特别有吸引力:我怕忍不住会吃这里的东西。
前面有个商场,林三酒写道,咱们去那儿吧。
行,楼琴一口应了下来,只是不知道猫医生说的那种,能赚数字的建筑物都在哪儿。
一提到猫医生,楼野似乎猛然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脸色唰地就白了,好像终于意识到了猫医生是一只猫——强自镇定了好一会儿,他才有几分余悸地说:对、对啊,咱们还得赚数字去呢……不过话说回来,猫说的话真的可信吗……——比人类大概要可信多了。
林三酒脑中浮起了这个想法,但终究没有写出来。
根据胡苗苗的说法,在受副本影响的地区内,一部分建筑会因此而变异;似乎内部会产生一个类似于小副本似的东西,只要在里面达成了要求,就能够赚到5—40不等的数字。
因为小猫也是偶尔有一次听见了从建筑物中出来的两人对话,自己并没有进去过,所以给出的信息也只有这么些了。
啊,到了。
楼琴跟在林三酒身后,来到了商场大门前。
……挺漂亮的嘛。
r1152248 30%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其实商场并不是一个最理想的落脚点:毕竟它太大了,光是入口就有四五个——如果从哪一个入口偷偷潜进来什么人,只怕自己一行人半点都不会察觉。
只是在伤重疲弱的时候,几人也顾不得许多了。
休息了一会儿以后,林三酒让楼琴留在了在卖床上用品的那一层,自己带着楼野将三层楼的商场从上到下地仔细检查过了一遍;将藏在角落里、洗手间里的几个堕落种都打成了飞烟以后,他们又把入口处都用货柜、架子之类的东西堵住了,只留了一个平常自己出入用的侧门,在脚腕高的地方拦了一根细细的丝线,一头还牵着一个铃铛。
虽然这个方法原始了些,但是楼氏兄妹二人的警报装置早就在住宅楼一役里丢得一干二净,眼下也只有靠这个来抓抓笨鸟了。
商场的好处,除了床上用品区的几张展示用大床可以用来随意打滚之外,最叫他们惊喜的是,这儿的后备电源组还可以正常工作——虽然如月车站世界有水有电,但是这水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没了,十分不稳定,比如这一片受副本影响的区域里就常常断电;有了后备电源组,起码他们再不用摸黑了。
只不过这灯,他们现在是不敢开的。
等咱们养好了伤就把灯都打开,楼野摸了摸电灯开关,语气有点遗憾,我倒想看看会引来什么样的人!到时候敢来找咱们麻烦的,就叫他们一个也回不去!他在旦力一事中始终伤重昏迷,几乎所有的战斗都交给了林三酒和妹妹,因此还害得妹妹险些死了;或许是因为这样,少年的心里的憋屈劲儿渐渐地化做了一股戾气,一副恨不得早一天恢复能力,跟谁好好打一架的样子。
歇了几个小时,林三酒的意识力也慢慢地恢复了一些——她从骨头开始恢复,现在已经隐约可见盆骨的轮廓了。
听了楼野的话,她没说什么,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今天歇一个晚上,等到楼琴腰上数字变成2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去寻找猫医生所说的那种变异建筑了;想来楼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陷入争斗里。
将商场检查完了,二人回到楼上以后,楼氏兄妹匆匆吃了一点自带的黄黄绿绿食物以后,就迅速地钻进了被窝里。
睡着的时候,两个孩子的脸上都是一副虚弱之极的疲态。
林三酒不用睡觉,便专心地回复起自己的意识力来;每隔三十分钟,她便停下手,用意识力扫描在商场里仔细看一圈——就这么查看了**次以后,商场外面的夜色渐渐变成了浅墨蓝色,东方的天边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白。
这个时候,林三酒全身的骨架都已经塑造好了,脸上和脖子上也又一次覆盖上了鲜红的肌肉。
经历了几次消耗—恢复的过程以后,林三酒的意识力生长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从前;预计再有一天的功夫,全身的肌肉应该差不多都能出来了——她便叫出了之前从服装店里拿的衣服,随便套了一件t恤衫和短裤。
因为下半身还只是骨头,林三酒好不容易才用腰带将短裤固定在了盆骨上。
……再次穿上衣服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让楼氏兄妹又睡了几个小时以后,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林三酒叫醒了两个孩子;即使相处了这么久,二人猛然在睡眼朦胧中看见一张没皮人脸的时候,反应却还是一模一样的——林三酒颇有几分辛苦地一连躲开了两次攻击以后,面部肌肉组成了一个不太高兴的表情。
诶诶,也不能全怪我们……楼琴经过一晚彻底的休息以后,精神明显好多了,不好意思地跟在林三酒后头:……我觉得比起你现在这张脸来说,骷髅头好看多了。
一脚迈过系着铃铛的白丝线,楼野也打了两声哈哈:你还是快点长出皮肤,让我们瞧瞧你到底什么样吧!看你的眼洞倒是挺大的,眼睛肯定不小……林三酒被他俩闹得快没了脾气。
好在一出商场,两个孩子便立即小心了起来——毕竟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人躲在暗处将他们当作了猎物。
按照猫医生的说法,这些变异建筑从外观上与平常建筑并没有任何区别;必须走进去看一看,才能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这样一来,花费的时间就很可观了;商业街里大大小小的建筑简直一眼都望不见头,每一幢都有可能变异,也就是说每一幢都不能放过——当一行三人将所有建筑都检查过一遍以后,已经用去了近两个小时。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再有五六个小时就到12点了;一旦时间跳过午夜,楼琴的数字就会变成1。
林三酒看了楼氏兄妹一眼,发现他们的神色都不约而同地沉重了不少——她想了想,掏出纸笔,安慰似的写道:咱们顺着这儿走出商业街,试试那个方向。
自从她从某个精品店里找来了纸笔,如今写字方便多了。
楼氏兄妹有些惶然似的点了点头。
林三酒所指的那个方向,被一片绿树掩映住了,只能隐隐约约从间隙里看见一幢建筑的影子——看起来,规模很大。
等一行几人走出了商业街,穿过几条马路,这才终于看清了这幢建筑的真面目。
啊,原来是图书馆!楼琴有点儿惊讶地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建筑:十二界没有图书馆,我早想看一看了,原来它这么大啊!即使放在普通的世界里,这家图书馆也算得上非常气势恢宏:从外面看起来,它分为了四个馆区,每一个都有两层楼;左右两边馆区的中间,是一个风格很有古朴之美的大厅——爬上了近六七米长的台阶以后,几人推开了沉重的玻璃大门。
楼氏兄妹的心跳一瞬间加快了,然而叫人失望的是,几人在门口站了半晌,仍旧不见昏暗沉静的图书馆出现半点异样。
看来这里也不是……楼野喃喃地说了一句,转身去拉门的时候,忽然发觉大门已经拉不开了。
你们是来借书的?一个机械似的声音突兀地扎破了平静的空气。
r1152249 如月图书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刚才进来的时候,大厅里明明没有人。
几人对视了一眼,有点紧张地攥起拳头,慢慢朝前走了几步。
这个图书馆主厅的规模很大,原本二层高的楼体被打空了,拱形天花板像天穹似的高高笼罩在头顶。
借着夕阳投进来的光,昏暗的主厅里模模糊糊地被分为了几个区域:往前直走五六米,右手边就是一排排一列列的书架了——每一个书架都近乎两三米高,光线在这儿瞬地暗了下来。
再远一点,靠近玻璃窗的地方,是一片电脑区;一个个黑漆漆的显示屏在昏暗的光线里,泛起了金属暧昧的光芒。
声音,来自电脑区前方的管理员工作区域。
你们是来借书的吗?随着那个声音又出声问了一次,一阵椅子被拉开的拖拽声响起来了,伴随着这个声音,管理员工作区的阴影里探出了一个头。
这是一个面色有些苍白、五官平淡无奇的女人,穿着一件浅蓝色开衫毛衣,脖子上挂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是、是堕落种吗?楼琴有些不确定了,她比谁都希望这里是变异建筑,但又怕再一次失望:这个堕落种看起来未免也太书呆子了……图书管理员显然听见了这句话,但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声音也像是机械一样平平的,仿佛被调试好了程序,按需回答的人工语音:我不是堕落种。
我是这儿的管理员。
林三酒心里一动,忙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给楼野看了一眼——后者收回目光,将信将疑地扬声喊道:我们是来借书的,那又怎么样?那你们是一起的么?女管理员好像只有一副表情,语气平板,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是!这一次楼琴先应了。
好的,请到这边来,由我为你们讲解借书规则。
女管理员说完这一句话以后,便再次坐回了阴影里。
三人对视了一眼。
这里如果不是一间变异建筑的话,那么这女人肯定是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堕落种——但以他们目前的处境来说,这个险必须冒。
由林三酒打头,三人充满了警戒地来到了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台前。
然而过了好几秒,也没有发生任何预想中的攻击——女管理员不知道在她的电脑上忙些什么,连头都没抬地朝他们嘱咐了一句请稍等。
林三酒瞥了一眼桌上的金属名牌,发现上面写的名字是siri。
她刚有点发蒙的,只见女管理员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用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声音说道:大家好,我是这里的管理员,我的名字叫siri。
欢迎你们来到本图书馆。
各位是本图书馆的第四批客人,具体的借书规则请阅读这一份说明。
说着,她将面前的电脑屏幕转了一圈,盈盈亮着的显示器便对上了三人。
或许是因为这个名字的原因,林三酒此时已经差不多信了面前这个女人不是堕落种——她把意识力扫描范围调大了一些后,忙跟楼氏兄妹一起向显示屏上看了过去。
为了给市民提供一个良好的读书环境,本图书馆特别设立了开放日。
在开放日这一天,本图书馆只接待五队读者,这五队读者将会获得一个奇妙的任务:在馆藏百万的书籍之海中,找到由图书管理员指定的五本书——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管理员自己把它们弄丢了。
先一步集齐5本指定书籍、并来到siri面前确认过以后的某一队读者,不但可以将五本书带回家仔细翻阅,还可以额外获得每人25点生存数字的奖励。
等5队读者来齐之后,由siri公布寻找的书籍名称。
本馆对于五队读者之间的争夺手段不予任何制止和限制。
假如a队在siri面前确认过以后,即使五本书再被b队夺走,所有奖励也仍然归a队所有。
在寻找书籍的过程中,无论在本馆内度过多少天,都不消耗读者身上的生存数字。
只有在某一队确认过以后,才会一次性从其他读者身上扣除相应天数。
如:5队读者一共在图书馆内消耗了3天,找齐五本书的最终胜者为a队。
a队每个人应获得25点生存数字,再减去3,每人总共获得22点生存数字。
其余的每队成员每人减去3后,自由离开本图书馆。
不过在来齐5队读者、开始寻找书籍之前,依然按照每过一天数字减一的原则进行。
在本图书馆内,攻击导致数字转移这一规则依旧有效。
最终集齐5本书的时长不限。
规则只有以上这么多了,那么就请大家踊跃地投身于书籍的海洋中去吧!因为阅读完规则以后就不能再临阵退缩了哦!如月图书馆2333年7月6日……看完了这一篇规则,三个人都有些愣了——他们消化了一会儿,才渐渐地回过味来,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你刚才说,我们是第四批……楼野拉长了一张脸,目光不住地在馆内巡弋,那么在我们之前——是的,此时本图书馆内还有前三队读者,他们已经等待了2天。
siri平静地说。
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说!林三酒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忙将意识力扫描范围开至最大——然而或许是图书馆中可供藏身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她仔细地看了好几遍,也仍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
一想到有三队敌人正潜藏在暗处盯着自己,三个人的神情都更难看了。
可是,按照规则所说,在下一批进化者找到这里之前,生存数字还是会继续消耗……楼琴一脸苍白地开口了,然而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被楼野悄悄拉了一下,她登时醒悟,马上闭了嘴——万一被之前的进化者知道她是一个好下手的目标,那就麻烦了。
她的忧心倒很有道理。
万一下一批进化者迟迟不来的话……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下一批人来得很快。
几乎在他们一行人刚刚藏好以后,就又有两个人影推开了图书馆大门。
其中一个还是林三酒的老熟人。
r1152250 五本书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高大的书架所投下的阴影里,静静地蹲伏着三个人影,正一动不动地盯紧了siri的方向。
他们的身形几乎融在了影子里,好像已经完全成了书架的一部分似的,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正是林三酒一行人。
那么,规则就是这些了。
你们是本图书馆今日的第五批读者,也是最后一批,当你们走进书架之中时,我就会通过广播告知需要寻找的五本书。
siri平静的声音丝毫没有因为面前的人而引起一丝波动,只是近乎无机般地说:现在,请你们进入图书区。
这一句话,顿时让几人心里一紧。
由于决定得很仓促,他们现在正藏身于siri对面的一排排书架之中,与第五批读者此时的距离,只有不到二十米——如果他们决定也朝这个方向来的话,那么在寻找书籍一开始,就要来一次短兵相接了。
第五批读者只有一男一女两人,其中的那个男人听了以后,转头朝身后的书架区望了一眼——橘黄而暖融融的夕阳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随着他一动,登时浅金黄的头发便耀起了几点晃人的金光。
然而跟这几点金色光芒相比,更加耀人眼目的是这个男人的容貌。
斯巴安朝身后看了一眼,随即回头对siri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一个人在这儿工作,辛苦你了。
siri面无表情地坐了回去,戴上了她的金丝边眼镜。
你不用对她这么客气的,他身旁那一个染着亚麻色头发、看不见容貌的女人好像有点不高兴似的说:……只不过是个机器人罢了,根本不会明白你的好心。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说着,她像是忍不住似的,轻轻碰了碰斯巴安的手臂。
斯巴安个子很高,听了身边女子的话以后,微微地低下头,望住了她的眼睛,这才语气温柔地说:好。
……林三酒看得分明,那女人一瞬间连耳朵尖都红透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消了。
你们还有5分钟时间,5分钟后,我将会广播通知书名。
siri平板地说完这一句话后,斯巴安拽了女人一下,两人迅速跑向了通往东边分馆的楼梯——让林三酒一行人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就是你说的斯巴安?他们一走,几人立刻低声说起了话。
楼琴的语气甚至有点发颤了:……你可没说过他居然长得这么、这么……她没词了。
因为不管是好看还是帅,楼琴觉得都不足以形容刚才一瞥之下,所见到的容貌的十分之一。
我当时z没事说这个干嘛——林三酒暗暗腹诽了一句。
虽然她也觉得斯巴安长得好,但是长得好不好,重要么?不过显然连楼野都被斯巴安的长相征服了。
他人看起来真不错,希望别跟他起冲突。
少年这个结论,似乎完全是看了脸以后得出的。
林三酒简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想来这两个孩子也只是一时惊艳吧?毕竟生死挑战关头,轻重缓急还是拎得清的。
至于兵工厂小队其他的成员去了哪儿,这个疑惑只从她心头一掠即过,没有留下半点影子。
几人商量了几句一会儿该怎么找书,只是他们也没什么头绪,最后只互相交换了一下身上特殊物品的信息,就算商量完了——林三酒的全副身家都锁在了自己尸体里,自然是最穷的一个。
五分钟过得很快,siri的声音几乎是毫无预兆地,突然就从喇叭里传了出来:现在播报要寻找的五本书籍名称。
第一本,世界艺术史绘本。
林三酒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飞快而潦草地把书名记了下来。
第二本,少女的悲伤。
楼氏兄妹二人听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有点儿紧张地站起了身,目光不住在身边的书架上梭巡——万一书就在他们身边呢?第三本,恐龙化石的复原画像技术详解。
正在一层一层、一本一本挨着翻书的楼野忽然愣了一下,紧接着手忙脚乱地抽出一本来——但仔细一看,不免大失所望,原来那是一本悲伤的少女。
第四本,偷心王妃带球跑。
林三酒写字的指骨一顿,差点写歪了一个字。
——这个图书馆的口味也是挺多样的。
第五本,how/to/render:the/fundamentals/of/light/shadow/and/reflectivity。
siri的语速很快,当她流利地读完这一串书名的时候,林三酒甚至只来得及记下一个how/to——实在不能怪她记得慢,自从进入末日世界以来,她已经快三年多都没有听过英文了!楼氏兄妹找书的动作也立刻停了下来,几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傻住了。
不知从图书馆哪个方向上,隐隐地泛起了一点骚动,变成飘渺的回音撞击在天花板上——显然前面几队进化者也遇见了一样的麻烦。
刚才她说的都是什么啊?要不要再去问问siri……楼野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siri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书名只通报一次,只有在确认时才会再次播报。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都得硬着头皮靠记忆去找那本名字奇长的英文书了。
林三酒不住在心里回忆刚才siri说书名时的声音,试图从记忆中辨认出来一些单词——只是虽然她好歹又凑了几个单词出来,却一点都无法肯定它们的正确性了。
不管怎样,咱们不是记下来了四本书了吗?先把这四本找到再说吧?楼琴急急地说了一句,随即回头一本一本地看起了她刚才查看的那一层。
林三酒叹了口气,默默地把书名又抄了两份递给了楼氏兄妹——每一个书架都非常高大,足有十五米长不说,从上到下至少有二十层,每层的书都装得满满的,顶端几乎碰着了天花板。
这么多书……现在请开始寻找书籍。
siri说道。
r1152251 突然发声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读者们增加困难,如月图书馆内的书并没有分门别类地存放。
在楼野一连看见几本《红楼遗梦》、《农村防病害指南》、《高等数学》之类的书都乱七八糟地排在一起以后,他想要按照种类检索的想法自然也胎死腹中了。
虽然没有按照书的种类分区,但是图书馆将所有的书架都按照26个英文字母排了号——几人藏身之处,正好在w区的27号书架与28号书架中间。
一开始,几个人都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规则里所说的百万藏书是一个什么概念——因为当数字大到了一定程度以后,意义就开始模糊了,反而叫人很难产生直观印象。
真正迫使他们意识到自己身处于一个什么情况里的,是在他们搜完了27号书架以后,楼野无意间问出的一句话:……w区有多少个书架啊?少年产生这个疑问也很正常,因为三个人总共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将27号书架看完了——这还是多亏了进化者大大加快了的反应速度——粗略估计,27号书架上起码有1500本书,而其他的书架看起来也差不多。
答案就贴在书架一侧的读者指引上。
在快速看完了读者指引以后,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每一个字母下,都有一百个书架……?搞错了吧?楼琴的神情最难看,她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一共26个字母,也就是2600个书架,按照每个书架1500本书来计算……这个图书馆里有接近四百万本书?说到后来,她的声音都忍不住微微拔高了一点,听起来有些尖锐。
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了。
就算他们不眠不休,按照一个小时检索完一个书架的速度,看遍所有书架也需要2600个小时。
即108天。
就算把图书馆内所有人的生存数字加在一起,恐怕都没有108……不、不对,这个图书馆肯定还有别的攻略方法的,楼野有些结巴地说,一个一个书架地找书,本来就是最笨的一个法子,咱们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其他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的办法。
楼琴白着一张脸,顿了一下,才说道:……抢?问题是,他们连其他队伍在哪儿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们找到书了没有。
楼野显然也没有仔细想,闻言有些哑了,低头拼命思考起来。
现在他们手上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siri。
如果能够过去问她几个问题,或许能够帮助自己一行人厘清不少困惑。
但是不用想也知道,目前不知身处何处的另外四队人马,肯定正把目光聚焦在图书馆管理员的所在之处。
中央大厅方方正正,一侧是siri的办公点,中间那一片是多媒体办公区和一排排书桌。
在这一片开阔地域的另一边,就是从u到z这6个字母的书架了——整整六百个书架,九十万本书,将中央大厅的一半空间占得满满当当。
而这个正方形大厅的四个角,则分别是通往东西南北四个分馆的楼梯——由于大厅部分的二楼被打空了,因此只要在分馆里登上二楼举目一望,就能将中央大厅看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这个看,也是有限制的:由于中央大厅里的书架高得惊人,一排排书架之间的空隙又很小,仅能容一人通过;因此若是站在二楼上往下看的话,书架之间的情况便沉浸在了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只要一旦从书架区走出来,便会被其他几个小队尽收眼底。
林三酒不由有点后悔了——刚才初来乍到没时间观察地形,又听了一脑子的借书规则,几个人也没细想就钻进了中央大厅的书架区间,现在想再出去,可就变得很困难了。
不管是去找siri,还是去找其余的四支队伍,都意味着己方要首先暴露在四队敌人的目光里。
对于这个问题,几个人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叹一口气,有些颓丧地继续查看起28号书架来——但刚才那种紧张的干劲儿,早就不知道何时变成了无奈的多少尽点力。
在一连搜索完了两个书架以后,如月车站世界的夜晚便再一次降临了。
从玻璃窗外透进来的光刚刚一小时,整个图书馆便浸泡在了浓浓的黑暗里——高大的书架遮住了大半微弱天光,不仅仅是中央大厅,四个分馆里由于没有窗户,更是陷入了一片叫人几疑自己眼瞎了的黑暗之中。
难道这儿晚上不开灯……?楼琴也被这种黑法给惊着了,微微发颤地用气声问了一句。
这么黑,谁敢用照亮的东西啊……还不马上就变成众矢之的了吗。
不过好在如月图书馆没有让这种情况持续多久。
大概几分钟以后,白炽灯灯管啪啪的响声刚刚传进耳朵,眼前几乎是同时已经亮起了一片片光——虽然不说亮若白昼,但起码能够看清楚身边的东西了。
楼氏兄妹的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书架上,脸上不由都泛起了苦相。
唉,楼琴浮皮潦草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书,用手拍了拍书架:29号肯定也没有,不用看了,几率太低。
她一抬头,发现林三酒正在她面前愣愣地原地站着,一本书也没看,只是一动不动。
她上半身的肌肉、内脏、脂肪,甚至包括血管,此时都已经长齐了,猛一照面,还真把楼琴惊了一跳。
你是不是也觉得一本一本找太傻?楼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
没办法,咱们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些。
叫楼氏兄妹狠狠吃了一惊的是,肌**张开了下巴,接着,从她的嘴里竟然发出了声音。
——不知何时,林三酒的声带已经被塑造出来了。
不,她的声音音质清冷又平缓,即使在报告一个坏消息时,也叫人觉得她有一种强大力量般的稳定感;让楼氏兄妹在惊艳之下,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淡淡的依赖。
你们做好准备,林三酒淡淡地说,然而一触即发的紧迫感仍然隐隐地透了出来:……有人来了。
r1152252 东西南北中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一行人所遇到的困难,毫无疑问地在其他的小队身上也同样发生了。
要在近四百万本书里,找出指定的五本,只靠人力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然不同的小队也发展出了不同的战略。
来人显然不可能是单纯地为了看看中央大厅里有没有需要找的书。
那么他们的战略是什么?目前阶段,不可能有人已经找到书的,有什么必要这么着急下手?来的是哪一队还不清楚,不过很显然是前三队其中之一。
林三酒虽然想不通,但她在越危急的时候越能冷静下来的特质,此时如朝日初升下的冰雪一般鲜明。
没有皮的下巴肌肉微张,她语速又快又轻:只有早就藏身起来了的前三队,才有可能知道我们藏身于中央大厅。
更何况,他们之所以能抓住刚才黑灯时短短的几分钟机会,显然是早就知道一到晚上灯光是要几分钟才能打开的——别忘了,前三队在这儿等了2天了!至于他们的人数,现在我暂时还看不清楚,不过既然敢来,想必至少有两三个人。
林三酒突然能说话了,而且一张口便是这么惊人的一个消息——楼氏兄妹这一惊非同小可,因此一时也没想到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过了好几秒钟,楼琴才缓过神来,低低地问道:……他们在哪?我怎么没看见?他们离我们还远。
现在他们在第八十几号书架附近,分了两个方向朝这里靠近——林三酒仔细看了看意识力扫描,道:他们走得很轻很慢,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了。
那怎么办?自从林三酒可以发声以后,楼氏兄妹似乎就全一心听她出主意了。
——林三酒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意识力在恢复之后,竟然选择构造出了与上次不一样的形体,喉咙、声带,血管都有了,甚至连气管和食道也清晰可见;直到脑中再次突然响起意老师长长的一声啊真是累死我了,她才算明白了点什么。
咱们将计就计,林三酒将思绪再度专注在眼前悄悄逼近的几个模糊人影上,他们既然还不知道,咱们就可以趁机打个游击。
如果人数相当,咱们看情况反扑;如果他们人数多于我们,就设法绕开这些人,悄悄离开中央大厅——只不过,离开这儿以后去哪还是一个问题。
因为刚才的几个小时内,他们并没有听见任何冲突声——也就是说,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五个小队分别处于五个区域里,从而避免了彼此碰面。
如果他们能够成功从中央大厅出去,但东西南北四个分馆,应该往哪里走?就算排除了斯巴安二人所在的东馆,这仍然是一道三选一的题。
要是能知道包围我们的这个小队是从哪儿来的,那么那个地方现在应该是空的;咱们可以往他们的原本所在地去——楼野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
中央大厅左上角是东馆,左下角是西馆;右上角是南馆,右下角是北馆,从地理位置来说,中央大厅不仅与四个分馆的距离都是相等的,而且不管通往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便捷,根本没法从距离上判断来袭者是从哪儿来的。
不过眼看着留给己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林三酒冲楼氏兄妹微微一点头,两个孩子便立即无声地跟上了她。
几人动作迅捷而没有半点声息,很快就爬到了书架顶部。
书架一个挨一个,根本没有空隙,正好铺成了一条四通八达的路;况且,对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被察觉的敌人来说,书架顶部成了最大的盲点。
尽管有了日光灯,但细弱灯管所发出来的灯光还是太暗了。
书架的顶部或许还是明亮的,然而这光芒随着一层层书架的下延之势,而逐渐变得越来越暗;当一个人蹲下身子、伏在地上的时候,几乎已经完全沉在了阴影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林三酒一行人无声地在书架顶端潜行,终于离袭击者只剩下几个书架的距离时,她才惊觉原来对方竟然足足有六个人。
在层层书架之中,意识力扫描受到的影响太大了!离他们最近的那两个人,就在眼前50号书架下方一前一后弯腰行走;还有几个在不同方向上,也在迅速逼近。
楼氏兄妹脸上的表情都有点不知怎么办好,不约而同回头看着林三酒。
她想了想,当即一俯身趴了下去,随即比了个手势,楼氏兄妹立刻也跟着伏下了身。
……两个沉在阴影中、看不清容貌的男人,猫着腰,脚步很快,时不时从书架每一层之间的空隙里朝对面望一眼,显得十分警惕的样子。
由于生存数字的存在,除非用上爆炸那样的手段,否则再怎么致命的一击也是肯定杀不死人的;要一口气放倒两个人,困难太大不说,这二人身后也再没有追兵了,只要悄悄过去,便能不知不觉地离开w区——甚至离开中央大厅。
犹豫了一瞬,林三酒对两个孩子摇了摇头。
……两个袭击者丝毫也没发觉头顶上的异样,互相照应着,迅速从林三酒一行人的脚下走过,从50号书架的区域消失了。
一场冲突被避了过去。
接下来怎么办?楼氏兄妹再次看了身旁的无皮肌肉人一眼,等待着她的意见。
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原地不动地等待。
当入侵者找不到他们时,很可能会退回原来的分馆,那时情况将再次变回老样子;二是设法找出他们原来的分馆是哪一个,趁着他们在这儿的时候,进入入侵者的分馆……我看还是早点换到旁边的分馆里去,比在这儿要安全一些。
中央大厅里连接着四个分馆的出入口,咱们也照看不到,他们还不是想来就来吗……可是咱们怎么知道他们的分馆是哪个呢?楼琴有点焦虑地轻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了点想法。
林三酒刚才脑子里一直没停,转的就是这件事,……不觉得奇怪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要袭击别的小队也好,为什么挑中我们,而不挑斯巴安?我们三个人,他们两个人,显然他们更好下手才对……除非——除非——这个入侵小队来自南馆北馆这一边——黑灯的时间,不够他们跨越中央大厅到达东馆的!可是尽管如月图书馆占地非常广袤,黑灯时的那短短两分钟,也足够一个进化者横跨中央大厅了才对……毕竟,中央大厅的边长也不过是500到700米左右——是北馆!林三酒浑身一震,几乎与楼氏兄妹同时吐出了这三个字。
没错,他们肯定来自北馆——她语速很疾,也是在梳理一遍推理过程,想找一找漏洞:……南馆至东馆只有几百米,从任何一个分馆到咱们现在的地方也差不多是这个距离了,他们没必要放弃人少的队伍,选择人多的队伍。
只有与东馆处于对角线上的北馆,距离最远,才可能趁着黑灯时跑不过去……她刚刚说到这儿,忽然只觉一道白光从脑海中的意识力扫描图里骤然亮起——身旁楼氏兄妹忍不住惊呼出口了一句林三酒小心!,紧接着,一个人影突然从下方高高窜起,弧形的白色光影气势汹汹地朝林三酒扫了过来。
r1152253 当头砸下一本书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哈哈,你问为什么来袭击你?一个一身黑衣、面容被隐藏在黑色礼帽里的男人,轻轻笑了一声,声音里似乎饱含着对林三酒这个问题的轻蔑。
五个小队争夺同一批书,需要战斗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高礼帽男人说话时,苍白削瘦的下巴由于他的动作显得更尖了——林三酒盯着他仅仅露在外面的下巴,暗暗地呼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刚才由于受到突袭而紊乱了的意识力。
……她刚才根本没能避开那突然的一击。
当她发现身边有人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道白色光影已经贴近了她的鼻骨尖;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动作来规避,都是不可能躲过去的——林三酒一咬牙,立即将意识力都凝聚在面部上,意识体才一凝实了,紧接着那道光便狠狠撞了上来。
意识体对于痛苦是几乎没有感觉的,更何况在精神上经历了以后——林三酒只觉鼻骨仿佛一下子被打散了,然而意识体的强硬程度终究还是胜了那道白光一筹,她只是被白光给顺势推了出去,随即跌下了书架,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那个突袭者一着得手,却见她什么事也没有,鼻子处只是再次像烟雾一般渐渐合拢、凝固,形成了一个鼻骨的形状——突袭者惊得愣了半秒,随即他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然发出了一声喊:他们在这里!对方小队其余的五人,早在在看那道白光时便已经在朝这儿赶了;当楼氏兄妹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同时,对方小队的六人也正好赶至这几个书架附近——这一回,是真团团将他们围住了。
由于林立的书架以纵行排列,因此有几个人与他们之间隔了一排书架;身后站着两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切断了退路,刚才的突袭者正是其中之一。
而这个时候,从前方的书架之间,缓缓地走出了一个戴高礼帽的黑衣男人。
……听到黑衣男人的回答,林三酒心下飞快闪过几个念头,随即盯住了他哑声道:我们连一本书都没找到。
我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雪白尖瘦的下巴动了,露出了一个笑。
我们也不是来抢书的。
那你们为什么来袭击人?书架顶层响起了楼琴脆亮而愤怒的声音。
由于书架之间太窄,只能容下一个人,因此楼氏兄妹都没有下来,只在上空照应。
高礼帽打了个响指,其余五人顿时哗啦啦地叫出了不同的武器与特殊物品——长刀、水晶球、鸡毛掸子、黑色闪电……一眼扫过去,还真有几分令人心惊。
你们真笨,黑礼帽下的雪白尖下巴又笑了,真正攻略这一个如月图书馆的办法,我已经想到了——才不是什么找到五本书呢。
林三酒一惊,正想开口问,但只见高礼帽轻轻一挥手,后方两个蓄势待发的男人便猛地扑了上来——与此同时,另外三人也朝书架顶部攻了上去。
耳听身后风声响起,林三酒猛地一弯腰避开了从她头上挥过的长刀,长刀去势不缓,瞬间切断了书架中一层木板,近百本书像决堤之水一样轰然泻了下来。
在书本不断砸下的闷响里,高礼帽抱着胳膊,悠悠的声音显得别样清晰:……后来的队伍还真吃亏啊。
’借书须知’里没有写明,你们也不知道……当其他小队读者的生存数字全部清零时,即使没有找到五本书,幸存者也是可以离开这儿的。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图书馆其实只是一个斗兽场罢了;获得生存数字的方法,就是攻击其他读者。
高礼帽尖尖长长的下巴动了,发出了一个阴冷冷的笑:真不敢相信,你们这几个小队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居然还在老老实实地找书。
即使有一肚子的疑惑,林三酒现在也没有功夫说话——在如此狭窄的环境中应付两个人的攻击、还要分神提防黑礼帽,她已经几乎自顾不暇了。
发生在中央大厅w区的打斗声迅速波荡了开来,形成一波一波的回音,撞击着如月图书馆的天花板。
这声音显然也惊动了其他几个小队,细碎而隐约的话语声、叫喊声像破碎的浪潮一样涌进了林三酒耳朵里,模模糊糊地好像有人在叫什么北馆。
袭击她的白光,本体是一只像是白色狐狸毛围脖似的东西,只是与围脖的松软不一样,几乎这玩意的每一击,都能地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坑。
林三酒被双方夹击,本就有些难以支撑,偏偏这时她的目光边缘里,代表高礼帽的黑影一动,竟也扑了上来——她心里暗暗叫了声苦,不敢硬接,刚要跃至半空避过时,忽然从一层书架间伸出来了一柄长长的鸡毛掸子——林三酒措手不及下勉强一扭方向,但到底还是叫鸡毛掸子的末梢给扫中了,身体登时不听使唤似的被扫了出去。
那个鸡毛掸子的劲道说来也不是很大,但林三酒却偏偏彷如一片被扫上的灰尘似的,飞出去的时候身体僵直着,根本无法改变方向;她几次伸手想抓住书架边缘稳住身子,却只是徒劳地抓下了许多本书。
意识体依旧像是沿着一条设定好了的轨道似的,连飞的方向都是笔直的——身边包括高礼帽在内的三个攻击者,登时像是闻见了腥味的猫,迅速朝她的落脚地冲了过去。
妈的!林三酒暗骂一声,知道这肯定是某种特殊物品的效果;她一连抓下了数本书之后,终于无奈地停下了挣扎——这一次自己肯定要丢好几个生存数字了!然而就在这时,一本从最上方掉下来的书受到震动落了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身上——在商场里穿衣服时,为了能够将短裤固定在自己空荡荡的盆骨上,林三酒当时系了一条腰带,腰带扣是一个金属制的方片。
那本书此时碰巧落在腰带扣上,登时化为无数光点,融进了金属方片里。
r1152254 整整400万件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万万没有想到,如月图书馆里的书,居然都是特殊物品。
当书化作光点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那颗并不存在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了——每一件都是——也就是说,整整四百万件——特殊物品!不得不说她在关键时刻上的微妙好运,往往能够帮上大忙:当书架被砍坏、近百本书倾泻下来的时候,本来是很有可能被高礼帽一伙人发现的;然而因为一件特殊物品无法融入另一件特殊物品的属性,直到那近百本书在地上堆出了个小山包,也没叫那伙人发现任何不对,反而林三酒倒成了第一个发现的人。
绝处逢生,她立刻将书卡片化后扫了一眼。
如月图书馆第280573号藏书。
针对现今社会人-优-优-小-说-更-新-最-快-们对宠物的喜爱与精神需求,本社编撰了这一本养犬知识指南,包括了犬的种类介绍、常见疾病防治、疫苗与治疗、不同犬只的性情和喜好、膳食营养等知识,丰富而全面,为科学养犬、安全无扰提供了理论指导。
本书为第一版,附有多张彩图。
ps:仅在如月图书馆开启时,馆内的书才具有书本以外的特效。
每本书的特效只能使用一次,过后书本会恢复正常。
至于特效是什么,不妨试试看吧!使用时请翻开页面阅读,浏览到的内容,将会变成书本的特效效果。
养犬手册?……意识力刚刚将卡片上的内容扫入脑海,从头顶处已经袭来了一股沉重的风势——即使再怎么怀疑这本书的效用,现在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了!林三酒一咬牙,扬起手臂挡住头顶,硬生生地吃下了一击。
好在这只是一道物理攻击,除了叫她意识力一阵震荡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特殊效果;那道攻击还没收回去,林三酒另一只手里攥着的书已被打开了,意识力扫描飞快地在打开的页面上划了过去。
意识力扫描只能让景象纳入脑海,并不能加快她的阅读速度,但幸运的是,这是一张彩图。
罗威纳——这个名字刚刚浮在脑海里,林三酒只觉自己身体突然以一种诡异的加速度直直朝地上落去,刚才鸡毛掸子的那一下特殊效果显然即将到头了;一旁伏击的三人哪会放过这个机会,攻击骤然密集起来,像雨点似的往这个无皮人的身上砸去——沉闷而隐隐震动着地板的一声兽吼,像天边低沉的滚雷一样滚了过来;林三酒的后背刚一落地,眼前顿时一暗,一个庞大无匹的黑影从她身上瞬地跃了过去,直直扑向了她身后的几个人。
被突然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巨兽一搅,所有的攻击都落了空,林三酒趁此机会腾地翻身跳了起来,正好看见一只比人还高、一身黑色皮毛的巨犬正撕咬住了一个男人的腿——林三酒没有上前,反而趁那三人不注意,立刻从身旁不断震动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
就算样子再唬人也好,毕竟那也是一只狗,在那三人的攻势下想必坚持不了多久;更何况,那一张彩图下还附带了小字说明:性情稳定、活泼、护主,但同时也很有分寸,攻击性并不强。
来一本厉害的!林三酒心里暗暗祈祷,虽然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书才能算是厉害的。
那三人转息之间就可能攻过来,她没有时间精挑细选——然而书一入手,林三酒立刻感到了一阵绝望。
《旅游英语速成三百句》。
这还不如养犬手册有用!她正要将它扔开,忽然只觉地面一震——抬头一瞧,只见那只黑色巨型罗威纳吃了重重一击,从地上爬起来以后身影越变越淡,接着转瞬就消失了。
没得选了!见那三个人无声地朝自己扑了过来,林三酒压下了焦虑,飞速瞥了一眼打开的页面;这一页正好是问路篇,一个游客对警察说道:excuseme,ithinkiamlost她的目光刚从最后一个字母上收回来,高礼帽的身影已经将她头上的光遮住了,投下了一片杀气十足的黑影——然后,这片黑影从她身边滑了过去。
林三酒一愣。
高礼帽居然擦着她过去了。
紧跟着扑到面前的两个人,好像突然得了眼病、或产生幻觉了似的;一个指着另一个书架背后喊了一声在那!,另一个应了一声好,脚下却拐向了相反方向——三个人,居然在这窄窄的一条走道里迷路了!林三酒大喜过望,她迅速袭向离她最近的那人,脚下一跃便浮上半空;趁那人还傻乎乎地朝拐角张望时,她的胳膊已经圈住了对方的脖子,咯啦一声轻响,对方颈骨便被折断了。
生存数字加一,达到了16。
在受到足以致死一次的伤害以后,虽然由于生存数字的存在还死不了,但一段时间内,战斗力可都丧失了。
一把将断了颈骨、呼呼喘气的男人丢在地板上,林三酒像只豹子似的冲回了楼氏兄妹所在之处,中途又顺手抽了一本书,用它的效果将围住楼氏兄妹的几人都给远远地掀了出去——飞得最远的,正好就是那个使鸡毛掸子的——那人扑通一声落地后,居然正砸在了siri的工作台前。
这些都能用?听林三酒急急地解释了两句后,楼野拉着妹妹跳下了书架,望着面前一排排的书,仿佛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林三酒刚点了点头,忽然立刻拧过了身子——迷路效果结束了。
……什么能用?高礼帽隔着一个书架盯着他们,没有动手,狐疑的声音从帽子下面传了出来。
他刚才就发现林三酒百忙之中还不忘看书的怪事了,此时疑窦都浮了上来,盯了楼野刚拿在手里的书一眼,随即也抽出了一本。
就在这时,中央大厅里突然爆发出一串非人的惨叫,震住了高礼帽即将翻开书页的手——饱含了痛苦的嘶吼在阵阵回音里嘎然而止,林三酒用意识力一扫,发现刚才被她扔出去的、那个用鸡毛掸子的人,此时已横尸工作台前,成了破碎的一团血肉。
竟不知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r1152255 来自Siri的进度报告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这一次北馆小队的突袭,可以说是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
在莫名其妙丢了一个队员性命后,北馆众人的士气明显低落了下来——要知道,杀一个有生存数字的进化者,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到底是多强力的攻击,才足够把一个人的生存数字一口气全消耗光?再与林三酒一行人交手的时候,战斗都变得潦草而心不在焉了;楼野拼着背上被划一道口子的风险,硬是给妹妹创造了一个机会,叫楼琴的生存数字也终于增加了一,变成了4。
这样一来,高礼帽一方便已丢了一个队员、两个生存数字了。
高礼帽一边担心暗中有人要渔翁得利,一边又怕手下队员继续受损,忙在几次反扑后,便趁着一个空子匆匆逃回了北馆方向——林三酒拦住了要追的楼氏兄妹,只冷冷地看着他们走了。
……别忘了,外面可能还有别的小队在呢。
她提醒了两个孩子一句,朝siri工作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我们人少,别傻乎乎地把后背亮给人家了。
那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到现在也仍然躺在那儿;siri工作台处于中央大厅的空旷处,无论在哪个分馆,一低头就能看见工作台,他的队友压根就没想到要到那种地方去替他收尸。
楼琴闻言立刻透过书架之间的空隙,朝外头看了一圈——虽然她什么都没看见,但这并不妨碍小姑娘脸上浮起了紧张的神色来。
这么看来,我们暂时不能从书架里出去——她一句话才刚说了一半,突然被一个扬高的女声给打断了,大厅里瞬地回荡起了这个陌生的女声:中央大厅的朋友们,你们没有受什么伤吧?你们放心,我们南馆的人是最看不惯这种互相残杀的行为的;刚才只是帮了一点小忙,不必放在心上。
三人面面相觑地瞪着彼此,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什么看不惯互相残杀,很显然是一个连说话人自己都不信的借口——毕竟,那具尸体作为互相残杀的证据,可还面目全非地躺着呢——但是,南馆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手帮他们?而且微妙的是,他们与北馆队刚交手时,南馆的人并没有出来帮忙;在战斗进入白热化、开始出现伤亡时,南馆队才突然迅雷似的出手干掉了一个人。
我看他们不是为了帮我们;林三酒冷静地出声道,……只是想借机消磨掉一点北馆队的实力——看来,南馆队要比北馆队先一步来这儿,知道他们有六个人,也提防着呢。
这一点并不难想到,楼氏兄妹听了以后立刻明白了,也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楼琴问道。
林三酒顿了顿,忽然嘴角的肌肉慢慢抬了上去。
还不等两个孩子表示什么,她忽然扬声回应了——声音凉而清越,任谁也想不到这声音竟然是发自一个无皮人:谢谢援手,不过我们刚才也还应付得来。
在此敬告各位一句,来硬的我们不怕……刚才那一队,便已经被我们杀了两个人了。
楼氏兄妹一愣,仔细一想,随即隐隐地回过了一点味;奇妙的是,北馆方向听了这话也是一片寂静,仿佛高礼帽也默认了己方此时只剩下三个人了似的。
不是林三酒想帮北馆这个忙,而是她此时很愿意把水搅混一点。
说话的女人似乎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回应自己,南馆很快便没有了声息。
图书馆尴尬地静下来几秒以后,一个嗓音柔和悦耳的男声忽然笑了一下,在寂静若死的空间里听起来,仿佛在耳边响起了似的。
好了,既然你们不打了,我们这边就要去找siri小姐问个事了。
东边二楼上传来了斯巴安轻快的调子,……你们不介意吧?毕竟我们来得最晚,规则还没看全呢,就被siri小姐赶上来了呀。
图书馆里静静的,没有人回应他。
斯巴安吹了半声口哨,说了句那就算答应了,随即东馆的方向上传来了一阵低低的说话声——这一阵话声的结果,是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女人咚咚跑下了楼梯。
怎么他自己不下来?楼琴刚刚皱了皱眉,果然只听一声破风的尖锐呼哨,便像一道小闪电似的从西馆打了出来,直直奔向了那个亚麻色头发女人;然而那女人只是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子却不避不让——下一秒,众人顿时明白了。
要小心一点啊,桃子。
斯巴安温柔的声音像春风一般抚过众人的耳朵,那道小闪电似的攻击被东馆猛然射出的一只利箭给打得粉碎——说是利箭,也是过后才看清的;因为众人从没见过气势如此迅猛的箭矢——它撕破空气和那件特殊物品时的厉响,震得人脑仁都麻了。
大家在搜索完自己的分馆后再打,也完全来得及,没必要现在对桃子下手。
又是那种自然而亲昵的语气——如果不是林三酒之前跟他打过交道,只怕也要以为这个桃子是他的什么人了。
西馆似乎被这一手震住了,直到那叫桃子的女人跑回了东馆,也再没有了动静。
情况似乎又回到了三十分钟之前——林三酒一行三人,一边小心戒备着,一边查看起了书架。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每当他们看见或许有威力的书名,便将它们抽出来,摞在地上备用。
哎,你说,其他几队发现这些都是特殊物品了吗?楼琴指指书架上的书,低低地问道。
楼野摇摇头,正要说话,只听不远处林三酒开口了:目前最多也就是咱们和北馆的人发现了……不过,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他们早晚都会知道。
我倒是好奇,为什么同一侧的两个分馆,看起来似乎都不对付……难道东西、南北之间,是可以互通的?所以他们才要抓紧一切机会向对方下手?林三酒喃喃地低声分析道。
这一点很有可能——楼氏兄妹刚想到了这儿,忽然只听siri平淡而没有感情的声音,通过喇叭响彻了如月图书馆:进度:目前有一本书已被找到。
r1152256 林三酒探知的消息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不可能!楼野第一个跳了起来,几乎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
し每个地方足有八十万本书,难道这么快就已经找完了?到底是谁、在哪儿、找到了哪本书……楼琴也跟着发急,怎么都不说?这有可能是单纯的运气好吗?林三酒在心里迟疑地想。
如月图书馆寻找五本书的规则写得很清楚了,并不是那种破解了题意才能得到答案的谜题——它的意思十分明白,就是让你去找,没有什么机巧可言。
因为这样,就算此时女娲本人到这儿来,她也得一本一本地找;想要一拍脑袋便能得知目标在哪儿,恐怕只有巫师才有办法。
……难道真的有近似于巫师那样的能力吗?林三酒低低地叹了口气,意识力扫描不断在眼前的书本上掠过——一个又一个的名字飞快地在眼前闪过,有的跟目标有些像,但停下来再一看时,都是些什么妖魅王妃带球跑之类相差微小的书名,很叫人失望。
我在十二界里听说过,不过那种东西就跟巫术本身一样,谁也说不好是不是真的。
明显焦虑了不少的少年听见了,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真是那样的能力,只怕下一本书也会很快被发现的。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似乎说明这件事跟巫术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在接下来的整整二十八个小时里,siri再也没有通报过有哪一本书被找到了。
或许是因为受到有人找到书了的刺激,这28个小时里所有的分馆都一声不出,再没有了丝毫动静,似乎所有人都像林三酒几人一样。
正开足了马力全力寻找目标。
在这么长时间、一无所获的寻找以后,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骤然听见那个嘶哑但又尖锐、仿佛磨砂纸一样难听的声音时,正靠在一起打盹的楼市兄妹都被惊得跳了起来——初醒的迷茫还残存在两人脸上没有褪去,西馆方向传出来的声音,正嘶嘶拉拉地磨着人的耳孔:我说……东馆那边的小兄弟,你之前下去问了siri什么?怎么你刚一问完,就有人找到书了呢?也不是别的意思。
只是想听听你的问题。
这个人的声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又像磨砂纸磨出来的、又像是指甲刮黑板,直听得人汗毛都立起来了。
直到斯巴安再次出声时,楼氏兄妹俩才猛地有了一种耳朵获救了的感觉。
然而他的话却叫人有些听不懂了。
我们的问题完全可以告诉你。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从斯巴安柔风似的声音里听起来,似乎他一点也没有察觉西馆的用心似的,桃子,你来告诉那位先生。
你问的是什么?女人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我问siri,’你知道那五本书的位置吗?’。
然后siri说不知道。
所有侧耳倾听的人都不由有点傻。
好不容易跑下去,就为了问这一句废话?siri如果知道,还用得着这么多人大动干戈地找书么?像是明白众人心中想法似的,斯巴安忽然扬声道:各位不相信的话。
可以现在下去问一问siri,我们刚才问的是不是这个问题。
这样一来,也就能证明我们没有找到书了。
他这一句话。
顿时叫整个图书馆都陷入了沉默。
西馆已经跟东馆挑了好几回事儿,此时显然不会主动下去。
将自己暴露在对手的目光里;南馆北馆也互相提防,谁都怕自己下去问完了,被对方捡个便宜。
唯一特殊的,似乎就是中央大厅了。
我们去证实。
在大家的念头刚刚转到中央大厅时,果然从下方的书架群里传出了一个清亮悦耳的女声。
林三酒一行人除了被北馆袭击过一次以外,再没有和别人有过什么嫌隙;他们与北馆争斗时,也只拿走了两个生存数字,结的仇甚至还不如南馆北馆之间深——由他们出头,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
不过,希望西馆和南馆的朋友这一回别玩突然袭击了。
伴随着那个清冷女声走出书架区的,居然是那个无皮肌肉人。
又经过了二十八个小时以后,林三酒此时全身上下的肌肉、脂肪、血管都已经长得齐全了,所差的只有一张人皮而已,反而叫她看起来特别恐怖;这个反差,顿时惹起了馆内一阵细碎的声音,只是很快又重归于平静。
林三酒每一步看起来好像都走在地上,但实际上脚掌与地面那极细微的一丝缝隙,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只要一松劲儿,她立刻就能弹至半空;刚才精挑细选出了一本用于防御的书,此时也化成卡片的模样静静被她捏在手心里;意识体以前所未有的凝实状态,准备迎接不知从哪儿发出的突然袭击。
不过好在,似乎大家都希望她能问出一个结果来,直到林三酒走到siri工作台附近了,也没有人攻击她。
六百米。
林三酒在心里暗暗地念了一句,随即停下了脚。
siri还是老样子,见她靠近了,便抬起了一双挡在金丝边眼镜后面的眼睛。
图书馆里一片寂静,后背上仿佛还能感受到众人针芒一样的目光。
压下了心里的忐忑,林三酒轻声问了一句:东馆小队问你的问题,是真的吗?请你用扬声器回答我。
对于这种不涉及原则的要求,siri果然照办了——她瞥了林三酒一眼,随即对着麦克风说了一句:没错,东馆小队的确问了我书在哪。
这一句话清楚嘹亮,瞬间传遍了图书馆每个角落。
那你怎么回答的?林三酒尽力放轻自己的音量,确保只有siri才听得到。
请你用扬声器回答我。
我说不知道。
siri清晰的回答毫无阻滞地听在了每个人耳朵里,顿时又一次惹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大家都没想到东馆小队竟然真的问了这么一句废话。
图书馆里的纷杂人声,是被南馆那个女声掐断的:姑娘,你帮我再问siri一个问题好么?你帮我问问,东馆小队是不是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来了!林三酒抿了抿唇。
她抓住这短短几秒的机会,迅速地说了几句话——很快,siri将头凑近了麦克风,平静地答道:没错,只有一个问题。
如果说刚才还是窃窃私语,现在她这一句话激起的可就是一片哗然了。
在四个分馆隐隐的低语声里,林三酒却没有动身返回,反而朝四周扫了一眼——现在四个分馆小队还处于震惊里,一时还注意不到她的异动,也顾不上来攻击她;但是这样宝贵的机会,顶多只有短短几秒罢了。
抓住这个瞬间,接下来从林三酒嘴里吐出的问题,语速几乎快得叫人听不清了。
不过siri到底并非凡人,不但将问题听得一清二楚,还迅速地告知了答案。
她的回答刚一入耳,林三酒便立即忍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转身就以最大速度冲回了书架区——还差一步就能够变成完全意识体的林三酒,此时速度快得几乎变成了空气里淡淡的一道残影,挡在她面前的只有空气阻力。
而在她刚刚跑出去几步以后,方才她站立的地方便不知被什么给轰地一下砸碎了——直到奔回至书架区,林三酒这才缓了一口气。
楼氏兄妹一见她便立即急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果然,林三酒心情激动得甚至想不起来问是谁攻击了她,是斯巴安找到了一本书!(未完待续)ps:社交名媛小公举刚刚才到家,唉,名利场就是这样忙碌还好没过12点,现在发文还来得及感谢名单明天我补上哈,小公举还要趁着没到12点去全家超商抢他们的10号优惠活动……真是一个亲民而接地气的公举……257 斯巴安所发现的事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楼氏兄妹同时一惊,不由失声问道。
林三酒稳了稳心情,不由自主地朝透过书架的缝隙朝外望了一眼。
攻击激起的白色烟雾,正袅袅地在siri的台子前弥漫开来;透过烟雾,还能隐约看见地板上那一个被砸出来的浅坑。
她的目光从浅坑一掠而过,转而紧紧盯在了另一侧的多媒体学习区,足足盯了几秒。
因为……他们特地想办法到中央大厅来,就为了问那么一句废话,实在太说不通了……我忍不住试验了一下我的想法。
她压低了声音说。
从一开始,林三酒心里就有了个猜测。
她一开始问的两个问题,也是南、西、北三个分馆想问的,从siri的回答上就能听出来,问题没什么毛病;而她之所以刻意放轻了声音,让siri通过扬声器来回答,也是林三酒一早就计划好了的——她要让四个分馆小队形成一种定见,即:无皮人没有扬声器,所以她问的问题我们听不见;而siri有扬声器,所以我们只能听见siri的回答。
定见一旦形成,就成为了一个思维盲点,让人根本不会去想其实进化者朗声说话时的音量很大这样的问题——这个手法,还是从黄晓霓身上学到的。
事实证明,别人的思维盲点果然很好用。
在南馆女人要求她问东馆是不是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时,事情就起了变化。
南馆女人的声音一落,林三酒立即望向了siri——这一次,她没有像众人预期的那样再向siri重复一次这个问题,反而迅速地轻声对她说:你听到了吧?请你不用扬声器,单独告诉我答案。
在林三酒不存在的咚咚心跳声里,siri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伸手推开了麦克风。
她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不,siri的音量也很轻,似乎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东馆小队问的不止一个问题,还有一个。
林三酒一瞬间激动得手指发麻。
从南馆女人的声音落下开始,到这个答案为止,时间仅仅过去了两三秒,在外人看来,可能她才刚刚问完问题;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一点时间遮掩刚才的行为。
当有了一个指定答案的时候,问题就可以定向逆推出来了。
她飞快地问道:南馆小队想让我问的,只有刚才的一个问题,对吗?请你用扬声器回答我。
没错,只有一个问题。
siri程式一般的声音,清晰地从麦克风里传了出来,顿时激起了图书馆里一片哗然——不得不说,林三酒将时间把握得很好,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针对南馆女人问题的答案——现在请你不用扬声器告诉我,他们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林三酒的语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仿佛血管都被紧张感灼烧了起来一样——这个,才是她此行的重点!我告诉他们,《花间黎明》这本书在c区76号书架第四排左七格。
siri的这句话刚刚完整地传进林三酒耳里,她便立即意识到自己在这儿流连得太久了——她甚至还来不及对siri多说一句话,转身就冲向了中央大厅的书架区;几乎在她踏出第二步的同一时间,刚才站立的地方便不知被哪个小队给击碎了。
……听完了林三酒的叙述,楼氏兄妹二人一时有点愣,还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斯巴安得到了一本书的结论。
头和尾都有了,只差中间缺失的那一条线了,很好想到的。
林三酒没有直接说明,仅仅模糊地提示了一句。
两个孩子还很年轻,如果她把一切答案都明白地摆在他们面前、不用他们思考半点,那简直是在犯罪。
楼琴的手指下意识地抚着一排书脊,口中低低地重复:花间黎明……花间黎明……不是目标书籍呀——咦,啊——我明白了!她忽然叫了一声,脸上迅速泛起了激动的红;与此同时,楼野突然也腾地跳了起来,一把将妹妹按了回去:……不行,我先说!兄妹俩竟然同时想通了。
我们找错地方了!楼野喃喃地说,目光一下子跳过了层层书架,也盯紧了另一侧的多媒体学习区。
siri不知道目标书籍在哪儿,但她却知道随便哪一本书在书架上的位置,这也就是说——目标书籍根本不在书架上!楼琴忍不住,先一步将结论抢着说了。
少年顿时有点憋屈得把剩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没错,林三酒微微一笑,虽然这笑容有点恐怖,还是叫两个孩子仿佛得到了莫大鼓励。
斯巴安肯定也得出了这一个结论,所以他在东馆的非书架区域里找到了一本目标书籍……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本罢了。
不光是这样……你们刚才看清楚袭击我的东西是来自哪个方向了吗?她冷静地问道。
没有……那个东西并不是直线射击出来的,而是突然出现的一个’爆点’似的东西……楼野一边回忆一边说,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有七八成的可能性,袭击我的人就是斯巴安。
林三酒淡淡地说,我在siri面前花的时间,比正常提问所花的时间,要长了那么两到三秒;以他的思维能力,恐怕已经意识到了不对,要赶在我发现真相前把我吓走——不过,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都不由有点咂舌。
不光长得好看,也很难对付啊……楼野叹气似的说道。
不管他,反正也没打着!现在事不宜迟,咱们也应该从不是书架的地方找起,楼琴神色兴奋地一摆手,多媒体学习区不就是最好的目标吗!的确——中央大厅里并非书架区的地方很多:大门口、siri工作台、多媒体学习区和摆放了许多桌椅的读书区。
其中多媒体区是离书架区最近的,只要穿过第100号书架,就能进入了。
但是,多媒体区正好在西馆二楼的正下方。
r1152258 最后十秒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沉重而富有质感的硬木书架上,一本本或新或旧、或厚或薄的书,正被像扫除一样了噼里啪啦地一本接一本地扫了下去;始作俑者的速度非常快,没过一会儿,架子上就空了一半。
你们看这一本行不行?年轻少女白皙的手指里,正夹着一本有些破旧了的书册,遥遥朝哥哥和林三酒招呼了一声。
《被掩藏的真相》,它说掩藏呢,这个说不定用得上。
——为了能够在西馆小队的眼皮子底下进入多媒体区,林三酒几人将主意动在了身边汪洋大海一般的书上。
每一本书都是一件特殊物品,这么多的书里,总有一本的效果能够掩护他们进入多媒体区;然而叫人感觉有些棘手的是,他们不能把书翻开看看内容。
只要一翻开,阅读|优|优|小|说|更|新|最|快||到的内容就会立即作为特殊物品效果而生效;在生效过一次之后,这本书也就恢复了普通书本的样子,再也不能使用第二次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能靠书名或是偶尔书背上的一段简介,来猜测书里的内容用不用得上。
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皱了皱眉头。
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回去!她的声音虽然轻,但每个字都很坚决。
书架空了,我们靠什么遮挡他们的视线?头一回被林三酒训,楼琴没来由地一慌,噢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地弯腰捡书——捡到一半,她又觉得心里有些不平似的;但想要像以前那样发脾气,又似乎发不出来。
她到底还是乖乖地将书都摞回了架子上,这才晃着脚,把那一本《被掩藏的真相》放在了第100号书架的边缘。
这儿,已经摞起了好几大叠的书了——都是几人在仔细挑选后,觉得大概用得上的。
因为一本书里的内容太多了,谁也说不好翻开以后看见的那一页会不会有自己想要的效果,因此把所有能用的都堆到了书架旁边,将这里当做了一个出发点。
此时距离林三酒向siri提问,已经又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从窗外的天色来看,马上又一个黎明将至。
从昨天黎明时分的情况看起来,如月图书馆每到凌晨五点便会关闭电灯;这个时候,馆内便会陷入一片昏暗里——即使不像刚入夜时那么黑,但也足够称之为一个好机会。
都准备好了么?林三酒蹲在头一个,转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孩子。
他们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进入图书馆以来的第三天了——也就是说,楼琴身上的实际生存数字只有1了。
如果她此时中了致命攻击的话,是从1这个实际数字开始扣,还是从4这个表面数字开始扣,几人都还不知道——再去问siri也没有机会了;因此说兄妹俩现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一会儿你跟在我后面,有什么伤害都让我来挡就行,你别乱跑。
林三酒嘱咐了一句,我的身体强度可以说是你们的百倍,我不会被砍掉数字的。
得了她这么一句话,楼琴才有点安心了似的喘了口气。
楼野看了一眼中央大厅里墙上的挂钟,随即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照明指筒备用;林三酒伸手抓了一本书,从中间将它翻开了。
……因此,在得知进一步更精确的消息之前,我们只能束手无策地焦急等待。
酋长角猛阿看出了我们的困境,主动提出将车子借给我们……效果是困境中的出路,虽然非常有用,却不适应现在的情况,反倒白白浪费了——她叹息了一声,迅速换了一本。
……对于这种行为背后的逻辑思考,是非常有意义的。
除了提倡素质以外,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改善这一状况呢?很遗憾……这也不行。
她感受到湿滑的东西顺着大腿落了下去,溅在地上,犹如一朵盛开的荼蘼花——别了,我的孩子。
不行。
……她才不要呢!这个男人就算长得好看一点、地位高一点、有钱一点又怎么样嘛,以为可以对自己为所欲为了吗?她和他,只是合约情人而已呀!什么玩意儿!在林三酒有些不耐烦了的时候,忽然楼野低低地轻呼了一声:这个!顿时,她和楼琴都把头凑了过去——罗碧雪清楚,像李玉龙这样的男人,是注定不可能仅仅只有一个女人的。
再说,她也愿意让李玉龙拥有更多的女人,来帮她分担一点压力……这简直比刚才那本还不如。
这破书,能有什么效果?楼琴皱着一张脸问道。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本的效果竟出奇地好——假如这种违背人性的情节也能用好几千字来解释其合理性的话,那么一切事实都可以被歪曲了。
快快,趁现在!林三酒登时眼睛一亮,一拍楼野肩膀,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抓着书就冲出了书架区——每本书的使用方法,有些细微之处并不相同,全靠看书的那个人来运转;过了几秒,只见楼野忽然回头朝她们一阵招手,林三酒和楼琴也立刻冲了出去。
西馆的方向安安静静,偶尔响起的几声脚步声,即使离得很近,似乎也完全没发现脚下的异样。
我们只有五分钟时间,楼野忙忙乱乱地在一张台子前蹲了下来,一边翻着每一个可能的空隙,一边飞快地说:现在我们的存在已经被歪曲了,别人看见的,仍然是书架区里的我们……效果持续期间我们不能发起攻击,快找书!多媒体学习区足有两百台电脑,想再五分钟之内搜完,希望其实不大;但此时没有人抱怨,都拼命抓紧了每一秒钟,翻找着任何像书的东西。
还有三分钟、还有两分钟的倒计时,一句接一句地从楼野嘴里吐出;他们必须在五分钟结束之前赶回书架区,不然一旦被西馆看见——还有十秒!伴随着少年焦虑的吼声,林三酒手指一颤,摸到了一个凉凉的、光滑的书封皮——她抽出来一看,上面的书名是《少女的悲伤》。
r1152259 第一个目标入手!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也分不清楚了。
楼野吼的那一声还有五秒,现在撤退!;她一把将书握在手里、起身朝书架区飞奔而去;siri平板无波地报告进度:已有两本书被找到的声音;西馆突然传来一声高叫,随即一朵火光轰然在身后炸开……同时进行、纷纷杂杂的无数信息,都在林三酒的身边飞溅起来,形成了漩涡似的——她的大脑里反而成了一片空白,声音也似乎模糊了,像泡在水里一样离得很远;她眼睛里看见的只有前方楼氏兄妹的背影,以及不远处高大的一排排书架。
突然又一声轰然巨响撕碎了林三酒脑中空白一片的状态,清晰地刺进了她的意识里——这一次攻击与之前不同,紧紧擦着她的脚后跟扎进了地面里,登时将地砖和桌椅都击碎成了无数片;林三酒咬牙纵身一跃,终于扑进了两个书架之间的过道里。
外面的攻击顿时停了。
耳边是楼氏兄妹粗重的呼吸声,林三酒抬眼一看,这才发现楼野的胳膊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皮肉都翻开了,血将半个身子都打红了——然而少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痛似的,面庞明明因为伤势都有些扭曲了、声音里却仍然尽是兴奋:你拿到了?!是哪一本?林三酒顺着书架滑下来,将《少女的悲伤》拍在了地上,心里也忍不住长长呼了一口气。
两个孩子目光一落在书封皮上,登时也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颤巍巍的啊——拿到这一本书,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休息了五六秒,林三酒第一个腾地跳了起来。
刚才最后那一下攻击,是擦着我的脚后跟过去的……她低头看看两个孩子,西馆在我身后正后方,他们发出的攻击不会是这个角度。
你们刚才看清了它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了吗?闻言,正在给哥哥找一些医学急救方面书的楼琴,一边回忆一边停下了手。
她手里握着一本书,有些犹疑地说:当时太紧张也太乱了,我没留意……不过从攻击的角度来看,不是东馆就是南馆吧?东馆和南馆离多媒体学习区都相距较远,而北馆和多媒体区隔了一大片书架,倒是可以第一个排除了。
是南馆。
呼吸粗重的楼野说了一句,从妹妹手里接过了几本书,都是一些《外伤急救》、《康复与治疗》之类的名字——我这一下伤,也是拜南馆所赐;好像西馆的人一发现了我们,他们顿时也跟着开始攻击了。
楼琴脸都气白了:看我们的位置好打,所以人人一有空了就来打一下?这样可不行!林三酒心里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她想了想,正要说话,突然被空间里猛然回响起的凉凉女声震断了话头:中央大厅的姑娘,刚才那本目标书是你们找到的吧?说话的,正是南馆的女人。
这句话甚至很难抵赖。
突然冒险从书架区出来,用了不知什么手段躲藏在开阔的多媒体区,随后在他们往回跑的时候,siri的报告声就响了起来……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即使他们此时否认,也绝没有人会信。
正当林三酒有几分紧张地斟酌词句时,斯巴安低沉悦耳的嗓音忽然也跟着响了起来——只不过,他说的话可不太悦耳。
……对于先前找到的两本书怎么办,我认为还可以容后再说。
不过现在,希望你们能够将如何找到目标书的线索提供出来……毕竟,你们也不愿意同时与四个分馆为敌。
他的语气平静,半点威胁的意味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片拳拳诚恳之意——却让林三酒禁不住地想骂人。
有了斯巴安这句话一坐实,两本目标书顿时都变成是被他们找到的了!恐怕从发现中央大厅小队跑到了多媒体区时,斯巴安就意识到他刚刚勘破的秘密也被对方发现了。
为了绊住、甚至消除这个竞争对手,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将对方摆在明面上承受各方的攻击。
下手真快。
林三酒暗自骂了一声,心里再怎么不忿,也不得不佩服斯巴安的见机之快。
她感到楼氏兄妹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林三酒飞快地在心里计算了一会儿,感觉现在实在别无他法了——一咬牙,她声音清亮地开了口。
老实说,把线索告诉大家也无妨。
她一开口,将把两个孩子吓了一跳,因为本来找到这本书,就是一个偶然。
她有意把这本书三个字咬得很重,希望能有人听明白自己的意有所指。
这么多书架,好几十万本书,我们找得实在是太头疼了;于是想着先把没有书、容易解决的地方找一遍,最后再回来找书架区——没想到,果然就被我们找到了一本。
林三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些,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她这番话,未必有人会全盘相信。
但是不管怎样,中央大厅小队的确承认了在非书架区找到了一本目标书——这就比什么都足够了!当图书馆里一瞬间响起了无数低低的私语声时,楼琴有些想不通似的拽了一把林三酒的袖子。
你怎么真承认了?少女有些发急,还告诉了他们这么多!没办法,林三酒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不这么说,其余几个小队肯定会认为我们手上有重要线索,到时再加上斯巴安的煽风点火,咱们就要应付几乎无止境的敌人。
现在给他们一个提示,趁着他们去找书,我们也有了一个做准备的机会。
这时靠着一本书的治疗效果,楼野的伤口也渐渐停止了流血;他听到这儿,忙问道:准备的机会?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林三酒没回答,只是紧紧盯住了远处siri的工作台。
我有一个想法……在窗外初升的朝阳光芒下,她后脖颈上条条分布的鲜红肌肉看起来非常清晰。
楼琴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她耳后出现了一小块蜜糖色的皮肤。
她刚刚在心里啊了一声,只见林三酒忽然抬手摸了摸那一小片肌肤,随即低低一笑说:我觉得,咱们选择中央大厅,或许是选对了。
r1152260 安静的中央大厅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谁也没有想到,在7个小时以后,如月图书馆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大混乱。
——在寻找了一整天,依然没有传出siri关于第三本书的进度报告后,似乎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引爆大混乱的第一声爆炸,是从图书馆的天花板上炸响的——伴随着砰砰乓乓的一连串轰响声和四溅的火花,图书馆瞬间陷入了一片茫茫的黑暗里。
连攻击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都没有看清楚,所有的灯管就都在一瞬间被毁了。
东馆的小子!仿佛才刚一黑下来,指甲刮黑板似的声音就骤然放大了无数倍,在黑暗中震得天花板都隐隐发出了嗡嗡响。
我知道你们手上至少有一本目标书,现在就给我拿出来!这刺耳的声音好像有生命似的,从耳朵一路钻进大脑里,叫人听了直想抱着头满地打滚。
不知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还是因为这一声吼,图书馆内立刻静了一两秒,然而叫人吃惊的是,接下来说话的人却并不是斯巴安。
南馆的女人用她凉凉的声音,悠悠然地开口了。
金发的弟弟,事已至此,大家不妨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
南馆女人嗤地冷笑了一声,我这个人比你要笨一点,过去这么久了我才反应过来。
你们跟中央大厅的那个无皮人早就联手了吧?一唱一和地,倒是把我们大家都当成了傻子——目标书籍在非图书区里,恐怕也是你们在一队找到一本书后,有意放出来的消息吧?图书馆里静了一息,随即斯巴安出声了。
他并没有像另外两馆的人那样有意抬高嗓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低柔悦耳的轻语声却依然能叫人听见,甚至连唇齿之间的暧昧吐气也像情人耳语一样清清楚楚:……南馆的小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像轻轻划过脖颈的鹅毛,连南馆的女人听了,似乎也必须缓一缓,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往下说:——我说,你们这是早就算计好的!每个分馆内部只有很小的一个桌椅区域,但是连接两个分馆的地方,却是一片占地很大的读书区……你们和中央大厅合演了一出戏,各自拿到书以后,就想等着让我们自相残杀!她话音未落,西馆便迫不及待地沙沙说话了:……小子,在你我之间的那片读书区里,原本应该有一本目标书籍的。
但刚才我们几个人,做了充足准备后去搜,却发现那儿什么都没有……既没有书,也没有你们的人!斯巴安唔了一声,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过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问道:北馆的朋友呢?不说点什么吗?找书这事太费脑筋,高礼帽低低地笑了,阴阴凉凉地说:我们自有离开图书馆的办法,那5本目标书,你们去争就是。
竟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而中央大厅里静静的,一点声息都没有——那一个无皮人和一对少年男女,像是突然聋了哑了似的,听了这么半天也压根没有半点回应。
斯巴安在黑暗中忽然微微皱了皱眉。
他身旁的女人桃子一直在悄悄关注他,见状立刻压低了声音:……怎么了?不好办?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的语气里一点忧虑也听不出来,反倒充满了斯巴安的盲目信心:接下来怎么做,你跟我说一声,我马上去做。
不要紧,别担心。
斯巴安回头轻声安慰了她一句,桃子一与他目光碰上,立刻忍不住低下了头。
……我只是觉得中央大厅静得奇怪,其他的几个小队,我还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南馆和西馆,不知在什么时候、通过何种手段,已经悄悄地结了盟。
不过有北馆牵扯着,我看南馆也做不出来什么动作。
斯巴安轻轻说了一句,如同森林深潭一般墨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西馆我是不怕的,反而中央——他的一句话没有说完,异变突起。
伴随着一声呼哨,从南馆和北馆的二楼栏杆旁,同时闪现出几条黑影来,飞一般地跃身而出;几乎在他们现身的同一时刻,siri平平的一声进度:第三本书已被找到也传进了耳朵里;从西馆处响起的脚步声,几乎是瞬间便扑过了两馆之间的读书区,直奔东馆而来。
怎么回事?桃子这一下才真受惊了,失措地抓住了斯巴安的衣袖:谁找到书了,怎么都来攻击我们……诶?她突然发现了不对,随即有些看不懂了。
从北馆扑出的人影,直直地从二楼落了下去,原来是冲着中央大厅去的。
而从南馆出来的两个人,则迅速堵住了斯巴安所在东馆的出口——也就是通往中央大厅的楼梯。
情况明明应该很危急才对,但桃子却感觉到身边的斯巴安忽然轻轻舒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一样——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放心的,她不懂,也没想着要懂,只是声音发颤地问道:我、我们……现在怎么办?没事,斯巴安似乎对她心中的不安充满了怜惜,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不是告诉过你怎么办的吗?现在行动吧。
桃子用力点了点头,转身飞奔而去。
她才一离去,东馆最边缘的几个书架登时便轰地一声,先遭了秧;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有这种可怕的力道——几个高大而沉重的书架居然像是一把水珠似的被打飞了,随着地面的隐隐晃动,书架一个接一个地被推倒:西馆的人似乎一旦认定目标书籍不在书架上以后,对这些碍事的破东西就再也没有了半分顾忌。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再一次潜入了中央大厅书架区的北馆众人。
小心点,别把书碰着了!高礼帽狠狠地啐了一口,找到他们没有?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的。
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正握着一本用于侦察敌情、勘破屏障和范围监视的书;只要林三酒一行人仍然在中央大厅,就肯定会被书本效果捕捉到——然而在将书架区彻底翻了个底朝天以后,高礼帽傻了。
人呢?!r1152261 北馆的……宠物?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高呼声和偶尔亮起的闪光之中,整个图书馆仿佛都在不断地晃动。
不知是什么样的一下重击过后,天花板的夹缝中扑簇簇地漏下了一阵沙尘,正好兜头浇了楼野一脸,迷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拼命捏着鼻子防止自己打出喷嚏来。
假如他不慎发出了声音,恐怕同时来自南馆和北馆的攻击,能够一瞬间就消耗光他的生存数字。
因为楼野现在,正趴在北馆死尸的身后——也就是说,他正身处于大厅最开阔、最中央、最好下手的位置上——紧紧抵住他后背的,是siri的工作台。
整个黑漆漆的图书馆里,唯有siri的脸被笼罩在一片白光里;随着她的动作,电脑屏幕变化的光线在她脸上晃出了不同的光影,从镜片的反光上,还能隐约看见几行文字。
此时她低下了眼珠,透过玻璃镜片看了楼野一眼,又默不作声地盯住了电脑屏幕。
由于正好处于电脑屏幕的反方向,有了强烈的光线对比,楼野此时的藏身之处反而成了图书馆里最黑暗的地方;再加上身前血肉模糊的死尸做遮挡,以至于这么久了,竟然始终无人发现在自己眼皮子下头,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离死尸遥遥的地方,扔着他生前用过的鸡毛掸子;楼野满眼眼泪地等那一阵喷嚏感过去了以后,微微向下缩了缩身体,低声地招呼了一句:siri!敲击键盘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siri嗯?了一声。
这一番动作,siri可没有放轻手脚,让他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不过好在现在四周一片混战,她发出的声音立刻就淹没在了种种异响和厮杀声里。
楼野定了定神,林三酒的嘱咐慢慢在他脑海里浮了起来。
你小点声回答我,他压着嗓子说,我——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对于这样的要求,siri果然也跟着把声音放轻了,顿时让楼野大大松了口气。
他快速在心中将要问的话重新过了一遍,挑了一个低低地问道:……对于已经找到的目标书籍,你知道它们的位置吗?在对方回答之前,楼野忙将自己耳朵上的通讯器拿了下来,将它靠近了siri。
……半个小时以前,连林三酒自己也没有想到,她才刚刚和两个孩子商量好了的计划,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实施的机会。
猛然间一连串电光和火光噼噼啪啪地炸了过去以后,当图书馆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的那一瞬间,林三酒几乎是立刻就从惊讶中醒过了神——她压下了心里的兴奋,猛一推身边的楼氏兄妹,轻声叫了一句:就现在!楼氏兄妹顿时有些慌张:啊?现在?林三酒侧耳听了听西馆方向猛然响起的那一声东馆的小子!,随即匆匆对身边的孩子低声催促道:对,快把通讯器戴上,按刚才说的行动!一旦实施了这个计划,他们就再也没有退路了——但是少年人不怕天高地厚的性子立时压过了顾虑,兄妹俩颇有几分兴奋地戴好了通讯器以后,还是楼琴突然想了起来。
那……你没有通讯器,怎么跟我们联络?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因为兄妹俩一向独来独往,所以从红鹦鹉螺带出来的东西,也往往都只有双人份的——林三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的两只耳朵,安慰了他们一声:别担心,我们这一次去,是各自有任务的……又不是就此分散了。
我们既然有聚头的地点,那么就在那儿见吧。
兄妹二人点了点头,身影迅速在黑暗中分开了。
借着几个分馆小队之间的争执和浓浓的夜色遮挡,楼野压低了身子,贴着墙角一路飞奔至大厅siri工作台;而楼琴则转身跑向了中央大厅通往北馆的入口——也即是通往北馆二楼的楼梯。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从中央大厅是无法直接进入分馆一楼的,每一个分馆都只有楼梯来连接中央大厅和本馆的二楼。
由于吃不准此时上楼会不会叫对面的西馆瞧一个正着,再加上也不知道北馆众人的动向,楼琴犹豫着在楼梯口旁停下了脚,想先观察一下对面的情况。
身高还不足一米六的小姑娘,将身体压得几乎低到了地面、又藏身在楼梯扶手后头时,是很难发现的——但这仅指使用肉眼而言。
如果有类似于范围监视、或热能扫描之类工具的话,别说藏在扶手后面了,就算楼琴藏进地里,恐怕照样能被发现——不巧的是,打算袭击中央大厅的北馆众人手里,正好握着这样的书。
当几条人影猛然从北馆二楼跃身而出,咚一声落在楼琴身前的时候,她一颗心都几乎飞了出去,浑身血液登时变得像大冰块一样,不会动了。
快!不要放过任何地方!随着不远处高礼帽低低的一声喝,站在楼琴身前的男人迅速一抬脚——接着,他竟然跟着一同跳出来的众人飞快地闪身冲向了书架区。
楼琴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绝对不可能是有意放过她的——她呆呆地想。
直到北馆众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书架区,楼琴才突然明白过来,一秒也不敢继续在原地呆了,再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对面的西馆瞧见,转头拿出了最大速度就往楼上冲去。
任何人在使用范围监视的物品时,都是监视己身以外的范围;而刚才楼琴与那男人的距离,近得只要她一探头,鼻尖就能碰着他的裤管——也就是说,她刚才正好身处在那男人的己身范围里了!而他们一走,她暴露的可能性顿时加大了,只要有一个人往楼梯口随便扫上一眼,恐怕她再无生理。
终于平安地冲进了北馆二楼的楼琴,在见到林立的书架区的第一眼,便立刻松了一口气,迅速地扑了进去。
北馆的人都走了,此时的北馆应该是安全的;看来她的任务,反倒成了三个人中最简单的一个——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消失,楼琴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她一抬头,一张巴掌大、既像人又似蛇的脸,正在书架上方定定地望着她。
r1152262 为什么不让我穿鞋(欠魔五的日常更新一章)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通讯器里似乎传来了siri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不过说的是什么,楼琴现在是一点都听不进去了。
当你面前也有一根长长的、湿滑黏腻的舌头在来回摇摆,仿佛在吸嗅着你的气味时,恐怕你也不会有心情去听旁人在耳边说的是什么。
楼琴本能地对面前的生物感到了恶心恐惧,但她还是使劲压下了让她双腿发颤的情绪,尽量冷下了声音说道:……堕落种?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她在不知不觉地模仿林三酒的冷静语气。
通讯器里传来的,仍然是siri平静而模糊的声音;显然,楼野根本没有听见妹妹的这一句话。
虽然siri完全没有提过堕落种这件事,但是如月图书馆仍然是这个末日世界的一部分,在这里出现了堕落种,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她眼睁睁地看着舌头两边密密麻麻的小气孔忽然一阵收缩,顿时许多涎液滴滴答答地从舌头上落了下来,有一滴甚至落在了楼琴的鞋上。
这个东西与其说是舌头,倒不如说是面前这个诡异生物的武器和呼吸器官——楼琴此时正被它的武器给指住了,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身上的数字只有3而已。
虽然临走之前楼野要求她攻击自己,好把一些生存数字转移到楼琴身上,但是由于致死攻击后一段时间内都会变得近乎没有战力;因此这个办法也就被搁下了。
……那么,这一仗要怎么打?那张扁平的长脸,慢慢从书架顶部抬了起来,随即以一种叫人头皮发麻的动作,滑滑地从书架上伸了下来——随着它的动作,越来越多的躯体也逐渐展露在了楼琴眼前。
这是一段像蚯蚓似的圆柱形身体,连颜色都跟蚯蚓一模一样;它庞大得连楼琴双手合抱都抱不住的体形,在彻底滑下了书架、直立起来以后,才叫人看清楚了:直起来的上半身,已经足有两米高,在昏暗的空间里形成了一个凝实的高大黑影。
楼琴瞥了一眼它隐没在黑暗里的大半截身体,干干地咽了一下嗓子。
北馆的人知道它的存在吗?……这么大,没理由不知道的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假如说它跟北馆众人有关系,那么为什么攻击中央大厅的时候不带着它……纷乱的念头刚浮起了一半,突然风声一动,楼琴猛然惊觉到刚才那条舌头不知道哪儿去了——得益于昏暗中非常低的能见度,在站直了以后,蚯蚓的脸几乎是隐藏在阴影里的,那条粗壮得如同人类躯干似的长舌瞬地不知从哪儿袭了出来,直奔楼琴而去。
在少女狼狈地打了一个滚、迅速躲到了一个书架背后的同时,她突然感觉到后背和手臂传来一阵灼烧似的钻心疼痛——楼琴反手一摸,手掌上顿时沾了黏黏的一片,不知道是血还是在地上沾到的黏液。
忍着皮肤好像要绽裂开的疼痛,她低头瞧了一眼,顿时忍不住嘶了一声——原来刚才被滴上了一滴口涎的鞋子,此时已经被腐蚀了一小片鞋面,正中央的小小黑洞里,还隐隐地冒着烟。
混蛋,楼琴忍下了砰砰的心跳,一边骂了一句,一边伸长胳膊随便从身后的架子上扒下了几本书拢进怀里,为什么这儿的堕落种都不让我好好穿鞋?话音未落,只听又一阵哗沙沙的响声——楼琴转头一看,发现那根长舌正好拦在她的后方,在两排气孔的收缩下,一阵比刚才量更大的黏液滴滴答答地落满了一地。
然而奇怪的是,地面却没有被腐蚀;黏液只是在书架与书架之间的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高强腐蚀度的水洼——伴随着又一阵风响,从楼琴身侧袭来的黑影,这一回是摆明了要把她逼进水洼里去;大概是因为黏液正好由舌头两边排出,方向不受控制,因此这条蚯蚓才选择了这样的作战方式。
她不敢硬受那条布满黏液的长舌一击,连忙就地打了个滚,然而还不等她稳住身子,那条长舌一改方向,再次朝她打了过来,黏液登时被甩在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身后已经是二楼栏杆,再往后退,楼琴就要一跤跌下北馆的二楼了——她一咬牙,用身体挡住了怀里的书,在点点黏液刺啦啦地烧破她身上衣服、皮肤的同时,楼琴已经飞快地打开了两本书,目光迅速从书页上划了过去。
然而楼琴一扫之下心里登时一凉。
这个地方太暗了,她几乎看不见什么——但不甘心就这么扔下书就跑,她怀着侥幸心理,几乎将眼睛都凑上了书页,也仅能借着对面时不时爆起的微光看清几个模模糊糊的字;但是这么少的字,甚至还根本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自然也谈不到什么特殊效果了。
……身后的攻击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她看书只花了三四秒,然而这已经太久了。
楼琴感觉到地面微微地、有节奏地震颤着,随即书页顿时黑了下去,连刚才那几个字都被一个什么阴影给遮挡住了;她慢慢地合上了书,回过头。
扁平、没有鼻子的脸,不知何时已经贴近了她的肩膀——下巴悬空停在了她的左肩上,从脸的一边向另一边,像拉开拉链似的,逐渐扯开了一张巨大的嘴。
你在看什么呀,小姑娘?楼琴僵着身子。
好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声音,有着与形体不相符的尖细;蚯蚓一边用一种黏腻的语气说道,一边将长长的身体慢慢拖了出来,拦住了楼琴的去路,将她堵在了栏杆前面。
为什么这么黑还看书?书上有什么?它黏腻的声音里透出的几分兴奋,迅速变了调:……马上告诉我!它说话时,那张黑洞一样的嘴里,还能隐隐看见翻卷的长舌。
楼琴只觉自己浑身冷汗一层又一层地在往外冒,手心里湿湿的几乎握不住书了——忽然她灵光一闪。
……你、你别伤害我,她控制着自己的气息,故意颤着声音说,我这就告诉你,你等等,让我找个光……r1152263 这一章姓苏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从来没有见过外貌如此整齐划一的进化者小队。
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她把自己的身体拉得更加细长了,如同一根须藤似的缓缓攀附着书架爬行,逐渐靠近了正与斯巴安对峙的西馆小队。
——即使已经快要变成完整的人模样了,但是林三酒身为一个意识体的特质仍然不会改变:只要心念一动,她还是照样能漂浮、能飞行、能变形。
事实上,她也是靠这样的方法光明正大地上了东馆的:其实在她上楼的时候,不少人都瞧见了她;但任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应该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电线影子,居然是个人。
在这根电线悄悄地爬上东馆二楼以后,没过多久,西馆小队的攻击也停了下来。
叫停的是那一个声音嘶哑难听的领头人。
这一位西馆发话人,是一个个儿很矮、头却很大的男人——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讲,他看起来都很像是一只蘑菇;更叫人感觉滑稽的是,他身后那四个同样裹在一身斗篷里的男人竟然外表与他相差无几,一眼望去,也像是一只只身高相似的大蘑菇。
然而不管外貌多滑稽,当领头人开口的时候,他声调里泄露出来的阴狠劲儿,却叫人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他盯紧了坐在对面书架顶层上的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听了,林三酒顿时只觉自己的耳朵神经被一块磨砂纸狠狠蹭了一下似的,竟然有些发疼——……小子,你这是打算弃械投降?斯巴安仍然穿着兵工厂的一身蓝色战斗服,姿态闲适地坐在顶层,长腿垂下了书架,听见这话甚至还有些孩子气地晃了一下。
他朝对面的西馆众人绽开了一个笑,一口整齐的白牙即使在一片昏暗里,也仍然闪着光似的:原来是你们啊!他们说的没错,果然很好认呢。
难道是旧识?林三酒刚浮起了这个疑惑,只听他接着悠悠地说:据说你们这些种菜的在’碧落黄泉’界里的地盘都快让人端了,怎么还有闲心出来逛?——噢,是为了锻炼新人,还是为了搜罗东西?明明是十分亲切友善的语气,但似乎正戳中了西馆领头人的痛处——他周身气势一变,怒气几乎变得肉眼可见,过了几秒才突然阴阴笑了一声:……能认识我们,也算是有点见识,不愧是兵工厂出来的人。
只不过可惜的是,兵工厂,你回不去了。
林三酒将自己伪装得尽可能像是一根电线的模样,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在意识力扫描里搜寻那个叫桃子的女人的踪迹。
她此行的目标,正是第一本目标书。
按理来说,斯巴安应该随身带着第一本书才对;但考虑到他即将孤身与西馆小队对战,倒也有可能把书藏在了事先躲起来的桃子身上。
不过找了一圈,二楼里似乎没有那个女人的踪迹。
林三酒思考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决定在这儿等着,看看能不能在两方对战之后做一个渔翁——斯巴安很显然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不如就借着西馆小队之手,先探探他的底。
主意拿定了,她目光在场内一扫,忽然一愣神:怎么他们还没动手?——不仅仅是没动手;双方甚至也不说话了,就像是有人为这个场面按下了一个时间定格键,无论是斯巴安还是西馆小队,都凝固着一动不动,陷入了绝对的寂静里。
甚至领头人的嘴巴还半张着,仿佛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被冻上了。
林三酒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外界,又看了看自己的意识力扫描。
当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双方所在之处时,他们忽然不见了。
天地间猛然旋转起来,就像咖啡杯里搅拌后的奶油似的,一圈圈地叫人眼晕;不知从哪儿投进来的光,为这一副扭曲的景象折射出五颜六色、明艳艳的色彩;书架的形状被拉得长长长长的,而天花板变成了一块布,被站在其后的人不住地戳出一个个尖尖来——她只坚持看了几秒,便已经晕头转向了;明明知道哪里出了不对,但思维好像是一块放进了冰箱的果冻,再怎么努力思考也只是偶尔一颤,凝固得不会动了;意老师遥远的声音好像在说你怎么了?恢复原状干什么?,林三酒听了却一点也意识不到她是什么意思,只想莫名其妙地咯咯发笑。
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回了人形的林三酒顺着书架滑到了地板上,虚软无力地漂浮在空气里。
这个时候,斯巴安悦耳的声音才隐隐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你们的’迷幻蘑菇’,也只有头一回遇见的人才会中招了吧?怪不得……怪不得什么,林三酒是一点也听不见了。
好像有人将厚重的布料打湿了,蒙住了她的耳朵似的;咬牙积攒起了一点力气,她拼命躲到了一个书架后头,下意识地抽出了一本书握在手里,以防万一;想打开,但这个念头也是时断时续的,试了两三次,她身上才终于微微一亮。
在一阵接一阵的奇妙幻觉里,似乎过了许多年,又似乎才是一眨眼的功夫——当林三酒突然感觉神智清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倚在书架上,而斯巴安与西馆小队的战斗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
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被一个半蹲下来的身影给遮住了大半,在身前的地面上投下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在背光的阴影里,他暗金色的头发几乎也像快融进了黑暗里似的。
林三酒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腾地跳了起来,手上书本被翻开的同时,她也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心理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斯巴安仍然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只是随着她的起身,他也抬起了头——你、你是谁?他悦耳的声音头一次出现了波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在斯巴安的唇齿之间发着颤。
他抬起了一双墨绿色、犹如森林深潭一般的眼睛,着迷似的、一眨不眨地盯住了林三酒的脸:……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林三酒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上半身的皮肤和毛发都已经长出来了;虽然腿上仍然是鲜红的肌肉模样,但是被笼在了黑暗里,斯巴安竟然一点儿都没瞧见。
你看——意老师忽然低低地在脑海中叫了她一句。
林三酒一抬眼,发现在斯巴安战斗服的后裤袋里,正支出了一个硬硬的书角,好像是被卷着插进了兜里似的——你靠近一点,连林三酒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下意识地用清凉的声音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就告诉你。
说着,她微微地弯下了腰,长发像水似的从肩膀上滑了下来。
斯巴安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脸,闻言竟然一点儿都没有犹豫地凑近了身子;林三酒轻轻一笑,吐了口气,好像要说话似的——下一秒,她沉重的拳头便狠狠击向了斯巴安的腰眼。
这一击居然真的击中了。
斯巴安猛然受袭,身体只是勉强一拧卸掉了部分力道,但到底还是实打实地吃了这一拳——林三酒顾不得多想,反手一抓,便将他后裤兜的书抽了出来,迅速翻身跳上了旁边的一个书架,迫不及待地望向了书的封面。
r1152264 身后是黑漆漆的南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半个小时以前,如果有人跟林三酒说,她充满了女性魅力,恐怕连她自己都要冷笑一声表示不信。
可是现在,眼下这个情况…………林三酒呼了一口气,目光不甘心再一次从书的封皮上划了过去,随即一扬手,把书扔回给了斯巴安。
书翻卷着落进了一只指节修长的手里,封皮上那一行《亚洲艺术史绘本》的字样,在没瞧清楚的时候确实很能让人心里一跳。
果然不是啊,林三酒有点儿遗憾,同时目光紧紧盯住了这个叫她摸不清楚的男人:如果真就放在后裤兜里,也的确太随便了一些。
此时她站在书架的顶层,微光照在她没有皮肤的两条腿上,映着肌肉血色,染了一条微微的红边;加上这一个清凉得特殊的嗓音,斯巴安也终于想到这个没见过面的女孩儿是谁了。
他捂住自己才受了重重一击的侧腰,低头又像是轻笑、又像是叹息似的喘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说:……原来你就是中央大厅里的那一个。
明明他被对面的女人趁机偷袭了,还抢走了东西,可以说敌对的立场已经表露无遗;然而斯巴安看起来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虽然他面色已经平静多了,但是望向林三酒时,眼睛里仍然是浓翠的一片晶亮。
或许这么说有些唐突,他每一个字的吐息都近乎呢喃,不过,你愿意加入我的小队吗?当然不!林三酒从没觉得自己有过什么女人味,更别提迷住一个如斯巴安这种外表的男人了,她心里早就认定对方恐怕又有什么计划,轻轻冷笑了一下:……为什么不是你加入我的小队?第一本目标书在那个叫桃子的女人手上吧,你把她交出来,咱们什么都好说。
这件事,斯巴安充满遗憾似的摇摇头,即使是你的要求,也办不到。
他刚才那种奇异的态度波动,至此已经完全消失了——斯巴安双手插进战斗服的裤兜里,斜倚在身后的书架上,又是一副懒洋洋、游刃有余的闲适模样了。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林三酒才又有了一点正常感。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
刚才一群蘑菇似的西馆小队已经不见了,地上只躺着一个不再呼吸起伏了的黑影,看起来其余的人应该是退回了西馆;她已经反复检查过东馆二楼好几次,依然没有桃子的踪迹,看起来很可能是躲在一楼。
而想要通往分馆一楼,就必须要经过堵在眼前的斯巴安。
可是想越过他,却没有这么简单。
这个男人跟西馆五个对手交战过后,他自己看起来毫发无伤,反倒叫对手留下了一具尸体——不光是难缠的问题,斯巴安此时的生存数字,恐怕早就高到了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程度。
多一个生存数字就相当于多一条命,当双方的生存数字相差大到某个地步时,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了。
正当林三酒微微焦躁起来、斯巴安也忽然微微一抬头似乎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从图书馆的另一端,突然响起了一声轰——这一声并不大,然而随之而起的艳红火光,却立即吞噬了半个图书馆的黑暗。
伴随着火光冲天而起的,是一声尖利刺耳的嘶叫;一个高大得过分的隐隐黑影,正在火光之中挣扎扭转,但拼了命也无法从这火焰牢笼中走出半步——那影子尖嘶、滚动,甩出了无数火花,很快连楼梯扶手、中央大厅的书架,都迅速燃烧了起来。
林三酒登时一惊。
因为从北馆二楼腾空而起的火焰,也瞬地照亮了栏杆旁边一个缩着身体、抱着书的小小身影——正是楼琴。
几乎是与此同时,楼下中央大厅里也响起了北馆小队的吼声,见自己的分馆竟然起火了,几个黑影立即一马当先地冲上了楼梯,直朝北馆二楼扑去;楼琴也意识到了不妙,匆匆地站起身就要跑,然而此时身后的火势太大,她几次试图突围,都又被那个燃烧的黑影给逼退回了角落里。
眼看着北馆众人已经冲了过去,林三酒再也顾不得考虑斯巴安手上的书了——她脚下一蹬,身体登时以冲势扑了出去;斯巴安的身形同时一动便要追上去,但他没想到林三酒竟然直接从二楼飞了出去,顿时扑了个空。
他紧紧地握住了栏杆扶手,一动不动地盯着北馆的方向,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投映下,竟有一种叫人心惊的震撼。
……身后发生了什么,林三酒没空去管;因为当她刚刚跃上北馆栏杆的同时,几处燃烧的火光突然一瞬间全都灭了,图书馆登时再度陷入了一片漆黑。
作为书本的特殊效果,燃烧的火焰也是有时长限制的;时间一到,效果自然就消失了。
只是虽然仅有短短的半分钟,但对于楼琴来说也足够救命了——那一个庞大蚯蚓模样的东西,在火灭了以后的几秒钟里,便忽然轰然倒塌在了地上,碎成了一截截的焦炭。
虽然已经被烧得看不出原型了,但刚刚冲上二楼、将楼琴包围起来的北馆众人也依然止不住地一愣。
这是什么东西?高礼帽喃喃地问了一句,瞥了一眼身上尽是伤口的楼琴。
你和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刚去了一个敌人,又来了一群敌人——楼琴扶着膝盖支撑自己站起来,目光狠狠地在面前一圈人的脸上划了过去,喘着粗气:……这不是你们养的么?高礼帽疑惑重重地看了看地上呈一节节圆柱体状的焦炭,随即忽然阴阴一笑。
这跟我们可没有关系。
小姑娘,希望你身上的数字够多才好……——林三酒落脚的地方不大好,正落在了北馆人身旁偏后的位置。
当高礼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刚刚悄无声息地从栏杆处翻了进来;然而到底还是被一个北馆成员发现了。
只不过,她一点儿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听见这么一句话。
怎么,看见我们找着了一个人,你们就舍得过来帮忙了?那人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明明约好的事……怎么才只派了你自己过来?林三酒一愣。
看来对方是把她当做了别人……当做了谁?肯定是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她一边想,一边应付了两句,走近了那人身边。
一回头,她顿时有些明白了。
从那人所站的地方往她这儿看,林三酒的身后正好是黑漆漆的南馆。
r1152265 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太、太黑了——感觉到自己似乎把身后的追兵甩开了,楼琴忍不住在一个书架后方停了下来。
她用鼻子将呼吸尽可能慢慢地呼出去,努力不要发出太粗重的声音;手里攥着一卷书,却始终找不到机会、也不敢看。
听着不远处的呼喝声,她感觉自己四肢都软得在发抖。
在她刚才被北馆众人包围住的时候,楼琴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拼着扔下了一个生存数字,这才从包围圈中找了个机会逃出来,一头钻进了书架区里;然而弊端也立刻显现了出来——她现在手脚发软,别说战斗了,连从北馆小队的追踪下逃掉,就已经费尽了力气。
现在的生存数字,应该只有2了吧?她微微有些绝望地想。
这么低的生存数字,恐怕只要再挨一下稍微强力点的攻击,她就凶多吉少了。
通讯器里,楼野几乎急得都不成调了:你尽量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上去……他现在正处在南、西、东三方的目光下;要是从siri的工作台前突然站起来一个黑影,只怕他立刻就要成为众矢之的——我只能贴着墙慢慢过去,你现在在哪儿?受伤了吗?楼琴左右看了看,见附近几排书架的走道里似乎都没有追兵的影子,这才敢用气声低低地说:没有——你不要过来!一边说,她一边抹掉了脸上淌下来的血。
不管自己能不能逃出去,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哥哥扯进来。
虽然有了这样的觉悟,然而她毕竟也还只是一个十四岁半的小姑娘——楼琴感觉眼睛里热热的,好像有点想哭;只是在轻轻抽了一下鼻子以后,她仍然一咬牙,弯下身子悄悄地跑向了右前方的书架。
这里很安静,没有人,是个藏身的地方。
——她的这个念头刚升起来,手腕突然被一个猛地从书架后袭出的黑影抓住了,楼琴手腕一疼,心里立即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她几乎失去了理智,一口咬在了那只手上。
没想到那只手的皮肤硬得出奇,简直像咬在了金刚石上一样——楼琴只觉牙床一阵酸软的同时,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地在头顶上骂了她一句:……你属狗的?楼琴蓦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庞。
她的五官本身虽然柔和精致,但却奇异般地散发出了一种冷峻感,似乎之前在包围圈里瞄见过;此时近距离一看,对方琥珀色的瞳孔像极了一对光影交错的猫眼,不知怎么让她隐隐觉得眼熟。
别看了,是我,林三酒没好气地说,我的皮肤长出来了。
这一下,不光是楼琴,连通讯器里的楼野也长长呼了一口气——小姑娘泪眼汪汪地扑到了林三酒身边,轻声叫了一句:你怎么来了!刚才做什么不帮我!林三酒揉揉她的头发,没应声,只是悄悄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因为在意识力扫描里,有一个人正朝着这儿走来了。
你在这儿当诱饵。
林三酒在楼琴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随即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书架边缘。
很显然,这个追兵手里是有热能扫描装置的;在快要靠近楼琴的时候,他立刻慢下了步子,抬起了手中一个长棍儿似的东西,无声地缓缓靠向了楼琴的藏身之处。
他看得很清楚,这儿只有那个小姑娘一个人;他也没打算叫上同伴来分薄自己的生存数字。
眼看着猎物已经快到眼前了,然而下一秒他只觉咽喉一紧,伴随着喉头无意识的咔咔声响,他几乎要突出来的眼珠拼了命似的要转到后方去,看看是谁杀了自己——楼琴听见响动,不安地探出一个头。
只见林三酒笔直地站在西馆追兵的身后,一只左手紧紧攥住了对方的咽喉,已叫他使不上半分力气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体随着生存数字的流失而变得越来越软、越来越无力,终于一松劲儿滑了下去——林三酒手腕不动,卡住了男人尸体下滑的趋势,原地静静地等待了十余秒后,这才抽回了手。
咕咚一声,尸体载倒在了地上。
没有用能力,也没有用特殊物品,单单靠着手指的捏合力,就将一个战力不错、生存数字达到7的进化者杀了。
林三酒低头看了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捻了几下,好像在把刚才掐死一条性命的感觉轻轻掸落。
走吧,下一个由你来。
林三酒在昏暗的夜色中抬起头,轻轻地对楼琴说。
楼琴这时才喘过了一口气——好像刚才她也被掐住了喉咙似的——忙跟了上去。
你现在的生存数字是多少了?二人闪身走进另一条书架间的走廊时,林三酒忽然出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2——楼琴心里顿时像塞进了一块大石头。
我看看。
林三酒示意她撩起衣服下摆,凑近了少女的后腰。
虽然光线昏暗,但她的意识力扫描总比肉眼好用一些,在楼琴白皙的皮肤上,一个小小的14清晰可见。
咦?猛然听见这个数字的楼琴,自己都不相信了,一脸怔忪怀疑地望着林三酒,我之前明明只有3,又死了一次……啊!不光是她们二人,一直在通讯器里听着她们对话的楼野,也在同一时间忍不住低低惊呼了一声:——那个怪东西身上也有生存数字!奇怪了,那分明就不是个人,怎么会也是副本玩家——楼琴一边摸着自己后腰,一边又惊又喜又疑惑地问道。
林三酒想了想,一时也没明白。
不过这件事还可以押后再说——她现在只想教训北馆小队。
当林三酒真正发挥出自己的优势时,她的战力是十分惊人的。
她没有体温,不会出现在热能扫描里,但却能够用刚死不久的人来作诱饵;加上楼琴的战力也渐渐恢复了,在接下来仅仅五六分钟的功夫里,她们便已经一连放倒了两人。
只是凡事都有意外。
她们袭击的第三人,似乎戴了防身用的特殊物品;林三酒一击之下不但没能击倒他,反而被他仓促间逃了出去,一边逃一边高声示警:老大!旗子他们都死了!快撤啊!妈的!林三酒骂了一声,抬步追了上去。
r1152266 南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林三酒与高礼帽之间发生第二次对峙时,形式已经大大地逆转了。
高礼帽一行人只剩下了三个,其中还有一个受不了不小的伤;而林三酒此时却几乎逼近了完全体状态,力量达到了空前的强大——在那个逃脱的人叫破自己一行人的行迹后,她甚至根本就懒得再暗中下手了,干脆一纵身,跃上书架顶部,随即从书架上一路飞奔,迅速冲至了高礼帽一行人面前。
即使没有直接碰到书架,但由于卷动的空气流速太快,当她猛地停下脚步时,气流打在了书架上,竟然激起了一股淡淡的白烟。
而直到这时,那个逃脱的人所发出的最后一个音节才刚刚消散在空气里。
高礼帽紧紧盯着林三酒脚下的白烟,即使没有出声,也仍然让人感觉到他此刻的脸色必定十分难看。
为什么才过去了两天功夫,这个无皮人的能力已经上升到了这种地步?此时林三酒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场,如同一片深渊,又像是一只巨兽,逼得人呼吸都不太顺畅了;甚至不必交手,高礼帽就迅速做了决定。
走!他朝左右喝了一声,同时手一甩,向空中甩开了一片灰白色的布料。
这可绝对不是为了圈钱,而胡乱搞出来的的3d电影。
在目标面前播放出的内容,将清晰地重现出另一个真实世界般的效果,叫人以为自己走进了电影中世界一样,根本分不清哪里是真,哪里是假,不管用于迷惑、助攻、逃跑,效果都非常出色。
见高礼帽一行人要跑,林三酒跃下书架就追了上去——然而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微微一变,接着她的手臂就不知怎么挂住了一条藤蔓,还顺势将它扯了下来;她有些怔愣地一抬眼,发现面前是一片幽深的、黄昏时分的密林。
从地面上突起的树根,一脚踩上去的触感坚硬而真实;林三酒伸手拨开了挡在眼前的一片气根,四处望了望,哪儿也没看见高礼帽的影子。
虽然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但林三酒仍然有些茫然地停下了脚——太真实了,她连图书馆的影子都半点瞧不出来了。
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时,身后传来了一串脚步响动,她一回头,原来是楼琴也从几棵树后走了过来。
这……是他们放的障眼法?楼琴半张着嘴,不过,这个效果应该不会持续很久吧?林三酒也说不好,来回走了几步,终于还是毫无头绪地叹了口气。
事实证明,效果的持续时间的确不长。
然而对于北馆小队一行人来说,一分三十秒的逃跑时间,已经完全够用了。
喂,你们听见了没有?为什么不回话?当密林的景象从眼前消失、再度变成昏暗的图书馆时,通讯器里才传出了楼野满腹疑惑的声音——看来这个电影套装连外界的声音也能够阻隔:我说,戴帽子那个家伙往南馆跑了,你们听见了吗?还在左右张望的楼琴一激灵,忙应了几声,随即望向了林三酒:进南馆了,还追吗?刚才他们就以为自己是南馆派来援手的人,现在一遇见了危机,又立刻逃进了南馆——林三酒往南馆看了一眼。
南馆被笼罩在一片幽暗漆黑里,书架区的影子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轮廓。
明明刚才跑进去了一行人,此时的南馆却静得彷如没有一个人似的,悄无声息。
他们既然联手了,就不好对付了。
她想起那个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南馆女人,也感到了棘手:算了,只剩下三个人了,想来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楼琴咬着嘴唇问。
她的声气跟之前比,明显从容多了。
这一仗打下来,虽然他们手里仍然只有一本书,但是她和林三酒的生存数字都大幅度上涨了;楼琴此时的数字达到了21,林三酒的数字甚至达到了29,只有楼野的数字还没有动过。
我们先去找你哥,再说书的事。
林三酒一边说,一边来到了北馆的栏杆边上,他在下头动弹不得,也是够受的……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对面西馆突然传出来一个微微有些高昂的难听声音,像磨着耳朵过去了似的:……那不是北馆的人,看来他们确实往南馆跑了!西馆的人一直在观察这边?林三酒和楼琴都是一愣,立即找了掩体藏好身形,立起耳朵听着对面的动静。
看来跟斯巴安的一战,除了损失了一人以外,并没有伤到西馆的筋骨;他们嗡嗡的交谈声在西馆的方向持续地响了一会儿,猛然爆起了一声吼:南馆的!你出来!发话的还是之前的那个领头人,当他抬高嗓门的时候,声音几乎能刺穿旁人的耳膜:……明明说好了攻守同盟,但是怪不得你们刚才不派人助战——原来你们跟北馆还有一腿!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西南两个分馆,果然也是结了盟的。
林三酒闻言,不禁又看了南馆的方向一眼。
那个女人能够在不知不觉之间跟两个分馆合作,甚至还叫他们彼此间都不知道,手段也算了不起……只是西馆的质问有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片回音。
此时的南馆,一片死静。
总不会是心虚了?蘑菇男那个难听的声音又尖利地叫骂了几句,只是南馆的女人却像忽然聋了哑了似的,不但一声不出,甚至连半点响动都没有——正当林三酒微微疑惑起来的时候,南馆的方向忽然爆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呼,随即一个人影像一团破抹布似的,被什么力量抛进了半空,直直地往下掉去。
一顶高礼帽在空气中打了几个转,随着主人一起落了下去。
即使伴随着惨呼,颈骨折断、血肉拍在地面上时的闷响仍然能听得一清二楚,令人忍不住从后背上窜起一片鸡皮疙瘩——在最后半声含着血的嘶叫里,高礼帽的每一个字,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南馆是的——噗嗤一声,从南馆射出了一个小小光点,将高礼帽没说完的话连同他的生命一起终结了。
南馆是什么?林三酒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正疑惑时,只听图书馆里忽然响起了斯巴安的声音:这事情不对——我记得南馆之前留了两人在大厅里,你们有照明的,都把光打下去看看!南馆竟有两人一直呆在大厅里?因为早就分头行动了,谁也没有留下来监视中央大厅的动向,因此一听这话,林三酒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楼琴也慌了,一叠连声地朝通讯器喂了好几句,只是却始终没有收到来自楼野的半点回音——仔细一想,竟不知是什么时候没有声讯的。
而那边斯巴安的话音一落,一道光柱已自他的手中刺破了黑暗,雪亮的光芒笔直地在大厅中映出了一个圆,顿时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最初几次巡弋,光圈内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些被光映得惨白刺眼的桌椅设施;然而当他的光柱扫向了siri工作台时,林三酒终于再也忍不住,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啊。
楼野早就从藏身之处出来了;他此时捂着一边受伤的肩膀,正与一个人对峙着——然而直到光芒打向了那个人时,他才跟整个图书馆一起,第一次看清了对面那人的相貌。
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五官。
堕落种。
r1152267 林三酒一语成谶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几乎是在光芒照亮那一张雪白面庞的同一时间,从北馆的二楼上便猛地卷起了一股风——随着一条人影跃下楼的动作,连空气都被这力道搅成了破碎的几片,呼地打向了四面八方。
转瞬之间,林三酒便落在了楼野身边;紧跟着,楼琴也蹬蹬地从楼梯处跑了下来,站在了哥哥的身后。
有了同伴,少年顿时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这里怎么会有堕落种?从西馆的二楼,传来了一个诧异的声音——这句话,也是盘亘在所有人心头的疑惑。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西馆也升起了一道亮光:他们用的照明物件可比斯巴安随手找的手电筒好用多了,登时大半个图书馆都被白光染得映得纤毫毕现。
在这样的光线下,对面那一个东西的模样,看起来就更诡异了。
林三酒在如月车站里遇见的堕落种,基本上都多多少少有一些半透明;有些弱的,甚至连体形的边缘都是模糊不清的——但眼前这一个堕落种,看起来却有种叫人心惊的真实。
无论是它清晰的线条,凝实的惨白色,还是那种真切的、占有了一块空间的实体感,都明确地表现出这个堕落种跟其他阴灵的不一样:它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被扒掉了脸皮、削掉了五官、缝起了眼皮和嘴,最后涂上一层雪白。
阴森感固然减少了,但扫上一眼,就不免让人头皮发麻。
见这个古怪的东西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林三酒也就暂时没有动作;楼琴忙趁机上前看了看哥哥的伤口——只是之前受的伤被扯开了,倒没有什么大碍。
怎么只有一个?来自东馆的手电光柱扫了几圈,斯巴安的声音抬高了一些。
他微微一皱眉,睫毛在宝石般透绿的眼睛里投下了一片令人灵魂发颤的阴影。
听见他出声,林三酒也说不好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忽然飞快地抬眼看了一眼东馆——下一秒,只见斯巴安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转头便冲向了通往一楼的楼梯。
晚了哦哦哦哦哦哦哦!图书馆大厅里,不知从哪儿回荡起了一个脆生生的、拉得长长的童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几人面前那个没有脸的堕落种顿时抽了几下肩膀,仿佛在无声地笑;随着西馆抬高了手中光源,林三酒一行人这才看清楚,原来声音发自东馆的楼梯。
一个四肢着地、浑身赤|裸的婴儿,迅速地从楼梯上爬了下来;在他仿佛即将摇摇欲坠的巨型头颅上,一双黑洞似的眼睛弯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几乎碰到了嘴角——他嘴里叼着一个扁扁的长方形东西,正是一本书。
没有五官的堕落种登时爆发出一声尖笑,抽身便向婴儿跑去——林三酒刚提步要追,只听一声怒吼骤然如同雷鸣一般响了起来,震得图书馆都在隐隐发颤;楼琴一个没站稳,甚至差点摔在地上。
你们抢书还能活命——一个气势汹汹的影子忽然从东馆二楼一跃而下,砰一声重重落在地上,正好挡在了两个堕落种面前,连地板嗡嗡地抖了抖。
——但你们杀了一个无辜女孩!事情发生得太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当林三酒听见斯巴安的怒喝声时,中央大厅里随着那个高大身影的动作而骤然卷起了一股旋风——爆烈的风势在半明半暗的空间里席卷呼啸,几乎根本叫人瞧不清什么;只有刚才那个童音突然爆发出的一声刺耳尖叫,夹杂在盘旋的风声、砰砰掉落的物件、书架倒地声里,清晰地传进众人耳中;不知道西馆的人看见了什么,照亮了半个图书馆的光源微微地抖了几下。
十几秒以后风停了下来,林三酒转头一看,发现图书馆里还站立着的,只有她和斯巴安了。
那个婴儿模样的堕落种,早就被撕成了破破烂烂的几条,变成了忽忽悠悠的几缕烟,转瞬间便飘散了。
南馆楼梯上忽然响起了一点细微的响动,紧接着一个惨白的影子颠簸着冲了回去——斯巴安抬眼看了看这只逃脱的堕落种,没有动地方。
楼氏兄妹颇有几分狼狈地支着胳膊,爬起身来。
斯巴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林三酒一行人,忽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书,朝他们大步走来。
林三酒能感觉到身边楼氏兄妹一惊,但随着他走近了,面容在光线里越来越清晰,两个孩子也渐渐地放松了不少。
……林三酒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个,给你了。
当斯巴安停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时,他的情绪显然已经平复了。
在伸手递过一本书的时候,他低头看了林三酒一眼。
随着这个动作,他面庞上阴影一晃,晃出了叫人错不开眼的光影线条。
林三酒看了看他手里的书,那是一本《恐龙化石复原画像技术详解》,正是五本目标书之一。
她立即干脆利落地一把接了过来,没忘了问一句:——为什么?忘了你说过的话了?斯巴安浮起了微微的一点苦笑,这是一个林三酒头一次见到的表情。
……我来加入你的小队了。
身后的兄妹登时发出了一阵吸气声。
siri的规则里,肯定不允许两队合并……林三酒只觉自己一阵头大,刚推辞了半句,斯巴安就带点强硬地截断了她的话:生存数字对我来说,无所谓。
不要25点生存数字?林三酒还想说点儿什么,没想到身后两个孩子忽然兴奋了起来,拽着她的衣服,一叠连声地说让他来吧、他是好人;这么一来,她反倒不好摇头了。
两次跟斯巴安打交道的经历,都不大正常;让林三酒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好,只好板起了脸,冷冷地说:……你可别自作主张。
斯巴安拢了一下一头金发,随意一笑,轻忽的态度却显得璀璨之极。
你、你刚才那么生气……楼琴忽然出声问道,目光晶亮,语气里也带着一种奇异的小心翼翼:……那个桃子,是你的女,呃,朋友吗?我是在图书馆外面遇见她的。
斯巴安温柔地拍拍楼琴的头顶,后者居然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让他拍了,简直想让人叹息:我答应过她,要赚到这儿的生存数字……是我食言了。
他是对所有的女孩都这样吗?林三酒忍不住想。
不过在斯巴安面对她的时候,上一次那种古怪的态度波动已经完全消失了。
要不是那次的印象太深刻,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产生了错觉。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在斯巴安将书递给他们的那一瞬间,便意味着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西馆的视线范围内。
或许是因为西馆小队也受到了不小的震动,脱离西馆的光线比想象中要来得简单多了;当他们将身形隐藏与中央大厅书架区以后,几人开始讨论起下一步该怎么办。
以我对西馆那些蘑菇的了解来看,斯巴安靠在书架上,抱着胳膊,语调懒洋洋地,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要隔岸观火。
他们讨人厌的地方就在于,永远站在可能获得利益的那一边。
第三本书也已经被找到了,会在谁手里?楼野忙问了一句,南馆?我是这么猜的。
斯巴安点点头,笑着问道:我倒想知道,你们在siri那里干了些什么?r1152268 十二界真是奇妙的地方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干了跟你之前一样的事。
林三酒抬起眼睛,瞥了一眼新加入的成员后,淡淡地说。
我们问了siri一些问题……不过在说这个以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她本来是不太在乎的,不过既然现在斯巴安成了盟友,她就不得不问了。
金发男人疑惑地一歪头,样子有点像小狗。
……你的队友呢?斯巴安顿了一秒,似乎有些惊讶——随即他揉了揉自己一头蓬松金发,吐气道:……你是知道兵工厂一向以小队形式出动呢,还是之前见过我?不等林三酒张口,他忽然自己笑了:——噢,你一定是之前见过我。
你怎么能肯定?她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印象不太好。
斯巴安歪头的样子非常孩子气,笑起来时一口牙在昏暗中也是雪白的:嗯……基本上很少有女孩不肯告诉我名字。
能明显地感觉到,说这话的时候他还谦虚了一下。
这确实是实话——别说女孩了,连楼野都在几句话内主动向斯巴安报上了姓名和出身地;不过好在两个孩子还算理智清醒,像能力以及林三酒名字之类的重要情报,都捂住了没说。
面对十二界来人时,林三酒不想多讨论自己的名字;她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我的确见过你,但别转移话题。
你之前的队友呢?殉职了。
他的声音依然悦耳,只是淡淡地冷了下去。
林三酒一愣。
那个楼灵竟然这么难缠?这些事等从这里出去之后,再慢慢说不迟。
斯巴安也没有问林三酒是何时见过他的,只是低下了头。
头发细碎的影子遮住了他的眼睛。
现在能告诉我,你们和siri的对话了么?楼野立即清清嗓子:……siri告诉我们的规则其实很少,所以我们就整理出了许多问题,一条一条地找她问了。
首先楼野问的是,siri对于已找出的目标书大概位置是否知情。
siri的答案是不知情。
现在第三本书肯定落在了南馆手里,楼野神色兴奋地说,……siri就算不知道。
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
真正让我吃惊的。
是接下来的问题——你们刚才不是还在担心西馆的人吗?等着瞧啊。
少年咳了一声,显得有些激动——接着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他忽然抬高声音喊了一句:siri。
请你通报一下各小队人数!众人一惊,都没有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个问题。
紧接着,只听siri平板无波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响了起来:好的。
中央大厅3人,西馆4人。
东馆1人,南馆11人。
11人这三个字才在空气里响起来。
登时便激起了一片哗然;甚至连已有了一定心理准备的林三酒一行人,也惊得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siri通报的很显然是现在还活着的人数。
那么算上被楼琴和斯巴安杀掉的堕落种,也就是说南馆的初始人数其实是13人。
这么多堕落种,林三酒不信它们一直乖乖呆在楼上。
西馆骂骂咧咧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怎么搞的?人数差距这么大。
这还打什么?他们分明是堕落种啊,这也能让他们混进来?不知道是谁的哪句话恰好被siri听见了,她平静地回答道:只要是身上有生存数字的。
都可以成为图书馆五队之一,并不局限物种。
原来siri还能这么用啊。
真有趣。
从南馆蓦然传出的女性声音,顿时把哗然压了下去——女人的声音略有些低沉,说话间吐字悠长,叫人很难想象这个口吻竟然出自一个堕落种。
不过无所谓,就算我们损失了两个成员,这一次的生存数字我们也是志在必得。
南馆女人轻笑了一声说。
……为什么堕落种也能进入副本?林三酒忍不住轻声向斯巴安问道。
在场的进化者中,除了她之外,其余都是来自十二界的;看起来,他们对于堕落种进入副本这件事一点都不吃惊。
低级的堕落种和没进化的普通人一样,都不能进入副本,也不能转换世界。
斯巴安瞥了她一眼,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说:……但是,堕落种也会进化的。
林三酒瞬地想起了在极温地狱见过的飞行堕落种。
她脖颈上的皮肤感受到金发男人温热的呼吸,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好像想把这感觉抹掉。
既然人数差距这么大,我想西馆的蘑菇们大概也愿意帮点忙了。
斯巴安直起身子,语气里不无嘲讽。
他转头对楼野一笑:怪不得你说不用担心他们。
少年立刻受到了鼓舞,笑着说了一声还有呢!,随即又轻又快地将自己刚才得知的情报都一骨脑儿地说了——不得不说,虽然问问题这个主意还是林三酒出的,但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楼野探知的消息,竟然顺利地让几人做出了一个行动计划。
现在南馆已经知道我们手上有两本书了,所以一定会把我们当做重点目标袭击。
正好现在西馆也把光灭了,林三酒重申似的说道:那么我们就两人一组,我和楼琴一组,楼野你跟着他走……在避开他们的袭击同时,尽可能地按照siri的提示,搜索一些目标书可能在的区域——只我们是不知道最后一本书的英文名字,有点麻烦。
那个……斯巴安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句,随即从自己的单兵作战眼镜上取下了一个小小的零件。
接下来从他口中吐出的,是一串流畅自然的英文——再也没有了之前说话时,用词吐句间那种微妙的不协调。
林三酒登时傻了。
斯巴安悠悠然地将零件装了回去,朝她一笑:……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林三酒重重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十二界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
(未完待续)ps:又困又卡写得又枯燥……感觉自己这两天的状态差到了谷底,每天一开电脑都是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谢谢墨色债主的平安符、白墙儿债主的平安符、楼氏兄妹亲妈的粉红、桃x3子的平安符(被写死了……)、柳歧的2票粉红、q君的平安符~!虽然大家还是很温暖,但我仍然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r640269 第四本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q:siri,如果一直没有人找到5本目标书会怎么样?a:在这种情况下,图书馆的寻书活动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找到书为止。
或者当持续天数与所有小队成员的生存数字之和相当的时候,就会一次性将生存数字扣完。
q:那不就都死了啊?a:到时我会再次打开大门,欢迎下一批参加寻书活动的读者。
q:……好吧。
如果集齐了五本书,但不确认的话呢?a:按照无人找到书的情况处理。
q:也就是说必须要确认了……确认一定要到工作台这儿来吗?如果我举着5本书给你看,这样行不行?a:不行。
q:……那么,现在馆内所有人的生存数字之和,能说吗?a:能。
q:……那你倒是说啊!a:522。
q:啊,这么多……谁有多少,这个能说吗?a:不能。
因为这个不涉及到寻书活动本身的持续时长。
q:反正你怎么都有理。
对了,五本目标书是怎么会从图书馆系统里不见的呢?a:……因为这里的图书管理员很喜欢看书。
在闭馆休息的时候,她总是在图书馆里消磨一整天的功夫,不管是吃饭也好,午睡也好,走到哪里手上都会拿着一本书看。
或许是因为太放松了的关系,一段时间后就发现有5本书不见了。
q:那个管理员就是你吧!a:……不予置评。
……在黑夜的掩映下,林三酒和楼琴悄然又迅速地靠近了墙角;她们停下了脚步,侧耳听了一会儿隔壁那一条走廊里的动静。
从楼野与siri对话中所得到的提示看来,基本上能够确定是图书管理员在消磨时间的时候,把五本书弄丢在了她的行动轨迹上:而从读书区、多媒体区发现的三本书,似乎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而siri提到了吃饭、午睡,似乎在暗示这个图书管理员有着跟活人一样的日常活动;而图书馆里又显然是没有食堂的——林三酒在意识力扫描里看过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以后,朝楼琴比了个手势,二人快步拐进走廊里,头顶一个写着洗手间字样的标牌,在黑暗中绿莹莹地亮着。
两组人马分开之前,斯巴安拉下头顶的单兵作战眼镜,遮挡住半张脸的动作,不知怎么让人印象特别清晰——我们先去找西馆的人谈谈,他随意地将胳膊甩在楼野肩膀上,仿佛两人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似的:你们找书的时候务必小心,南馆现在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当林三酒正好想起这句嘱咐时,她与楼琴刚刚推开了女洗手间的厚重木门。
木门在二人力道的控制下无声地滑开了,暗黄色的光顿时泻了一地。
虽然灯泡瓦数不高,但总算没被损坏;被它映亮的洗手池、干手机,以及一间间的**隔间,都静静地坐在洗手间里。
目光扫了一圈,见洗手间里没有人影,楼琴微微地松了口气。
关上木门,她轻轻地嘟哝道:真希望书在这个洗手间里……这已经是她们搜索的第四个洗手间了。
在搜完了中央大厅里的两个女洗手间以后,她们又上了东馆二楼;要是这儿也没有,林三酒真想回头把男洗手间也看一遍。
咱们还是一人一个地找?反正一路走来四下无人,楼琴也有些松懈了;她大喇喇地推开头一个隔间的门走了进去,嘴里又挑剔上了:厕所找起来怪恶心的,siri也真是……林三酒走进第二个隔间,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她,一边放下了马桶盖,将马桶后面的缝隙里也检查了一遍。
对了,你真的不想告诉斯巴安大哥你的名字吗?即使在找书,也不耽误楼琴跟她闲聊:像他那样的绅士可不多啦,再说,十二界里也不是人人都是人偶师的走狗……不了,我觉得你们现在叫我阿酒就挺好。
或许是在伊甸园里时,宫道一给她留下的莫测感实在太深;所以对于拥有这样外表的斯巴安,林三酒怎么也找不到什么信任。
再说,他对于身边女性一律过于温柔的态度,也叫她十分不赞同。
楼琴检查完了第一个,抬步走过她身边,钻进了第三个隔间里:嗯,这个好脏!据说其实女厕比男厕脏多了,说不定我今天能确认一下……年纪小的孩子身上,似乎总有这样无穷无尽的精力;不管是打了多少场苦战、受了几次伤,只要一缓过口气来,立刻就又活蹦乱跳的了——林三酒想到这儿,不禁微微一笑。
这个隔间里也是空的;林三酒在离开之前,顺便往门后看了一眼。
……一个女式挎包正静静地挂在吊钩上。
她顿时心里一阵激动,伸手就将它取了下来;隔着pu的质感一摸,里面似乎传来了一个厚厚的手感——林三酒一把拉开女包,果然从里面抽出了一本书,就着光线一看,正是《偷心王妃带球跑》。
她的目光几乎是刚从书封皮上挪开,siri模模糊糊的通报声已经穿过走廊和木门,传进了她的耳里:进度:第四本书已被找到。
林三酒控制不住地长长呼了一口气,面上浮起了笑意:太好了,这下就只剩最后一本了……看来洗手间里不会再有了,咱们去找找这儿有没有适合午睡的地方。
看了一眼手里的书,她也忍不住开了句玩笑:……你别说,这个书也还真就适合在厕所看了——话说到这儿,林三酒突然意识到了哪儿有些不对。
洗手间里未免太安静了些。
她僵直了身子,慢慢地将目光挪到隔间挡板下的空隙处。
一双穿着红色亮皮高跟鞋的脚,正站在刚才楼琴身处的位置上;仿佛是感觉到了林三酒的目光,那双脚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弯下了腰来。
r1152270 决战即始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老实说,你们这种德行实在有点烦人。
盖子掀上去以后,脏兮兮的灰水看起来就更难受了,马桶上也尽是一道一道深黄色的可疑污痕——这绝对不是什么好风景,然而一双膝盖此时正跪倒在马桶前方,已不知多久了。
吓不吓人暂且不提,简直跟白痴一样。
随着女性清冷的声调,一只赤脚踩上了另一个被黑发包裹的头颅——紧接着,这个头颅便被嗵地一下,重重地砸进了马桶里;在水花四溅以前,林三酒赶快将脚抽了回来。
她双手插进裤兜,浮在一个穿着红高跟鞋的长发阴灵身后,面无表情。
我说了你能把头抬起来吗?林三酒此时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太妹,每个字都戾气横生:把你的丑脸泡回去!阴灵前后都被长发覆盖住了,也说不好哪边才是脸、丑不丑;在听了林三酒的话以后,它似乎发出半声低低的悲鸣,然后赶紧在对方的脚踢上来以前,把一整个头都泡进了肮脏的马桶水里。
好看多了。
林三酒表示了一下赞赏,然而语气里饱含着的怒气与戾气仍然叫人感觉到,她的耐心似乎不多了。
……现在,你告诉我,跟我一块儿的女孩哪去了?在怪谈中一向以穿着红色高跟鞋、戴着口罩形象出现的阴灵,不得不辛苦地一边泡着脸,一边拨开了后脑勺上的头发——一张满是尖齿的嘴在头发里张张合合,口涎拉成了丝:被、被墙灵拉进墙里去了……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林三酒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地,语气倒是平和了下来:……连话也是问半句说半句,你们真的很烦人。
不不,我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一般来说,只要墙灵一走,被拉进去的活人就会被活活困死在墙里……那张模样怎么看都有点恶心的嘴巴急急地一张一合,不过你不需要担心她,因为这一次墙灵应该是把她带回南馆了。
带回去干什么?为了得到你们的书……听身后女声缓和了不少,阴灵的脖子慢慢地抬起了一点。
只要能够趁其不备,将脑后的嘴靠近林三酒,那么情势可就逆转了——我们的生存数字也不多,头儿看你们几个之间似乎有亲戚关系,应该不会放着她不管,所、所以打算用她来换书。
头儿应该就是那个吐字悠长的女人了。
亲戚关系这个猜测,也不能说离事实很远。
你们头儿……是个什么样的阴灵?这个我是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她的样子——因为她总是穿着连帽的长袍,也没出过手……大概生怕林三酒误会,阴灵急急地动了动,脸也完全挡上了……林三酒皱着眉毛陷入了沉思。
她一边寻思着什么,一边探头出去看了看——好像是在确保没有人朝这儿来——就在这个时候,她只听见脑后骤然一阵风响,便朝她的脖子袭了过来。
下一秒,趁机突袭的阴灵就卡在半空中了。
我忘了跟你说吗?林三酒挑起一边眉毛,声音冷冷地看了一眼被她捏住了脖子的阴灵。
它看起来像是倒退着朝自己冲过来的,此时只能看见它的后脑勺和后背,只是瞧它不住挣扎的样子,似乎很不理解眼下的状况。
……其实,我也不算是活人。
你看,我现在正飘在空中……刚才踢你用的,也不是特殊物品,只是我的脚而已。
……活人与阴灵之间的界限上,还存在着一个林三酒。
给阴灵科普过之后,她手上一用力,阴灵便像一片被捏碎的硫化饼干一样,变成了稀稀拉拉的碎片,随即一点点消失在了空气里。
在阴灵消失后,空气里静静的,仿佛什么也不曾存在过。
林三酒刚才颇有些焦虑的表情忽然如同冰雪一般融化消失了——她歪头想了想,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
她走到洗手台前,撩起衣服下摆,朝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后腰。
数字已经变成了43。
希望斯巴安那边也能有这么顺利……将书卡片化以后,林三酒一边自言自语了一句,一边走出了洗手间。
而就在她迈出门口的同一时间,siri的通报声清晰地响了起来:进度:第五本书已被找到。
是被斯巴安他们找到的?还是被南馆一行人找到的?林三酒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再顾不上遮掩行迹了,拿出最大速度风一样地冲回了中央大厅——呼呼的风声里,siri平静的公告一字不漏地传进了耳里。
至此,五本目标书都已经被找到了。
请集齐书籍的小队尽快来到工作台前确认,否则在确认之前,每天依旧消耗一个生存数字。
林三酒刚一进入中央大厅,立刻找好了掩体;随即,在她的意识力扫描里,另外两个人影也从西馆扑了下来——正是斯巴安和楼野。
第五本是谁找到的?西馆那边同意了吗?几人一见面,林三酒立即出声问道。
同意了,条件是南馆的生存数字都给他们。
斯巴安应了一句,晃了晃手里一本书,忽然莫名地笑了一下。
不等林三酒出声问,他目光在林三酒身边扫了一圈——他们两人都发现楼琴不见了。
楼野立刻有些提心吊胆地问了半句:阿琴她……?林三酒点点头,楼野呼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还好,一切都正按照他们计划的那样进行了;加上斯巴安手里的《howtorender》,目前己方一行人手上就掌握了四本书——林三酒接过书来,目光刚在那串奇长的英文名字上停留了几秒,只听南馆的女人果然发话了。
了不起。
她沉着嗓音慢慢地说,竟然这么快就把书都找全了。
林三酒一行人没有说话。
从西馆的方向扑腾腾地落下几个影子来,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定了。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缺了书,而你们缺的是人。
你们也该想到了……来做个交换吧。
南馆女人轻轻地笑了一声。
林三酒绷紧了呼吸,下意识地和斯巴安飞快交换了一下目光。
图书馆决战即始。
r1152271 拳脚打多了,差点忘了这个能力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啪沙一声,一个明亮的火光就直直地冲进了图书馆黑暗的半空中,它所投射出来的光芒瞬地撕破了半张夜幕,将大半图书馆都笼在了半明半暗的光芒下。
见光点稳稳地挂在了天花板上,西馆那个长得像蘑菇似的大头首领收回目光,嘶哑地朝林三酒笑了一声,道:……我们现在能帮的,也只到这儿了。
楼野立时不忿地嗤了一声。
……按照南馆的要求,现在所有人都必须从所在之处退开至少五百米,只能留下一个人走到siri工作台前交出目标书;而在南馆小队拿到书、并且确认过以后,他们才会将楼琴放回来——用南馆女人的话来说,就是既然大家都有远距离攻击的能力,那么我们总要有一点保障的好。
不知道这是不是也在南馆女人的计算之中,当她提出了这个要求以后——正如斯巴安带着点轻蔑的描述一样——原本说好了与林三酒一行人联手的西馆小队,顿时又瞻前顾后起来。
你们谁拿书我们不管,西馆那个声音难听的首领沙沙地说,但是说好了要一起攻击南馆的堕落种,再由我们来拿下它们的生存数字的……现在你们那边被它们抓了个人质,这个,解救人质的任务,可不在我们一开始说好的范围之内啊。
言下之意,似乎是想在林三酒一行人把人质这事解决了、能腾出手围攻南馆堕落种的时候,他们才会跟着出手。
斯巴安朝楼野眨巴了一下眼睛,表情好像是在说我说过了,他们真的很讨厌。
由于本来也没在西馆身上寄托多大的希望,林三酒倒也不在意——她盯了西馆小队一眼后,淡淡地说:……你们既然不愿意出手,就最好给我忍住了。
要是在我们把人换回来以前就偷袭南馆,别怪我们翻脸。
西馆的领头人显然对林三酒的战力并没有一个直观认知,面上存了些轻忽之色;只是碍于斯巴安站在对方那一边,他到底只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林三酒也不再多说,只是将四本书都摞在怀里,朝身后一大一小道:……那我走了。
多加小心。
斯巴安隔着单兵作战眼镜朝她一笑,一口白牙闪闪发光;而楼野则有点精神紧张地点了点头。
通往siri工作台的路很快就走完了;在明暗交错的光线里,林三酒停下脚步,抬起头。
我来了,书在这儿。
她扬声喊了一句,清亮的声音微微回荡在图书馆四壁之间,接着猛然一提:你们给我下来!空气静了半秒。
噢,真是个暴脾气的姑娘。
南馆的女人悠悠地笑了一声。
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空荡,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似的,叫人根本不知道她人在哪儿;而随着她的这一句话,图书馆内的气氛顿时变了。
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明明光源的亮度并没有变,却仿佛有人调好了一盘阴森幽暗的颜色,慢慢将空气渲染透了似的;有什么东西正藏在一切表象之后,即将撕破现实,从最黑暗的地方爬出来——在这一瞬间,叫人都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肉眼了。
从天花板的角落里,慢慢地探出了一个灰白色的东西,壁虎一样迅速地沿着墙缝爬了下来;墙上挂着的油画人物忽然转了转眼珠,随即往画框外一扑,留下了一副空荡荡的风景图;平整的墙壁上忽然凸显出了一个人形,这个人形顺着墙壁、地面,一路来到了siri的工作台旁……很快,九个形态各不相同的堕落种就将林三酒团团围在了中间。
她抱着书没有动地方,目光在它们身上转了一圈。
……我的人呢?不光是楼琴,领头的女人也没有现身。
林三酒喝了一声:出来,至少要让我看见她还活得好好的!顿了顿,南馆女人笑了一声,好吧。
从南馆二楼浓得仿佛化不开的黑暗里,缓缓走出了一个纤长的身影。
正如洗手间里的阴灵所描述的一样,这是一个从头到脚都被斗篷和长袍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人;若不是她个头不高,肩膀也相对单薄些,只怕连男女都分辨不出了。
楼琴双手被缚,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走下了楼梯——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南馆女人停下了步子,笑了笑:就到这儿吧。
林三酒抬眼看了看。
从她站立的地方到楼梯处,大概有四百米。
若是在平地上,这点距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但此时在她身边,还站着九个不知深浅的堕落种。
把书放在台子上,南馆的女人盯住了工作台,发话道:在旁边等着我的人确认完。
那个此刻还有一些皮肤没有完全长出来的奇怪女人,似乎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将四本书摞在了工作台上。
旁边一个相貌古怪、好像形状正在无限的混沌中不住变换一样的堕落种也走了出来,大致将四本书都看过了一遍以后,也把手——或许是手——里的书放在了旁边。
siri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关心。
只有在书被拍在了眼前的时候,她才像得到了指令似的伸手翻检起面前的书来;随着她一本一本的确认通告,楼琴猛然弯下了腰,好像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失败了似的。
裹在斗篷里的女人见状,微微挺直后背,目光一遍一遍地扫过图书馆:剩下的这些进化者,果然也都老老实实地在原地呆着,甚至连那个高大男人都没有一点异动。
howtorender……不,这一本书不对。
siri平静的声音忽然一顿,随即说道:五本书中有一本并非目标,此次确认过程终止,寻书活动继续。
什——一瞬间,馆内的所有人都动了;斗篷女人无意识地吐了一个字,随即立即伸手成爪,便要向身边的楼琴抓去——然而叫她一愣的是,弯下腰去的楼琴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张纸片。
纸片上写着密密麻麻的一行行字,看起来像是被撕下来的书页;而少女手里还捏着的一张卡,正好在她目光扫到的时候变成了又一张书页。
嘿嘿,不好意思了。
随着楼琴隐隐有些得意的一笑,斗篷女人面前顿时爆起了一阵冲天白光。
r1152272 王对王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q:……siri,我又来了,我有最后几个问题想问你。
a:你说。
q:假如小队集齐的5本书里,有一本书并非目标书,那么在他们来找你确认的时候,会发生什么?a:五本目标书必须同时集齐,否则确认不成功,寻书活动继续。
q:嗯……那已经被你确认过的四本真正目标书,这个时候算谁的?那个小队的吗?a:不,谁的也不算。
确认一旦中止,按照没有确认过任何一本书的情况处理。
q:原来是这样……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问你。
a:……q:有没有办法在不触发特殊效果的前提下,得知书本内容?a:有。
……当九个堕落种同时发动袭击的时候,一切景物都迅速褪色、泛白、扭曲了;尖利的惨风呼啸着从身边刮过去,竟不知是从何而起;分明看不见什么,但是一种毛毛的、叫人头皮发麻的异物感,仿佛正顺着自己腿上的皮肤迅速地游了上来——在siri刚刚拿起那一本《howtorender》,还没有将目光落在书上时,林三酒便猛然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心念一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直被楼琴捏在手里,快被她汗湿透了的卡片蓦然变成了薄薄的纸页——而这时,林三酒身边的阴灵还没有发觉半分不对。
她飞快地瞥了楼梯上的人影一眼,又迅速盯住了siri。
siri看了一眼书名,嘴唇微张,似乎马上要说什么——就在她声音还没出口的这个瞬间,林三酒挟着冲势的一拳已经重重击上了那个形状不断变化的东西;与此同时,siri确认中止的通报声也响了起来——她早有准备,一拳将那个东西打退出去几米,立即回身一扫胳膊,桌上挨着了她的四本书便接二连三地化作白光、成为卡片被收走了。
至于siri手里那一本,林三酒根本连看也没看一眼:虽然它与斯巴安手里的目标书很像,但是它那长长的名字里,有一个单词并不相同——用来迷惑堕落种,是绝对够了。
卡片刚一入手,她来不及低头,只是突然向上一跃,一道黑影从她刚才脚腕的地方蓦地划了过去——与此同时,楼梯上也登时爆起了一阵冲天白光;在刺眼的一片白里,两个人影迅速地扑向了楼梯,正是楼野与斯巴安。
直到这时,林三酒一直绷着的呼吸才微微松了。
能否让楼琴从人质变成定时炸弹,是这个计划里极关键的一步;从爆起的白光来看,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几页书纸里果然有一页发动了;只是不知道这段爱情描写攻击,在那个斗篷女人身上效果怎么样——……不经意间与他的相遇,在多年后的冬天里回忆起来时,仍然会让我恍然发笑。
那一段年少时的爱情,如同一阵太过耀眼的光芒,在它的映照下,我后半生再也没有了色彩。
从描述来看,至少也应该有一个致盲的效果吧?林三酒这个有些不确定的念头刚浮起来,忽然身子一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在她身后,一瀑黑发突然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遮挡得一片空间都昏暗了。
当丝丝缕缕的头发已经快触到了她的肩膀时,林三酒猛地朝地上一扑,接着就地一滚——轰地一声骤然响起,像是天地间都能炸坏的了巨响,又像是耳边若有若无的一丝风声;这古怪的声音伴着一圈圈气波瞬地在空间里席卷开来,恰好从林三酒的后背上擦了过去,那一片黑长发登时在空中被切成了无数细碎的发末,隐隐地,似乎还有个什么东西哀鸣了一声。
紧跟着,少女有些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行!不管用!林三酒心里一提。
这一次威力强大得惊人的攻击,同样也是来自于楼琴手中的书页;或许是因为描写了一个浪漫主义的艺术家头一次被派上战场后受到的心理冲击,这个攻击不仅威力大,范围也极广——几个来不及做出反应的阴灵,甚至刚一被气波碰上,就瞬地化作了轻烟;远处几个西馆小队的成员各施手段抵御,也仍旧被掀飞了很远。
然而这样的攻击,对那个女人来说没有用?在林三酒的目光里,几个人影正由小渐大地靠近了——当先跑在前头的是楼野,他一路跑,一路不住朝后投掷黄历纸页;紧接着,斯巴安高大的影子也映入了她的眼底,他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不大的影子,看样子正是楼琴。
远方,在已成一片烟尘废墟的楼梯里,缓缓地站起了一个裹着斗篷的身影。
她抬手拍了拍身上的袍子,袖子微微滑下去了一些,林三酒才第一次看见了她的手——那是一只细白的、看起来与平常人类毫无二致的手。
我不得不佩服你们的勇气。
当楼野在林三酒身边喘着气停下脚步时,远处裹在斗篷里的女人也悠悠地发话了。
好像眼前的乱象于她来说没有半点影响,她甚至还微微笑了半声,声音回荡着:……其实乖乖给我书,本来真的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楼琴掉了个生存数字,斯巴安在身边低低的一句话,顿时将林三酒的注意力从那女人身上唤了回来,……所以他们必须回来了。
被刚才的攻击波灭了几个以后,剩下的堕落种也被回过神的西馆小队缠住了;此时与那深浅莫测的斗篷女人一比,的确是这儿更加安全一些。
林三酒瞥了一眼没了战力的少女,朝斯巴安一点头,算是谢过他照看楼氏兄妹;随即又转头朝楼野一笑:你们看好阿琴,等我回来。
楼野一愣:……你要一个人去?不远处斗篷女人忽然一动,一眨眼间身影已经大了一倍;林三酒来不及回答,骤然一跃,向前直直扑去——两个女人在半空中狠狠撞在了一起,竟震得空气都隐隐发出了金石之声。
我想她会很快回来。
斯巴安抱起胳膊,朝楼野一笑。
r1152273 女人与镜子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半空中狠狠相撞的两条人影,在迅速地分开、落地之后,二人同一时间从口中吐出一句含有几分惊诧的话来。
你不是活人——原来你是活人!角色仿佛一瞬间倒转了——身为众阴灵首领的女人反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比林三酒更真实的正常人;在二人相撞时,林三酒便隔着她的袍子感觉到了她的体温。
但最让她震惊的倒不是这一点。
身为一个意识体的林三酒,此时早已经跟当初那一个烟云一般的大脑完全不同、凝实到了可怕的地步;别说她刚才那一下冲势中所包含的千钧之力了,就算她平平常常地一挥拳,坚硬得如同金石一般的体表,也足够带来一定伤害了——然而眼前的女人,似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反而是林三酒自己,却在作用力的反震之下感觉到了一阵难受。
这是她完成了意识体塑造以来,头一次感觉自己被反震了。
真没想到,南馆的女人轻轻地说,你是什么?好像不是堕落种……噫,但也不像是什么能力塑造出来的东西呢。
林三酒绷紧了脸,没有说话。
对方仍然将全身都藏在黑色斗篷深深的阴影里,除了刚才一瞥之下见到的手,连半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她半句废话也没有,蓦地再次冲了上去——这一次,她将意识体作战的优势完全发挥了出来:既可以固若金汤,又可以如烟云般轻盈——在拳头即将扫中斗篷女人的面颊时,她的手臂忽然一转,以一种正常人绝不可能弯折出来的角度转手袭向了她的小腹,而力道却依然沉猛地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让她吃惊的是,这一变招竟然成了无用之功:因为斗篷女人根本没有半分躲开的意思,任凭拳头沉沉地砸进了自己的小腹里。
没有人的血肉之躯可以承受这样的一击,而毫发无伤的。
林三酒有自信,即使这一拳砸中了人偶师、黑泽忌,或者斯巴安,只怕他们也要吃个亏;然而此时从手下传来的感觉却不太对——明明打中了,女人柔软的腹部触感也传回了拳头上;甚至连她腹腔内,内脏隐隐翻动的感觉都十分鲜明;林三酒正自奇怪为什么她还若无其事时,下一秒只觉一股沉重的力道狠狠击在了自己肚子上。
这一股力道之猛与她打出去的相差无几,林三酒甚至立刻就被掀飞了,被打进了半空中——她从没有受过这种沉重的打击,若不是意识体内没有血液,恐怕此时一口血都已经吐出来了,即使是金刚石般强韧的身体,受了这一击后,腹肌也不由得颤抖了几下。
在空中一个翻身稳住了去势,林三酒捂着肚子落了下来,面色很差。
……这是你的能力?她上下扫了静静站着的斗篷女人一圈,能够将受到的攻击反射?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想必正是因为楼琴的第一张书页没有奏效,她才又放了第二张威力极大的;但是少女万万没想到攻击威力越大,反射回自身时受到的伤害也越大,因此才丢了一个生存数字。
不笨嘛。
斗篷女人的语气非常自如:的确正是这样,详细告诉你也无妨。
身为女性,根本无法想象没有这个东西的生活。
但假如在战斗时遇见了拥有这个能力的人,可就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了。
顾名思义,镜子能力的主人拥有反射的能力。
用一个或许不太恰当的比方来解释的话,应该就是对于能力主人的攻击,都会变得像是照在镜子上的一束光一样,反射到攻击方身上;攻击威力越强,返回的也会越强。
不过,返回的攻击并不会比原本的攻击更强。
我还可以告诉你,斗篷女人笑着说:开启了这个能力以后,当你的攻击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是不会对它有任何感觉的。
我完全可以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儿,任你打——噢,不止是你的拳头,特殊物品、进化能力,无论是什么,都上也无妨。
只是我担心你在没打完之前,自己先死于这些攻势了……她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仿佛含着怜悯似的说。
还不明白吗?我能够攻击你,你却无法攻击我;所以只要我愿意,在场的人都是死人……趁现在,将书交给我吧!我的能力,可以说是末日世界中最可怕的能力——因为,它没有缺点!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斗篷女人激越的声音震得天花板都荡起了回音,她尖锐但清晰的声音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众人脸色都白了。
这还怎么打?这个有些丧气的念头一浮出来,立刻又被林三酒压了回去——她绝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接受现况。
她盯紧了斗篷女人在昏暗光线里的身影,飞快地将她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狐狸,正面对一只钢铁做的刺猬:完全无从下嘴不说,一不小心还要伤着自己。
理智上来说,对方这个能力的逻辑的确无懈可击,她也想不到哪里还有可以破解的余地了;但不知怎么地,林三酒总隐隐地觉得斗篷女人肯定隐瞒了一件重要的事——这件事,绝对是她能力的弱点。
没有人的能力是无敌的。
气氛仿佛凝住了;在林三酒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她跟斗篷女人都静静地对峙着——嗯?过了几秒,林三酒忽然一愣。
自己耽搁了足有十来秒了……她不发动攻击,是担心反射,这很好理解;但是为什么斗篷女人也不动?……仔细想想,似乎除了刚才那一下相撞之外,斗篷女人甚至没有主动出过手。
难道说作为获得的代价,就是攻击能力变弱?但就算真是这样,也于事无补啊——因为就算她本身攻击力极低,但林三酒仍然无法对她做出任何有效的伤害;更何况,对方现在没有用出特殊物品,并不代表她一直不会用。
正当林三酒感觉有些头疼、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怔。
她刚才说……镜子?r1152274 碎片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随着啪一声轻响,林三酒的脚便已离开了地面——被她一脚蹬裂的大理石地板立时混着烟尘,飞溅出不少细微的碎片。
借助这一蹬的力量,林三酒已经腾空跃起,身体在空中做了一个半旋的动作,右拳带着她浑身的力道便击了下去——真是不死心啊?从斗篷下传来一声淡淡的笑,在面对这几乎能夺天地之色的攻势时,南馆女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一句话快说完时,她最后一个吗字微微一颤,似乎被什么给打断了一下——打断她的,正是林三酒再一次砸进她小腹里的拳头。
血液、气息、内脏的翻滚,与林三酒的拳头只隔了薄薄一层肌肉和脂肪;感觉上似乎很脆弱,只要撕开这层屏障,就能将拳头深深送进对方的腹腔了。
然而在一秒钟后,林三酒又一次感觉到了刚才那叫人眼前一黑的力量,身体也再次被掀飞了出去。
再试多少次也没有用的啊。
斗篷下的阴影里,女人笑着说。
林三酒好不容易稳住势子从半空中落下来,盯着她抹了一把脸,狠狠笑了一下。
原来我现在的力量这么强,真是一件叫人高兴的事。
她说到这儿竟咳了一声,……看来你是真打算一动不动任我打了?只要你自己受得了,我没有意见呢。
斗篷女人的声音悠长,仿佛对她的行动饶有兴致:真好奇你打算怎么办?在我的‘反射’之下,一个不小心死了的也不是没有。
回答她的,是林三酒再度猛扑上来的身影。
当林三酒朝她冲去的那一瞬间,即使身负这样特殊能力的斗篷女人,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动——因为对方身上那一种猛虎即将择人而噬般的气势,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了。
只是斗篷女人仅花了一瞬间便克制住了自己的逃生本能,微微昂起头,再一次吃下了林三酒一击。
说是一击,但当这股力道返回林三酒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深切地感觉到了这个形容是多么苍白无力。
幸好她只是意识体;幸好意识体即使被震散了一些,也能重新聚拢。
假如自己此时是个肉身的话,恐怕此时半截身体都会爆成一瀑血肉四溅的碎末了吧?——即使是这样,林三酒仍然浮在空气里蜷成了一团,半天都动弹不得;这痛苦,甚至让她想起了人之毒。
说来也好笑,在如月车站里能给她最重一击的,竟然是她自己。
老实说,我有点儿无聊了。
从斗篷下传来的声音悠悠地,有我——她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没有机会说了;因为这个时候,刚刚恢复过来的林三酒没有耽搁多余的哪怕半秒钟,身子已经第三——不,第四次地扑了上去。
如果说前几次的攻势只是让人瞧了心惊的话,那么这一次,甚至能叫人忘了思考。
就像是瞬间席卷陆地的海啸、或者将要一口吞掉城市的巨兽——明明只是一个不庞大的女性躯体,然而当林三酒凌空而上时,斗篷女人却像是被对方的阴影给牢牢钉死了一样,甚至连动一动的余地都没有了。
不管怎样,我——她才强自说了这么几个字,身体已经被山呼海啸一般的攻势重重击中。
图书馆震颤不已地摇摆起来,从天花板上落下了扑簇簇的灰。
这一次,飞出去的人终于变成了斗篷女人——当她身体腾空的时候,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都字在嘴里终于变成了不敢置信的半声惊呼,面前的对手停下了冲势,在昏暗的光芒里,凝成了一个线条凌厉的剪影。
斗篷女人再次碰到地面的,是她轰然炸开的一团、齑粉般的血肉白骨。
从首当其冲的小腹,一路延伸到胸口和盆骨处,此时都成了空荡荡的一片;由于没了躯干的连接,两条腿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
若不是血迹和碎肉,恐怕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唯独连着脖子的一颗头颅倒仍然是完好的。
破碎的斗篷被气波掀开了,露出了一张面色白得像纸一样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还有生存数字暂时没有被消耗掉呢,还是因为残存了一点最后的神经反应,这个面容平平无奇的女人竟然还没有死。
不、不可能……她使劲瞪大了眼,视力似乎已经不行了,黑瞳仁像雾似的漫开了,就是找不到林三酒的所在之处。
我……我……镜子……林三酒一抹脸,几步走到了她的旁边。
在破碎的布片堆里,惨白的女人头张着嘴不动了,失去了任何活着的迹象。
到最后也没忘了’镜子’。
林三酒注视着地上的人头,有些莫名的感触。
难道你自己到死都还没有明白这个能力的实质?所谓像镜子反射光一样,将攻击也反射回去的说法,其实早就在斗篷女人能力的介绍中说得明明白白了:这只是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
你的确可以将攻击反射给我不假……但是你忘了,林三酒弯腰捡起布料,将它扔在了女人脸上。
——你不是镜子,而我的攻击也不是光。
在林三酒第二次攻击时,她终于确认了拳头上传来的,真的是对方内脏翻滚、肌肉颤抖的触感——也就是说,她的攻击在这一个瞬间里,是有效的。
根据斗篷女人自己的说法,她即使受到了攻击,也感觉不到异样,只会原样将伤害反射回去,因此她看起来才始终那么平静无碍。
就算你真的是一块镜子,在光线投上你、但还没有反射的那一瞬间,光线也是结结实实地照在了你的身上。
而不管斗篷女人到底是变成镜子也好还是维持肉身也好,无论是什么,都会有一个所能承受冲击的上限——林三酒一次比一次猛的攻击,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上限。
一旦达到了这个上限,斗篷女人自己就先会被击成碎片:自然也无从谈起什么反射了。
林三酒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再没有朝地上的女人看一眼,转身便朝楼氏兄妹所在之处跑去。
两个孩子早就看见战斗结束了,此时都跳了起来,脸色红通通地,不住发出一声又已声兴奋的尖叫和高呼——林三酒冲到了他们身边,见二人都还好好的,不由也放下了心;只是抬眼一扫,她又觉得有些怪了。
……图书馆里,未免太安静了些。
南馆小队剩余的堕落种,是一个也没瞧见了;刚才还在与他们缠斗的西馆小队,此时更是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斯巴安也不在,空荡荡的图书馆大厅里,一时间竟只剩下了静坐不动的siri,以及两兄妹欢呼声的回音,听起来颇有几分怪异。
……那些人呢?林三酒忍不住问道。
都去哪儿了?楼氏兄妹俩的神色忽然顿了一下。
这个……楼野似乎感到有什么话很难启齿似的,面色复杂得奇怪:呃,说起来……果然打赢了啊。
一道悦耳的男声不知从哪儿响了起来,截断了楼野没说完的半句话。
楼氏兄妹像是为不必再解释而松了一口气,跟着林三酒一块儿,将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刚才siri工作台前明明是空的,但此时斯巴安却正双手插着裤兜,姿态闲适地倚在台子上——他的金发、他的战斗服、他的半侧身子,都被大片血染成浓重的黑红色。
他笑起来时,只有一口白牙仍然闪着光:五本书都拿到了,我们去确认吧。
林三酒盯着他,半晌没有动步。
r1152275 强大的道具,入手!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马路、楼房、立交桥……都在阴沉沉的光线中沉默着,天地间是一片被抹去了痕迹的寂静。
当林三酒顿住了脚步,回眸朝身后望去时,如月图书馆绵延宽广的轮廓,在视野里淡得好像被洇开的水墨画,只能瞧见隐隐约约的几道痕迹了。
这个人,我真搞不懂。
她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听起来几近叹息。
身边的楼氏兄妹互望了一眼,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好。
……与斯巴安分手,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四个小时了。
在他提前一步消失在灰茫茫的城市里以后,林三酒一行人也上路;在她的带领下,几人挑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慢慢地朝前走。
在图书馆里,斯巴安染了半身鲜血,却像毫无所觉似的朝她咧嘴一笑的画面,至今还清晰地刻在了林三酒的脑海里——因为她当时真的以为,这个男人下一秒就要朝自己动手了。
这恐怕会是一个她从未遇过的强敌。
就在她绷紧了身子的时候,斯巴安却一歪头,姿态松懈得很,随即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问道:……愣着干嘛?来确认呀。
你……林三酒吐出一个字,眯眼看了看他的半身血,目光迅速从他身后划了过去。
光线消融在他身后的阴影里,她也说不好那一条支在地上的,是不是一条人腿。
噢,你是在意这个吗?斯巴安低头看了一眼被浸透的战斗服,抬头一笑,又自然又亲昵:别担心,这个不是我的血。
……那是谁的?林三酒可没有担心他——她咽了一下嗓子问道。
西馆那些人的啊。
斯巴安懒洋洋地指了指身后,甚至头都没回,我提出了一个要求,他们不同意,所以只好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什么要求?你忘了?斯巴安牙齿雪白的笑容带了几分孩子气,在一片黑红沉沉的血色里显得分外耀眼。
还是你自己想到的呢,我来这个世界是要抓堕落种的啊。
这句话一出口,林三酒登时明白,斯巴安已经猜到了之前那个奇怪骷髅模样的东西,就是自己——将所有条件摆在一起,似乎也不难得出这个结论,只是她仍然隐隐受到了一点震动:南馆的堕落种被你……?跟你引我遇见的楼灵一起,都在笼子里呢。
谈起堕落种时,他就像是在提起小白鼠似的。
对了,那个楼灵也是很不错的家伙,还要多谢你了。
一心想从堕落种身上得到生存数字的西馆众人,当然不会乖乖就让斯巴安收走了这些堕落种——林三酒再次扫了一眼那支起来的东西,这一次,她看清楚了,那东西的末端还连着一只人脚。
因为这种事情……即使自己刚刚也手刃了一个活人,但林三酒依然感觉到了隐隐的不舒服。
毕竟不论怎么说,西馆也是站在己方这一边的:……值得杀人吗?不过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因为从斯巴安绿翡翠一般晶亮的眼里,她早就有了答案。
在桃子死的时候,他明明还很愤怒;但是一转眼间,却如此漫不经心地杀了四个刚才还在一起作战的人。
就是这个时刻,林三酒决定要与他分道扬镳的。
她将五本书都叫了出来,抬起眼睛:……你真的不想要生存数字吗?斯巴安咳着笑了一声,好像她问了一个什么天真稚气的问题似的,随即大大咧咧地转过身,将深蓝色战斗服一把拉了上去。
在他肌肉线条鲜明流畅的后背上,一滴血珠顺着沟壑滑了下来,划过了小小的黑色数字261。
——他手上,杀了多少人?在楼氏兄妹俩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里,林三酒也不多话了,砰地一声,将所有书都摞在了siri面前。
由于寻书活动一共持续了六天,所以最终到手的生存数字只有19;但是加上之前在战斗中得到的,当他们一行人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林三酒的生存数字已经飙升到了77;楼琴因为释放了一个威力强大的书页效果,数字也达到了54;楼野虽然略低一些,但也有42。
起码在一段时间之内,他们是没有生存数字耗光的危险了。
按照之前的规则,siri在确认过五本书之后,依旧将它们还给了林三酒一行人;再度把书拿到手里之后,它们已经成了五件可以持续使用的特殊物品。
: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在使用本书后,都可以从目标身边强制脱离一次——但同样的,在一段时间后被该目标找到的几率也会增加。
:它有两个效果,一个是让目标悲伤,一个是让目标变成少女。
在效果出现后,会根据情况随机出现一些列的负面影响。
:这本书的效果,出乎意料地跟恐龙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它倒是能够根据一个人留下的痕迹画出目标的外貌,相当精准。
:人之所以能够看见东西,是因为有光。
这一本书有着强大的扭曲光影的效果,请慢慢发掘它的效用。
:随机复原名画场景,连带名作背后的故事,也会一并强加于人,打比方的话,可能像是一个小副本吧。
本着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的心思,林三酒甚至还摆出了十分客气的样子,请斯巴安先挑一本书拿走——让她微微有些诧异的是,后者笑着拿走了那本,反倒把威力强大的留了下来。
剩下的几本书,除了一行三人正好一人一本分掉以外,林三酒打算按照楼氏兄妹建议的那样,将最后一本带去红鹦鹉螺界卖掉,作为她在那边的生活经费——听见这句话时,她甚至还吃了一惊——因为林三酒怎么也没想到,末日世界里竟然也需要用到钱。
其实……虽然斯巴安大哥杀了那些人,几人走在路上,楼琴忽然出声了,但他好像不是坏人……他不是还把那个叫桃子的给埋了么?——也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孩子似乎对斯巴安的观感特别好。
林三酒没应声,只是听着他们的讨论声沉默地前行;在走了一会儿之后,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
因为从前方一幢二层小楼的窗户里,探出了一张特别熟悉的脸,表情很吃惊的样子。
r1152276 猫党杀必死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伴随着淡淡的白烟,一个小铁盒儿从盈盈的火光上送来了一阵又一阵的肉香;跳跃的光影将旁边一圈儿人的脸都映得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林三酒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热腾腾、滋滋响的食物了,然而即使她精神上非常想来一口,她现在也只能够坐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
刚才她不信邪、非要尝的那一口肉,现在已经真实地穿肠而过,掉在了地上——为了这,她都被楼氏兄妹埋怨了好一会儿了。
差不多烤好了吧?楼琴说这句话的时候,林三酒能清楚听见她汪了一嘴巴口水,水声几乎淹没了字句:……我看可以吃了!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的筷子已经迅速伸到了铁盒儿旁边——但是当的一声,她的筷子就被狠狠地打了回去,一声怒喝随之响起来:我说能吃的时候才能吃!明明是非常甜的声音,但在严肃起来时竟也很有气势:里面包的芝士还没有完全化,最下面的一层米饭也还硬着呢,分明还没有到时候!大概是很少见到对方这么严厉的态度,楼琴立刻点头哈腰地坐了回去,十分羞愧似的说:您别生气,您别生气……一向非常受人尊敬的猫医生,此时嘴巴上一把雪白长须一抖一抖地,绿眼睛里盛满了你们真是枉生为人的隐隐不屑。
……林三酒一行人无意间进入了猫医生的地盘,还是今天下午的事了。
当时从二楼窗子里探出来的,虽然是一张毛茸茸的猫脸,但是丝毫也不妨碍它表情的流露;在跟几人大眼瞪小眼了几秒钟以后,黑白花小猫用一种礼貌、矜持、但是明显非常不欢迎几人的语气说:……噢。
又见面了,我的朋、朋友们。
朋友两字,说得简直要难为死它了。
能把这句话说完,连林三酒都忍不住佩服起了它的涵养。
几乎才一见到猫医生的面,楼氏兄妹就在转瞬之间被它的奇异力场给影响了——这种影响似乎是不分目标、对除了林三酒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有效的——二人立刻十分惊喜,很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胡医生!想不到在这儿遇见了你!怎么,没有去省级医院上班吗?胡苗苗的眼睛左右转了转。
嗯。
呃,省级医院最近来了好多人,不方便我开展工作……林三酒特别想问一句是什么样的工作。
但是话到口边,还是变成了:难道省级医院也成变异建筑了吗?猫医生有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不如跟我们一块儿行动吧!此时的楼野根本就把自己怕猫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盛情邀请道:说不定能为您提供一些帮助,或者挡挡麻烦什么的……胡苗苗看起来好像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后,它忽然带着几分羞涩问道:……上次,你们说要给我带一些尸体……不知道……——难道屋里的尸体还不够你用的?就算楼氏兄妹现在是俩睁眼瞎。
但林三酒可看得一清二楚——黑白花小猫的房间里,挂了许多人形的黑影,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可怕。
一听是这件事。
楼氏兄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们俩这段时间确实制造了不少尸体,但没有一个人记着要给猫医生扛上的。
现在一想,真让他们感觉很惭愧;为了弥补自己的疏失,两个孩子想邀请猫医生加入的心就更坚定了,说什么也要给它找一具最完美的尸体。
只有一具吗?黑白花小猫再次羞涩地问道。
要多少有多少!楼氏兄妹的语气,好像在谈论大萝卜。
小猫顿时好像很为难似的样子——架不住两个孩子盛情难却,被轮番地劝了十多分钟以后,猫医生飞快地瞥了林三酒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后,这才忽然叹了口气,彬彬有礼地朝他们一点头:……既然这样,那么容我打扫一下寒舍,再请你们进来详聊。
……就这样,在十五分钟以后,一行三人被小猫引进了房子。
它那种每经过一个墙角、就要在墙上蹭一蹭留下气味的引路法,还可以不去说它;被打扫过后的房子,也确实没有了尸体的影子;但假如门缝底下没有不停渗出血来的话,也许林三酒会觉得更好一些。
在一张圆桌旁坐下了的三人一猫,互相看了看彼此后,空气里突然因为没有了话题而显出了一丝尴尬来。
既然朋友来了,猫医生优雅地用尾巴盘住身子,总要用一顿便饭的。
今天正好有病人家属送了一些罐头来,如不嫌弃,我可以下厨掌勺——如今条件清苦,也有所怠慢了。
但是……这里的食物不都被暗物质侵蚀透了吗?楼野小心地问道。
小猫立刻抬眼看了一眼他和楼琴,平静地说:……你们二位也已经被侵蚀透了啊。
楼氏兄妹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猫医生显然经常一个人开伙,不仅工具齐全,动作也非常熟练;本来想着一只猫会有什么厨艺的林三酒,很快就在酒精炉被点起来的几分钟之内傻了眼。
而且最可怕的是,在烹饪的过程中,胡苗苗不允许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虽然这个世界里的物资与从前不能比了,见火候差不多了,猫医生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套着隔热手套的猫爪将铁盒儿从火上取了下来:不过只要用一点心思,还是可以吃到不错的东西。
你们尝尝看,这种拌了海苔碎的米饭,与裹了芝士的罐头肉一起吃,味道是不是不错?接过食物的楼氏兄妹二人,眼泪几乎都快下来了——他们自从进了如月车站,就一直在吃那些黄黄绿绿的军粮,连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当肉香扑在脸上的时候,真叫人有种得救了的感觉。
在两个孩子大快朵颐的时候,猫医生只是矜持而挑剔地尝了两口,就停下了手。
林三酒努力把目光从它的食物上挪开,或许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轻声问道:……话说回来,你是堕落种吗?正在舔毛的小猫动作一顿。
(未完待续)ps:谢谢小战争贩子的粉红、逆流轨迹的粉红、最烦想名字的粉红、cc辰儿的点币、忧伤的克罗地亚的平安符、灵小音的平安符、三渣火大的粉红、小白墙的平安符、琉璃笛胥的平安符、好猫一只的平安符、夜黎丽的评价、秋小囡的粉红、空提包的2张粉红~好像墨色债主也有打赏,是不是漏了?名单好长好高兴这一章是给猫党的读者服务章…………r466277 小麻烦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猫咪省级医院,原来并不叫这个名字。
它本来的名字是人民湖第一医院——叫什么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家医院背后有一片老式的住宅小区,似乎是医院的职工房,胡苗苗曾经就生活在这里。
……惭愧地说,我曾经也是那个小区的灵魂人物,小猫谦虚地点点头,大家都很尊敬我。
林三酒迷茫地看着它——她问的那个问题,猫医生一口否认过后,觉得必须要从头解释起才行;然而这一开头,就让她有点听不懂。
在带着困惑又听了一会儿以后,林三酒终于明白了。
那个小区里的大部分住户,都是从医院里退休后的老人;为了表示对胡苗苗的尊敬,好几个老头儿老太太经常会拿上猫粮、或者自家煮好的小鱼,放在小区长椅的下头,预备给胡苗苗吃。
或许是因为老人一般比较寂寞,又或许是胡苗苗长得确实可爱,它在小区里受尽尊敬,除了偶尔会被捉去打预防针,日子本来过得是非常舒心的。
直到那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其实在那一晚之前,胡苗苗就有点意识到哪儿不对劲了。
经常为它准备食物的那几个老人,最近常常像无意识似的,面无表情地在小区里游荡,不知道在干什么;长椅底下的猫粮碗里也已经空了有两三天了,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所以,当胡苗苗坐在阴暗的草丛里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朝它走近时,它如释重负地喵了一声,冲了出去。
这个老太太是小区里最尊敬它的,来得也最频繁。
今天晚上,老太太也像往常一样带了猫粮拌鱼和一碗清水来,坐在长椅上弯下腰,把食物放在了地上。
胡苗苗刚要往前凑的脚步,立刻顿住了——因为从猫粮碗里,正散发出一股食物**后酸臭难闻的味道。
对于人类来说或许不明显,但充斥在猫鼻子里,简直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黑白花小猫坐了下来,抬头又喵了一声。
为什么不吃啊?老太太低下头,声音跟以前相比,好像有点怪怪的……就像是气息连不上了一样。
你不是很喜欢沙丁鱼吗?但是它真的很臭——正当胡苗苗又想用一声喵来表达自己不肯吃的意思时,它的半声猫叫突然被一个咕咚咚滚落下来的黑影给打断了;小猫顿时受了惊,往旁边一跳,这才看清楚那个掉在地上、滚出去了好几米远的东西,原来是老太太的人头。
唉,当时真给我吓懵了,说到这儿时猫医生叹了一口气,看着正专心听它说话的几人一眼,低头在楼琴为它准备好的茶杯里喝了几口水,又继续说道:那人头掉下来以后,却还会说话……当时还是一只普通猫的胡苗苗,只感觉有什么极大的地方不对劲了,它呆呆望着地上的人头嘴巴一张一合:吃呀?怎么不吃呢?你不饿吗?要、要帮她吗?在帮她把头推回去和转身就跑两个选项里,胡苗苗身为动物的直觉终于发挥了作用——它后背上的毛都乍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个平时好好的老太太怎么了,只知道没命地跑;人头却似乎不愿意就此放过它,竟然也骨碌碌地动了,怎么不吃呢?怎么不吃呢?的声音,阴魂不散地追了上来。
胡苗苗没头苍蝇似的乱钻了一会儿,终于在跳进了医院围墙的时候,身后的人头终于不见了踪影,似乎被它甩掉了。
它余悸未消地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正犹豫着第二天该不该回去瞧瞧情况;然而一转脸,就不由有些愣住了。
原来医院被暗物质侵蚀得最快也最彻底,完全地变成了一个怪谈场所。
猫医生喝过了水,在楼野轻柔的梳毛动作下一边呼噜一边说道:不过或许应该说我运气好,这个怪谈里面的主角,正好就是一只猫——而动物是无法变成堕落种的。
机缘巧合之下走进了医院里的胡苗苗,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不光是它自己说不好,连来自中心十二界的的楼氏兄妹也猜不出来。
末日世界本来就是奇诡多变的地方,更何况是如月车站这样更叫人摸不透的b级世界——就算出现了一些中心十二界人也不知情的变化,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说这家医院正好需要招聘一只医生,而我的条件又正好非常合适吧。
猫医生微微地抬了抬下巴,那有几分骄矜的样子叫人完全想不到要去问它没有医学背景怎么办:总而言之,我经过了一番实习以后,就在医院里上岗了。
听起来,猫咪省级医院本身,似乎就像是有生命的样子。
而在得到了智慧以及迷惑人心的能力以后,胡苗苗也再回不去一只普通猫的生活了。
林三酒不由得想到了兔子。
同样都是末日世界中的动物,轨迹却如此不同——她想了想,又仔细在它的后背上找了找;光滑的猫毛上哪儿也没有生存数字,似乎也侧面证明了胡苗苗所说的真实性。
在听过了猫医生的故事以后,楼氏兄妹俩的饭也吃完了,也顺手将黑白花小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了;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在猜拳相继输给了妹妹和猫医生以后,楼野乖乖地拿起了碗碟铁盒儿,出去洗碗了。
面对只能出布的对手,林三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输掉的。
当夜色逐渐深浓,楼氏兄妹也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出门给猫医生找尸体去了的时候,意老师的声音突然毫无预警地在林三酒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自从意识体完成了以后,意老师已经好些天没露过面了——林三酒立即提起精神,不知道她这一回出现是为了什么。
那个,意老师有点吞吞吐吐地,说话不太痛快:其实,我想跟你说个事……什么?林三酒问了一句,紧接着就看见了猫医生立着耳朵,左右张望,似乎想把刚才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找出来——那个,让你恢复肉身的事情,恐怕有点小小的小麻烦……r1152278 细胞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假如此时意老师能够以实体的模样站在面前的话,林三酒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打她。
屋里的气氛很凝重。
——原本打算出门走走的楼氏兄妹,也从她严肃的神色里察觉到了不对,有些茫然无措地站在一旁;猫医生更是早就听见了意老师和林三酒的对话,坐在桌子上歪着头看她。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林三酒忍着气在脑海中问道。
这个所谓的麻烦……难道之前你没想到过?意老师的声音由于心虚,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到了:呃……本来……嗯……重重叹了口气,林三酒将自己的尸体卡片叫了出来——伴随着她跌落谷底的心,卡片砰一声化作一具尸体,掉在了地上。
苍白的女性面孔上双目紧闭,了无生气。
灰败的皮肤颜色,和打得直直的四肢关节,都呈现出了不自然的僵硬;尸体身上没有什么外伤,看起也来一点不像是睡着了,只是真真切切地让人体会到了生命的缺失——尽管两张脸一模一样,却叫人怎么也无法想到,这具尸体与旁边站着的,竟是同一个人。
虽然楼野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楼琴也有所耳闻,不过两个孩子还是忍不住脸色有点发白地盯紧了这具尸体——忽然楼野长长地吐了口气,别过目光,似乎有些受不了这种仿佛林三酒真的死去了一样的场面。
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林三酒在自己的尸体边坐了下来,叹息似的说道。
虽然跟两个孩子一起出生入死了许多次,但对于自己的情况,林三酒一直也没有真正地详细跟他们解释过——而眼下,似乎就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
其实我在列车上遇到你们的时候。
可以说刚刚才死不久……之所以还有这么一个——她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有点找不出形容词了,主要是因为我的一个能力……话没说完,林三酒一眼瞥见自己的尸体忽然朝后移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人给拖开了一点距离——她登时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刚才的情绪全没了,一把按住了尸体胳膊就朝脚的方向吼了一声:你给我住手!从尸体的天木兰靴子后头。
探出了一双碧绿的大眼睛。
对着林三酒慢慢眨了眨。
这个不是给你的!她简直快被闹得没了脾气,没听到吗,这是我的尸体诶!不能给你拿去做乱七八糟的事!不过猫医生看起来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
只是放下爪子舔了舔毛,若无其事似的从靴子旁边走开了。
缓了口气,林三酒只好又从头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虽然意识体的概念有些令人难以理解,但是楼氏兄妹还是迅速地摸清了大概——二人都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楼琴小心地问道:……那么,这个意。
呃,意老师,说现在的问题是什么?一提起这个,林三酒就感觉到一阵沉重。
意识体固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保留了林三酒的生命;然而随着意识力的修炼,她心里也不是没起过疑虑的——她的疑虑是,现在的意识体。
未免太凝实了一点。
就好比用一个钢铁做的身子,往一个肉做的身子里安。
林三酒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该怎么进行;但本着对意老师的信任,她也就把这个疑虑给压了下去。
然而今天,意老师却说了一番几乎叫她绝望的话。
你本来的**,从各种生物学意义上来说,都已经彻底地死亡了——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我本来以为意识力既然在体外保留了下来,那么说不定跟肉身还是会有一定的联系……但是如今一看,意识力似乎是以完全脱离**为基础而成形的……如今**一点生命迹象也没有,自然也无法复活了。
当她将这番发言转述给几人时,楼氏兄妹的脸简直比地上的尸体还白。
那、那现在怎么办?楼琴颤着声音问道。
林三酒盯着地上的尸体,久久没说话。
其实本来意老师的办法,就不是万无一失——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说没有了**,只能以意识体延续生命的话,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没有了**的自己,还能够被传送到下一个世界吗?万一在传送过程中,出了意外怎么办?意识体又能够延续多久?应该不算是人了吧?在她被各种念头充斥脑海、越想越乱的时候,忽然只听意老师小声地问道:呃,你还记得吗?在上个世界里时,有一回忽然变得很小,然后我还把你推出去了……林三酒立即竖起了耳朵。
还有,我也跟你说过……的小学阶段之所以开启得这么晚,是因为我在处理一个问题学生……这件事,林三酒还记得清清楚楚——她当时以为这只是意老师为了增加学校真实感而设的背景——她被勾起了记忆,立马问道:可不止就这两件事!在我死去之前,你不是一直在用我的意识力吗?做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没错。
意老师叹了口气,我之所以一直瞒着你,是因为你一旦了解了这个事实,可能会不由自主地受其影响——这个牵扯到别人的意图和你自己的心理作用,说起来就太复杂了;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这件事反而成了咱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不定能够给你带来复活的希望……林三酒哪还压得住自己高高提起的好奇心,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她几乎想不到是有什么事情,能够挽救扭转眼下局面的。
死亡……实际上是指,你在细胞层面上的死亡。
意老师慢慢地说,你的细胞都死了,你也死了——那么,如果我说你身体里有一部分不属于你的细胞还活着的话呢?(未完待续)ps:谢谢cloversama的平安符、魔五的扇子(给我扇子也不能收买我)、猫游记人的粉红票、琉璃笛胥的平安符、十洲风云的平安符~看评论区的时候明明很想吐槽来着,但是真要写的时候就忘了……嗯,马上就要出门了,不多说了,最近好忙……八月可能不会日更了……r466279 复活之路有点崎岖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懵懂的楼氏兄妹二人眼里,此时表情不住变幻、神色越来越凝重的林三酒,大概看起来很奇怪。
意老师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似的,从她的脑海深处平稳地响起来。
一切都起源于伊甸园中的黑塔。
在你和’先贤’们战斗时,你和圣彼得彼此都受了伤,圣彼得的身上还出了血……你还记得吧?对……在后来的战斗里,圣彼得身上身处的血液沾染到了你的伤口上——事实证明,这绝非无意之举。
带有那种奇怪生物基因组的细胞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导向性,迅速渗入了你的皮层,从微循环等路径进入了你的身体系统……此后,就一直在你的身体里’住下’了。
这一批细胞液内所含有的基因信息量,可以说是超乎寻常地大——从它的构成上来看,它不仅仅携带了全部由女娲一手设计建立的’新人’生物数据库,而且还具有像病毒一样侵蚀、感染、改变原宿主的能力,在我发现不对劲之前,你可能已经被深入改变了一小部分了……这么说吧,你甚至可以把它理解成另一种形式的癌细胞。
在入驻了你的身体系统以后,这一段属于’新人’的特殊基因信息,便开始了无休无止的进攻;它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一点:这些细胞液如果没有被女娲重新编辑过的话,那么’新人’们就绝对不会像它们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和——从它们细胞层面上的好战性来看,真叫人很难相信这是一群爱好和平的家伙。
当意老师一口气将话说完以后,林三酒怔了好一会儿才算把这些信息都消化了——想了想,她声音发虚地问道:你说它们像是癌细胞……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点儿异样也没感觉到啊?意老师似乎叹了一下气。
它们和癌细胞的攻击性很相似,但是……形式和手段却不一样了。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如果你以后再一次见到女娲的话,一定不要多跟她交流,立即能避多远避多远!因为我怀疑……她也是一个意识力修炼者。
莫非——没错。
这一段入侵了你身体的细胞液,如果仅仅是在生物领域内进行攻击的话,可能我都未必会察觉到;然而我之所以察觉到了,就说明它们本身也是携带有意识力的——女娲的意识力——不仅如此,你的已经被它们所携带的力量冲击了好几回了。
林三酒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得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道说……你一直在用我的意识力去抵御这段细胞液的攻击?她顿了顿,仍然有点不敢相信似的:那么,这段细胞到底是要干什么?如果它们成功了的话,我会发生什么?现在还很难说。
意老师似乎也说不好,不过,恐怕连女娲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干脆利落地死了,意识力也脱离了**;现在所有的攻击都没了用不说,连这段细胞本身也处于了岌岌可危的状态下——它被设计出来的初衷,就是要成为一个’战士’,因此生命力也极其强韧;这一点,早在我与它的几次对抗中我就发现了。
现在,咱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段细胞还没有死亡,只是陷入了沉睡状态;如果能够找个什么办法把它重新激活,以此作为契机,诱导它去攻击你已经死亡了的细胞,并且与它们融合,成为新的、有生命力的细胞,或许你还有恢复肉身的机会。
林三酒对于这段发生在自己体内的战争本来就一无所知,此时听得精神都绷紧了——融合以后……我会怎么样?不知道。
意老师立即回答道,噎了她一下。
但是,你现在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了。
意老师刚刚说到这儿,只听一个隐隐克制着激动的嗓音忽然响了起来:也许我能帮上忙!林三酒抬头一看,黑白花小猫的双眼从来没有这么亮过。
说不好究竟是一个什么存在的猫医生,竟也能够像阴灵一样听见意老师的声音;在她对林三酒解释情况的时候,小猫一动不动地将每个字都听进了耳里。
它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表情亮闪闪地对林三酒说:……如果你们想要试图激活细胞群的话,我应该能够帮得上忙——别忘了,我可是医生呢。
对于这个医生,林三酒的态度是很保留的——然而胡苗苗接下来的话,却不由得叫她吃了一惊。
在省级医院里时,我们开展过这样一个研究项目——猫医生似乎瞧出了林三酒的疑虑,很矜持地一抬下巴:那个时候我抓了大概三五个快死了的活人,观察他们在死亡那一瞬间的身体变化、以及在死亡之后又是如何慢慢变成堕落种的……这中间的医学术语我就不多解释了,免得你们听着也糊涂,不过总而言之,如何将变成堕落种的过程第一步唤醒,我觉得你们正好可以用得上。
——这个实验听起来有多不正常就不说了,林三酒愣愣地盯了它几秒,这才意识猫医生的意思不是要让自己变成堕落种,只是要借助同样的办法把新人的细胞唤醒而已。
……你所说的办法,要怎么做?她小心地问了一句。
在这儿可不行。
猫医生摇摇头,有些必须要用的设备,只有省级医院里才有。
你们既然想试试这个办法,就必须跟我回到省级医院才行。
林三酒微微一怔。
但是你说过——对,黑白花小猫眨了眨碧绿一双大眼,省级医院现在已经成为变异建筑了——我离开那儿的时候,为了得到生存数字而涌入的进化者,简直是一拨接一拨地没个完。
r1152280 水槽与传染病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身为一个灵异世界,如月车站的夜晚反而并非漆黑一团。
由于大部分地区的水电都还能够正常工作,因此若是站在路口朝前望去,此时通往猫咪省级医院的马路上,黑暗被路灯切割出了一段一段的光明。
有的路灯灯泡坏了,马路就会在这一截里陷入昏暗;在这光明与阴影交错的夜色里,林三酒一行人来到了省级医院门口。
你们就先躲在旁边好了,猫医生嘱咐了一声,灯火通明的医院大楼将它浑身上下染出了一条亮亮的毛边。
我去试试,看能不能把你们带进去……省级医院已经成了一个变异建筑,林三酒一行人要是主动踏进去了,肯定就会作为生存数字的角逐者,把图书馆里的经历再上演一次;虽然几人的生存数字还不够108,但是林三酒现在一心为自己的肉身一事而焦虑,半点多余的争斗心思都没有。
透过医院大门的玻璃,几人能看见医院一楼大厅里正站着一个小护士。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护士装,不住左顾右盼,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正在等人似的娇俏姑娘;只是偶尔一转脸,她那张高度腐烂了的面孔便会朝医院中某个方向高声喊些什么——与这个护士一比,siri真是可爱太多了。
在身后几人的目光注视下,黑白花小猫的动作非常迅捷,身影几乎是转瞬间就进了医院大门;护士一句没喊完的话立刻被掐断了,焦黑一片的脸对准了小猫几秒。
……是,是胡医生吗?护士好像很犹豫似的,慢慢地开口道。
在她说话的时候,下巴的开合似乎挤出了体内积存的**气体。
林三酒清楚地看见黑白花小猫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胡医生回来就太好了,正好可以主持这里的工作。
护士夹着气体的声音非常古怪,我可以给你汇报一下,现在医院里一共有25个病人家属,12个病人,目前传染病人还没有找到……猫医生连忙摆摆爪,严肃地打断了她:这里的工作。
你做得很好。
不必转手给我了,我只是想带几个实习生回来检查一下……你继续忙你的。
护士沉默地盯着小猫,似乎有些不明白它的意思。
又像是拿不准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好——猫医生不敢多耽误,忙回头出门将林三酒几个人叫了进来,嘴里还不断说着话干扰她的注意力:你继续说说,医院现在是个什么制度。
为什么要找传染病人……它一边说话的功夫,一边赶紧将林三酒一行人给赶了上了楼梯。
由于猫嘴发不了气声,小猫只好抽空压低了嗓子说了句:二楼a218!去那等我!林三酒和楼氏兄妹哪敢耽误,赶忙腾腾上了楼,跑到二楼的时候。
好像还隐隐地听见猫医生的声音在隐隐地解释道:他们不是,不是……研究,对……呃。
实习嘛……有了猫医生在后头拖住了那个护士,林三酒几人总算是在没参加角逐的情况下。
深入了建筑内部。
二楼既干净又亮堂,每一盏灯都尽职尽责地亮着;只不过一些工具、体温计、白大褂之类的东西却被散乱地扔得满走廊都是,各科室里也是一片狼藉,看起来好像是这儿的人在匆忙间逃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回来似的。
医院建筑占地广袤,二楼分为了abcd等好几个区;此时不知从哪个方向上,还能听见一点细碎得几乎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的人声——想必是在这儿夺取生存数字的进化者了。
a218是双开门的房间,看起来会是一间面积很大的屋子。
门没有锁,林三酒谨慎地先用意识力扫描扫了一遍屋内,见没有人影,这才赶快闪身进去了;楼氏兄妹也无声地跟了进来,将门慢慢掩上了。
猫医生说做这一步实验必须用到医院设备,看来不假——这间屋子足有四五十个平方,半边都排满了各种模样古怪、叫不上名字的冰冷机器;另半边是一些白板、办公桌、水槽之类的——诶?楼琴微微疑惑了一声,这儿怎么还有一个这么大的玻璃水槽?跟个池子差不多大的水槽,里面盛着大半缸的绿水,看起来脏得已经凝住了似的,连一丝波纹也没有;厚厚黄黄的水垢结在玻璃上,显得与另一边充满现代感的银灰色机器很不相符。
她和楼野两个人都是少年心性,抑制不住好奇凑了上去。
在一股极淡的福尔马林味刚刚扑入鼻子里的同时,只听水声哗然一响,一张被泡得肿胀巨大的惨白人脸便猛然向玻璃槽边撞了过来——二人吓了一跳,倒抽一口冷气往后连退几步,这才看清那东西像条巨大的鱼一样,转头又消失在了脏脏绿绿的水里。
咦,想不到这么久了它还活着啊?刚刚推门进来的黑白花小猫有点诧异地说了一句,这个堕落种也是当时的观察目标之一,不过给它打的东西有点失败,倒白白浪费了我几条好鱼……你到底是医生还是疯狂科学家?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说。
好了,事不宜迟,外面还有好多进化者,小猫腾地一下跳到一台好像手术病床、但又多了一个像隧道似的盖子的机器上,催促道:你把尸体放在这儿,通过一些生物电测试,也许我们能发现那段外来细胞是不是还活着……依言将自己的尸体叫出来,在床上放好了,猫医生立刻带了几分兴奋似的,在尸体上一通忙活——很快,林三酒就看着另一个自己几乎浑身上下都贴满了一种金属小圆片,个别地方还扎着连了电线的钢针——看起来,很有几分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准备好了吗?猫医生面对屏幕,自己也有点紧张:我——它的话还没说完,只听楼下护士那惊心动魄的高喊声猛然响了起来,居然出奇地清晰:传染病人已出现,大家请注意,传染病人目前坐标,在a区20号房附近——(未完待续)ps:谢谢q君的平安符、世缘木的平安符、伴你长眠的香囊、海味爷的粉红、野猴王的3票粉红、流觞艳酒的平安符(喜欢这个名字)、莫挽香的2票粉红~!我发现不能问你们意见,因为说啥的都有……我已精神分裂……这一章虽然没什么太大进展,但我写得莫名带感,真奇怪……最近忙到不能回复评论区,所以统一在这儿说下:都看啦!你们可以多说点!等我有空了再教育你们!r466281 传染病人是……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搞什么?什么传染病人?楼下护士震耳欲聋的喊叫仍然在一遍一遍地回响着,楼野只觉双耳都在一块儿发震;他喃喃骂了一句,与妹妹对望一眼,正打算一起出去瞧瞧的时候,只听身后猫医生忽然低喝了一句:别乱走!医生,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楼琴立即回头很有礼貌地问道。
黑白花小猫叹了一口气,一把雪白胡子随着它飞快的解释上下直抖:……这家医院里设立了一个病原体,也就是’传染病人’,以及不限数量的进化者,统称为病人家属。
每一次对传染病人发出致命攻击时,进化者就可以随机获得最少为1、最大为3的生存数字,传染病人的生存数字是1000,消耗完就会消失不见,这一局也就结束了;要是你被传染病人碰到了,则自己会变成’病人’——病人在医院内,每天要消耗2点生存数字,是普通进化者的一倍——它一边说,一双猫爪一边动作飞快地在林三酒的尸体上起起落落,简直叫人看不清它在干什么;随着猫医生的一番施为,巨大隧道一样的机器开始了嗡嗡的响声。
我们必须快点,我不知道艾米护士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它一口气都来不及换地说,万一她反应过来叫你们也参与,那就麻——呃,好像也不是很麻烦,你们就去参加好了……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能去啊!即使还处在猫医生的奇妙能力影响下,楼氏兄妹也感到了一阵哭笑不得:……胡医生,您继续说?噢,白绒绒的爪子一下拍在了一个按钮上。
把林三酒的心也拍得跟着跳了一跳,传染病人不是时时刻刻都在附近的,大部分时候它会化身成为病人中的一个,只有当它现身的时候,护士长才会通报位置,由进化者赶至它所在之处截杀……虽然规则并不复杂,但是几人还是忍不住越听脸越白——因为这几条规则里。
陷阱实在太多了;他们作为局外人。
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楼琴听完第一个跳了起来:我去把门反锁了,再堵上!只要传染病人不进这屋来,咱们管他外头怎么闹呢!林三酒听见楼野也应了一声。
两个孩子立即动身去挪家具了——尽管猫医生的每一个字她都听见了,但她仍然没有抬头去瞧——林三酒的目光紧紧地黏在了自己尸体的身上,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随着猫爪一次又一次的施加电压,尸体甚至在病床上砰砰地跳了起来;青灰色没有生命迹象的皮肤被震得一颤一颤。
偶尔的一点异动,都会被林三酒当做成是复活的迹象;然而等她冷静下来一点以后再一瞧。
往往又会忍不住地失望。
这样试了两三分钟,猫医生摇摇头,将一些扎在动脉里的钢针后尾部打开,慢慢地将一管透明的液体灌了进去。
这是什么?在楼氏兄妹搬动桌椅的声音里。
林三酒的声音轻得几乎快听不见了。
想要让外来细胞误以为你还活着,必须要给它们制造一个假象,猫医生眼睛也没抬。
简略地答了这么一句以后,唰地露出两只尖尖的小牙。
好了,现在不要烦我!林三酒只好又提心吊胆地坐了回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另一个闭目不醒的自己。
房间另一头的楼氏兄妹,这时候也把门都堵死了,为了以防万一,两人又将屋子里头也检查了一遍,确认再没有漏过什么缝隙、也没藏着什么人以后,这才呼了口气往病床的方向走。
只不过才刚一转身,兄妹二人的脚步却不约而同地凝住了。
那个……刚才胡医生有没有说,传染病人是什么样的?楼野声音低低地问道,因为惊疑,他听起来甚至有几分呆。
没、没有……楼琴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结巴了一会儿,才迟疑地叫了一声:阿、阿酒……嗯?什么事?林三酒听见少女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劲,一下子警觉起来,迅速回身问道。
你、你……楼氏兄妹二人好像都在一瞬间失去了流利说话的能力,只知道呆呆地望着她,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完整句子来。
顺着他们的目光,林三酒满腹狐疑地低下了头——下一秒,她便控制不住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动作之大,甚至把猫医生也惊了一下——后者十分不高兴地刚埋怨了半句你小心点,一抬头,顿时也愣住了。
——林三酒的外貌,不知何时已经彻底不同了。
遍布红色瘢痕、皮肤溃烂的样子,已经叫人看一眼便头皮发麻;一头长发也几乎掉光了,只剩下稀稀疏疏的一丛丛灰发;嘴唇、眼睛、指甲,都泛着一种不健康的灰黄色——可以说,再没有比她此时模样更符合传染病人定义的了。
不对啊!脑海中意老师也是一声惊呼,你现在是个意识体,绝对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变了;再说我检查过你了,你没事,一切都好好的!如果我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林三酒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黑白相间的影子腾地跳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怒喝:那个死女人骗了我!众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在了猫医生身上。
什么传染病人有1000的生存数字!林三酒从没见过胡苗苗如此愤怒的模样,一双圆圆的大眼此时眯成了两条危险的缝:怪不得她说有了30个进化者就可以了,不需要再让我的’实习生’加入;原来一旦有这30名进化者以外的人进入医院,都会被弄成传染病人的样子!咦,其实他们每一次攻击的传染病人,其实都是一个进化者?而得到的生存数字,自然也是那个进化者的了……楼琴嘴唇发白地问道:那么碰到谁谁就会变成病人这件事……碰到的,也无非就是参与者罢了;既然他们同意参与了,那个烂脸女人自然就有权利动他们的生存数字……猫医生越想越生气,你们撑着点,等我这儿弄完了,我立刻带你们走!小猫的声音一落,门外走廊上忽然响起了一声:人在这儿!(未完待续)ps:谢谢流光浮影、桃x3子(把你写死了对不起……)、黑黑的汁液(酱油?)的香囊!太整齐了,你们是约好了的吗?如月世界已经一百多章了,虽然每章字数不比前两个世界多,不过我觉得也差不多可以完结了……嗯……我走了……还有好多事要做……r466282 回家之路1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从一楼大厅护士身边狂奔过去的时候,林三酒似乎隐隐约约地从她那一张烂得差不多了的脸上看见了一丝叫人反胃的笑意。
即使心里再不忿,林三酒也拿她丝毫没有办法:且不说这个东西能不能被攻击,就说此时在她身后盘旋呼啸、冲袭而至的各样武器、能力和特殊物品,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跑。
即使她如今武力强悍,可也架不住三十来个人的统一攻击——尤其是那12个已经变成了病人的进化者,在双倍生存数字消耗的压力下,几乎一个个都急红了眼;疯了似的一**攻击如同海潮一般不住地朝林三酒冲来,叫她几乎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在她刚一发现自己的模样变成了传染病人时,林三酒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在房间里呆下去了。
激活沉睡的新人细胞,引导它们攻击自己已经死亡的细胞,这个过程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身为传染病人的林三酒,绝不能冒险让这批进化者靠近猫医生或自己的尸体一步。
由于这措手不及的情况,楼氏兄妹原本的好主意,现在马上成了一个障碍——在外头走廊的声音靠近房间之前,几人忙扑了上去,将桌椅挪开、门口重新清出来;林三酒刚刚冲出房门,连外面的人影都还没看清楚,就当即挨了好几下不知从哪儿来的攻击。
攻击者的每一下,似乎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虽然这些攻击足以叫旁人丢掉几个生存数字,但幸好它们也只是硬伤害,没有迷惑、影响一类的效果;凭着自己此时像金刚石一样强横的体表,林三酒硬生生吃下了这几道攻击。
转身就跑。
医院内目前还活着的27名进化者,很快就像叮见了蜜的苍蝇似的,在护士的指引声下都聚集到了二楼a区;林三酒甚至不得不用了一次,这才从触目惊心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一个什么东西伴随着尖利的呼哨,蓦地从头顶擦了过去,林三酒险险一矮身子,总算是没有慢下脚;看在身后的众进化者眼里。
这个传染病人被这一东西一刮。
登时又掉下来了一把枯灰的头发。
还真是锲而不舍!林三酒在心里骂了一声,随即猛地一个拐弯冲进一条走廊,撞开了一间病房的门后合身跃了进去——在她扑进屋子的同时。
她也没忘了叫出。
幸好她在拿到书以后还没来得及分给楼氏兄妹,此时倒正好派上了用场——哗啦啦地翻开了,印刷精美的铜版纸在日光灯下泛起几点反光;在追兵们刚刚冲到门口的时候,一股水彩油墨、木屑面包的气味便忽然扑了出来。
《加百利和她妹妹维拉和公爵夫人的画像》这一名画。
以一种林三酒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在空气里铺开了。
追在最前头的那一个脸上生满了斑点的胖男人。
仿佛根本看不见空气中忽然氤氲渲染开的颜色,一头撞进了逐渐变浓、幻化出人形的颜料中;紧跟在他身后的另几个追兵,也接二连三地像投网之鱼似的,纷纷扑进了画里。
林三酒这才抽空停了下来。
飞快地回头瞥了一眼——四个追兵都像是忽然陷入了幻觉之中一样,被空气中一团团漂浮的颜料包裹着,半晌仍然一动不动。
能制造出像小型副本一样的效果。
因此连她自己也说不好,此时呆愣愣站在原地、面上表情忽明忽暗的几个人到底在画里看见了什么。
虽然这一本书的效果惊人。
但它也有几个非常明显的缺点:每一次只能释放一张艺术品、顶多也就能困住四五个人就不说了,一旦这四五个人进了画,外界的伤害暂时碰不着他们——也就是说,林三酒现在只能希望名画内部杀机重重,由这本书来解决几个追兵了。
眼看外头又有人赶到了,林三酒来不及多想,转头就冲破了窗子。
在她一连几次设下了种种伏击以后,追在她身后的进化者,终于只剩下了十多个人。
倒不是这些进化者笨,而是在每一次追击传染病人的时候,也是这些平时会分散躲藏的进化者互相攻击的大好机会:若是传染病人好打,大家便都往传染病人身上招呼;要是不幸遇上了林三酒这样的硬角色,只怕还追不到一半,先要被身边的人下了黑手了。
——既然此时只有十多个人,林三酒就不担心什么了。
她像一阵旋风似的刮回了医院一楼大厅,只见远远地,那个穿着一身淡粉色护士装的东西,仍然静静地站在大厅中央的咨询台旁边;林三酒冷冷一笑,脚下一蹬,便急速朝着那个护士的后背扑了过去。
在剩下十来个追兵的惊呼声里,林三酒那仿佛可以击碎山岳的沉重拳势,正正好好地击在了护士的后脊梁骨上;只听一声惨嘶,那个护士模样的东西登时碎成两段飞了出去——然而她不但没有死,反而不停地发出一阵阵高叫:护士姐姐被攻击了!攻击传染病人,保护护士姐姐,事后可以得到额外奖励!被护士套裙勉强裹在一起的两截身体,受到她高叫时的震动,终于连腰带腿地从裙子里滑了出来,同肠子内脏一起,啪地溅了一地。
听见额外奖励的进化者,顿时都像是重新打了一剂强心针;刚才那一拳固然可怕,但只要别让它打在自己身上就行了——认定了这一次的传染病人是个近战型以后,各人手中种种能力、特殊物品纷纷出笼了——瞬间陷入了无数光芒、黑影、游云包围圈中的林三酒,即使体表强硬,也不禁顿感吃力;就在她奔突躲闪的时候,只听耳中通讯器里忽然传来楼琴一声兴奋的叫:阿酒快回来!你的身体好像快活过来了!林三酒登时一阵惊喜,随即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苦。
现在这样,她怎么回去?(未完待续)ps:谢谢顾濯冉的平安符、让乖加点坏的又2票粉红、黑黑的汁液的更新票和又一个香囊、桃x3子无怨无悔的香囊、璃笛胥的平安符~!r466283 回家之路2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叫猫医生跟我说!当这句话像根钉子似的从林三酒口中吐出来时,她出奇沉重的一拳刚刚砸断了一根木棍样的特殊物品,趁着魔法棒主人一惊的空隙,她一个侧踢顶进了对方的肚子,在迅速夺走对方一点生存数字的情况下,那个瘦弱的男人一声惨叫也发不出来,远远地飞了出去。
……胡医生,她一矮腰避过一道粉尘,声音冷静地问道:我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小猫甜甜的、带着喵音的声线,此刻既严肃又兴奋:很有希望!你体内的外来细胞果然还活着,我刚刚才将它们唤醒,果然正如你脑袋里那个家伙所说的一样,它们一醒来就开始了攻击……林三酒还来不及应一声是吗,只听那个只剩半截身子的护士又高叫着招呼不远处的进化者往她的腿上打——几乎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她冲上去一个回旋踢,那半截血肉淋漓的身体啪地一声就被击到了墙上,四溅开成为一朵黑色大花似的,缓缓地顺墙滑了下来。
现在它们的攻击不太稳定,时断时续的……我正在你的**内部制造生物电的假象,希望能够进一步刺激它们的活性……呃?这是什么反应?不对呀——猫医生的声音忽然一提,似乎精力被什么突发状况一下子给抓走了,随即通讯器里就静了下来。
林三酒急得一叠连声地问了好几次怎么了,可那边仍然一点回音都没有;她一颗心都吊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回去瞧瞧情况,但偏偏自己又被绊住了脚——心情一坏。
她下手就更没有轻重了。
原本还存了几分对方也只是遵从游戏规则而已的心思,此时早就被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给烦冒了火——林三酒纵身一跃,身形在半空中猛然慢慢淡了下去。
这并不是她的什么新能力,而是当她发挥出自己的最大速度时,身子在空中留下的残影——在众人直愣愣的目光中,第一个残影像个肥皂泡一样缓缓地融在了空气里,与此同时。
追兵之中突然爆发起了一声惨叫。
一股血喷泉似的激射进半空。
刚刚才现了形的第二个残影忽然一顿,随即直直落在了地上;原来是林三酒在第二个残影消失前已经回到了原处。
这一次她手里,还拎着一条人腿。
见那个传染病人一把将人腿贯在地上。
一只脚慢慢地将它碾成了肉泥后,众人的脸色都白了。
太烦人了。
大厅中央的女传染病人低低地说。
你们如果觉得可以跟我的速度一比,尽管留下来。
林三酒有意压低了自己的嗓子,让自己的语气里戾气四溢:不然。
我不会稀罕你们的生存数字,只会将你们的胳膊腿都一条条拆下来……我倒是想看看。
没有了四肢,生存数字消耗加倍的你们,可以活过多久去。
医院大厅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几只还漂浮在半空的特殊物品,也在主人的控制下。
老老实实地停住不动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一时之间还没有人动;碎成一摊肉泥的护士刚刚嘶哑地叫了半句:留下来的人,攻——林三酒猛地欺近了。
一脚重重踏下,将护士的脸轰然砸进了地砖之中;在纷飞的碎砖和烟尘里。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对面的追兵,吐出一个字:滚。
下一秒,如同被巨兽盯上的兔子一般,众人慌不择路地拿出各种手段,迅速地消失在了建筑里。
林三酒心下一松。
等了几秒,见医院大厅里果然人去楼空了,她一刻也不敢耽误,转身便冲回了二楼a区的方向;刚一撞开a218的房门,迎面忽然飞来一张扁扁的黑影——林三酒一侧身避过了那一张黄页,扬声叫了句是我!,蓄势待发的楼氏兄妹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怎么样?林三酒急急问了一句,冲到了自己的身体旁边。
……不必其他人说,当她目光落在身体上时,自己也愣住了。
我也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局面,黑白花小猫叹了一声,重重将爪子拍在了机器上,很颓丧地说:它们攻击性太强了,遇见了我制造的假性**环境以后,一下子就加快了进程……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人,模样已经彻底变了。
蜜糖色的肌肤好像突然变成了半透明,从皮肤深处隐隐地泛出来一层青,这颜色让人忍不住想起海豚来;而林三酒的身体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越伸越长,原来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在不到一分钟之内便接近了一米八;若不是面部五官仍然保留了原样,连林三酒都要认不出自己来了。
这些外来细胞与你本身的细胞融合以后,繁衍增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现在你身体里将近百分之五十的成分,都变成了这些外来细胞……猫医生的话没说完,意老师忽然猛地在林三酒脑海里吼了一声: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回去啊!那些细胞上带有意识力,没有医生能够阻止它们,现在只有你了!可是我怎么回——林三酒才刚吐出半句,忽然心念一动,随即好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自然而然地朝**上一歪——跟随她一起战斗了无数次的意识体;轰碎过无数敌人的意识体;坚硬凝实的意识体……在接近身体的那一个瞬间里,如同残雪遇见春风,蓦地溶成了无数细小、轻柔的光点,顺着每一寸皮肤的肌理、**的每一次呼吸而逐渐消失在了空气里——楼氏兄妹和猫医生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望着漫天光点被吸引进了那一具躯体里。
半晌过后,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再也没有了意识体林三酒的踪迹。
在光点彻底消失以后,床上的躯体停止了生长,皮肤泛青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猫医生一双圆眼睛紧紧盯着林三酒的身体,连呼吸都放得细细的,好像生怕打断了她体内的战争。
成、成功了吗?楼野咽了一下嗓子,看看妹妹,又看看小猫。
再醒过来的,会、会是谁?他话音一落,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双眼。
(未完待续)ps:谢谢cloversama的平安符、六颜囡囡的平安符、安斯晨光的平安符、hl017的粉红、桃x3子的又一个香囊……讲真,你们这样砸打赏也是没有用的,我只卖身不卖艺!r466284 回家之路3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床上人睁开眼睛后的半分钟里,房间里一片死静,没有人动一动。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楼野才惊觉自己和妹妹有些太莽撞了。
如果细胞活化这个过程出了差错,醒过来的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那么以林三酒的战力来说,一旦需要对战,他和楼琴将会毫无胜算。
手心微微被濡湿了,少年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盯住了床上慢慢坐起身的女人。
此刻她的身体,看起来跟意识体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手臂和腿的线条,都被拉得极其纤长;当她站起来的时候,身体的流线呈现出了一种令人惊心动魄般的修长美感,甚至比楼野还高了一个头;这具躯体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半点线条,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与速度;只不过浑身的肌肤却仍然隐隐泛着青,仿佛体内的战争一时间仍然没有结束。
之前她穿在身上的背心和野战裤,看起来都短了一截,露出了小腹上深深的川字肌;原本干净的绷带沾染上了灰尘污渍,不知怎么反而映衬得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更加浅淡了,几近透明一般——楼野一顿,仔细观察了几秒,这才终于肯定了:原来林三酒的眼珠颜色的确更加浅了。
此时这一双眼睛里既没有茫然,也没有困惑,仿佛是一个被抽离了灵魂、一片空白的机器人。
她——楼氏兄妹也不知道该不该叫她林三酒好——左右看了看,目光空空的,楼野顿时不自觉地将妹妹拉到了一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对方空洞得没有半分意义的目光。
正好站在林三酒后的猫医生,似乎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它眯起一双大眼盯了她后背半晌,抑制不住是的刚刚咦了一声,只见目光空洞的女人紧跟着一动——楼氏兄妹二人压根没看清楚她动作的轨迹,只听轰然一响,刚才猫医生所站之处已经被击穿了一个深深大洞。
二人惊得几乎也跟着叫出来,不过好在病床下一个黑白花的小小影子一闪,一向十分优雅的猫医生难得带着几分狼狈地钻了出来。
林三酒没有追击,好像很难受似的皱了皱眉头,身子到底还是没有动。
虽然表面上无风无浪,但是在这一具躯壳里,林三酒正遭遇着有生以来最艰险的一次苦战。
由于她本身的细胞其实已经全部死亡了,现在之所以还能够恢复生命,全是因为有了生命力顽强的外来细胞的融合与繁殖;换一句话说,现在在这具身体里,林三酒才更像是一个外来者。
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夺回身体的主导权——第一次,她正面对上了女娲的意识力。
尽管这只是对方留在她体内的一点残余,但却丝毫无损于这一抹意识力让人吃惊的精纯与强度。
女娲的意识力与她金刚石般的质地不同,更像是一蓬熊熊燃烧的火焰,带着一种几近同归于尽的气势,在她体内的每一根血管中肆虐,拉扯着她的神经,似乎要将她彻底撕裂成另一种模样似的。
在这样充满破坏力、火焰般的意识力中,林三酒一边辛苦维持着自己的意识不被冲散,一边一次又一次地向女娲的意识力发起攻击——每一次与对方的短兵相接,都会将她逼入意识力几乎快要崩散的痛苦里;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重整旗鼓之后再次击向那代表了女娲的一片火红色。
也正是因为争夺战仍然还在继续,从表面上看林三酒还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里: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呆呆地站着不动,或者在偶尔不知道是哪一方暂时取得上风时,僵硬地走上几步;但谁也说不好她会不会在一点声音的刺激下,猛然爆起伤人。
眼见楼氏兄妹在焦虑之下一张脸越发白了,猫医生摇摇头又摆摆爪,似乎想要示意他们什么话似的,只是这些动作由一只猫做出来,兄妹俩依然半点也不明白它的意思。
猫医生无声地叹了口气,正有些头疼时,楼下猛地再次响起了护士嘶哑的高叫声——规则有变,规则有变!病人与家属之间互相攻击将不会再产生生存数字转移,这一个传染病人会一直呆到有一方死亡为止——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攻击a218的传染病人!林三酒猛然被这声音一震,浑身肌肉都是一颤;猫医生和楼氏兄妹情急之下连连后退了几步,见她没有要攻击的征兆,又想起了她如今已经不再是传染病人的模样了,不禁松了半口气。
只是这平静没能持续多久,在楼下护士的嘶叫声里,很快从走廊的另一头就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人声——不是林三酒露的那一手威慑力不够,而是当自己的命也危在旦夕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拼死一试。
而几人再一看,林三酒的眉头越皱越紧,冷汗不住地从额头上滑下来,似乎正深陷于某种极大的痛苦之中,别说迎战了,就连防卫都不知能不能做到。
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正要开溜的猫医生却被楼琴一把按住了肩膀,回头一瞧,少女充满希望地低声问了一句胡医生,您会和我们一起战斗的吧?呃,嗯,那个,其实我的锅里还炖着汤,也没有攻击能……胡苗苗刚眨巴着大眼分辨了半句,楼氏兄妹却没在听了,硬是将它拉到了门口——正当黑白花小猫感觉自己爪子上尽是一片汗津津的时候,一道圆弧状的电光猛然从门口激射进来,它才刚感觉到自己耳朵尖一热,那道电光已经重重砸上林三酒的身体,登时房间内暴起了一片刺目白光——成功了!走廊外不知谁叫了一句,不等光芒黯淡下去,几个进化者已经冲到了房门口;在不断闪耀着的白光里,一个高挑修长的人影显得特别引人注目。
白光将林三酒的皮肤染得像是失了色;她慢慢抬起头,微微露出了一排牙齿。
你们找我有事?像是一头上古巨兽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
r1152285 省级医院的最后一天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刺啦一声,一片墨绿色的布料被林三酒轻轻地从裤腿上扯了下来,被她随手扔向一旁,落在了之前从意识体脱落下来的衣物上。
现在穿起来已经嫌太短了的野战裤,被她漫不经心地扯下了裤腿,成了一条短热裤的样子;从她旁若无人般的态度看起来,简直像是没有把对面的二十余个进化者看在眼里。
而这二十多人,居然也没有一个在这期间动一动的。
活动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脖颈关节,林三酒望着他们微微笑了。
她方才不笑的时候倒还罢了,此时目光与众人刚一碰上,立刻便有人打了一个寒战。
因为此时站在面前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太像……人。
很明显,这个女人不是堕落种;然而她身上也绝对没有正常活人那种真实而鲜活的生命感。
不知是哪里令人有了这种感觉,这感觉也不太好形容:但她浑身上下无处不透着一种死亡气息,仿佛是从地狱里刚刚冒出头的一个巨大生物,正强自克制着自己汹涌奔腾的食欲,低头看着己方一行人。
能够活到今天、甚至靠自己的力量进了一趟中心十二界的,都不是只有蛮勇的人了。
对于进化者、尤其是十二界的进化者来说,一个几乎可以决定他们能活多久的特质,并不是进化能力或者攻击有多强——准确判断出对手的力量层次,从而不会冒冒失失地向人偶师这样的对手发出挑战,才是能在十二界生存下去的前提。
即使在医院新规则的束缚下他们别无选择,但依然迟迟没有人愿意首先出手,大家绷着劲儿,似乎都在找一个两全的、能够保命的办法。
不管换作是谁,让你面对一个马上死、和十天后再死的选项,恐怕都要同样地禅精竭虑。
林三酒忽然低低地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活动了一下十指。
……她忍得真的好辛苦。
无数原本并不属于她的细胞,混着女娲那热烈而陌生的意识力,依然在她体内奔腾游走着,与之前相比丝毫也没有减弱;在这样一**的侵袭下,林三酒觉得自己终于有点了解新人们了。
她现在虽然情绪半点也没有起伏,但她却奇妙地感觉到,只要一个控制不住,她就会平静地走过去,一个一个地将对面进化者的痕迹从这个星球上彻底抹掉,而不会加快半分心跳。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一个主妇会波澜不惊地拿起抹布,抹掉桌上的污渍一样。
你可千万要控制住啊,意老师警告道,万一真的打起来收不住了,只怕会给你体内的那些东西一个可趁之机……这一点,她也知道——如果不是潜意识里隐隐觉得这样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恐怕林三酒早就忍不住这么干了;她又呼了一口气,歪头扫了一眼对面的进化者。
污渍。
她脑海中又蹦出了这个词。
不知何时才能擦干净……这个念头一起,林三酒突然一个激灵,还没真正意识到自己刚才想了什么,只听空气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细甜的声音:……我说,你们如果不想动手的话,不如把地方让开吧。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被这道声音引了过去——一只黑白花小猫似乎不是很高兴的背影正稳稳地坐在地上,无论是声音还是气场都非常严肃;只是两只微微有点秃了毛的耳朵尖似乎泄露了它非常低落的心情。
猫医生奇妙的能力立刻发挥了作用:站在前头的几个能看见它的人,立时换上了一脸尊敬的神色;丝毫也不顾后头人像是见了鬼的表情,一个男人弯下腰诚恳地向胡医生请教道:……我们也不是自愿来闹事的,您应该也理解……你们也是被医院内的规则给逼得没办法了,猫医生点点头,循循善诱道:医者父母心,我也不希望病人在这家医院里出事。
这件事,你们不动手也是有解决办法的。
什么、什么办法?人群中有人出声问道,又马上辩解道:我们也不愿意仗着人多,欺负这么一位姑娘……那人的话没有说完,立刻就被身边的人甩出什么消了音;要是林三酒感觉被小瞧了,因此而发了怒,可就更没法收场了。
你们真傻。
猫医生冷笑了一声,居然连这一点都没有想透。
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进入了一幢变异建筑,被内部的规则困死了;那么解决办法是什么?小猫的尾巴在地上轻轻地一摇一摇,看在与它相熟一些的楼氏兄妹眼里,总觉得猫医生似乎在计划着什么:——拆楼不就行了!大概是出于本医院医生的口中,猫医生的话听起来非常有威信;见进化者们神色一动,林三酒也登时松了一口气。
凭本心而论,在身体内部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动手——解决杂兵倒还不是问题,她担心的是可能因此而产生的一系列副作用。
说来惭愧,论起伶牙俐齿来,在场所有的人类可能都比不过地上这只黑白花小猫;猫医生舌灿莲花的几句话以后,众人便自觉地分出了一条道,眼睁睁地看着猫医生领着人形凶器和一对少年男女离开了医院。
那烂成了一滩泥的护士,甚至傻在了原地。
刚一出医院门,猫医生立刻眼睛放光地朝几人摆了摆爪子。
来,我们躲这边看着他们拆楼,胡苗苗一头钻进了灌木丛里,随后探出来的一张小小猫脸上充满单纯的快乐:我刚才是胡说的,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身边的三人都静了一息。
林三酒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只听轰然一声爆炸响,医院的二楼扑出了一股滚滚浓烟,艳红的火光给几人都染了一条红边。
从我老家开始就是这样,她有几分无奈地说,我走到哪儿,建筑就跟着塌到哪儿……r1152286 分离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省级医院冲天的火光,一直烧到了转天下午才渐渐地黯淡了下来。
这个时候,林三酒一行人也早就离开了医院,一边计算着日子,一边漫无目的地行进。
当他们在帝岭小学里又经历了一次生存数字争夺战以后,身上的数字和已经消耗的天数加在一块终于到达了108——也就是说,这个持续时间漫长、范围又极广的副本,总算是能在他们身上结束了。
即使从猫医生处确认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当第108天真正到来时,楼氏兄妹二人仍然一大早就跳了起来;接下来的半天功夫里,二人隔一会儿就互相看看后背,满心企盼着背上的数字突然消失——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两个孩子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
既然数字没了就赶快走,猫医生眼珠朝下地瞥了他们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猫都有这个毛病,胡苗苗最喜欢登至高处,居高临下地跟几人说话。
我看,还是搭电车尽快离开这个区域的好。
……您是怕有人以为我们身上还有数字,会来袭击我们吗?楼野毕恭毕敬地问道。
不,小猫坐在衣柜顶上,看着下方三个人类说:我好像记得,如果你在数字消失后,又副本区域里呆上了一个小时的话,副本就会自动默认你参加下一轮的108天——它话音未落,楼氏兄妹腾地就弹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吧!楼琴生怕下一秒就又会被拽进副本里的样子,人已经贴着门框拼命摆手了:快走啦快走啦!林三酒慢吞吞地站起身——最近在不打架的时候,她总是慢得像一只树懒,据意老师说这是因为她的身体内生命力还不够、**还没有完全苏醒的原因——等她走到了门边,忽然发觉了不对,一回头,只见那只黑白花小猫仍然在衣柜顶上趴着。
走啊,你怎么不动?她诧异地问道。
你们走就好了,带上我干嘛?胡苗苗理所当然地一歪头:我就是出生在这儿的猫。
三人都愣了,空气里静了几秒——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与猫医生朝夕相处,几乎将它的存在当成了理所当然,谁也没有想到猫医生会突然不继续同行了。
可,可是……楼琴可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难道你不想离开如月车站……猫医生姿态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你们说的那个签证,能不能用在一只猫身上还不好说;再说,我在如月车站过得挺好的。
它端庄地点点头,能有一段朋友陪伴的日子,我就很高兴了。
可以试试啊!楼琴有点着急,我们身上一般都会带两张多余的空白签证,给阿酒一张,再给你一张……红鹦鹉螺界比这儿好多了,真的!是吗……猫医生看了一眼她已经掏出来的签证,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猫嘛,总是恋家的。
少女的一张小脸,顿时皱得跟苦瓜一样,嘴巴也一扁一扁——即使林三酒心里也涌起了许多不舍,她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拍拍两个孩子的肩膀:……既然胡医生想留下来,你们就别勉强了。
走吧——再不走,时间就到了。
小猫在衣柜上静静地看着,没动也没说话。
两个孩子耷拉着肩膀,几乎快哭出来似的,沉默地走出了门;林三酒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猫医生,快步走到衣柜下。
你要好好保重自己,面对这个这段时间来给了自己许多帮助的漂亮同伴,林三酒也感到了难受。
她轻声地嘱咐道:……我知道你可以迷惑人心,但是也别仗着这个胡来,说不定哪天你又遇见了跟我一样有意识力的……我们走了以后,你要找个进化者少的地方住下……小猫碧绿的一双眼睛在昏暗处闪着幽光,让人拿不准它此时在想些什么。
林三酒又叹了一口气。
她如今个子高了许多,抬起手臂已经能碰着柜子顶;林三酒试探地将手慢慢伸了过去,想抚一抚胡苗苗的毛。
小猫主动地将额头送进了她的手里,发出了微微的呼噜声,柔软蓬松的毛扎在她的手心里,感觉痒痒的。
我以后有机会,会再来看你。
林三酒慢慢地说。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在这无常的末日世界里,一旦分别,再见就难了。
从住宅楼里走出来时,三个人回头望望窗边那只小小的猫影子,都不由得有些低沉。
听了猫医生的建议,几人一路奔跑,很快找到了一个叫做老藤站的电车车站;正如前几次一样,在车站里没等多一会儿,一辆电车便呼隆隆地停进了车站里;随后,又呼隆隆地飞速将他们带离了副本区域,也带离了省级医院和胡苗苗。
即使在它迷惑人心的能力消失以后,两个孩子仍旧很沮丧;连楼野也不记得要害怕猫了,只是拉长了脸坐在一边。
算了算日子,几人在如月车站里的时间也不多了——楼氏兄妹二人比林三酒要早到一个星期,也就是说他们从如月车站传送走的日子也会比她早一个星期。
自从末日世界降临以来,林三酒还是头一次确实地知道了她下一个要去的世界;拿着手里的空白签证,她竟也罕见地感觉到了几分忐忑。
电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似乎是又到了哪一站;只是也没人在意,几个人讨论了一会儿去了红鹦鹉螺界以后的事儿,定下了在哪里碰头,楼氏兄妹又简单说了不少注意事项,听得林三酒一愣一愣地。
这一站里自然也无人上车。
就在车门发出了长长一声正要合拢时,只听外面传来了一声隐隐约约的、拉得长长的喵嗷嗷啊啊啊——不等几人反应过来,砰的一声,一个小小的黑影子撞上了刚刚关上的车门——林三酒反应极快,立时一拳砸破玻璃,伸手从刚刚开始行驶的电车外将那小黑影子捞了上来——我改主意了!被揪掉了几撮毛的小猫狼狈地叫了一声,知己难得,还是一起走——林三酒抬头一看,被他们高速甩在身后的车站里冲进来了几个人影,似乎是猫医生引来的追兵。
她瞪住了地上的小猫。
r1152287 着名景点红鹦鹉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暗沉沉的云压在如月车站世界的天空里,天地间见不到半抹亮色。
世界被涂成了一片乌蒙蒙的,不管呆多久,也仍旧见不到半抹阳光;人类社会留下的建筑物们,在死寂中静静伫立,只有偶尔一声轰然作响,才让人意识到这并不是一片死城。
在各种各样的建筑物、街道、城区间,一列列电车呼啸着飞速滑过去;呼隆隆的响声,往往在电车的影子已经彻底消失后,还余音未绝地飘荡在空气里。
即使只有一瞬,电车黄锈的外壳裹着惨淡的气息,也足以让人留下鲜明的印象。
然而刚刚从伏羲站疾驰而过的这一辆电车,看起来却不大一样。
伏羲站里本来是有两个正在等车的进化者的;然而一辆电车在停进了他们企盼的目光里以后,却从前一节车厢里探出了一张脸——一个看起来散漫得很的少年,朝他们抬着下巴说:劳驾,等下一班。
语气自然得仿佛电车是他家开的。
虽然对方不太讲理,但是既然已经摆出了这么一副模样来,再硬上恐怕就要引起无谓的争斗了;两个进化者默默地后退了一步,眼看着车门再次关上,疾驶出了视线范围内。
见车外的景物再次模糊了,楼野重新盘腿坐回了地板上,对着地上一只小猫笑笑说:你继续说。
猫医生非常不忿的样子。
我也没想到你们人类居然心胸如此狭窄。
小猫冷笑了一声,义愤填膺地说。
……我也不知道拆了楼以后会被反噬,生存数字直接降到一呀!再说了,虽然降到了一,但是他们也没有死嘛,本来目的不就是这个吗?真是没礼貌,也没有感恩之心!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楼氏兄妹自然是猛点头的,但林三酒却只能感到一阵好笑。
让你逞能,她笑着骂了一句,还回去看看医院怎么样了……不过也好,既然这样,你就乖乖认命跟我们走吧。
胡苗苗立刻趴了下去,将下巴搁在了前爪上,翻着一双绿眼睛,显得对此不是很有兴趣。
你不是说我的身体可能还会有变吗?林三酒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如今自己的两条长腿,如果那些细胞不只是把我变高了,那我身上肯定有不少其他的变化可以供你研究呢。
胡苗苗打了一个呵欠,随后从它尖尖的一排小牙之间懒洋洋地吐出了一句:……你也没什么好玩的;在活人身上还得小心翼翼……为了留下这个小家伙,林三酒感觉自己还真是费尽了心思;想了想,她又道:……听说红鹦鹉螺界的美食特别多,而且,我们以后要是杀了人,尸体都给你留着。
胡苗苗抬了抬眼睛,过了好半晌,这才很勉强似的对楼氏兄妹说:……怎么用?拿来吧。
楼琴忙将他们最后一张空白签证递了过去:——只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就能直接到目的地了,很简单的!不过,你在如月车站呆了多久了?猫医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到底能不能转换世界,还真是不好说。
我今年都2岁了。
猫的语气有种莫名的自豪,不过,我成为医生也就是一年多以前的事。
三个人立刻盯紧了它。
一年……多少?楼琴正在替它写名字的手顿了一下,签证上只有胡苗两个字。
……零一两个月吧?猫歪头想了想,咳,那么久了,谁还记得……楼野腾地就跳了起来,一叠连声地催促妹妹快写快写;而其余两人也马上反应了过来——猫医生在如月车站的时间即将逼近14个月,如果它也是需要转换世界的话,也许很快就要被送走了;必须在它被送走以前,将签证写好、想办法固定在猫身上才行。
几人匆匆忙忙地写好签证,又找了一根细绳子将签证系在了胡苗苗脖子上;小猫虽然不大喜欢这种安排,但到底还是忍受了下来。
这么看来,胡医生会是第一个走的,那么我就把告诉阿酒的事再给你说一遍——楼琴严肃地望着小猫,又看了看林三酒,似乎是示意她也听着:包括红鹦鹉螺界在内,每一个十二界都是被各种大大小小的势力分割盘踞的,地盘分布很复杂;而传送过去的地点偏偏又是随机的,我们也不能预知你们会出现在哪儿,你们也不知道落进去的地方,是不是属于成长者联盟的敌对势力。
所以一是不能冒冒失失地报上我们的名字,二就是要先找好一个接头的地方。
接头的地方似乎是处于一个各大势力的真空区,因此混杂了各方三教九流的人;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来掩藏耳目、接头碰面的绝佳地点。
如果说到这儿还挺正常的话,那么楼琴接下来的话真是叫林三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像你们这样的,一进红鹦鹉螺的地界就能被一眼认出来,肯定不是我们中心十二界的原住民。
所以,楼琴加重了每个字的语气,要是遇见主动上来找你们搭话的,千万不要理会——什么住店啊、换钱啊、带你参观啊之类的,不要理、也不要惹,当做看不见,直接走开就好。
……这句嘱咐让林三酒隐隐十分耳熟;好像,她以前在一种名为旅游攻略的东西上经常看到这样的话……猫医生倒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噢,不过如果有卖地图的倒是可以看看。
楼野补充道,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什么来,你们刚去也不会有钱,来,拿着这个,够买两份地图了——如果饿了,还可以再来一份包子。
林三酒瞪着被交到她手里的东西——她手心里是两三只细长的深红色晶体,被切割得整整齐齐,打磨得十分光滑。
——不是说,十二界也是末日世界来着吗?来,胡医生也拿上,楼野又抓了一把晶体,怎么看都觉得比给林三酒的多:拿着钱也好——他一句话没说完,傻在了原地。
猫医生刚才趴着的地方,只留下了一点余温。
r1152288 前往下一个世界的前夕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猫医生走了以后,或许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形凶器的原因,连堕落种也出现得少了。
楼氏兄妹俩每天只觉浑身精力无处发泄似的,之前的生死历险好像全被他们忘了,每日大呼无趣,到了后来,两个孩子甚至还天天拉着林三酒出去逛街、找副本——拿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来如月车站就是为了历练的嘛!在他们这样令人敬佩的努力下,几个人果然如愿以偿地踏进了一个连环副本。
虽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这个副本简直可以说是令人焦躁之最——刚在里面过了没两天,林三酒就被烦得忍不住先把楼氏兄妹给揍了一顿。
最后能够从那个副本里挣脱出来,除了花了不少心思和功夫以外,还全靠了不少运气成分——而在被揍过一顿以后,两个顶着一身淤青的孩子也老实了,发展出了不那么危险的爱好。
……今天不如试试这个好了,楼琴的头都埋进了一本菜谱里,只能听见少女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来,虽然没有新鲜的鲍鱼,但是可以拿厨房那些冻虾替代嘛……盘腿坐在舒适大床上的林三酒,倒是头一次感受到了末日世界的舒服之处。
多亏了两个孩子的少爷小姐精神,他们此时正住在一家漂亮的五星级酒店里。
或许是前两个世界给林三酒造成了惯性,她从未想到过其实自己不用随便找个角落打地铺的。
如月车站里时断时续的水电,在这儿得到了最大的利用——林三酒可算是过了一把洗澡的瘾,每天都至少要在按摩浴缸里泡上半个小时;自从发现酒店厨房里冷冻食材一应俱全以后,楼琴就天天开始对着酒店菜谱琢磨吃什么好——至于楼野,因为特别喜欢楼顶的游泳池,几乎已经快成了半个水池维护工了。
——这样舒适而自在的日子虽然不长,也缓解了不少林三酒对于下一个世界的担心。
这家五星级酒店足有20层高,从这间总统套房的窗户边正好能将大半个城市都纳入眼底。
当初他们遭遇楼灵的那一片住宅区,如今好像是一个正处于换牙期的孩子,楼房稀稀拉拉地仿佛被拔掉了不少;连当时给他们不少苦头吃的那一幢楼灵,如今它的所在之处也只剩下了一片空地——大概是当时被斯巴安给收走了。
刚搬进来的时候,同样来自十二界的人,也有不少将目光都投在了这家酒店上的;但是如今林三酒在重新拿到了自己的特殊物品卡片以后,战斗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可以说是凶名远播——人人都知道这酒店里住着一个脖子上扎着绷带的高个儿女人,非常不好惹,也就没有人再来了。
在这样无风无浪的状态里,楼氏兄妹传送的日子缓缓逼近了。
……既然胡医生没拿上,那么这些就给你吧,阿酒。
楼野带着一种非常痛心的表情将几根深红色晶体放进林三酒手里,看见这个大一点的了吗?它能够换10个小的……这些红晶只有三种大小,都是以十进位进阶……这种最小的,花四五个就能吃上一餐饭了,所以你去了可别被傻乎乎地骗了钱。
楼琴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精明。
红鹦鹉螺界是十二界里地理面积最小的,所以找到接头地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楼野嘱咐道,林三酒点了点头。
另外,我还得给你讲讲几个常见的标示……免得你头脑一热,和不该打架的人打了架。
楼琴边说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了纸笔,以一种简直称得上是可悲的画功示意道:老鹰翅膀下卷着战锤的标志,你已经知道了,是兵工厂的——这些人除了被人求惯了、所以眼高于顶之外,倒也没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就行;这一个三根竖线的,是红鹦鹉螺本地最有名的一个佣兵组织,人特别多,怎么说呢……他们……挺肉麻的。
不顾林三酒诧异的目光,楼琴接着说道:你真正应该小心的,是耳朵上佩戴一个小小提线木偶耳环的人——这些人全是人偶师的手下,有活人,也有他的人偶。
啊,不过,你脖子上的这个绷带能拿下来么……呃,这样啊?那还真没办法了……噢,主要是因为当时人偶师给出的特征之一,就是这个绷带,所以……林三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绷带,心里倒没太在意。
自从经历了被新人细胞改造一事以后,她不光是身高猛然拔高了近十厘米,连五官也似乎更深了一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现在颜色浅淡得几乎能让阳光折射——如今站在镜子前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更何况是人偶师手下的人?只是说到这个,林三酒突然想起了一件令她隐隐有些在意的事。
不过抱着一种鸵鸟心态,她迅速将心里的念头压了下去,转而朝两兄妹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别担心了。
回去以后,要记得找到猫医生啊。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楼野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你说过要和以前的同伴聚头,不过那个聚头地点可不在红鹦鹉螺——我记得好像那是诸神黄昏界的一个挺有名的接头点吧?那个世界,嗯,怎么说呢,虽然我还没去过,听说也挺不好混的……总之,恐怕你还得等到下下一次传送才能过去了。
只要能相见,早晚并不是问题;更何况有了一个本地人小依在,林三酒也不太担心——她应了一声,把这事记在心里以后,又跟两兄妹聊了一会儿天,问了一些关于诸神黄昏界的问题,眼看着也差不多快到时候了。
楼氏兄妹的身影,忽然在空气淡了下去。
那么,两星期后见了。
楼琴朝她歪歪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两星期后见。
林三酒也笑了。
r1152289 林三酒得了骨质增生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事实证明,楼氏兄妹担心林三酒一过去就会被人偶师发现,这个顾虑是毫无必要的。
在两个孩子离去后的第七天,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林三酒传送的时候了。
在如月车站里的大半时间,林三酒都是以意识体的形态度过的;临到走了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这14个月里收到的特殊物品少得可怜,只有一本《悲伤的少女》和一本《世界艺术史绘本》——其中一本,还是要拿到红鹦鹉螺界卖掉作为生活费的。
将一开始转化成卡片的自动贩卖机给扔掉以后,林三酒就再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收拾的了。
想了想,她又到酒店的其他房间里搜罗了一些被子枕头之类的东西,以防日后万一用得上;而像如月车站这种人类痕迹保存得相对完好的世界,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非常难得——林三酒走遍了整栋酒店大楼,终于在第四层里找到了客房部的仓库。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捏,门锁就像是饼干做的似的,哗哗地碎成了粉掉在地上,门应声而开。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库房里面装满了毛巾、牙膏、牙刷、卫生纸之类的日用品;自从又升了一次级以后,如今她转化物品的重量上限已经达到了3吨——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几个大床单里以后,一个闪念,地上就空空如也了。
保守地说,这些东西起码够她用三年。
顺手拍死了一只吊在货架上探头探脑的堕落种以后,林三酒步态悠闲地朝外走。
在刚把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她就感觉似乎有哪里隐隐不对。
她回头看了一眼。
库房里很正常,没有半分异样。
然而后背上那种痒痒的感觉,却仍然清晰地存在着——林三酒慢慢转过身,往外走了两步,同时打开了意识力扫描——在身后划过去一个黑影的时候她猛地一个转身,这才发现原来那只不过是一个空了的卫生纸塑料袋。
感受着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异样感,过了两三秒,林三酒才意识到原来这种不对劲是来自自己的身上。
她低头看了看。
长腿、长胳膊、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很正常;她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登时傻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蹬蹬蹬一路狂奔,冲到了大厅里的全身镜前——目光一落在镜子中自己的身影上,她忍不住下意识地发出了轻轻的一声悲鸣。
搞什么啊……之前那个由于鸵鸟心态而被她硬压下去了念头,此刻再也逃避不了了——猫医生曾说过她身体的变化可能不会到此为止的言论,终于成了真。
镜子里一个修长高挑、面容冷淡的女人正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原本凉得如同海面坚冰似的一双浅淡的琥珀色眼睛里,说不上来是一个什么神色——在她身后,两只巨大得如同翅膀一般的骨刺,正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从肩胛骨的位置探出来,刺破了背心的布料,缓缓地朝天空中生长着。
不,与其说它是骨刺,不如说更像是骨翼更贴切一些;然而面对模样如此凶狠惊人的翼,林三酒半晌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洁白的骨质呈现出一种密实的质地,看起来非常坚硬;一排排犬牙交错的长长尖刺从骨翼的尾部、顶部慢慢伸出来,随着关节的转动,可以像毒蛇一样在空气中摇摆、突袭。
当两只骨翼彻底完成了生长,终于定下型以后,林三酒腿一软,只想坐到地上去——然而连这么一件小事她也没能做到——因为骨翼尾部坚硬有力的尖刺扎入了酒店大堂的地板里,稳稳地、牢牢地支撑住了她的身体。
足有近2米的骨翼,收缩在她的背后,形成了两只窄窄的巨大三角;虽然还没有展开试试,但光从它外表上的众多关节来看,林三酒就知道这两个大家伙肯定会是惊人的灵活。
……我x。
脑海中,连一向为人师表的意老师都忍不住骂了一个脏字。
即使猫医生早就指出过这个可能性,但林三酒万万没有想到,继身高之后自己身体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她近乎无力地喃喃问道:……这两个……是什么啊?我明明记得先贤它们是没有骨头翅膀这种东西的啊?意老师踟蹰了好一会儿也没出声,似乎也被她背后的景观震着了;过了足足好几分钟,她才轻声地、犹豫地说道:……有没有可能,你所见到的先贤们的那一种外表,只是它们外表中的其中一种?这个想法倒是非常有道理——林三酒转过目光,盯紧了自己在镜中的倒影,一时完全没有了话说。
随后,她又低头朝自己的骨翼尾部看了一眼。
尾部生长了少说也有七八根错立参差的尖刺,每一根都比她的手臂粗长,在尖端上闪着幽幽的光,看起来不像白骨,倒像是金属般的质感了;林三酒试着活动了一下背后的骨翼,发现这跟控制一块肌肉、或者自己的小拇指也差不了多少,心念一转,右边的巨大骨翼就慢慢张开了。
完全伸展开了右边骨翼以后,它的横宽甚至不止两米,已经远远地探到了酒店大堂的那一头去了。
林三酒念头动了动,几根骨刺便唰一声豁然张开,撕裂的空气声听起来仿佛是厉鬼要择人而噬一般,随即随着她的又一个念头,骨刺又像是一只巨兽之口般缓缓合拢了。
意老师也是半晌没说出话来。
……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飞?她傻乎乎地问道。
叫人有些失望、又仿佛在意料之中的是,骨翼并不能带着林三酒飞起来——当它们展开以后,空气便会从骨头与骨头的缝隙之间扑出去,不管掀起的风势再大,林三酒的双脚也仍然稳稳地停在地上。
这个……能收回到身体里去吗?意老师又想到一个问题。
林三酒刚想应一声我试试,忽然一抬眼间,发现镜子里自己的身影忽然变淡了。
看来她要带着这两只巨大骨翼,前往红鹦鹉螺了。
r1152290 在第四个世界里怎样买包子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自认,自己见过的世界也不算少了。
荒芜沙化的极温地狱、充满异世科技感的伊甸园、静谧若死的如月车站……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世界,能让她有一种——自己像是个土包子似的感觉。
她传送来的时候,正是红鹦鹉螺界的夜晚。
暗红色的天空里,挂着两个冰片似的、互相交叠的巨大圆月。
月亮离地面如此之近,甚至叫人疑心自己能看清楚它们表面上的坑洼——行走在悬吊于空中的巨大圆月下方,几乎有一种漂浮在宇宙之间、惊心动魄的错觉。
从两个圆月上投下来的莹莹光芒,被地平线上一个又一个、巨山一般的黑影给切分成了几块。
林三酒盯着那些黑影,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人类建筑显然不会这么庞大,即使是从如此遥远的地方望过去,它们与人类城市的大小比例都已经几乎达到了失衡的地步——跟旁边一幢高楼一比,看起来就像是山丘与草苗。
……这样震撼的对比,就像是宙斯从天上抛下来的神之山,连绵起伏成了长长的一片,在地平线上稳稳地伫立不动,在月光里闪烁着幽幽红光。
林三酒举目四望,仿佛是想从身边找出一点线索似的;然而在目光四下扫了一圈以后,她却立即迷失了,几乎忘了远方的庞大黑影。
她落下的地方,正是在两幢大楼之间的小巷里,透过大楼之间的缝隙,正好能看见远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幸运,林三酒抬头一瞧,这才发现身边的两幢楼直耸入天,楼顶甚至已经消失在了夜晚的云里,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层了;而顺着小巷走了几步,她发现自己所处之处,触目所及尽是高高低低的一片钢铁丛林,刚才那一片能望出去的小小空隙,竟是绝无仅有的了。
分成了二十层的高架桥、密集得几乎无法让人通过的高楼、不知是哪儿的烟囱里飘出来的浓烟、头顶被各种电线分割成几块的两轮巨月,与脚下还积着污水的小巷一起,组成了这一副科技废土般的奇异景象。
听着隐隐约约的车声、人声,林三酒心里泛起了久违的新奇感,好像看不够似的,恍如梦中一般,慢慢地顺着小巷走了出来。
两只骨翼还陷在身后的昏暗里,她的一只脚尖已经踩进了忙碌的尘世。
滴一声尖锐的警告猛然划破空气,伴随着一阵阵的惊呼和抱怨,一只金属飞行器在空中来了个惊险的急刹车,这才没有撞上林三酒身边的高楼;只见它左右来回摇摆抖动了好一会儿、似乎费了不少劲,飞行器才好不容易停滞在了空中。
林三酒诧异的目光,在飞行器上驻留了几秒,随即越过它投进了这一片异世里。
写着住店,最低仅需35小晶一晚字样的标牌,脏得都快看不出来本色了,正歪歪扭扭地挂在一幢楼房基层的门洞上,下面还用了许多不同的文字注明——除了英文和日文林三酒还能够认出来以外,剩下的几个古怪得她连见也没有见过。
放眼望去,这样写着各种语言、提供各种服务的门脸、摊贩,在积着污水的街面上挤挤攘攘;特殊物品高价兑换、付费信息半价查询、武器淬炼与能力进修、特殊物品免费鉴定、末日生存讲习班等等标牌,相互之间挤得都快没了位子,刷在大楼楼体上的广告,一层盖了又一层。
虽然身后拖着近2米高的骨翼,然而她却出奇地并不起眼——因为这儿的人打扮得都实在是太奇怪了;与老乡们一比,楼氏兄妹的装扮真可以称得上非常保守。
一个猫样大小的黑影从街的另一头一闪而过,紧接着,一个浑身裹在一件雪白紧身鱼皮里的女人便追在了后头,嘴里好像还在喊等等我呀小宝;在林三酒头上四五层的高度上,一个窗子忽然打开了,探出了一个清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正转头跟他的邻居——一个头上还绑着许多小卷卷的大妈,隔着窗子用上海话骂架骂得不亦乐乎。
林三酒像一个乡下人刚进城似的,有点不知所措地慢慢行走在大街上。
姑娘,来点包子吗?一个穿着一身红旗袍,模样温文尔雅的女人朝她笑着招呼道,我们红鹦鹉螺的包子是最有名的小吃了!她初来乍到的样子,连一个卖包子的都瞧出来了——林三酒忽然想起楼野的话,也不禁起了一点好奇心,饶有兴致地扫了一眼她身前正蒸腾着热汽的玻璃箱子,水汽蒙蒙的她也看不太清楚,便问道:都有什么包子?种类可全了!女人笑吟吟地说,对她身后的骨翼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你想来个什么颜色的?我这儿有神秘紫、优雅灰、浪漫粉、经典黑、还有清新绿和**儿黄,一个小晶一个,来几个?林三酒呆了两秒。
来、来个**儿黄,和清新绿好了。
她有点口吃似的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问出自己一肚子的疑惑。
好嘞!旗袍女人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张牛皮纸,包了两只白嫩嫩、热腾腾的雪团子,递给了林三酒。
她找出两个最小的红晶递过去,接过来仔细看了几眼,实在也不知道哪里有**儿黄了,又有点犹豫着没敢吃,只用双手捧着,试探性地问道:……您一直在这儿摆摊吗?只要我回红鹦鹉螺,就来这儿出摊。
旗袍女人挺热情,我这次刚回来,还足有14个月呢,姑娘想吃就常来啊!啊,噢,好……林三酒头一回进十二界的样子表露无疑,请问,我要去西格拉广场应该怎么走?那儿是她和楼氏兄妹约好的碰头地点。
哎哟,那可远了,旗袍女人虽然热情不减,但是希望她赶快从摊位前走开的意思却微妙地表达了出来:要不你还是去买个地图看看吧!林三酒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捧着包子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张望。
她偶尔一回头,发现另一个本地居民模样的人也刚好从红旗袍那儿买了几个包子,若无其事地吃了,这才小心地将那一只还热乎着的清新绿凑近了口边。
犹如初春乍到、森木抽芽时,那一股新叶般清爽的气息顿时直扑鼻腔——林三酒也不知道这只包子是什么原料做的,但她确实从未体会过这种齿颊留香的特殊香味;虽然如同草木般清新,但余味留甘,咀嚼中又会有一丝隐隐的微苦,混合在一块儿,竟然成了十分美妙的味道。
三下五除二地将包子吃完了,林三酒颇有些恋恋不舍似的回味了一会儿。
不愧是红鹦鹉螺界最出名的小吃——她扫了一眼手里剩下的**儿黄,好奇顿时比刚才还浓了不少;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现在把它吃了的时候,刚好瞧见不远处有一家卖地图的小店,忙紧走几步上前站住了。
红鹦鹉螺界的地图,少说也有十几种;林三酒也不知道该要哪一种好,考虑了半晌,还是花了八个小晶要了一份全界图,和一份她所在的赛博区地图。
打开两份地图作为对照,林三酒就这么站在街边研究了起来——足足花了她十多分钟,她才有点傻地将地图放下了。
谁说红鹦鹉螺很小来着?——从赛博区,到西格拉广场所在的地方,足有将近一万公里,也就是说,林三酒必须要横跨半个星球。
r1152291 一分钱憋死骨质增生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即使自己如今的速度和体能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林三酒也不觉得自己可以步行一万公里。
当她在如月车站世界的省级医院里打斗的时候,虽然快得足以留下残影,但那多半是靠了腿部的爆发力——如果要匀速前进的话,她的速度不会超过300公里每小时。
要是按照300公里每小时来算的话,到达西格拉广场所在的自由区,至少也需要三十多个小时——虽然这个速度已经轻而易举地超越了绝大多数的交通工具,仿佛还有点可行性;但从赛博区到自由区之间可不是一片平原——如果加上林三酒吃饭休息、穿过海洋、翻越高山等等情况,这一万公里,她至少也得走上一两个月。
这还没有算上一路上可能发生的各种突发意外,如果运气稍差一些,说不定人还没走到自由区,传送的日子就先到了——这种极端的状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是的,怎么把我扔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她一边嘟哝了两句,一边不甘心似的又看了看手里的全界图——两地之间相隔得不仅远,而且从颜色划分上看起来,地势也相当地复杂;别的不说,光是那一片堪比太平洋一角的海域,林三酒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她一心烦恼着不知道该怎么前往自由区,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自己的两只巨大骨翼,将卖地图的小摊给挡了个严严实实;摊主每隔几秒就瞥她一眼,直到看见另一个土包子相的进化者从摊子前走过去以后,终于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姑娘!嗯?林三酒回头看了看这个小矮个儿、大胡子,生得像个矮人似的摊主。
你是有什么问题呀?摊主倒是挺会做生意,……说不定有我能帮上忙的。
噢,我想去自由区,林三酒冲他笑了一下,有点头疼地说:但是这也太远了。
难道你还打算走着去?摊主也笑了,看你也是初来乍到,这样吧,我不妨跟你仔细说说好了。
一边说,他一边拿过了另一张地图打开来,比划给林三酒瞧:这一张,是红鹦鹉螺界的交通图和势力分布图——你看到这个小小的黄色标志了吗?那是飞船登录点。
坐飞船又平安又快捷,而且只要你肯花钱,不管什么样的飞船都能租到;只需要转乘两三次,就能到自由区了。
噢,还有这样的地方!林三酒吃了一惊,随即就要伸手去接那张地图——手伸到了一半,她看见了摊主的笑,不由叹了口气:……多少钱?你刚才也买了我的东西,这样吧,一张交通图、一张势力分布图,算你一个中晶。
这个明显是宰外地人的价格了。
不过林三酒倒没有在意;她想了想,还是掏出一个中晶递了过去。
摊主眉开眼笑地说:谢谢啊!对了,飞船的票价都是固定的,你去飞船登录点外头扫一眼就知道了,可别被骗了。
林三酒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将地图折好收起来,她却还不走,问道:……大叔,我刚才在楼房之间的空隙看见了很大的一片黑影,那是什么?那个啊,摊主的表情有点惊讶,你不知道?林三酒摇摇头。
那些不就是红鹦鹉螺嘛!这一界的名字,就是从这些东西身上来的。
林三酒顿时吃惊地半张开嘴巴——她听说过这个末日世界是被一种叫做红鹦鹉螺的地外生物入侵了,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大,而且依然留在这儿——难、难道现在还处在战争里?早就打完了,那些螺只剩空壳了。
摊主有点得意似的一挥手。
与如此庞大的对手作战,林三酒很难想象当初的人类是怎么赢得战争的——她的思绪陷进去了几秒,随即又忙问道:……对了,这一个赛博区,是属于哪个势力的范围?大叔听说过人偶师吗?噢……听说过,矮个儿男人的表情顿时迟疑了,瞥了一眼她,只含糊地说:不过我知道得不多。
行了你也别打听这么多了,以后总会慢慢知道的。
被摊主三两句打发走的林三酒,不禁有点儿疑惑起来。
不过正如他所说,关于红鹦鹉螺的事儿她总会知道的——见到楼氏兄妹以后,自然什么都有了解答。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前往飞船登录点。
拖着两只巨大骨翼,林三酒展开地图,一会儿看看街道,一会儿问一问路;很快她就摸清楚了,离她最近的飞船登录点,大概是在半日脚程的一个地方。
反正手头无事,林三酒问明白方向,就直朝着飞船登录点而去。
这一路上,除了见识了更多或新奇、或有趣、或叫人吃惊的景象以外,她倒没有遇见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管是靠努力进入中心十二界的进化者,还是原本就生长在这儿居民,彼此之间都维持着一种温和的距离和礼节。
这种现象,想来也是建立在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极其强悍的武力基础上的。
林三酒不知道的是,像她这样一看就是一脸外地相的女人,反而会特别受到尊重一些——原因很简单:能够在种种劣势下依然进入十二界,肯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飞船登录点很快就到了。
这一个登录点,据说还不算是特别大的;然而它光是一个入口和等待区,就已经堪比地球上的候机楼——银色而光滑的建筑呈现出一个鸡蛋型,从它身上暗色玻璃望进去,只能看见点点灯光,不知道内里是什么模样。
林三酒绕着建筑走了一圈,终于远远地看见一个门厅上挂着牌子,用许多种语言写着售票处——她立时有点激动,忙大步地冲了过去,与许许多多的其他进化者一样,仰头在不断滚动的电子屏上,找到了前往自己目的地的航班与票价。
通往自由区没有直达的飞船,要么买联票,要么自己转乘;林三酒扫了几眼,顿时头疼起来。
加在一起,前往自由区最便宜的票价是24个大晶8个中晶。
而她的所有财产,是2个中晶加2个小晶。
r1152292 又黄又肉的,真是……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已经有四年多了吧?林三酒不太确定地想道。
算一算,应该差不多也有四年多的时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去赚钱了。
……林三酒离开了飞船登录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以后,傻乎乎地站在街边,手里握着自己的全部财产直发愣。
要不是有背后的骨翼支撑着,她根本蹲不下去,恐怕现在她蹲在马路边发呆的情况看起来还要更凄惶一些。
每当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意老师就常常会出来陪她说说话;只是面对眼下这种情况,意老师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不是说可以把特殊物品卖掉吗?她出主意道,要不你找找有没有特殊物品商店之类的地方……高价回收特殊物品的牌子,林三酒这一路上也见过了好几个;只是这些店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它们都掩藏在偏僻的门洞里头,有的还深藏在小巷子里,门框破败、墙皮掉色、从正门口往里头望,只有一片黑黢黢的阴影,什么也看不清。
光是用看的,就觉得它们非常可疑了。
人生地不熟的,林三酒也不愿意冒险;她呼了一口长气,还是打开了赛博区的交通地图。
平心而论,虽然卖得贵了点,但这张地图的信息还是挺详尽的——除了飞船登录点、主干道、商业街之类的标示之外,还有一片片用黑色和红色涂上了的区域,都用几种文字标注着不可擅闯。
红色区域占的面积小,零星几个也不多,旁边画了一对交叉的双手剑,写着副本——这很好理解;中心十二界已经成形这么多年了,界内的副本情况也差不多应该被摸清了才对,想来不会再发生有人一头闯入副本的情况发生。
而被黑色涂满了的地方,只画着一个小小的标志,是一个张开手臂、满面微笑的人鱼;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字样了。
也许这些地方都是某个势力占据了的吧?林三酒忍不住想道。
毫不经意地将目光从那一片片黑色区域移开,她看着商业街,有点儿不太确定似的自语道:……这儿也许可以换钱?地图里,商业区域上都画着一个深红色小晶——看在此时的林三酒眼里,实在是很有诱惑力。
商业街离她倒不太远,逛着也能过去;林三酒在动身以前,再一次试着将骨翼使劲儿往后背里缩了缩,但巨大狰狞的白骨依旧稳稳地伏在背后,一动不动。
这两只骨翼凶狠的战斗力,有一部分也是来自它们沉重的本体,拖着骨翼走了快一天的功夫,林三酒已经感觉自己后腰都隐隐有点儿酸了。
她的背部肌肉,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突然压上来的大重量。
真是,不能收起来的话,我怎么睡觉啊?林三酒一边走,一边低低地抱怨了一声,难道只能把骨翼展开以后趴着睡?意老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想了想,她提出了个意见:……其实你现在只是完全还没有适应它们,所以坐不能坐、蹲不能蹲的。
要是能够学会调整到合适的角度,我想带着它们生活倒也不难。
——这话倒是。
林三酒此时的两只骨翼,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捆上了一样,由于主人也不知道该拿它们怎么办好,因此一直都僵直地缩在后背上——乍一看上去,不像是从身体里生长出来、会挥会动的翅膀,反倒像是两个戴上去的装饰品;也怪不得走在街上很少有人会多看她一眼呢——毕竟中心十二界里,打扮得比这更怪异的人可有的是。
就这么拖着两个大家伙一路走了十多分钟,林三酒差点错过了商业街的入口——主要是,她从来没有见过风格如此……随意的建筑群。
在她的印象里,商业街应该是群楼林立,商铺一家挨着一家的模样才对;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吸引顾客的需要,这些建筑的模样……简直称得上是乱来。
离林三酒只有几步之遥的一家商店,门脸竟然不是正冲着街道的,反而斜侧过了身去;远远地好像也看见它的牌子上写着什么特殊物品,但她却没有进去——因为那间房子很明显连地基都没有,就是拿砖头在地面上垒起来的一个小小空间,门口的高度只到林三酒的肩膀。
人还可以弯着腰进去,但她的骨翼非得把店面拆了不可。
同样非常漫不经心的,还有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铁桶——也不知是从哪儿找来的、一个足足跟二层楼一样大的铁皮大桶被扣在了地上,用刀割出了一个入口,入口处写着兵工厂尾单原单专卖。
倒也真有人往里头进,只是每个进去的人,不管再怎么小心翼翼,都要碰得铁桶微微晃两下。
而在它的后方,一直到了街尾处,却是一座雕梁画栋、直耸入云的精美古风建筑——林三酒一句感叹还没有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建筑不是高进了云彩里,而是楼顶自附了许多云朵,硬是营造出了一种高楼的假象来。
除了卖地图、卖小吃的常见摊点以外,也有不少进化者直接在地上铺一张布,就摆上东西开始卖的;林三酒装作兜里有钱的样子看了看,发现不管是定价、还是卖的东西,都非常随意——只是她却忍不住留意到了一件事。
假如卖的是一些生存物资、或是像手枪军刀之类的东西,倒也还罢了;但凡是贩卖特殊物品的,没有一家是直接将东西摆在摊位上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规格、模样都十分相似的纸。
林三酒低头看了看,发现面前这一张纸上写着#572012623号特殊物品鉴定证书。
有兴趣?摊主见有了主顾,立刻笑了,不妨拿着仔细瞧瞧!昨天才鉴定完的,连鉴定师都夸了品质少见呢!为……为什么还要鉴定?林三酒扫了一眼纸上写的内容。
除了物品名称、作用介绍、注意事项、使用方法等等之外,最下方还有一个对该物品的估值——她拿在手里这一张,鉴定的是一个叫做的东西,估值在42个大晶左右。
你想找没鉴定过的?摊主的眼神顿时有点变了,伸手将鉴定书抽了回去,那你可别来这儿……我劝你,还是不要想捡便宜的好,毕竟风险太大……林三酒听得糊里糊涂,但也好歹算是明白了一点:想在这儿卖特殊物品,最好是经过专门机构鉴定的,才会有主顾肯买。
而鉴定机构并不难找,几乎只要是有一个认证过后的鉴定师,就可以开门营业了——刚才她看见的那一幢高耸入云的建筑里,据说就有好几家。
向那个态度越来越敷衍的摊主又打听了几句以后,林三酒就直奔着高耸入云的建筑去了。
既然想到了自己应该怎么办,她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掏出了之前买来一直没吃的**儿黄味包子咬了一口——啊,这不就是肉包嘛!r1152293 外地人不容易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特殊物品鉴定费:4个大晶。
挂在几家鉴定机构门口前的这一句话,立刻将饶有兴致的林三酒给打击成了丧家犬。
她一脸无奈地站在店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不少进化者在鉴定机构里进进出出,面色平静自若,显然人人都没有把那四个大晶的费用放在眼里;只是看见她呆呆站着的时候,人人脸上也忍不住带了一点了然之色——显然像她这样初次进十二界、没钱鉴定的外地人,也不是头一个了。
也不知道其他初来乍到的人,都是怎么办的?林三酒刚想到这儿,忽然见身边那家鉴定机构的玻璃门被推开了——这种玻璃也很特殊,透过它什么都能看见,唯独看不见人;初次看见门里飘过去一个花瓶的时候,她险些以为自己又看见了堕落种。
这一次,是一个好像刚才在店门口见过一次的年轻男人。
他的身体仍在门后,因此看起来好像只有一个漂浮的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三酒,男人问道:……你是不是刚来的,没有钱?林三酒点了点头。
我们这儿是必须先收鉴定费的,男人皱了皱眉,你在这儿等着也没用。
不过我倒是能告诉你一个办法,就是吃点亏。
林三酒眼睛一亮。
也有一些个人营业的鉴定师,专做你们这种初来者的生意;拿过去鉴定不必收费,但是在鉴定完了以后必须放在他那里卖,卖出去的价格他们会按百分比抽成。
男人似乎也觉得她和两个大骨翼站在门口有些挡生意,因此把话说得很清楚:你去这栋楼的地下二层,有那种专门搭讪拉客的小伙计,跟他们走就行了。
这个信息无异于救命稻草一样,林三酒哪里会在乎被抽走的那一部分,忙向他道了谢,便朝地下二层去了。
与楼上干净漂亮的店铺不同,越往地下走,店面就越小、人也越杂——到了地下二层的时候,只见人头攘攘,摊位挤着挨着,一片乌烟瘴气之相。
观察了一会儿,林三酒发现这儿的人也很有趣:这么挤的地方,难免彼此间有个磕碰什么的——一个肩膀上趴着一只雪白犬类动物的光头壮汉,就不小心跟一个红衣小女孩儿迎面撞在了一块儿;二人停下了脚步来,一时谁也没说话,相互打量几秒,似乎在衡量谁的实力强一些——随后,光头壮汉哈了哈腰,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两人便又分开了。
林三酒找了一个角落处站着。
不论是她的身高,还是她身后的骨翼,都挺打眼;没过几分钟,果然正如楼上那人所说,一个年纪不大、身体瘦弱的少年探头探脑地过来了。
打眼一看,林三酒就能感觉到他很弱——恐怕是没怎么在十二界以外历练过的人。
姐,鉴定不?我们全包的,您只等拿钱就行!小伙计笑着搭讪道。
在哪儿?林三酒冷着一张脸,努力摆出一副好像她有经验似的样子。
就在前头不远!一见可能有生意上门,小伙计顿时热情高涨了起来。
带路吧。
她压下心里的激动,淡淡地说。
小伙计应了一声,转身就领着她往外走;他显然是很熟悉这个地方了,七扭八绕地从后门里出去了,又娴熟地钻进了好几条不同的小巷——在他不断的快了快了,就在前面的应答声里,十来分钟以后,林三酒终于看见了这家店。
……比那些黑黢黢的特殊物品回收店还不如。
那个狭小而逼促的门洞,险些被她的骨翼给扎坏了;林三酒猫着腰,无师自通地将骨翼在背后下压、又拉得长长的,这才勉强挤过了那个小过道,进了一家院子。
您坐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叫师傅。
小伙计将林三酒迎进了客厅,一边说,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
她一看,这茶水颜色鲜红,里面还泡着几片硬片——随口问了一句,小伙计忙解释说,这是从红鹦鹉螺的壳上敲下来的,泡的水有肉香。
林三酒的手顿了两秒,还是把茶杯放下了。
感觉小伙计才刚一消失,他的师傅便立刻从另一间屋里推门进来了——这是一个面上布满皱纹和刀疤、一脑袋鲜红头发的中年男人,身上裹了一件写着鉴定师的袍子,一进来便瞪起一双铜铃似的眼睛,高声喝问道:是你要鉴定?若不是林三酒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换第二个人,直接被他这样吓跑了也未可知。
喏,老规矩,东西给我,你在这儿等着,鲜红头发的嗓门似乎就是这么高,朝她摊开了一只蒲扇样的大手: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能出结果了!卖出去以后,我要分百分之二十的!林三酒立刻犹疑了起来。
毕竟是模样如此可疑的一个地方,叫这人跟自己的东西一块消失了,还真是令她有些放心不下;想了想,她尽量平静地问道:我能跟去看看么?那可不行,这是规矩!似乎这样的问题也被问多了,鉴定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一摆手:真是,你就在我家里坐着,你还担心我跑到哪里去?这儿是这个人的家?林三酒微微一愣,目光忍不住在窗外扫了扫——尽管大部分的空间都被无尽的高楼遮挡得十分阴暗,但依稀在昏暗间,她好像也看见角落里拉起的一根晾衣绳了——上面还挂了几件男子的衣服。
不知怎么,这个极具生活气息的细节立刻说服了她。
行,那我就鉴定这一本书吧,林三酒想起了一句话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一咬牙拿出了那一本《悲伤的少女》,对了,鉴定完了以后……我们都有客户,鲜红头发不耐烦地抽走了书,来了新货通知一声,几天之内就能卖出去了。
反正东西在你手上,客户给了你什么价格,这个价格的百分之二十就是我的,明白了吧?林三酒这才略略安心了一点。
这个鉴定师傅是个急性子,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推门进了另一间屋——她干巴巴地坐在原地,似乎是为了缓解心中怪怪的情绪,她喝了一口红鹦鹉螺壳泡的茶。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没有人出现。
r1152294 这一身臭皮囊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又等了一会儿,林三酒终于略略有些不安地走到了门边。
不知从哪儿来的风,从门缝底下呼呼地往客厅里灌,吹在她光|裸的腿上,激起一片凉意。
听着远远传来的、咣当咣当的声音,她定了定神,扬声喊道:师傅!我的东西你鉴定好了吗?然而门的那一端,却仍旧一点声息也没有。
……难道自己被骗了?林三酒皱眉想了想,随即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一把拉开了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后并不是一个房间。
一条铺着竹席的走廊正静静地陷在一片昏暗里;天花板上吊着的两只黯淡的灯,在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势里来回摇摆,光影交错之下,走廊看起来宁静得诡异。
林三酒迈步出了客厅,小心谨慎地走进了走廊里。
这一间民宅的构造十分混乱,像是一个不懂建筑的人随便造出来的似的。
客厅像是垂悬在一根棍子上的灯笼似的,只有这一条走廊连接着;而走廊两侧又没有其他房间了,只有尽头似乎隐约有个门的样子——加上比起客厅来说,天花板出奇地低矮,林三酒不得不将骨翼往下压到了极致、又拉伸得长长的,这才算是勉强在走廊里活动开了。
在不住扑进来的风势里,走廊尽头的门被吹得一开一合,撞在门框上,终于让她明白了之前听见的声音是来自哪儿。
快步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林三酒顿下步子,打开了意识力扫描。
虽然这个能力像肉眼一样,同样会受到光线影响、也不能穿透障碍物;但是它除了看得更远以外。
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借由这个能力,林三酒的视线可以转弯了。
从半开的门里望进去,铺着日式榻榻米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半个人影。
她一闪身进了屋,反手将门关上。
……这个房间说不上来哪儿,好像有点怪怪的。
这是林三酒下意识里的第一个感觉。
地板上浸了一片片棕色的污痕,看起来已经有不少年头了;角落里有几只被打开了的箱子。
里面空空如也;左手边立着一只大衣柜。
门的正对面是一扇打开的窗户,冷风正是从这个窗户里灌进来的。
被风一吹,地板上一些白色的纸便被刮得满地乱卷——林三酒伸手捉住一张。
目光一扫,顿时有点吃惊。
那是一张名为特殊物品的鉴定证书,她一目十行地将视线挪到页面最下方,发现鉴定师的名字叫红发老杰克。
她立刻想起了刚才仅见过一面的。
那个头发鲜红、急脾气的中年男人。
这么说来,他还真是一个鉴定师——林三酒又从地上捡起了几张纸。
每一张都是规格一模一样的鉴定证书,除了物品名称每一件都不同之外,它们都是由红发老杰克发出的。
特殊物品鉴定完了以后,东西可以由原本主人带走。
但鉴定证书却要押在鉴定师手里找买主——这一点,林三酒也从小伙计那里听说了,因此倒不奇怪为什么这个红发老杰克手里会留着这么多的鉴定证书;只是……既然对方不是骗子。
那自己岂不成了擅闯了吗?林三酒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忙将手里的鉴定证书拢好了。
又高声喊道:师傅,你在吗?她抱着会被那个急躁的鉴定师傅训一顿的觉悟,一连喊了好几声,却仍然没有半点回应;她在走廊上来回找了一圈,这个房子里也确实再没有其他房间了——也就是说,刚才的鉴定师、小伙计连带着那一本一块儿,真的从这个房子里消失了。
怪事!林三酒一推门回到了刚才那个房间里,由于搞不明白状况而有些烦躁:难不成那本书是什么惊天的宝贝,他一看见,就连自己的窝都不要了?这些鉴定证书可都是钱!按理说应该不会,意老师答道,一个地方出来的特殊物品,水平应该相差不多才对……另外几本,也没有什么特别逆天的地方呀。
冷风一阵阵地从窗子里吹进来,倒是把林三酒的头脑吹得清醒了一些。
她皱眉想了想,在屋里来回走了一圈,目光不住地在几件有限的家具上来回扫视——当她不经意间,瞧见另一边的大衣柜时,突然心里一动,紧接着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衣柜门。
红发老杰克静静地坐在衣柜里,正好与林三酒四目相对。
在一声惊呼险些从嗓子眼里泄露出去的同时,林三酒猛退两步,终于也意识到这个红发老杰克已经不是活人了——两个小时以前还粗声大气、满面急躁的鲜红头发男人,此时安静得仿佛一尊木偶,软软地倚在柜子里,满是皱纹和刀疤的一张脸上,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林三酒死死盯着这一具尸体,轻轻走上前,拽了一下——紧接着,红发老杰克的身体像是一个空心球似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给咕咚一声拽了下来;四肢接二连三地、软趴趴地掉在地上,发出几声吧嗒的响声。
林三酒只觉这尸体四肢给人的感觉不对,仔细一瞧,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从他的后脑勺开始,一路到后腰上,皮肤被平滑地切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顺着这个口子扒开皮肤一看,里面居然空空如也——除了一些干涸黏连的血丝、碎肉末以外,不论是骨头还是内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成了一个空皮袋子,只有一颗头还算保留完好。
……看起来,他的身体简直像是被什么给吃空的一样。
难道是刚才被人杀掉的?林三酒惊讶地喃喃道:我可是一点呼救声也没听到……尸体上还裹着那一件写着鉴定师的袍子,连污渍的大小和位置都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她想了想,打开袍子看了一眼,忽然发现这具尸体的腰部上,已经遍布了不少尸斑——甚至离得近了,还能闻见隐约的臭气。
死了起码有四五个小时了。
意老师肯定地说。
林三酒不禁有些傻。
……那么,她刚才看见的人是什么?(未完待续)ps:谢谢幽香百合、t哥的粉红,书友150717025037928的2个平安符、zoey_wish的桃花扇~、世缘木的香囊和平安符、、十洲风云的平安符、乖小喵的香囊~!这一章卡死我了,讲真,发完昨天那一章之后我就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剧情是什么了,从10点半闷头想到了1点半,我平滑如镜的大脑终于绝境逢生,塌陷出了一个小小的脑洞,立马写了下来……好险,差点就要跟全勤君白白了,写文真是一件惊心动魄的事……i580295 关于打工这件事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这种死法真的有点怪,在压下了心里的寒意以后,林三酒直直地盯着地上的尸体——或许说皮袋子,更加适合一点。
杀人就杀人,何必弄出这些不必要的动作来?这个问题,意老师也无法回答。
而且,既然已经死了,内里的心子也被扒干净了,那么我们刚才看到的……林三酒百思不得其解,不禁摇摇头道:他刚才从我手中把书抽走时,手指坚实有力,根本不像是个空壳子。
空壳子……她的思绪忽然在这个词上顿了一顿,仿佛隐隐要想起什么;只是这种感觉迅速一闪而过,林三酒的思维再度陷入了眼前的诡异状况里。
也许是像卢泽那样有变形能力的人知道他死了,所以伪装成鉴定师的样子来骗东西?意老师越分析,越觉得没有希望,跟着叹了口气道:看起来,咱们那一本书是拿不回来了。
林三酒想起自己消失的书、以及兜里无钱的现实,心里顿时堵了一下,连眼前的空皮袋子仿佛都不那么奇诡了。
但是,小伙计是从我们面前光明正大地离开的;可那个伪装成鉴定师的人是从哪儿走的?这房子唯一的门口,必须要经过我们所在的客厅……她说到这儿,忽然一拍额头叫了一句啊!,随即转头便冲向了窗户。
这间窗子不大,有点叫人在意的是,它还用铁网格给挡住了;因此倒一时成为了她的思维盲点——林三酒伸手一拽铁网格,果然轻而易举地将它给卸了下来,随手往地上一扔。
便探头朝窗外看去。
目光一落在外头,她和意老师二人都傻了。
怪不得屋里一直呼呼地有风、也怪不得自家的窗子还要用铁网格给封起来——原来窗外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把头伸出去的话,能看见房子的地基正好打在一个悬崖上,目光顺着悬崖的峭壁一路下落,就会一直沉进黑沉沉的深渊里,能见到的,只有黑暗中若有若无的几缕雾气;往左右看看的话。
就会发现这幢房子并不是悬崖上的唯一一户。
还有不少邻居们的窗子也同样开在了深渊之上——有一家还把洗过了的衣服晾在了窗外。
看起来,这儿的居民似乎觉得自家外头就是悬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似的。
林三酒惊讶地看着不远处一个男人抽完一根烟后就关上了窗子,仿佛脚下那万一跌下去就会尸骨无存的万丈深渊不存在似的。
……这。
她有点口吃似的盯着黑洞洞、好像藏匿了什么巨兽一般的地底裂缝,不敢置信地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
……似乎,是先有的居民楼。
后有的深渊。
能够为她这个猜测作证的是,在遥远的裂缝另一端。
有一些废墟似的砖块土石;林三酒端详了那一片废墟好半天,终于看出来原来那是一幢被从中切开、压碎了一半的高楼——由于年久日长,剩下的那一半风化得厉害,也几乎没有了原样。
这么说来。
另一半的楼,是连着地面一起,被……被劈、劈了下去?她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这种恐怖的袭击。
想来肯定是在与地外生物红鹦鹉螺交战的过程中发生的。
而在战争结束后又过了这么多年,这儿的人们在废土之中发展出了新的城市与科技。
甚至连住在深渊上的人也不拿它当一回事了。
在啧啧惊叹之余,林三酒也忍不住想到,看来自己的书是彻底没有找回的希望了。
——如果之前伪装成鉴定师傅的人,冒着掉下深渊的危险攀附着墙壁爬了出去,那么他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条相应的退路,绝不会让林三酒找到的。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不禁发了一会儿呆。
鉴定师傅的死法实在太出奇,这种奇特的杀人手法,也许以后会是一个线索——想到这一点,林三酒虽然不太情愿,到底还是将他皮囊子似的尸体转化成了卡片,收进了卡片库。
虽然这次晚了点儿,不过每次到一个新世界的第一天你都要收进一具尸体,意老师也有点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诅咒被你遇上了?进来了一具尸体,出去了一件特殊物品,这个买卖可不大划算。
她苦笑道。
一件特殊物品倒还不算什么,她恢复了卡片库以后,以前的特殊物品都找回来了,没有了这一件,还有许多件别的。
但让她犯愁的是,第一次鉴定就出了这样的事儿,接下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仔细想想,也挺奇怪的。
意老师突然出声道,那人杀了一个鉴定师傅,却只能够骗你这一本书——成本也太高了;他就是再想回来故技重施,又怎么能保证你这个受害者不会在这儿等着他?说不定他的办法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林三酒郁郁地说了一句。
那你说,刚才那个小伙计是不是这骗子一伙的?意老师问道。
林三酒想了想,也说不准,只得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掉头回到了那栋楼的地下室——不过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始终也没有再看见那个瘦弱少年的影子。
得,算我倒霉,她再次苦笑了一下,……现在,我可怎么赚钱好?这句话她本来是对着意老师说的,但或许是因为心情实在不佳,竟不知怎么地脱口而出了。
话音刚刚消散在空气里,一个正要抬步从她身边经过的人立时顿住了——顿住了他的蹄子,上下看了看林三酒。
这是一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腿脚竟都呈现出羊腿、羊蹄模样的男人。
林三酒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迅速打量一下对方:只是这人的上半身被罩在了一件袍子里,除了能看出应该是个男的之外,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你缺钱?羊蹄子沉沉地出声了,嗓子眼里仿佛滚过去了一辆火车。
我有个活,你干不干?(未完待续)ps:谢谢琉璃笛胥的平安符~~~你们其他人都不要打赏投票,真的,谁赏我跟谁急…………………………………………最近点娘不是很爱我,我想要回复的评论,十个有八个回复不上,搞毛啊。
好像很久没说吃了……………………i580296 又要打架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一幢幢高楼之间爬过了高高低低的几个坡以后,当林三酒走进一条蜿蜒的窄巷子时,行人、商铺,就都像是突然融化在水里的雪花一样,一眨眼间就消失了。
身后那不分时节、仿佛永远繁忙奇异的人间景象,逐渐被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消淡了人声,周围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此时正当即将破晓的黎明时分,在天地间氤氲着的水汽薄雾里,只有羊蹄人磕哒、磕哒的清脆脚步声,一路传进了林三酒的耳里。
……还要走多远?走着走着,她不由出声问了一句——与此同时,目光再一次在对方的后背上微微停留了一会儿。
在羊蹄人的袍子后边,正印着一个张开手臂、满面微笑的人鱼。
再有五分钟,由于裹在袍子里,因而有些发闷的声音回答道:你已经快到我们的据点范围了。
这是林三酒从他嘴里听过的,最长的一个句子了。
他所说的我们,指的自然是微笑人鱼这一赛博区内最大的势力集体。
如果打开地图的话,林三酒就会发现自己现在已经逐渐靠近了那一片标示着不得擅闯的黑色区域。
想到自己问起这一片地区里的最大势力时,地图摊老板那讳莫如深的样子,她不禁暗暗有些担心。
但就像一个被挑走的建筑地小工无法对包工头提意见一样,林三酒默默地跟上了对方的脚步,一边走一边寻思这一趟活的危险程度。
……刚才问起羊蹄人到底是什么样活儿的时候,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干脆利落地答了这么几个字——进副本。
去不去?——进副本干什么?她登时便起了满腹疑惑。
只不过一直到现在,哪怕是已经跟着羊蹄人走了好一会儿了,林三酒仍然没有为这个问题找到答案。
羊蹄人似乎生性寡言少语,一路上不管她怎么问,都只是拿几个听了不知道多少回的字来回答她——若不是他在地下一层时提了一嘴报酬是八十个大晶,只怕林三酒压根儿就不会跟来。
她如今也算得上是艺高人胆大了,在红晶的诱惑下。
立刻决定跟着羊蹄人走这一趟。
微笑人鱼的标志。
随着二人的逐渐深入,越来越多了——建筑的墙面上、转角处、各式标牌上……无不昭示着林三酒已经靠近了这个势力的腹地。
当她远远地看见不远处立着一座哨塔、以及哨塔后方那一片连绵起伏的黑色城墙时,羊蹄人却脚下一拐。
带她拐上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这是要去那儿?老羊,这边!她一句疑问还来不及问,忽然从寂静的幽暗里,猛然响起了一声呼喝——林三酒一震之下抬头望去。
发现从前方右手边的转角里探出来了一个头——哟,这一次你找到了一个人啊?——她可算是看见比羊蹄人的外貌还怪异的家伙了。
羊蹄人朝她一摆手示意跟上。
波澜不惊地迎了上去,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说,你这个性子也真是……一个就一个,也算是比以前有进步了。
来人叹了一口气,随即上下打量了林三酒几眼,点点头:我看她个儿高、样子也猛。
应该行。
就是这对翅膀,可真太奇怪了!……虽然背后生出骨翼的确不是什么正常事。
但被眼前这个人这么说,林三酒感觉很不服。
因为来人身上的打扮倒还正常,唯独脖子上套着一只大大的青花瓷瓶。
由于大半张脸都被遮挡在圆圆的瓷瓶后头,在蓬乱的黑发底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加上声线本来就古怪,又在瓶子里嗡嗡地响,以至于林三酒盯着他/她半天,也仍然分不出男女。
看起来,这只青花瓷瓶一点也不影响来人的灵活——他转身将二人带进了一条小路,顺着小路曲曲折折,不知道怎么地,竟来到了一片占地宽广的空地上。
空地上已经有四五个人了,相貌装扮不一,不过身上既没有微笑人鱼的标志,也不像十二界居民那样打扮得古怪;看起来,应该是和林三酒一样被挑来的小工。
那个,请问一下,她赶上两步,朝青花瓷瓶问道:所谓的下副本,到底是怎么回事?青花瓷瓶露在外头的两只黑眼睛顿时瞪圆了,来回在羊蹄人和林三酒身上扫视。
你居然还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着来?老羊,你一点都没说吗?被他瞪住了的羊蹄人抬起手,搁着袍子搔了搔头——这个动作比较明显了,林三酒终于意识到,可能他是在害羞。
算了……你跟我来,一会儿你也就知道了。
青花瓷瓶里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气声,将她带到了空地上。
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又有几个微笑人鱼的成员领着人过来了——林三酒私下一数,发现场内的人已经聚集了将近四十个。
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青花瓷瓶走到最前方,扬声朝这一小群稀稀拉拉的进化者道:大家好!众人的注意力顿时都投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次我们召集大家的目的,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
说到这儿,青花瓷瓶瞥了一眼林三酒,又接着道:在我们微笑人鱼的势力范围内,有三个不同类型、规模的副本……其中有一个很不稳定,正处于多变期,不管大小还是内容,都在不断的变化之中。
而它正是你们这一次的目的地。
这一次进副本,除了要探测它的范围、影响人的方式之外,还需要将副本内的规则、内容也都记录下来;作为一个处于多变期的副本,我们必须及时掌握有关它的一切详细情况,才能够避免可能的误伤。
想必有的人已经知道规矩,不过我再给大家重复一遍吧。
在场内有36个人,首先经过一轮捉对比拼后,我们会淘汰掉一半人;这剩下的18个人,将会面临我们组织成员发起的车轮战式的考验——凡是能够撑下五轮的,就可以在休整之后进入副本了。
在副本内的一切收益,都归本人所有;出来提交了副本资料以后,我们组织另有八十个大晶的酬劳。
现在有想退出的,请提前说一声——没有吗?好,那么请准备一下,比试一会儿开始!(未完待续)ps:谢谢小土坑的2票粉红、媛翼的粉红、just/的粉红和平安符、世上最笨的人的粉红、袅袅如烟的粉红、junko2010的粉红、某些人在街上、书友150501040655069、张怎怎的平安符~!告知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八月份我要专心上课,所以不会日更了,大概更新频率在一周两三次这样吧,偶尔可能会加更(毕竟要还债),现在这样每天4k的负担太大了,今天这章差点就没写出来……i580297 噢,你身上的味道……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轰地一声沉重闷响,随着地面狠狠抖了两下,一个微笑人鱼的成员被一道黑影给甩在空中后,重重落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体形硕大、肥壮的男人,落地以后,自重已经将他压得半天没喘匀气了——朝上来要扶他起身的人摆了摆手,肥壮男人略有点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爬起来的过程,简直像是从地平线上突起了一座小山——肥壮男人盯了一眼不远处对手的身影,忽然抹了一把脸,自嘲似的笑道:……看不出来,妞儿力道真大。
行,这一关,你过了。
收回拳劲,林三酒脸上的冷峻表情也随之消失了,平和地朝他一笑。
跟这个小山一样的男人一比,身高一米七八的林三酒,简直就是一根矮竹竿,胳膊腿更像是细得没法看了——但就是从这个纤细的身体里,一眨眼间就爆发出了强横得惊人的力道,她反倒成了第三轮中第一个结束比试的进化者。
林三酒额头上连半颗汗也没出,刚才在短短几十秒钟里的冲刺、交手、变招、单手冲击,连三成力也没用上,因此对她来说几乎没有造成任何负担,她甚至连自己的骨翼都还没有打开。
见这个胖子倒也洒脱,她笑了笑后,也谦虚了一声:也是你让着。
她这句话挺客气,肥壮男人点点头,让到了一旁。
——最开始的一对一淘汰,林三酒毫无悬念地赢了。
一连三个微笑人鱼的成员,也都一一败下了阵;除了第二轮时她忽然兴起,打算顺便熟悉一下骨翼的用法,因此耽误了一点儿时间以外。
与其他几人的战斗甚至都没有拖过一分钟去。
正要问一声下一个是谁的时候,只见青花瓷瓶朝她蹬蹬地跑了过来。
刚才又来了几个找上门想进副本做活儿的,弄得我们这边人手反而不足了,青花瓷瓶嗡嗡地抱怨了一句:我看你战斗力行,不用再试了——林三酒听到这儿,还以为自己可以闲下来等着进副本了呢,没想到青花瓷瓶的话还没说完:——你代替我们这边的成员。
跟他们比两场怎么样?放心。
哪怕真打输了,以你的实力也能进副本。
看来对于微笑人鱼来说,探测副本是件不小也不大的事。
定下的规矩,执行人员随随便便地就给改了——即使面对的不是要给自己发钱的人,林三酒也是一向很随和的,更何况是青花瓷瓶——她当即应了一声好。
太好了。
你看见那边那个姑娘了没有?青花瓷瓶一抬手。
指了指林三酒身后。
在他手指的方向上,此时正站着一个长头发、系着花格围巾的女孩。
红鹦鹉螺的气候挺宜人。
既不冷也不热;因为天气始终保持在二十来度上,因此穿成什么样的人都有——比如眼前这个女孩,就正穿着一件非常短的荧光黄紧身短袖,和一条运动短裤;腿上、胸上大片的皮肤都裸|露在空气里。
却偏偏系了一条又大又厚的红色花格羊绒围巾。
不过,虽然这一身配色挺惨的,但在十二界也远远算不上奇怪。
经过青花瓷瓶的一番介绍。
系着花格围巾的女孩儿神情好像有些雀跃似的——姐姐手下留情啊!她说话时,一双乌黑得过分的眼睛紧紧盯着林三酒。
刚才你的战斗我都看见了,很厉害呢。
林三酒应了一声,刚想问问青花瓷瓶什么时候开始,一转身却见对方早就不见了人影。
这是你第五轮吗?她礼貌地问了一句,尽量没有去看对方的眼睛:那我们不妨尽快开始。
女孩儿的瞳孔,怎么看都比正常人大了不止两圈,黑漆漆的一片,像是快散了似的——眼眶中留下的余白少得可怜,叫人看了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好,她歪着头说,面上浮起奇异的笑意。
一头挑染了淡绿色的长头发垂下来,显得她身上的颜色更乱了:我叫萨杰,多指教啦。
正想礼尚往来、也报上名字的林三酒,一个林字还没有从口中吐出,只见面前的人忽然拉成了一道虚影,直直朝自己撞了上来;二人本来正站着说话,距离很近,她甚至连一个反应闪躲的空隙都没有,萨杰已经扑到了她的肚子前,手肘微扬,眼看着就要落在林三酒身上了——这一招,是林三酒在五分钟之前,刚刚才用在一个对战选手身上的。
留给她反应的时间甚至还不到半秒钟,此时能做的也只有硬抗了;她心念一动,微微一亮,在白光消失的同时,对方的拳势已经重重击上了她的小腹。
自从恢复了**以后,理所当然地,林三酒自然不像从前还是意识体时那样还拥有像金刚石一般硬度的体表了;只是以她目前的强韧度,再加上一个,在硬吃下萨杰这一拳以后,除了隐隐有点儿疼之外,也仅仅是后退了半步而已。
姐姐好厉害,萨杰立刻笑了,露出一排白牙:不愧是你的招式,打你没有用呢!刚才随和的表情,此时早已从林三酒的面庞上消淡了下去。
嗯,那么拿出你的真正实力好了。
她淡淡地说,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被刚才那一拳通了电,激灵一下,全活了过来;一股战意正迅速地流窜过她的血管。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萨杰却仿佛很高兴似的突然跳了一下,胸口的皮肤也跟着一颤:不了!我知道我打不过姐姐的……我认输就好!林三酒一愣,感觉好像一拳落在空处似的难受——一身刚刚被激活的热血,顿时全无了用武之地。
只是人家既然都认输了,她也不能说什么,眼看着萨杰趟着步子走向了青花瓷瓶,还站在原地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说,等她一走远,意老师突然说话了,还不知怎的把声音压得很低。
那个女孩子会不会有点变|态啊?呃?林三酒有点儿傻。
刚才你一心防备她的打击,没有留意;意老师听起来有一种怪怪的暧昧:我可都发觉了。
她不是才刚到你肩膀吗?在凑上来的时候,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你身上、尤其是肩膀这里的味道呢。
林三酒登时觉得头皮有点发麻——正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搞错了的时候,只听不远处萨杰忽然高兴地叫了一声:姐姐!她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望着她,兴高采烈地喊道:他们说我的战力够了,还是可以跟你一起下副本呢!(未完待续)ps:谢谢安斯晨光的粉红和平安符(还对我上课这件事这么理解,高兴~)、zijun9和小土坑的2票粉红、山野毛孩和一一爱鱼的粉红~!我下午把上课的时间确定了下,每周腾出2-3次时间可以码字,要不这样吧,我周一周三更新,周末不定时加更顺便还债,你们看咋样?(虽然从评论区的反应看起来好像大家也不是很关心我不能日更了……傲娇脸。
)298 进入副本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微笑人鱼的势力范围内,有一块足有几千平方米的空地,既没有定居的人,也没有任何建筑设施;每当有风呼呼吹过时,一丛丛的荒草便会低伏下身去,谦虚地露出了它们身后的碎石和废墟来。
自从发现这里是一个不稳定的副本以后,我们趁着它边界收缩的时候,就把附近的一些建筑都拆了。
带着经过筛选、最终留下来的五个进化者来到了空地旁时,青花瓷瓶嗡嗡地在瓶子后头说道,如果不拆,如果副本扩展、又和建筑相叠了,还不知道会产生怎么样复杂的内容呢。
话是这么说,不过空地却也未必就安全了。
看见远方那个黄色的警告牌了吗?青花瓷瓶指了指不远处,林三酒眯眼一望,果然在大概几千米外看见了一个黄色的隐约影子。
由于没有阻挡,因此能见度倒是很好。
那个是上一次副本的边界线。
青花瓷瓶露在外面的黑眼珠扫了一眼在场六人,你们的任务之一,是找到新的副本边界线,然后把这个警告牌移过去。
五个进化者不约而同地盯着远方的警告牌,一时谁也没有应声——青花瓷瓶忽然一笑,将身边裹在袍子里的羊蹄人朝前推了一把,道:老羊负责带你们一块儿下副本,该干的事都会由他来一一告诉你们。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哪些任务是没完成的,到最后可是要扣钱的。
林三酒本来还正纳闷,微笑人鱼怎么知道他们进了副本以后是不是在随便敷衍差事,现在顿时也有了解答。
虽然羊蹄人刚才并没有出手,不过这么看来。
他的战力应该也不会差。
该交代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青花瓷瓶又把羊蹄人拉到一边低低说了一些什么,随即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也不知怎么,他一离开,五个进化者都飞快地互相打量了几眼对方。
萨杰第一个跳到了林三酒身边。
姐姐,我跟着你吧。
她连林三酒怎么称呼都还不知道,但形态举止已经很亲密了。
抬起头。
一双黑得仿佛要散开了的瞳仁直盯着她:就咱们两个——女生,嘛。
有的时候,她的断句方式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不过只有两个女生的确是事实——或许很少会有女生跟着陌生人走的原因。
在场另外三个都是男性进化者。
一个上了岁数、皮肤暗红的男人,头上身上插满了鲜艳而夸张的羽毛,赤|裸着上半身,只有腰间围了一条草裙。
打扮得活像一个原始印第安人;另一个的相貌比他更要奇异,一半是人。
一半的身体却已经变成了老树皮——据说在他老家迎来末日世界的时候,他在即将要变成堕落种的时候进化了,因此也把这个外貌保留了下来。
其实哪怕把林三酒也算进去,这几个人里头外表最正常的。
也就是最后一个青年了。
都准备好了吗?羊蹄人的头在袍子里转了一圈,在众人都看不见他面容的同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袍子的遮挡里看见外界的。
走吧。
说罢。
他便朝远方黄色警告牌的方向迈出一步,羊蹄子无声地落进了一从杂草里。
在今天以前。
这一行人谁也不认识谁,此刻都还陌生着。
形同队长一样的羊蹄人说完这句话,几人就在静默里无声地跟上了他的脚步——除了萨杰蹦蹦跳跳地一边说话,一边不断想要拉林三酒的手。
我们各走各的。
林三酒尽管在没有争端的时候脾气平和,但也丝毫不吝拒绝别人——她将胳膊抽回来,淡淡地扔下一句话之后,随即稍稍将骨翼张开了一些。
森白色的骨头关节无声地迅速打开,随着她调整了一下角度,一些尖尖如刀锋一般的骨刺也变换了朝向,在林三酒与萨杰之间竖起了一道壁垒似的尖刺屏障。
萨杰丝毫也没有不愉快的样子,一双黑得要散开似的眼睛盯了一会儿她的骨刺,那种好像长在了脸上的笑容一点儿也没有变。
姐姐,即使不能拉手,她仍然尽可能地紧紧贴着林三酒走路——在得到意老师提醒以后,林三酒也清楚地听见了她字里行间停顿时,那明显太过沉重的吸气声了——你觉不觉得有点儿怪呀?林三酒从肩膀旁的森森白骨之间,扫了一眼那双黑漆漆、没有光泽的眼睛。
仿佛得到了鼓励的萨杰,立刻雀跃起来了:你说,微笑人鱼又不缺人,为什么不找自己的成员,进来?那样更可靠呀。
林三酒只是微微一皱眉,倒也没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
既然这个副本不稳定,也就是说它的危险性也同样变幻莫测,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下,当然还是要派一些无关的人去打头阵才好;再说,虽然副本的资料重要,但那也是仅对于陌生末日世界里的副本而言的——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地方有副本,那么躲着走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去知道副本的详细内容。
然而她很快就意识到为什么萨杰要问这样的问题了——她的思绪才稍稍转开几秒钟,女孩已经从后头欺了上来,一只手好像马上就要摸着她的后背了。
只是她的手还来不及挨近,两根长长的骨已经刺唰地甩了出来,快得叫人连闪影都看不分明,它们已经像毒蛇一般将闪着锐利光点的尖端对准了萨杰。
哎呀姐姐好小气。
她嘟起嘴巴,随即好像又深深吸了一口林三酒身上的气味。
我只是没见过嘛。
林三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出声警告。
萨杰这个女孩,很显然不是会把言语警告放在心上的那种人。
其他几个人扫了这两个女孩一眼,都没说话,仍然各自闷头赶路——进化者之间,往往也都是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除了偶尔踢到石块、或者踩着建筑废墟走过时,会发出一点声响外,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风吹动草丛时那轻微的沙沙响。
赛博区真是大得让人吃惊,回头再望一眼身后耸天的高楼,感觉好像那是另一个城市了似的。
这样走了不一会儿,黄色警告牌渐渐地在众人的视野里清晰起来。
诶?羊蹄人在警告牌旁顿住了脚,下意识地甩了甩蹄子。
虽然没明说,但众人也能猜到几分。
都走到这儿了,还没有任何进入副本的迹象,看来这一次的副本边界是往里缩了。
缩了总比扩展好,对吧?一半人一半树皮的男人,声音低沉地说。
林三酒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么低的音调,感觉听一耳朵,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下沉了似的。
也许吧。
羊蹄人盯了一会儿警告牌,随即回头朝林三酒说:这儿就你个子最高,你把它扛上吧。
林三酒一愣,倒也没说什么——反正力气这个玩意她有的是,当即上前一把将深深陷在地面里的标牌拔了起来,扛在肩上;却并不将它卡片化。
好,从这里开始,大家都留意一些,羊蹄人也难得地话多了,每一次副本的变化都有可能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样,因此我手上也没有信息可以给你们参考——所以千万不要放过任何副本的蛛丝马迹。
众人打起精神,都有点紧张了起来;再出发的时候,脚步也不由得慢下来了不少。
就这样一连走了二三十分钟,众人终于有点傻眼了。
副本呢?老印第安人忍不住脱口而出。
举目四望,黎明的天空下只有一片荒凉。
(未完待续)ps:哎呀妈呀,赶在12点前发了,也算是周一更新了!这下不会食言而肥了!我不想肥!为啥要定下更新日期呢?可后悔死我了。
i580299 这一个胎儿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这个副本是缩到哪儿去了?诧异之下,一行进化者一连转了好几圈,始终也没有发觉半丝副本的痕迹。
しw0。
荒草、碎石、废弃建材……都跟刚才一模一样,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虽然羊蹄人手里一直攥着楼氏兄妹曾提到过的副本检测器,可是这个小东西也始终安安静静的,不管羊蹄人反复将它重启了几遍,也依旧没发出进入副本时的滴滴声来。
会不会是我们已经进入副本了?说不定是因为这一次副本变化得和周围一样,所以才发现不了?在闷头找了二十分钟以后,一半人皮一半树皮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这个看起来有些荒谬的可能性——他的声调还是那样,低得简直有点让人喘不上气来。
也不是没有可能。
羊蹄人沉吟着思考了一会儿,随即一挥手:我们试着看看能不能走出这片空地……如果不能,就说明进副本了。
眼下好像也只能这么办——一行人再次跟上了他,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似乎是意料之中、然而又叫众人都隐隐有些吃惊的是,他们居然毫无阻滞地走出了空地区域,甚至一路走到了刚才比斗的广场边上——在大家都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时候,还有一个负责守卫的微笑人鱼成员从路口探出头,一脸惊奇地喊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羊蹄人茫然地住了脚,完全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才好。
不只是他,他身后的一群进化者也都有些傻眼了——说好了是来探索副本的,如今连副本都没找着,这八十个大晶的酬劳还有没有了?难道副本消失了?林三酒悄悄和意老师嘀咕了一句。
心里也不由想到那即将到手却又飞了的酬劳——她暗自叹了一口气,目光在身边人的身上转了一圈,见另几人果然也都各自皱着眉头,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只是这个时候,她的目光忽然一顿。
唯一一个神情不太对的,正是那个古古怪怪的萨杰。
此时以羊蹄人领头的一行人正站在广场入口前的小路上,顺着这条路向上走。
在通过守卫以后就会遥遥见到微笑人鱼的据点;向下走。
则是那一片本应是副本的空地。
由于羊蹄人踌躇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大家也都默默站在他身后没动地方;唯有萨杰却一头冲到了羊蹄人身前一点儿的地方站住了,好像有些焦虑似的。
一边左右张望,一边不断用脚摩擦着地面。
沙沙的响声一刻不停,伴着石子儿刮过石砖的声音,也的确是很叫人心烦——老印第安人忍了又忍。
终于还是压着气喝了一声:别磨了!缓了缓语气,他向正朝他看过来的、那一双黑得要散开了似的瞳仁说道:……难道你发现了什么?萨杰盯了他一会儿。
又看了看地面,没说话。
刚才好像长在她脸上了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
没有了那一点点带着活人气的表情点缀,她一双黑洞样的眼睛里,仿佛即将骨碌碌滚出两个白眼球一般。
看起来还真有些瘆人。
不知是心烦还是焦虑,萨杰又狠狠用鞋子蹭了一下地面。
在老印第安人带着火气的一声哼里,林三酒霎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凉了。
或许别人没有看清楚如此微小的细节。
但她——都看见了。
这条石砖小路上蒙着厚厚一层尘土,萨杰每一下蹭脚。
都会在鞋尖抬起来的时候带起一点沙土——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她刚才那一下所带起来的沙土,却在下落的时候彻底违背了重力法则。
一蓬细细的灰尘离开了鞋尖之后,却忽然像融了一样似的,竟从半空中消失了——林三酒刚要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的时候,只见在半秒钟以后,那一蓬细灰在大概十厘米远的地方,唰地落了下来,流畅自然得仿佛本来就应该在这儿落下似的。
如果不是林三酒一直对萨杰就存有疑戒之心,因此紧紧盯住了她的话,恐怕压根不会发现这么一点点异样——哪怕直到现在,她身边的另外几人也依然惘然不觉,还兀自在讨论那八十个大晶的事儿。
一抬头,林三酒正好对上了那双黑漆漆、仿佛要将白眼珠都污染了似的眼睛。
……你是不是知道有什么不对?她稳了一下心神,沉声问道。
同样的一句话,刚才老印第安人也问过;萨杰突然嘻嘻一笑,什么也没说,脚下却停了。
我看她不大正常,老印第安人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带着某种同仇敌忾的语气:估计问不出什么来。
萨杰又是嘻嘻一笑,却也不回应,反而转头朝羊蹄人笑道:你去问问那个守卫,看他有没有察觉什么异样,如何?她一边说,一边朝上坡的路口示意了一下——只不过她动作很怪异:手臂不肯伸直,蜷得像一只鸡翅膀似的,只伸出一根手指去指点那守卫所在的方向。
林三酒立即意识到,她是不愿意自己的手臂伸出刚才沙子落下的范围。
眼看着羊蹄人点点头,一只蹄子已经要迈出去了——林三酒顿时着急了,忙胡乱喊了一声,伸手就朝他的袍子抓去;伴随着警示牌砸在地上哐当一声,羊蹄人被拉下了一半的帽子,露出了一张清秀而迷茫的脸。
怎、怎么了?他似乎很不适应被人直视,白皙的皮肤迅速红了起来,随即一把将袍子拉了上去:不要随便拽我衣服!显然他刚才也什么都没发觉。
林三酒瞥了一眼满脸笑的萨杰,心里不知从哪儿窜起了一股火——她正要当着众人的面诘问她时,目光一扫,却同身边人一块儿低低地抽了一声冷气。
那个从她肩膀上滑下来的黄色警示牌,一头砸在地上,正好掉出了刚才沙子消失的边缘——只见黄色的标牌蓦然从空气里融化了,半秒钟后,出现在了大概半米远的地方;标牌和铁杆之间,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空出了一段距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再定睛一看,警示牌却仍然和铁杆连得好好的,好像刚才身首分家只是众人的一个错觉。
这、这是怎么回事?羊蹄人愣愣地问道,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林三酒;顿了两秒,他又唰地转头盯住了萨杰——看来也像是想到了什么。
萨杰小姐,我想你也该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了吧?林三酒冷冷地问道。
她这句话一出,一行人立即一言不发地踏前两步,将左顾右盼的萨杰给团团围住了。
哎呀,你们一个个儿的都这么认真做什么。
萨杰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身后,这才搔搔头发说道:……我也是没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传说居然有可能是真的嘛。
她吐吐舌头,舌尖惨白而没有血色:好啦好啦,我跟你们说就,是了。
我问你们,副本,是什么?萨杰笑道。
空气里静了一秒,那一个模样最正常、穿着一身类似于中山装似的青年第一个开口回答道:……以我们目前所知来看,它大概是一种未能成型的末日世界;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一般会有好几个粘附在成形的末日世界里。
对嘛,就好像是已经揭晓答案了似的,萨杰一摆手:你们这不是很懂吗。
一个长不大的胎儿,看着自己的兄弟茁,壮成长为一个高高壮壮的青年,怎么会甘心嘛。
尽管不甘心,大部分’胎儿’也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不过,我们找到的这一个,刚好有点不一样。
我想,它正在把自己模仿成’兄弟’的样子,一点点占据兄弟的地盘……不顾众人像是被电打了一下似的表情,她笑嘻嘻地说:也是我们运气好,走进来的这一个成长型副本才刚刚觉醒;要是等它开始取代替换红鹦鹉螺界的时候,我可真不知道被它波及到的人会怎么样呢……哎?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既然有成长型的人,自,然也有成长型的末日世界啦。
(未完待续)ps:今天晚上挤了一点时间码了一章出来,果然是有点手生了,看来要面面俱到地兼顾一切果然很难。
嗯,今天心情不好,说点难听的吧。
嫌我更得慢的,我理解;弃文的,我也理解;虽然我觉得作者日更不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在起点这个大环境下,我觉得被惯坏也很正常。
但是觉得因为你点开了这个页面,从此我就应该加班加点抛弃人生码字给你看的大爷们,我伺候不起,赶紧相忘于江湖吧。
300 改头换面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也就是说,这个副本正处于一种持续扩张的状态……除了个子最高、拖着两只巨大骨翼的林三酒之外,其余的几人都围成一圈坐在了地上,抱着胳膊愁眉不展。
萨杰被他们按在圈子中央,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自己被困住了似的,只是张着一双眼睛四处打量,也不晓得究竟在看些什么。
穿着中山装、梳着中分头的青年慢慢地沉吟了一句。
但是,它扩张的方式实在有些奇怪啊。
刚才他们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警告牌落下的地方已经不再是副本边缘了;而在几人抓起一把沙子继续尝试着寻找了几次边缘以后,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副本在借助他们之手干什么。
不,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老印第安人皱起了长长的眉毛,表情不大好看: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末日世界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它的形成原因又是什么,但是根据能量守恒原则,一个末日世界想要成长,也是必须要求能量的。
这个副本粘附在红鹦鹉螺界里,大概早就没有了能够让它成长为一个单独末日世界的能量,所以只能借助外力来扩张。
中山装青年好像想说什么,然而动了动嘴唇,终于化成了一声叹息——因为在刚才的一番讨论以后,目前的结论其实已经非常清楚了:每当副本内的物体跨越了边缘时,就相当于带动了副本朝前延伸了一步。
在老印第安人说完一句话以后,几个人忽然静了下来,互相看了看,谁也没说那只要我们不往外扔东西,副本就不会扩张了这句傻话。
风呼呼地吹在脸上、身上。
将林三酒额边的碎发吹得飞扬了起来,在她的视野里贴上了细细碎碎的黑色丝痕;伸手将头发别到了耳后,她轻轻地苦笑了一声。
尽管肉眼可能无法察觉,但是每一分每一秒里,这个副本内的一切细微物质都在借助空气的流动,而不知疲倦地朝外弥漫着、扩散着——红鹦鹉螺界正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慢慢蚕食。
说起来。
也不知这一行人是否曾经跨越过副本边界。
只是在意识到现况以后,无论是谁也不敢有意去试一把了。
不需要我们,只要副本内产生一些风。
就能够无时无刻不在扩张。
中山装青年叹了口气,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转头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羊蹄人道:如果这个副本真的试图取代红鹦鹉螺,那可是一件大事,还是赶快通知你的组织吧——此刻一行人正原地坐在广场边的小路上。
如果抬起嗓门高喊一句,也能将那路口的守卫叫下来。
如今事涉整个红鹦鹉螺界。
别说是他们几个人,只怕微笑人鱼也没法扛起这么大一件事,必须得赶快往上报——羊蹄人被袍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点了点,站起来朝路口的方向望去——那个守卫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早就一脸好奇地不断朝这儿张望了,因此倒是给羊蹄人制造了不少方便,他提气喊道:你。
去把——他才刚喊了几个字,众人只觉身边的风骤然大了。
忽地加快了流速,裹着他的声音一块儿朝前冲去——众人心里都是一咯噔,还来不及说什么,羊蹄人的话也喊完了:——阿卡管事叫过来!声浪仿佛像具有实体一般击中了前方的空气,风卷着灰尘和沙砾呼啸着扑了上去,一条隐隐约约的浅黄色边线在混乱的气流里迅速地被声浪推远了,转瞬之间便已经触及了那个路口,随即在守卫身边几步的地方一闪就消失了——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难看。
很显然,从副本内部发出的音波,也能够将副本延伸出去!羊蹄人愣愣地瞪着路口的方向,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再不敢说半个字了。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林三酒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身上找出了图书馆里拿到的纸笔,递给了羊蹄人——虽然副本的情况比他们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但毕竟传递消息不是只有喊这一种办法。
望着羊蹄人走到边缘,摆手示意守卫不要动后,蹲下来开始写字;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儿茫然了。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啊?中山装青年苦笑道,显然在场几人都多多少少地感到了有些失措:能够借助灰尘沙子和声音扩张的副本,这世界上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它?阻止它也不是我们的事,让那些大人物去操心好了。
一半是树皮的男人瞥了他一眼,将目光投在了副本边缘:我就想知道,咱们该怎么出去。
众人静了几秒。
如果微笑人鱼愿意帮这个忙,或许可以抓个老鼠之类的活物先放进来,再轰出去试试;然而这件事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微笑人鱼会不会这么做、对他们一行人又是什么安排,却是谁也说不好的了。
老印第安人扫了扫大家,出声了——也不知道该说他悲观好还是乐观好,他抚着从头上垂下来的羽毛道:想阻止这个副本,太难了……不过等它完全替代红鹦鹉螺以后,咱们也就没有出去的必要了——反正也都是末日世界嘛!你们看,已经替代了的这一片区域,不也没有什么吗?在这里头呆着,我看也没多大区别。
这倒的确是事实。
如果不是因为看见了刚才副本边缘上的奇怪现象,恐怕林三酒压根就不会察觉到自己所站之处与几百米开外有什么不同的——在萨杰做出那个古怪举动以前,他们一行人甚至以为副本消失了呢。
几乎在她脑中刚刚浮起这个念头的同时,坐在地上的萨杰突然笑嘻嘻地哈了几声,顿时引得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她的后背上。
不是的哦!她慢慢地转过头,由于红格子围巾厚厚地缠绕在脖颈上,遮住了肩膀的转动,让她的脖子看起来好像转了一百八十度似的:我不是说过了吗?这种小副本,目的是要替,换掉成型的末日世界,所以现在可能还看不出来什么……等它形成了一定规模,就会展现出本来的样子——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这句话,林三酒只觉脚下的地面忽然突突地跳了几下,就像是一个生物跳了两下青筋一样——接下来的一秒钟里,天地翻转了。
自从背上生出了两只巨大骨翼之后,林三酒再也没想到过,以自己的体重来说,居然可以被这样轻而易举地抛向空中——视野里,另外几个人的身体也完全不由自主地在半空中翻转着,好像是厨师颠勺时锅里的菜一样;大地以不可思议的程度猛烈地发抖、狂吼,终于生出了无数迅速生长的裂纹、最终轰然裂成了无数块——在泥块、土石、草根的冲击流里,一个披着土沙的庞然大物从地表下缓缓地升了起来。
那是什么啊——!轰然炸裂的巨响里,似乎是中山装青年撕心裂肺般地在空中喊了一句——我们要掉到那个东西上了!(未完待续)ps:唉呀妈呀万没想到居然卡文卡到了2点……终于磕磕巴巴地写出了这一章。
想到明天还要上课我就……10月要考托福,现在才开始抱佛脚……所以你们真别怪我更得慢啊,等我尘埃落定,我会加油争取猛写!写完本了为止!我上次没有放感谢名单,现在一块儿补上:谢谢xjxjy5033、小意达的花,乌衣巷北,阿麟是女王大人,sssfairy,一一爱鱼,晓月占水(2张和评价票)的月票~!还有世缘木、略精分之s类中二病、璃璃原上草m、zoey_wish(2个)、书友150309054107769、你看她在笑e,pp酱,豆粉米果,零颜,墨色债主,哪一盏没数过的平安符!还有唐咩咩的桃花扇、丶sulando、书友140506124113137、q君的香囊~!攒了这么久,肯定漏了谁,你们告诉我一声~另外还想特别感谢一下怪齿同学,你在我周更的时候还给我了一个璧,真的让我特别感动……从此以后你就也成了我债主的一员啦!评论区的帖子我有很多没看见,之前又被刷下去了,我睡前会好好看一遍的,不管是批评也好表扬也好,谢谢你们的关注和支持,心里暖暖哒,希望你们不会因为我没回复而怪我啊~~301 末日乐园结局篇,真相原来是……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诶,你别睡了,刚才老板来公司了。
朦朦胧胧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肩膀似乎被推了两下。
林三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眨了眨,愣了几秒,身边如潮水一样的声音这才地弥漫进了她的头脑里。
面前的电脑显示屏上,windows睡眠时的图像正不住地变换着,正是她看了一年多的一朵大牡丹——林三酒揉了揉眼睛。
眼皮被拉扯、手臂被压得微微发麻、长时间坐着不动而导致的腿部血液不畅——种种真实的触觉在她身上渐渐苏醒了过来,使初醒的迷茫缓缓地消褪了不少。
好家伙,你这一觉睡的可真够死的,我们都出去吃完午饭了,你还在睡。
刚才说话的那个同事从旁边的格子间上探出了一张脸,笑容暧昧:昨晚没睡好吗?干什么去了呀?林三酒张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这个男同事对办公室的女性特别热情,换句话说也是有点轻浮,有时说话也不——等等,我在哪?她浑身一颤,目光迅速地在身边划了一圈的同时,身体仿佛也像触了电似的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然而腿上却没有如她所想的一样传来那熟悉而有力的支撑感,身子反倒沉甸甸的不听使唤,小腿骨一下子磕在了柜子角上,当下让林三酒疼得吸了一口气。
啊……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视野的余光察觉到了男同事惊诧的表情,林三酒在身边又看了一圈,这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没什么,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应该是梦吧?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有点不确定地想了想。
被自己杀死的高富帅男朋友、极致高温下的干尸、模样恐怖的堕落种、形容各异的同伴们……由于梦不是按照真实的时间维度前进的。
因此她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在这个无比逼真的梦里过了好几年似的,猛一被叫醒,甚至有种不知人间今夕是何年之感。
林三酒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这才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那一场梦仿佛是另一段人生似的。
只是醒过来以后,她依然是这个大都市里不出奇的一个小白领。
什么嘛,我还挺有想象力的……她动了动鼠标。
屏幕上顿时亮起了蓝天白云和草地。
要是把梦见的都写下来。
也是一部小说了呢。
被梦境冲得远远的现实,慢慢地回笼了,生活里的琐事又浮上了心头:噢。
今天下午好像要交一份报告材料。
甩了甩头,林三酒熟练地打开了文档,对着屏幕发了一会儿怔,手指噼噼啪啪地在键盘上跳起来。
这一天对林三酒来说。
除了那出奇清晰、丰富逼真的白日梦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快下班的时候。
她那部有点老了的苹果忽然亮了一下。
别忘了晚上你还要和那个医生相亲呢,要不要我带点化妆品去你公司接你下班呀?发件人是朱美。
林三酒望着那个名字,有几分恍惚地怔住了手。
过了几秒,她回了一条:好。
帮我带个睫毛膏就行。
梦里朱美的干尸模样,好像还清晰地浮在眼前……真是的,怎么会梦见那种讨厌的事。
林三酒叹了口气。
咔地按了一下锁屏键,随着屏幕黑下来的瞬间。
她看见了一张雪白大脸的倒影。
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通过倒影和林三酒对视着。
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发出一声惊叫的,然而林三酒下意识的反应却将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猛地朝前扑了出去,脚跟才一站稳,另一只脚便狠狠向后一踹,刚才还被她坐在身下的转椅便呼隆一声滑了出去,直击在身后那人的身上——哎哟!你干什么啊!那个有点儿轻浮的男同事捂着肚子,动作和声音都很夸张:我就想看看你跟什么人发信息嘛,用得着——诶哟——林三酒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
长期坐办公室而缺乏锻炼的小腿肌肉,由于这么爆发性的一个动作,此时慢慢地泛起了酸。
抱歉啊,是我被你吓了一跳。
她朝男同事笑了笑,声音尽量维持得很平和。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一团混乱地在大脑深处左冲右突,让她静不下心来。
眼看着那个男同事咕咕哝哝地收拾东西走了,林三酒深呼吸了一口气,弯腰将自己的办公桌清理干净,关掉电脑,打算在见到朱美以后,好好跟她说说自己今天的异样。
她工作的这家公司,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下班一向很准时;如果不是领导要求,几乎所有人都是到点就走——因为有点儿心神不属,当林三酒花了十分钟收拾好东西以后,办公室里已经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由于采用了密码锁,最后一个走的人只要输入密码就能锁门了,倒是省了拿钥匙之类的麻烦——林三酒打过卡,手指悬空放在键盘上半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密码是什么了。
真是,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在给同事打过电话,问明白了密码以后,她终于搭电梯下了楼。
朱美已经拎着一只大纸袋等在楼下了,看样子拿的绝对不止一只睫毛膏而已——闺蜜盼望她能早点嫁出去的心,似乎倒比林三酒自己更急切些;提前三十分钟到了那家环境优雅的餐厅,被朱美按住了一通收拾以后,林三酒简直有点认不出镜中的自己了。
我今天心里有点儿乱乱的……二人坐定了,趁着那个医生还没来,林三酒小声地跟朱美说道。
中午我做了个梦——诶诶,陈医生,这边!然而她才刚说出口半句话。
朱美已经忽地跳了起来,朝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使劲儿挥手——等那位陈医生落座了,又互相介绍了一番以后,朱美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梦见什么了?陈医生,她刚才说她做了个梦。
顶着对面胖胖男人的视线,林三酒硬着头皮笑了一声:没什么,梦到了世界末日而已。
很有意思嘛!陈医生似乎对她的外形挺满意。
笑容活泛了许多。
趁机滔滔不绝起来,都说梦是人类愿望的满足,说不定你内心有一些诉求。
只有在世界末日里才有可能被满足呢……我上大学的时候,去德国做过一年交换生,倒是学了不少心理学的东西……林三酒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感觉自己的脸皮都僵了。
平心而论。
陈医生说话也算有趣,人看着也不坏——只是随着时间推移。
林三酒越发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仿佛自己忘了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儿,心思早就混乱地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过了一会儿,在座的其他二人也都察觉到了。
朱美甚至在桌子底下轻轻掐了她一下。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三酒匆匆地说了一句,随即像是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桌子。
今天是怎么了?当她坐在马桶盖上。
怔怔地发呆时,忍不住问了自己这么一句。
这么魂不守舍。
若是遇见什么东西袭击,可……诶,什么袭不袭击的!林三酒挠了挠头发,觉得自己这个担忧简直好笑。
逃避似的坐了一会儿,她渐渐地冷静多了。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林三酒站起了身。
别光留朱美一个人在那儿了,挺尴尬的……一边嘟哝,她一边要伸手去开门。
身体却没来由地顿了顿。
接下来,林三酒的身子好像有了自主意识似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伸手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相机模式,蹲下身将相机从洗手间门缝下面探出去一点,眼睛望着天花板,手里咔嚓照了一张相。
抽回手,手机屏幕上是有些模糊的一张洗手台底部的照片,没什么奇怪的。
幸亏没有人,不然人家肯定要把我当成变|态了。
她摇摇头一笑,将手机放回了裤兜里。
尽管调整了一下心态,但此后的半顿晚饭,仍然吃得并不尽如人意。
大概陈医生也察觉到了相亲对象的心不在焉,最后十来分钟几乎是在一片沉默里度过的——尽管朱美一个劲儿地找话题活跃气氛,但很快,这一次相亲就鸣金收兵了——陈医生擦了擦嘴,叫来了服务员。
这一顿我来请吧,女士就不必拿钱包了。
他还挺有绅士风度地说了一句,转头问道:……这一桌多少钱?三百八十二,先生。
年轻得几乎稚嫩的服务员看了看手里的单子。
刷卡还是付现?噢,现金吧!陈医生朝林三酒笑笑:我这人哪,就是不习惯什么手机支付,到哪儿都拿着现金心里才踏实……林三酒客气地点点头应合,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钱夹里抽出了几张蓝色的钞票。
——如月车站世界里的钞票。
(未完待续)ps:嗯,叫我标题党和断章狗都行,随便,但是我终于赶在12点发文了,哈哈哈,我走了,南瓜马车要不等我了!先发了,再撸感谢名单~!谢谢世缘木的平安符和香囊(不离不弃啊)、书友141227233739169(2个)、书友150817145722951、小小刘刘刘水、墨色债主、明炙、诶姆姆姆(2个)、大蜘蛛市场价(没删你贴啊)、彩、哪一盏没数过、95985的平安符,谢谢大寳、卿卿九的香囊,还有好船君的桃花扇~!(一周没更怪不好意思的哈哈)还有要感谢狂飙小马721、十年-右左、us(2张)、雨天忘伞、好船君、被盗号的南瓜丸子、嘸訫(2张)、我看我读、财主夫人、melaoㄐ、一一爱鱼、旃檀之香的月票!302 结局以后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那个逼真丰富得过分的白日梦里,如月车站里的钞票,成为了一个林三酒记得特别清楚的细节;软塑料一样的材质,呈现出蓝天大海相交的清透颜色,让她印象尤其深刻。
乐文小说し——但绝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当林三酒的目光刚一落在那几张蓝色钞票上的同时,一声低低的啊就从她的喉咙里滑了出来——下一秒,她顿时后悔了。
好像激发了什么东西似的,桌上的气流似乎突然变了。
虽然她立刻垂下了眼皮,然而来自身边的几道目光仍然如有实质般地立刻黏在了她的身上,好一会儿才终于挪开了;林三酒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后,再次抬起头,而此时陈医生手里的钞票已经变成了她所熟悉的粉红色,印着一位领导人的头像。
正如她记忆里的一样。
是看错了吗?怎么了?捏着几张钞票的陈医生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将钱递了出去。
餐厅里淡淡的背景音乐仍悦耳地鸣奏着。
不,没什么,林三酒尽力朝他温和地笑了笑,感觉到一颗冷汗从后背上滑了下去。
她的余光已经紧紧地捕捉住了桌上那件异样的事物,但是她此刻浑身肌肉紧绷,恨不得连汗毛头发都一动不动地紧贴在身上才好——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脚,没事。
她只希望自己的声音不要震动得太厉害。
……刚才那一餐,朱美点的是一份小羊排。
伴随着羊排一块儿送上来的,还有一壶滋滋冒着热汽的黑胡椒汁——这家餐厅的料汁,是装在一个小银壶里给客人取用的,而在朱美用完了黑胡椒汁以后,她就顺手将小银壶摆在了自己餐盘面前。
此刻从银壶弯曲的表面上,正好呈现出朱美扭曲了的倒影。
她坐在林三酒身边,面朝着陈医生的方向;虽然没有转过头,但一双眼睛却正一动不动地斜盯着林三酒——黑眼珠完完全全地被推进了眼角里头,几乎看不见了。
眼眶里剩下的只有一片白。
一双雪白的眼球,在银壶上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林三酒——正常人能够办得到这种事吗?还有,陈医生怎么好像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到似的呢?靠着朱美的半边身子,像是靠在针毡上似的。
好了。
我们也该走了。
林三酒故意带着笑说了一句,随即忽然心里一动,转头冲着朱美的侧脸说道:……你说怪不怪,我刚才还以为他拿的钱是蓝色的。
几乎在她声音出口的一瞬间,朱美的黑眼珠闪回了中央。
蓝色?灯光的原因。
你瞧错了吧。
那张白白嫩嫩、略有点圆润的脸转过来笑了一声,还是以前那熟悉的模样:……对了,晚上要不要去我家睡呀?林三酒死咽下那一个即将脱口而出的不字,故意犹豫了几秒,这才一摆手笑道:跟你在一起就聊个没完,第二天上班都没精神,我不去!朱美看了她一眼,慢慢地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走出餐厅的时候,门口的空调风吹在林三酒的后脖颈上。
让刚出过一身白毛汗的她禁不住浑身一抖。
虽然陈医生热情地要将她们二人送回家,但林三酒竭力维持出来的平静表象实在坚持不了多久了,借口自己累了而匆匆告别后,她逃也似的跳上了一辆出租——微微地喘了几口气,她这才感觉自己好了点。
去哪?等了几秒,驾驶座上黑乎乎的影子问道。
当一个幸字冲到舌尖时,林三酒突然一怔。
去哪——?不是要回家吗?她差点说出口的幸福西里,是本市市中心区最昂贵奢侈的楼盘;在她的梦里,因为一个叫任楠的人,林三酒搬去了这个小区。
她当然住不起那样高级的地方。
看来那个梦的确太过逼真了。
林三酒抚了一下额头,随即却陷入了一片茫然。
……那么,我家在哪来着?一阵阵偏头痛像是锤子似的打在她右侧的头盖骨上,林三酒忍着神经撕裂般的痛楚。
拼命地想要回忆起自己的住址。
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小姐,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大概是见后座半晌没有声音,司机又问了一次。
等、等等……林三酒揉着右太阳穴,因为头疼,连鼻息都变重了。
让我想想……车厢内静了一秒。
突然而然地。
司机的声音变得十分柔和。
他微微侧过脸,将声调压低了,仿佛循循善诱似的轻声问道:……你是要回家吗?这一句柔和的问话,不知怎么地像闪电似的打过了林三酒的脊梁,一瞬间她身上的汗毛全都站起来了——一鼓一鼓的头疼仍然十分鲜明,但林三酒此时却顾不上了,她咽了一口口水,盯住了司机的侧影,手指摸上了车门把手。
门被锁死了,打不开。
不知从哪儿来的直觉正在脑海里一遍遍地警告她,不要给出肯定回答。
然而这个警告似乎已经来得有些迟了。
……你是忘了你家的地址吗?司机的声音越发轻柔了,像肌肉松弛剂一样让人听了以后,就忍不住想发出一声长叹,然后陷在沙发里。
但是,一个人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家的住址呢?司机自问自答道。
在剧烈的头疼、紧张和困惑里,忽然慢慢地混进来了一种安心、信任感——明知道这种感觉不可信任,但林三酒还是忍不住微微地闭了闭眼,肩膀松懈了,手指从车门上滑了下来。
静谧的车厢里,只有司机的声音像烟雾一样飘散了,弥漫在空气里,叫人越发地放松了。
这里面,肯定有哪里不对,你说是吧,这位小姐?随着司机缓缓地转过头来,林三酒几乎是无力地抬起了目光。
鸭舌帽下和茄黄夹克领口的中间,是一片黑漆漆的虚无——什么都没有,没有脸,没有脖子。
林三酒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袖口慢慢抬了起来,朝向她伸了过来。
一道尖锐的疼痛猛然扎透了她的大脑,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猛然不知从哪儿尖叫道:快动啊!(未完待续。
)ps:嗯,哈哈哈,我又回来了……我知道我已经食言而肥了……嗯……其实事情是这样的,9月初我有事出了一趟门,拯救了一下地球而已没什么大事,不过总之因为这个原因我差不多2周没更……等我回来以后就……心,虚,了……陷入了那种哎呀妈呀还有文没更嗯欠了那么多好焦虑要不今天先算了的心理循环……你们一定懂我的……妈呀这文现在还有人看吗??给大家说一声~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书评区议论说作者死了的家伙们,你们过节好我特地来说一声,这文没有烂尾说我烂尾的显然不了解我喜爱调戏读者的本质,也没有太监,只不过现充小公举我10月25号就要考试了……到现在阅读部分的测试分数仍然惨不忍睹……我害pia……考试后还有接踵而来的一系列纷杂的事,想想都头大;不过这个文还是会以苟延残喘死不瞑目的速度龟速更新的……小声说一句,晾了这么长时间,我想给末日乐园开一个新的脑洞了……不想写红鹦鹉螺了……要不你们代笔吧……再顺便帮我代个考……干脆代我活着吧?未完待续303 肉腔内的林三酒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空气里漂浮着牛奶一样的乳白色烟雾,黏黏的,厚厚的,缓缓地流动着,像是有生命一样,慢慢爬进了林三酒的鼻孔。
刚刚颤动了几下的睫毛,天光还没有机会完全透进瞳孔里,眼皮就再次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林三酒醒了过来。
这一次,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
翻身坐起来的时候,大概因为长时间不自然的姿势,浑身的肌肉都隐隐地悲鸣了一声,但这并没有妨碍她身体内重新澎湃流动起来的力量熟悉的,强大的力量。
手指张合了几下,林三酒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力量,慢慢站了起来。
周围是一片混沌。
不知道是浓雾还是夜幕,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沉沉浮浮的灰紫色,深深浅浅地在视线内翻滚着。
却并不令人讨厌。
汹涌翻滚的灰紫色,就像是一波一波温暖的浪潮,刷洗林三酒身体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一股一股令人迷醉的舒适暖意。
这里没有了声音,也没有了声音所代表的一切纷杂,只有永恒的宁静。
思考战斗忧虑,都不需要了。
只有不断变换的颜色,舒缓了一切。
也许我已经死了。
也许这里是人死后的天堂。
这碎片一样的念头还没能维持半秒就再度消失了,林三酒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起过这个念头。
她现在是站着的吗?还是坐着,躺着?她也说不好。
好像前一个瞬间还在行走,后一个瞬间她就漂浮了起来。
力量仍然还在她的体内,然而林三酒却觉得自己不再需要它了。
在一片柔和的舒适之中,忽然哪儿微微地疼了一下。
具体是哪儿,林三酒也说不好;她的身体仿佛早就融化了,疼的地方可能是腿,也可能是后背这疼痛虽然轻微,却打断了这漂浮的宁静,令人讨厌极了。
林三酒等那疼痛过去了。
再度感受到温暖的灰紫色柔柔地包裹了上来。
然而第二下针扎似的疼,却不依不饶地又来了。
想将它挥开,却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疼痛一次接一次地像雨点似的落下来,很快就变成了折磨。
林三酒低低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道烦躁的声音。
随即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第三次,她睁开了眼睛。
灰紫色的烟雾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终于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快起来林三酒以为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过了半秒才意识到声音来源于自己的脑海里。
她下意识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意……意老师?这个词说起来,竟有了一股久违的陌生感。
我……在哪里?周围一片昏暗。
就像是破晓之初的黎明。
光线稀薄而无力;大部分空间仍然被笼罩在混沌里。
最显眼的,大概只有空气中流动着的牛奶色烟雾了它们沉沉的,粘粘的,好像刚发现这边站起来了一个人,立刻分出了一股牛奶,犹如实质一般朝林三酒流了过来。
别吸进这玩意儿就在一股牛奶刚要碰上林三酒鼻尖时,意老师立即警告了一声。
林三酒忙一手捂住了口鼻她不敢贸然去碰这东西,迅速一低头,避了过去。
然而牛奶却在她身后慢慢转了一个圈,再次朝她伸出了乳白色的一只触手。
这一次。
仿佛这儿是一个低洼一样,更多的牛奶都流向了林三酒。
林三酒忙抬步就躲,脚下却咕叽一声,传来了一股古怪的触感。
像是雨后的湿泥地一样,泥泞柔软,甚至还有一种令人恶心的弹性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在混混沌沌的灰暗中勉强看清楚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感觉上,就好像是她被人扔进了一个巨大的口腔里一样。
暗红色的肉壁仿佛会呼吸一样,正迟缓地一起一伏;不知名的液体顺着肉壁流了下来,在脚下的暗红地板上微微地泛着光。
这个地方不大。
用衣服挥开了牛奶以后,一眼就能看到头,然而真正叫林三酒吃惊的,并不是这个古怪的肉牢。
她并不是一个人。
这个地方密密麻麻地。
已经塞满了人。
躺着的坐着的人体互相搭叠着,就像是打渔时一网掉出来的死鱼,堆成了一座座小小的坡。
除了胸口还在上下起伏,说明他们并不是死人之外,林三酒几乎找不到他们还活着的迹象。
离她最近的,有几张她很熟悉的脸。
老印第安人树皮人中山装青年羊蹄人……跟她一起下副本的。
几乎都在这儿了,甚至连那个头上套了青花瓷的家伙也正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从青花瓷的边缘处缓缓地飘出来一股奶白色的烟。
啊,这里是副本,对吧?林三酒猛然想起来了,因为记忆回来得太突然,甚至让她有一点儿头疼。
难道在我们之后,微笑人鱼又派来了这么多人吗?意老师没说话,似乎也没有答案。
又一股牛奶朝她的头脸上扑了过来,林三酒猛然一挥手里刚撕下来的衣服,将它们像烟雾一样赶走了以后,立刻蹲下身想叫醒离她最近的羊蹄人。
然而目光刚一落在他身上,林三酒顿时皱了皱眉。
不太对。
刚刚从昏沉中醒来没多久的林三酒,脑子不可避免地仍然有一点儿慢;然而即使是这样,她伸出去的手依然顿住了。
她抬头看了看另外几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我……进来多久了?林三酒喃喃地问道。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
意老师叹了一口气,我只比你先一步清醒了几个小时而已。
林三酒挥开又一股锲而不舍要蒙住她头脸的牛奶,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跟记忆中一样,光洁的肌肤被其下富有弹性的肌肉塑造出了流畅的线条,伸手按一按,皮肤立刻弹了起来说明她的身体并不缺水。
从触感判断,肌肉和脂肪也没有流失也就是说,她昏迷的时间不长,大概不会超过两天。
然而她身边的几人,却呈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羊蹄人的皮肤如同干枯的叶片一样委顿了下去,薄薄地覆盖在他的面骨上,头骨形状清晰可见;老印第安人的四肢已经没有了半点肌肉,完全是一张干涸枯黄的皮,绷在臂骨和腿骨上。
不仅是水分,连作为最后战略储备的脂肪都已经彻底消耗光了,说明他们几人昏迷的时间远远超出了几个月。
……然而没记错的话,林三酒才刚刚来到红鹦鹉螺界几天的功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猛然将一片浓厚的越来越多的牛奶甩开,踩着人体和触感恶心的肉壁朝前走了几步。
我们一起进的副本,我还好好的,他们不应该消瘦成这个样子啊她又走了几步,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消瘦的;也有一部分人像她一样,皮肤润泽,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几步后,她的目光停在了几具人体下。
那儿露出了一块蓝色的花纹,泛着瓷器黯淡的光。
林三酒翻开了压在他身上的人他们看起来也有几分眼熟,似乎都是微笑人鱼的成员露出了青花瓷的身体。
如果说刚才那几人的模样只能算糟糕的话,青花瓷衣服下的身体甚至让林三酒感觉到了反胃。
即使衣服下面套的是一具骷髅,恐怕也比他的模样好看一些她甚至不敢多看,连忙将衣服重新盖上了。
望着灰扑扑的袍子,林三酒一愣。
她记忆中应该是微笑人鱼标志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不光是青花瓷的标志不见了,另外几个成员,甚至包括羊蹄人的标志都不见了;仔细一看,甚至连他们的衣服样式,也与林三酒记忆中不同了。
喂,醒醒她使劲推了中山装青年一下,却立时收了手手掌下传来的可怕触感,令她担心再晃一下,对方就要散架了。
这儿是怎么回事啊别叫了,你叫不醒的。
意老师插了一句话。
我之所以能够叫醒你,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你意识的一部分。
外界的力量,恐怕早就碰不到他们了。
不需要再继续试下去,林三酒就知道意老师是对的。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我先从这儿出去才行……她抬眼看了看不远处。
已经有好几分钟了,牛奶一直没有再来骚扰过她。
当林三酒看清楚了以后,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了原因。
几乎肉壁内所有的牛奶都消失了,不,说消失并不准确应该说它们都聚集了起来,就在林三酒不远处,浓浓的,厚厚的,仿佛有一股不吞噬掉她不罢休的气势。
眼看着遮天盖地的牛奶翻滚着卷了过来,一时间视线里只剩下了乳白色,林三酒忙一撑地面,踩着几具人体跳到了不远处的肉壁前。
一定要奏效啊。
她喃喃地说了一句,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碎肉汁液轰然在她的掌下爆开的那一瞬间,林三酒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的一声嘶嚎。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惨白的天光已经洒在了她的身上。
未完待续。
ps: 大家好,我回来了……304 前往自由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完全不认识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
醒过来也有好一会儿了。
她有些茫然地伫立在冷风中,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一件事说得通她试着将下副本以前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列出来,但是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儿。
身后的肉腔在她跃步跳了出来以后,就像个受伤的动物一样,一直在微微发着颤;牛奶似的白色烟雾从炸碎的裂口里源源不断地漏了出来,持续了好几分钟。
原本还十分戒备的林三酒,不久就发现这些牛奶一旦流进了外界的空气里之后,就像被稀释了一样,失去了原本的特质后,不由自主地消散在了冷风里。
偶尔被她不小心呼吸进去的一点儿,也仅仅让她头脑飘忽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影响。
粗糙冷硬的岩石沉重地压迫在身子两侧,仿佛随时都能够合拢吞掉林三酒似的。
石壁间的空隙狭窄而不规则,令她背后的骨翼成了一个很头疼的东西;无论她怎么吃力地调整骨翼的角度,总是磕磕碰碰地不太舒服。
唯一宽敞的空间,就是肉腔所在的地方了:像是石壁被凿出了一个口袋似的,肉腔正好处在中央,周围还留了一圈空地。
林三酒早就不再抬头看了以她进化者的视力而言,石壁一直延伸到了她视线的尽头,才在头顶上画出了一条浅白色的线;第一次抬头时,她花了几秒钟的功夫,才意识到这条线原来是无比遥远的天空。
叹了口气,她摸索着石壁,朝前又走了几步。
石头缝间覆盖着薄薄的泥土,从这稀薄的营养里,钻出了几丛疏疏拉拉的暗绿色叶片,看起来就像肉腔里的人一样,仿佛马上就要死了。
她明明跟随着微笑人鱼的成员一起进了一个副本然而为什么她却在深渊下的一个肉腔子里醒了过来,林三酒没有一点头绪。
被打碎了的肉腔。
流出了一地黏黏滑滑的液体,每走一步就在鞋底咕叽咕叽地响。
在稀薄而昏暗的天光下,肉腔原本那种令人牙酸的深红肉色渐渐地枯败了,泛起了一种濒死的深褐色来无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三酒的那一击,都将它送上了死路。
把人搬出来这件事,比她想的还要困难的多虽然少数人看起来还算健康,但大部分人由于长时间的昏迷和缺乏营养,都已经消耗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林三酒在试图抱起一个女孩的时候。
不小心擦过了她的大腿一下,喀拉一声,那女孩的腿骨就从盆骨处脱离了开来,只剩一层薄薄的干黄色皮肤,连接着腿和身体。
在没有了牛奶以后,或许这些人都会慢慢地醒过来,但林三酒不打算在这儿等到那一刻。
从肉腔里救出来的人,大概有三四十,都被她小心地放在了甬道上;做完这一切后,她又从卡片库里找出了水。
给每个人都喂了一些。
接着,她踩着人体与人体之间可怜的空地,像个芭蕾舞娘一样,林三酒有几分辛苦地朝石壁夹道的深处走去。
另一侧光线稍微亮一点儿,地势也略高的方向,走不了两个小时就只有泥土和岩石组成的死路了;尽管林三酒十分不愿意,但目前唯一的的出路,就只剩下面前黑峻峻越来越窄的石头缝隙了。
这是林三酒走过的,最叫人难受的一条路了。
在离地面几千米的距离下,在岩石层深处不知怎么被分开的一条缝隙里。
在足以叫任何人患上幽闭恐惧症的狭窄漆黑的小小空间里,林三酒挣扎着,不知道走了多久。
一开始她还只是疑惑还有一些担心;但走到后来,她心里只剩下了对自己身后骨翼的痛恨磕碰和摩擦还只是小事。
有一些地方窄得根本不容许巨大骨翼通过;就像是将四肢硬生生掰向一个不可能的角度一样,林三酒咬牙忍痛把骨翼打开拉长,有时甚至还要折叠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最终是怎么挤过来的不过好在,在如此深的地底,也没有人能听见她吃痛发出的惨叫。
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把骨翼掰断扔掉的前一刻。
石壁间的空间终于逐渐宽敞了起来光线越来越明亮,甬道越来越宽广,坡度越来越往上延伸了,手脚并用地爬了几个小时以后,林三酒发现自己摸回到了地面上。
喧杂的人声偶尔飞船从空中划过的引擎声不知是什么发出的轰轰闷响,跟着其他千百种声音一起涌进了耳朵,一瞬间令她几疑自己从地狱返回了人间。
……两轮巨大的圆月垂在无数足有几百层的破败大楼上,被层层叠叠的电线分割成了无数块,熙熙攘攘的人流裹着嘈杂的声音,充斥了每一处灯光照得到或者照不到的角落。
她似乎仍然还在赛博区。
大地上明明被撕裂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但对过往行人来说,似乎马路中间出现深渊已经成为了一个司空见惯的事;从林三酒爬出来的地方,仅仅只有一条黄带子围了一圈,以警示人们小心掉别进去而已。
当她钻出来的时候,皮肤被坚硬的岩石划割得鲜血淋漓,头脸四肢上也尽是泥灰尘土,浑身上下无一不痛然而并没有谁多看她一眼。
林三酒忍着痛找出了地图。
……好奇怪,我们怎么又回到这儿了?在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以后,脑海中的意老师先说话了。
虽然她对红鹦鹉螺不熟悉,但是却并没有妨碍她迅速地找到自己的所在之处横跨了大半个赛博区的深渊,被这儿的人命名为大峡谷,像条伤疤一样呈现在地图上。
大峡谷的一端是一片荒地,而林三酒此时正在靠近商业区的另一端上当初从鉴定师家里的窗户往外看去的时候,她已经见识过一次大峡谷了。
但大峡谷跟微笑人鱼的领地之间,还隔了一段遥远的距离;林三酒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跑到深渊底下去。
从丢失了那本《少女的悲伤》以后,没有一件事说得通,连得上。
林三酒烦躁地揉了一下地图,手又顿住了,因为她想起了花在地图上的红晶。
我不知道她有点没好气,不过。
不管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害得我,就让今天算成他们的幸运日好了我现在要去买船票。
她虽然善良,但并不傻当十几个中晶从一个她正搬出肉腔的人身上掉出来的时候,林三酒就知道自己的船票不再是一个问题了。
虽然这钱拿得不是特别理直气壮。
但就连一向道德标准比较高的意老师也同意,也许在深渊底下昏迷着的人更需要的是食水,而不是红晶。
但是……那个正在吞噬红鹦鹉螺的副本呢?你也不管了吗?意老师这一次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这个我没法不管,林三酒承认道,但是这个副本在哪?你明明知道的。
就在微笑人鱼的按理说,我也应该在微笑人鱼的领地里。
她打断了意老师没说完的话。
然而我醒来以后却在这儿。
意老师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那……也有可能是因为副本吞噬到这儿了……我看不出来跟以前有什么分别。
那是因为萨杰说意老师刚说到这儿,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停住了。
林三酒微微一笑,但是眼睛里却并没有多少笑意。
……对呀,都是萨杰说的。
我们跟她一起进了副本,她却并不在那个肉腔里。
那个外表很不正常的女孩一定知道什么,却没有告诉林三酒一行人。
等我见到了楼野他们,会借助成长者联盟的力量回来调查萨杰。
她一边朝飞船登录点的方向走。
一边低低地自言自语道。
在我找到那个女人之前,只好盼望红鹦鹉螺的势力们能够聪明一点儿,别让事情发展得超过控制了。
或许这个想法并不是那么不靠谱;直到林三酒走进人流穿梭的飞船登录点,站在电子信息板前看了很长时间以后。
她明明记得微笑人鱼已经得到吞噬副本的相关讯息了,但是从赛博时事上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针对这件事的蛛丝马迹,反而尽是一些什么clash从一a级世界成功归来12个新末日世界信息录入系统有人高价收购植物类特殊物品之类的新闻。
怎么回事……林三酒皱着眉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摇摇头,她大步走向了售票的柜台,融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
在那个拖着骨翼的高个儿女人离开以后,售票的年轻姑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电子信息板。
再次浏览了一遍四个月后的签证拍卖价格。
对于d级世界来说,她的出价果然还是太低了;正当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她感觉到又一个人影来到了售票台前。
你好,年轻姑娘半职业化地抬头笑了一下。
随即声音就冻在了喉咙里。
这个女人的眼睛如同两个深深的枯井,没有一点眼白。
即使每天都要见到上百个奇形怪状的人,但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不像人类的东西,让年轻姑娘忍不住打了个颤。
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包着一条厚围巾的女人低头看了看金属台面的倒影,随即才又一次抬起了头。
这一次。
她的眼白出现了;好像是用力捏了一下黑眼球,才好不容易露出来了一点眼白似的,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笑了。
刚才那个骨头翅膀的姐姐去哪?我也要一张去那里的票。
未完待续。
ps: 我回来了,评论区都是什么反应……作者进村了是什么鬼……谢谢你们的月票和打赏,我现在马上要出门来不及写名单了,下次更新再一块儿放啊~ps:我没说明天……305 R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从a-17号码头大厅推开门走出去以后,是一条长长的走道。
走道表面由无数细碎的小石子组成,涂上了一层米黄色的漆;走起来除了有些凹凸不平之外,也让人担心脚下的石子会不会一滑,就让人顺势从几百米的高空跌下去了——毕竟这一条延伸出来的走道两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低头一看,脚底的行人就像蚁群一样,缓慢地、黑压压地流动在地面上。
从这个高度朝远处望去,正好能看见赛博区内那些楼群的腰部;灰黑色的楼体伴随着窗户里透出的点点亮光,在夜幕里仍然在向上延伸、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林三酒看着它们的时候,忍不住奇怪住在顶层的人要怎么办。
走道两边的地面上,嵌着两排指示灯,小小的白色光点一路伸展出去,在百来米之外消失了,仿佛被走道尽头那一团巨大的黑影给吞噬了似的——这个悬浮在半空的巨兽,正是这一次她即将乘坐的飞船——林三酒停住了,后退了半步,歪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艘飞船。
——对于一个来自地球的人,这艘飞船跟红鹦鹉螺上的大部分人造建筑一样,模样都超越了她的想象。
如果不是先行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恐怕林三酒怎么也不会往交通工具上联想的。
这么远远地一看,远处的钢铁平台大概最少也有几千平方米,简直像是有人将一处广场连根挖了起来,放在了空中似的……她刚想到这儿,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不等身后来人发声催促。
就忙加快了步子朝飞船走去。
这条走道太窄了,没法容下两个乘客并肩行走。
像在高空中走平衡木一样,林三酒目不斜视地迅速来到了钢铁平台的下方。
她不知道这艘飞船的主体在哪儿、或者长什么样,不过除了头上广袤的平板之外,就只有挂在它肚子下这个巨大无匹的箱子了——层层钢板密封起来的箱子,从近处看时,甚至一眼望不到头;其中两块钢板之间错开了一段距离。
从里面洒出了惨白的光。
她刚走到门口。
里头一个满脸疲态、穿着一身工作服的年轻人眼睛也没抬,冲着她的脚步声喊了一句:……右手边r区,就是开着门的那个空地。
自己找地方坐。
林三酒有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乘客似的,一声没吭地钻了进去——不过她的骨翼理所当然地给她带来了一点麻烦;在她弯着腰走过时,骨翼尾端一排尖刃没控制好,差点给那个年轻人的脸划成两半——不过好歹总算是不见血地钻进去了。
年轻人脸色发白地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
这才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喊道:你当心一点,损坏了我们的货可都是要你赔的!此时的林三酒已经走到r区门口了。
听见这话她默默地叹了口气。
谁让你只买得起最便宜的票。
半晌,意老师咕哝了一句。
——又一次暗骂了自己的骨翼之后,她紧紧地将它们挤在背后,小心地挤进狭窄的r区门口。
在r区两侧。
一只只大小如仓库一样的铁箱子排满了每一寸空间,一直堆到了天花板;只有走道上方的日光灯,还在勉强地朝下洒着亮光。
有时当货船在装满货后。
如果恰好还有一些空地,就会以平常客船一半的价格卖出去一些客票——不过既不供应食水。
也没有座椅,有时甚至连腿都伸不开,只好跟货物箱子一块儿挤着——想起自己在看见这个票时还惊喜了一下,林三酒顿时觉得有点憋屈。
r区看起来顶多也就二三十平方米大小,相比这艘飞船的体积来说实在小得可怜。
连这么点空儿也不浪费,林三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运气。
在她走进去的时候,角落里已经零零落落地坐了四五个人——当然,在看见了她的骨翼以后,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欢迎的意思来。
……她还是厚着脸皮找了个地方,抱着胳膊站好了。
或许是因为林三酒冷着脸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实在很凶,所以即使她占了一大块地方,最终也没人说什么。
刚才走在她身后的脚步声,踩着同样的轻重和频率也来到了r区门口;一个年轻的女人从狭窄的入口间探进了一个头。
林三酒下意识地抬头一看,顿时惊了一跳——但是一声低呼还没等冲出喉咙就被冻住了,随即又生生被咽了下去。
她吃惊地望着那个女人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在她对面坐下了。
头一眼扫到她的时候,林三酒差点以为这人是萨杰。
但是仔细一看,这个女人却跟萨杰完全不一样——不论是发色、五官,还是身高体型,很明显是两个不同的人;之所以险些认错,是因为这个女人也同样有一双黑眼珠几乎要溃散开来的眼睛,以及颈间厚厚的围巾。
似乎留意到了林三酒的目光,陌生女人对她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尽管心里一阵起伏,但林三酒表面上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
二三十平米的空间,也没法卖出去多少票;在第十个人走进r区以后,那个一连疲态的年轻人就跟着来到了门口。
大家注意听一下,这一次要飞五天时间,你们到哈勃港下船,换乘另外一搜飞船。
他一手扶着门口,心不在焉地说,……顺着走道一直朝那头走就是洗手间了,在起飞之前,你们进来的入口就会被锁上。
虽然你们可以在走道上活动,不过最好还是在r区里呆着……诶,无所谓,反正这些货柜区你们也打不开。
不要随便乱碰我们的东西,也不要打架,不然会有人来负责给你们扔出去的。
他懒得看众人的反应。
最后一个字刚说出口就转头走了;没过一会儿,从他们来的方向就传来了钢铁滑轮和锁头的咔哒声。
十个陌生人在逼促的空间里,尽可能保持着彼此之前的距离,陷入了一片沉默。
这片沉默很快就淹没在了飞船启动时轻微的轰鸣之中——这个模样结实的铁皮家伙在掉头、升空的时候,感觉却很不稳定,身周的钢铁船体嗡嗡地震了好一会儿。
当飞船的轨迹终于平滑起来以后,几个乘客各自找了舒服一点的位置。
坐的坐、卧的卧。
一个棕发的中年女人走过了林三酒身边,出了r区,走进了走道里。
一直到这个时候。
她才有空向意老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当时我是在做梦吗?还是幻觉?直到现在,当她回想起那真实的世界时还会一阵恍惚。
太逼真了,不,应该说如果没有那些可疑之处的话。
它完全就是另一层现实……相比之下,这个离奇的飞船、红鹦鹉螺什么的。
才更像是在做梦呢。
我也说不好……意老师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东西。
不过你当时见到的朱美眼珠、蓝色钞票什么的,其实都是我干的。
我叫不醒你,也接触不到你。
只好塑造出来一些意象灌输进去……如果不是这样,我猜你现在还在你老家的世界里,过着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呢。
林三酒一惊之余。
也忍不住打了个抖——怪不得!其他的人完全陷入了那一层幻觉里,叫都叫不醒……如果没有意老师的话。
恐怕几个月后,她也会以同样一种奄奄一息的模样躺在人堆里。
那你是怎么发觉不对的?她在心里问了一句,表面上还是平静如水,好像正在闭目养神似的,没有露出一丝正在与人交谈的迹象来。
应该说算你运气好。
意老师的声音轻松了一点,那些白色烟雾让你梦见的是你老家的世界,对你来说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一开始我也迷迷糊糊地,以为我就是你,住在你的身体里过日子……但很快我就发现,我和你是不同的两个意识,你好像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正是因为我先觉醒了,认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我才知道你的状况不正常的。
虽然有点费解,不过林三酒毕竟亲身体验过那一层逼真得恐怖的现实,很快就明白了——与此同时,她也忍不住微微有点后怕。
的确,如果我梦见的不是老家,而是末日世界的一部分……战斗、存活、找签证什么的……那么恐怕咱们两个谁都意识不到哪儿不对劲,那我可就真的一睡不——这句话被她生生掐住了,一个随之而来的念头像电一样打了她一下。
她的面色逐渐地苍白起来。
你不会是说……意老师结结巴巴地出声了。
我在梦见老家之前……真的是清醒的吗?林三酒轻轻地在心里说道——更像是在逼她自己找到答案。
(未完待续)ps:谢谢书友141227233739169的俩平安符、落樱未央的香囊、姮嬣的平安符、海爷的香囊和票、磷火木杨的平安符,t哥的香囊和月票、以及朵猫猫、ctol、青祭、喑茈莘香3、憐小安、渡鸟之力、莱尔希斯图加特、书友140320012554191的月票~我知道有很多九十月的我都漏了,为了提醒我,请你们再投一次票吧呵呵呵最近在看冰与火之歌,已经看到了第二卷了,我想说——真他妈的好看啊!!!写得真好啊!!!好得我都没词形容了啊!!好得我平时走路的时候,脑子里不自觉地都是里面的情节啊!!这才是小说啊!!我都不好意思说我也写小说!唉,小说就应该这么写才对……不过话说回来,我始终无法释怀ark的死……谁跟我一样的留个言……306 少了一个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这五天的行程,比林三酒所预期的还要难熬得多。
没有食水倒还不是什么大事,她卡片库里多少有一些从前几个世界里搜集到的食物,虽然不好吃,但足够维持她的力量。
甚至连那一看就是胡乱用铁皮搭出来的、又脏又原始的洗手间她也能够忍受——真正让林三酒觉得烦躁难受的,大概还算是狭窄拥挤的r区、不见天光的货舱、无法坐下来休息而导致的肌肉酸痛,以及被她强迫自己放在一边不去考虑的那个念头。
如果她开始怀疑之前都是一场梦的话,那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说明她现在不在另一场梦里?这样想下去,整个末日世界都可能是她坐在某间疯人院里时产生的幻象——林三酒不能容许自己的思维这样混乱下去,滑向疯狂的边缘。
不管在副本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能牢记一件事:她现在已经脱身了。
不过每一次当她的视线扫过对面的女人时,她都发现自己很难保持思绪专注。
在过去两三天的航行里,旅客们之间互相熟络了点儿,也多多少少地交流了一些信息——这个一开始让林三酒误认为是萨杰的女人,在站起来活动时,微笑着告诉她自己叫ayu——由于聚集了来自各种末日世界的人,在红鹦鹉螺里比这更奇怪的名字也不在少数。
除了眼睛以外,她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正常的进化者;而这几天的时间里,连那双诡异的眼睛也逐渐地正常了,黑眼珠慢慢地收回到了普通大小,露出了两侧的眼白。
除了一条围巾,她与萨杰再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甚至连围巾的颜色都不一样。
你可以去活动活动了。
随着一只脚踏进了r区门口,它的主人朝林三酒笑着说:洗手间那边没有人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年轻男孩,暗金色的头发虽然并没有那么耀眼,但偶尔还是会让林三酒想起斯巴安——不过在这头金发下,却只是一个样貌平凡的、略有几颗雀斑的青年。
他的皮肤泛着熟铜一般的颜色,显得一口不甚整齐的牙齿特别白;沃德和林三酒是最先熟悉起来的,相比其他乘客。
他们两个更像是朋友一点。
谢谢。
林三酒笑了笑,走出了r区。
尽管走道也不算宽敞,但她侧身站的时候。
它的长度却足够让她的骨翼完全舒展开来了——就像是四肢一样,如果一直蜷着的话,就算是骨头也会发酸的。
唰地淡淡一声,骨翼划破了空气;几乎是眨眼间。
最尾端的尖刃就已经碰触到了入口处上了锁的门。
虽然骨翼看起来很沉重,但当它行动起来时。
那种不可思议般的轻滑迅速,能够让人在不设防间立即被切开——所以每次沃德都会提前帮林三酒看看走道里有没有人。
伸了一个懒腰,林三酒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自从来了红鹦鹉螺,我都快忘记空旷是什么感觉了。
意老师没回答——不是每一次无目的的闲聊都能得到意老师的回应。
不过最近几天她似乎特别沉默。
林三酒也并不要求一个回应,她继续道:好想洗一个澡啊……这儿的味道都快渗进我的皮肤里了。
刚刚上船的时候,这股味道还不明显;然而不管它的源头是什么。
似乎都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而更浓烈了——有点儿像猪皮,既不特别难闻。
也跟香味搭不上边;明明知道这气味很奇怪,但林三酒却始终觉得自己以前似乎闻到过一次。
走道两边的货区,都被铁仓库一样的货箱给牢牢地占满了,不留一丝缝隙。
顺着望下去,只有洗手间半开的门在走道尽头露出了一个阴影,随着飞船的行驶而微微地摇摆着。
这样乏味而压抑的环境,林三酒已经看够了;然而离飞船降落还有起码两天多的时间。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收起骨翼,打算回到r区里。
即使常常会载客,也依然没有人想过要给货舱里安窗户,因此头顶上一排日光灯成了这儿唯一的光源。
白光从空气里洒下来,经过一层一层的障碍物,当它落进r区的时候,已经褪成了昏暗的灰白色。
或许正是因为光线不明朗,在她回去以后,r区的乘客们经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发现了异常。
头一个发现不对的,是坐在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女人。
她一头毛糙的棕发凌乱地披在肩上,一张瘦长脸上很少出现过笑容——除了在谈到她女儿的时候;不过这笑容也注定维持不了多久。
……八,九。
她轻轻的声音在一片安静里,听得十分清楚。
咦?棕发女人上扬的尾音,顿时叫好几个人都抬起了头;随着有些疑虑的目光扫过r区,几个人皱起了眉毛。
顶多不过三十平方米的r区里,此刻只有九个人——棕发女人抬眼朝林三酒问道:……你回来以后,有人出去了吗?林三酒只会在外面无人的时候伸展骨翼,几天的相处下来,大家都已经熟悉了她的这个习惯。
没有,她看了看r区的门口——与其说是门,还不如说是由两边货仓的铁架子留出来的一个空隙。
至少我没留意到。
谁不见了?大概是早就去了洗手间吧,另一个男人出声了,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穿着一件条纹衬衫,条纹在圆鼓鼓的肚子上被迫弯成了曲线,几颗扣子似乎随时都会崩掉似的,但仍艰难地扣住了衬衫两侧。
好像是那个,沃德想了想,个头不高,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不过我是最后一个从洗手间回来的,那儿没有人啊。
这么一说,林三酒也隐约想起来了——不见的是一个中等个子、平凡长相的男人,很难判断他的岁数不说,也很难给人留下什么印象。
因为没有翻译器,他又只会说一种非常冷僻的语言,所以连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
不过在这囚笼一样的环境里,倒没有人担心他会走丢了,因此即使沃德一再强调外头真的没有人,一时间也没有人把这事放在心上。
搞不好他去货仓里了,另一个上了点儿年纪的高大男人一笑,露出了与他外形极不相称的狡黠。
……我觉得,如果他是想赚回一点票钱的话,跟咱们没有关系,最好别插手。
这些乘客原本就是陌生人,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
不过沃德似乎并没有被完全说服,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走道,又看了看r区,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不见天日的r区里,如果不看表的话,时间总是很难判断的。
从陆续进进出出的人看来,大概是在过了好几个小时以后,沃德轻轻走到了林三酒身边。
铜色皮肤的青年冲她一笑:……一块儿出去走走?林三酒想起他刚才的表情,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进入了走道。
脚下的钢铁很沉稳,叫人有些难以想象她现在正在万米高空之中。
……我的老家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二人在走道里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以后,沃德忽然开口说道。
人类住在分布在海洋里的水台上,触目所及都是海水,颜色随着天气会变成暗绿色或者蓝金色——虽然有些单调,但是很美。
林三酒静静地听着,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谈起这个话题。
不过,在末日降临以后,水台下面的世界就变了。
遥远的回忆仿佛如风一样吹进了现在,沃德的声音顿了顿。
……即使我已经经历了五个世界,但是那儿水面下的东西,仍然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生物;如果不是有一次我见到一个遥远的水台被袭击了,我甚至根本连它们的样子都看不全。
最糟糕的,是不仅仅只有这一种庞然大物。
更多的、我们从没见过的水下生物,不知道从哪儿出现了;不管我们把水台往哪儿开,都有可能一头撞进这些怪物的怀里。
这一切发生时,我父母和妹妹在星球另一端——旅游,可笑吧?明明只是海洋而已,只不过因为伸出了几根植物,就值得去观光了吗……即使过了这么久,但沃德的表情仍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结果,在他们的水台前面突然浮起了一片惨白惨白的东西,将整个水台都拽了下去……我记得视频里的海水浮起了很多气泡,随即就黑了。
那之后,我进化出了第一项能力,也是在我老家里至关生死的一项能力。
林三酒甚至有一些庆幸,自己的亲人并没有死在眼前——感觉到沃德即将说到重点,她忍不住微微屏了一下呼吸。
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坦白自己的能力。
……生命体探测。
沃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连站在他身边的林三酒都差点没有听清。
这个货舱里,现在只有九个生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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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11月我会尽量多更一点儿的!这次断更一个多月,没想到反而对情节该怎么走有了一个想法了,看来适当休息果然是必要的,嗯。
还有,你们能不能不要剧透我一脸!307 多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那个人被杀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林三酒压下去了自己的惊讶,尽量平静地朝身后的r区看了一眼,见无人出来,这才迅速轻声问道:……你能探测到尸体在哪里么?奇怪了……是谁,又有什么理由要杀了他呢?沃德自然也不知道答案——他的能力只能够探测到一定范围内活着的生命体,以及该生命体的体积大小而已。
我想会不会是被凶手塞进货舱了……?青年的目光在两排货舱上下来回扫了两遍,但并没有看到他期望中的血迹。
想了想,沃德建议道:我猜可能是私仇。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就好了,林三酒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意识力扫描,但遗憾的是,她也没有什么发现。
……报完了仇,那人也该停手了。
是啊,哪怕是为了利益原因也是好的……沃德附和了一句,在他们走回r区的时候,二人面上都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再次站在角落里后,林三酒忍不住重新将每一个人都打量了一次,仿佛这是她第一次见似的。
那个不知名男人的失踪,似乎对这些乘客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不管是一直挠痒的胖男人,还是经常站起来活动关节的ayu,或者是对着天花板默默发呆的棕发女人,这儿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和之前没有不同。
九个生命体……这五个字从林三酒脑海里浮起来的时候,忽然一个靠近她身边的阴影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多大岁数啦?——一听见这个似乎总是在释放热量的声音,林三酒心里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来人偏偏是最让她不知道怎么应对好的那一个:一张圆脸旁边披散着细细的小卷发,使她看起来比实际岁数要大好几岁;即使经过了两个末日世界,她那一件绿裙子依然被肉滚滚的身子挤得满满的。
你好像比他高一点儿?好像也比他大吧?一边说。
绿裙子一边朝沃德看了好几眼,虽然什么也没明说,但那意味丰富的笑容已经足够让林三酒感到头疼了。
她低下头,冷冷地瞥了绿裙子一眼——这两天的经验已经告诉她,这是对付绿裙子最好的办法了:……你有事?当林三酒面无表情的时候,她那双琥珀色的浅瞳孔,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正在打量猎物的白虎。
但这个猎物却似乎有点迟钝。
绿裙子忙摆了摆手。
手背上的肉窝晃成了一条线。
咳。
我就是问问,坐在这儿多无聊呢,咱们都是女人。
有话说嘛。
十个乘客里只有三个女人,可林三酒从没见过绿裙子主动找过ayu说话。
不过她可不会把疑问问出来——只要她多问一个字,绿裙子就能叽叽呱呱地说上老半天,最终却仍然能叫人得不到半点答案。
我不爱说话。
她声调冷硬地回答道。
哎哟。
你跟大姐还害羞呢。
对方越挫越勇,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冷屁|股。
刚才你跟那小哥。
叫沃什么来着?不是还轻声细语地说了好久吗……诶,我可没有听见你们说什么啊,我可不是那样人……尽管她这样虚虚实实地打探*实在很烦人,但或许是她的直觉吧。
林三酒并不觉得绿裙子跟那个无名男人的死有什么关系——或许是因为她经历的新世界还不多,所以身上还残留着好嚼舌头、爱八卦的特质;很讨人厌,但并不是什么大罪过。
我们讨论的事。
她刚开了一个头,就见不远处走过来了那个高大男人。
立刻顿住了话头。
高大男人经过她身边时,照例给了她一个微笑——他在女性身边时总是满脸笑容——等他走出了r区以后,林三酒这才继续道:……跟你没有关系。
从这两天的相处来看,绿裙子本心应该不坏,所以当她再度开口的时候,林三酒是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不过在以后的新世界里,你最好还是管住你自己。
林三酒有意把话说得很直白,果然见到绿裙子的面色泛起了潮红。
……在我遇见过的人当中,你知道有多少人会只是因为嫌你烦,就一刀解决你吗?比你想的多得多。
你该庆幸,对我来说杀人和杀猪还是不一样的……但在很多人眼里看来,已经没有了这种区别。
原本凑得很近的绿裙子,讷讷地挪开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林三酒也不知道她嘴里嘟哝了些什么,不过她最终还是起身走开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r区里一直维持着一片安静。
据胖男人说,此时早就已经入夜了,所以大家都闭着眼,试图睡上一会儿——虽然对他们来说,r区的白天和黑夜并没有什么分别。
见其余人好久都没有动静,似乎都已经睡着了,沃德这才轻轻地走到林三酒身边。
二人其实是一样的身高,但女人总是显得纤长一些的——沃德神色略有点儿不自然,低低地抱怨了一句:……她可真烦人。
刚才绿裙子的声音并不算小。
昏暗中,林三酒微微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人不坏。
再说,她这么一来,对我们也有好处。
……怎么说?暗金色的头发随着沃德一转头,而轻轻闪了闪,让她想起了斯巴安那太阳一般耀眼的金发。
一对情侣,她捂住了嘴巴,只容许一点点声气从指缝间漏出来:……总比两个仅仅聊过几句天的人,关系要牢固一些……不管’那位朋友’目的是什么,或许他会忌讳一点,不来打扰我们。
沃德噗嗤笑了一声:……也对。
不过先说好,我是不同意有肢体亲密接触的。
林三酒立刻给了他一个你想的倒是挺多的眼神。
在这样安静的时候,二人站在一起轻声聊天,其实已经又一次给绿裙子的理论添加了佐证——当他们同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禁又都一笑。
笑容还没完全消退,二人就已经听见了走道上响起的细微脚步声。
沃德立刻皱起鼻子,好像已经闻见了什么气味似的:——他终于回来了!提醒我,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不要让我去厕所……那个高大男人一去去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再没有第二个人出去过,林三酒差点以为他也要被人杀害了。
她正想说点什么,忽然目光一扫,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让她觉得烦躁。
再抬起眼的时候,沃德脸上那一瞬间苍白的惊讶,立刻叫林三酒唰地转过了头。
刚才她觉得不对的地方,是走廊上投过来的影子——影子的主人,只到林三酒的肩膀;相比那个应该回来而没有回来的男人来说,他的身材也太瘦小了。
不知名的男人,在失踪了近八个小时以后,忽然再一次若无其事地从密封的船舱里出现了。
在几乎是呆呆地看着他走进r区、走过了二人身边,自顾自找了一个空位睡下以后,林三酒犹疑地开口了,声音极低。
是不是他有什么能力……或者特殊物品,能够提供另一个空间……所以你的能力才探测不到他?这后半句话林三酒还没来得及说,只见沃德忽然一头冲进了走道;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只得紧跟其后也出来了。
走道尽头洗手间的门半开着,投下的阴影随着飞船而微微地晃动着。
两边的货舱仍然封锁得紧紧的。
你不用过去看了,沃德伸手拉住了林三酒的胳膊,……洗手间里没有人。
刚听到这句话时,她甚至觉得自己没听明白。
……没有人?这个船舱里,仍然只有九个生命体——那么——那个高大男人呢?林三酒狐疑地歪了歪头,正想问沃德他的探测结果有没有可能出错了的时候,只见他猛然面色一松,长长呼了一口气:啊——没事了没事了,就在刚才第十个生命体迹象出现了。
可能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个男人大概有什么隐藏空间之类的东西吧,沃德抹了一把脸,手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如释重负的笑容了。
咱们自己把自己弄得紧张了半天!松了口气之余,林三酒不禁啼笑皆非,也觉得他们俩有点太过草木皆兵了——行了,没事就好,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下回就算有人开个洞跳出去,我也不管了……然而在走到r区门口的时候,她顿住了脚——因为身后并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沃德也不见了;然而在她转过头的时候,沃德仍然在原地好好地站着。
他的面色发白,似乎沉浸在了震惊和无措中,嘴唇一张一合——林三酒走近了两步,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十二,十三,十四,十五……这是万米高空之上,一个密闭的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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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在半个小时之前飞入了一片小型气流团里,每当气流颠晃起来的时候,熟睡中的头颅们就像马上要被震下肩膀了似的。
尽管精神很疲惫,但林三酒没有丝毫睡意她不敢闭上眼睛。
三天以前,十个人进入了这个船舱,而现在,她正被十六个生命体包围着。
在她以外的十六个人里,有八个是r区内的乘客;除了那个高大男人仍然不知所踪,此刻大部分人都睡着了,身子随着船舱的震动而一晃一晃地,因为无知而模样安详。
坐在她对面的沃德,正脸色难看地盯着自己的手他维持这个模样已经有好一阵工夫了,仿佛他的手上刻着世界上最大的谜题。
轻轻地叹了口气,林三酒不禁有点儿头疼起来。
在末日世界中发展出的第一项基础能力,往往是进化者赖以存活的关键,所以沃德的生命体探测肯定不会出错就像她的高温适应不能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一样。
但是在探测出了十七个生命体以后,她和沃德已经将走道洗手间和r区都仔细检查过了一遍,除了一起上船的乘客以外,他们没有任何发现,甚至连那个高大男人也没有见着。
……有没有可能在货仓里?沃德在又一次搜查过洗手间后,有点儿绝望似的地问道。
林三酒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就算真的有人运送了一批活物,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沃德之前没发现它们的存在。
你之前说过,你的能力能探测出生命体的大小。
林三酒在走进r区之前,曾怀着希望问过这么一个问题。
那么,你能根据它们的体型判断出什么吗?不过沃德的答案也令她失望了。
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主要是为了探测出对人类有威胁的海怪的,对其他生物的体积并不敏感……暗金色头发的青年摇摇头,一直在揉着自己的眉心:所以。
我现在只知道这些生命体既没有海怪那么大,也不像蚊虫那么小。
这简直像没说一样,她也只好怀着一肚子的疑虑无功而返。
私底下,林三酒甚至暗暗怀疑过沃德。
不过她实在也想不出他会有什么理由撒谎再说,r区里两个人都先后不见了踪影,这件事可是实打实的。
要不你先睡一会儿,沃德忽然把目光从他的手上抬了起来,由我看着……我们可以轮流休息。
离飞船降落还有起码四十个小时。
他们必须得养好精力以备不测。
林三酒点点头与骨翼相处了两个星期,她也慢慢掌握了一些诀窍:将骨翼收紧再笔直地收上去,她就能够盘腿坐下了。
即使心里有些抗拒,不过她仍然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累得多。
自从爬出了地底裂缝后,林三酒就一直没合过眼;所以尽管身处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情境里,她的意识依旧不知不觉地迷糊了起来。
她似乎没睡多久,好像睡得也不深沉;但当人声将她唤醒时,林三酒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睡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
其他乘客也已经都醒过来了,众人的脚步在r区门口进进出出,走道上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有低声聊天的。
有吃自带干粮的,也有活动身体的……见她醒了,沃德摇摇头,低声道:……没发生什么。
你也休息一会儿?想到自己睡了这么半天,林三酒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我替你守着。
没事,我还不累,沃德说到这儿,忽然有点欲言又止。
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三酒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在连续两个人消失以后,洗手间已经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存在;她立即跟着站起了身,我可以在外头守着。
要是有什么事,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这……这不太好吧?沃德面色十分纠结,我自己会小心的……再说里头我们都检查过了……不过林三酒可不想让自己在这艘飞船上唯一的盟友发生什么意外老实说,她上一次感受到男女之别。
大概还是末日降临以前了别害羞了,我又不是要跟进去,走吧在开门进厕所的那一瞬间,沃德尴尬得简直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为了让他感觉舒服一些,林三酒只好退后了几步,抱着胳膊站在了走道里。
大概是都觉得r区里非常憋促难受。
大部分乘客此刻都来到了走廊上。
离她不远的地方,胖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被啃了一口的怪东西,咀嚼的声音随着咬肌运动而响亮地传了过来;ayu背对着林三酒的方向,正和另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说话,头发搭在了围巾上;不远处,棕发女人独自站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外头也一样无趣,拉长了脸抬步往回走。
刚刚走出r区的绿裙子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走廊里。
在她不太自然的双眼皮下,绿裙子的目光在走道里迅速扫了一圈,接着几乎没有多想,就朝林三酒的方向走了过来。
明明已经把话说得很不好听了……正当林三酒暗叹了口气时,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之前没留意的细节。
正笑着与人说话的ayu,余光似乎也瞄到了绿裙子;她的身体微微地朝绿裙子的方向转了过去,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好像正要跟她打招呼。
然而绿裙子却目不斜视地脚下一滑,肉乎乎的身子以一种令人惊奇的灵活从ayu身边迅速擦了过去,动作之快,后者的一声招呼甚至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
好像完全没留意到ayu,绿裙子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林三酒身边,当她停下脚时,林三酒几乎确信自己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刚刚消失的紧张。
厕厕所有人啊?绿裙子探头看了一眼正关得紧紧的门,将这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重复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她倒不必没话找话说,因为林三酒不打算轰她走了。
……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她歪头打量了一下绿裙子,语调缓和了不少。
绿裙子被她给吓了一跳。
显然很不习惯哦,哦,你可能没听说过,我老家是原始森林……从名字上来看。
林三酒想不出那个世界的末日是什么样的。
或许之前的那一番话太伤人面子了,绿裙子说完了这半句以后,奇异地沉默了下来,竟然一点儿聊天的意思都没有。
林三酒想了想,最终还是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以前认识ayu?绿裙子立马摇了摇头:我头一回见她。
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头一回见她……却不好奇为什么林三酒会问出这个问题。
即使是撒谎的人。
也得装模作样一下也就是说,绿裙子其实很清楚原因。
林三酒没说话,在心里斟酌了一下。
正当她想继续深挖下去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沃德面色潮红地走了出来。
除了发现外面又多了一个女人而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绿裙子似乎并不惊讶出来的人是他,朝沃德点了点头以后,迈步走向了洗手间。
……没什么不对的,沃德低声说,我甚至希望……那些多出来的生物跟咱们没关系了。
你先回去。
林三酒用气声嘱咐了一句。
她仍然打算从绿裙子身上挤出一点信息来。
直到沃德走远了,她再一回头,这才发现绿裙子没有进去,仅有一只脚踏进了洗手间,正转头盯着她。
……怎么了?林三酒皱起眉头问道。
从绿裙子肉乎乎的脸上,逐渐浮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起来跟她之前八卦的时候很像,但林三酒不知怎么就是感觉到,对方并不是因为沃德而笑的。
我很感谢老天的,绿裙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尤其是在每一次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以后。
林三酒一点都没有听懂。
这一个刚才才跳出来。
不然我也不会以为你和那小哥在一起了……绿裙子的笑容变得有些难以形容:你等在这儿,也是为了保护那小哥吧?这就解释了之前的那一个……什么这一个那一个的?什么跳出来了?告诉你也无妨。
绿裙子收回了脚,见她们身后的走道里几乎没有人了,这才靠近了林三酒轻声说:先从我的能力开始说起好了。
怎么大家都开始坦白起自己的能力了?林三酒的疑惑才刚刚浮起来。
马上就变成了惊讶。
random read谁说长舌妇没有价值?这可不是一个人人都干得了的专业。
一个优秀的长舌妇,往往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洞察事实尤其是男女关系方面的事实的能力。
毕竟没有一定的事实基础,流言也是传不长久的不需要主动使用能力,该能力就能够将身边的人都扫描一遍;在扫描过后,能力会随机给出一些扫描对象的特质。
这些特质可能是这个人爱做饭。
也可能是这个人正准备暗杀你……每一次的结果不一定是一样的,准确率在百分之七十五左右,升级后可提升相关性和准确度。
……你是什么意思?林三酒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她仍然需要绿裙子直白地解释出来。
难道……我刚上船的时候,这个能力就自动发动了,绿裙子一撩耳边的小卷发,看起来似乎又要滔滔不绝了:……你跟我说,有很多人会嫌我烦而一刀杀了我,对吧?你看,其实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动手,所以才找你说话的……因为第一次能力读取出你的特质后,结果是一个绿色的和平标志。
虽然自己的战力不低,杀的人也不少,但林三酒觉得这个结果不算离谱。
我还以为结果是以文字形式显示的……文字图像谜语,什么都有可能,还有乱码呢绿裙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太阳穴边转了几个圈,暗示拥有乱码的人精神不大正常。
而刚才,我从你身上又读出了一只老母鸡……老母鸡?咳,这个结果不坏,绿裙子一摆手,我分析,这说明你总是扮演一个大家长似的角色…………或者是一个很有营养的角色,林三酒脸色有点差地想道。
不管怎么说,我从你身上读出来的几个结果,都很令人放心……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你我必须得把这事告诉一个人。
说到这儿,绿裙子的笑容消失了,有点不安地搓了搓手指。
你问我之前认不认识ayu……我可以告诉你,我不认识她。
但是,我从她身上读出了很奇怪的东西刚刚上船的时候,我的能力对她反应很大……我就读了她好几次。
第一次是一个装在瓶子里的圆球,我怎么也想不出是什么意思;第二次的结果是一个数字5,第三次是5,第四次是6……反正我是看不懂。
不过第五次,也就是昨天,我从她身上读出来的结果是两个字林三酒屏住了呼吸。
也是到了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对ayu有一种深深的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不信任。
有孕。
难得的是,绿裙子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并不暧昧。
什么?林三酒觉得自己没听懂。
她觉得哪怕恶龙两字,都比有孕来得合适些。
绿裙子没有解释,继续说道:然后今天……大概傍晚过后吧?我也说不好时间,我又读了她一次,这一次的结果是已生产。
林三酒一个激灵,算了算沃德侦测到生命体的时间,脸色渐渐地发白了。
在ayu生产过后,船舱里多了九个然而绿裙子的话竟然还没说完。
……就在刚才,ayu的读取结果再一次变成了有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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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了点年纪,头发间已隐隐掺杂了些许灰白;一身蓝衬衫和牛仔裤上,尽是皱巴巴的褶子。
在林三酒眼也不眨的盯视下,高大男人垂着眼皮,似乎有几分无精打采地坐在了角落里。
有了无名男子的前车之鉴,她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个高大男人会回来。
她迅速和沃德绿裙子二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微微一点头,沃德有点儿紧张地清了清喉咙,站起了身。
不久前,趁着大家都在r区里休息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在走廊尽头悄悄地交换过了信息。
……这么说来,我读出来的结果不是什么隐喻,绿裙子她的名字叫张华碧,跟本人比起来简直异样地清新她是真的生产了?沃德点点头,脸色谈不上好看:……没错,起码从我的探测结果来看,这个船舱里从昨天起,就多了一些生命体……那她生下啥了?张华碧圆睁双眼,又生到哪里去了?即使二人的能力意外地互相佐证了彼此,但遗憾的是,这两个问题仍然始终无解。
因为怕引起怀疑,他们只交谈了短暂的十分钟就回了r区;不过即使时间不长,林三酒也非常清楚张华碧肯定会成为一个不小的帮助不是因为她特别有使命感,而是她完全抗拒不了被这事儿勾起来的好奇心她几乎都能想象出张华碧口沫四溅地给别人讲这段经历时的模样。
沃德在高大男人身边停住了脚。
诶,刚才一直没见到你啊,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太过轻松了,反倒显得不那么自然:……这么半天。
你去哪儿了?高大男人闭着眼,靠在墙上没出声,好像根本没意识到沃德正在跟自己说话。
我在哪儿也没见到你,你是不是去货仓了?仍然没有回应。
沃德一连叫了几声,见他始终不理不睬,不由也有点来了脾气,刚想要推他一下时。
忽然从一旁伸出了另一只手。
将他还没探出去的手给拦了下来。
ayu的手臂像个护栏一样立在高大男人的身前,微笑着说:……他睡着了。
沃德盯了她几秒,到底没说什么。
默默地转身回到了林三酒身边。
在金发青年的身后,ayu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黏在这个方向,似乎在盯着他,也似乎透过他在望着林三酒。
……你发现没有。
之前她一直坐在那个瘦男人身边,现在又换到这儿来了。
张华碧凑过来小声说道。
随着她的小卷发散了下来。
一股人工香精味充斥了林三酒的鼻腔。
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也仿佛带上了一种神神秘秘的意味;林三酒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扫了一圈r区。
被困在飞船里的行程既漫长又无趣,在互相建立了一定程度的信任之后。
乘客们做的越来越多的事,便只剩下打盹了。
此时除了他们和ayu之外,其余的人都正沉沉地睡着甚至包括那个无名男人。
即使他已经连续睡了十几个小时了。
读一下那个无名氏,林三酒无声地用口型对张华碧道。
怕她不理解。
她还重重地扫了一眼正背靠着墙壁蜷缩成一团的男人。
……还有那个大个儿。
张华碧合上了嘴,目光落在了男人们身上,圆乎乎的脸上有一瞬间褪去了一切表情。
过了两秒,她眨了眨眼,好像无法理解自己的读取结果似的无无名氏是17,大个儿是1。
他们跟ayu有某种关系,根本就不必这几个数字来证明除了给他们造成了更多困惑之外,这个结果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帮助。
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表情有几分挫败似的站起身。
沃德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到她曾替自己守过门一事了;但是他努力了几秒,始终没好意思提出要跟着一个女人上厕所对于这一点,林三酒感到很满意。
在飞船上吃进去的那点可怜的食物,还不足以排出系统;更何况以进化者的体质而言,哪怕一连七八天不上厕所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只是飞船上如此无聊,连去厕所都成了乘客们一个打发时间的活动。
不过,林三酒可不是为了这个原因而去的。
这么一个被频繁造访的地方,被很不用心地搭在了这片货舱的尽头,门口直直地对着走廊;站在走道上,一眼就能看见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人。
对女性来说很不体贴;不过林三酒觉得飞船方面的工作人员肯定不会在乎。
在门锁咔哒一声扣上的下一秒,意老师的声音就从她脑海里响了起来。
要是这个想法也不对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林三酒叹了口气。
不知道。
如果我始终弄不明白的话……那只好盼望ayu和她生下的东西不要找上我们了。
我还盼望我有一个真实肉身,生活在和平的世界里,有一天中了彩票呢。
意老师嘟嘟囔囔地说。
林三酒没有理会她,在洗手间里勉强转过半个身子,四处看了一圈。
对于这个狭小的空间来说,她的骨翼变得更碍事了;之前检查洗手间的时候,也主要是由沃德负责内部角落的。
不过这个粗制滥造的地方一眼就能扫完了靠墙放着一只马桶,铁锈斑斑的桶身混着一些浓浓的可疑的褐黄色,叫人一眼都不愿意多看,更别提它散发出的气味。
大概制造者也清楚,能挨到这个世界来的进化者肯定都经历过更不卫生的情况,所以这儿理所当然地没有洗手台;不过不知怎么,却在墙上挂了一面镜子。
她打量了自己几秒。
感到镜子里的女人十分陌生就像她在看自己的身体时一样。
你要在这儿呆多久啊?意老师问道。
进来以后,什么事也没发生;林三酒此时也不太肯定:……再等个三五分钟的吧?……在意老师沉默的时候,仿佛连这儿的时间似乎被浸染上了一股人尿的骚臭味。
随着每一分钟的过去,林三酒都觉得自己的主意更加傻了。
虽然那两个男的是来过厕所后不见的,可你也来过呀,意老师终于开口了,似乎打算劝说她早点从这个环境里出去。
……要是你这个诱饵有效的话。
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
不,你忘了,我从没有单独一人进过洗手间。
林三酒提醒道。
我只和沃德来过,甚至都没怎么进来。
那沃德呢?他不也好好地出来了?……因为我当时就在门口守着,她想了想,有点固执地说:现在外面可没有人。
张华碧甚至根本没进来。
也不能成为一个反驳的例子;其他乘客似乎都只在走廊上活动过,就算有进来过的。
她们也肯定没瞧见。
不过,事实似乎证明意老师是对的充满警戒地在臭气里呆了好一会儿以后,林三酒也不得不放弃了她一边开门,一边忍不住感觉自己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门豁然而开的时候。
她下意识地一低头,撞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ayu的微笑还是一样淡淡的,显得她又文雅又礼貌;然而这个微笑浮现得终究还是迟了半秒。
林三酒清楚地瞧见了惊讶从她脸上迅速褪去时,留下的那一丝隐约痕迹。
……你在吃惊什么?她一双浅琥珀色的瞳孔盯住了ayu。
暗暗地想道。
是在吃惊我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没有落得跟那两个男人一样?这么巧啊,还不等林三酒做出反应,ayu倒是先开口了。
离近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年轻,起码她的眼睛下方已经有了一条极淡的纹路。
但不知是ayu身上的什么气质,在她开口说话时,却让人觉得她还很小。
这五天还真难挨啊,对吧?林三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小腹。
ayu身材瘦削,小腹也是一样的平坦;而且,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平坦。
ayu似乎既没察觉她的目光,也没察觉到她的提防,自顾自地笑着说: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姐姐,你来自哪个世界?很难解释那一瞬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好像一股电流猛地打了她一下似的,紧接着,她后脖子上的汗毛就都站了起来下一秒,右侧的骨翼仿佛是沉睡在深海已久的猛兽,将空气卷成了气浪,森森白影尖啸着朝ayu狠狠地冲了过去。
林三酒甚至没等骨翼击中她,脚下已经一跃,身子朝左侧一歪,从ayu的身边滑了过去,猛扑向了r区。
这几天来一直被她嫌碍事的骨翼,猛然在她身后怒张开来,逼退了ayu试图紧跟而上的脚步往常看起来只觉笨重,但此时当它展露出狰狞之色时,骨翼看起来像是有生命的凶兽一般,在划破空气的同时,也切断了ayu一条来不及收回的手臂。
这个时候,林三酒已经冲进了r区门口。
她那个电光火石间的想法果然应验了。
明知道ayu很有问题,也明知道林三酒刚刚起身去了厕所……那么,在ayu也起身进入走廊时,沃德和张华碧不可能无动于衷。
或许张华碧还不好说,但林三酒有把握,沃德肯定会跟出来的……而刚才ayu身后却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一种情况下,沃德和张华碧会放着她不管那就是他们两个都出事了。
r区里大部分的人,仍然倒在地上呈现出一副睡着了的模样;这儿清醒着的,也仍然只有两个人。
只不过这一次,面无表情站在r区里的是无名男和高个儿。
一头暗金色的浓密短发伏在高大男人的脚边,其余的都隐藏在了他投下的阴影里;无名男子手里拎着一个软软垂下的身子,被绿色包裹的身体,此时看起来仿佛也没有那么肉滚滚了。
然而最令林三酒吃惊的是他们二人的瞳孔。
不管原本是什么颜色,此时他们的眼睛里都只剩下了一片黑;虽然不至于像要散开似的,但四颗简直像乒乓球一般大小的黑色眼珠,正不带一丝人气地盯着她。
感觉到身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了一个阴影,林三酒的骨翼先一步扬了起来。
放轻松嘛,ayu的声音跟刚才毫无二致。
我其实不是很擅长打架的。
她一边说,一边摸了一下胳膊的断口。
没有血,也没有残破的肉;好像一截布口袋似的,在手肘以下轻微地晃动着。
未完待续ps:为了庆祝单身狗,我更了……谢谢芦苇年年狐婴兔牙宝宝的平安符,痴肥的小鸟的又一个香囊,osuoqinaidi的三个平安符和和……皮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打赏选项?还有感谢牧歌悲殇影雪若的月票,小土坑吐艳和miviyaida的各两张月票~你们肯定都还没睡吧?一个双11看把你们闹的没有定力,为你们焦心……好了不说了我还有点事……后天见310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当巨大的骨翼缓缓在背后收拢的时候,林三酒感觉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越收越紧她很不舒服地活动了一下肩膀,试图将自己的呼吸平顺下来。
即使经历过大大小小不下百次的战斗,反而是这一场不见血光的,最叫她毛骨悚然。
地上零零碎碎地散落了十来段软塌塌的东西,如果不是有的包裹着布料有的长着毛发的话,简直看不出来这些东西曾经是人……或者说,人的一部分。
事实证明,骨翼的威力比林三酒曾经碰过的所有武器都更强大;它迅猛,沉重,灵活,锋利攻击的时候,它划破空气的尖啸甚至能让人耳朵都隐隐发疼。
然而它面对的敌人却似乎配不上这样的威力。
实际上,ayu一行三人在骨翼面前,简直就像三块豆腐似的,所有可笑的抵抗都被平滑地被切成了无数碎片刚才还富有弹性的身体,一旦分离开来,立刻变成了一块块破碎的皮囊,破布片似的洒了一地。
林三酒用骨翼尾端一根长长的尖刺挑起了一块皮。
从它的样子来判断,这大概是一段腰,因为布料早就脱落了,也不知道是谁的腰;只是里面空空如也,既没有内脏也没有脊椎老实说,如果不是还有一个肚脐的话,它看起来更像一段宽皮带。
随着她的骨翼彻底收拢,腰从尖刺上滑了下来,掉在地上。
看着它,林三酒怔怔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管是什么东西填充了ayu的身体,在被切开的时候都像烟一样消失无踪了;剩下的只有一地破碎的布口袋。
林三酒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手里一动,叫出了一张卡片。
看了看写着被掏空的尸囊一行字的卡片,她又看了看地上的东西,表情越发沉重了。
说是巧合,未免太可疑了。
不知道他们跟这个特殊物品鉴定师是什么关系……她叹了口气,其实我本来是想抓个活口的,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
对方简直脆弱的不像话;仅仅是几下试探性的攻击。
这三人就被切成了一段段的尸囊,破碎得像是洒在汤里的葱花。
先把沃德他们叫醒好了,意老师建议道。
说不定他们会有什么发现。
……一开始。
林三酒还有点儿担心沃德他们会像肉腔里的人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但是幸好,在脸颊被啪啪拍红了没多久以后,沃德和张华碧先后睁开了眼。
神智刚一回笼。
两人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们拿出武器叫出能力,二人的目光扫到了林三酒。
不由都顿住了。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华碧模样愣愣的,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
刚才那俩人突然朝我们冲了过来……诶。
这是啥啊?她的皮鞋尖踢了踢一块包着蓝色牛仔布的软软的东西林三酒确信,那是高个儿男人的一截大腿。
说来话长……其实林三酒知道的也不比她多在见到其他人也没事儿以后,她终于呼了口气。
神情放松了不少。
……细节我一会儿再说,先把其他人叫醒吧。
其余的五个乘客也都像他们二人刚才一样。
陷入了莫名的昏睡里;踩着人体与人体之间的空隙,沃德走到棕发女人身边,晃了晃她的肩膀。
诶,小林,你过来看看这个。
正当林三酒打算过去帮忙时,张华碧的声音从另一端传了过来,叫住了她的脚步。
她蹲在r区门口,手里正拎着一块破皮囊,看样子像是ayu的一部分;因为光线昏暗,林三酒也看不清她究竟手指指的是什么。
她几步走了过去,在张华碧身边弯下了腰。
这有点像人皮啊,女人砸了咂嘴,尖尖的指甲在切口边缘滑了过去。
但是你看,这里又有一点东西,肯定不是人的组织……林三酒眯眼仔细看了一下,但仍然不太确定那玩意儿除了有点儿鼓之外,和别的人皮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苦笑了一声,道:……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你知道么,这段皮就是ayu呢……张华碧一怔,用手捂住了嘴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身后传来了沃德的问话声。
林三酒想了想,回答道:……我不是去了洗手间吗?我出来的时候,我正好在门口撞见了ayu当她说到这儿的时候,飞船忽然轻轻震了一下,大概是遇上了未尽的一丝乱流;日光灯在头顶上晃了晃,使脚下的影子在一瞬间里看起来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
下一秒,还不等身后那淡淡的风声扑到,林三酒已经猛地一矮身子,借着飞船的震势滑向了一边;但是她还来不及回头看,从张华碧所在之处,一团影子已经狠狠地撞了上来。
仓促之间她只能抬起手臂格挡,但那冲势力道太大,在咯一声脱节了她肩膀的同时,也将林三酒整个人都甩进了货舱的仓璧若不是她及时张开骨翼稳住了去势,恐怕能一路冲破货舱的钢铁支架;饶是如此,她的后脑勺也重重地挨了一下撞击。
进化者虽然耐受力更强,但对疼痛也比平常人要更敏感一些;剧痛之下倒抽了一口冷气,林三酒抬起目光时,视线都微微地模糊了也或许是因为被背叛的愤怒。
不过她知道,偷袭者既然一击没有得手,他们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你们林三酒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后半句话却突然冻在了喉咙里。
灰白的灯光好像忽然被调冷了色调,空气里漂浮着大量的灰尘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了她此时的面前,正站着三个人。
你撞到她的头了。
随着她说话时不高兴的表情,ayu眼底的皱纹加深了一些:……真蠢,这下效果没了。
代替张华碧站在那儿的也就是刚才突然重重给了她一击的人,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声音,随即将蓝衬衫的袖子一把撸了上去。
随着他有些生硬的动作,林三酒清楚地瞧见他的皮肤被拽得向上一扯,五个指甲顺着皮肤一块儿挪移了上去。
又弹回了原处。
个子比林三酒还矮一个头的无名男人。
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张开嘴活动了一下咬合骨,这才不熟练地用中心十二界里流传最广的语言之一说道:……不要紧。
这一次让我来。
林三酒听见了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但一时之间,她完全无法理解。
刚才明明已经被她叫醒了还跟她说了几句话,可是沃德和张华碧此时却仍然软软地倒在地上。
面色和其余人一样,都像纸一样白。
无名男人走近了。
朝她咧开了嘴,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笑但是由于扯的角度不对,一边嘴角朝上,一边嘴角朝下。
看起来简直像要把脸从中间撕开似的。
ayu嗤了一声,……你们连操控都还没有熟练,还是让我来吧。
一边说。
她一边走近了;随着她的步伐,手肘下布口袋似的断臂轻轻摇晃着。
……刚才的是幻觉意老师尖锐的声音几乎和林三酒的念头同时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
她的身体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似的,在向旁一跃的同时,一侧的骨翼唰地伸展了出去;闪烁着钢铁般色泽的森森尖骨,凶兽一样逼退了面前二人的脚步。
刚才的那一切,都跟现实毫无二致,仿佛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然而她已经不是头一次有这种体会了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她并没有昏迷过去,也没有彻底陷进幻觉里。
应该说,是局部的幻觉,意老师紧张时语速变快了:你身处的环境,包括自己的行为都是真实的,他们不知怎么只改变了你所见到的一部分。
都说大部分是实话的谎言最难以分辨;看来幻觉也是一样的。
物理空间上的距离,并不能保护她不再受到幻觉迷惑;林三酒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是怎么中招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使保持了距离,ayu也一样有办法令她沉入幻觉里你们是什么东西?眼看着ayu的笑容越来越深,情急之下,一句话立刻扑出了她的喉咙。
……这里不止有你们三个吧,你还生了很多个下来,对不对?ayu一愣,被这个意外的反应给打断了她歪着头,抬起一只手示意另两人稍等,随即好像有点厌恶似的笑了笑:你知道的不少啊……生?这个字真有点让人不舒服呢,我可不是他们妈……不过从你们的角度来看,好像也挺确切的。
嗯,正如你所说,我生下了9个同伴……诺,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现在轮到你了。
我其实对你一直很好奇……你身上有股我们的肉巢味儿,而且还很浓。
如果不是这股气味,我也不会跟着你上这艘船了……难道你以前遇见过我们的人?肉巢我们的人林三酒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萨杰和那个巨大的肉腔。
一直在歪头观察她的ayu,立刻捕捉到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啊啊,看来果然是呢。
奇怪了……你怎么从肉巢里脱身的?遇见的是谁?为什么这一次肉巢对你不起作用了?……怎么不说话?噢,不管你的体力再好,再会打架,你这一次也是赢不了的,不如就干脆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了。
林三酒紧咬着下唇,一股莫名的怒火从心底烧了起来。
她看起来是如此轻松,轻松得近乎傲慢,好像林三酒已经是一块死肉了似的不止是她,包括r区里躺了一地的人,对于ayu来说好像都已经是死肉了。
怒意似乎点亮了某些一直被阴云笼罩着的地方。
林三酒紧紧地盯着ayu,轻轻地笑了:……仔细想想,我们似乎把这艘飞船想得太体贴了。
ayu眨了眨眼。
五天的行程里,他们连椅子都懒得替我们准备一把,却为我们这群能够十来天不上厕所的进化者准备了一个洗手间……她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像一只等着择人而噬的猛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所谓的洗手间就是你们的肉巢吧?ayu正过了头,笑容褪去了。
再一想,其实我也不那么需要你的答案。
她轻轻一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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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毫无预兆又欠了一章加更,谢谢三酒感冒灵的和氏璧和月票,喂这是马甲吧这是开了嘲讽的马甲吧我痛并快乐着诶?怎么又有sm的气氛了?感谢翩西嘻的皮鞭osuoqigaidi的2个香囊2个平安符求你了我要吃辣条的无数根皮鞭和香囊娜乌西卡的平安符小肥鸟的香囊皮鞭和月票好好地看书啊的平安符书友151111230610516的狗和皮鞭?201519961109的狗的平安符miviyaida的月票,小土坑的2张月票~看看,像话吗311 杀死的是婴儿……?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一股漩涡般的气流从r区猛然迸开的时候,林三酒根本不知道自己看见的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象。
在她一头撞进了某一次攻击里差点被地上的尸体拽住了脚腕飞船猛地从天空中直直坠落……之后,她已经彻底不敢再相信自己的五感了;发生的每一幕都和真实生活一模一样,她的经验和判断从来没有错得如此离谱过。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在ayu又一次迷惑她的神经之前,沃德一行人正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当时她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他们上下起伏的胸膛。
不管ayu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对他们下手。
但是……如果在她清醒以后,面对的是一地死尸和滴着血的骨翼……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在幻象中杀了他们,林三酒就忍不住一阵反胃。
为了避免误伤无辜,她能够做的就更少了:在r区狭窄的空间里,她尽量保持骨翼紧紧地收拢在后背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林三酒甚至不敢大步腾挪才勉强撑过了几分钟,她用来挡脸的前臂已经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了不过,就连这一点,她也不能肯定是真的。
ayu抱着断臂堵住了门口,正歪头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的另两个同伴不知何时消失了;也不知他们何时又会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再次袭向林三酒。
越是明显的目标,越不要打林三酒在心里喃喃地劝着自己,ayu肯定正希望她朝那个地方攻击呢。
正如她自己所说,ayu的确不擅长攻击;不止是她,甚至连另外主攻的二人。
也没能给林三酒造成什么沉重的伤害假如林三酒的敌人像她此时这样毫无头绪地团团转,尸体早就凉透了。
所以在刚才的两三分钟里,ayu迷惑了她至少四五次,制造了不少偷袭的机会甚至还有一次,当林三酒的骨翼尾随着无名男子插进了货舱以后,意老师突然尖声制止了她那并不是货舱,而是飞船的船体。
幸好船体钢板的厚度远超预计。
否则如果被吸进了万米高的虚空。
再多的金手指也救不了她。
但林三酒已经感觉到,ayu的耐心似乎正在慢慢消失……她可不打算等到对方搬出杀手锏的那一刻。
……到底好了没有?她一头是汗地在心里问道,ayu那个方向真的是门口吗?还不行意老师烦躁地抢了一句。
再拖一会儿我还不知道哪一部分是真实林三酒叹了口气。
说是拖时间,还不如说是她在被动接受ayu扔到她身上的一切一道沉重的阴影忽然从右上方呼啸着劈了下来,高大男人鬼魅似的从货舱架子后闪出了半个身子,粗壮的手臂因为战斧而青筋毕露。
这他妈到底是不是一把真的战斧。
林三酒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高个儿男,她也不知道。
她既不能反击。
也不能躲避,一半焦躁一半憋屈地,她右侧的骨翼呼地抬了起来,硬生生地吃了这一击仿佛金属相撞般的声音伴着一溜儿火花。
从骨刺边缘迸了一路,留下了一个浅坑。
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乒乓球似的黑眼珠微微地朝她身后挪动了一下。
林三酒才叫了一声不好。
身后一阵气浪裹着巨响,猛然将她掀了出去在她的前方。
ayu微笑着张开了手臂,就像一个迎接孩子的母亲似的只不过,在她小腹的前方,出现了一片彷如黑洞般的黑色虚空。
这是他们的杀手锏?还是又一个幻象?林三酒的呼吸都被冻在了喉咙里,再也顾不得什么了,骨翼猛然完全张开,试图抓住两侧货舱的墙壁稳住去势;然而r区的墙壁离骨翼的最尾部终究还是差了一点距离,唯一能够让她做出反应的机会转瞬即逝。
好了意老师突然一声高喊,仿佛完全没在意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声音激动:我终于连上了我就知道这种小技能不会难倒意识力的,我就知道哈哈哈在她笑完之前,林三酒早就已经跌进了黑色虚空之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身体直直穿过了黑洞,撞开了ayu,打着滚摔进了走廊里紧接着,被气流轰碎的钢铁碎片这才猛然炸了出来,纷纷洒洒地落了她一身。
哈哈,你没事的,意老师志得意满地笑道:我已经将你的一束意识力牢牢地黏在了一个真实物件上了,要不你可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穿过来。
意老师说的没错,刚才那一个,绝对不是什么无害的东西。
林三酒跃起身,死死地盯住了面前的ayu她早就从经验里了解到了这些幻象的真正杀伤力。
她身上最严重的一处伤,正是拜她自己所赐。
那是一个非常巧妙的幻象。
当时林三酒微微打开了骨翼,背部紧靠着一处货舱,正提防着偷袭然而忽然她背后一凉,由钢铁墙壁形成的一根尖刺在她有所反应之前,已经穿透了她的左侧小腹。
这毕竟只是一个幻象,ayu并没有改变钢铁形状的能力,实际上也并没有任何东西刺伤她;但是在幻象褪去,林三酒喘着粗气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她的衣服正慢慢洇开了一滩鲜血。
她的大脑是如此确信自己受伤了,以至于她的身体跟着出现了相应的反应也就是说,她的大脑撕裂了她的小腹。
伤口穿透了身体,即使她立刻扯下衣服将自己包扎了起来,林三酒仍然感觉到了一阵阵眩晕;要不是她的身体细胞变异过一次,恐怕她根本没法像现在这样站起来战斗她难以想象,万一自己的大脑真的相信自己掉进了刚才那个虚空,此时会发生什么样不可逆的情况。
你确定这个办法能有用?现在你能分清哪些是幻象了?绝对有用,放出去的这一丝意识力能够探测到真实物件周遭的空间。
如果你看见的东西不在意识力呈现出的空间里,那就肯定是幻象……现在站在门口的ayu就是她本人。
……林三酒二话没说,森森骨牙猛然朝一脸迷茫的ayu激射而出,然而却又因为意老师的一声惊叫而硬生生拧了个方向:你别碰她啊为什么?我把意识力黏在ayu身上了,我怕她死了会造成不必要的变化……林三酒立刻想骂人。
实际上她的确也骂了……你是不是傻?她是我的敌人,但现在你却给了她一张保命符?我也是没办法,我实在分不清其他的东西了再说。
你不是打算攻击肉巢来着吗……此时ayu面色阴沉了不少。
轻轻摆动了几下手指;然而这一次,出现在林三酒眼前的幻象简直就像是快报废了的老电视机,色彩失真。
还时不时地花一下。
她不太在乎地轻轻扫了它一眼,目光就落在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以为那是一个洗手间的。
在幻象的帷幕被扯掉以后,曾经充斥她鼻腔的那股奇怪生肉味儿突然变得前所未有地浓烈;这气味是如此地浓厚,以至于林三酒甚至感觉自己能在嘴巴里尝到肉巢的味道。
这股气味的源头。
是一个沾满滑滑黏液的大肉腔,带着一种恬不知耻的态度坐在尽头;它表面一起一伏微微颤动时的样子。
令她想起一只巨大而恶心的肉虫。
肉巢实际上要比洗手间大一些,林三酒可以想象,在她进入那个洗手间的时候,有一部分肉巢变成了墙壁的样子。
挡住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真相。
至于为什么要在肉巢里拦出一部分?这个问题的答案,此时正缓步从r区里走了出来高大男人和无名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ayu身后,三人似乎都察觉到了不对。
你……你……ayu皱起眉毛眯起眼睛她的面部表情比另两个人灵活多了:喂。
你们两个再发动试试她已经发现自己的幻象攻击不起作用了,但可惜的是。
她两个同伴的运气也没有好多少。
我回头再跟你们玩儿,林三酒挑起了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目光像一把从冰里拔出来的刀子。
还不等三人做出反应,她脚下一蹬,人已经极速冲至肉巢前方,右侧骨翼彻底地张开了。
所有暗藏起来收拢了的尖刺和骨牙,都在一瞬间打开到了极致;伴随着ayu的一声惊叫,和林三酒的一个念头,骨翼已经像一架绞肉机一样深深滑入了肉巢内部;下一秒,漫天的肉雨轰然炸开。
被包裹在里头的东西,随着飞溅的黏液和碎肉扑了出来;它们跟肉巢的颜色如此相近,以至于林三酒差点没瞧见。
但是当她的骨牙穿透了一个东西,在它的尖声痛叫里缓缓举向半空时,她终于都明白了。
一切线索都被连接到了一起。
……你们,她从没有感到这么反胃过,直直地望着走过来的三人:掏空了人类,然后像穿衣服一样穿着他们的尸体……那四肢俱全隐隐呈现出人形的半透明肉块,在哭叫了十来秒后,终于软软地垂了下来,像只死老鼠一样挂在骨刺上,在日光灯下,它的黏液闪着湿润的光泽。
未完待续ps:……你们光速赏我鞭和狗的形势,简直有点可pia……因为卡文所以擅自休息了几天,诶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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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老杰克的尸囊从背后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露在了日光灯下。
几乎是它刚碰到地面的同一时间,一个小小的影子突然从肉巢里闪了出来,飞快地冲向了尸囊,在高得刺耳的一声尖叫里,它迅速地没入了裂口。
林三酒静静地看着布口袋似的尸体鼓了起来——明明钻进去的东西不大,然而尸体的躯干却渐渐被填满了,开始呈现出一种接近真实人类的模样;只不过这个变化却没有持续多久——当红发老杰克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它和它的同伴们看起来简直不像是同一种生物。
好像是被一个拳头塞进了脸里,大半个脑袋的肉皮都软塌塌地垂了下来,搭在一个形状像烂桃子似的下巴上;两条手臂空荡荡地在身体旁边摇晃着,里头支撑起尸囊的东西在大腿处就消失了,软绵绵的小腿末端拖着两只脚型的袋子一起被折叠在大腿以下——一眼看去,感觉像是一个人被融化了一半,正流向地板似的。
第四个东西勉强张了张嘴,但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林三酒自己也隐隐有些惊奇:想不到她最不可思议的一个猜测,竟然就是事实。
ayu扫了一眼红发老杰克半立着的尸体,又望向了林三酒,嘴紧紧地抿着——在四个生物里,她最像是一个真正的活人。
难道是因为她是最早吃空人类、并穿起尸体的么?林三酒暗暗猜测道。
……你这个尸袋。
里面没有血肉内脏和骨骼供我们吃,就算把一个’灵魂’放进去了,也无法变得像我们几个一样的。
当ayu再度开口时,她表面的镇静似乎消失了一瞬,不过在声音颤了颤后,她又恢复了正常。
这个尸袋是我们的手笔——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幻象对你不再起作用了?我以为你不那么需要我的答案呢。
林三酒回敬了一句,朝她露出了雪白的一口牙。
在她脚边。
好几个半透明的肉块像老鼠一样吱吱尖叫着。
从破碎的肉巢里逃了出来,甩得一地黏液;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被骨刺穿透了的肉块就瘫在了地上。
抽搐着死了。
每死一个肉块,ayu等三人的面色就难看一分。
你生下的就是这些东西吗?林三酒的表情甚至可以说带着几分残忍,她捏起了最后一只还不住挣扎着的肉块,声音里的嫌恶和讽刺藏也藏不住reads;当女金刚穿成白莲花。
在母亲面前杀掉她的小孩……真不好意思。
我都说了我不——ayu的一句话没有说完。
随着林三酒手指猛然合拢,立刻抬高了嗓门:——等等!琥珀色的一双瞳孔转向了她。
肉块在压力停住后,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声响。
好,好,ayu举起她唯一的一只手。
投降似的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们不来碰你,井水不犯河水,可以了吧?林三酒微微一笑。
背后的骨翼随着她的情绪而轻轻扬了起来——对方的这个反应,倒不算是意料之外。
从刚才的交锋里。
已经能看出来这种生物不擅长作战了;而自从林三酒绞碎了一半的肉巢以后,对面ayu三人就没有停止过制造幻象的努力——有那么一两次,幻象也的确逼真地出现了几秒,然而很快就在意识力传回的图像里瓦解了。
被卸掉了最大的倚仗,ayu三人只能防备地站在不远处,甚至不敢冲过来救下被她屠戮的肉块。
它们也很清楚,单论战力的话,林三酒可以将它们杀上好几个来回了。
问题是,你们已经惹着我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感受着指间滑腻腻的触感,林三酒有点恶心地叫出了一筒如月车站的薯片,将它倒空了以后,一把将肉块塞了进去。
……嗯,应该先从哪儿问呢……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ayu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嘴里被人塞了一把土。
她盯了一眼那个品客薯片筒,这才应道:……灵魂。
我们是灵魂。
灵魂就他妈长你们这个样子?不不……灵魂是我们这一族的名字。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人质的关系,ayu异样地配合:这个名字,从我们老家起就一直跟随着我们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命名的,但是挺确切,你不觉得么?不管是什么生物对我们来说,都只是一个肉皮囊而已,真正主宰的还是我们——就像你们人类所说的灵魂一样。
你们从哪里来的?怎么来这儿的?你听过一个叫做行尸走肉的末日世界么?那是我们的老家。
ayu黑幽幽的眼睛盯着她,在她的身后,另两个已被灵魂掏空入住了的身体,也同样面无表情。
……末日在那个世界里降临的时候,也正是我族诞生的时候。
林三酒猛然感到一阵寒意从她的背后迸了开来——你们……难道你们就是那个世界迎来末日的原因?ayu缓缓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它们和极温地狱的高温、冰雪暴的酷寒、伊甸园的核辐射……都是一样的东西。
林三酒从来没有想过,造成一个世界末日的原因,竟还可以……旅行。
不,不对,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个世界的末日已经来过一次了,是由地外生物红鹦鹉螺带来的——后半句话突然被她吞回了肚里。
ayu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你以为红鹦鹉螺里面是什么?……是我们啊。
红鹦鹉螺界,已经是我们老家以外的第三个世界了reads;异世图修。
在上一个世界里,我们发现了这种威力和体形一样巨大的生物……所以我们就从之前的皮囊,换到了红鹦鹉螺的身体里。
吃掉生物的内在以后。
我们灵魂就会在皮囊里仿生成一个相似的构造,从而获得这种生物的一些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够像你们人类一样说话、动作的原因。
同理,在我们吃掉红鹦鹉螺以后,也能够操控它们的黏液和触须了——操纵着这些庞大的壳子,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
林三酒死死按着薯片筒盖子的手指,已经隐隐泛了白。
花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自己终于明白了ayu的话。
你们难道也每隔14个月就会转换一次世界?噢。
不是的。
ayu摇摇头。
有些地方的人类已经有星际航行的能力了,也有些地方的生物像红鹦鹉螺一样,在被我们吃空以后能够在太空中旅行——因为它们已经被掏空了。
所以不必再消耗氧气和食物。
来到这个世界以前,我们已经在黑暗里穿梭了近百年。
近百年——林三酒一惊,末日世界从百年以前就开始了?但是转念一想,假如灵魂一族某一次的航行超越了特定速度。
穿越了维度的话,这个时间也就做不得准了……由于涉及到了她所不了解的物理领域。
林三酒没有深想下去。
明知道对方这种有问必答的态度有点古怪,但她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要不断地前往新世界?羊为什么吃草?鱼为什么游动?人类又为什么要在末日里挣扎?都是因为基因里最基础的繁衍本能。
跟你们一样,我们也要繁殖;为了找到那个容许让我们繁殖的皮囊,我们必须不断尝试。
更何况。
只要没死,每换一次皮囊,我们就相当于重生了一次。
……你是说。
你们无法繁殖?ayu的面色暗了暗,目光再次落回到了薯片筒上。
没错。
所有你看到的灵魂。
都是从第一个行尸走肉界里出来的,我只是一个携带者而已;这么久以来,我们只有减少的份儿,却从来没有过新生儿……你今天杀了五个灵魂,我们就少了五个灵魂。
这也是我为什么想跟你好好谈谈的原因,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真的不必两败俱伤。
噢?那你想怎么样?r区里还有你的朋友吧?在我们化学激素的作用下,他们这样沉睡下去可是非常伤害大脑的……拿那么多人跟你换一个灵魂和相安无事,不吃亏吧?ayu甚至还半开玩笑似的说:除了一个空皮囊,我们什么也没有,所以也没法补偿你受的伤了。
而她身后的二人以及那个像半融化一样的红发老杰克,都始终一言未发,似乎全听ayu处理似的。
林三酒感觉自己脑子里已经被大量信息给填得满满的了,甚至有点难以思考——不过终于她还是点了头。
此时离飞船降落没有多久了,不管怎么,先将r区里的人从灵魂嘴边上救下来,其他的以后可以慢慢再说——ayu果然也信守承诺,在几个小时以后,当飞船开始缓缓降落时,让另两个男人将人都叫醒了。
尽管还有一肚子疑虑,但当林三酒看见沃德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张华碧初醒时被两个男人给吓了一跳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气。
另外几个乘客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被掏空内脏的一劫,还在嘀咕着没睡舒服。
好了,现在你应该把那个灵魂还给我了吧?在大部分乘客陆续离开了以后,留在最后的ayu笑着对林三酒说道reads;hp救世主绝逼不是我。
在她身边,沃德和张华碧像是要保护她似的,紧紧地跟着她的脚步,一脸防备地瞪着ayu一行人——即使看不见走廊尽头的肉巢和红发老杰克,显然他们也觉得自己突然一觉睡到飞船降落,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老实说,林三酒并不太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既不愿意就这么把灵魂交出去——这可是她唯一能够证明灵魂这种生物存在的证据了——可是她也不想跟这一族纠缠不清下去。
毕竟在它们适应了皮囊以后,看起来和真人毫无分别;假如灵魂一族不断地派人偷袭骚扰,就算她不怕,也得为身边的朋友着想。
带着几分不情愿,林三酒递过了薯片筒。
然而在ayu伸手来接时,她忽然又一把收了回来,眯起了眼睛。
刚才你说的太多了,我差点忘了问一个事。
林三酒紧紧盯住了ayu,感到自己手指冰凉。
……你们为什么要让r区的乘客昏迷过去?ayu的嘴巴张合了一下,一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在生下了第一批的灵魂以后,张华碧发现你又一次变成了有孕。
林三酒万分希望自己猜错了,然而她背后的汗毛却已经站了起来。
也就是说,你携带的不止九个灵魂……然后在去肉巢找我之前,你们把r区的乘客迷昏了。
身后的人似乎动了动,不过在任何事发生之前,骨翼已经迅猛地张开了,凶兽一般捍卫着主人。
……一边是灵魂,一边是现成的皮囊,林三酒眼睛和喉咙一样干涩得难受:……r区里的人,早就被掏空了吧?当她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她感到身后的骨翼被人轻轻地敲了敲。
林三酒慢慢地转过身。
张华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向来有点儿滑稽的小卷发此时紧紧地贴在头皮上,显得她不知是哪儿看起来很不自然。
沃德却不一样了。
暗金色头发的青年,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和他生前一样灵活真实,仿佛就是他本人一样。
故意拖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想让他们的外表变得自然一点,沃德——或者说,穿着沃德的生物,正笑着说道: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啊。
林三酒感到自己有点想吐。
她不知道灵魂是如何掏空人类的,但她也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得如此鲜活,对于灵魂来说也是很少见的事。
沃德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再次浮起了一个笑容。
你好,我是灵魂一族的女王,很高兴今天能够……穿上你。
(未完待续)ps:谢谢书友141227233739169的平安符和打赏,书友151117151846312、osuoqinaidi、半壶冰、无恙啊、95985的平安符,以及辣条狂人的(我数不过来)个平安符~!以及ai天萌、好船君、朱瑾、traveller漫漫的月票~最近正在努力恢复日更,当然,努力也是有可能会失败的……313 灵魂女王的不同之处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幻象是个很方便的手段。
在那个一脸疲态的年轻人眼里,飞船货舱里大概一切都还好好的,既没有被骨翼切断的钢架,也没有被战斗撞击得坑坑洼洼的地板。
因此他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在所有的乘客都陆续步出了飞船以后,砰一声关上了舱门。
下一秒,如同广场一般大小的飞船发出了一声雷霆似的轰鸣,猛烈气流急喷而出,盘旋着将它托了起来。
花了好几分钟的功夫,飞船才渐渐地在视野里变小了。
当它的痕迹彻底从天空中消失时,被气流掀起来的海浪这才咆哮着砸回了海里近万吨的海水在空中凝成一个高墙后,又以惊人的速度紧紧贴着峭壁摔了下去,砸得海平面都震了几震。
即使这个小型的海啸并没有碰着礁崖,但仍然气势磅礴地瞬间冲透打湿了礁崖上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林三酒和对面一群乘客。
大概那个年轻人认为,反正整个礁崖都要被冲湿的,自然也就没必要提醒他们小心海水了。
即使身上的衣服一瞬间湿透了,皮肤上也还残留着被海水打过后的隐隐疼痛,但一把抹掉了脸上的水以后,林三酒还是感到略略安慰了一些。
……至少,她和这群生物被无尽的海洋从人世间隔离开了。
这儿就是中转站吗?沃德林三酒习惯性地想到了这个名字眺目四望了一圈,语气说不上来是赞赏还是讽刺:……别看模样乱七八糟,这个世界还挺井井有条的。
林三酒抿着嘴唇,没说话也没动。
多看一眼沃德的笑容,都会令她感到难受。
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相处后,她作为一个人类的直觉,已经敏感地令她意识到灵魂女王根本不理解人类笑容的含义。
它一直在笑。
当笑容在急雨一般的海水里被浸透,却仍然一动未动的时候,那种温暖开朗的意味也渐渐变成了凉凉的诡异。
原来你们不喜欢脸上有水,灵魂女王观察着林三酒。
下结论似的说了一句,嘴角仍然高高扬起。
随着它抬起手,它身后的一群灵魂都纷纷跟着把水从脸上抹掉了。
……它们学习人类干什么?压下心里的不适,林三酒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这块当成转乘点的礁崖面积不大。
岩石高低不平,几丛暗绿的草从岩石缝隙间钻了出来。
在礁崖远远的另一头,立着一间小小的木制房屋,不知是作什么用的,由于长年潮湿的空气。
木头上早已长出了片片霉斑和层层蘑菇。
她尽可能地将看见的东西都牢牢记在了脑子里借助意识力,她知道自己此刻现在看到的都是现实;再过一会儿,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对手是一族的女王……林三酒可不认为它和ayu的战力在同一水平上。
灵魂女王似乎并不急着要穿上林三酒事实上,它对这件皮衣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
自从红鹦鹉螺被击沉以后,我们就一直在沉睡休整,灵魂女王歪头看了看林三酒身后的骨翼,突然说道:……不过这么久以来,我也是头一回看见有人类能自主改变外形,在自己身上生长出威力这么大的武器。
你是个成长型,又拥有可变基因……可变基因林三酒想不到灵魂女王在短短几分钟后所下的判断。
竟然能够如此精准。
对方脸上的笑容虽然没有变,但声音却忽然颤了颤,似乎十分兴奋。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等我吸食掉你的内部以后,或许可以用你形成骨翼一样的方法,来塑造出我们灵魂一族的生殖系统……啊,这件尸囊真是太完美了。
它说完后顿了一顿,随即它身后的ayu仿佛忽然听见了什么似的,随即低了低头:……谢谢王的夸奖。
与其说灵魂女王是在和林三酒交谈,不如说更像在自言自语;即使没有来自林三酒的回应,它也毫不介意。
更何况。
你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就一直在跟我们灵魂一族打交道……拿你们的话来说,这应该就叫缘分吧。
等等,你怎么林三酒一凛。
你是想问你上船前经历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灵魂女王透过沃德的眼睛看着她。
两者都有。
噢。
原来你还没明白。
骗走你一本书的,就是我族内的一个灵魂;收集人类手上有威力的道具,是我给它的任务。
只不过那本书也有点奇怪,居然自动发动了,逼得它从皮囊里逃了出来……后来你又遇上了那个叫萨杰的孩子。
不知为什么,灵魂女王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略了细节。
反而带着它一成不变的笑容扫了一眼站在它身后的同族除了一个半融化似的红发老杰克,其余的灵魂看起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群人类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是女王。
我族内每一个灵魂的位置,状态,生死……我通通都知道。
灵魂女王笑着说。
说时迟那时快,在它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的同时,一个影子猛然从灵魂女王身后跃向了另一边,动作之快,令身上绿色的裙摆在风中呼呼作响一个呼吸里,另两条黑影也猛然扑向了第一个影子,瞬间淹没了那一抹绿。
当林三酒看见其中一个影子正是形状诡异的红发老杰克时,她的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意识到了眼下的状况。
肌肉由于激动而颤栗起来,她脚下一蹬,伏腰的同时骨翼已经借势急扑向前方,在灵魂女王有所动作之前,骨刀的尖刺已经扎透了红发老杰克的下巴一声尖嘶,一个大了一圈四肢短小的肉块从红发老杰克的尸囊里挣脱了出来,一头奔进了ayu的怀里;还挂着尸体,骨刺顺势一摆,就把另一个黑影也远远地击了出去,似乎是无名男子。
虽然在转瞬之间连退二人,但此时灵魂女王的攻势也跟到了脚边林三酒仓促间在空中一个滚翻。
手臂一卷,两只骨翼彻底地横向展开,这才有几分狼狈地向后摔在了湿漉漉的岩石上;不过,她刚才一击的目的也终于达到了。
张华碧在她怀里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这才发出了侥幸余生后的一声啊。
吓吓死我了,原来,它知道……她露在裙子外头的皮肤异样地苍白,没有半分血色,温度也跟看起来一样冷。
但是当林三酒狐疑地一把按住她的手腕时。
那有力的脉搏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本粉红色的唇膏被海水冲掉了,露出了底下的铁青。
不知因为冷还是因为惊恐,她浑身都在发抖。
你没死林三酒一颗心都砰砰跳了两下,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救我差点儿也死了张华碧猛然抬高嗓门吼了一句,随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随之跑光了,声气又软弱了下来。
她朝林三酒摆摆手道:……我回r区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还以为装成它们的样子就能蒙混过关,但……但没想到我一直都知道?灵魂女王缓缓地走了过来直到这时,林三酒才看清楚刚才从身后袭击她的是什么。
是礁崖。
好像不满意这一群访客似的,她刚才所在之处的一整片岩石。
都被挤压着掀了起来,又重重砸向了底下的裂缝。
假如林三酒的动作慢了那么几毫秒,她和张华碧此时恐怕都已经被岩石砸得变形了当然,变了形也是不妨碍灵魂女王穿上她的。
你挺精明,运气也不错,灵魂女王表扬似的对张华碧点点头,你杀死那一个本来应该穿上你的灵魂时,正好我当时顾不上你。
后来一想,这样也挺有意思……再说,聪明一点的尸囊总是要比蠢的好用一点仔细想想。
这一点真奇怪。
毕竟连大脑都已经被吸食了,你会以为都是一层皮,不应该有区别呢。
林三酒瞬间明白了。
假如张华碧在飞船上闹出什么动静,引来了更多的人类。
多少都是个麻烦;所以它故意让她以为自己蒙混成功了,引着她下了飞船,又想让红发老杰克尸囊里的灵魂吸食掉她她的目光落向了ayu怀里那个形状恶心的东西上。
或许是因为灵魂的外形,她虽然早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高等智慧的种族,但始终没有真正将它放在心上直到现在,林三酒才深刻地体会到。
这个种族的头脑并不逊于人类。
冰凉的手指抓住了林三酒的手肘,张华碧发慌的声音响了起来:……咱们现在怎么办?我建议你们不要挣扎了。
灵魂女王的笑容好像是雕刻进肌肉里了似的。
随着它举起了一只手,一波浪潮猛然从礁崖峭壁边扬了起来,裹着巨大水势轰然冲向了林三酒,登时将猝不及防的二人给打得坐在了地上然而巨浪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从灵魂女王的身边绕了开来,只溅湿了沃德的裤脚。
我与我的族人不同。
它们只能制造出幻象,我却能制造出现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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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啊骨翼猛地横向挥开,挡下一片乱舞的汉字之后,她忍不住再次吼出了声。
你看看清楚,灵魂女王在那一边这一次的汉字不多,在它们的翻滚间林三酒只依稀认出了一个黏字转瞬间字就撞在了骨翼上,几乎在她刚刚暗叫一声不好的同一时间,骨翼猛地往下一坠,仿佛突然被压上了千斤重的负担似的,紧接着在空气中凝固住了。
林三酒咬牙使劲抽了抽翅膀,然而骨翼除了微微地摇晃了两下,竟就不动了:正如张华碧释放出来的那个汉字一样,碰着它的骨翼立刻被黏住了。
另两个汉字相继撞了上来,立刻也跟着发动了:软字像电流一样从骨头上传导进了林三酒的身体,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脚下的力气突然一空,扑通一下半跪在了岩石上,浑身都提不起来个儿。
另一个她始终没瞧清楚的字,紧接着也显示出了它的作用:肥。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依然紧致有力线条流畅,但是她却仍然觉得自己一下子笨重多了刚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动作,猛地变难了无数倍;两个膝盖颤颤巍巍地支撑起了感觉十分庞大的身体后,她甚至不得不歇了几秒,感觉身上一层一层的肥油裹得她喘不上气来别说战斗了,就算是说话,她都得先好好匀几口气。
三个汉字在发挥了作用以后。
叮叮当当地落在了地上,随即消失了。
喂,你听见没有,我不是灵魂女王……张华碧的能力跟她一张嘴果然也没脱离了关系,这个人言可畏又古怪又难防,才刚交手不到一分钟,林三酒已经吃了好几次亏可恨对面那个气喘吁吁双目血红的女人。
压根就听不见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裙子早就已经被岩石撕成了一条条挂在身上。
张华碧脸上又是汗又是血又是泪,嘴角噙着白泡沫,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腮帮子在她的认知里。
林三酒早就死了;她自己成了灵魂包围中唯一的困兽。
在灵魂女王无声的指示下,除了抱着一个肉块的ayu没有动,其余的都远远地分散了开来,将二人给包在了一个松散的圈子里。
堵住了她们任何可能的去路。
很显然,即便拥有了制造现实这个能力。
也并没有耽误女王制造幻象即使林三酒没有受到影响,张华碧却早就中了招。
从上一次的经验里,她已经知道了每个汉字的持续时间不长,仅有三十秒左右;然而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灵魂女王却没有给她留下半点喘息的机会。
忽然伸手指了指天空。
来了林三酒才刚抬起目光,突然间意老师一声尖锐的示警,一道近百米的白色闪电映亮了半边阴沉的天空。
毫无预兆地穿破云层,轰隆隆地打在了林三酒刚刚的落脚之处这一道闪电是如此惊人。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到眼前耀目的亮光;潮湿的空气一瞬间变得灼人地难受,她后背上汗毛都因电荷而站了起来。
拽着被固定住的骨翼猛转了个圈,她这才险险地避过了被闪电直接劈中的命运;可是即使这样,雪白的骨翼前段也泛上了一层焦黑。
裹着一身厚厚的脂肪即使只是错觉,但仍然令林三酒的动作迟滞了不少。
大腿和手臂上明明不存在的肥肉,却随着她的动作而一晃一晃地打在身上;身体沉甸甸的,加上还软着,好几次差点让她失去了平衡。
字,字不用意老师叫,林三酒也在大口大口的粗气里看清楚了又一片朝她飞扑过来的汉字。
张华碧的攻击显然经过安排的:在对手几乎失去了一半的行动力以后,下一批汉字顿时凶相毕露。
一眼扫过去,林三酒已经看见了一个裂一个伤……然而骨翼不能动,她能活动的空间也有限,眼看着这批汉字就要袭上面门了。
张华碧甚至已经微微地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一股狂烈的风猛然不知从何而起,呼啸着盘旋而上,形成了一股小型的龙卷风。
龙卷风席卷过的地方,草丛被连根拔起,风力裹卷着碎石湿泥草叶迎面扑上了汉字,立即将它们高高地甩进了天空与此同时,林三酒只觉骨翼一松,立即向后一跃,终于再次恢复了自由。
一扬手中的龙卷风鞭子,她暗暗叫了一声侥幸。
要不是看见刚才那几个汉字像三块石头似的掉在地上,她也不会忽然起了这个主意;不过幸好她赌对了,人言可畏放出来的字,果然具有和实物一样的特质。
从张华碧的攻击中挣脱出来,林三酒眼也不眨,脚下一蹬就扑向了灵魂女王。
我说过,随着它吐出的每一个字,脚下的礁崖都要颤抖一次,巨大的岩石像是有生命一样,层层叠叠地从脚下挤迸而出,拦在林三酒与灵魂女王之间:……你是没办法阻挡现实的。
除了刚才那一道闪电,林三酒还真没把这些岩石放在眼里;她爆发出一声怒喝,脚下再次提速,甚至连影子都被高速震荡的空气给震成了几片面对这样的速度,别说防御了,就连她人在哪儿都几乎看不清楚;岩石烈风在她身旁不远处频频落空,几个汉字在逃脱了龙卷风后又一头栽上了岩石,但这些阻碍半点也没能放慢她的速度。
对方或许是灵魂一族的女王,可是论起战力和身体素质,它仍然不比自己的同族好上多少,这毕竟不是灵魂一族的长处所在。
所以林三酒很有信心。
一旦被自己靠近了,她至少能有七八种办法瞬间重创它。
当她袭至灵魂女王面前时,对方甚至只来得及摇了摇头,仿佛还没有消化掉她已经近在眼前了的事实。
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林三酒的两只手甚至可以说是轻柔地按在了灵魂女王的小腹上。
ayu曾经坦白过,它们会在吃掉人类内在以后拟生成一个相似的形态;那么也就是说,它们此刻最重要也最致命的地方应该同样在头部。
林三酒故意避开了要害。
是因为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拷问这个灵魂女王。
然而这一次。
百试不爽的一声叮技能却石沉大海她甚至愣了半秒,以为碎片似的皮肤随时都会从眼前迸起来;然而面前黑幽幽的目光却仍然像刚才那样,正透过沃德的眼睛。
平静地望着她。
我制造出了你碰不到我的现实。
女王轻声地说,两颊肌肉高高地鼓起来,这表情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个笑了。
……你没发现吗?林三酒怔怔地低下目光她的手与沃德的腰之间,还差了细微的一条空隙;但不管她再怎么使劲儿。
双手却纹丝不能前行了,仿佛阻拦在二人之间的不是空气。
而是泰山。
我现在制造出的,是你衰老了的现实。
才刚刚摆脱了肥胖的林三酒,只觉突然一下自己身体空了刚才澎湃的流动着的力量,好像顺着每一个毛孔蒸发在了空气里;她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头一次感觉有点儿累了。
……你越来越老,越来越虚弱了,大概是你死期之前那一个星期里的状态吧。
灵魂女王的口吻。
仿佛在讲一个不相干的故事。
腿部肌肉萎缩了,干干瘪瘪的皮肤挂在小腿上。
林三酒身体的所有重量,都压在了细细的腿骨上,关节磨得她生疼。
她想要慢慢地往后退几步,可身后骨翼从来没有如此沉重过,站稳也从来没有变得这么难过。
林三酒再次使劲眨了眨眼这一次是因为她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
……怎么样?还要挣扎吗?灵魂女王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林三酒脸部的肌肤。
即使因为苍老而麻木了,她仍然能感觉自己后背上起了一溜儿鸡皮疙瘩。
我是本族内唯一一个有性别意识的灵魂,非常需要一个相应的雌性身体呢……有了你还真方便。
不可能……连思维也钝了,林三酒在内心里吃力地念着这几个字。
假如灵魂女王真的能够随心所欲地制造出自己想要的现实,她何必非要自己的身体直接造一具不就行了吗?沃德一只手握住了林三酒的肩膀,面朝着她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想反抗,但是刚刚叫出了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她颤巍巍的手就因为没拿住这突然的重量,而哐当一声把刀掉在了岩石上。
另一个念头来得也很慢,仿佛它也必须拄着拐杖似的。
如果……这真的是现实的话,那么也就是说,灵魂女王不得不穿着一个上百岁老太太的尸身……那这具身体对它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嘴角和脸颊的皮肤忽然诡异地抖了抖,沃德的头颅以一种叫人肉酸的模样软了下来一个圆润的深红色的肉块像是脱衣服似的,从沃德的后颈处慢慢地钻了出来。
跟平常的灵魂一比,女王的模样更加……瘆人。
像无数块被剥掉了皮的肌肉纠结在一起之后似的,深紫红的肉块比它的同族大了起码一圈,隐约有了一个人脸形的样子,还在人眼窝的地方长出了两块黑色的圆斑。
在沃德的脸软软地从脖子上垂了下来,失去了支撑以后,立即成了形状不明的一团皮子;女王肉块在空气中兴奋地一抖,甩下了几点黏液。
它……要在我活着的时候吃掉我……林三酒浑身冰凉地想。
她努力一挥手,试图打掉女王的胳膊,但却连带着叫自己失了重心,扑通一声跌在了岩石上。
深红色肉块此时已经把旧皮子褪到了腰部;如果说它的头已经称得上诡异的话,那么身体更能叫人看一眼便反胃了。
太好了,太好了……从不远处传来了ayu的声音林三酒费劲地扭头一瞧,只见她紧紧抱着两只灵魂,声音激动地发了颤除了红发老杰克身体里的灵魂之外,另一只是从薯片筒里掉出来的。
在ayu身后,张华碧像疯了似的不断踢打叫骂,却仍然被两个灵魂给死死地按在了岩石上;她的叫声可能很尖锐,但是听在苍老的耳朵里,也有几分朦胧了。
以林三酒此刻的身体状态来说,她完全没法做出任何肢体上的反抗;扭回目光,一条深紫红的肉条已经摸上了她的脖颈。
灵魂女王大概非常高兴,肉皮子不住地微颤,不断闪烁着湿润的光。
你……你既然能够使我瞬间衰老,她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低弱而嘶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刚才又何必搞什么石石头,闪电的……灵魂女王顿了一下。
你,你看,我虽然拿不动刀子……林三酒使劲喘了一口气,胸口像风箱似的发出了响亮的一声。
她的命,张华碧的命,都在这一个赌注上了但我拿得动这个……代表着女王的紫红肉条,不由自主地朝她的右手转了过去。
在林三酒的右手上,此时正静静地躺着一张血红色的卡在有些阴沉的天光下,它看起来像是被血浸黑了,散布着星星点点的光。
诺查丹马斯之卡注1:当末日因素为某种活物的时候,本卡不能够像吸收辐射一样直接把它们吸收。
注2:但是当卡片主人被这种生物释放出的能力所影响时,这种能力可以像辐射一样被本卡吸收。
女王愣了半秒,似乎还没有理解这卡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三酒也没打算让它理解。
当诺查丹玛斯之卡猛然一亮,小电池上瞬间出现了一个29的字样时,那仿佛无穷的精力与力量立刻再度充满了林三酒的身体一声刺耳的尖嘶,让所有的灵魂都凝固住了动作;它们的目光愣愣地投在自己的女王身上,仿佛还不能明白眼前的这一幕:几秒钟之前,明明女王已经快要穿上这个人了……数只白森森的骨刃,如同牢笼一样立在肉块周围,将女王的头部给牢牢地卡在了方寸之间。
林三酒站起身,目光瞄了一眼手里的卡,轻轻一笑。
我已经明白你所谓的狗屁现实了,她的笑容很凉:……你还有什么别的招数吗?未完待续ps:我回归了,在读者群的热情催命下,我终于码完了……你们的打赏和月票我都当做是我的礼物了诶嘿嘿谢谢书友151111151455672和太后后妈的香囊,菇魂小白兔爱吃素书友151109001849326书友151109001849326ss3ss45彩52小华左手看书ing1501落樱未央弯月牙的平安符,辣条狂人的无数平安符和咖啡,篱夏与猫的4个平安符,十五字符的桃花扇还有潘达君的生日蛋糕蛋糕看着就好吃,我欠你一章竹子谢谢月票党们:书huw诱惑d旋律双红豆凉与风十五字符笑剑书斋还要说一句,大家给我的生日祝福我都看到啦,诶嘿嘿。
315 恶犬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自由区至嚎叫海角这一条航线上飞了这么长时间,船长马隆已经见过了不计其数的各式人物;但是当他今天打开侧门的时候,他也说不好是寒凉的海风,还是礁崖上的三女一男,让他忽然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不管怎么看,这几人的情状都太诡异了。
小型飞船震耳欲聋的引擎声音,听起来总像马上就要崩溃了似的;单薄的船舱门在船体轰隆隆的震动下,也正在不断颤抖对于这一切,马隆都几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要不是看见了新乘客的表情,他几乎都忘了这一艘船有多破旧窄小。
为首的高个儿女人,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小飞船,好像不太信任这扇小门能容纳下她的白骨翅膀一样顿了顿,她这才迈步走了过来。
当她走近门口时,与其说那两米多高的狰狞骨翼是打算进来,还不如说它们更像是要撕裂这艘飞船。
虽然十分艰难,但马隆仍然将目光从她的手上挪开了,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的样子。
一个被黑皮绳捆缚得几乎不成人形的男人,像散碎的破布娃娃似的,被高个儿女人捏在手里,两条空空的裤管轻飘飘地在空中晃荡。
要不是那人的眼睛还睁着,马隆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具尸体了。
紧跟着这一女一男的,是一个胖乎乎穿绿裙子的女人;她似乎对最后一个人十分忌惮,小跑两步跟上了前头,留下最后一个女人慢腾腾地走着,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庞大的肚子给坠慢了速度。
……不是说有十个人吗?话刚一问出口,马隆立即后悔了。
因为走近了一看。
这四个人几乎人人身上带伤,血迹混着泥沙在皮肤上抹出了一道一道的污渍,衣服都被撕出了口子。
也不知道这十个人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起来,这场混战不小啊……票钱反正是已经提前付好的,见没人理会他,马隆也就紧紧地闭上了嘴。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高个儿女人在上了船之后。
倒是先开口了。
……劳驾,帮我把座位排在一起。
天光透进她浅淡的琥珀色瞳孔里,令人印象很深;一边说话。
她一边晃了晃手里的黑色皮绳。
你也看见了,我们分不开。
闪烁着幽光的黑色皮绳,在她的手腕上绕了一个圈以后,又像蛇一样蜿蜒而行。
死死地缠绕住了深金发青年的脖颈。
只看了一眼,马隆就忍不住松了松自己的衣领那条皮绳看着虽细。
但力量却似乎很大,像扎着面口袋一样紧紧地扎住了他的喉咙,将皮肤挤出了无数深深的褶子,让人想不通他怎么还能呼吸。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想法。
青年突然抬起了一双毫无人味儿的眼睛,不禁让他又一次打了个战。
马隆的船,是专门来回于嚎叫海角与自由区之间接送乘客用的。
因此基本的设施倒还周全;他将四张单人沙发摆成面对面的样子,又简单说了几句注意事项而在独臂女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
马隆心里一颤。
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女人肚子。
简直像是把几个成年人折断了塞进去了似的,这个肚子看着比人都大,衣服早被撑裂了,皮肤也绷成了薄薄的一层皮。
她看起来异样地叫人难受,整个人都被撑得脱了形看样子,不管肚子里头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胎儿。
能从一个e级末日世界混进红鹦鹉螺,马隆对于不该接触的东西非常敏感;一句话也没多说,他迅速地从乘客区消失了。
当他离开了好几分钟飞船开始逐渐上升以后,这四个模样古怪的乘客中,终于有人出声了。
……我,我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华碧的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目光不住在对面二人的身上来回巡视,皮肤还隐隐地发着红。
在她的目光下,二人半晌没有出声青年的笑容虽然一如既往,但不知怎么,看起来似乎多了几分阴沉烦躁。
一时间没人应话。
……你想拿我怎么样?当这句话被吐出来的时候,青年的喉结一动也没动林三酒已经知道了,这是灵魂女王在摩擦它两块小小的软肉时所模拟出的人声;与沃德原本的声音毫不相似,它听起来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
你自己应该清楚,靠这根绳子你是困不住我一辈子的。
林三酒没说话,目光却移到了灵魂女王软趴趴空荡荡的两条裤管上。
……三十分钟以前,数十根散发着森森寒意的白骨尖刃,将一个深紫红色不成人形的东西给扎在了地上。
在它不断的挣扎和尖声嘶叫里,高频粒子震荡刀不知道何时被林三酒捡了起来,像划破空气一样毫无阻滞地穿透了女王的手花了好大力气,她才忍住了自己想要一刀将肉块切成两半的冲动而就在同一个瞬间,所有的灵魂都仿佛受到了重重一击,身体扭曲着跌倒在了地上,一时间悲叫声四起。
假如我杀了这只女王,剩下的肉虫也会死吗?林三酒一边想,一边将代表着灵魂女王的肉块从沃德的尸囊里扯了出来。
这个时候她才看清楚,原来灵魂女王是在后脖颈的地方开了一道口子,开口顺着下方的发际线形成了一个弧度,此时挂满了丝丝拉拉的黏液。
深紫红色足有一人大小的肉虫,在半空中拧动出了一个叫人头皮发麻的模样。
从豁开的伤口缝隙看进去的话,就会发现它不仅仅只是一块软肉无数白生生的筋在肉里纠缠在一起,混着黏液,不住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它因疼痛而张大了嘴,而深红的口腔里却是又一层的口腔,一层套着一层。
这个时候。
不远处的张华碧终于恢复了清醒,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切。
等,等一下,两层口腔上突起的软肉互相摩擦,使灵魂女王发出了人声:你要干什几乎是下意识地,林三酒左手一扬;在激射出的黏液与碎屑里。
两条下肢一样的肉块就重重地摔落在了岩石上。
灵魂们的嘶叫声简直震耳欲聋。
不过却没有一只的腿跟着掉下来,也没有一只胆敢扑上来林三酒忍受着手上滑腻的触感和刺鼻的生腥味,一把将灵魂女王按回了地上:给我爬进去像被褪下来的蛇皮一样。
沃德完好的皮囊下空洞洞的。
呈现半个人形的肉块颤抖着从后脑的口子里钻了进去,逐渐地,空洞被填满了眨了眨眼,沃德的脸再一次活了过来。
在不久之前。
正是同样的这一张脸,告诉她自己的老家很漂亮……压下了猛然迸发的愤怒。
林三酒叫出了anti进化人之女奴的捆缚绳,一把拎起了灵魂女王。
如果像捆人那样捆起它的话,灵魂女王只需随便在哪儿开一条口子,就能从人皮里脱身了凭着刚才那短短几秒间留下的记忆。
林三酒一边回忆着灵魂的身体构造,一边将它所有能动的地方都绑死了,随后又紧紧地扎住了后脖颈的开口。
只是这样一来。
从外表上看去,这个没有双腿的青年简直像是被黑皮绳给勒变形了似的。
身体扭成了不可想象的姿势但总算,里头的灵魂是没法活动了。
打完了最后一个结,她这才回头望了一眼。
即使早就已经是死人了,但正被灵魂们穿起来的皮囊,看起来比刚才还要苍白得多。
每一个看起来都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没有一只灵魂敢动一动毕竟,林三酒的骨翼正一直对准着灵魂女王的额头。
让它们把皮脱了,她一把拎起灵魂女王,手指紧紧攥住了它的脖子。
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被她死死捏住了喉咙的灵魂女王,其实根本就没法开口说话;然而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包括ayu在内的一群灵魂却依然接二连三地从人皮囊里钻了出来在张华碧的一声尖叫里,林三酒低下头,嘴角浮起了冷冷的笑意:……你们可以用意念沟通?不,不,只是单向的……从铁箍一样的手指里得到了一点空隙,灵魂女王挣扎着回答道:我能向它们传递讯息,它们却不能回答……你们族群一共有多少人?顿了顿,灵魂女王极不情愿地出声了。
一千一百二十四……个灵魂。
这个数字,比林三酒预料的要多得多她愣了一愣,却立刻笑了:这儿可只有九个。
剩下的呢?这一次女王安静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了。
直到张华碧跌跌撞撞地跑到林三酒身边时,它才嘶嘶地说:……它们分散在各个地方,准备巢穴和物资。
林三酒点点头,说不上来在想什么她歪头看了灵魂女王一会儿,忽然指了指正死死盯着她们的一地人形肉虫:我记得你们跟我说过,ayu是个携带者,那是什么意思?……我们的族群里,各有各的分工。
ayu是专门负责运送同胞的……它的身体里能容下十好几个原始状态的灵魂,等有了合适的载体,再将灵魂从体内释放出来……原来是这样林三酒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从一地肉块中勉强辨认出了ayu。
想了想,她忽然笑了,目光竟亮亮的:既然这样,就让你的族人们再回到ayu身体里去好了;然后让它再把人皮穿上嗯,动作快点,那边已经有飞船过来了。
不行啊,灵魂女王顿时哑着嗓子叫了一句,它们都已经不是原始状态了然而面对灵魂一族的时候,林三酒并不是一个非常体贴的人。
她一手攥着女王,另一手突然一甩,一张卡片便迅速激射向了一只灵魂;在那只肉虫猛然一扭,以为自己刚刚躲开了卡片时。
高频粒子震荡刀却突然从半空中探出头,转瞬间就将它绞碎了,迸开了一地碎屑和粘液。
虽然我想带着你,但我可不打算让这么一群东西都跟着我上飞船,林三酒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一字一顿地说,要不你来想办法。
要不我来帮你想办法。
……看来灵魂一族死一个少一个的说法。
也是事实;即使非常不愿意,但在灵魂女王的命令下,剩下的一群灵魂仍然艰难地钻回了ayu的身体只不过。
林三酒这辈子也不愿意再回想起那令人反胃的一幕了。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礁崖上只有一个变了形的孕妇,以及一地人皮。
林三酒本来打算将这些残骸一把火烧了的,但眼看着空中飞船的影子已经越来越近。
礁崖上又是一片潮湿,不好生火。
于是干脆将七八具人皮都一口气转化成了卡片不过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顺手把卡揣进了口袋里。
在她行动的过程中,张华碧一直脸色苍白,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能吐出来一样;即使在已经坐上飞船好一会儿以后。
她仍然是一头的冷汗。
飞船外的天空,正由浅灰色逐渐加深,浸成了浓浓的墨蓝。
一直没有理会灵魂女王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的林三酒。
瞥了张华碧一眼,忽然出了声:对了。
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逃得一命的?后者立刻打了个颤,伸手抹了抹自己肉乎乎的脸庞。
说起来,真的全是命啊。
本来活下来的人,有可能是沃德的……唉,总之,我是无意间打了一个时间差。
在这个东西,她指了指ayu,走出r区以后,我和沃德都担心她会去找你,于是也想跟出去看看。
但是考虑到我和你都是女人,他终究还是让我去了……也正是因为我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我才活了下来。
当我跟着这个鬼东西后头走出去以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鬼使神差地读取了一下沃德说到这儿时,张华碧的声音不可自控似的尖锐了好几分,他的结果,是一具死尸……真的,还是他的模样,但确确实实已经变成了尸体……我吓了一跳,赶忙冲回了r区……没有一个人醒着,全都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都死了……除了那两个男人之外。
那俩人正死死地盯着我,我当时脚下一软要不是有这个东西,我恐怕也中招了。
张华碧从领口里掏出了一个吊坠儿,看起来就是一个雕刻俗气的玉佛挂件,看起来就像是大街上十块钱三个的东西,毫无别致之处。
花了五千块后你从此长了教训出门旅游的时候被带进了珠宝玉器店购物,不知怎么一时冲动,花了五千块买下了这个下脚料做成的玉佛而你的月工资是三千块。
这个血一样的教训从此没有离开过你的脖子,因为它能够让你时刻保持理智。
效果:镇静心神,减缓情绪冲击,防止昏迷。
怪不得……林三酒心里恍然大悟。
灵魂一族恐怕没有想到竟然有人靠着特殊物品,仍然保持着清醒,因此才让张华碧蒙混了好一会儿只不过到底还是没有瞒过灵魂女王而已。
叹了口气,张华碧将玉佛塞了回去,目光忍不住又一次扫过了两只灵魂。
可惜这个东西不能让我看破幻象……这个叫啥女王的,你是怎么打败它的?它不是会制造什么现实吗?林三酒轻轻哼了一声。
说到这个,我还真不得不佩服它。
所谓的现实……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的确是现实。
她一边说,一边暗暗地梳理着自己的意识力自从把灵魂女王握在手里以后,她已经将黏在ayu身上的一丝意识力换了个主人。
她像拽狗似的扯了扯手里的黑皮绳:来,既然是你的能力,你不妨来说说。
灵魂女王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
笛卡尔……半晌,它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了一个名字,惊了两个人类一跳。
……听说过吧?我思故我在,这句话是我族存在的基础,也是我能力的来源……你相信的,便存在,你不相信的,便不存在。
你感知到的,便存在,你感知不到的,便不存在。
也就是说,从第二个人的角度来看,灵魂女王的现实是不存在的;然而对于林三酒来说,由于她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一切,连意识力也跟着看见了这些现实,所以它们成了她独一无二的真实,而非幻象。
要不是灵魂一族也属于末日因素之一的话,林三酒还真想不出第二个能反败为胜的办法了。
张华碧张着嘴想了半天,才嗫嚅着出声了:唯唯心论,竟然也能变成武器?林三酒被她问得一怔,似乎没有想过这一点;不过,这并不是她最想问的问题。
即使拿不准林三酒会不会回答,她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惊疑,小心地问道:还还有……你为什么不杀了它们,反而要带着它们走?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里,忽然泛起了淡淡的笑意高个儿女人调整了一下沙发后骨翼的角度,将两条长长的腿轻轻交叉起来,这才慢慢地说:因为……我有一个对头,干的正好是和它们完全相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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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四个大区里,有三个紧密地挨在一块,共享着同一片广袤大6;唯独最后一个孤零零悬在海洋之中的赛博区,成了林三酒来到红鹦鹉螺界后的落脚点。
虽然知道自己运气一向不算太好,但是从嚎叫海角到自由区的这一段漫长旅程,仍然让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从窗外望去,那一片乌蓝蓝的、一成不变的海,已经叫她看厌了。
几天以前,飞船从森林一样的岩石丛、高高低低的火山群,以及大片大片暗红色的红鹦鹉螺空壳上空飞过——从那以后,就是无边无际的海了。
这几天感觉如此漫长,大概也是因为她必须时时刻刻紧盯着灵魂女王。
出乎意料地,它在过去几天里特别安静,毫无反抗,甚至都没有试图用幻象迷惑张华碧或者船长马隆——但越是这样,林三酒脑子里的弦绷得就越紧。
跟刚上船的时候相比,ayu的肚子已经小得多了,看来里头的灵魂也在慢慢恢复原始状态。
只不过毕竟它穿的是一张人皮,被撑大了的皮肤没了支撑,松垮垮地堆在腹部,反而叫人更加不敢多看:每一次马隆进来送食水的时候,目光总是保持在众人的头顶上。
根据灵魂女王的说法,在脱离了外壳以后,灵魂一族都会回复成初生时的大小;只不过原本的体积越大,恢复的时间也就越长。
当初红鹦鹉螺被人类击沉以后,它们不得不在海底蛰伏了许多年,这才终于再一次上了岸——算算日子,大概正好是林三酒传送前的一两个月。
对于灵魂来说,这个时间点真是称得上倒霉了。
难道你们就跟个肉虫似的,从海里一路爬进城市里?林三酒饶有兴致地问道,来。
从头说说。
灵魂女王沉默了半秒,隔着人皮也看不出来它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当然不是。
在贴近海面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向空气中释放化学激素了,基本上来说,一般的碳基生物都会对这种激素产生反应的。
最常见的就是昏迷。
说到这儿,它忍不住看了一眼张华碧,又扫向了林三酒。
其实早在礁崖上失手的时候,灵魂女王就已经暗暗冲她们喷放过一次这种化学激素了——这种激素从分泌到累积也要花不少时间,它喷出来的已经是过去一个月里所积存下来的量了;但没想到林三酒的口鼻就像摆设一样。
毫无所觉,依然一点儿也没受影响地将它的下半身给剁了下来。
与张华碧不同,林三酒没有特殊物品防身,但是她毕竟以前吃过一次亏,长了教训,所以在与灵魂打交道的时候,她早就开启了,将自己的头脸包住了。
经过如月车站一役,如今她的操控能力大涨不说,意识力也由于成长型体质而每天都在缓慢地增加。
眼下早已充沛得惊人——实际上,自从进入了飞船以后,她的就再没有关闭过。
只不过从马隆的反应来看,灵魂女王似乎也没再做什么小动作。
你继续说。
明明是用不着呼吸的生物,但灵魂女王闻言仍然张了张嘴——透过口腔,才能隐约看见一些不属于人类的东西,从沃德的喉咙深处一闪而过。
运气不好吸入了激素的人,自然就被我们穿上了……像ayu这样的携带者,是最先一批穿上人皮的。
由它们将更多的同胞送进城市里后,再找来更多的人穿上。
从此活动在人类的居住地里,筑造巢穴,搜集物资……你们一千多只灵魂,都在赛博区吗?不……携带者数量太少了。
只有七个,靠近海岸线的地方人烟也很少……所以我们只能分成许多批次进入;有些在赛博区,但大部分的同胞,目前仍然在海底。
我曾经见过你们的一个肉腔……里面装满了昏迷的人,那又是为了什么?女王顿了顿,好像很不愿意继续往下说了似的。
但是林三酒之所以不辞辛苦地带上了ayu和另外一群灵魂。
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拿它们互相要挟——如果灵魂女王不肯开口,就剖开ayu,杀一只灵魂;若说的不尽不实、或者前后对不上,就再杀一只灵魂。
果然,它还是开了口:……那都是为了后来的同胞而做的准备。
我们能力就是再大,也有限制,不能随随便便在街道上就迷昏人类……那儿是我们的储备仓。
你身上就带有我们储备仓的气味,这也是为什么ayu会跟上你的原因。
林三酒忍不住闻了闻自己,但什么味道也没现。
她皱眉问道:储备仓?我看里面的不少人,已经因为长期昏迷都快不成人样了,你们还怎么用?灵魂女王平静地说: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算了,反正总有新的人类送到储备仓的。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么羊蹄人、中山装青年他们,很可能会仅仅以一个备用消耗品的身份死去……林三酒努力没有泄露出内心的情绪,尽量面无表情地问道:在昏迷的时候,人类会陷入幻象里?灵魂女王点了点头。
那么……我是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女王能够知道一切灵魂的状态,那么想来也应该清楚萨杰的行动——果不其然,它动了动身子说:你跟灵魂单独打过交道,染上了我们的气味却没有被迷昏,所以刚一从那条小道里走出来,就被另一个同胞注意上了……萨杰正是负责运送你的灵魂之一。
林三酒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从那么早的时候起她就陷入了幻象——她还记得自己打算回到商业区里找找那个引路的少年,可没想到,甚至连地下市场都没能走到,她就已经被迷昏了!女王的话还没有说完。
在进入地底裂缝以前,你曾被叫醒过一次;然后萨杰用幻象引领着你,让你自己一步步走进了裂缝下的储备仓里。
……这样一来,许多地方反倒说得通了。
羊蹄人等人并不是跟她一块儿行动的。
从他们的身体状况来看,早就在林三酒之前好几个月,就被扔进了肉腔里。
而她之所以能够在幻象中见到肉腔里的邻居,甚至看见了萨杰这个领路人。
都是因为她的意识力正在极力地提醒她,身边的一切都已经不对劲了。
林三酒忽然有点儿不寒而栗——自打在如月车站里死过一次以后,她已经鲜少有过这种感觉了。
张华碧静静地坐在一旁,神情有些愣愣的。
很多事她并不知情,因此听得也是稀里糊涂。
只是林三酒并不打算把所有事儿都告诉她,因此一时间,飞船陷入了奇异的宁静里。
这短暂的宁静随即被一声吱呀给打断了。
马隆探进头,正好对上了四双眼睛。
他忙咳了一声,用肩膀推开了门,露出了手里的一个托盘:一小壶清水旁边放着两个杯子,以及一小碟肉干和几块饼。
作为船上唯一的工作人员,这位船长什么都得干。
虽然林三酒额外给了船长不少红晶作为食水的费用,但是马隆进来的次数也未免太频繁了些;今天还没过半,他已经来了两次了。
上次拿来的是一些干果子。
看了这个中年男人一眼,林三酒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大概是她多心了;刚朝水壶伸出手,马隆忙一连说了几句我来,我来,就殷勤地给她倒好了一杯水。
玻璃杯里的水波清透无暇,看起来就沁人心脾地凉。
对面的两只灵魂面无表情地坐着,对食水连看也没看上一眼;从刚才起,张华碧就一直在看着窗外,好像兴致不高。
想了想。
林三酒抿了一口水。
尝起来,就是平平常常的清水,略微带了一点儿铁锈味,轻快地滑入了她的喉咙。
静静等了半晌。
并没有什么异样。
看来的确是她多心了——林三酒呼了一口气,从水中抽回了自己的意识力。
这个饼不错的,您尝尝?马隆这次呆的略微久了点儿,笑着说道:这是经过底比萨斯时带上的,是那儿的特产,传送时的人都爱带上它……不知怎么地。
林三酒现自己一句先不用了竟然很难说出口。
顿了顿,她终于还是将饼拿了起来——蛋黄色的饼看起来酥酥焦焦的,散出了一股淡淡的怪香气,倒是叫人挺有胃口,只是一块饼比人头还大,不太好拿。
一边用手撕下了一个角,林三酒一边转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视野忽然模糊了。
氤氲的暗灰色烟雾不知从哪儿蒸腾而起,看起来似乎慢腾腾地,然而却在眨眼之间铺满了整个空间——林三酒一惊之下,才刚刚跳起身,就现她的视野里只剩下了一片深深浅浅、大雾一般的烟灰色。
这雾浓极了,当她低头的时候,甚至连自己的胸口都看不见了;还是把手举到了眼前,她才现从饼的缺口里正在不断地朝外喷涌着汹汹雾气。
随着烟雾在眼前沉沉浮浮,她甚至还能看见其中的小小颗粒;才呼吸了两口气,她已经觉得鼻腔里火烧火燎地难受了。
物如其名,这件特殊物品是从多年来收集的厚重雾霾中,所提取的精华;它除了能遮挡视线、制造严重的健康问题之外,还能够被储藏于各种物品当中,在释放的时候力求一个不注意就甩你一脸的戏剧性效果。
马隆好端端地不会突然朝自己下手,这绝对又是两只灵魂的手笔——林三酒刚暗骂了一句,立刻只觉自己眼睛一疼,像被什么给挠了似的,不住地冒眼泪。
雾霾精的效果立竿见影,不过两秒的时间,她的鼻腔、嘴巴、眼睛,都难受得像是被人埋进了沙子里。
就在她忍不住合上眼睛的前一瞬间,一个黑影从身侧猛地刺了过来——在她汗毛一乍的同时,骤然打开。
林三酒险险地一拧身,避过了马隆手里的一根骑士长矛。
张华碧!稳住脚,她忍不住低吼了一句。
看住它们!浓雾里没有半点回应。
张华碧的影子,像是被浓雾吞食了一样;她好像一点也没现哪里不对。
居然仍旧安安静静地坐着——要是林三酒瞧得见的话,她会现这个胖姑娘刚刚打了个百无聊赖的呵欠。
骑士长矛像蛇似的从侧方探出了头,林三酒的骨翼微微一动,立刻像活物似的应了上去,架住了长矛。
其实从战力来讲。
马隆真的不比灵魂一族强多少。
稍微一动脑子,她就能想出至少五六种剥夺他行动力的办法;然而真正叫林三酒束手束脚的,既不是正在高空中航行的飞船,也不是顾虑潜伏在暗处的两只灵魂——而是她没办法对马隆下手。
听说有一种心理学现象,是对一张脸见得越多,就越觉得这张脸好看——或许日久生情的理论基础就是这个吧?多亏了人的这种心理,好多单身狗才有救了。
一位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魅力的中年男人,不得已之下展出了这个能力;本来以为从此可以娶上媳妇儿了,没想到却作用在了自己的敌人身上。
使用方式:一定要让目标多瞧见自己几次。
次数越多,对方心中对你产生的好感就越浓。
也就越不会对你展开攻击。
为了施展出这个能力,马隆显然已经准备了好几天——林三酒在过去几天里,平均每天都要看见他两三回,因此一中招,效果顿时很明显:一旦她浮起一个反击的念头,她的双手就像被抽掉了骨头似的,立刻垂了下去,毫无斗志。
浓雾中,从两只灵魂所在的方向上,传来了低低的一阵窸窸窣窣声。
林三酒心一提。
只听当的一声,长矛再一次撞上了她的骨翼——与此同时,一声极轻极轻的吧嗒,迅被她的耳朵捕捉着了。
几乎是在下一秒。
她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那是黑皮绳从灵魂女王身上滑落的声音。
两只灵魂本来就没有指望马隆能击败她,这一切都是为了制造出一个它们可以利用的混乱——本来就是林三酒从伊甸园里抢出来的东西,其实并不知道它的正确用法,也没有配套的工具;能够捆缚住灵魂女王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些出乎意料了。
看来,不用那个是不行了……林三酒有点儿舍不得地想道。
随即她一咬牙。
手里刚多了一张薄薄的影子,立即反手向地面上重重一拍。
住手吧!由于这一个行动对马隆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因此成功地从里被释放了出来,迅吞没了骑士长矛的主人。
这是林三酒头一次用灵魂一族的能力,她提着一颗心等了几秒,终于现身边烟灰色的烟雾逐渐消散了——在浓雾的背后,马隆苍白着一张脸,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样的现实,大喘着气,慢慢顺着墙壁滑坐到了地上,长矛当啷一声砸了下去。
再一次挣得自由的灵魂女王,此时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由于没有了双腿,它站起来的模样,诡异得叫人头皮麻——不过林三酒的目光只在它身上停顿了半秒,就扫向了女王身边的ayu。
ayu正站在一个窗户旁边,窗外,是茫茫的天空与大海。
林三酒缓缓吐了口气。
她不知道这艘飞船的运行原理,也不知道它的航与高度;但是从她在末日以前了解到的常识来看,这扇窗户一旦破了,恐怕能活下来的只有灵魂了。
在灵魂紧紧的盯视下,她笑了笑,随即拉过了刚才被她撞翻的单人沙,静静地坐了下来。
随着灵魂女王显而易见地一怔,身后的ayu立刻放下了手。
你们……波折了这么多年,主要是为了找到繁衍下一代的身体吧?林三酒有意将语气放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在明知故问。
然而不管换了多少地方,你们始终找不到一个能让你们繁衍的身体。
她点了点灵魂女王,说道:而你之所以看上了我,是因为我与常人不同,拥有可改造基因……并且,我也成功地改造了自己的身体。
当灵魂女王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骨翼上时,林三酒几乎确信自己看见了一闪而过的亮光。
但是你们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改造自己的吗?她歪着头,轻轻地问道。
这个问题果然令灵魂女王开口了。
……你做了什么?因为我认识一个人。
林三酒的笑容不变,她亲手创造出了一种这世上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智慧生物——并且,这种生物还可以交配繁衍。
先贤们到底能不能繁衍,只有鬼知道——但是这不妨碍她继续说道:出于友情,她也为我改造了身体……你也看见了我的骨翼,威力不错吧?这世上愿意相信女娲为敌人制造了武器的人,大概还没有出生——灵魂女王也不例外,它盯着骨翼的眼神直直地没动,半晌才终于说话了。
你……是什么意思?我想说的,其实很明白。
林三酒的声音清清凉凉:第一个选择是,你们继续站在那儿,然后在你们打破窗户之前被我杀掉;第二个选择是,你们乖乖回来,坐在这张沙上,好好想想在见到我的朋友之后应该提出什么要求。
你说呢?……当自由区遥遥在望的时候,灵魂女王正坐在单人沙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船外的人类世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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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着一张面皮,也看不出来ayu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只见它轻轻一摆手,坐在它对面的张华碧忽然打了个战,大梦初醒似的眨了眨眼过了足有半分钟,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这就到了?也难怪她吃惊:毕竟在她的知觉里,五分钟以前,她们还正一言不发地在一片汪洋的上空航行。
它们一路这么安静,也真奇张华碧一句话刚说到一半,猛然发觉面前的灵魂女王身上没了绳子,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它,它这怎么回事?别担心,林三酒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一边站起身一边说道:它们决定痛改前非了。
痛痛什么?张华碧的表情好像被人打了一拳,半晌不知作何反应好。
听了她再明显不过的胡说八道,两只灵魂绷着脸,显然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ayu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抱起了女王;后者两只空荡荡的裤管,在经过张华碧身边时晃晃悠悠地,连两只鞋子都显得那么轻飘飘。
快点儿下船吧,林三酒不知为什么,看样子似乎挺着急,头一个下了小飞船,此时只能听见她在外头扬声道:我不能在船上呆的时间太长。
啊?这又是为什么?明明刚才就在几人身边坐着,但张华碧现在却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了似的。
说起来,这还是跟灵魂女王的能力有关系。
……假如我的现实,只是针对一个人的现实,那跟其他灵魂的幻象还有什么区别?在气氛刚刚平和了下来一点儿的那个时候,灵魂女王是这么说的:说了是现实,它就肯定具有一定维度的真实性……高等智慧生物,都应该清楚思维的力量。
当时林三酒正站在马隆面前,有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闻言,她立刻抬头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最好站远一点。
灵魂女王的头转过了一百八十度。
下巴搭在后背上,语气似乎有些骄傲:我之前并没有把这一点给你解释透。
被我能力击中的人,其实相当于一个……嗯,转换器吧你们这个世界里应该也有这个东西。
身为高等智慧生物。
你们自己本身的思维力量,在我的能力影响下,已经足以制造出一定程度的 真实了……心智思维精神意识,这些方面越强的人,越能 把更多的现实 折射出来。
见林三酒有些一愣一愣的。
灵魂女王在被砍掉双腿以后,破天荒地笑了笑这也是它头一次笑对了场合:你果然没发现。
我打向你的海浪闪电都是真的,你变老了也是真的,它们都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了那一片礁崖上,别人也同样能看得见摸得着或者这么说吧,因为你的心神非常强大,所以你这个转换器把它们都变成了现实。
之所以后来这些效果消失了,是因为你用那个怪东西把我的能力效果吸收走了。
林三酒怔了几秒,才合上了自己的嘴巴。
她看了看正慢慢站起身来视她如无物一般的马隆,又看了看灵魂女王。
不禁有点儿傻。
那……他现在转换出来的现实是什么?灵魂女王居然做了一个很有人味儿的动作它耸了耸肩膀,语气似乎有些事不关己:你把我的能力效果收走了再释放出来,我哪里还会知道?你应该问你自己啊。
当时她只喊了一声住手吧,按理来说马隆所见的现实也是以这个为指引的但林三酒能把这玩意儿用出来已经是撞运气了,更不知道马隆的现实是什么;只是这个疑问并没有梗在她心里多久。
一直以来像是没瞧见她似的马隆,居然低低地走过去,冲灵魂女王说话了:……喂,我看你们跟这个女人也不是一路的……这下子她死了,还希望你们能够为这件事保密。
……见ayu对自己点了点头,他这才有些吃力似的。
拖着身体走出了乘客区。
当林三酒呆呆地望过去的时候,灵魂女王冲她又笑了一下。
你很幸运啊,他的心神并不强。
不过你还是别在这艘船上呆太久的好……不然可真不知道他的 现实会怎么影响你了。
对于这个问题,她同样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最先叫她察觉到的。
是她尾指上忽然缺了一个小口的指甲;仿佛被一个小小的虫子给咬掉了一块儿似的,缺口细微得差点让她忽略了过去。
几个小时以后,林三酒随意一歪头,从她颈边滑下来的头发就突然短了一截。
原来是在慢慢蚕食你啊。
灵魂女王语气平淡地说:你放心,能力效果不会一直持续的。
即使不疼不痒也明知自己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蚕食干净,但恐怕没有人愿意忍受自己身体逐块逐块消失的过程因此飞船刚一停稳。
林三酒就有点儿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飞船,尽可能远离了马隆。
跟在她后头的,是两只灵魂;等灵魂们走出来了好一会儿,张华碧才犹犹豫豫地探出了一张脸。
用于停放远程飞船的地方,很显然没有人用心打理过:与其说这儿是一个飞船登录点,还不如说这儿是离海岸最近的一片荒地,搭建了几处一看就是胡乱堆起来的房子。
一地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石头,形成了一片几乎无处下脚的岩石摊;而飞船正好停在一块最大的平平的岩石上下飞船的时候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崴了脚。
从这儿到真正的自由区,足足还有几天的路程,想要走到只能靠一双腿一张地图,和一点运气。
从一间建得乱七八糟的小木屋里买了一份地图以后,张华碧就向林三酒告了别。
尽管也算一块儿经历过了生死,但是她很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跟着林三酒和两只诡异生物厮混下去了那个,妹子……你看,我在这个世界只剩下五六个月的时间了。
你们要干点啥,跟我也没多大关系……说不好听的,可能以后咱也见不着了。
谢谢你救了我……那,我就不耽误你的事儿了吧?林三酒倒也不吃惊灵魂这种东西。
一看就知道是个大麻烦;要是连一点儿明哲保身也不懂,想来她也活不到看见中心十二界的一天。
所以在与张华碧分别以后,当她再一次上路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了两个披着人皮的肉虫旅伴。
没了另一个人类,灵魂女王说话也放开了不少它在ayu怀中稳稳地坐着。
偶尔从眼眶深处瞥一眼林三酒,从人眼球的边角里泛起一瞬而逝的肉红色:……你之前说过你有一个对头,这人是谁?你打算让我去对付他?嗯,他在中心十二界的势头好像还挺大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起作用。
林三酒一边说,一边沉吟起来。
灵魂女王这话倒是提醒了她:上一次见到人偶师的时候,她脸上还布满了乌苏毒的花纹,个头也没这么高,更加没有骨翼。
然而因为五官还是原来的模子,她始终不敢大意。
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模样遮挡上些。
主意一定,左右看看,她顺手抽走了ayu的围巾这附近能用来挡脸的,也就剩下这个了;后者一时吃惊,顿时哎了一声。
我没嫌弃你就不错了,林三酒的话是这么说,但表情却还是忍不住带了点儿嫌弃;她闻了闻围巾,这才有几分迟疑地用它包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淡淡的肉腥气弥漫在鼻腔里,她皱着眉头叫出了女奴的捆缚绳。
怎么还拿这个出来?灵魂女王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我们现在可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它话还没有说完,黑皮绳就以一个熟练流畅的速度迅速将它的脖子套住了这一回林三酒熟能生巧,在森森骨翼的压制下,她迅速将灵魂女王和ayu的手一块儿捆了起来。
让两只灵魂都成了一根绳上不能动的蚂蚱,皮绳的另一头则握在了自己手里。
合作是建立在平等关系上的,等绳子系好了,她使劲儿抽了抽,见以自己的力量都没抽动,这才满意地停了手。
女王被绑在了ayu身上。
此时看起来像是个大号的婴儿。
但是我的战力比你们高这么多,我能给你们带来的好处,也比你们对我的用处大多了。
你们想要繁衍,最好的机会在我朋友的身上,而杀人这活儿,我却不一定需要几个灵魂来干。
我要是你们,我肯定乖乖地配合。
两只灵魂一下子好像泄了气。
……你,你没有骗我吧,你真的认识一个精通基因技术的人?过了好一会儿,灵魂女王才挣扎着问道。
不仅认识,还很熟,林三酒面不改色地说,她叫女娲,她要是知道了你们的存在,肯定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你们。
这一点倒的确是实话。
两只灵魂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像狗似的,被林三酒牵着朝前走了几步。
它们并没有人类的观念,也不觉得这样羞耻,除了觉得不大方便活动之外,倒也没再抱怨什么了就这样,林三酒牵着两个灵魂重新上了路。
一个身高一米八的蒙面人,身后拖着两米多高的骨翼,和一串形状奇异被捆得牢牢的奴隶;这副景象落在一些狩猎的人眼里,简直就像是个大号儿的警示牌,几天下来,林三酒踏足过的地方治安都特别好。
自由区跟赛博区的风格完全不同实在要说的话,自由区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
这一点,从一路上渐渐多起来的建筑群上就能看出来了。
末世人类的科技,大概主要还是依托特殊物品与能力而发展起来的;对于自由区这样一个缺乏统一管理永远处于混乱中的地区来说,尤其如此。
当人类活动区像一幅画卷一样终于彻底展露出它的全貌时,林三酒禁不住停下了脚,半张着嘴,有点儿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如果上帝将奇妙混乱肮脏和干燥的清风都装在一只桶子里,兜头倒下来,那么落在地上的,就是红鹦鹉螺自由区了。
正午明艳的阳光下,被烤得燥热的空气正从脚底一阵阵地扑上来;在这个被侵蚀击破了一半的废墟城市里,各种外貌奇异的人来来往往,让这个曾经的城市空壳焕发出一种奇异而勃勃的生机。
空气里漂浮着血液食物钢铁香料和醇酒散发出的气息,它们纠缠成了浓烈的气味,猛地扑上来时能让人激灵一下醒过神。
嘈杂的人声机械声音乐从城市各处飘了出来,含混在一起,远远听起来如同歌谣;在这一切之上,一声又一声清越的敲击,每隔一个小时就会传遍城市的上空。
即使在海底度过了大部分的时光,灵魂女王依然比林三酒知道的多。
那是木鱼百科论坛的钟声,它被绑在ayu胸前,一个不注意还会以为一个身体上长了两个头。
灵魂女王丝毫也没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果然挺配合地回答了林三酒的问题:敲击声响起的时候说明论坛正在开放中……具体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论坛?这个词起码有四年多都没听过了林三酒满肚子都是好奇,要不是还惦记着要和同伴们接头,真恨不得能马上过去瞧瞧。
没想到再仔细一看地图,她乐了。
西格拉广场和木鱼百科论坛这两个地方,不正好挨着吗她还记得楼氏兄妹嘱咐过她,要她去西格拉广场找他们留下的碰面讯息;另外还在伊甸园的时候,兔子也给过她一个小依的据点。
小依所在的地方,离西格拉广场大概还有一天的路程;看了看方向,林三酒决定先去找楼氏兄妹。
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西格拉广场,原来是一座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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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 顺顺利利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西格拉广场不高,仅有三层。
它占地很广,面积又不规则,林三酒花了十多分钟,绕了好大一圈儿才来到了它的另一边——原本她是想找找正门在哪儿的,只不过古怪的是,西格拉广场没有正门。
它的每一层都是由无数个菱形面组成的多面体,没有哪一面比其他的面看起来更像是个门;远远地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几个巨大的蜂巢叠在了一块儿。
原地傻愣愣地站了半分钟,直到看见一扇菱形面忽然一动,林三酒这才恍然大悟地呼了口气:噢……原来是这样。
银灰色、金属质地似的菱形面,在翻开的时候耀起了灿灿的反光;一个将鸭舌帽戴得低低的男人左右看了看,纵身一跃,便从最顶上一层轻飘飘地跳进了空气里——像一片鹅毛似的在空中晃晃悠悠地落下地以后,他瞥了不远处的林三酒一眼,转头迅消失在了自由区的街道中。
像是触动了什么似的,其他方向上的菱形面碰巧也跟着接二连三地打开了。
泛光连接成一片,犹如阳光下粼粼的水光;蜂巢似的多面体里吐出了好几个形貌各异的人,各自朝不同的方向扑了出去。
怪不得那两个孩子说西格拉广场最适合接头,不容易被盯上呢……林三酒语气里含着隐隐的赞叹,走到了西格拉广场的前头。
她随便在第一层的蜂巢上挑了一个菱形面,用手一推,凉凉的金属片果然应手收了进去,露出了一个足以让一人进去的空隙。
也不知道这个广场是谁设计的,确实是一个避人耳目的好办法。
三层塔就是三个多面体,每一个多面体上的菱形面最起码也是数以千计;广场本身面积广,形状又像是一颗溅开了的水珠一般随心所欲;一个人从某个菱形面进去以后,再从哪儿出来、甚至什么时候出来,都只有天知道了。
等两个灵魂也好不容易爬进来了以后,林三酒手一松。
菱形面又滑动着合上了。
一人二灵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时都沉浸在了奇妙的惊讶里。
轮带转动下,电机升降箱子正嘎吱嘎吱地朝上走;一条条粗壮的管道像蛇一样盘结交错,在空中分成了许多层。
抬头往上看。
天花板也只有一小块儿,其余的地方布满了楼梯、铁杆、走廊、平台……像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一样,一切都浸泡在昏暗白的蓝光里,令林三酒几乎以为自己走进了一个巨大精密仪器的内部。
如果你追踪的目标逃进了西格拉广场,那你能做的最理智的事。
就是回家睡觉。
一个声音突兀地从林三酒的头顶上响了起来。
她顿时被惊了一跳,忙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张布满了胡茬和乱糟糟毛的脸,从半空中俯视着她。
横亘在头上的粗大管道上,除了有编号以外,每隔一段距离还会有一个气窗;此时那张脸正是从气窗里探出来的:……这是自由区人人都知道的一句话。
看你的样子,是头一回来这儿吧?哈哈,好好享受西格拉广场!话音刚落,还不等林三酒张口问句什么,那人又瞬地从窗口消失了。
这儿的人类。
还真有点奇妙。
自从被林三酒捏在手里以后,几乎从来没主动开过口的ayu,居然也破天荒地灵魂女王说了一句:……以前我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灵魂女王唔了一声,冲林三酒扬声道:喂,让我换一具身体,我也想好好看看这个广场。
拿女娲为诱饵吊着这只灵魂女王,可不是为了让它来观光旅游的——林三酒连理也没有理会它,只是一拽手里的黑皮绳,将两只灵魂拉得朝前趔趄了好几步;一低头,她领着灵魂走进了身边一个管道入口。
当初在如月车站时。
楼琴是这么说的:……喏,你把这个编号 ‘jungle-fl2-s147’记下来,进了广场以后就找这个编号;这是我们成长者联盟在西格拉广场的接头点,肯定安全。
根据管道上的标号来看。
林三酒现在正身处diamond-fl1-p289;一边走一边琢磨了半晌,又问了几个路过的人,她总算明白jungle指的是划分出的区域,在diamond区域的西边,而fl2指的是第二层,离她所在之处还有不算近的一段距离。
方向已经清楚了。
即使因为不熟悉路而不得不折返了好几次,林三酒心里也仍然有了底;在找过去的一路上,她也趁着机会见识了不少西格拉广场的奇妙之处。
与迷宫不同的是,这儿没有死路;每一条管道和楼梯,每一个铁杆和升降箱,总会将人引领到一个新的地方。
有一回,当她从一条管道顶部爬出来、按路标的指示上了一条滚动带,遇见了另一个自由区居民时,后者竟然张目结舌地看了她半晌:啊?原来那儿还有一条路?他说,自己在西格拉广场讨生活这么多年,真正了如指掌的地区大概也不过是一个角而已。
讨生活——这个词叫林三酒留上了心。
西格拉广场的真正作用,并不仅仅是一个甩掉追踪者的迷宫而已;在这一路上,起着各式各样作用的房间,少说她也见过了近百个——有一见她就热情招呼的商铺,也有专人把守、不许靠近的密会室;有散出香味和音乐的可疑粉红色房间,也有装满了一排排信箱的奇怪地方。
当她好不容易终于来到成长者联盟的接头点时,已经是四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
这处平台上是一个小小的厅,悬挂在一条管道的末端,面积不大,零零落落地散布了三四个房间,每一个彼此之间都保持了一段距离。
林三酒刚一踏进这个大厅,立刻惹来了好几道目光;不过在她身上谨慎地打量了一圈以后,又都收了回去。
s147,我可算找到你了。
抹掉了微微泛出来的汗,林三酒喘了口气,大步朝大厅最深处那个紧闭的小门走去——要不是楼氏兄妹说了。
还真看不出这个平平无奇的小房间属于成长者联盟;毕竟连个标牌也没有。
她不知道在这个接头点的门后是什么,因此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摘下围巾。
但是还没等她走近,只听吱呀一声。
s147的门居然自己开了。
林三酒下意识地住了脚。
走出来的人并不是楼氏兄妹,只是一个穿着格子衫、身形单薄瘦弱的男孩;看样子他也有二十来岁了,只是体格却并不比楼野高大多少。
这个人个头这么小,你总不会舍不得不让我穿了吧?灵魂女王从她背后伸着脖子问道。
你闭嘴。
林三酒骂了一句。
格子衫手里握着一把红晶,似乎正要出去。
一抬眼,他也看见了不远处形容奇怪的几个人。
正当林三酒有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先离开的时候,格子衫忽然有些犹豫地叫了一声:是,是 ‘大脑’吗?能说出这个词,必定是楼氏兄妹留下的人无疑了!看来这个人也是一个成长型;林三酒心里一松,在围巾的包裹下露出了一个笑:……是楼琴和楼野让你在这儿等我的吗?是啊,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听阿野说你前两个星期就应该到了的……传送时是落到哪里去了?格子衫似乎一下子就确认了她的身份:你跟阿野描述的有些不一样呢。
我是从赛博区来的,好多事还不太清楚……林三酒一边说,一边走向了格子衫;话才刚说到一半,只听身后的灵魂女王不依不饶地插嘴道:你难道想让我一直这样——她顿时停了步子。
回头给了它一个狠狠的眼神。
灵魂女王的目光扫了扫,安静了下来。
格子衫也没听清楚灵魂女王的话,打量了两只灵魂一眼,见林三酒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就不问了:那是一定的……阿野他们想必很高兴能见到你,毕竟都等了这么久了——我这就带你回联盟吧,回去了再好好给你说。
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林三酒点点头,笑着说。
她自己的名字她没有报,一是为了保险。
二是想来对方也早就知道了。
我叫白小羌。
格子衫应了一句,便走在了她前头领路。
大厅的另一头有一根铁杆,抱住了它直接往下滑,就能够直接到达一楼的某一层了。
对了。
楼野他们找到猫医生了吗?猫医生?白小羌头一个落了地,仰头看着正接连滑下来的林三酒和两只灵魂,脸上写满了迷茫:什么猫医生……不,我不知道这事儿。
这样看来,大概胡苗苗还流落在外头呢。
落了地,林三酒心里禁不住有点担心起来。
既然楼氏兄妹没和白小羌说过。
她也就不再说这事儿了,只是随即加快了步子,跟在白羌身后。
这个瘦弱的男孩像是一只熟门熟路的老鼠似的,显然非常清楚自己应该怎么走;在穿过几条隧道和管子,又爬了一段儿楼梯以后,他们一行人已经站在一片菱形面前头了。
楼梯末端是一小片空地,地方小得仅能站下一个人;由于白小羌是领路的,也只有他站在空地上了,林三酒牵着两只灵魂站在楼梯上等。
回头看了看她们一行人,白小羌似乎犹豫了几秒,最终笑了一声:那我先出去了,你抓紧跟上啊。
说罢他伸手推开了菱形面,在投身而出的前一刻,目光好像还有些不放心。
林三酒几步登上台阶,正好菱形面重新关上了。
我警告你们啊,到了成长者联盟以后给我老实点,她盯着灵魂女王,说道:别总惦记着要穿人!你们要是敢再碰一次我的朋友,什么繁衍的事儿,就再也别想了。
灵魂女王扫了她一眼,慢慢地勾起嘴角,笑了。
走吧,它朝菱形面看了看,刚才那个要等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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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下去,千百点盈盈的光芒从自由区里亮了起来。
进化者各显神通而点亮的光芒也各不相同,有的像是一条璀璨银河,有的像是舞蹈中的火焰女郎……抬起头看时,这个城市废墟看起来几乎犹如梦境。
当林三酒在一栋不太起眼的居民楼前停下脚步时,她再度转过头,瞥了一眼安安静静跟了她一路的灵魂女王。
……尽管人皮还是原来那一张人皮,但随着时间流逝,它的模样看起来已经与那个金青年沃德离得越来越远了。
属于灵魂女王那种奇特而令人不舒服的神气,仿佛渗透了表皮,逐渐改造了这具身体,让人有点想不起来原先的沃德是什么样子了。
老实说,林三酒很感激这一点。
你如果要换人皮的话,她压低了声音,尽量没让走在前头的白小羌听见。
我这里还有几具空人皮,你现在可以换上——进了联盟以后,谁你都不能碰了。
有了马隆的前车之鉴,她对灵魂女王毕竟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假如这个家伙执意要换一具身体,对哪个成长型使用了幻象一术的话,那跟马隆的威胁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还不如趁现在让它满足了这个心思的好。
你砍掉了我的腿,我必须再吸食一个活人,才能重新仿生出相应的部位,灵魂女王又笑了,道:空人皮虽然能套进去,但跟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话,你就让ayu抱一辈子吧——说到这儿,林三酒忽然想起了点什么,噢,除非你遇见了我的那个对头。
她一边走一边说:……他把不少活人都变成了提线木偶,遇见了的话。
正好可以给你一个穿。
也不知道你俩谁更恶心人一些……在她身后,灵魂女王砸了咂嘴——它最近越来越有人味儿了,但是这一点却丝毫没有让它顺眼多少:能穿上,但吸食不了。
还不如空人皮来得方便。
当这句话传进林三酒的耳朵里时,温暖的夜风也正好吹上了她的脸颊;被吹动的丝擦过耳朵,出了沙沙的声音。
自由区夜晚的气候很舒适,就像是泡在了温泉池子里一样。
然而林三酒的步子顿住了,她感觉自己后背上的汗毛乍了一下。
那栋藏着成长者联盟的小楼不远了。
离得越近,它看起来越像是用砖头和木板胡乱搭起来的,叫人疑心怎么还没有倒塌。
白小羌就在她前方几步之遥,此时感觉到她停了脚,也跟着停下了,有点儿疑惑地回过了头。
没有理会他,林三酒转过身子,慢慢地对灵魂女王眯起了眼睛:……你怎么知道你吸食不了那些人偶?它又笑了,给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我看见了。
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三酒仍然没有回头:……那你怎么早不告诉我?你没问呀。
……林小姐。
我忘了问你,你的这两个朋友是谁啊?从身后传来了白小羌平淡的声音。
还没等林三酒作出回应,她背上的骨翼已经微微一扬,数根森森长骨瞬地张了开来,当地一声,挡下了一个什么东西——那玩意儿骨碌碌地滚落在了地上,她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圆球。
目光刚一触到它,还不等思维反应过来,林三酒的身体立刻已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动了;当她脚下一蹬。
身体高高地腾空而起时,一个念头才闪进了她的脑海里——那是她在如月车站看见过许多遍的波纹球。
轰然一声巨响,伴着灼人的气浪猛然在身后炸开,她这时才想起什么来。
忙使劲一拽手里的黑皮绳,正在后头疯跑的ayu借着力立刻向前冲了好几十米;只不过毕竟爆炸离得太近了,一人两灵魂被猛烈的气浪一推,向前滚了老远一段距离,这才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林三酒反应快了一步,伤势倒还不算严重;只是两个灵魂却不同了:本来就是套上去的人皮。
此刻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连人皮都碎烂成了一块块,露出了底下的深红肉色。
若不是黑皮绳捆着的地方也捆住了一些皮肤的话,只怕它们此刻连个人形都没有了。
一个单薄瘦弱的人影在浓烟里逐渐清晰起来,白小羌缓缓地从飞灰和火点中走了出来,望着林三酒一行人的模样微微有些吃惊——跟以前见过的人偶比,这一个简直鲜活得不像话。
咦?他紧紧盯着两个灵魂:这是什么东西?林三酒喘着气,阴沉着一张脸,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滚滚浓烟之后,从那栋莫名其妙的居民楼窗户里,探出了一张张模糊而面无表情的白色脸庞。
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抽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嘶哑:……楼野和楼琴呢?很显然,成长者联盟在西格拉广场的接头点已经被人偶师接手了。
能够知道他们定下的接头地点,还一口叫出了大脑二字……要么,两个孩子就是转投向了人偶师,要么他们身上已经生了不测。
她不知道自己更害怕听见哪个。
然而白小羌给出的答案却很模糊:父亲大人把他们带走了。
这是在称呼人偶师?不过幸好,看样子至少两个孩子走时还活着——林三酒才刚浮起这个念头,只见白小羌朝身后挥了挥手。
如同噩梦一般,四周的小巷里、楼群里,浮现出了寂静无声的一张张脸,在暗夜中沉默地盯着她,慢慢地走近了。
如果对手仅仅是两三个人,那么就算他们仍然保有生前的进化能力,林三酒自问也可以一战;然而人偶师手下最不缺的,就是人偶了。
粗略地打眼一看,在场最起码也有几十个人形——不说别的,假如一人扔一个波纹球,只怕也足够将林三酒炸成碎片了。
她当机立断,趁着它们的包围圈还没有合拢的时候。
一把将灵魂拽上,转头就跑。
身后哒哒的脚步声顿时响了起来,跟一般人的步伐不一样的是,它们的步伐几乎永远踩着同一个频率。
每一步都在恰好准确的一段时间后踏下了——然而度却一点也不慢,迅地追了上来。
还愣着做什么,释放你们的幻象啊!林三酒声音里仿佛都含着一把邪火,她恨不得能停下脚,回过头。
将身后每一个人偶都撕成碎片,然而理智上她却知道自己连慢一点儿都承受不起——出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她连眼睛都红了:现实还是幻象都行,快一点!你以为我没试吗!在ayu胸口一颠一颠的灵魂女王也尖声叫道:你回头看看,这些人偶里只有刚才那一个白什么的家伙拥有神智,幻象对没有思维的东西根本不起作用啊!幻象不起作用,你们又不能吸食人偶——林三酒在狂奔的过程中猛地喘了一口气,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杀意。
那我留着你们一命有什么用呢?灵魂女王好像这才想起自己是拿面前这个女人毫无办法的。
等等等等,当它喊出这一句的时候,ayu整个人都已经被林三酒拎到了胸口前。
她背后的骨翼扬得高高的,只要一个俯冲,就能将两只灵魂刺穿无数个窟窿。
还有别的办法,ayu还可以释放化学激素——林三酒一双白虎似的眼珠,不带一点热乎气地看着它。
它们是人偶!对,但它们的躯体仍然是有机的,又不是塑料;只要还是——林三酒根本没让它把话说完。
放!ayu立马停下了脚,猛地一个拧身——它的动作太大了,以至于又从黑皮绳下扯下了一大块人皮——从后头看过去,只见它的下颌重重地落了下来。
下巴几乎掉到了胸骨处,隐隐约约地,一抹粉红色从大张的嘴中一闪而过。
没有气体喷出来;肉眼看起来,夜晚的空气与之前毫无分别。
但是当林三酒脚步放缓了几步以后。
她回头一瞧,只见追在最前头,几乎要摸着ayu衣角的几个人偶忽然乒乒乓乓地摔了下去——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网子似的,正在高奔跑的人偶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后头刚刚追上来的,由于刹不住势子也纷纷拌在了同伴身上,顿时滚了一地。
快跑吧。
我们的激素很宝贵的,没有多少,后面那些个可就拦不下来了!灵魂女王又是一声叫,这一回ayu先朝前头迈出了步子,倒是把后面的林三酒拽了一下。
被这么一拦,林三酒的情势已经不那么危急了;她转头张望了一下,忽然目光一亮,叫了一声这边!,随即转了个方向迈开了步子。
当又一个人偶终于扑上来的时候,它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前方的三个人没入了西格拉广场的一片菱形面中。
(未完待续。
)ps:呼,终于赶在12点前了……每日一更,说到做到~昨天花了那么多篇幅写的西格拉广场又上场了,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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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微弱光线消融在空气里,在西格拉广场里依旧留下了许多光亮照不到的地方。
暧昧不明的光芒,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就无力地黯淡了下来,这一条过道里隐藏的黑暗死角,正好成了林三酒停下脚步、缓口气的地方。
卸下黑皮绳以后,没有了支撑的力,两只灵魂咕咚一声地倒在了地上,散碎的人皮顿时落了一地。
很显然这种生物的体力也不是太好,被林三酒一路拽着奔跑了不过十分钟,它们已经像是垂死的两条肉虫一样,趴在地上半晌都挤不出来一个字。
我……我活了这么多年,穿、穿过这么多……生,生物,灵魂女王抬起头,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的口腔里摩擦着出了声音:……还是头一次这么窝囊。
这个窝囊,大概指的是它打也打不过林三酒,想跑又不舍得跑,跟着对方还得不停地遭罪——不过林三酒满腔心思都不在灵魂女王的身上,压根没理会它。
自从末日降临的那一天起,她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不知何时就会出现变故的生活;一边沉思着,她一边下意识地将沃德的身体转化成了卡片,又把之前收起来的几具人皮叫了出来。
她至少可以给沃德一个葬身之地。
灵魂女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时,比不断拧动时要稍微好看一点点;它似乎看了一眼林三酒,到底还是乖乖地爬进了另一具空人皮里。
灵魂一族走过的地方越多,也就越能意识到基因改造技术的宝贵——与特殊能力不同,林三酒的骨翼是实实在在通过身体变异而获得的,从很大程度上来说,这是灵魂一族目前所找到的最大希望了。
不管看过多少次,两具空人皮渐渐鼓起来的样子依然令人不愿直视。
眼看着ayu先一步穿好了人皮,将灵魂女王抱了起来,林三酒呼了一口气。
即使西格拉广场号称追踪者的噩梦。
在她们扑进来以后,仍然有好几个不死心的人偶也跟着追了进来。
只不过当她一头冲入了错综复杂的广场布局里以后,人偶果然也在无数个转弯后渐渐消失了踪影。
她已经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了,不过在这一片钢铁支架一般的区域里。
依旧寂静得毫无声息。
为了保险起见,林三酒还是打开了。
诶?没想到刚瞧了一眼,她立刻愣了一下。
这个死角比她想象中的大了很多,一人两灵魂其实只占据了最靠外的一片地方。
在半堵墙的遮掩后,其实还有更多的空间——这并没有叫林三酒惊讶。
叫她迟疑着走过去的原因,是那儿立着的一排排大箱子。
看起来有点儿像是收集垃圾的大型垃圾桶,一只只绿色带滑轮的箱子上还有盖子;有的盖子没合拢,从里头向外支愣着什么东西的黑影。
她走近了仔细一瞧,顿时傻了。
尸体抛弃处五个大字,在昏暗里看起来模模糊糊的,几乎叫人疑心自己看错了。
再一低头才看出来,那支愣出来的东西,原来正是一只人脚。
西格拉广场……还真体贴啊。
林三酒几乎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了,只能抱着胳膊。
站在那儿想道。
这儿几乎没有什么腐尸的气味,说明平时应该有人来这儿清理回收尸体……这时两个灵魂跟在后头,也窸窸窣窣地走了过来。
咦?这么多人体,就这么扔了吗?灵魂女王顶着另一张脸,在ayu的怀里说道:真浪费啊。
怎么,你能吸食死尸?林三酒回头瞥了它一眼。
让灵魂女王吸食死尸,她倒是还能接受。
不过这个恶心人的生物却还很挑拣。
要是刚刚才死的新鲜人体,倒也还可以……只是这些人一看就是死了一段时间了。
这样吧,你把箱子打开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毕竟现在情况不同了,你也不希望我是个拖累吧?当时砍下它的双腿。
一是因为泄恨,二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控制住它;而现在多一双腿少一双腿,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东西说的是对的,林三酒仍旧打开了几只盖子。
各式各样的死人。
相互堆叠着,露出了毫无生机的一片片苍白躯体。
埋在最底下的,已经开始隐隐散出了臭味。
有一些尸体还完好着,好像只是熟睡了过去;有一些展露着胸腹间致命的创伤,还有一些甚至只是尸块而已。
信步走了一圈,看过了许多具陌生的尸体以后。
林三酒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咕叽、咕叽的细微声音,顿时忍不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声音一响起来,她就知道自己以前听过……当时她还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不过现在林三酒已经很清楚了。
当她再转过身时,刚才还被灵魂女王穿着的人皮,此刻正委顿在地上——一个清秀瘦弱、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正站在ayu身边,拨弄着自己的面皮。
这具尸体原本的主人,看起来最多也不会过十五岁;她浅紫色裙子的下方,两条细细的小腿支撑起了灵魂女王。
只有这个最新鲜了,灵魂女王见林三酒皱着眉头,以为她在为另一件事不高兴,一双黑得要泛开似的眼睛眨了眨:不过你放心,穿什么样的身体并不影响我们的体力。
女王的适应能力,明显比其他灵魂好得多:没过一会儿,它看起来就越来越像个正常的活人了。
为了保险起见,林三酒依然将两个灵魂的脖颈用黑皮绳扎紧了,照旧把另一头牵在了手里,别的作用不说,至少这样能保证它们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意外地解决了一个问题,林三酒自己也觉得真是凑巧——想了想,在几人动身离开之前,她把自己收集到的、除了沃德以外的所有人皮,都解除了卡片化,放进了一只空的回收箱里。
其实她身上还有两具没来得及埋的尸体。
一个是任楠,一个是耳导;等情势清楚了以后,她打算将这几人都一块儿找个地方葬了。
走出这个小角落时,林三酒特地记下了这个地区的编号。
recycle-fl3-t12o。
看来你的族人还是挺在乎你这个女王的嘛。
既然甩掉了人偶。
几人也放慢了度,林三酒一边走,一边张望着四周。
说到这儿,她忽然心里一动:既然你都落进我的手里了,它们为什么还要以你为王?她指指ayu:比如它。
之前如果甩掉你自己走,不是轻松得多了?清瘦的小女孩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极不协调的表情,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我成为女王,是生物性的,不是政治性的……你竟然一直没想明白?林三酒当然早想明白了——她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忍不住朝灵魂女王露出了一个笑;后者一愣神的功夫,她已经开口了:既然你帮我确认了这一点……那么,我有一个对付他们的想法。
灵魂女王闭上嘴,眯着眼睛听完了她的主意。
不知道该说你胆子大好呢。
还是说你傻好。
在林三酒告一段落时,它的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地在她身上扫过,脑中转着的想法显然比说出口的多:……你要知道,一旦我开始做这件事了,你可未必能保有现在的优势。
我知道。
……你对我放心?当然不放心。
不管相处了多长时间,林三酒永远都会留一只盯住灵魂女王的眼睛;只是她在说了短短五个字以后,就掐断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倒是坦诚。
那张浑然没有少年人类迹象的脸歪了歪,不知道是不是在夸奖她。
其实你也不用拿我的性命相要挟,你只要付一点点定金,我会很配合的。
林三酒扬起了眉毛。
什么定金?你这位传说中的朋友。
灵魂女王慢慢地说,我总要知道她确实存在,并且你能够说得动她,让她来帮我们。
这件事。
还真不是那么简单能办到的——即使明知道女娲肯定会对这种生物产生极大的兴趣,但她又要怎么证实女娲这个人确实存在?林三酒连她此时在哪儿都不知道。
仔细斟酌了一会儿,她突然有了个办法。
有一个折中的途径,可以让你知道我确实认识她,林三酒皱着眉头:不过我必须向你泄露一点我的能力,才能够办到……走在路上肯定不行。
等我们到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我在演示给你看。
她说的,当然正是。
上一次使用这个能力,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但每当林三酒回忆起女娲时,她唇边那一丝饱含着奇异怜悯的冰凉笑容,还像是刻在脑海里一样鲜明。
跟意老师确认过自己的意识力储量以后,一行人正好又在一个岔路口见到了一块指示牌。
西格拉广场内部的指示牌,可不是每条道上都有的;就好像广场的建设者认为,想要把敌人甩掉,必须自己先迷路才行似的。
顺着指示,林三酒找到了一串挂在一个升降机井旁边的房间——用升降机在无人占用的房间前停下,再投进去几个红晶,就能获得一段时间内房间的使用权限了。
林三酒把身上最后的五个中晶扔了进去,为他们一行人买到了十五分钟的权限。
十五分钟,够不够用啊?在被拽着走进这一间小小的金属房间时,灵魂女王看起来很有些疑虑。
它和ayu在房间中央停下脚,盯着吊门缓缓地合上以后,转头朝林三酒问道:你的能力是什——话没说完,它已闭上了嘴。
外貌仍然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女人,此时正站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它们。
她好像已经在那儿等了很久很久。
(未完待续。
)ps:盗版烦不烦人啊啊……押后几章的我都忍了,同步贴的看了就心塞……唉,算了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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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汵汵的汗早已浸透了她的衣服,喘了一口气,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四肢正在一阵一阵地发软。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即使刚才使用能力前她也算神完气足,带来的消耗仍旧如此惊人。
要是两只灵魂趁她现在体力不支,有什么动作的话想到这儿,林三酒立刻警觉地抬起头,视线投向了灵魂女王下一秒,她不禁一愣。
扎着两只马尾,穿着小女孩人皮的灵魂女王,此时正跌坐在地上,呆呆地一动不动,仿佛连尸囊都发白了它死死地盯住了自己,此刻透过人皮而散发出的震惊,林三酒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
在它身后,ayu已经褪了人皮,一大条鲜红的肉状人形正趴伏在灵魂女王的脚边;它仰天向上的一面被什么给撕裂了一个口,一层层的肉膜和白生生的筋混着黏液不住翻腾着,房间里正不断回响的急促嘶嘶声,好像正来源于它。
低下眼睛,林三酒正巧瞧见一滴黏液刚从自己的指尖滴了下来。
她举起右手,湿湿黏黏的液体慢慢地滑向了手肘。
我,我知道了,灵魂女王声音含糊得几乎要听不见了,它口齿不清地一遍遍重复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直到它又一次发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再度亮起了它很熟悉的防备之色时,灵魂女王才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她你的朋友走了它有些吃力似的从地上爬起身。
没有多看ayu一眼,这你的能力是能够借用上身来进行沟通这倒是一个没想到的误会既然它误会了,那么林三酒当然不会给它解释。
跟上身不一样的是,她的神智在拟态过程中其实始终保持着清醒,只是处于一个被搁置的状态,由模拟出的女娲占据主导地位;如今一关,刚才模拟时的回忆顿时漫上了心头林三酒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赶紧把手上的黏液在裤子上抹干净了。
怎么样她有意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我信你了。
灵魂女王弯腰捞起了ayu。
不知是不是错觉,它看起来似乎在不停地颤抖说不好是因为惊恐,还是因为兴奋。
现在它怎么办不是说了吗。
它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在刚才的这段时间里,林三酒所模拟出的女娲果然对灵魂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甚至当场就打开了ayu这个携带者。
仔细看了看它的内部构造:只是依照它的生理结构开了个口而已,没有伤到重要器官。
想了想。
她加了一句女娲不会说的话:你叫它再把人皮穿上吧,这样真难看。
一直在嘶嘶叫的ayu,似乎爬不起来了,闻言只能扭动着从女王手里落下。
慢慢钻回了尸囊里。
买来的十五分钟,在她们走出房间时,还剩下了一小半。
不知怎么地。
林三酒感觉自己刚才的拟态,似乎比上一次更鲜明深刻、更加逼近女娲了。
她一手拽着黑皮绳。
一边信步走进了一根管道里;听着身后两个灵魂沉默的脚步,她在脑海中向意老师提出了这个问题。
那是当然的了,她没想到意老师会来这么一句,你忘了吗你体内那一小段外来基因里,还承载着女娲的意识力呢意识力的根源就在于心智,有了她本人的一部分心智,你的拟态当然不同了。
连带着,连你自己的意识力消耗也低了她的意识力就这么放在我的身体里这样不会出问题吗不知道。
意老师很光棍地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你现在也驱赶不掉她的意识力。
林三酒顿时想叹气。
说老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希望与女娲握手言和不,这么说也不对,对方似乎也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单纯的敌人看待胡思乱想着,一行人已经爬到了一片菱形面前头;林三酒解开了ayu脖子上的绳扣,朝灵魂女王点了点头。
根本用不着说话,ayu已经像是听见了无声的召唤,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女王,又疑虑重重地瞥了一眼林三酒,随即它一矮身子,从菱形面中钻了出去。
外头或许还有人偶正在守株待兔,但是ayu已经换了一张人皮,就算光明正大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也不会有问题。
真是小肚鸡肠的男人,两年多了还惦记着我们的那一点过节。
林三酒朝意老师抱怨了一句,又问道:我的骨翼有办法收起来吗这俩招牌可实在太大了。
理论上不是不可能。
意老师很矜持地说了一句,正当她等待下文的时候,只听身后灵魂女王忽然来了一句: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在这儿等着ayu回来,她立刻应了一句。
然后我才能采取行动。
不过灵魂女王显然还有别的话要说。
静了几秒,它开口了:我确实不得不承认,你的朋友有可能是我们最好的希望。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什么问题你们人类隔14个月要换一次世界,你说过你会去找你朋友那么你到时候要怎么把我也带上林三酒一下子哑了壳。
她一直只是把女娲当成了驴子眼前的胡萝卜,用来控制灵魂一族的,压根就没往深处想,所以她还真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如今不提出个办法来,跟灵魂的联手眼看也就不稳定了只能够转化非活物。
而灵魂又不像人类,谁也不知道能不能领到签证话说回来,女娲是怎么把先贤带着到处走的这样吧,我们去找签证官,她不愿意在灵魂女王面前保持沉默太久,说道:他们应该会有办法。
实际上,她只有这句话听起来一半的信心;不过灵魂女王显然跟林三酒一样。
也不太清楚签证官到底能做什么。
倒是挺好糊弄,果然乖乖地跟上了。
算算日子,ayu最短也要花上十来天的功夫才能回来。
在这段时间里,总得做点儿什么与意老师商量了一会儿,林三酒决定去赚点儿红晶,想像刚才那样租一个房间。
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改变骨翼形态这件事。
一想起赚红晶,她就忍不住想要哀叹一声没想到在赛博区凑船票时的记忆仍然鲜明得叫人心烦时。
她就不得不再一次面对赚钱这事儿了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西格拉广场里赚钱虽然辛苦点儿,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难。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没有重建起来的末日社会也挺好的。
起码不用为了钱发愁当林三酒叹息着向意老师发出这一声抱怨的时候,她手里正攥着一张粗糙的手画局部路线图,伸长了脖子。
等着远处的滑动轨道给她带来一个过路人。
ayu走后的第二天,她就已经顺利地找到了一份工作。
只不过这工作的薪资实在太微薄了。
她连灵魂女王都放出去了帮着她一块儿干活,几天下来也不过才赚了十个中晶。
自从见识过女娲一次之后,这个生物倒是赶也赶不走了,甚至每隔一会儿还要掉头回来看看她在不在,生怕从此失散了似的。
林三酒捶了捶自己的脖子,正好听见滑动轨道又一次嗡嗡地响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拖着脚步迎了上去。
见来人是一个一脸汗的胖子,她心里忍不住庆幸了一下;当二人之间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时,她停下了脚:您好需要用饭吗楼上就是永不停歇的蛋炒饭喷泉见迎上来的人没有敌意,胖子眯起眼,目光顺着她的手指在地图上一路滑动,落在了画着的一只碗上以后,噢了一声:不远嘛好,我一会儿去看看。
这就又拉了一个客人。
林三酒目送胖子走远了,呼了口气。
这家蛋炒饭店其实说穿了,只不过是某个进化者用特殊物品摆的一个摊而已,整家店里除了蛋炒饭连杯水都没有;老板对红晶看得紧,倒是不吝惜蛋炒饭,她连着吃了几天店里的产品,感觉胃都顶住了。
不远处的滑动轨道又一次轻轻地发出了运转的声音,林三酒准备好了地图,正要迎上去时,却见一对儿双马尾从下方徐徐升了上来。
你怎么又上来了灵魂女王顾不上回答,紧走几步冲到了林三酒面前,手里的另一份地图已经给她攥得皱巴了。
刚才我在另一区的时候,遇见了一队人类,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身后长着骨头翅膀的高个子女人林三酒一凛:人偶还是活人活人,灵魂女王一边说,一边还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以为那队进化者会跟上来似的:他们是来找你的,你打算怎么办这个节骨眼上来搜寻她的,估计是来者不善林三酒想了想,眯起眼睛:我叫你别对人类出手你刚才没有动他们吧没有,我现在又不需要人皮了,灵魂女王语气有点抵抗似的,再说他们人数也太多了。
听见了想要的答案,林三酒一笑,将手里的地图搓成纸团扔了。
好,那我等着他们来。
未完待续p:い月く咏と:一个不小心,就被你赏了个和氏璧,真是防不胜防好吧,老板,你想要什么服务来一把大宝剑吗不来一把锋利的大宝剑,怎能对得起你的打赏和月票不知道这是啥梗的孩子,其实不知道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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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她进化以后,其实也不过才经历了三个世界;有的时候从楼氏兄妹的口风里,她也知道以中心十二界的标准来看,自己顶多只能算是雏鸟里成熟些的那一只而已但身为一个成长型,就像开了一个加速器一样;随着每一分钟的流逝,她都比之前的自己更强了一点点,三四年的时间累积下来,林三酒的战力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同期的进化者。
这十多个人里,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个体几乎没有,她眯着眼睛,目光随着脚下一行前行的进化者游动,为了保险,除了走在前头的那两三个人以外,其他的哪一个都行。
这些进化者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比她经历丰富,然而从他们表现出的战力来看,林三酒并不太把他们当回事。
灵魂女王闻言也凑过了头到底还是一张被掏空了的人皮,当它低头朝下看的时候,脖子处的皮忽然一下被拽长了,一块后脊梁跟着滑了出来。
看起来十分诡异,它自己似乎浑然不觉:这,不太好办呀。
你不是也会使用幻象能力吗问题不是这个。
投放幻象是有一个范围的,我一个幻象扔下去,罩住的肯定不止一个人给你留下三个人行不行当然不行。
林三酒皱起眉头,用一种挑青菜的目光看着脚下的小队,悄无声息地地跟了上去。
他们一下子少了三个人,太显眼了,再说我也不好控制。
正当一人一魂陷入了沉默里。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没想到下方小队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男人忽然对身边人说了句什么,随后竟自己离开了队伍,走到一旁蹲下了身子。
这可真是天上掉枕头,想什么来什么就他了林三酒眼睛一亮,忙一推灵魂女王;后者没有迟疑,立刻冲下方一挥胳膊。
那个正在系鞋带的倒霉鬼顿时身体一僵。
手指不动了。
过了好几秒,这个男人才缓缓地抬起头,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似的。
茫然地四下看了一圈。
与他同行的进化者,似乎没有一个人发现异状;在昏暗的蓝光灯下,一行人渐行渐远,身影很快就融进了远方的一团黑。
唯独穿红色外套的男人还呆呆地不动。
过了半晌,他忽然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
大张着嘴,完全没有意识到同伴们都已经走远了。
你不会把他弄傻了吧,顺着一根铁杆轻轻滑下来的林三酒,落在红外套身边时。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瞥了一眼远方小队的模糊影子,悄声说道:我还要拿他问话呢。
没有那种功能,灵魂女王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不然你现在早就傻了。
林三酒在红外套的眼睛前打了个响指。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从外表上看起来。
他简直是末日世界最好的代言人。
他身上的红色冲锋服斑痕点点,又脏又皱,正散发出一股酸酸的气味;一头乱发起码有半个月没洗过了,隐藏在浓浓胡须里的削瘦脸颊上,一双眼睛此时正没有焦点地对着林三酒。
见他一时半会果然不会清醒过来,林三酒叫出anti进化人之女奴的捆缚绳,有点满意地将他双手捆住了。
跟灵魂这种滑溜溜的生物比起来,还是人类好捆得多。
多亏在西格拉广场里打了几天散工,如今林三酒对这一小片地区已经算是很熟悉了;一转念,她就想起了好几处僻静的走道和夹层永不停歇的蛋炒饭喷泉老板就特地嘱咐过她,不要在那些地方浪费时间,否则大半天也可能等不着一个过路人。
将红外套塞进了一个升降机里,又拐了几个弯以后,一人一灵魂熟门熟路地走进了一条夹层中的小栈道。
幻象被灵魂女王收走的下一秒,倒霉鬼好像睡醒了似的,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一瞬间的迷茫让他看起来有点傻。
这,你是谁,我他才刚刚开了个头,后半句话顿时跟块石头似的噎在了他的嗓子眼里;红外套细长的眼睛猛然睁圆了,仰着头,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这个女人。
个子比他还高一线,琥珀色的瞳孔里透出了冷硬的神色;从她的身后,正高高地探出两个巨大的阴影,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它们看起来有些发蓝,也依旧掩不住它们狰狞的凶气。
红外套迅速地抹掉了脸上的震惊,换上了刚才一闪而过的迷茫。
姑娘,你是谁呀,我怎么会在这儿他咽了咽嗓子,干巴巴地问道:你看见我的朋别装了。
林三酒冷冷地盯着他,双手抱在胸前,一个示意,灵魂女王就绕到红外套身后,挡住了他的去路。
红外套舔了一下嘴唇,很不安地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在找我,林三酒知道自己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有威慑力:你们是什么人红外套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斟酌形势他考虑的时间不长,当林三酒的一只骨翼呼地一声抬了起来的时候,这个倒霉鬼就立刻做出了决定:诶诶,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我也不瞒着了我们其实是为了这个任务才聚集到一块儿的,两天以前还根本互相不认识呢。
任务林三酒眯起眼。
什么任务事情是这样的我说了,你可别再为难我了啊。
红外套叹了一口气,认了命:我那一天本来只是想去论坛搜集一点儿信息的但没想到那儿闹闹哄哄的,我一问,原来是有人放出了一个任务。
说是要高价悬赏一个长着骨头翅膀的女人。
他说到这儿,有点迟疑地扫了一眼林三酒:除了骨头翅膀和身高以外,其他的描述就很少了;既没有说什么模样,也没有说能力类型,只说上一次见到她是在西格拉广场。
因为出价很不错,我们都觉得吧这个任务肯定非常不好干,所以这才临时拉了个小队。
进广场了。
是谁放出的消息这我就不知道了。
论坛里都是用化名的嘛只知道把人带到一个指定地点以后,悬赏会在那儿等着我们。
林三酒不禁有些恍神。
你说的论坛莫非是那个木鱼百科论坛不然还有哪个红外套说完了才感觉自己态度似乎不够好,小心地看了一眼。
发现林三酒似乎并不在意,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论坛她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干嘛的这个问题一处。
红外套看她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了然。
原来你不是中心十二界的居民啊啊,没什么没什么。
谁都有第一次嘛这个论坛正如名字的含义一样,几乎聚集了末日世界里所有能找到的资料;不光可以搜索、收集你想要的信息,还可以发布信息、发布任务能干的事太多了,简直说不过来。
林三酒愣愣地听着。
回想起了自己听见过的木鱼敲击声。
这样吧,你看,我本来呢。
是领了任务来找你的,但没料到我技不如人。
反而落在你手上了,红外套似乎也不是头一回面对这种情况了,他观察了一会儿林三酒以后,态度立刻转变得很快:大家都是为了活命,没必要做得太狠嘛你看这样行吗,我带你去木鱼论坛,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算是我对你的一点歉意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挺厉害,但很显然是头一回来红鹦鹉螺;对于自己来说,这只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的常识,但是对于这样人生地不熟的人来说,意义可就不同了。
他们正在那儿放着追捕我的任务,你却要领我过去林三酒盯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把我想得太傻了吧我的亲娘,红外套忙说了一句,别说你的模样了,只要有合适的特殊物品,骨头翅膀也能遮得严严实实的啊再说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发布人绝对不可能想到你会出现在论坛里他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林三酒沉吟了一会儿。
眼下的确有一件事正梗在她的心里,叫她不知道怎么办好;而刚才红外套介绍论坛时的一句话,却立刻抓住了她的注意力如果运气好,也许正好能把这件事解决了。
想了想,她终于开了口:这个论坛,是不是很有名气大家一想要什么信息,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它那可不红外套忙一阵点头。
但遮挡模样的特殊物品,我可没有。
这都不叫事儿广场三楼有个商铺,专门出售一次性的面具,戴上以后一个小时内,保证爹妈都认不出来你。
林三酒唔了一声,一边点头,一边暗暗感叹了一句信息的宝贵。
要不是红外套说了,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红外套把自己的牌打出去了,半晌也没回音,顿时有点儿没底他只有不到一米七五,此刻看着面前的女人低下眼睛,心里咚咚直打鼓。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对方却忽然笑了一下,看起来很亲切。
我还没有问呢,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我老家是个挺土的地方,在那儿我叫二花。
红外套一向有点抵触人家问他这个问题,但到底还是答了。
下一秒,面前的女人忽然弯下腰,紧接着,他顿时感到自己脚腕一紧随即视线里的世界猛然天旋地转,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上在二花惊恐的啊啊声里,林三酒攥着他的脚腕,又是一笑。
抱歉,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借你的用一下噢。
在她猛力一阵摇晃里,从二花的身上叮叮当当地,滚落了一地的红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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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把手上挂着一块正在修理中的塑料牌子,已经盖了厚厚一层灰蒙蒙的尘土,连字都快瞧不清楚了。
一个身材高大、全身都罩在袍子里的黑发英俊青年朝身后点头一示意,一个小姑娘立刻走上来握住了门把手吱嘎嘎地一声,仿佛好多年都没有开启过的门,吃力地被拉开了一条缝。
被碰着的地方,灰尘一点儿也没少,就像是粘上去的一样。
见门开了,另一个小姑娘也凑过头往门后看了一眼,满眼疑惑。
她跟刚才那一个开门的双马尾小姑娘看起来倒有些像是一对姐妹花:年纪差不了多少,都是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细伶伶的胳膊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也不知道是有多少天没吃好饭了。
只不过当她迈开步子的时候,从她那只小得出奇、好像连一丁点儿肉都没有了的拳头里,一条黑皮绳瞬地晃荡了下来,一路向上没入了黑发青年的袍子里。
她这一动,黑发青年顿时被拽得一趔趄,忙不得不跟上了。
门后是一条封闭起来的圆形走廊,走廊上那十分没有品味的墙纸已经破得差不多了,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
每踩一步,就能听见一捧浮灰随着小小一声扑而被激了起来;在昏暗的光线里顺着它望下去,尽头似乎隐隐约约有另一个模样差不多的小门。
从这儿出去,就能直达百科论坛了外貌变成一个细弱小女孩的林三酒,即使刻意压下了嗓子说话,好像仍然没有那种严肃冷冽的意味尤其是在她被飞灰呛得咳了几声以后。
不过黑发青年也就是二花,却一点都不敢对她轻忽。
这个东西,说穿了就是一个障眼法,并不能真正改变佩戴者的外貌。
本来身高只有不到一米七五的二花,即使如今看起来又高又帅,但其实就算他使劲儿踮起脚伸长胳膊。
也还是碰不着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灯。
同理,林三酒的骨翼也只是一时瞧不见了而已,实际上还在那儿张牙舞爪地挂着要是运气不好有人撞了上来,仍旧是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为了避免发生这种情况。
二花和灵魂女王必须时刻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阻挡不知情人的脚步。
二花是一个经历丰富、能屈能伸的男人,自从被林三酒攥住脚腕子抖空了钱袋以后,他连微弱的抗议都咽了回去毕竟战力差距在那儿摆着呢。
这扇门后就是木鱼百科论坛了,当林三酒拧开门把手时。
二花的声音殷切地响了起来:别看灰尘这么大,其实这条路不少人都知道。
唔了一声,林三酒有点儿迟疑地拉开了门。
另一个世界随着她的动作扑面而来。
因为人的呼吸而浊热起来的空气,在她踏出第一步时就轰然将她包围住了;此起彼伏的嘈杂人声一瞬间灌进了耳朵里,明亮的白光迅速点亮了林三酒的视网膜。
目光从不远处的平台边缘落下去,划过了无数的、一排排的大屏幕愣了半秒,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正站在一个高台上。
这边是楼梯,二花好像生怕她看不见似的,亲娘,慢点儿下楼。
陡。
要不是顾忌着自己此时的外貌,林三酒真想再把他倒拎着甩两下。
木鱼百科论坛远远比她想象中的大多了。
从长长的楼梯上走下来以后,林三酒正站在了一个几乎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厅里,天花板高高地隐没在了灯光照不亮的黑暗中;两侧墙壁上是一个一个浮凸出来的小房间,错落有致地排列成了有趣的形状,而大厅中央让她想起了老家里常常看见的华尔街股市照片。
一人多高的银亮大屏幕,放眼望去足有数百个,排成了整整齐齐的几排,大部分屏幕前都围着密密麻麻的一帮进化者;在大屏幕之间,还散布着数量惊人的单人操作小屏幕。
此刻有不少都被占用了屏幕盈盈的光芒点亮了千百张形貌各异的面目。
林三酒徜徉在过道理,感觉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够用了。
这些大屏幕,一般显示的都是十二界内的公告,二花指了一下离她最近的屏幕。
在别人看见他被黑皮绳捆住的手以前,就放了下来:比方说有人想交换物品、询问签证官动态,或者看不顺眼了约个决斗像我之前接的任务,就是在这儿找到的。
瞥了一眼,林三酒的目光从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上方迅速捕捉到了半句话:寻求另一位合作签证官,本人签证官能力已达到三级这句话在滚动了一会儿后就消失了。
她带着满心的奇妙感,也随着二花继续朝大厅深处走去。
这些大屏幕播放的信息,也是分了类的;所以对什么信息有兴趣,就去相应的分类。
二花简单地介绍完了,领着她走向了一个角落里的单人小屏幕。
每一个单人小屏幕都身处在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为使用者提供了一点儿**。
这一种,可比大屏幕的数量多多了。
二花看着盒子笑道:查询、发布干什么都可以;偶尔我也会过来添加资料,赚点儿外快。
说到外快,他到底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林三酒手里的小布袋,表情有点心痛。
添加资料林三酒顿时来了兴趣,什么资料可以赚钱十二界有一个共享的系统,二花说到这儿的时候有些骄傲似的,非常了不起的系统。
每一次从末日世界出来,你都可以在这个系统里输入该世界的信息取决于你信息的宝贵程度,你可以赚到相应数量的红晶;而下一次如果有人想知道自己目的地是什么样儿的话,花点儿钱就能看见你输入的东西了。
他没说错,这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发明林三酒钦佩之余,也突然明白了楼氏兄妹是从哪儿搜集到如月车站信息的了就算成长者联盟势力再大,也不可能知道每一个去过如月车站的进化者都是谁;而有了这个系统。
却能够将信息有效集中起来,怪不得十二界居民的生存率高能查十二界内的消息吗林三酒走近小屏幕,有些茫然地在上头点了几下。
比如我想了解兵工厂,我就直接搜兵工厂吗噢。
可以呀,只是要花些红晶而已不同的消息,价钱也不一样的。
一边说,二花一边从她手里接过了一把原本属于自己的红晶,不忍心似的将它们扔进了屏幕下方一个小托盘里。
当小托盘徐徐被收进机器里以后。
小屏幕像是活了似的骤然一亮,盈盈如同流动似的光芒顿时让林三酒想起了。
诺,你在这里选,然后在这里输入二花教了她一会儿基本的操作方法,当她学会以后,就因为避嫌而被灵魂女王押着走出了盒子。
林三酒扫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见灵魂女王还算尽忠职守,便把目光投在了屏幕上。
右上角一个红亮亮的数字正显示着7,这是她刚才投进去的中晶数目。
在正中央,一张一张像书页似的目录正浮动在屏幕上。
停留的时间不过几秒,便动作轻滑地消失在了另一侧。
这似乎是末日世界下的子菜单,她随意一瞥,几个新鲜而古怪的名字已经跳进了脑海里:,随便点开一页,就会发现两个选项输入和查阅,在查阅的旁边,还写着一个相应的价格;有的是11个中晶,有的是23个,看来世界与世界也不一样。
这一切都太奇妙了。
她甚至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有些适应了眼前的一切。
想了想,她理清了眼下最为重要的三件事。
在来到木鱼百科论坛之前,林三酒总是处于一个轻微焦虑的状态里在每一个世界里。
她都遇见、结识了许多同伴,与他们度过的每一分钟,回想起来都是那么地令人心安。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些共同度过的时光,才让她更加觉得眼下的情况难以忍受呼了口气,她迅速地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极温地狱。
尽管从二花身上强抢了不少,但买完两个面具以后。
林三酒身上的红晶又一次见了底。
按照他刚才介绍的情况来看,想要完成她想做的三件事,必须要先输入一些末日世界的信息,为自己多赚点儿红晶才行等级d,评价:一个偏僻的乡下地方。
确认输入资料长呼了一口气,林三酒敲了一下确认。
一幅幅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了的熟悉图像,轻盈地浮现在了屏幕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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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得分辨不出内容的人声,与浑浊的空气一起蒸腾而上,消失在了高高的大厅上空。
诶诶,好的,好,一会儿见,在一个单人操作台旁,一个高大的黑发英俊青年连连点头,笑容满面地目送着不远处两个女孩儿走远了,这才可惜地叹了口气:……唉,要是我本来这么帅就好了。
双马尾的小姑娘面无表情地攥着黑皮绳,望向二花的眼神里尽是茫然。
对于灵魂女王来说,刚才这一只人类和另两只人类的打趣、聊天,完全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与这个男人比起来,还是林三酒好理解得多了。
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小屏幕后的林三酒看起来非常专注,一点儿也没留意到自己这边;二花扭过头,暗暗将身边这一个小女孩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
她可没戴面具,也就是说,这是她的本来样子……虽然外表不能说明一切,但是与身后的那个女人相比,眼前这个小女孩似乎好对付得多了……二花悄悄地从她身边挪开了两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一挥手——果然,在绳子的牵扯下她被拽得一< 晃。
……看来有机会脱逃!二花才刚刚雀跃起来,还不等念头从脑海中消失呢;小女孩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朝他一转头。
接着猛地张大了嘴。
——随着哐当一声响突然重重地砸在了盒子上,刚刚输入完一句话的林三酒被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二花正连滚带爬地试着从地上站起来——抬起眼睛,灵魂女王正在活动着自己的下颌骨,慢慢将自己脸的下半部分给揉上了。
你们在干什么?她皱眉喝问了一句。
要不是戴着,二花的表情肯定比现在还要难看得多——亲娘诶,那是个什么东西……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哎呀……一边说,他一边挤进了盒子里,似乎觉得还是在林三酒身边要安心一些。
你出去!我不看。
二花忙闭上眼睛。
背过身子:我就在这儿等着。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看看灵魂女王,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让他留了下来。
转过头。
一个水蓝色的星球图案正好在她的视网膜里徐徐消失——她已经将的资料输入完毕了。
不过仅仅一个d级世界。
给的红晶数目也少得可怜;屏幕右上角的数字仅仅只增加了3。
既然如此,那么b级的应该会给的多一些吧?抱着这个想法的林三酒,在打开时。
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儿天真了。
这个世界虽然难度不小,但因为其阴灵的独特性,居然在十二界里还算小有名气——输入资料的酬劳一是取决于世界等级,二是取决于信息的珍稀程度;她绞尽脑汁将自己记得的全写了出来,仍然只获得了5个红晶。
输入某一世界资料时,是可以免费浏览该世界论坛一次的;她借着这个机会看了看,这才发现如月车站论坛里已经有了近百份经历和资料。
叹了口气,林三酒不抱希望地搜索了一下伊甸园。
等级c,评价:去一次浑身难受的破地方。
确认输入资料?确认。
提不起劲儿地敲击了一下,林三酒还是将伊甸园的经历尽可能详细完整地记录了下来,甚至连自己一手摧毁了伊甸园城市的事儿都写上了——反正她此时用的是化名用户1112132225,也不担心什么。
确认提交以后,屏幕上的红晶数字却迟迟没有变动。
怎么?没有反应了?她嘀咕了一句。
背过身子的二花虽然看不见,但是不妨碍他说话:……延迟了吗?这也正常,有时候输入进去的消息要审核,不然要是有人胡说一通,岂不是害死人了?这倒也是……见审核过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林三酒打开了一个名为craglist的消息发布菜单。
发布消息也必须按照分类进行,不同分类的价格也不同,像在十二界内寻找互助伙伴的,往往和签证官的消息一样,都是最贵的:因为14个月一到就必须要传送走,有些居民累积的产业、商店,有时甚至是活物或小孩儿,却都是带不走的——这个时候,如果与另一个世界的十二界居民建立了合作关系,就容易得多了。
林三酒一目十行地从324个子分类中飞速浏览过去,本以为自己的这个消息大概只能放在其他分类里的时候,她目光一跳,小小地吃了一惊,打开了尸体子菜单。
与其他栏目相比,尸体栏目下冷冷清清的,只有几条看起来措辞非常可疑的广告:高价求购二十岁以下年轻女性尸体、可局部、可整体,要求供应稳定、尸体转化,三日短工……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林三酒随意点开了第一条,发现发布人对女性尸体的要求细致到了极处:要中长黑发、山岭人种、不能有尸斑及明显伤口……她莫名打了个寒战,赶紧关了页面。
找到发布处以后,她仅仅花了六个中晶,就发出去了一条广告。
西格拉广场为尸体抛弃处,常年存有大量新鲜抛弃的尸体,部分有损伤。
但基本完好,可用于医学研究。
叮一声小小的铃音,代表着她的信息发出去了——呼了一口气,林三酒暗暗企盼着这条广告能落进目标人物的眼里。
毕竟她现在的状况太不安全了……指望运气,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三件事,这才做好了第一件。
诶,我问你,她转头朝二花问道,如果我要一次性查好几个世界的资料,难道只能站在这儿一条一条地看完吗?要真是这样。
恐怕不等看完先要失效了——不过想来她并不是头一个有这样疑虑的人。
二花回身指了指旁边一个白色圆球:……当然不用,多花一个红晶,就能把一个世界论坛里的东西打印出来带走。
只不过你的红晶不够啊,顶多也就只能打印一两个世——还不等他把话说完。
一个清越响亮的声音忽然紧促地在大厅内当当连响了两声。
如同水波一样地从上空划了出去;一直当余音过去时。
林三酒才恍然意识到这原来是她曾经听过的木鱼敲击声。
当她将目光投向二花时,才发觉后者面色不太对劲儿:这……是怎么了?回答她的,是不远处的大屏幕。
几乎是在敲击声响起的时候。
数百个雪亮的屏幕上便同时跳出了一行字,以醒目的鲜红色迅速在屏幕顶部滚动起来,一时间吸引了无数目光——通告:新增一个aa级世界,请签证官及拿到该世界签证的同胞注意;通告:新增一个……林三酒呆呆的目光好像黏在了这行字上,一时间还有点儿无法理解眼下的情况;从大厅远远的角落里,似乎响起了什么人的叫声;一直到她身后接连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叮叮声,这才将她的神智唤了回来。
在二花目瞪口呆的神色里,小屏幕右上角的数字疯狂地急跳成了389——然而这并不是叫林三酒吃了一惊的主要原因:一个又一个请求通讯的页面不知从哪儿接连蹦了出来,带着叫人心慌的叮叮声响,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地涌进她的耳朵里。
这,这是怎么了?话虽然这么问,但林三酒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这一切肯定都是因为她所提供的资料;只是她还有别的问题正梗在心里:怎么会有aa级世界?我以为a级已经是最高了……这些人想干什么,又为什么要跟我通讯?二花投向她的目光,已经隐隐地泛起了之前所没有的敬畏——那个aa级世界的资料,是你输入的?他其实也不需要林三酒回答,四周扫了一眼,忙一拍小屏幕,低声道:快走吧!我们知道的aa级世界名单,多少年了一共才只有四个,你这一来就多加了一个……当然有各种各样的人要找上门了!现在没有时间耽搁,你要是不想被发现——林三酒的动作比他的语速还要快得多了,在机器徐徐吐出小托盘的那一刻,就立即将所有的红晶都卷进了布口袋里;当她转身站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震惊从脸上抹得干干净净,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了盒子。
在她身后,二花和灵魂女王都忙跟上了。
一个是强作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另一个却完全意识不到眼下情况的严肃性,因此看起来倒也不太惹人注目;在林三酒的有意控制下,几人步伐既不快也不慢地融入了人流之中。
但是在通往论坛出口的路上,他们却被前方一片片拥堵的人潮给迫得停了脚。
发生什么了?嗡嗡的人声乱成了一锅粥,叫人什么也听不清楚;这种混乱的场面,看样子应该不是因为一个aa级世界造成的——不得已,林三酒只好随便揪住了一个人问道:……你们为什么都堵在这里?有人把出口封了!好像是在追捕一个什么人——(未完待续……)ps:今天周末没啥事,结果浪了一天不知道都干嘛了,到晚上才来疯狂赶字……12点这个死线还真是给了我好大动力,看来我果然是那种死线以前生产力翻五倍的人。
标题照旧恶趣味……明天要去上课了,不知道能不能赶出一章,我在开课以后要适应一下时间表,争取留出码字的时间。
蒙大家错爱,今天的感谢名单也依旧很长,主要有负罪菇所赏的10个香囊和一个钱罐(这是不是作为赔罪的贿赂?不过我还是会为了你的钱罐加更哒),西西3min、杜子若、面包牛奶的小屋、山田米娅、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的平安符,书友的3个平安符,谢谢大家~另外月票党里给小小书说声抱歉,每次都投了2张结果我都不知道……这真的是点娘的责任,你们骂它……谢谢胖喵豆子、941甜品、复明大使漫漫、molly、小言西西、双红豆的月票们!还有山田的更新票~每次写感谢名单的时候都觉得好幸福。
325 Jingle Bell, Jingle Bell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随着咣地一声闷响,当**撞击在墙面上时,被冲击力狠狠地震了几震;血液和肌肉在手掌下流动、翻腾着,林三酒收紧了箍在喉咙上的手指,琥珀色的眼珠几乎能燃起火焰:……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通知了人偶师的走狗!二花被死死按在墙上,扑腾着两条腿,他张大了嘴嗬嗬地吸着气,一张脸迅速涨红了。
即使身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里,林三酒还是顾忌会被人瞧见;她四周望了一圈,终于松了松手指。
一口空气这才流进了二花的肺里——他咝啊一声大喘气,一边咳一边辩白道:不、真的不是我……你不是知道我、我身上都有什么东西的吗?人,你刚才说,人偶师……当时你身上的确掉出来了不少,但是那未必是你的所有东西。
林三酒眯起眼,毫不理会他的话头:……用来联系那一队人马的特殊物品,恐怕被你藏起来了。
我真的没有啊,亲娘!二花的模样看起来几乎快哭了,只不过一起接了个任务,谁那么肉麻还要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呀!你说,你怎么才能信我?他又急又喘的声音,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只是迅速融入了人群纷纷杂杂的一片音海里——整个大厅》 的上空,此时正激荡着各种各样的声响;林三酒皱眉想了想,终于将手指从他的咽喉上挪开了。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她的目光向身旁扫了一眼。
……不然我就把你交给它了。
二花根本连看都不肯看灵魂女王——他拧着脖子,闻言一阵点头。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通风报信了,那么此时堵门的那帮人,未必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不过……现在的时限还剩下多久?林三酒低低地问了一句。
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二花揉着脖子说。
二十分钟听起来挺长,但是如果用来搜查眼下这么庞大的人群,就像把一片薄冰投入了热水,转眼便能够化得干干净净;她绝对不能露出真实模样来,因为就在一分钟以前,那一条搜捕背后有一双骨翼的女人的任务通告,才刚刚从不远处的大屏幕上滚过去。
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林三酒握紧了黑皮绳。
不管你用——她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完,立刻被自己给猛地掐断了。
抬起眼,林三酒有些愣愣地看着突然之间陷入了一片死静的大厅。
她面前成百上千的人,仿佛听见了什么她没听见的命令一样。
忽然一个个儿悄然无声地快速挪向了大厅两侧。
露出了一片逐渐大起来的空地——这么多人一起行动。
空气里却只有衣料沙沙的低响。
手上黑皮绳被一股力量一拽,顿时绷直了;她回头一看,发现原来二花早就退出去了好几步。
见她没动,正急得朝一边直努嘴。
莫非是人偶师来了?这是头一个浮进林三酒脑海的念头。
当初在极温地狱里,人偶师抓了好几百人集中在一起时,那个十二界居民申连奇,也是这么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一边想,她一边忙赶了几步跟上了——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此时像是被摩西分开的红海一样,逐渐而迅速地在聚集在了大厅两侧。
仔细瞧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林三酒突然意识到来人并不是人偶师。
她还记得申连奇那时的反应。
这种说法或许有点儿怪——当时尽管他很害怕人偶师,但那却是一种非常好让人理解的害怕;就像是一把刀架在一个人头顶上时,所能引起的反应一样……在经过一排十二界居民时,林三酒顿了顿,轻轻在他们身边站好了。
像是没发现她的到来似的,这几个刚才还在高声大气地抱怨着不能出去的进化者,此时各自的眼睛都紧紧地盯住了自己的脚尖,浑身僵硬得几乎比得上人偶师手下的塑料模特——然而他们脸上却没有多少惶恐之色,有的只是一片苍白的麻木。
……很显然,这是长期的畏惧内化之后,所形成的麻木。
从在十二界见识到的来看,人偶师……好像还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刚才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半分钟内,便动作娴熟地退让出了一条道路——好像已经做过许多次了似的。
噢噢噢——!一个高昂欢快的声音猛然划破空气,骤然从大厅正中央响了起来;当林三酒才刚刚疑惑地想到那儿没有人时,一个人影已经如同浮泡一般,从空气里现了身。
merry——刚一看清楚,她的目光顿时一怔,随即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
christmas——这,这……她忍不住望向了二花,想寻求一个答案:这人……如同另外的千百人一样,后者低着头,目光黏在了脚尖上,看也不看她;只是黑皮绳上传来了几下拉拽,仿佛在暗示她也快点儿把眼睛低下去似的。
即使理智知道自己应该随大流更安全,但林三酒完全无法挪开眼珠。
好像的确是快过圣诞节了,可是……everyone——!随着最后一句高高挑起的尾音,来人顿时发出了浑厚的一阵大笑;或许是大肚腩的共鸣好,他的笑声简直震耳欲聋,好像连墙壁都在嗡嗡作响。
……时隔这么久,看见大家还是这么活跃,我很高兴噢,噢噢。
圣诞老人——没错,的确是圣诞老人——抓了抓自己浓密蓬松的大胡子。
呈现出健康粉红色的皮肤上泛起了一片血色;他一双倒钩形状的眼睛阴森森地眯了起来,声音响亮: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来走一走了……你们一定没有猜到原来是我。
我想,大家都还记得我的规矩吧?穿着一身绿幽幽的圣诞服,这一个圣诞老人高高站在大屏幕的顶部,目光好像含了铅似的从一片片人头上空扫过。
当他慢慢地咧开嘴,展现出一个笑容的时候,从雪白蓬松、卷曲凌乱的大胡子里,露一个渐渐黑下去的深洞。
只有好孩子,才能得到一件圣诞礼物……噢噢噢。
明明是十分浑厚的嗓音,但偏偏这个圣诞老人吐出的每一个字。
都仿佛刮骨尖刀。
可今天我出门出得急。
没有带礼物,怎么办呢?圣诞老人仿佛真的很着急似的——随着他的话音,从他肥壮的身子后头,挤出了一个又一个纤细的影子来——不如就拿你们自己的命。
作为‘好孩子礼物’吧……噢噢。
纤细的影子走进了光芒里。
林三酒才看清那是好几个身材细到了极致的女人——她们的四肢好像只剩下手指一圈那么粗了。
每一个都又高又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穿着圣诞短裙套装的绿蟋蟀。
为首的女人呵呵一笑,随即跃下了大屏幕。
拧着她仿佛随时会断掉的腰,轻盈地跳着走近了林三酒所在的这一群人。
圣诞老人的小助手们,会帮我判断你们到底是不是好孩子……圣诞老人又一次噢噢了一声,笑了:那么,好孩子的标准是……林三酒屏住了呼吸。
她从来没有见过情状如此诡异的进化者——他们不仅仅是穿戴奇怪,从他们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微妙的气质,正清清楚楚地将危险二字传达进了每一个人的毛孔里。
有两个。
圣诞老人举起了两根胖胖短短的手指。
第一个,成长型不必死。
林三酒猛然大喘了一口气,背上酥麻麻地站起了一片汗毛,仿佛她的触觉才刚刚恢复神智似的——在隐隐松了口气的下一秒,她才突然意识到成长型是一类非常罕有的人——人群中终于微微地发出了一点骚动——然而随着绿蟋蟀朝前一跳,她所面对的方向上,几乎所有的杂音就都被扑灭了。
……噢噢,好多孩子很失望啊,噢噢,不要担心,圣诞老人摆了摆手,好孩子的第二个标准是……身上没有人偶臭味的,也可以拿到自己的命当礼物。
林三酒浑身的肌肉刚刚一紧,身体即将做出反应的前一秒,她猛地被自己手腕上的黑皮绳给拉住了——不要动!二花的声音几乎慌得几近哀求了:你千万不要动!我不知道你跟人偶师怎么回事,但是你相信我,你现在跳出来绝对没有一个好下场,只会连累到我,他一急就把真正顾虑都说出来了,……你上回是什么时候见到人偶师的?时间不短的话,不如赌一把!见到人偶师本人,还是两年多前的事了;但即使是与白小羌的那一次交锋,也离现在足足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里,林三酒在冷风里打过短工,坐在蛋炒饭喷泉边吃过饭,衣服也换过两次了——想到这儿,她感觉自己紧绷的身体逐渐松了一点儿。
对,他们不可能从我身上闻见任何味道——再说,她还有一张别人想不到的王牌呢。
林三酒呼了口气,转头朝右边的灵魂女王看去。
……见过人偶的成长型,我们该拿她怎么办呢?绿蟋蟀一般的女人脸,充斥了她的视网膜。
(未完待续……)ps:我的妈呀这一章赶得都让我尿了,终于赶在12点前码完,你们实话告诉我,跟之前比质量有明显下降吗?今天的感谢名单长得又让我尿了,讲真,你们这么热情,我的裤子有点受不了……但我受得了!来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谢谢变心菇的2个桃花扇,水果圈圈的桃花扇,素衣黛眉淡如画(2个)、白鹿东篱下、禁言鸟、hahana0、面包牛奶的小屋、布兰德熙、彭彭8889、度崽、mikasayou、彭彭8889、的平安符,乖小喵、乖孙、馥郁司宁、书友的香囊,丹丹er°的桃花扇、香囊和5个平安符,我要吃辣条的22个平安符(!!),之鹅的3个平安符~!还有不断前推我的月票党们:谢谢蓝色象限仪、青祭的2张、水果圈圈、变心菇、透明晴天、补一个desiree被我漏了的~一共14张我知道还有很多人没有感谢到,但你们的热情已经远远超过了点娘的反应速度,我暂时看不到还有谁~~总之先给大家道声谢谢,我一定继续努力,争取12月结束以前先还上个欠的加更吧………………(就是这么点出息了……)326 来,许一个愿吧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情况似乎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访问: ;林三酒抿紧了嘴唇,死死地盯着大屏幕顶部的圣诞老人,听见自己耳膜里正传来咕咚、咕咚的血流声。
关于这个古怪的人,二花说的没错。
一直以来,她几乎鲜少遇见敌手;一次又一次的胜利,给林三酒带来了甚至可以称为盲目的自信然而今天,带着一股莫名的愤怒,她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刚刚遭遇末日世界的新手。
木鱼的敲击声,已经很久没有响起过了。
就在刚才,侥幸符合了第二条标准的大部分进化者,已经像潮水似的从各个出口汹涌而出。
为了躲避身后的死神,成百上千的人竟连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在沙沙的衣料摩擦声中,转眼就走了个干干净净木鱼百科论坛几个入口大门一开,顿时灌进来了一阵阵凉风。
当风势刚刚吹上林三酒的面庞时,面具失效了。
刚才还瘦弱不堪的小姑娘蹭地拔高了个子;骤然从空79,气中现出形状的巨大骨翼,把她身边不远处的几个人给吓了一跳。
淡淡瞥了她一眼,圣诞老人的脸上没有浮现出半丝纹路。
老人,我、我是成长型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削瘦男子结巴着说话了,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您刚才说,成长型不必死那,我能走了吗这显然也是另外几个人的心声从成百上千的人群中被留下来的人,仅仅只有七个;其中带有人偶臭味的人。
除了林三酒之外,还有三个人,此时个个的面色看起来都像是死了多年的尸体又被挖出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剩下的几个成长型,都像是在躲倒霉似的,站的离他们远远的。
唯有林三酒站在中央,与二花和灵魂女王一块儿,被两个绿蟋蟀紧紧地盯着;早在她被发现的那一刻,二花就使出了各种手段,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女奴的捆缚绳然而黑皮绳死死地吃进了皮肤里。
还不等他把绳子扯松一点儿。
绿蟋蟀已经开腔了你和她是一块儿的行,都过去吧。
一听见一块儿的,灵魂女王自然而然地随着林三酒站了出来,叫周围的人都是一愣;反倒是脸色登时变得如同死灰一样的二花。
还是在灵魂女王推了他一把以后。
这才踉踉跄跄地走在了林三酒背后。
自从他们都聚集在了圣诞老人脚下后。
这个古怪而诡异的胖大老人还没有发出过一个字。
当那个瘦削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消失得听不见了的时候,圣诞老人动了。
噢噢噢。
好孩子当然不必死,他肥壮的身子弯了下来,一把雪白蓬乱的卷胡子一动一动,隐约露出了黑洞洞的口腔;慢慢地,胡子抬高了一点,钩子一样阴森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他似乎笑了可我没说过你能走啊。
削瘦男子呆呆地看着他,好像忘记了语言。
不要着急,绿幽幽的圣诞老人从屏幕顶部跳了下来,咚一声震得地面都在发晃。
当他直起身时,他看起来比林三酒还要高了一头;对比之下,像灵魂女王这样的小个子,甚至还没有他的大腿粗。
你们这些成长型,我还正好有用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拒绝圣诞老人一个小小的请求吧。
随着圣诞老人浮起了一个黑洞洞的笑容,在场几个成长型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么说来,他所谓的第一个好孩子标准,只不过是为了要筛选出成长型而且圣诞老人的用词也很值得注意你们成长型,似乎说明他自己并不是一个成长型;而正好有用这四个字,听起来更是很有几分危险想到这儿,林三酒忍不住看了一眼灵魂女王。
在场的人太多,释放幻象的话,笼罩的范围不够大;不知道它还能不能挤出一点激素了来,你们几个没有遵守规矩的孩子,圣诞老人转向了那几个带着人偶臭味的进化者,慢慢地走到了他们身边;在他经过林三酒时,一股崭新衣料混着的怪气扑满了她的鼻腔如果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里、何时、什么情况下见到人偶的,我也许会原谅你,还是把礼物给你。
几个进化者眼睛顿时一亮;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妆容虽然古怪,但仍然不掩漂亮的女孩儿第一个朝前走了一步。
老人,即使有些发抖,她的声音也很好听,细细嫩嫩的我出身碧落黄泉,一向对您非常尊重这一回我是真的对人偶师那个家伙的事不知情啊前两天,我正好在寻访一个战斗用人战斗用娃娃,好跟签证官交换签证;所以找了许多人,发出了不少通告我想,在我接触过的人里说不定有一个人偶师的手下至于其他的,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了。
这番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她要不然就是傻,要不然说的就是实话。
圣诞老人不置可否地一直等她说完了,这才点点头,没有露出半点笑容。
不知怎么的,他看起来不高的情绪似乎反倒成了另两人的强心针;一个接一个地,他们飞快地说完了自己与人偶师一方的牵扯林三酒听过以后,发现他们跟刚才那个漂亮女孩儿差不多,顶多只算是萍水相逢、运气不好。
当三个进化者说完了,圣诞老人皱起了眉头。
他粉红色的皮肤看起来非常健康,即使这样皱起来,也仅有几条纹路而已盯着几个人。
慢慢地,圣诞老人歪过了头,笑了不错,你们表现不错,噢噢。
漂亮女孩儿吞了一口口水。
礼物,要拿好噢。
根本无法捕捉到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林三酒只觉自己的视线一跳,紧接着轰的一声,一阵气流扑过,她浑身上下的皮肤就被无数热热的东西击中了;在身边人无意识的啊啊声里。
她抹了一把脸。
眯着眼睛朝不远处望去的时候,正好瞧见那个漂亮女孩儿的一双腿缓缓倒下对,仅仅只剩了一双腿。
原本上半身的地方已经消失了,空空的。
还能隐约从血肉断茬里看见她的盆骨形状林三酒花了好一会儿功夫。
才意识到那三个进化者的上半身。
都已经炸成了一团团的血沫,飞溅了她一身;地上、屏幕上、甚至远远的墙壁上,此刻都迸满了无数碎肉和血点。
有的还在咕嘟咕嘟地泛着泡沫。
林三酒根本没看见圣诞老人动。
不管他刚才干了什么,如果用在自己身上,她现在也只能是一滩血沫而已。
抹了一把胸前的血,圣诞老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前胸那片被血染透了的斑斑点点,似乎兴致突然又高了起来噢噢噢,红了。
他的圣诞服是绿色的林三酒这时才反应过来,圣诞老人应该是一身红衣才对。
当这个胡子上还挂着碎肉的圣诞老人转过身时,她顿时浑身肌肉都紧了,却绝望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然而就像是没看见她似的,圣诞老人迈步越过了她,大步朝另三个成长型走了过去。
刷地一声,一个女人忍不住浑身的颤抖,终于从手中叫出了一个魔方。
别你别过来,她嗓子干涩,魔方都几乎拿不稳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快点放我走看样子她跟林三酒一样,也是刚刚才到十二界的。
不要紧张,噢,圣诞老人慢悠悠地说,一眼都没看那只魔方我说过,成长型是好孩子,可以拿到自己的命做礼物。
女人抖着嘴唇,一脸的怀疑。
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十二界居民,却一把将她推开了,看着圣诞老人的目光简直称得上是急切老人,我知道了,请您允许我许愿吧许愿许什么愿林三酒忍着恐惧想问问二花就算不能回答出声,做个口型也是好的;然而二花早就瘫软在了地上,时不时还要抹一把眼泪。
然而接下来的景象,却回答了她的问题。
圣诞老人哈哈一笑,嘹亮的声音顿时激起了一阵回音他随意地往一把椅子上一坐,拍了拍大腿,再次弯起了一双眼睛看来你知道规矩,那么来吧。
这个中等身高的男青年,在他战战兢兢坐上圣诞老人的大腿时,看起来确实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礼物一把大胡子上,眼睛弯弯的。
我,我我想留下自己的命男青年使劲咬了几次牙,才把一句话说完整了。
噢噢那么,你会听圣诞老人的话,做一个好孩子吗会我,我会真的好极了,噢噢那么,圣诞老人保证你能得到自己的礼物。
在圣诞老人说完这句话以后,男青年大松了一口气后,从他的膝盖下滑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紧接着他的表情又立刻沉重起来;一个绿蟋蟀迎了上来,将他带到了一边。
有了这么一个活命的例子,剩下的两个成长型终于如法炮制了那个非十二界的女人在坐上圣诞老人的膝盖时,看起来几乎要吐出来似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好歹也留下了一条命,被绿蟋蟀带走了。
现在,大厅里只剩下了圣诞老人和林三酒一行。
ps唉呀妈呀在半个小时以前,我还只有一千多字,眼看12点将至,我爆发了无上潜力,居然写完了我就不说废话了,郑重谢谢月半木、面包牛奶的小屋、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彩、千福佑沐、书友150901215746542、彭彭8889的平安符,丹丹°的10多个平安符,白莲菇的桃花扇香囊和平安符,书友150716224817772、52小华、书友151126183121452的香囊,好山田米娅、书友151214190709412的桃花扇,以及蜜糖喵的钱罐一只不吭声就赏了,吐艳~谢谢你啊,你是不是和白莲菇商量好哒昨天的月票党刷出来了,然而今天的还没有谢谢潴帶兎、细、fsp、幽香百合的2张、无心夕颜的2张、天黑请上线的2张、诱惑旋律2张我知道,这章没有啥实质进展你们不要打我脸啊;327 擦身而过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清脆的啪啪两声,成了林三酒有生以来听过最令人不安的声音。
她是如此恐惧,以至于她感觉到自己的胃都翻了个个儿,如果她愿意,随时都能吐出来。
刚才交织的紧张、愤怒、无奈……此时都被抹得干干净净,只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片空白和涔涔的冷汗。
高而肥壮的圣诞老人,即使是坐在椅子上时,也仍然庞大得像是小山似的;他被点点飞血染得发粉的白胡子慢慢地抬了起来,似乎在笑;随着他的手再一次扬起来、落下,又在大腿上拍出了啪啪几声。
来,坐到这儿来许个愿。
当圣诞老人笑起来的时候,他的一双倒钩似的眼睛弯曲成了叫人头皮发麻的样子,胡子中的黑洞若隐若现:……噢,快点。
几乎是半麻木地,林三酒收回了,阻止了灵魂女王要跟上来的脚步后,她僵直着身体走向了圣诞老人。
……眼下这一幕之所以能够发生,或许她还应该感谢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十分钟以前,当圣诞老人慢慢地转过头时,林三酒在惊恐中终于下定了决心——眼见前三个进化者都已化成了血泡,再想想他们的说辞,她决定试试另一条路。
她将自己和人偶师之间的过节一五一十 地全部坦白了:包括对方是怎么在成长者联盟守株待兔的,自己又是怎么从人偶手上逃出来的……这个形状诡异的圣诞老人,到底与人偶师是什么关系、又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天才知道;在她讲述的过程中,林三酒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嗓子以外的身体部位了——她的目光死死地凝固在圣诞老人身上,生怕她漏看了一个动作,自己就会也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当她终于说完时,林三酒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了,连眼眶都在隐隐发酸。
不过万幸的是,圣诞老人似乎很满意她的故事,最终决定还是要给她一份圣诞礼物。
你的礼物跟那三个臭气熏天的家伙不同,他浑厚的嗓音轻飘飘地滑进耳朵里,……如果你乖巧一点。
我给你的可不止是你的命噢。
噢噢。
在理解了自己能活下来的那一刹那,林三酒浑身的皮肤毛孔都传来了一阵酥酥麻麻。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即使再恐惧也好,就是打死她,林三酒也发不出一个您字。
好在圣诞老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小小的不敬。
仍然保持着微笑。
等待她走过去:……等你许过了愿。
你就知道了。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然而字里行间那微妙的语气,却立刻让林三酒的汗毛站起了一片——如果不许愿的话。
那么自然就是没有礼物的;而没有礼物的下场,此时正在她脚下滑腻腻地润湿了地板。
没有……没有出手的机会,也看不见胜利的希望。
……当林三酒终于颤抖着坐上了圣诞老人的膝盖时,她恨不得能够抓烂自己碰到他的皮肤。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试图镇静下来,然而却是无用功——是恐慌还是恶心,她几乎分不清楚了;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收紧得不能再紧,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少接触他一点似的;圣诞老人崭新的衣料气味,混着腐臭和新鲜的血腥气,浓浓地扑了一脸。
身子底下一片冰冷,毫无温度。
……告诉我,你会听圣诞老人的话,做一个好孩子吗?圣诞老人嗓音甜蜜地问道,尾音腻腻地,好像一旦黏上耳朵就擦不掉了似的。
我……林三酒现在愿意拿她身上所有的特殊物品,换来一个看一眼刚才那几个成长型的机会;只不过当那蓬雪白的卷胡子慢慢低了下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
我……会的。
下一秒,她只感觉自己小腹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似的;随即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立刻将她掀下了膝盖。
圣诞老人畅快的笑声震得她耳朵发麻,林三酒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事。
她双腿发软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二花正呆呆地看着她,也琢磨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好极了!不但是一个成长型,还跟玩娃娃的有过节……圣诞老人弯弯的两只眼睛从她身上挪了开来,也站起了身:……太好了,噢噢。
我现在需要找到那个玩娃娃的藏在哪儿了,所以你要跟我去一个地方——当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迸进了空气里的时候,林三酒终于明白所谓的许愿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答案一直都明摆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没想明白——就在做个好孩子之前,正是听圣诞老人的话。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仿佛是饿了知道要吃、困了知道要睡一样,林三酒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现在一定要跟圣诞老人去他所指定的地方,不然的话——……她刚才小腹一紧的地方,正是另几个进化者上半身爆成血沫的分界线。
等、等等!脚下不敢耽搁,她几步跟上了前方的绿色人影,林三酒却不由心中一急,忙叫了一声——当圣诞老人果真转过头的时候,她激灵灵地压下去了一个寒战,尽量不去想这算不算是不听话:那个,我的朋友……能跟我一起来吗?她指的自然是灵魂女王。
有了灵魂女王,她手里就等于多了一张牌;在有可趁之机的时候,说不定她能够借其脱身——然而圣诞老人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带上一个帮手么?叫她没想到的是,前方那个高高的肥壮老人却似乎完全不在意。
不。
事实上,与其说他是不在意,还不如说圣诞老人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欢迎这个主意。
噢噢,不错,当然可以。
他甚至几步又走了回来,目光在灵魂女王和二花身上来回扫了两圈,……你要带哪一个?林三酒看也没看二花一眼,一伸手:她——另外一个只是我来这儿之前恰好碰见的,没有用。
既然她拿了二花的红晶。
那么就不妨尽可能帮他一下。
给他一个脱身的机会。
灵魂女王抬头看了圣诞老人一眼,隔着它套上的人皮,也不太能看出来一个确切的表情——它小心地从对方身边绕过了两步,快速地走向了林三酒。
圣诞老人眯着眼。
盯住了它的背影。
慢慢地歪过头。
……当脚步声越来越远。
从大厅中逐渐消失了以后,二花战战兢兢地动了动,抬起了头。
百科论坛的大厅里依旧灯光雪亮。
无数个屏幕一同亮着盈盈的光芒,一条条各式各样的通知与公告仍然从这一边无声地滚动另一边——在没有了丝毫人声以后,百科论坛看起来与往常简直不像是同一个地方了。
刚才圣诞老人所在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早就带着林三酒二人走得影子也不见了;他来过的唯一痕迹,就是飞溅了一地的烂碎血肉。
好在……没有人理会他。
当迈开腿的时候,二花才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僵了,像是在刚才短短的半个小时里被冻成了冰。
真是,怎么会这么倒霉,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跌跌撞撞地朝正门口走去:……圣诞老人都多久没出现过了,我还以为是他妈都市传说呢……越接近门口,他的胆气恢复得就越多;当门外的天光洒到二花身上时,他眯起眼,隐隐约约听见外头有人似乎喊了一句——有人出来了!作为红鹦鹉螺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发生在木鱼百科论坛里的事,早就随着之前脱身的人而传遍了整个自由区;对等在门外的几个人说了一声他走了,里面没人了以后,二花感觉自己再也没精力理会他们的问题了,自顾自地一头撞进了一条小巷里——他现在需要找点儿钱,再好好休息一下。
或许是还一时头昏眼花着,二花的身手确实钝了不少,一个不小心,他险些在拐弯处撞上另一个影子。
当他脚步一错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以后,二花抬眼一看,脸上顿时一振,立马换上了另一幅神色。
您好,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希望自己在对方面前尽量能显得体面一点儿:您好……真对不起,是我刚才没看路……没关系,别着急,对方非常有风度地原谅了他的冒失:既然遇上了你,我正好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
不敢不敢……您尽管说!我初至贵地,很多地方还不大熟。
请问,假如我想打听消息的话,应该去哪儿呢?诶哟,您可问着了。
一般来说我们都会去木鱼百科论坛,那儿什么消息都有……只不过……您最好现在别去啊。
为什么?刚才……那儿来了一个很危险的人物,死了人了,一地的血……现在怕是正乱成了一团呢。
二花有点儿担心地说道。
噢……这个我倒是不介意。
对方语气温柔,不管是胡子抖动的频率,还是偶尔舔一下爪子的动作,看起来都是那么有教养。
毕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人类似乎都很难拒绝我啊。
小猫碧绿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晶亮润泽的光。
(未完待续……)ps:死线即是第一生产力!今天从画室回来了,受到了老师的亲切表扬,一路回来我嘚瑟得都不会走路了……一回家开页面就有惊喜,罪恶梦,山田米娅,你俩商量好了一起发和氏璧吗?这给我吓的!谢谢你们!!幸亏我下周要开始还更了,不然欠了这么些债我还咋吃好睡好……还要谢谢打赏了我的补课菇的香囊,面包牛奶的小屋、彩telent、枳君、书友的平安符,我又独特的作死方式的5个平安符,徊的3个平安符~~嗯,至于月票党嘛,我漏了慕轻尘的好几张票,真是对不住……话说月票太容易看漏了(不是我瞎!谁再说我瞎咱们就出去唠!),要不然我建个置顶楼,要是漏了谁你们就留个言,怎么样?谢谢以下(被我翻出来的)月票党:一口烂牙的2票、枫夜star的2票、灵窍悠悠的2票、禁咒罗刹羞颜、四时春!(发现了吗,有延迟……)评论区的帖子比较多,有时实在是回不过来,所以我统一感谢一下鼓励我的大家,你们发的每一个帖子我都看过了!(说我坏话的我也都看见了,什么短小,变态,更新渣,权限狗……呵呵呵,你们等着的。
)328 万众爱戴的胡苗苗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跟林三酒比起来,胡苗苗的红鹦鹉螺界之旅真是太顺心如意了。
以前在如月车站时遇不见几个活人,它自己也有点儿懵懵懂懂的不太清楚;然而当它在自由区落了脚以后,猫医生终于发现了一件事——原来人类是一个这么好糊弄的种族啊!自打它进了自由区,一路上就不停地受到各种热情款待:有为它准备睡铺的,有带它下馆子吃饭的,还有主动跟它分享红晶的……别的不说,红鹦鹉螺各种口味的特产包子,它都已经尝了个遍。
如今的胡苗苗可跟以前不一样了。
一个多月的养尊处优下来,现在每走一步路,它身上绸缎似的皮毛都会随着动作闪闪发光;光滑柔软的毛发被不知道哪一位热心进化者精心修剪过,一条蓬松的尾巴看起来尤其漂亮;脖子上系了一个鲜红的蝴蝶结不说,猫医生的后背上还多了一个小背包——里面是20个中晶,一点小鱼干,还有几个小型特殊物品,都来自于好心人的捐赠。
万事顺意的猫医生,现在唯有两个遗憾:一是与楼氏兄妹、林三酒失散了——它被传送得太突然了,除了还记得一个西x拉广场之外什么也没记住;在好不容易找着、并且进了西格拉广场后,足足花了两天功夫,它又晕头转向地出来了,自然毫无所获。
而第二个遗憾,是它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一具尸体了。
虽然有不少人拍胸脯表示,一旦自己死了,猫医生可以随便把尸体拿去用没关系——可是毕竟一时半会的,还没有人愿意去死。
为了能够找到朋友和尸体。
猫医生在打听清楚了木鱼百科论坛的地址以后,一溜小步蹬蹬地来到了论坛门口。
论坛面向大街的入口,看起来非常气派:一只垂悬在拱门中央的木鱼,在天光下呈现出乌亮的色泽,足有一人多高,轻轻地在空气中摇晃着,将拱门分成了入口与出口两个部分。
只不过往常人声鼎沸的论坛门口。
今日却是一片死静。
目光越过木鱼的身后,甚至还能看见空荡荡的大厅一角。
胡苗苗放慢了步子,无声地走进了大厅。
即使刚刚才发生了那样的惨剧。
但仍然有零星几个胆气壮的进化者已经进来了;此时三三两两地围在大厅深处,嗡嗡的低语声在拱形天花板和墙壁之间,回荡成了模糊一片的回音。
当猫医生矜持地走近时,几乎是毫无例外地。
这几个进化者也立刻折服在了它的风度之下。
这是怎么回事?在离那一地血肉还有好一段距离的时候,猫医生就停了脚。
它怕把自己的脚爪踩脏了:竟然碎成了这样……医生是来做尸体鉴定的吗?一个进化者语气很敬重地开口道:我想您也用不着费心了,毕竟这是圣诞老人干的……胡苗苗对没了上半身的六条人腿没有多大兴趣,更懒得理会凶手是谁;它有点儿可惜地点了点头,冲几人非常有礼貌地问道:不知哪一位愿意花点时间?我初次来这。
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在一片热情的回应里,被它挑中的进化者,顿时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
将猫医生带去了一个单人小操作台。
您看,像这样输入以后。
就会出现相应的结果了……在给小猫演示过了一遍操作方法以后,这个男人甚至还主动地替它放进去了一把红晶。
看着右上角的数字跳成了30,胡苗苗毫不客气地将爪子按在了屏幕上。
从听明白了这个系统以后,它就想好了要搜索什么;只不过在跳出了结果以后,它顿时发出了一声细细的呜?来。
此时屏幕上显示的只有一句话——根据当地的相关法律法规,部分搜索结果不予显示。
男进化者凑过头看了一眼,脸色也有点儿怪。
您搜的是……成长者联盟和人偶师?胡苗苗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它的逻辑非常清楚——早在如月车站时,它就听楼氏兄妹说过,林三酒和一个叫做人偶师的家伙有过节,而楼氏兄妹所属的这个什么联盟,似乎也是站在人偶师的对立面的;那么既然眼下找不到楼氏兄妹了,只要找到这个联盟跟人偶师之间的冲突记录,就应该能提供进一步找到楼氏兄妹的线索,如果找到他们,那林三酒也就不远了。
想法是挺好,但是胡苗苗显然没有想到第一步它就遭遇了挫折;试探地用肉垫拍了几下,屏幕上那行字仍然执着地亮着。
呃,是这样的……男进化者探头在周围看了看,转回来时,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如果您想打听‘那件事’的话,其实用不着系统搜索……小猫坐了下来,用蓬松的尾巴优雅地环住了自己,礼貌地说道:看来你知道……那么请你告诉我吧。
诶诶,那是当然的!是这样的,在大半年以前……就有关于这件事的流言了,只不过当时谁也没当真……哎,让我从头给您说吧。
事情发生在大概四五个月以前吧……具体的我也说不好。
那时候忽然有消息传出来,说在自由区西边几千公里的海域里,出现了一个副本。
本来嘛,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谁也不会好端端地跑到海洋中央去,所以这个副本对我们来说没有影响——猫医生这辈子还没有见过海,来到自由区以后也没去过海边;但是为了保持形象,它面色不改地点点头,装作好像知道海是什么东西的样子。
我混的不好,没加入任何组织,就是个散兵游勇……所以等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
已经挺晚了,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结果没过两天,不知怎么的自由区里所有的飞船港口都被封锁了,不允许任何飞船出入,我记得那段时间,赛博区的人一个也过不来……题外话不说了,但是大家都怀疑与那个副本有关。
是谁封锁的港口?咳。
自由区里没有一个统一势力。
能出这么大的动静,想来那几个说话有分量的人物都点头了。
这也能看出来那个副本有多不寻常了……以往那些大人物们,互相之间不混战已经是很好的了。
我可从没见过他们达成过共识。
小猫若有所思的碧绿大眼里,闪烁着润泽的微光:那个副本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大人物们肯定知道,像我这样光是找签证都费尽全力的人。
上哪儿知道去呀。
男进化者苦笑了一下。
那这跟人偶师有什么关系?您听我慢慢说……自从人偶师两年前升级了以后,他的势力就越来越大。
所以关闭港口这事儿他肯定是有份参与的。
过了大概两个月吧,港口终于打开了,那段时间的自由区气氛非常奇怪——也很紧张。
怎么说?小猫的尾巴尖一打一打,饶有兴致又十分矜持地问道。
哎。
不管什么物资都突然急剧减少,连食水的价格都上涨了一倍;据说是几个大组织不知道为什么,都在疯狂地收购市场上一切能带着走的物资。
唯一没有收集物资的人。
大概就是人偶师了——毕竟他手下都是人偶嘛!——但是,他却开始频频地找上了成长者联盟。
别看它的名字叫得响亮。
其实这个联盟嘛……男人砸了咂嘴,整个十二界好像也才不到一百个人……据说是因为这种类型的体质初期很弱,熬不到十二界就都死得差不多了,而熬出头的呢,肯定又有更好的选择。
咳,不管怎么说,比我这样的散兵可强多了……总而言之,那段时间我听说人偶师和成长者联盟的人接触很频繁;不过到底是起了冲突还是别的什么,就不好说了……然后在两个月以前,他们都不见了。
不见了?小猫的耳朵一下子立了起来。
什么叫不见了?就是没了……消失了,不管是人偶也好,还是成长型进化者也好,几乎都走了,不知道哪儿去了。
男人压低了嗓子,神神秘秘地说:事实就是这些了,至于那些流言啊、推测啊,我都没给您说……什么成长者都被做成人偶了,人偶师在制造惊世武器了……咳,那都不靠谱。
猫医生眨巴了两下眼睛。
这么说来,莫非楼氏兄妹也跟着成长者联盟一块儿消失了?朝男进化者道过谢,挥挥爪子将他打发走了以后,小猫袖着两只前爪,盯着屏幕考虑了好一会儿。
从听见的消息来看,不管是自愿还是被强迫,似乎成长者联盟都是和人偶师一起失踪的……跟封锁港口的事联系起来看,有一半的可能性是他们都去了海上副本。
海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呢?随手搜了一下海产,它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即决定亲自往海上副本走一趟,把身陷于麻烦里的朋友们拯救出来。
不过在走之前,猫医生也没有忘记用尸体作为关键词,搜了一下系统内部的记录。
随着一张张页面弹了出来,小猫的眼睛越来越亮,终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尸体回收处?嗯……先去西格拉看看,再去码头也来得及吧?……林三酒有意放出去的消息,终于落进了目标人物的眼里;只可惜,她自己反而不能按照原先计划的那样,在尸体回收处守着了。
不过连她都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个消息,差点儿让猫医生吃了一个大亏。
(未完待续)ps:那小谁,我的跪得容易呢?给我拿来……你问我为啥?因为肚dumdum赏了一个和氏璧和月票啊!容小的在此表示万分感谢~!现在我已经欠更28个了,群里已经叫我尾28了……人生路漫漫,加更缓缓还……另外还要感谢失踪菇的香囊和平安符,它cp肥鸟的平安符,前(?)爱孙和伊洛之素的香囊,饕餮貘、面包牛奶的小屋、mikasayou、52小华、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的平安符,丹丹er°的3个平安符,朵慕尓啦啦啦子、商业化幼儿园、世缘木的桃花扇~!还有蜘蛛的打赏~多亏你们的打赏,才能让我在订阅不怎么好的时候还挤进了销售榜前二十……(此处应有抹泪表情)还要致谢一直支持我的月票党们:宗师李胖喵的2张、轻舞书虫、天黑请上线的2张、annablue的2张、复明大使漫漫~!漏了的去留个名呀~~我去码下一章了……329 受害者与施害人的意外相遇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那么,医生慢点儿走,前面的路上很黑的。
``し一个一头是汗的中年胖子,殷切而感激地笑了一句,同时轻轻晃了晃怀里一只大章鱼——几只柔韧的触手在空气中慢慢地抬了起来,显得有气无力似的。
胖子见章鱼动了,神情又是一振:……您若是还从这儿回来,请务必来坐坐啊!好……你回吧,不必多送。
猫医生忙应了一句。
它脖子上的鲜红蝴蝶结在昏暗的蓝光下,也好像有点儿变了色似的;背上的小背包比之前更加鼓囊了,圆溜溜地被内容物撑了起来——为它缝制这个背包的进化者手很巧,设计上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只要猫医生用爪子一按背带,背包就会自己打开盖子转到前头来,方便它拿里头的东西。
即使从中年胖子手里收了一件不错的特殊物品作为诊金,他也不是个不慷慨的人,但是小猫觉得自己以后大概不会再回头走这条路了——那么我告辞了,望尊夫人能够尽快康复。
风度翩翩地一点头,朝二人道别以后,胡苗苗转身踏上了前往尸体回收处的路。
不管诊金多丰厚也好,它还是喜欢在人类身上动手。
按照中年胖子指示的方向,胡苗苗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走进了一片钢铁架子制成的区域里——路面早换成了细密的铁丝网,踩起来硬硬的,抬起爪就是一片网格印子。
虽然铁丝网结结实实地匝进了铁架子里,但猫医生还是谨慎小心地在铁条上迈着猫步,按照编号一处一处地找了过来。
四只雪白而毛茸的爪子,在它听见了什么声响之后。
顿时停了下来。
这片幽暗而空荡荡的铁架子空间里,正回响着一阵一阵、细微的吱吱声,听了半晌,胡苗苗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发出的——由于声音在墙壁间来回震荡,早也分不出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了;过了几分钟,正如它突兀地出现一样,这声音毫无预兆地又消失了。
西格拉广场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建造太多了。
有一些怪声也不出奇;小猫想了想。
继续朝尸体回收处走去。
很快,它就来到了当初林三酒和两只灵魂停下休整的那个角落。
人类或许闻不见,但空气里隐隐约约的死尸气味已经从墙后漫了过来。
微弱却不容置疑;抬起了粉红的湿鼻头,胡苗苗轻轻闻了闻,顿时高兴得呜了一声,一路小跑地拐进了隔墙后头。
它至少有十个想法。
想用人类尸体试验一下;而且对于内脏系统的运作,这位半路出家的医生总是还有一点搞不明白的地方——虽然不能够带着尸体走。
但即使是打开尸体重温个十分钟,胡苗苗已经非常满足了。
——当小猫猛然刹住脚步的时候,前方影影绰绰的昏暗里正站着一个背对它的人影。
由于猫走路的时候丝毫没有半点声息,因此不远处那个人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身后又来了一个生物;胡苗苗盯着那个背影。
抖了两下胡子,终于既没动,也没出声。
不知怎么的。
即使明知人类无法拒绝自己,它仍然本能地不太想靠近。
左右看了看。
小猫垂下尾巴,小心地踩着无声的步子,将自己藏在了拐角后,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一对耳朵尖。
……那人在最角落里头,紧紧贴着一只巨大的绿色回收箱站着,身体朝前倒着,好像不得不扶住了回收箱才能站稳似的;即使胡苗苗的瞳孔已经是圆圆的一片黑了,它还是看不大清楚那人的模样。
仿佛很吃力似的,那人慢慢地、僵硬地抬起了一条手臂,伸手去掀隔壁那只回收箱的盖子,动作……说不上来的古怪。
在他的身后,一排箱子都已经被掀开了,也不知道是他干的,还是本来就那样——莫非这人也是来挑尸体的吗?胡苗苗可不想让他把好的都挑走;正在它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的时候,只见从那个正在被打开的箱子缝隙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套。
说伸,恐怕不太准确。
实在要形容的话,更像是晃晃悠悠一下荡出来的;软塌塌的肉色手套向外越伸越长,胡苗苗这才发现原来那不是一只手套——因为它后头,还连着一个空荡荡的、手臂形状的皮囊。
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皮囊已经滑到了地上,滑滑腻腻地在地上融成了一滩;刚才那个行动极不自然的男人,从一旁僵硬且吃力地抱来了一具尸体——这次是一具正常的尸体了——向地上那一滩皮囊上一扔;仿佛有自主意识似的,皮囊立即漫了上去,瞬间吞噬了尸体,空间里立刻再度响起了刚才听过的吱吱声。
胡苗苗浑身皮毛顿时一炸;它此时离得近,终于知道这声音听起来像什么了:一块皮革在被大力地扯开、再扯开时,或许就会发出类似于这样的吱吱声吧……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地上那一滩皮囊已经不见了——它彻底地吃下了刚才的那一具尸体,此时正歪歪扭扭、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尸体是一个大块头的壮汉,在被一具空人皮彻底套住以后,此刻呈现出了足以令人发噩梦的模样:在原先是脸的地方,又覆盖了另一层脸,两个空空的眼洞被拉扯得变了形,露出了底下被压碎了的五官;外头套着的那一层由于不够大,许多地方已经撕扯出了裂痕,然而内里的尸体却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腐蚀似的,从断口处能清楚地瞧见它正在渐渐融化,填补着空人皮的缺口,逐渐地与它融为了一体。
之前的那一个男人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当他摇晃着走近了另一只回收箱时,猫医生才看清楚那原来是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这一个的空人皮显然是太大了,堆叠在浑身的关节处。
随着动作而一坠一坠的,好像随时就能剥落下来似的。
堕落种——这三个字刚刚浮进猫医生的脑海里,从第二具套着尸体的空人皮里竟然冷不丁地发出了吇……吇……的声音,小猫心脏不禁咚咚一跳,赶忙站起了身——然而已经晚了。
随着第二具人体发出了难听干涩的两个字有人,猫医生已经感觉到一片黑影正从头顶处,朝它兜头而下。
迅速地将它罩住了——当散发着浓烈气味的人皮碰触到猫毛的时候。
胡苗苗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这个东西看起来毫无腐蚀性,然而不知道怎么的,它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一片皮毛正在迅速地被融进了人皮里去;在它忍不住惊恐的一声喵嗷嗷嗷里。
胡苗苗手忙脚乱地一按背带,已被消融了一块布的小背包立刻转到了胸前。
眼前早就是一片黑了,整只小猫都被裹进了人皮里,越收越紧;猫医生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慌乱之下掏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只听铛铛一阵乱响以后,它的爪子按在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
【古墓丽影游戏系列之2】奔跑吧。
罗拉!……介绍似乎写错了的一件特殊物品。
这款游戏以女主角在墓穴之中的探险作为卖点,曾经风靡一时;当它作为特殊物品流传下来的时候,也同样保留了内容中的部分特性。
特性1:不管身后是天崩地裂也好,路面迸陷也好。
主角总是能抢先一步,逃出生天。
特性2:不管是被碎砖瓦埋住,还是被风沙石砾困住。
主角总是能挣扎着爬出来。
特性3:奔跑的时候,子弹总是打不中主角。
注:另有同系列电影版推出。
保留特性为主角不死;不过因为太过珍贵了,大家反而在抢夺它的过程中频频出现伤亡。
猛地大呼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重新挣得自由的胡苗苗,不顾自己身后洒了一路的红晶,甩开四条腿,拿出了最快的速度就朝外逃去。
这些堕落种虽然一旦沾上以后极难摆脱,但好在它们的动作速度很慢;或许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磨合的关系,只见两具歪歪扭扭的人体踉跄着追在猫医生的身后,距离却越落越远。
回头飞速地瞥了一眼,胡苗苗压根不敢慢下来,一头钻进了一只升降厢里;在小猫一阵猛拍按钮以后,门关上了,升降厢开始缓缓下降。
隔着透明玻璃,见那两个堕落种终于摇摇晃晃地在老远的地方停下了脚,它这才终于软软地趴在了地上。
怎、怎么回事啊,过了半晌,猫医生才想起来将自己的领结摆正了。
红鹦鹉螺这种地外生物都死了这么久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堕落种?然而空荡荡的升降厢里自然是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的。
正当小猫打算翻翻背包,看一看自己的损失时,忽然升降厢叮地一声停住了。
门打开以后,在猫医生疑惑的目光里,走进了一群外貌正常的普通进化者;大概十数人左右,互相之间好像都认识,进来的时候还在互相交谈,好像一时都没有留意角落里还有一只小小的猫。
猫医生呼了口气——自己也是被吓着了,怎么可能是刚才那些堕落种呢。
一句话让它立起了耳朵。
……所以,女王陛下是想让我们赶去港口吗?一个围着厚围巾的女人轻声说道。
(未完待续。
)ps:你们说我从没写过真感情,来,看看!跨越了禁忌,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爱情,一开章就写完了,你们这回还有啥说的?接下来让我郑重其事说两句。
暮雨弦歌,山田米娅,我真是谢……谢……你……们……的和氏璧和2个钱罐……破、破费了呀……下回不要这么客气了……还想诚恳地跟商业化幼儿园道个谢,谢谢你特地来支持我,给了我这么多打赏,钱罐平安符香囊桃花扇……简直凑齐了一个套餐了,抹泪。
另外要感谢的人还有很多,谢谢爱孙的3个符,失踪菇、故人狄的香囊,野猴的扇子和香囊,冻醪、草莓、面包牛奶的小屋、吖小姿、小白361、小lily、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晴水娃娃、砚装、mikasayou的平安符,小肥鸟的符和你仗义执言的帖子(55),彭彭8889、爱女的香囊和符,丹丹er°的2个符,再见白石洲和胡言乱午的打赏!还要谢谢一直推我的月票党们:一条溺水的鱼的2张、双红豆、染北苏苏、娜乌西卡、擎天葫芦、可燃咖啡!喵党们一连看了两章喵,我已经见到有迫不及待的兔党了……330 欢迎来到游乐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噢噢,所以,你们一共只有七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到了26号,如果你们还不回来找我的话,就没法拿到礼物了噢我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在呼呼咆哮的烈风吼声中,林三酒全神贯注地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耳朵上,一丝儿也不敢分心,好不容易才从震耳欲聋的风声中辨别出了圣诞老人的声音。
当对方收了声以后,她仍然不知道自己听见的是否正确。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能够开口说话的。
激烈而狂猛的风,犹如千百只万吨大锤,以惊人的高速呼啸着朝人冲了上来;别说开口讲话了,现在的林三酒浑身皮肤被风打得刺疼,脸颊和用来遮挡口鼻的手背上都已经红了一片;一只手攥住了座椅边缘,手指在寒冷中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了,甚至已经僵得伸不直了,也不敢松开;即使她死死地闭着眼睛,在狂风的击打下,仍然止不住地从眼角往外渗眼泪。
每一次呼啸的冷风击上身体时,都迅速刮走了又一部分体温。
林三酒的身子由于一直在瑟瑟发抖,肌肉酸痛得简直令人难以忍受她的情况倒还不算最差的;刚才她迅速地瞥了一眼时,正好瞧见另一个进化者哇呀一声吐了一口黄水当即被猛烈的风拍了他一身,慌得那个面如金纸的进化者忙脱下上衣,一甩手扔了。
毕竟他们现在正身处于圣诞老人的雪橇车里,万一弄脏了车子林三酒虽然明白,但当她瞧见那个进化者光裸着身子,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里苦捱的时候。
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娘。
这辆造型优美的金黄色雪橇车,比常见的型号要足足大了三倍还不止;圣诞老人坐在最前方的一个专座上,后面多出来的空间里横着架了几条长椅。
此时林三酒、灵魂女王和另几个进化者正分成了两排坐在长椅上,不仅没有靠背,甚至连个把手也没有由于没有麋鹿拉车,这辆雪橇车是由后方的动力机推进的;既没有顶棚,也没有飞船那样的船身。
因此它重量非常轻巧。
在空气中的时速甚至能达到200多千米。
换句话说,林三酒此刻相当于坐在一架没有盖子的战斗机里全速前进;即使她是进化者,也仍然吃足了苦头。
然而圣诞老人却仍然神态自若。
要不是他的胡子也被刮得不住乱卷,林三酒几乎要以为他的座位是防风的了。
在刺骨寒冷的狂风之中,她压根就不敢说话,仿佛连思绪都被风吹散了;就这样痛苦地忍受了不知道多久。
猛然间风势一变又是一急,雪橇车顿时从四五千米的高空之中直直地砸了下去。
下方什么也没有。
只是深透湛蓝的一片汪洋;若是直接这样摔下去,只怕海面也能将他们拍死了身边响起了骤然一片刺耳尖叫,林三酒一颗心也几乎都扑出了喉咙然而雪橇车的速度太快,还不等她做出任何自救性的措施。
金黄的边缘就已经近至水面了气流砸开了一片海浪,雪白的浪花翻腾着,仿佛迫不及待要将这一车人都葬身海底。
下一秒。
风平浪静。
诶诶半晌,才有人从濒死的惊恐中定了定神。
声音里尽是迷茫和后怕。
我们这是在哪里林三酒一颗心仍然在咚咚地跳,声音大得让她甚至听不见别的了她抬眼慢慢地看了一圈。
温柔而和熙的海风,柔柔地吹过来,与刚才狂烈的风简直像是两种生物。
海浪一波一波地打在后方的礁石上,啪沙沙的声音里,有一股令人安心的韵律。
她用手撑在雪橇车的边缘上爬了出来,感觉自己的两条腿还是软的,一切都还不真实然而脚下却实实在在地踩上了铺满小石子的路面。
圣诞老人不知何时早下了雪橇车,他的背影正仰着头,不知道正盯着前方的什么,一动不动。
目光顺着他看的方向投了出去,林三酒愣了。
她一时间有点理解不了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东西。
鲜艳的橘黄与深蓝作为主色,在不远处做成了城堡一样的入口上,拼出了明媚欢快的立体几何图案;一串串洁白莹润的五角星灯泡,混在常春藤里从城墙上方垂下来,即使在白日的天光里仍然亮着暖盈盈的微光;各式各样的彩色气球、清脆的铃铛声、爆米花的甜香,各自尽情地飘漫在空气里而在这一片活泼明艳的景象上头,是八个由彩色霓虹灯组成的大字。
星空嘉年华游乐场这是什么东西身边响起了一个既不太像男人,也不太像女人的声音林三酒转头一瞧,灵魂女王正一边疑惑地盯着前方,一边试图将自己被风吹乱了的脸皮复位。
我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个副本。
林三酒喃喃地低声说了一句,又将目光转了回去;另外三个成长型进化者的脚步声也走近了,停在了她身边不远处。
怪不得会以那样寻死的样子直击向海面原来这是进入副本的方法。
也不知道第一个发现副本的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生死危机正当几人望着星空嘉年华游乐场,都有些目眩神迷的时候,圣诞老人猛然一个转身,顿时将几人激灵一下带回了现实。
当高壮的圣诞老人走至眼前的时候,他就跟座小山一样,在几人的面前投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把注意事项告诉你们了我相信,好孩子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对吧不知是谁,咕咚一声响亮地咽了一口口水。
扫了一眼四个成长型和一个进化者,圣诞老人微微地眯了眯眼。
每当他眼睛变窄的时候。
就会弯成一个标准的曲度,看起来叫人头皮发炸。
好,那么你们现在就从这道门里进去。
他浑厚的声音却能够异样地、轻飘飘地滑进众人耳朵里:进了游乐场以后,不管里头是什么情况,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然后回来的时候,一个个说给我听噢。
噢噢。
既然想知道。
为什么自己不进去林三酒刚刚疑惑地浮起了这个念头,只听圣诞老人又开腔了。
听好了,接下来才是重点。
随着他凌乱的白胡子慢慢抬起来。
林三酒只觉自己小腹一紧,不由自主地将全副精神都放在了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上。
不管你们在里面遇见什么人,圣诞老人一指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三个进化者,都要第一时间表示自己是一个成长型。
隶属于成长者联盟。
三个进化者尽管仍有疑惑,但还是立刻把头点的如同捣蒜一样。
接下来。
你们要告诉他们,人偶师追捕的成长型,那个叫做林三酒的女人,现在也在游乐场里然后就把她的坐标交给你们遇见的人。
还不等林三酒露出吃惊之色。
圣诞老人已经转向了她,扔给了她一叠小纸鹤。
而你,每当你变换位置以后。
就要放出纸鹤通知他们你的最新位置。
圣诞老人短短的几句话里,蕴含了大量的信息。
林三酒反应了一两秒,才终于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成长者联盟也在这儿他们和人偶师有联系明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好的问话对象,问题还是一个个地脱口而出:你想让我被人偶师抓到她这几句话又快又急,很不客气,旁边那几个进化者看她的眼神,已经如同看死人一样了。
圣诞老人盯着她的眼神,让林三酒从脊梁骨一直寒到了脚底但是好在,对方并没有因此而做出什么来。
下一次,我就会换一个孩子来帮圣诞老人的忙了。
他语气和蔼温柔地说道,你拿上这个,当你被人偶师抓到手的时候,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噢礼物,到那个时候自然会给你的。
林三酒的后背上滑下了一颗冷汗,她伸手接过了那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小的绿色圣诞帽磁铁;看起来,就跟家用的冰箱贴差不多。
几分钟后,几个成长型进化者和一个灵魂女王,都站在了星空嘉年华游乐场的大门口前。
身后阴森诡异、叫人无法反抗的圣诞老人;面前,是一个连这个圣诞老人都不愿意自己进去的未知副本。
当林三酒头一个迈步走进城堡大门的时候,她身后的三个成长型进化者,脸色还是跟土一样灰暗难看。
灵魂女王忙小步跟上了,左右看了看,见那几个人还没跟上来,便在她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的计划,现在有了点小问题。
怎么了按照你说的,ayu已经带了更多的灵魂回来了这一次一共来了十六个。
在它们到港口汇合以后,我们上了雪橇车,我也就让它们自找一个飞船什么的过来但没想到,它们却一直滞留在港口不动了,我下了好几次命令也是一样。
我猜,港口大概是没有通往这儿的交通工具。
林三酒皱起眉头,刚想说点什么,忽然脚步一顿。
城堡大门不深,她已经走出来了。
欢迎来到星空嘉年华友情提醒,在游玩的过程中,也要注意安全哦未完待续。
p:上次忘说了,我对数字不太敏感,所以有时会有一些数字上的bug,你们等我完本了会从头好好修一遍的悲伤跟胸一样大,唉。
谢谢追月姬、复习鸟、面包牛奶的小屋、吖小姿的平安符,期末菇和赫箩的香囊,句号党的符和香囊,蜜糖喵的2个香囊,翩西嘻的桃花扇和月票,我又独特的作死方式的打赏~~还要谢谢月票党们:燕燕于归、妄想成为骨头的2张、期末菇、q、莫千转、一条溺水的鱼、夏日小魔女、染北苏苏妈呀快12点了,不多说了,发331 抛设定之章,慎点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节奏活泼欢快的陌生曲子,伴着时不时叮铃铃的脆响,混着炸雪糕、棉花糖的甜香,在阳光下闪烁着嘉年华独有的快活氛围。
一只只五彩缤纷的气球在空气间飘荡着,也不飞远了,只在人的肩膀高度上慢悠悠地晃;偶尔它们还会挂在树枝上,或啪的一声爆响,被几只灰鸽子给啄破。
如果不是一丝人声也没有的话,这儿看起来倒真是一个不错的游乐场。
说完全没有人声倒也不对。
随着身后三个进化者也跟了进来,林三酒刚一走进大门时听见的欢迎词,再一次从离她最近的喇叭里传了出来:欢迎来到星空嘉年华游乐园声音不大,却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似的;她抬头看看,原来道路两旁的各式卡通造型路灯下,都挂着一只广播喇叭。
另外三个成长型中,打赤膊的那个,是一个生着八字眉,看起来总是愁眉苦脸的削瘦中年男子,此时他左右看看,见前方有几个比人还高一头的指路玩偶,几步就跑了过去,竟然将大黑熊的马甲给扒下来穿上了。
那个头一次来到十二界、生了一头棕褐色卷发的女人皱了皱眉,谁也没有理会,独自挑了一条可达鸭之路,一言不发地走了。
那么我们就分头走吧,争取赶快把她送进人偶师的手里,省得这事儿不完,老是提心吊胆。
裹着大黑熊马甲的男人朝最后一个年轻人说道,仿佛站在一边的林三酒压根不存在似的。
林三酒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踏上了一条有只绿青蛙的路。
这条路的一边,是一片开阔而鲜嫩的绿草地;阳光洒在草叶上。
蒸腾出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在绿草地的中央,还有一辆正在叮叮咚咚响着音乐的冰淇淋车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叫人心旷神怡,很难想象这儿竟然是个副本。
只不过林三酒现在的心思,并不在眼前的冰淇淋车上。
才走了几步之遥,她已经缓下了脚步在青蛙之路的正中央,此时正横放着一个半人高的褐色告示牌,以不容忽略的气势拦住了她的的去路。
星空嘉年华游乐园的注意事项与规则这句话以大号的粗黑体。
显眼地挂在了告示牌最顶部;林三酒心里一提。
忙走近了。
欢迎,欢迎,亲爱的56号和58号玩家。
能够在星空嘉年华遇见你们。
今天真是一个令本园全体工作人员感到万分荣幸的日子。
为了让玩家们更好地享受本园的种种娱乐设施,度过安全而欢乐的时光,本园特制定了如下规则,希望玩家能谨记在心。
自觉遵守,共同打造一个美好和平的星空嘉年华游乐园。
告示牌明明不是屏幕。
只是一张裱在玻璃后头的印刷品,林三酒也才刚刚踏进园子还不到十分钟;然而却像是早就为二人准备好了的一样,在第一段话下头为她们指明了号码:56号玩家下是一三酒的照片,58号玩家下是灵魂女王的照片从角度看起来。
像是在她们进园门的时候抓拍到的。
我怎么也成了玩家灵魂女王有点不满意了,从嗓子的部位发出了咝咝的声音:我们说好的合作,是我们帮你对付那个人偶师。
然后你把我们带到你朋友那里去闯这种莫名其妙的副本,可不在我们讲好的范围之内。
既然我不得不来。
那么你也只能跟着,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随口应了一句,林三酒再度将目光转回了告示牌上。
即使灵魂女王再多怨言、再不满,它也不舍得放过林三酒给它带来的这个大好机会;而论武力,灵魂一族的看家本事又统统对她不起作用优势都在自己手里握着,自然不怕灵魂女王翻什么浪花。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灵魂女王阴阴沉沉地盯了一会儿告示牌,到底还是放弃了似的,走近了一步。
正面对着告示牌的林三酒,在感觉到它的动作以后,嘴角微微一勾,目光顺着告示牌上的字句滑了下去。
本园开业至今已有5个月之久,由于引进了特殊的体力值这一概念,使园内游玩的时光变得丰富有趣,受到了广大玩家的一致好评。
体力值的详细解说及使用规则,请见下方。
虽然不清楚什么是所谓的体力值,但从这个游乐园如此注重安全性上来看,这个副本或许不会太林三酒突然把剩下的半句话压回了心里。
体力值最重要的一个用途,就是能为玩家保命。
每一个进入游乐园的玩家,都会自动拥有起始体力值15点;在本园的地域范围内从城堡大门处开始算起,每度过一天,将消耗体力值10点。
当玩家所有的剩余体力值不够10点时,园内工作人员会根据体力值缺口的大小,视情况拿走玩家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抵扣。
当体力值为0时,玩家的整具身体也就是性命,会被视为10点体力值而拿走。
虽然很多地方不太一样,但林三酒依然想起了在上一个世界里体验过的生存数字副本,脸色也不禁有些难看了。
但是本园的宗旨是为客人带来欢乐,而据说死掉的客人都不是很欢乐所以,在体力值消耗完之前如果退出游乐园,是不受影响的。
而再一次进入游乐园时,不管之前还剩下多少,体力值都又会变成最初的起始状态,也即是15个。
比如,玩家a今天转天的标准是以夜里12点为基线的只有8个体力值了,如果要留下来参加第二天的游戏项目的话,那么肯定会失去一条手臂此处由工作人员视情况衡量。
为了不丢失手臂,玩家a选择退出游乐园,第二天再进来时。
他她的体力值就会变成15个。
游乐园大门开放时间为早10点至下午3点,如果有需要退出本园的玩家,请务必注意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体力值不就没意义了吗一旦跌破了10,就赶紧退出去好了但是,再一次进入游乐园的玩家,不管是选择了哪一个门、哪一条路。
都必须从途径的第一个娱乐项目重新玩起。
将一个娱乐项目玩通关之后。
玩家才被允许继续在这条路上前进,前往下一个娱乐项目。
假如擅自越过某些项目不玩的话,将会有工作人员前往玩家所在之处。
实施惩罚。
看来玩的内容,才是重点啊林三酒停下来想了想,又继续读了下去。
除了这一点之外,体力值也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东西。
若想要参与某个娱乐项目。
必须购买入场门票一般来说消耗5点体力值;另外在本园内,玩家还可以用体力值来购买烤棉花糖、玉米热狗、汽水、纪念品等等包括小食品在内的物资。
参加项目以后。
玩了一半不想玩了怎么办玩家可以选择强制退出,消耗80点体力值。
为照顾来游玩的一家老小,体力值还可以在玩家之间进行转让交易;一切关于体力值的查询和交易行为,都可以在娱乐项目门口的触摸屏上进行。
那么怎么获得体力值呢请各位积极地参加我们的娱乐项目吧每赢得一局。
便可以获得5点体力值,将整个项目打通关之后,还可以额外获得20点的奖励呢不过若是输了的话。
则没有任何奖励了毕竟,这个时候还是赶快去看医生比较好。
看完了介绍。
相比56号和58号也对体力值有了一定了解了吧那么,请你们尽快开始欢乐而愉快的星空之旅吧将一条路上的所有娱乐项目玩遍之后,将会进入终点;从终点活着出来的玩家,会赢得一份星空神秘大礼入园的15个体力值在扣掉今天消耗的之后,你们各自还有5点能够用这5点赚回来多少,星空全体工作人员表示拭目以待哦游乐园关于体力值的大体介绍,到这儿就结束了。
最下方,还有一幅简略的游乐园地图;只看了一眼,林三酒就知道自己没必要将它记下来。
一共四个大门,每个大门各自是一个区域;每个区域内又有四条路,一共十六条路,条条之间都用粗黑的实线画死了,表示不可跨越而这十六条互不干扰的路,最后都殊途同归地聚合在了游乐园中央的一个建筑里。
这个副本位置简直不能以偏僻来形容了假如不是特意找的话,大概一辈子也不会遇上的;而之前的人之所以费了这么大劲进来,恐怕就是为了那一份终极奖励吧林三酒直起腰,一边想着自己此时手上的5点体力值,一边有些茫然地绕过了告示牌,将目光顺着青蛙之路投了出去。
在几百米开外,路延伸到了一个灰色顶棚的大型场馆门口,随即就消失了;好像这个场馆就是最后的终点了一般尽管林三酒很清楚它并不是。
场馆的正门口上方,五个大字正在阳光下闪烁着反光:碰碰卡丁车。
未完待续。
ps:下周我要开始双更了,有两个话要嘱咐:1,你们不要被我爆发的精神力吓到;2,存点儿钱,毕竟认识一场,我累死以后你们不随份子不太好最近订阅掉得有点厉害,我昨天已经跌出了排行榜前20,正当我为了虚名而焦虑的时候,罪恶梦踩着五彩流光赏了小的一个和氏璧和月票尾325表示非常感激您,明天的虚名有着落了还要谢谢面包牛奶的小屋、书友151218235824046、kasayou的符,度崽、爱孙的各2个符,期末菇的香囊,达利园和伊盖子的打赏~来,月票党们:谢谢阿寰、幽灵无心的2张、曼曼大人的2张、爱孙~我还漏了谁我已经看不过来了,被我漏了的你们快去留个名332 碰碰卡丁车以及重来一次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叫林三酒猜一万次,她恐怕也不会想到,碰碰卡丁车项目,居然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碰碰车游戏。
当她坐进那辆小小的电力车里,有点吃力地将身后的两只骨翼摆放好以后,她还是不太敢相信林三酒双手紧攥着方向盘,仍然准备听见某些出人意料的规则。
毕竟,这可是一个副本啊。
场馆内部的天花板上,一排排的灯投下了均匀的光,映亮了下方巨大的碰碰车场。
车场比普通的碰碰车场地大了不止十倍,铺着铅灰色的光滑地面,已经被车子划出了一道道浅浅的白痕;至少几十辆各种颜色的碰碰车正停在边缘处蓄势待发,但是除了林三酒和灵魂女王之外,其余的每一辆车都是空的。
……难道要叫我和灵魂女王互相撞吗?林三酒想到这儿,扫了一眼入口处的工作人员老太婆穿着一身明显有些粗制滥造的f1赛车服,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入口的铁门上朝外张望。
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头来,干巴巴地冲着场内喊了一句:……没有别的玩家过来了,可以开始了。
随着老太婆按了一下门边的什么东西,林三酒感觉到自己身下的车子嗡地一下启动了,像是活了过来。
规则很简单,活到第一局结束,就算赢了。
老太婆懒得理会这句话给玩家造成的震惊,连一局多长时间都没说就把脸埋进胳膊,竟似乎打算小憩了。
活到?林三酒还来不及想她的话到底指的是什么,不远处无人操控的几十辆车都纷纷开始动了别被它们撞到了眼见一辆黄色碰碰车正直直地朝自己冲了过来,她忙吼了一声。
随即一打方向盘,身下的蓝色小车即刻平滑地扭过了头,在林三酒猛踩下的油门声里,轰地直射了出去速度快得甚至叫她也吃了一惊。
这还要你说灵魂女王尖尖地叫了一句,立刻也朝着反方向开了过去几十辆无人的空车从各个方向四散而出,一时间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一人一灵魂都恨不得自己全身长满眼睛才好。
意识力扫描在车子发动的那一刻。
就已经被打开了;凭着它带来的一点点微弱优势。
林三酒一口气避过了三辆横冲直撞的碰碰车,随着吱嘎一声尖响,她又险险地从第四辆碰碰车边擦了过去。
当她的目光从那辆粉红色色碰碰车上划过的时候。
林三酒差点没意识到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刚刚才那一行字,是写的……她甚至在脑海里叫了意老师一声,……公主泡吗?对,意老师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别跟我说话,维持你的意识力扫描和防护力场林三酒果然乖乖闭了嘴不光是因为意老师。
刚才被她抛下的两辆碰碰车吱地扭转了方向,再度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碰到她的车尾了。
仿佛是闻见了血腥的鲨鱼。
前方的车场里,从不同的方向冲出了好几辆颜色各异的碰碰车,以疯狂的势头也扑了过来;林三酒狠狠一拧头。
蓝色小车甚至被她带得歪了一下,在前后的车子即将合围之时。
千钧一发地冲出了包围咣的一声,她一头撞上了一辆她刚才一直没有留意到的紫色碰碰车。
车子带来的冲撞力道出乎意料地大,她手臂才刚刚一麻,已经听见从对面小车里播放出了一个悦耳的女音,似乎是早已录好的人声:……撞击到浅紫色碰碰车,效果为精神狂乱,持续时间5秒。
这个时候,林三酒才看清楚对面小车上写着一句话不利于精神健康。
发生什么了?从车场远远的另一头,传来了灵魂女王的高叫声。
林三酒哪有功夫理会它?刚才人声播报时的那短短一瞬间里,身后的碰碰车似乎都停了下来,然而紫色小车的话刚一说完,七八辆碰碰车嗡嗡的启动声已经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来不及去想精神狂乱是怎么回事,林三酒飞快地瞥了一眼,手上方向盘一转,便打算躲过从左侧冲过来的一辆黄色车子但是蓝色小车却没动地方。
诶?不会是坏了吧?林三酒一愣,随即死死地将方向盘拧到了底然而这一次,车子不但没动,反而缓缓地朝后退了后方,几辆碰碰车正急急地迎了上来。
当蓝色小车猛然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甚至违反物理常识地蹦了一会儿之后,林三酒就是再笨,也明白了。
我x,精神狂乱是指车子失去控制?她骂了一句,声音都被身下不住颠晃的小车震得一抖一抖:……妈的,又来车了当最先一辆粉红色小车尖啸着撞上来的时候,林三酒的车还在来回摇摆跳舞;眼看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也顾不得这算不算违反规则,一咬牙,骨翼猛然朝下张开,重重一顶地面,将蓝色小车从那辆粉红色碰碰车的爪牙里掀了出去失去了平衡,她连人带车地翻滚在了地上。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5秒钟的时限也已经到了,林三酒慌忙一撑身子,以单手的力量把终于平静下来的蓝色小车翻了回去,坐稳了。
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周围有点儿异样地安静。
她此时正处在一个圆圈的正中央很难不注意到,包围住她的五辆车,都是显眼的黄色刚才那个差点儿撞上她的粉红色小车,正徐徐地从包围圈里退了出去。
五辆黄色碰碰车静静地没有动地方,然后不知从哪辆车里,再度传来了那个女声。
……黄色碰碰车已形成包围,效果为炸洋葱圈。
持续时间3秒。
一股仿佛被扔进了滚油里煎熬的究极痛苦,瞬地从脚尖上传遍了全身当林三酒如猛兽般的嘶吼声传遍了车场的上空时,灵魂女王也终于因为反应不及,被一灰一红两辆碰碰车给一口夹在了中间;悦耳的女声同时从两辆车上传了出来,差点叫人无法听清楚它们说的都是什么:撞击到灰色碰碰车,效果为柔软的枕头,持续时间10秒。
撞击到红色碰碰车。
效果为吸血鬼之初拥。
持续时间3秒。
两辆不同颜色的碰碰车已形成对冲,效果为针尖麦芒,持续时间5秒。
紧紧握住方向盘的双手。
突然像空壳一样瘪了下去;这种模样极难描述,像是原本支撑皮肤的什么东西,正在被飞快地吸干似的,迅速变成了瘪瘪干干的一条。
人皮挂在上头。
堆叠成一折一折的样子,又像个皮袋子似的晃荡着。
然而灵魂女王刺耳的嘶叫声。
却全部被堵在了它自己的喉咙眼里;从方向盘里弹出了一个安全气囊模样的东西,结结实实地包裹住了它的头脸;它所在的这辆白色小车,正逐渐被某种大力挤压成了扁扁的一片随着车体变形,灵魂女王的身体也被这巨力持续地压迫着。
很快就有地方的皮肤爆裂了开来。
哦,到一分钟了。
老太婆忽然把脸从手臂里抬了起来,灰茫茫一片的目光扫过了场内。
随即伸手按了一下铃。
几十辆碰碰车瞬地没有了声息。
林三酒挣扎着从车里爬了出来,觉得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响亮得好像整个副本都能听见她浑身的毛孔里都渗出了血珠。
抹了一把脸,她摇晃着两条腿,走过去将灵魂女王吃力地扯了出来。
如果不是事先被吸血鬼之初拥吸干了一小半的话,灵魂女王此时恐怕连这张人皮也保不住了即使如此,当它被林三酒从变形的车里拽出来时,模样依然恐怖得叫人起鸡皮疙瘩:半张脸已经没了支撑,在鼻子下方堆着软软的人皮;原本是四肢的地方,人皮松松地挂在了一小条干硬的灵魂**上。
喏,你们的5点体力值已经给了,老太婆依然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现在要参加下一局吗?什么下一局?林三酒好不容易走到门边,闻言一愣,将灵魂女王扔到了地板上。
这才是碰碰卡丁车的第一局,一共三局呢。
从老太婆半闭的眼睛里,扫了一眼半死的灵魂女王:……下一局难度为第一局的3倍,无需再购买入场门票。
现在要开始吗?不,不开始灵魂女王扭动着抬起头,居然还能发出声音它尖声叫了一句林三酒,随即一个现实便甩向了猝不及防的林三酒因为刚才的碰碰车游戏,后者早就已经心力交瘁,此时万没料到灵魂女王突然发难,一下子便中了招:一道电光从林三酒脚下骤然亮起,她狼狈地一跌身子,险险躲过去了之后,忙叫出了诺查丹玛斯之卡。
当卡片的电池上再度亮起了5的字样时,林三酒一抬头,发现灵魂女王已经颤巍巍地走到了门口。
你站住她吼了一声,那个皮肤堆叠成一个人形的背影果然住了脚。
你留下来,我还是一样帮你;你不留下来,我不如现在就杀了你的好灵魂女王缓缓地拧过脖子,从它半融了一般的脸上,居然依稀能看出一点不可置信之色来。
……难道你还要参加下一局?它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你如果是想寻死,那所谓的帮我,也只是放屁。
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挫败感。
不,尽管不甘心,但我也不是傻子……现在不到两点,我们还可以退出游乐园。
等做好了准备,再来一次。
未完待续。
ps:头一回这么早更新,我有点不习惯……为了下周的双更计划,我今天啥也不干了,决定就在家码一整天的字。
唉,我刚买的玛莎拉蒂也不能去提了,跟吴彦祖的晚餐也只能推到下下周……别推我,让我再睡会……说到这儿,我今天起来一看,差点给跪。
山田米娅,你这么有攀比心,真的好吗?你不还得为娶106个媳妇攒钱呢吗?谢谢你冒着打光棍的风险打赏我……寐童,你的和氏璧我收到了,为039舔砖这么伟大的心意,我,我,我感激涕零……欠的加更已无止境,我不会算数了……另外我的好基友camile送了个蛋糕给我,这个就不必加更了吧?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诚恳地感谢mikasayou度崽的2个爱孙的2个观海云选咦你不是要一个月不上网吗鸟的2个书友140808215111195面包牛奶的小屋蜜涟夜南酒哀家母仪天下的符,戴帽菇爱孙最爱神乐的香囊,彩债主的桃花扇~月票党们,你们咋不去留名呢再次谢谢cecelay的2张小叶和毛毛静静看着就好阳台上的猫咪的2张杨凌风渡鸟之力朵猫猫复明大使漫漫333 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人气(魔五和氏璧加更)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染北港口的码头上,这几天一直有些不太平。
自打前两天有一帮人急匆匆地来到了染北港以后,他们就再没离开过;从早到晚,他们终日徘徊在港口,用阴阴沉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路过的乘客。
港口上停留过的每一艘飞船,不管是私人的飞行用特殊物品,还是盈利性的公用客船,几乎都被他们骚扰过;从口风听起来,这帮人似乎是打算前往西边的什么地方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十多个人个个儿含糊其辞,竟然没有一个说得上来;就算有些船长愿意跟他们做一笔生意,也只能惋惜地拒绝了。
接下来,这十多个人就开始沉不住气了。
一连好几回,他们都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潜入了飞船内部;要不是有人在海水里发现了那几个昏死过去的船长,恐怕早就连命也保不住了。
然而或许是因为那帮人里头没有一个会操作飞船的,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又会充满戾气地从船上下来,继续蹲在码头边上,盯得每一个过路的人都后背发凉。
怎么办,女王现在已经不在我的定位范围里了。
一个细眯眼的男人,撩开了遮住眼睛的碎发,第十次问道。
ayu猛然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仅属于异生物的嘶叫,显然也是心烦意乱得一肚子火气银谷,你能不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事?灵魂一族里,除了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灵魂之外,还有一些类似于携带者那样各自司职不同的。
这一次返回赛博区,ayu几乎将已经有了人皮的司职灵魂都带了回来;皮囊上有一双细细长长眼睛的银谷,正是能够在近百公里的范围内感受到女王坐标的。
要我说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一个脖子上戴着厚围巾的女人说道如果林三酒在这儿的话,她大概会失声叫出萨杰二字来:……为什么不再抓一个会开飞船的?好几只灵魂瞥了它一眼,压根就没出声。
绑架一个船长,要他照着开,这事儿它们昨天晚上就已经干过一回了。
但幻觉无法让人心甘情愿地听话。
再加上目的地又不清不楚,那个船长装作顺从的样子才飞了一会儿,就来了个金蝉脱壳靠特殊物品帮忙,一群灵魂竟然没有一个发现不对的。
直到飞船摇晃着冒出火光,直直坠落向海洋里时,它们才意识到船长早就不见了。
从海里**地爬上来的时候,两只灵魂的人皮都已经脱落了;在找到下一张合适的人皮以前,它们只能被用布从头到脚地罩起来。
像两个阴魂似的跟在后头。
他们现在形容古怪,几乎没有进化者愿意走近这一群人的百米之内。
听起来,你们似乎需要帮助一点我的帮助啊……朋友们。
一个细细甜甜的嗓音忽然突兀地从空气中响了起来。
站在前头的萨杰顿时一跳,举目四顾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说话的人直到ayu一低头,这才骂了一句:……它怎么又跟上来了一只皮毛有些凌乱,猫毛长短不齐得像被什么啃过一样的小花猫,正闪着两只碧绿的大眼,静静地坐在地上。
经过清洗的蝴蝶结,又一次在它的脖颈间闪烁出红宝石一样的光芒;那只被侵蚀坏了一块的小背包早就补好了。
原本破损的地方如今是一个优雅的皇冠图案据帮忙的进化者说,是她认为王室风度与胡医生非常相配,所以才特地设计的;原本漂亮的雪白胡子如今却有点儿参差不齐,看来短时间之内是不会长好了。
正如预料的那样,这一群古古怪怪的人果然没有受到自己影响,甚至又有一个人大大地张开了嘴;小猫也不吃惊,只是飞快地一按背带,动作熟练地一低头再抬起脑袋的时候,圆圆的猫脸已经被一只口罩给遮住了一半。
几乎是同一时间,灵魂的激素也触碰到了空气;只不过跟上一次不同的是。
这次猫医生没有昏过去,反而仍然在口罩后头眨巴着大眼睛。
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嘛。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ayu拦住了身后的同族,疑心重重地问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上我们的?猫医生微微一抖胡子。
将头扬高了一点儿,流露出了隐隐约约的骄傲。
我跟在你们后面这么久,早就听明白了……恐怕,我和你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猫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时,听起来略微有点模糊,但它一向十分矜持的口吻依旧清清楚楚:我嘛。
其实可以自己上船走掉的,但是我决定以德报怨,为你们提供一点帮助。
你是什么意思?ayu谨慎地盯着它。
刚从西格拉广场里出来时,这只会说人话的猫就跟上它们了。
由于幻象能力的作用仅仅局限于人类,论起体力双方又差不多,谁也打不过谁;不得已,灵魂一族只好释放了一点宝贵的激素,这才摆脱了这个跟梢。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才过去了不到两天,这只猫竟然又不知道怎么找上了门。
……要不是看这一群人的能力还算奇特有用,胡苗苗真想把每一个人的脸都抓烂。
林三酒不受自己影响也就算了,但胡苗苗不能忍受一连十多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人都不受自己影响,还把它给迷昏了过去好在胡医生的光芒即使在昏过去以后依旧有效,这才让过路的进化者将它救了起来。
一旦处于猫医生的身边,只要胡苗苗不主动攻击被它迷惑了的人,这种效果就可以说是没有止境的所有见过它的人类,都自告奋勇地成了它的导航钱包缝纫机和雷达;在大家的热心帮忙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胡苗苗就顺利地找到了这一群人。
由于听说胡医生遇了一次险,现在它的小背包,比过去还鼓囊了一倍多。
唉,你们这样不受欢迎的人,自然不会明白我在说什么。
胡苗苗充满同情地叹了一口气,对ayu说道:跟上来。
看好了。
一边转身走了几步,一边将口罩解了下来,猫医生将目标定在港口另一头的一个船长身上她和两个船上的工作人员,正守在那一艘小型飞船跟前。
盯着一群灵魂的目光里尽是戒备。
然而即使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ayu预想之中的冲突也压根就没发生。
当猫医生走近到一定范围的时候,女船长忽然忙迎上来了两步,随即在ayu见了鬼似的目光里,咕咚一声单膝跪在了小猫面前。
语气非常尊重:……医生您好您跟着这个人一起,是遇见了麻烦吗?你好,你好。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暂时很安全……小猫抬起雪白的爪子,粉红色的肉垫在空气摇了摇,很有领导人的气派:我其实是有一事想要请教船长。
您尽管说。
是这样的,我……和这一位,都打算去西边的海上,但又不知道确切的一个定位,只知道大概那里是一个副本。
请问。
我应该去哪儿找前往那个方向的飞船呢?除了多了一个副本,这样的话ayu一行人已经问过无数次了;或许问的方式更为粗野,不过它清楚,这帮船长是没有一个肯请您赏光乘坐我的飞船吧女船长迫不及待地回答道:……这个副本我有所耳闻,不过我也仅仅只知道一个大概位置,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带着您去那个海域上仔细找找?要是有一个知道准确位置的人就好了……即使在胡苗苗得陇望蜀的时候,也是非常风度翩翩的;它唔了一声,似乎在考虑什么,有点儿为难ayu可等不了了。
忙冲小猫道:让她飞只要接近了,我们自然有人可以知道坐标。
……噢,既然这样,那么接下来还要多麻烦船长了。
胡苗苗优雅地朝女船长一点头。
对方脸上顿时浮起了一片激动的粉红。
头疼了两天的事,在不到十分钟里就被这只小猫解决了;当ayu通知其他灵魂上船的时候,每一个都有点儿不太相信似的。
也许咱们穿错皮了,银谷喃喃地对另一只灵魂说,……当初如果穿了猫皮,说不定我们也能这样。
猫医生的听力比人类高出不知多少。
将它们的对话听清楚以后顿时一跳,尾巴炸成了粗粗的样子满腹狐疑地盯了这群人一会儿,正当它考虑还要不要跟这些人继续同行的时候,ayu走了近来。
……你这样帮助我们,是什么打算?对于灵魂一族来说,刻在基因里最深刻最迫切的愿望,就是尽快繁殖出下一代;而灵魂女王是它们实现这个愿望的唯一可能性,因此找到女王保护女王,是每一个灵魂的天职这一次在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被帮了一把,ayu在如释重负的同时,也自然满腹狐疑。
我有几个朋友,在那个地方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
你也看到了,我个子小,又不会打架……到时候大概需要你们帮忙。
尽管灵魂的情感构成与人类不同,ayu依旧点了点头,在转身离去之前放下了一句话:……如果不影响我们的话,帮你一把倒也可以。
在它背后,小猫歪过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人皮底下的东西……解剖开是什么样的啊?未完待续。
ps: 有喵医生出场的这一章,还更给了喵的忠仆魔性五~谢谢五哥的打赏~如大家所见,我这周登上了首页封推,我这种小透明,以前真的只敢想想而已啊能够坚持写到今天,要感谢的人真的太多了,断更期间依然对我不离不弃的,攀比心太重只好体现在打赏上的,不停给我投推荐票月票的,自干五到处帮忙安利的,有过提携推荐之恩的冬天的柳叶天涯历知幸等等……没有你们,我真的早就弃文了,毕竟是这么冷门的一本书,打死我也想不到居然有今天这么多的人还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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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细血管大片大片地破裂,在蜜糖色的皮肤下形成了触目惊心的褐红血斑;被当作洋葱圈炸了一遍的感觉,恐怕这辈子也不会从她的骨头里洗掉了。
不过跟灵魂女王一比,她已经不算是难看的握住灵魂女王原本是脖子的地方,林三酒一边拽着它往回走,一边忍不住起了一溜儿的鸡皮疙瘩。
隔着人皮,她握住的是一个干干硬硬的东西;一层一层的人皮混着头发,已经淹没了她的手那种软绵绵的触感,真是令人打从心底难受。
你偷袭我,我还负责把你带出游乐园……她低低地冷笑了一声,见到灵魂女王的眼珠从眼眶的边角里翻了下去:你们灵魂这种东西要是也有一点良心,你就该让我省点心。
灵魂女王一声不吭地垂在她的手里,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如果只有林三酒一个人的话,她也不是不能挑战一下第二局……只是她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拼这个命没有意义。
第一局已经如此凶残了,到时就算打完第二局,剩下半条命,又能怎么样?挑战难度又翻了3倍的第三局吗?她是被圣诞老人扔进星空游乐园当做诱饵的,之所以向前走,只是因为想找找楼氏兄妹如果连命都去了大半条,还怎么从人偶师手上救下两个孩子?还不如趁现在退出去,好好想一个对策;就像所有的能力都有局限一样,所有的副本也都应该有一条活路才对。
青蛙之路上依旧如同来时一样,没有丝毫人声;只有叮叮咚咚的音乐声伴着气球一块儿在空气里飘荡。
成了唯一的活气。
不知怎么,反而映衬得游乐园里更加如死一般寂寥。
在这样奇异的安静里,来自绿草地中央的一句人声,即使有些距离,听在耳里也像惊雷似的了一个巧克力盖太妃糖口味,一个朗姆酒加葡萄干口味。
……林三酒缓缓地转过头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那个买冰淇淋的顾客投过来的目光。
对方似乎早就听见有人过来了。
不过与不知敌友的林三酒相比。
显然他觉得车里卖的冰淇淋更重要一些……嗯?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在她张口结舌的目光里,对方微微地皱起了眉毛。
即使林三酒如今已接近一米八,但一身黑色袍子的男人依然比她还高上一个头浑身流畅得如同刀锋一般的肌肉线条。
仿佛隐隐地含着极大的威势与力道;深潭一样的眼睛仿佛是由最深沉的血腥气凝结成的,浑身上下的每一丝细微之处,都像是在血火里淬炼出来的精钢。
背后的武士刀已经不见了,但黑泽忌给人的感觉。
却从来没有这么危险过。
谢谢惠顾,30体力值。
随着叮地一声响。
冰淇淋车的老板递出了雪糕;伸手接过以后,再次转过身来的黑泽忌,看起来就让人不由松了一口气毕竟一手一个大甜筒,把他的形象软化了不少。
是我啊。
林三酒也想不到,自己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了这么多,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他面前站都站不稳的弱鸡了:……你忘记了?极温地狱里。
你和离之君帮过我和我的朋友……没想到居然在这儿遇见了你她一边说,也不禁感到了一丝好笑:想不到两次相逢。
都是在副本里。
噢……我想起来了。
还是听见了副本描述以后,他才有些恍然的:原来林三酒就是你,怪不得听起来耳熟。
看样子黑泽忌早就不记得林三酒原先的样子了,也没有对她现在的模样表示惊讶,一手抓住了两只甜筒,大步地朝她走了过来他刚一动,灵魂女王马上打了个战,随即开始不住挣扎起来,似乎要跑,被林三酒赶忙死死地攥住了。
抬起头,她本能地觉得对方的措辞有些奇怪:……你是什么意思?黑泽忌走近身边的时候,那种如山的压迫感更重了,仿佛能叫人喘不上来气似的;曾经那种肌肉发战的记忆,仿佛隐隐约约又回来了。
他扫了一眼灵魂女王,对着它微微眯起了眼,后者顿时又是一个激灵:我从一个进化者那儿听见了这个名字。
那小子一上来说他是成长者联盟的,要我转告人偶师,林三酒在这儿,赶快来抓她。
看来他因为这个耳熟的名字才会过来的林三酒咕咚一声咽了一下嗓子。
她对黑泽忌的印象其实是很好的。
虽然他看起来脾气很差,但在极温地狱时却令人感觉非常可靠;刚才头一眼看见他,重见故人的惊喜倒是让她忽略了一件事。
……黑泽忌,属于成长者联盟吗?林三酒怀着一丝冰凉的担忧,正想问的时候,只见面前的高大男人却先开口了:……什么联盟,人偶的,都他妈谁啊?咦?林三酒睁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光;她怎么也想不通,假如黑泽忌不属于任何一方,那他来这儿干嘛?又是怎么进来的?一边听她有点磕磕巴巴的疑问,黑泽忌一边咬了一口巧克力盖太妃糖口味的大甜筒;一丝转瞬即逝的满足感从他脸上消失以后,他才慢慢地说:……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月,传送的时候正好落在副本门口。
红鹦鹉螺听起来也挺耳熟的……这是哪儿?……她还以为自己已经算够倒霉的了林三酒张着嘴,一时之间简直不知道从何说起,等她将红鹦鹉螺的大致情况介绍了一遍以后,黑泽忌点点头。
原来是十二界啊……听着就无聊。
即使拿着冰淇淋,他锋锐凶狠的气质看起来仍然令人胆寒:算了。
这个副本挺好。
你你……你打算在这儿呆14个月?每天要消耗体力值10点,14个月需要多少?对于已经解释过了的问题,黑泽忌是不会再回答一次的。
他瞥了一眼灵魂女王,问道:这什么玩意儿?你养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林三酒提了提还没有被完全驯服的灵魂女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真够丑的。
黑泽忌下了个评断。
灵魂女王顿时扭了起来但是在瞥了一眼说话的人以后,它又垂头丧气地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才嘶嘶地说:我我……现在只是需要吸食一个人……正当林三酒一凛。
不知道黑泽忌会作何反应的时候,他眯起了眼。
把你的狗给我一下。
出于对他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信任,迟疑着。
林三酒一边将灵魂女王递了过去,一边提醒道:当心,它会释放幻象她也说不好,剧烈挣扎的灵魂女王在这一刻到底反抗了没有。
但当黑泽忌握住了它的脖子,拎着走向冰淇淋车的时候。
它看起来简直像是认命了似的温顺。
……过了一会儿,她已经听过好几次的咕叽咕叽声,再次从冰淇淋车后面响了起来。
一件染了血的大熊马甲,委顿在草地上。
从车子后面露出了一点边。
当一只套着小皮鞋的脚踩着它走出来时,灵魂女王已经好多了。
它的模样并没有完全丰满起来,只比刚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儿;但从它行动之间看起来。
似乎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有些干枯而脱落的身体部分也重新生长了出来。
那……那是跟你通风报信的进化者?见灵魂女王几乎是迫切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林三酒抬头问道。
你杀了他?黑泽忌嘴角一抬,露出了一个戾气十足的微笑。
他让人很心烦。
也不知那人都干了什么……林三酒虽然也不喜欢他,但自问还不至于杀人她想了想,还是转移话题问了几句离之君的近况。
没想到这二人在极温地狱之后的世界里出了点意外,打那以后就失散了。
……不着急,找到签证官的话,你总能遇见他的。
说到这儿,林三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电子钟,登时一惊:我得走了再不走的话,大门就要关了离游乐园大门关闭还有5分钟,想要退出去,她只能趁现在马上走毕竟从冰淇淋车到城堡大门,还有好一段路呢……你要离开副本?黑泽忌一抬眉毛。
不是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林三酒还是急匆匆地将碰碰车场馆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碰碰车那儿的难度有点高,为了保险,我打算先出去准备一下再进来,重新拿一次15点体力值……黑泽忌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没有任何回应。
见他不说话,林三酒也就忙忙地告了一声别,拽上灵魂女王就往大门的方向跑。
才刚跑了几步,她背后的汗毛忽然全站了起来。
虽然什么也听不见,但她不知怎么就是知道,有什么东西正以极高速撕破了空气朝她袭来;林三酒一声惊呼困在喉咙里,在全身炸开的惊恐中猛地往地上一扑,那股冷冷的风势瞬地从她头顶处擦了过去,露出了一个弯月般的黑影。
她回头一看,黑色弯月正好在空中一顿,随着黑泽忌的手势,浮在了空气之中。
未完待续。
ps:哈哈哈黑泽忌再次出场了,然而原本的男主力不知道何时消失了……唔,我果然是写不了言情的人……罪恶梦,这都是第几个和氏璧了,您破费了,小的心里惶恐……谢谢你对这个文的爱,我这周一定努力加更,至少也得还上一个还有月票,我都幸福地收好了~一个下午不见,又多了不少需要感谢的:谢谢杨杨诶王铁棍之孙的2个面包牛奶的小屋mikasayou幽灵无心皇鸟妃洛洛2333的平安符和乖小喵喵党空盏醉出的香囊还要谢谢不死之王一口爛牙过来夏天幽灵无心王铁棍之孙的月票~听你们说,来黑子是书变红的征兆,真的吗哈哈哈哈我即将吴彦祖了335 林三酒建了个厕所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真是一个太天真的错觉。
材质暗哑无光的黑沉沉弯月,在划破空气时也是无声无息的,仿佛暗夜里冰冷的幽灵。
明明目光已经死死地将它盯住了,但与这弯黑月牙相比,林三酒的身体好像又滞重又迟钝上一次眨眼,它还在远远的另一头,然而再一眨眼,已经欺近了身边。
她压根没看见黑月牙是怎么在转瞬之间到来的,为了不被它击着,她只好再一次将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灵魂女王早就被她扔到了一边,此时正趴伏在地上,瞪着面前这一切。
别说它体力没有完全恢复,就算恢复了也肯定跑不过黑色弯月的攻击;为了不引起交战中的二人注意,灵魂女王一点一点地,慢慢向后蹭去。
咚地一声,地面的反作用力将林三酒身体内的骨头都震得疼了,她刚嘶了一口气,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只觉身上汗毛又是一竖,赶忙一个翻滚,从黑色弯月的一次俯冲中险险地滚了出来。
一句为什么,竟然始终没有机会从嗓子眼里吐出来。
黑色弯月在空中优雅地画了一个半圆,随着它滑过的轨迹,一个又一个形状不同的月影虚像浮了出来,瞬而凝实了;头一个弯月却渐渐像是泡影一样虚了下去,由一个乌沉沉的张弦月取而代之,如同天神不小心掉落的星子似的,静静浮在了空中。
……五个月相,我一次只在你身上用一个,不算难了吧?黑泽忌的声音里带了一种凶狠的笑意,仿佛由血气与刀锋凝结而成的。
随时都会在人心里掀起风暴般的恐惧。
这股叫人浑身肌肉发战的戾气,林三酒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了但即使如此,即使那一只张弦月扬起了头,随即又一次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她依然很难相信黑泽忌真的要对自己下杀手下一秒,从张弦月中迸发出的弧形力道,拦腰击中了她。
将林三酒远远地打了出去。
即使是一幢楼。
吃了这一击以后只怕也要折成两半了。
飞在空中的林三酒,看起来已经是小小的一个影子了;紧接着她轰然一声砸进了草地里,伴随着泥土和草叶纷飞。
地面被冲势震了一震;即使她在空中已经及时张开了骨翼,然而仍有被震碎的几块白骨高高地迸进了天空里。
过了好一会儿,弥漫的灰尘烟土里,才有一个影子吃力地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刚才在意识到自己避不过去这一击的一瞬间。
林三酒立刻打开了防护力场,迅速将所有的意识力都集中在了腰腹上;那一瞬间防护力场爆起的白光。
叫她的眼睛现在还隐隐有些花。
不过这样破釜沉舟的防护,确实也起到了作用,在坐起来吐了几口血以后,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翻腾的五脏慢慢缓和了下来。
这个时候。
黑泽忌已经走到了面前。
太差劲了。
他的语气冷淡中又带了一点不耐烦:……你身为一个成长型,潜力也不错,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林三酒茫然地抬起头。
一时有点弄不清楚他的意思。
从黑泽忌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寒刀。
刀尖正居高临下地指着她。
连第一个场馆都过不去,就打算退出游乐园……你果然还是当初那一个弱鸡。
如果这是一个不允许退出的副本,你是不是现在打算开始哭?他凉凉地抬起了一边嘴角,露出了一个毫无笑意的纹路。
你的战斗方法,全是错的。
看样子,他对自己好像确实没有杀意只不过现在林三酒额头上冷汗涔涔,只觉比刚才挨打的时候还难受。
你都经历了多少个世界了,我才多少个这一句话在她舌头上来回翻滚,不知道怎么就是说不出口。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的确,黑泽忌的话确实击中了她的痛脚。
万一她身处于不允许退出的情况中呢?林三酒死死地咬着嘴唇,一时竟什么也不知道了。
起来。
黑泽忌垂下眼睛,冷冷地扔下了两个字,随即转身就朝青蛙之路走去,似乎不打算再理会她了似的。
等等一下……你刚才说我的方法,全是错的?林三酒浑身都像是被火车碾过了一样疼,突然一下反应了过来,挣扎着跟了上去:你是什么意思?我也击败过很多人的前方的背影压根就懒得回应她。
林三酒一肚子的不甘心愤怒和疑惑,夹杂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隐隐一丝渴求,加快了步子,像个尾巴似的跟在了黑泽忌身后。
当二人走回去的时候,灵魂女王早已经趁机溜不见了。
黑泽忌瞥了她一眼。
……走就走了吧,想了想,林三酒发现她没必要太担心:它留在这儿也通不过副本,就是个累赘再说,我知道那家伙肯定走不远,应该就在门口等着我呢。
这话倒确实极有可能是真的:除非灵魂女王亲眼见到了林三酒的尸体,否则恐怕不会轻易放弃这唯一的繁衍希望。
如今更大的问题,是城堡大门应该已经关上了;而林三酒身上,却只剩下了5个体力值。
再回头参加碰碰车项目的话,她又要交5点体力值作为门票;也就是说,想要四肢俱全不缺少零件地度过夜里12点的话,她必须一口气赢下两局游戏才行。
想到这儿,她慢慢地蹙起了眉头,叹了口气。
叹息声碰到了一片安安静静的空气,不由叫她一愣;再一抬眼,林三酒赫然发现黑泽忌一声招呼也没打。
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老远。
她顿时心里一急,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追了上去。
那个,面对这样又冷又凶的人,她只能没话找话地说道:……你刚才买的甜筒呢?打你的时候就吃完了。
黑泽忌连目光都没有转一下。
那两个甜筒,一个至少有一斤重吧林三酒愣了一下,笑道:……你喜欢吃甜食?嗯。
……黑泽忌绝对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对象;寒暄话说到这儿,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索性两步抢到了他面前。
态度诚恳地朝他低下头。
你……刚才说我做的都是错的,那什么才是对的?我该怎么做?林三酒有点儿急切地问道,……正确的战斗方法。
能够帮助我通关么?能请你告诉我吗?如今冷静下来一想,她也隐约猜到了:恐怕黑泽忌压根就没拿她当成真正的对手,刚才对她只是顺手一试罢了然而林三酒却几乎拼尽了全力,才侥幸没落成个重伤。
明明对方相比自己来说。
拥有着压倒性的力量;可林三酒非但没有感觉丧气,反而不知怎么竟有点儿兴奋。
好像连血液都隐隐地烧了起来。
黑泽忌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我来,在林三酒提心吊胆的等待里,他终于吐出了这几个字。
随即大步朝碰碰车场馆走了过去。
她快步紧跟上去的时候,连心脏都开始咚咚地跳得快了。
……有两点,是你应该知道的。
黑泽忌头也不回地一边说。
一边一招手,一轮乌黑的峨眉月轻轻从他手里浮了出来。
第一。
以你的资质和潜力来说,你的战力本来至少应该是现在的三倍。
他毫无耐心地一脚踹开了场馆大门,那个穿着f1赛车服的老太婆立刻抬起头,随即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林三酒已经经历过一次,自然知道她这是要过来收门票了。
随着滴的一声,她的手腕划过了一个刷卡机似的仪器,急急地问道:那为什么我没有三倍的战力呢?你用十吨钢材堆了一个厕所都被你浪费了。
黑泽忌纵身进了一辆白色碰碰车,动作流畅得叫人想不通他把那一双长腿放在哪儿了随便挑一个,记住,不要用武器主动攻击它们。
林三酒瞥了一眼他的峨眉月,随即找出了自己刚才坐的那一辆蓝色小车;至少,从哪儿跌倒的就要从哪儿爬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帮了就帮了,少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那第二件事是什么?隔了好几辆车,他的回答听起来仍然很清楚。
……星空游乐园里每一个项目的初始难度,都根据玩家的实力设置成了颇有挑战性的水平;每过一局,难度都会在这个基础上不定倍数地翻番这是因为,这个副本默认玩家是可以随着游戏难度而提升实力的。
什么?林三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嗯,黑泽忌不耐烦地一皱眉,威胁似的露出一颗雪白的虎牙,……星空游乐园是一个专门针对成长者的副本,因为也只有成长型能跟得上这种难度进阶。
想重新把你拧上正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他,在老太婆叮地启动了场地内的碰碰车时,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怪不得圣诞老人那么厉害,却不肯自己进来。
未完待续。
ps:大家好,我又来叨b叨了……大话放得太早,写到今天我发现日更6k有点力不从心……今天连画室都没去,然而算上明天的进度我只有18929000字……我天……简直自打脸piapia响。
复明大使traveller漫漫和肚dumdum,二位打赏的和氏璧和月票我都已收到,这咋好意思呢破费了小的表示万分感谢给你俩跳一个?对了,你俩人这么温油,肯定不着急我还更的,对吧~?今天还要感谢支付宝菇的2个香囊,山田三亚的一整个大礼包为了不添加我的债务你也是操碎了心,说不上网还上网鸟的2个碎骨桑榆采柿子的小蘑菇科斯莫杰米扬斯卡娅砚装面包牛奶的小屋mikasayou热爱厨艺的渣道长南逢的平安符,大家的名字普遍越来越长了是怎么回事……还要谢谢月票党们:蠕虫低语雨天忘伞复明大使漫漫一一爱鱼leilay今天嘛……这个嘛……晚上我看看码字进度如何,再决定加不加更好了……喂你们谁快过来把我的手机拿走,啊啊啊我的手又摸向了它336 凶相毕露的第一局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黑泽忌是一个在说话方面十分随心所欲的人。
不管是什么事,他不想说的就不说,觉得不必要的也不说,懒得说的时候就更不说了,根本丝毫也不会去考虑后果不知道是出于哪一个原因,但林三酒此刻,已经为此吃足了苦头。
在刚才难得一次长篇幅的讲解里,黑泽忌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如果两个战力悬殊的人同时进行一场游戏的话,那么游戏难度是以其中那个高战力的进化者为标准设立的。
也就是说,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星空游乐园只在乎那些真正高潜质高能力的优异成长型。
……这也就意味着,眼下碰碰车场馆给出的第一局难度,是黑泽忌觉得稍微有一点挑战性的水平。
而针对黑泽忌设置的第一局时长,是五分钟。
很显然,林三酒的生死并没有在碰碰车项目的考虑之中。
喂黑泽呃呃啊啊啊啊一句话才刚开了一个头,就变成了一句惊叫;林三酒猛地一拧方向盘,蓝色小车以几乎翻倒过去的角度,千钧一发地从另一辆粉红色碰碰车前擦了过去,她不得不伸出胳膊一撑地面,这才稳住了车子。
还不等她松上半口气,那辆粉红色碰碰车一拐,瞬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干嘛?从斜刺里突然冲出来的一辆白色小车,将已成惊弓之鸟的林三酒给吓了一跳;直到看见是黑泽忌,她才趁着一时附近没有车的时候急急忙忙地问道:……这都怎么回事啊?碰碰车怎么还会少呢?离开局才刚刚过去不到几秒,她就已经有些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如果说上一次还只是有点儿危险性的碰碰车游戏的话,那这一次。
根本就是一个杀人陷阱。
说碰碰车全都消失了也不大对,不远处十来辆各种颜色的碰碰车,正不断徘徊着,尾随着两个玩家,时不时就会以高速扑上来;然而比起上一次来说,场内的车子不见了至少有一大半,露出了一片片空荡荡的场地。
没想到。
它们现在还会隐身了……?她才刚把问题吐出口。
还不等黑泽忌回答,林三酒猛然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撞得身体朝前一冲回头一看,在她身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
此时已经咬上来了一辆刚才还不存在的绿色碰碰车。
在她心里暗暗骂了一句x的时候,身后已经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女音:……撞击到绿色碰碰车,接下来十五秒内仅能从森林中通行,否则将会受到连续撞击。
怎么连规则也不同了?林三酒愣愣地抬起眼。
正想等黑泽忌说点儿什么,不料刚才那辆粉红色的碰碰车再一次从空气中冒了头不过幸好这一次它是从斜后方冲过来的。
也还有点距离,想要躲过去不难,只要一打方向盘就是了。
别拐弯随着黑泽忌的一声厉喝,峨眉月瞬地浮现在林三酒双手上方。
一个猛子就扎了下来;她猝不及防地一缩手,差点就被峨眉月给切断了手腕往后退来不及想,林三酒忙一踩控制阀门;当踩下去以后。
她才想起来后方不是还有刚才那辆绿色碰碰车吗?然而当粉红色车子吱嘎一声停在了她刚才所处的地方时,林三酒的小车却早已畅通无阻地退进了身后的空气里。
那辆绿色碰碰车早就不知道何时就消失了。
出乎意料地,粉红色车子没有追击,反而四处转了转,就像一个活物在查看方向似的,向后滑开了一段距离,瞬地不见了。
这……这些车,都是怎么回事?林三酒脸色很不好看地问道。
黑泽忌闻言转过来了一张臭脸。
你的五感被狗吃了?他一转车子,躲开了又一辆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碰碰车:……你上一局是不是仗着身体素质硬扛下来的?原本还有点儿不服气,打算说点什么的林三酒,现在顿时哑了。
好像的确是这样没错……听好了,黑泽忌的语气里好像永远带着那么点儿不耐烦:……现在这个场地的空间已经错位折叠成了一页一页的形状,由于光线不能直射在它们身上,所以你看不见,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示范给林三酒看一样,白色小车一个急转弯,跟着刚才那一辆袭击黑泽忌的碰碰车一同不见了踪影。
虽然看不见,但它们从折叠空间里出来的时候仍然有预兆。
与这话相反,林三酒只觉黑泽忌出现得可以说是无声无息,而且居然换了一个位置:……你的感官太不敏锐了,先给我练练怎么躲开它们的袭击。
……折叠空间里是什么样?林三酒忙问道:我只能走森林又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我只能闭着眼开。
不过里面似乎铺满了跑道……别觉得你躲开了一个方向就没事了,这些跑道是360°立体的,碰碰车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钻出来。
顿了顿,黑泽忌眯起了眼。
至于森林,我猜大概指的是绿色碰碰车行走过的地方……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你不但必须回忆起绿色碰碰车都走过哪儿,还要时刻留意它们的动向……一旦你开到了一个没有绿色碰碰车去过的地方,你就要受惩罚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似乎懒得再理会林三酒了,趁她沉思的功夫,一脚踏到了底,白色小车轰地驶了出去。
虽然二人交换了不少信息,但到此刻为止,离游戏开场其实还没过去半分钟;黑泽忌刚一走远,立刻便有三四辆碰碰车切进了二人中间,来势汹汹地朝林三酒加速冲来。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林三酒压下不安,努力忽视了越来越近的几辆碰碰车。
虽说她不是什么天才,但她的领悟力也不低;黑泽忌的话刚说完,她就意识到了那一些永远在视线范围内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碰碰车,其实压根就不是主要威胁。
绿色的……绿色的……打从碰碰车游戏一开始,她几乎连喘口气的空暇都没有,又怎么会注意到哪个颜色的车走了哪条道?这根本是强人所难啊绞尽脑汁地一边回忆。
林三酒一边暗暗遗憾:要是那个意识力学堂下的观察能力还在就好了…………黑泽忌说得没错。
她的五感的确太迟钝了。
直到蓝色小车被一股当头冲上来的力道给撞得向后滑了好几步时,林三酒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有一辆碰碰车从她眼前的空气里冲了出来;而她此前。
竟然连一丝征兆都没发觉。
撞击到棕色碰碰车,效果为将种子深深埋进土地里,持续至本局结束为止。
林三酒刚一愣,紧接着便感觉一个看不见的什么东西扑上了她的头脸。
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真的就像是被活埋了似的。
连一丝儿气也透不进来了。
你在干什么鬼?场地另一头,黑泽忌的吼声里充满了愤怒:不是让你去留意车子出现前的征兆吗?大脑一下子被切断了供氧的林三酒,脸上迅速地涨红了,根本连一句话也发不出来现在与空气都隔绝了。
她还怎么去留意?眼角瞥见了一辆碰碰车已经开到了眼前,林三酒忙一踩阀门,谨慎地开向了她刚才被绿色碰碰车撞过的地方;光是这么一个动作。
在不能呼吸的时候已经让人感觉比平时吃力了好几倍。
……十多辆碰碰车,像是闻见了血的鲨鱼。
都朝林三酒聚拢了过来;留给她躲避的时间,不会超过三秒了林三酒听见血液在自己的耳膜里咕咚咕咚地响,心中隐隐地感觉到了恐惧。
灵魂女王之所以变成那个惨样,大概是因为和自己一同下场的关系……那么我也会变成那样吗……?离最近的那一辆车碰上自己,还有两秒绿色车子到底走过哪里?连林三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意识力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开启,此时正疯狂地流转着只剩一秒不到了,她甚至已经看见了那辆粉红色车上的字。
在那边如同一道耀眼的白光刺破黑暗似的,就在林三酒以为自己这一下肯定要被撞上的时候,一个场景豁然从脑海里浮了起来,鲜明清晰得好像是一幅她已经盯着看了很久的画。
心脏咚咚地跳了两下,林三酒知道自己现在再打方向盘已经来不及了;她左侧的骨翼猛然伸展开来,重重地一顶地面,在蓝色小车翻过来了一半的时候,她猛地一踩油门,借着右侧骨翼一推的力道,小车吱嘎嘎地在地面上擦出了一溜儿火花,冲向了右前方当她的精神达到这样一个高度集中的时候,她反而忽然平静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连身体关节也更轻盈顺滑了似的。
在她本以为自己遗忘了的最深层记忆里,一辆绿色碰碰车是走过这个方向的。
心悬着等了半秒,一张脸被憋得通红的林三酒,没有听见任何惩罚的声音她走对了。
未完待续。
ps:刚刚打了一大段话都没了简直心碎以下为重复手打,你们要珍惜地看。
唉2更的时候就会开始怀疑人生……这一章写得好不好故事水不水人物怎么样咦我为什么要写这本书之类的念头,贯穿始终,据说俗称写吐了。
打个申请,下一章我脸滚键盘行不行?谢谢矫娇老读者采柿子的小蘑菇私生菇芦苇年年翩西嘻的香囊,冻醪书友151201125314435幽灵无心面包牛奶的小屋lareina0v0的符,还有tianbian的月票2更的话,感谢名单短了,有好多空间给我叨b叨啊说吧,你们想听啥?想听啥我就不给你们唱啥,来段在那菊花盛开的地方怎么样?顺便再次给小伙伴上个硬广:凌书白的《婚有独钟》,有兴趣的可以看看337 如何变成一条狗(神仙小胖喵和氏璧加更)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那么,请您慢慢用。
年轻而殷勤的男孩,在放下了托盘以后,低垂着眼睛退了出去。
在足有一个小膝桌那么大的托盘上,一只浅白色粗陶的杯子里正袅袅地冒着热汽。
清冽而温柔的茶味被热汽一激,顿时满室生香;旁边放了一盏热牛奶,已经按照要求,调好了满满一勺的蜂蜜。
瞪着小猫,ayu觉得自己答应帮它答应得太早了。
猫医生将白白的爪子穿过瓷器把手所形成的圈里,把牛奶盏抬了起来,一边将牛奶倒进了热茶,一边慢慢地搅拌着。
在饮品的旁边,还放了一碟小甜饼干,一碟蛋黄酥,一碟虾肉干;猫鼻头在每样小点心上都闻了一下,在小甜饼干上留下了湿湿的一个印子。
……与这样的待遇相比,ayu一行人得到的是女船长一方无日无夜的监视。
虽然它们并不想吃什么奶茶甜饼,但是坐在地板上的灵魂一族,依然个个儿看起来都有些不舒服毕竟猫医生的座位,是在单人沙发上又加了一个软垫的。
……你的这个能力,是对每个人类都有效果吗?顿了顿,ayu终于出声问道灵魂的非人类身份,早就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事儿了。
胡苗苗舔了一口奶茶,大眼睛因为热汽而眯了起来。
到目前为止,我只见过一个不受影响的人类……就是我的那个朋友。
一群灵魂互相看了看,似乎都觉得这个效果已经很惊人了;ayu想了想,忽然说了一句:说不定我们反而需要你的帮助呢。
猫医生没作声,动作优雅地将注意力投回了它的下午茶上。
与圣诞老人那种疯狂的赶路速度不同,女船长的飞船仅仅维持了正常而舒适的航速;到了疑似目的地的海域以后。
为了能够让银谷感应到灵魂女王的坐标,飞船又在海洋上空盘旋徘徊了好长一阵子,银谷才终于隐隐约约捕捉到了来自灵魂女王的信号当他们终于确定好副本的精确坐标以后,大半天都几乎快过去了。
停浮在离海面还有几十米的高度上,女船长为他们打开了舱门。
请您务必小心,她一脸忧色地说道,……若是出来的时候无人接应。
您就用我给您的那个小联络器……猫医生一双大眼充满玩味好奇地在海面上来回扫视了几圈。
头也没回地冲她挥挥爪子:好的好的谢谢你,我得走啦。
眼看着灵魂一个接一个地跳出了飞船,胡苗苗也终于忍不住了;它谨慎地伏下身子。
随即后腿一蹬它似乎没有意料到高空跳落竟会是这样的在风度尽失的喵嗷嗷嗷叫声里,小猫的身影在即将碰触到海面的前一秒,瞬地消失了。
……当胡苗苗惊魂未定地站在布满礁石和草丛的石头滩上时,它的尾巴还是炸着的。
微微张着嘴。
小猫带着傻乎乎的表情四周看了一圈。
它有点儿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在马上撞上海水的那一刻落到了这里来的好像很不信任似的。
它抬起爪子检查了一遍自己。
在确信自己依然浑身干燥没有沾上一点点水以后,胡苗苗松了口气,随即谨慎地朝不远处那一座建造得如同城堡一般的大门走去。
一群灵魂此时正站在门口,聚着头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由于猫医生走起路来无声无息。
它靠近了一群灵魂,在旁边蹲下来听了好一会儿的墙角,它们都还没有发现小猫就在脚边。
……女王陛下就在这附近。
啊,正在朝我们移动呢。
银谷此时成了众人注意力的焦点,它的嗓子眼里发出了嘶嘶的几声,似乎十分激动:我们就在这儿迎接女王陛下诶,近了近了猫医生耳朵转了转,也听见了一个细微的脚步声从大门后头逐渐地清晰了,一步又一步,走得不快;它经历的少,对什么都新鲜,更别说一个非人类生物的女王了,绿盈盈的大眼里顿时泛起了极大的兴趣。
既然都叫女王了,那么即使不是一个美人,也应该它一腔热乎乎的好奇心,在见到灵魂女王的那一刻,迅速被冻在了腔子里。
你们来了。
在见到自己族人的时候,灵魂女王丝毫也不惊讶。
早在一行人到了海域上空的时候,它就已经感知到了;它扶了扶自己头脸上正像烂泥一样往下滑的皮肤,身为灵魂,居然难得地感到了一丝疲惫。
王,您……ayu走上来了一步,……受伤了?需要回复到初始状态吗?活了这么长时间,灵魂女王也没有被吸干过一半的身子,所以连它也说不好接下来怎么办;想了想,女王挥了挥手带着指甲的几条人皮套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甩了一下向族人下了个命令。
它对族人下令时是不需要出声的,于是安安静静地,一群灵魂已经顺从地按照某种秩序走向了一边。
它们这一动,登时露出了地上一只毛乎乎的小猫来。
噢,这是帮助我们找到飞船的胡医生,ayu在女王无声的询问下忙解释道,陛下,它身上有一种非常有趣的能力,或许可以帮助我们……接着,它一五一十地将猫医生对人类造成的奇异效果说了当说到路上的小甜饼时,灵魂女王的眼睛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
在这半个诡异人形的注视下,胡苗苗有点儿不安地甩了甩毛蓬蓬的大尾巴,尽量挺胸抬头地保持住了自己矜持的风度。
胡医生,当灵魂女王终于开口的时候,它的口吻简直称得上是令林三酒吃惊的客气:……之前的事多亏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跟我说;不过眼下嘛。
我倒是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这件事,我想除了你没有别的人能做到了。
灵魂女王先学着人类的办法,给对方戴了一顶高帽:……其实,在游乐园里还有另一个人。
胡苗苗沉浸在骄傲里,微微地朝它点了点头,示意它继续。
这个人嘛……灵魂女王一时居然找不到词儿来形容它和林三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了,说敌人还是合作伙伴。
好像都不对:……对我很有用。
有件事不得不靠她办。
但是我没法命令她,也不能用武力压制她,所以明白了。
猫医生一点头,我会去见见她的。
灵魂女王顿时呼了一口气它的族人是绝对不会对它说谎的,这只猫的能力肯定很了不起;自己被折腾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罪。
总算能够把这事儿解决了……一高兴,它也重重地承诺了猫医生:……太好了。
假如你的朋友需要援手,只需要说一声,我的族人就会帮忙。
喵。
一猫一魂将事情和谐愉快地敲定了之后,刚才被派出去的灵魂一族也接二连三地都回来了。
萨杰和银谷走在前边。
朝女王恭谨地说道:……我们在附近没有发现任何长得像圣诞老人的人,也没见到有其他的活人。
灵魂女王烂果冻一样的皮肤微微动了动,也不知它都问了些什么。
顿时又有一个灵魂回答道:……这个石头滩不大,不到十分钟就走完一圈了……从石头滩两边倒是能隐隐约约地看见游乐园另外两个部分。
好像是两个大门吧不过中间隔了很大的一片海,绕不过去。
也就是说,游乐园其实更像一个十字形,只不过每一个边都又分成了四条……原本想找找捷径的灵魂女王半晌没吭声,觉得有些不好办了。
我们为什么不从这个大门进去?胡苗苗探头朝城堡大门的方向张望了一眼。
如果有叹气这个功能的话,灵魂女王此时一定这么干了。
它体会着这种新鲜的似乎只属于人类的感受,慢慢地说道:因为里面的游乐项目非常地难。
我只是参加了第一个项目的第一局,已经变成了这样;而第二局的难度又翻了三倍……但假如不参加项目的话,又会被拦在入口不远的地方,不能深入。
嗯?……噢,不,我想即使以你的能力也不行,因为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并不是正常的活人。
在灵魂女王将规则大概讲了一遍以后,猫医生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圆脸上神色很严肃。
……我想这里头应该有个漏洞可以钻。
它一双碧绿的眼睛转了转,你想,假如有人把一条没有智慧的普通狗也带入了副本的话,难道那条狗也会变成玩家?同样是没有智慧,你的鞋就不必变成玩家嘛。
虽然灵魂女王隐隐觉得这个逻辑好像哪里不对,但是依然觉得猫医生说的有道理。
可是……我们都是有智慧和自我意识的生物,一进入就会被当做玩家了。
它忍不住从自身经验反驳道。
这一个问题嘛……胡苗苗微微抬高了头,语气十分自矜:……或许我有一个办法。
未完待续。
ps:2点画室上课,1点半我还在发新章……好不容易才写出了这一更,目测今天第二更有点悬……昨天的2更有一个忘记写上还更了,就用今天的还了,我是一个会算账の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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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酒的双颊潮红得越发厉害了,连发际处都隐隐浮出了青筋;然而在她一打方向盘,朝另一个方向冲了过去时,她的心里却恍恍惚惚地多了这个好像不相干的念头。
……实在要形容的话,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高位截瘫多年,忽然间被治好了的病人;又或者像是一个瓷瓶儿,终于抹干净了表面上积攒了多年的厚厚灰土。
末日世界里各种意料不到的能力太多了,过于依赖进化能力和特殊物品,总有一天会碰上克星。
……能力强大的进化者,你知道我杀了多少吗?黑泽忌的声音仿佛再一次从耳边响了起来,连他字句间那种冷冷的笑都清清楚楚:……唯有你的身体,才是你一切力量的本源。
而身体的运用,又分为两个方面。
身为成长型,林三酒一直以来都能在自己身上察觉到循序渐进的细微变化。
随着每一天的过去,她的耐力慢慢地越来越好,力量也越来越大,记忆也越来越清楚……虽然这些变化几乎叫人察觉不到,但日积月累下来,她的身体素质也早已远远地甩开了同一时期的进化者。
受到潜力大小的影响,她甚至或许已经超越了不少成长型这一切,是战力的根本基础,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可供发挥的平台。
你的身体基础不错,十分难得地,从黑泽忌嘴里竟然吐出了一句夸奖虽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起来简直要难受死了:……也就是我说的。
你有十吨钢材。
但是如何运用这十吨钢材,你却完全没找着谱……而由于你的使用方法太笨,又回过头来影响到了你身体素质的增长;否则,你现在的身体应该更强大。
按照黑泽忌的方法,林三酒关掉了意识力扫描,闭上眼,沉下了心。
刚开始的几秒。
非常非常地叫人不舒服本来就处于一个憋气的状态里。
一下子又主动切断了视觉,在身边十几辆碰碰车来回呼啸的噪音里,更加让人心神焦躁;她不但感觉不到什么所谓的与身体的连接。
反而被煎熬得不行,总忍不住想睁眼。
如果不是一轮峨眉月正浮在面前,两个尖端对准了她的眼睛的话,林三酒说不定就真睁眼了然而她知道只要眼皮一动。
峨眉月就会毫不犹豫地刺进来;然后黑泽忌大概会毫不为所动地站起身,拍拍灰就走。
既然教练不会心软。
林三酒只能忍着浑身的冷汗,试图听清楚身边的一切动静。
刚一闭上眼,碰碰车滑轮从地板上擦过去的沙沙声就迅速占据了她的意识;即使看不见,她也知道其余的碰碰车正在从各个方向向她围拢。
然而十几辆这个数字已经太多了。
以致于它们发出的声音反倒被淹没成了一片,根本听不出哪里即将有车开来几乎是随着她浮起这个念头的同一时间,林三酒就被重重地撞上了。
受到女声的惩罚还不是最要命的;由于闭着眼看不见。
反应也跟着慢了,她一个呼吸的功夫。
咚地又是一声,林三酒被后面的碰碰车撞得朝前一冲。
光凭耳朵听,根本分辨不出来哪儿有车熬过了两次一共十秒钟的惩罚,林三酒一张脸已经血红得仿佛即将炸裂了一样。
没有氧气没有视觉,所有的惩罚都被她硬抗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终于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再来一个惩罚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离开第一局。
在这种情况下,林三酒一边尽可能地开着碰碰车,一边艰难地将自己的听力闭上了。
换句话说,她约束住了自己的心神和意识传进耳朵的声音将不再被大脑感受到,也就相当于主动丧失了听力。
视觉听觉嗅觉……噢,这个不用了,总之,五感你要一个一个地关上,直到只剩下触觉为止。
黑泽忌的话在脑海里再次响了起来,少了其他干扰,好好地纯粹地感受一次自己的身体。
在除了触觉以外感官尽失的一片茫茫黑暗里,林三酒感觉到自己又被撞了好几次关掉了听力,她压根也不知道自己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当极大的痛苦漫上身体的那一瞬间,林三酒几乎以为自己要深陷在这专注的痛苦里无法自拔了然而即使灼热感烫得她浑身发抖拧绞的内脏也仿佛马上要碎了一样,她却微妙地感觉到了一点儿和上次不一样的地方。
在极致疼痛的遮掩下,还有一层……冷静的坚定的东西……那是她的皮肤她的肌肉她的毛孔;每一丝构成了林三酒的血肉,都如同风中不动的磐石一样,细微却清楚地将它所感知到的一切,都传达给了林三酒。
平日里不管怎么行动,几乎都很难真正意识到自己肢体的存在;大脑的命令就像是一根线,拽动了哪一个身体部分,它就动一下。
然而现在,林三酒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真真切切,就好像……就好像她的心神已经化散了,分布在了每一寸肌肤里;发肤既神,神既发肤。
林三酒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当她慢慢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时,一直以来由于痛苦而无意识发出的嘶叫声,也逐渐地低了下去。
半秒钟后,她终于明白了黑泽忌说的征兆指的是什么了。
当折叠空间打开放出一辆或几辆碰碰车的时候,可以察觉的线索实在是太多了场上的气流忽然随着空间的变化而改变了方向,陷进了它打开的地方;当碰碰车的重量接触到地面时,地表极轻微的一震……碰碰车在发动机的作用下始终在有规律地颤动着,这轻轻的打破了节奏的一个额外音符。
便迅速被林三酒的双脚捕捉着了。
与此同时,斜后方的地面忽然震动的频率快了;一股风被推了过来,吹上了她的左肩膀。
看不见,也听不见,甚至都无法呼吸;但林三酒轻巧地一转方向盘,已经从两辆碰碰车的合围间滑了出去下一秒,两辆收势不及的碰碰车便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
应该怎么形容呢……?仿佛浑身窍孔里的泥都被洗干净了。
她的触觉确实从来没有这样清楚过奇怪了,以前的我,是怎么忍受着那种蒙了灰一样混混沌沌的感觉的?甚至还带着那样的身体去战斗林三酒有点儿记不清楚哪里是森林了。
她一边这么在心里疑惑着,一边一拧方向盘,车子立刻在原地忽地转了半圈,游刃有余地从另外几辆碰碰车的空子间转了出去。
在她身后只差毫厘的地方。
几辆颜色各异的碰碰车狠狠地撞进了彼此的前脸里,一时间互相卡得动不了。
只能在原地嗡嗡地响。
一个小小的笑容,在满面汗水和血痕里悄悄挂上了林三酒的嘴角。
作为一个肯定的表示,她甚至还知道黑泽忌的峨眉月早就离开了她的眼皮;被尖锐之物直指着的时候,毛孔会微微地炸着。
泛着凉而在她躲过了第一辆从空间中出来的碰碰车时,这种感觉便已经消失了。
当身下的小车忽然一下停止了震动的时候,整个车场里的各种噪音都一同被抹净了。
露出了底下的宁静。
林三酒缓缓睁开了眼。
先是视觉,再是听觉……五感一一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世界重新从黑暗里醒了过来,变得鲜活多彩;然而当她回想起刚才的黑暗时,却隐隐地觉得亲切。
……你悟得不算慢。
在车场的入口处,黑泽忌俯身将胳膊支在栏杆上,身体修长,像一只狩猎后安静了下来的黑豹。
峨眉月变成了圆月的样子,张成了比一人还高的大小,静静地浮在他的背后相比遍体鳞伤的林三酒,他看起来简直有点儿太干净了。
都是多亏了你。
林三酒大大方方地冲他一笑,不乏感激之意;她捂着碎了的一边肋骨,十分吃力地从车里爬了出来黑泽忌挑高了一边眉毛,丝毫没有露出要帮忙的意思。
恭喜,你收到了11点体力值,穿着赛车服的老太婆翻起眼皮,在林三酒倒吸着冷气走过身边时说道:……5点作为获胜奖励,6点作为额外奖励。
额外奖励?林三酒一愣,抹了一下血汗交融的脸:这是怎么来的?制造陷阱使敌方碰碰车相撞,并且困住了它们长达4秒。
老太婆拉长了音,有气无力地说:……与此相反,如果己方碰碰车相撞,就会倒扣体力值。
不管怎么说,这真是一个叫人没意料到的好消息;至少度过今天的体力值够了,林三酒不必再拖着一身伤累马上挑战下一局了。
在问过老太婆,得知只要不出场馆就不必再交门票钱以后,林三酒立马找了个角落,摆放好了自己有点残缺的骨翼,坐在地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休息一个晚上了明天再挑战第二局也不迟。
黑泽忌的影子投在了她身上,又挪到了另一边,在她不远处坐了下来。
给你,他突然间扔过来了一个小东西,……吃了它,免得你明天死了。
林三酒一把接过,却没有吃。
她看着那个小小的糖豆儿,慢慢浮起了一个笑。
你这人,好好说话是不是就难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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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强烈光芒下睡觉,闭上眼后连眼皮里头都是白亮的,自然谈不上舒适然而林三酒仍然像是一块遇了水的海绵似的贪婪地陷入了梦乡,汲取着每一丝让她得以复原的元气。
黑泽忌从不远处的台阶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了一会儿林三酒。
见她仍然沉沉地睡着,他无声无息地站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
睡梦里的林三酒皱了皱眉毛。
忽地一下,他的右手成拳以高速破开空气砸了下去;从势道上看起来,这一拳若是砸实了,只怕林三酒连内脏都能吐出来。
沉睡着的女人呼吸声顿时一促,接着她在硬拳碰上自己之前一个翻身,呼吸再次绵长起来。
黑泽忌眯了眯眼。
当他再次抬起手来的那一瞬间,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忽然变得很难形容。
尽管之前曾经打了一架,但假如林三酒此刻醒着的话,就会发现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动作:黑泽忌只是轻轻将手放在了空气里,接着,犹如在跟随着某种旋律似的,他一点一点地,空中画出几个幅度极小却速度极快的诡异弧度,既快又慢地刺向了林三酒的脖颈。
虽然这个词听起来自相矛盾,却奇妙地很准确。
熟睡的女人无知无觉地躺着,一直当他的手指几乎碰到了她的颈动脉时,林三酒才猛地瞪大了眼,身后的骨翼微微一扬黑泽忌的手停在了离皮肤毫厘之距的地方,对她皱起了眉。
刚从梦里骤然睁开眼的林三酒,一时还有些不清醒。
也说不好他的表情是赞扬还是不满……我要是不停下,你现在已经死了。
黑泽忌抬起嘴角时,雪白的虎牙一闪而现:你是怎么发现的?为什么花了这么久才发现?林三酒可不愿意躺着回话,一撑地面坐了起来,肋骨间的隐隐余痛令她的眼角抽了抽;抬起头,她才有几分狐疑地答道:……这不是你昨天教给我的吗?仔细说说。
刚才短短几秒发生的事,还真不太好形容林三酒歪着头。
回忆起刚才睡梦里时的感受。
当第一次的冲拳刚刚破开空气的时候。
她就察觉到了。
没有了白日里思绪的干扰,在睡眠中时,林三酒始终处于一种纯粹的本源状态里;正如昨天的纯触训练时一样。
她的神识充斥在每一寸皮肤与毛孔中,再也没有了身体与心灵的区别,彻彻底底地融合在一起,清楚而灵敏。
在这样的状态里。
动势引起的拳风以及它一路击破的空气,简直就像是一声震天鼓一样。
自然早就被感知到了那你的反应……就仅仅是翻身而已?黑泽忌微微地抬起一边眉毛。
林三酒张了张嘴,这,我……对啊,我知道打拳的是你。
又不是别人。
对了,为什么第二次我险些没有察觉到你呢?要不是当你快碰到我时,我感觉到了空气里微微的热意。
恐怕我现在还在睡觉呢。
她得到的回应,是黑泽忌轻轻点了一下的头。
黑豹似的男人似乎矜持地对她表示了一点儿肯定……看来你对这个状态已经更加精熟了。
这……怎么说?仅仅是感觉到了动势。
只是最基础的第一步。
黑泽忌一边说,一边示意林三酒跟上他,二人再次走进了碰碰车场。
……随着你对它的理解逐渐加深,你能感受到的也就越来越多呼吸血液的流速,攻击在空气里留下的轨迹……都会清楚得如同眼见。
达到一个最精纯的状态以后,哪怕你五感尽失也没有关系;当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你身边时,你依然能够感受到空间维度的变化占据了一部分空间的感觉,正来自于它的体积和重量;相对周围空间来说,物体重量会产生改变维度的引力,就像星球在宇宙中的引力一样。
林三酒听得瞠目结舌。
相比星球亿万兆吨的数字来说,人体重量根本不值一提;如果连这种小得完全几近不存在的引力都能察觉到,那那人得厉害什么样?即使黑泽忌已经十分强大了,显然也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
昨天我跟你说过,身体的运用有两个方面。
感受身体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最基础的一步;另一个方面是如何用这种纯触的状态来战斗。
跳进了碰碰车里的林三酒,看着他一愣。
你不进来吗?这个游戏难度提得再高,也不能让你学习怎么用它战斗,黑泽忌不耐烦地吐出一句,态度有点凶:……用你的难度,赶紧把剩下两局打通关。
场中没有了黑泽忌,即使其实已经是第二局了,难度也明显比林三酒预料中来得低。
假如黑泽忌的难度指数是30,那么翻了三倍的第二局就是90;而林三酒的难度只有他的一半,第二局也不过是45而已虽然一点也谈不上轻松,但是她依旧还算顺利地将后面两局都打了下来。
正如星空游乐园所设置的那样,她果然随着游戏难度提高而成长了。
得知了额外奖励的规则以后,林三酒自然好好利用了它一把;当她走出碰碰车场馆时,她身上已经一口气多了27个体力值。
穿着f1赛车服的老太婆,看起来总像是对人生没有留恋了似的,垂头丧气地打开了碰碰车场馆的后半部分墙壁。
在墙体轰隆隆的移动拼接声里,外面的天光投了下来,染亮了下一段青蛙之路。
你通过了第一关,要换路么?她干巴巴地问道。
换什么路?林三酒奇怪地问。
游乐园里不是仅仅只能在自己最开始选的路上前进吗?……除非你通了某一关。
通了关之后,你可以任意选择一条路继续走,直到通了下一关,又可以继续换路了。
回忆了一下游乐园的地图,林三酒觉得换路这件事真是没必要极了。
见黑泽忌好像也不反对,她冲老太婆一点头:就青蛙之路了,不换了。
在离开碰碰车场馆之前,受到圣诞老人能力的约束,林三酒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掏出了两只纸鹤,将自己即将前往的地点录了进去后,将它们往空中一放,纸鹤顿时扑棱棱地飞远了。
原本她还有些怀疑圣诞老人是在自己的体内种了类似于遥控炸弹的东西;可是用纯触状态感受了几遍之后,林三酒仍然什么也没发现看来圣诞老人的能力影响是无形的。
黑泽忌对于这种跟自己无关的事,连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自然一个字也不会问;事实上,当林三酒放飞了纸鹤后一转身,发现他竟然靠着栏杆睡着了纸鹤的翅膀声总算叫醒了他,揉揉眼睛,黑泽忌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走出了碰碰车场馆。
……第二段的青蛙之路,看起来与第一段差不多;只不过喇叭里的音乐换成了一曲柔和温缓的钢琴曲,空气里的甜香越发浓了,在道路两旁渐渐多了各种造型可爱五彩缤纷的小商铺这倒也能理解,在第一关以前,谁会有多余的体力值买东西?仔细一看,商铺里卖的商品五花八门,不光有气球画像旅游纪念品这些叫人怎么想都毫无用处的东西,还有像炸面热狗辣炒面鲜榨果汁服装睡袋之类用得上的物资。
走了一段儿,林三酒甚至还发现了一个卡通小屋的门上挂着写着b&l的牌子,20体力值一个晚上。
从天鹅之路上再往里走一关,还有卖枪支子弹的,走过一家蘑菇形状的门店时,黑泽忌忽然开口道:……不知道会不会有卖特殊物品的店。
看来他之前走得还挺深入林三酒想起了那个穿着大熊马甲似乎叫逸东的成长者;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遇见黑泽忌的,结果丢了性命。
二人并肩走了一会儿,下一个娱乐项目已经遥遥在望了。
跟碰碰车场馆那种朴实无华的模样不同,这一个的外表简直极尽华丽之能事;即使日头正盛,一条条粉彩亮紫盈蓝的光管依然将它妆点得五光十色,耀眼得远远就能瞧见。
霓虹的光芒十分剔透,好像由许多个彩色的透明大冰块堆积而成的一样,看起来别有一种公主般的梦幻之美。
这什么玩意儿,黑泽忌的脸拉长了,……我不想进去了。
面对这种任性的态度,林三酒也多多少少习惯了,甚至还发展出了应对的办法;她好说歹说地将黑泽忌给劝到了场馆门口,一抬头,时光之旅四个字就映进了视野。
在特别甄选出的故事里,亲身体验过去的风貌……本项目与玩家的互动十分有趣,请心脏病人高血压患者切勿尝试……林三酒读了一遍门口的告示,回头看了一眼黑泽忌。
这个能用来做战斗练习吗?进吧,后者十分不耐烦地一挥手,当先走进了门里。
未完待续。
340 走散在枫丹白露的故事里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刚刚从大门进去的那一小段走廊,昏暗得几乎不见五指,唯有绿莹莹的紧急出口灯挂在头上,给空气里染上了一丝幽绿。
睁眼瞎似的走了两步,从角落处的一片浓黑中忽然浮凸出了一片阴影,深浅不一地化成了一个人形一个满面笑容的女人就这么瞬地从黑暗里现了身,冲二人柔柔地说了一声门票需要6点体力值,谢谢,嗓音沙哑。
滴的一声,林三酒的手腕划过了一个跟碰碰车场馆一样的仪器。
随着沙哑嗓的女人一笑,前方的转角处逐渐有微光亮了起来,勾勒出两个外表有点儿古怪带着滚轮的铁皮平台。
与其说是平台,其实就是两块铁皮包起来的板子,大概有三步宽,四五步长;下方附着的滚轮恰到好处地卡在滑轨上,等待着二人踩上去。
难度会以这一位先生的标准设置,白皙女人柔和地说,……开始时,踩踏板会自动顺着轨道前行;不过在游览过程中请注意,双脚离开踩踏板超过一分钟的情况下,玩家会被认为弃权。
弃权的玩家会从此加入星空游乐园时空之旅项目,不能再出园了。
林三酒一凛,看了一眼黑泽忌。
不知道,别看我。
后者垂着眼皮,好像不太高兴似的踏上了踩踏板顿了顿,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或许会变成地缚灵吧。
那么,时空之旅将会持续三十分钟,请好好享受。
女人目送着二人笑道。
在迎来了各自的乘客以后,轨道嗡地一下启动了,两块踩踏板开始缓缓地并排朝前滑行。
与想象中不同。
板子滑行的速度并不快;林三酒刚想抬起头说点儿什么,轨道正好带着他们转了一个弯骤然吹起的烈风,裹着无数冰冷雪点,一下子将她的思绪给打得无影无踪;即使经过了与身体接纳融合的训练,林三酒仍然半点也没有察觉,一个转角背后竟然就是暴风雪了呼呼的风雪刮在脸上,一时间她什么也听不清楚眼睛也张不开;她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
裸露在外的皮肤顿时在寒风下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雪打在身上。
立刻化成了湿冷冰凉的一片,林三酒一连打了几个寒战,感觉脚下的铁皮板子上逐渐结了一层冰雪。
踩在滑滑的快速移动的冰层上是很不好保持平衡的。
同时也是为了取暖,她蹲下身,抓住了板子的边缘。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一个声音突然毫无预兆地在暴风雪里响了起来。
像是朗诵似的悠悠说道:……故事在风雪之中徐徐拉开了帷幕。
拉快点身边不远的地方,响起了黑泽忌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好。
现在请玩家从以下名单中选择一个你即将扮演的人物角色。
播报声不为所动地继续响道,一旦选定之后,至本局结束则不能再更换角色。
请保持你的角色存活至游玩结束。
男性角色:佛朗索瓦,凡多姆公爵。
无名丈夫。
女性角色:加百利,玛格丽特,维拉。
这……这些人都是谁啊?林三酒愣了一下等了两秒。
见那个声音完全没有介绍人物的意思,她只好犹豫着挑了一个印象比较深的名字:……我选加百列。
她的声音随即淹没在了风雪中。
黑泽忌选了什么。
她不得而知;因为当名字刚一从她唇间被吐出来,脚下的铁板就猛然打了个转这一下拐得太急,要不是如今的身体今非昔比,恐怕她老早就甩下去了;才一站稳,铁板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似的,疯狂地朝前冲了出去,不过是一眨眼间,黑泽忌的影子便从身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三酒顿时傻了眼。
他们二人进来,主要是为了让她能够纠正学习战斗方法;如今教练人都没了,她可怎么学?现在早已不能退出了,她可没有60体力值林三酒一咬牙,沉下心思,将目光投向远方黑沉沉的风雪夜里。
不管怎么样,先撑过第一关再说吧。
一边疯狂地打着冷战,林三酒一边在心里感叹了一下。
即使进过不少副本了,她仍然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她是走进了一个建筑物里,然而现在她却能够切实地感觉到,自己正身处于户外气流风声草木的味道……仿佛无一不是真实的。
铁皮板子在向前滑行了一阵之后,暴风雪终于逐渐和缓了下来。
身上的皮肤都已经冻木了,即使进入纯触状态,林三酒也除了一片麻木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连轨道上都落满了一层雪,入眼处尽是一片在暗夜里发蓝的白。
抬起头,夜空中也渐渐地亮起了星子;在雪地的另一头,出现了一座亮着火光的宅邸。
铁皮板子直直地朝宅邸行驶了过去。
随着距离贴近了,那一扇中世纪法国盛行的哥德式尖形拱门逐渐露出了全容,正紧紧地关着;铁皮踩踏板没有丝毫慢下来的迹象,依旧保持着高速冲向了大门,就在林三酒一抬胳膊,以为自己马上要撞破门板的时候,大门豁然一下洞开了。
骤然亮如白昼的火光,让她眯了眯眼。
即使客厅里被轨道给切成了几块,她也能够一眼看出,这儿的主人大概非富即贵。
镶着繁复花边的壁炉里,一捧火正熊熊地旺着,烤得空气也灼热起来;客厅地面铺着厚厚的红绒毯,桌上一套晶莹的陶瓷餐具正倒扣着,一个女仆正坐在角落里缝着一件什么东西抬眼看见了林三酒,她站起身道了一声:夫人,您回来了。
……看来这宅子的主人,正是自己扮演的这位加百列。
踩踏板慢慢地降了速度。
林三酒有点儿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呃,忙着哪?她抬手说了一句,有几分尴尬地意识到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夫人应该说的。
女仆抬头看了她一眼,果然满面疑惑,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了。
从她指间看起来,那块布料出奇地小,被缝成了一个袖子的形状。
姐姐从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快活的女音如同暴风雪一样突如其来。
林三酒竟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那个黑发雪肤的丰润少女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楼梯上的。
外面这么大风雪,你不该出去的,少女声音带了点儿埋怨。
……你现在可必须要注意身体才行啊。
正当林三酒一愣时,刚才听过的播报声响了起来:……面对妹妹维拉的好意,加百列亲切地道了谢。
……原来是不需要自己一句话一个动作地去演的,她不由松了口气。
维拉。
似乎正是刚才她没有选择的人物之一。
你去叫人把浴缸搬进来,维拉朝角落里的女仆吩咐了一句。
这儿火势旺,我要和姐姐在这里共浴。
女仆果然忙忙地站起来,没一会儿就带人搬了一只四角形浴缸,放在壁炉前。
注满了热水。
维拉飞快地除了衣服跳了进去,露出一个头,朝林三酒一笑:姐姐。
来。
身为玩家的林三酒当然不需要真的进去。
她将板子上的冰雪扫干净,坐在了踩踏板上。
听见人声播报了一句加百列也走入了浴缸,她与妹妹打小就一起共浴,直到今天也保留着这个习惯。
客厅里放着浴缸……一个黑发白肤的少女浑身带水地坐在里头,身后是一个低头缝纫的女仆……林三酒皱起眉,隐约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似的,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洗着洗着,加百列摘下了手上一枚极其华贵精美的戒指,把玩了一会儿。
播报声仍然如刚才一样,维持着平稳的速度说道。
快了,维拉似乎瞥见了那枚不存在的戒指,安慰似的开口道:只要你怀孕的消息一旦确认了,我想陛下肯定……那有什么用,加百列叹着气说,玛格丽特仍然在啊。
播报声接道。
她身为王后,可没有那么容易打发。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有关后宫争斗的狗血故事……这个加百列好像是某个国王的情人,一心想挤掉那个玛格丽特,当上新王后。
林三酒越发觉得这些人名耳熟了但终究是一些国外人的名字,如果是她记错了,也不出奇……接下来,维拉向加百利讲述了她与一个叫做佛朗索瓦的男人的故事。
不知是由于热汽还是少女羞涩的情怀,维拉坐在浴缸里,白皙的皮肤渐渐红了;她神情甜蜜地说:……噢,我真的非常喜欢他。
等我哪一天有机会见见陛下,我一定要把佛朗索瓦也带上。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觉得这种少女暧昧萌动的爱情故事真是没意思极了。
现在她更想知道的,是这个时空之旅到底想要她怎么样……与危机四伏的碰碰车不一样,林三酒竟然就这么百无聊赖地挨到了上床睡觉的时间。
虽说是睡觉时间,但也只是象征性的,她还是不能从踩踏板上下来;在被滑轨带进了房间以后,林三酒独自一人坐在黑暗里,有点儿茫然地等待着下一步。
没有黑泽忌在身边,她还能学习怎么战斗吗?未完待续。
ps:别看章节名特有文艺气息,然而实际上枫丹白露就是一个地名……满怀着一腔小清新点进来的读者们,我蒙骗了你们,我毫不愧疚。
当初是徐志摩翻译的吧?还有翡冷翠,真他奶奶的美。
同样是人,为啥人家是ne样的,我是介样的?饱含了法式风情的感谢名单如下:谢谢不知今天是啥菇的香囊铃铛和袜子,草莓的铃铛ilk的2个面包牛奶的小屋再见白石洲mikasayou合同太长不付费改不了幽灵无心书友130524110133249的符十洲风云的符和袜子还有飞天招huáng诱惑d旋律未来ceoyolanita细mimi的月票今天的打赏啥的比较少,我估计明天就会从销售榜上下来了,不过在大家的支持下我居然也上过前三,已经叫人感到很幸福了……这几天我双更吃力,也没再双更了,恬脸求一次推荐票行不?家里最近寄养了朋友的一条狗,一天得遛八遍此处有夸张,唉,一猫一狗的生活又累又幸福,我体会到了小马甲的皇帝感……341 画中画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黑夜只是象征性地停留了一段时间,窗外很快就再次亮起了代表又一个清晨的天光。
播报声头一个唤醒了这个沉睡的宅子,女仆匆匆忙忙地进了屋,为加百列梳洗更衣。
在精心地梳妆打扮后,加百列坐上马车,前往宫中面见亨利四世。
近来,她的才智越来越被亨利四世所倚重……听见亨利四世这个名字,再结合自己所处的环境,即使林三酒的世界史知识有限,也隐隐猜到自己想必正处于中世纪的法国,波旁王朝刚刚开始的时候。
一边听着播报声,她一边有些提不起劲儿地坐在铁皮板子上,让它带着自己在初雪的宁静早晨里一路前行。
刚才在临出宅子前,林三酒扯下了一段红绒窗帘裹在了身上;寂静无声的白茫茫雪地里,此时只有她这么一个红艳艳的背影,平稳地滑行着。
时空之旅内的情境里,和外头的时间流速不同:打从她进来起,其实早已过了不止三十分钟了,然而故事却好像才刚刚开始。
与亨利王的会面,只有短短的、象征性的几分钟。
除了满怀兴味地打量了一遍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好王亨利以外,林三酒几乎什么也没做;在受到邀请参加宫中举办的一个舞会以后,她就再度被铁皮板子给送出了宫——然而刚一出宫,加百列的马车便被截停了。
随着播报声徐徐响起,林三酒眯起眼,从板子上站起了身。
面前是一个中等身材、四肢结实的黑发男人,若不是因为骑在马上,大概比她要稍稍矮一些。
从打扮来看,他应该像一个贵族,身后还跟着一看就是随从打猎的仆从;只是望向林三酒的目光,却混杂了隐忍、恶毒、厌恶……种种情绪,最后成了一种扭曲的东西,叫人看一眼便全身都不舒服。
……我亲爱的加百列。
他语音甜蜜,声气却让林三酒想到了蛇。
能够在这儿遇见你,我真希望能够称之为意外呢。
等了几秒,播报声依旧没有响起来。
既然都是回家。
那么就一起走吧——噢,除非你还有别的地方要去?男人嘲讽地笑了笑,随即拧过了马头,走在了林三酒的踩踏板旁边,与她保持着同样的速度。
他到底想干什么?正当林三酒疑惑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的时候。
男人从他的马上低下头,满面笑容,看起来简直和善得诡异。
他压低了声音,慢慢说道:……夫妻一场,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
你跟国王陛下走得太近了,此时好像有人正对你满腹怨恨呢——我希望你还没有忘了,这个国家里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玛戈皇后的瓦卢瓦家族,代代有黑暗秘术传下来呢。
在加百列打了一个冷战后,她再抬起眼,发现丈夫已经拐了一个弯。
拍马走远了。
自从她和国王的私情曝光之后,她的丈夫几乎就很少回到她的宅邸里去了……林三酒忍不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王后要杀她,她的丈夫看起来倒像是会头一个拍手叫好的。
如今知道有角色要对自己不利,林三酒反而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只要防备住来自王后玛格丽特的攻击,一直存活至游览结束,她就可以通过第一局了。
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秘术,到底是什么东西……林三酒一边想,一边回了宅邸。
叫来了妹妹维拉以后,姐妹二人就为今晚的舞会忙活了起来——当然,真正忙得手脚不停的只有维拉一个人;林三酒盘腿坐在踩踏板上。
骨翼微微张着,早已开启了纯触状态进行戒备。
黑泽忌曾经多少提过一点儿为什么她的战力不足,以及如何在纯触状态的基础上进行战斗。
尽管很含糊,但是眼下她能够借鉴参考的。
也只有这一点点讯息了。
他除了批评过林三酒战斗的时候全靠本能和本身力量之外,有一次黑泽忌还提起过,说她不畅通,完全是一块一块堵死的,而且还耳聋眼瞎;但当她问起具体是什么意思时,黑泽忌顿时就不耐烦给她解释了。
只说了一句实战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明白了。
一块块堵死的……?林三酒站在踩踏板上,有些疑惑地,试着朝前打了一拳。
……此时在她身边,是觥筹交错、灯火辉煌的舞会;无数打扮精致的男男女女,正举着酒杯、发髻别着花儿,高声谈笑;几名一看就是枫丹白露派的画家正坐在角落里,挥涂着油彩……只有一个人,短暂地抓住了一会儿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脖颈修长的金发美人,气质雍容而艳丽,一裘亮泽华美的长裙如水一般从座位上滑下来,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只不过她看起来却好像不太高兴似的,只面目冷冷地坐着,从头至尾,连眼珠儿也没有朝身旁的亨利四世转过一下——正是玛格丽特王后。
……要对我下手的就是她吗?林三酒一边嘀咕,一边又试着挥了一拳,正巧打掉了某位绅士手里的酒杯——后者哎呀一声,显然是在时空之旅项目的威力下,他笑着说了一句我差点弄脏了公爵夫人的裙子,真是抱歉,便施施然地走了。
叹了口气,林三酒有点儿不明白了。
四个世界经历下来,一些基本的格斗知识,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了解的。
比方说在出拳的时候,不能只晃动肩膀;在脚踩稳了以后,腰、腹、背都要协同发力,这样击出去的一拳不单单只有手腕的力道,还有上半身的重量;这样的一拳才会重、才会疼。
林三酒觉得自己做得似乎挺好了——毕竟胳膊出拳了,上半身也跟着发力了,这怎么能叫堵死?还有,她耳朵和眼明明都挺灵敏,也挺好使的——念头才刚刚转到这儿,林三酒骤然感觉到了什么,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一下子进入了纯触状态。
那一刹那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甚至一点儿也说不好,只是从后脑勺、后背,到小腿肚,几乎身后的每一块皮肤,都在告诉她:后方有一块空间塌陷了。
她根本来不及转头,已经感受到了空间塌方时猛然一下迸发出来的巨大吸力;犹如开了一个小型黑洞似的,林三酒呼地一下腾空而起,像一片没有支撑的羽毛一样朝身后直直飞去——一路上的宾客停下了杯酒交谈,愣愣地抬头看着她,竟一点儿都没受到这股强大吸力的影响;顺着一张张脸朝前望去,玛格丽特王后那张五官标准而美丽的脸蛋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
妈的!林三酒狠骂了一声,终于有点儿明白黑泽忌的意思了。
刚才站在她身后的人都有谁?在黑洞出现的前一刻,他们都做了什么?此时她正被不断吸近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即使有了纯触状态,这些问题她仍然一个答不上来;这跟耳聋眼瞎有什么区别!这一系列的念头,都在转瞬间从脑海里闪了过去;电光火石间,林三酒的骨翼全力朝前一伸,在掀起了一股风的同时,也狠狠地扎进了宫殿柱子上。
身体骤然在空中荡开来,腿飞了起来,她还来不及彻底稳住身子,正好见一个长方形的黑影从身边擦过——另一侧的骨翼好像比林三酒反应还快,猛地横向打开,一下子在拦住那个东西的同时,也将它扎得千疮百孔了;但是好歹,踩踏板没有丢。
玩家离开踩踏板,目前已达6秒。
播报声用不变的朗诵腔悠悠地说道。
林三酒一把抓住了那个漏得到处是孔的踩踏板,另一只手努力对抗着强大吸力,死死地扒住了宫殿柱子。
她的头发、腿,此时都在空中笔直地朝后指着,只要一个松劲儿,她就会被拽进后方的——挣扎着回头一看,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刚才她只随便瞥了一眼,随即就挪开了目光的地方,此时正坐着一位握着画笔、满面微笑的中年男人。
他已经完成了一半的画作,已经被转过来了一半,正面朝着林三酒的方向;仔细一看,那正是刚才加百列所站的位置,周围的宾客、仆人、装饰、台面无不俱在,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也勾勒出了鲜活的形态。
唯独加百列站着的地方,在画布上是一片空白。
快点进来吧,进来了,我就画完了。
她仿佛听见那个矮矮的画师低低地说了一句。
原来玛格丽特王后的所谓秘术是这个啊——一位被当时的艺术之都意大利被排挤出来的二流画师,终于发现了成为大师的秘籍。
如果说我画得不鲜活,那么将活人放进去不就行了吗?使用方法:在对象没有发现的时候,将其身边的环境尽可能地画下来;当周边环境完善到了一定程度时,该对象就会被吸入画卷内。
当林三酒的指甲都快翻裂了的时候,悠悠的播报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玩家遭遇特殊物品发动,请注意,请注意。
假如能躲过这一劫,或许可以将这个物品收入囊中呢……(未完待续。
)342 杀机毕露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一甩手将踩踏板卡片化、收进身体里以后,林三酒用双手紧紧扣住了柱子,从指尖到胸口的肌肉,都在对抗这股强大吸力的努力下越来越疼。
随着那个画师时不时地在画布上添几笔,吸力也显而易见地越来越大了;才不过五六秒,她便颤抖着感觉到了自己的力竭。
这样下去,她绝对会被吸进画里的——林三酒压下了怦怦的心跳,一时间脑子里竟然间一个办法也没有。
她将所有的特殊物品和能力都回忆了一遍,现没有一个眼下能够帮得上忙;正渐渐焦虑起来的时候,她目光朝后一扫,现那个画师正站在另一根柱子底下。
参加宴会的宾客和其他的几个画师,都远远地避开了二人所在之处,面色虽然惊讶,却也还算正常,好像只是看见了有人在口角似的——不知道在故事里,这个情况又是个什么解释。
林三酒眯着眼在吸力引起的风势里又看了一眼,随即一咬牙,猛然拔出了骨翼、松开了双手。
几乎是转瞬之间,她连人带骨翼便像一团干落叶似的,毫无抵抗力地朝后直直飞去;眨眼间,林三酒的身体已经碰着画卷的边了——画师紧盯着她的目光里,终于微微地露出了一点儿笑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意和林三酒的身体一起,凝住了。
在几乎差之毫厘的地方,林三酒的骨翼吱啦啦地擦过了柱子,在磨起的一溜火花中,终于险险地抓住了它,深深地刻进了石柱的表面下。
尽管身体依然在空中飘着,但有了两只有力骨翼作为固定点,林三酒总算是浑身冷汗地松了口气,心都差点扑了出来。
现在该轮到我了吧?她低低地说了一声,随即一脚踹向了画架——她避开了画布,脚尖在马上要触到画架时猛然一勾,随即整个画架便都向前倒了下来;林三酒在画布碰到自己的腿之前忙一缩脚。
腹肌一卷,身体朝前弯了下去,伸长胳膊在画架上一拍——什么都没有生。
她的压根就没有动,什么都没有被卡片化。
画架在即将摔到地上时。
被旁边的画师眼明手快地抓了起来;随即,那股吸力便再次回来了。
林三酒顿时傻了眼。
在上一次升级以后,转化物体的重量上限已经变成了一吨半;除此之外,活物也一样不能卡片化——但是,这个画架可并不是任何一种情况。
她怎么都想不出来,为什么自己的能力会失效。
眼看着画师抱着东西就要往后退,林三酒立马急了,疑惑随即被她扔到了脑后,身子一拧,便朝他甩出了一个重踢。
她如今人高腿长,这一踢的距离几乎毫无疑问地会将那个画师给砸倒在地,然而就在她的脚尖几乎触到了他的头顶时,林三酒的大腿肌肉猛然一缩,在仿佛要抽筋了似的紧张里。
擦着他的边将腿收了回来。
重重喘了一口气,她眯起眼,随即将骨翼从柱子里拔了出来。
身子一下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在马上被卷进画里的前一秒,林三酒的手啪地一下,打在了那个画师的胸口处。
空气一动,人和画都不见了——林三酒咚地一声从半空中跌在了地上,手里已经多了一张卡:。
……如果不是纯触状态察觉不到那个人的体温的话,恐怕她还真的现不了,原来那个画师不是一个活人。
从头至尾。
身为特殊物品的压根就不是那一张画,而是那个画画的人。
……怪不得黑泽忌说她眼瞎。
重新从地上站起来时,播报声也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加百列与约瑟夫的争端,吸引了许多宾客的注意力;身为玛戈王后的情人之一。
约瑟夫一向乐于为王后出头……顺着播报声的提示,林三酒抬眼找到了那一个叫做约瑟夫的男爵——似乎这几个画师都是由他带来的,原来他是玛戈王后的人。
隔着层层宾客,在远方高高的后位上,玛格丽特的面容重又恢复了冰封一样的冷淡,然而这丝毫也无损于她的美貌。
林三酒与她湛蓝的、冷冰冰的眼睛相对了几秒。
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时空之旅只说玩家要存活至游戏结束,但可从来没有说过她不能杀人。
刚才的袭击虽然被她躲了过去,但是谁也说不好下一次是什么,什么时候来,或者她能不能再次躲过去了——与其草木皆兵地等着别人对自己动手,倒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算了。
林三酒将踩踏板叫了出来,在离开它到达一分钟前,又重新站回了轨道上。
这个动作仿佛是一个叫人放下戒备的讯号似的,玛格丽特王后看了她一眼,缓缓转过了头。
这也难怪,因为铺在大厅中的轨道和王座之间,还隔了远远的一段距离;只要在踩踏板上呆着,那么加百列根本没法靠近玛格丽特王后。
当然,林三酒可不打算这么守规矩。
……当她被带进一个故事场合里,这一幕又还没有完成、暂时不能离开的时候,她是可以踩着板子,小范围地自由活动的。
一边观察着玛格丽特的一举一动,林三酒一边不经意似的,将踩踏板滑到了轨道的尽头,最靠近王座的地方。
说是最靠近,其实两者之间至少也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姿态如同天鹅一般的玛格丽特王后,离近了一点看的时候,更显得优雅柔弱了。
她身姿纤细,金顺滑地在脑后系成了一个繁复精美的髻;当林三酒停下脚的时候,她正好转头跟身边的仆人说了些什么,随着她的动作,珠宝在烛火下闪耀着点点光泽,使她看起来如同一个由剔透钻石雕出来的人像似的。
虽然对方很美,但林三酒自然提不起半点同情心。
事实上,玛格丽特王后越柔弱越好——由于顾忌着她手上还有更多的特殊物品和所谓秘术,林三酒打算直接用武力结束她的性命。
玛格丽特对仆人的吩咐还没有说完,林三酒已经动了。
混在人群里等了好一会儿的她,这一次出手早有准备。
上半身被笼罩在之中。
林三酒的骨翼已经凶相毕露地完全展开了;脚掌一蹬一面,她以自己最大的度扑向了玛戈王后,身子快得在空中甚至成了一个虚影。
这里如果是重现了法国历史上的一段故事的话,那么里面的人物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战斗能力才对——为了以防万一。
林三酒在将将触到玛格丽特王后的裙边时,张开了嘴。
一句你听说过3oo路公共汽车吗还没来得及吐出半个字,玛格丽特正好微微转过了头。
下一秒,连林三酒自己也不知道生了什么,她猛然被一股力道给直直击飞了出去——在撞上天花板的那一瞬间。
她终于看见了玛格丽特王后的身前那一个隐隐的小型漩涡。
她的纯触状态压根也没有抓到半点蛛丝马迹,围绕在她身边的仍旧只是与方才一模一样的空气组成;然而玛格丽特王后仅仅只是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空气气流便像软泥一样被她抓在了手里,轻而易举地搅出了一个急流动的漩涡来——漩涡不大,然而林三酒的所有势道都被它在一转之下化解稀释了,当漩涡再次转回来的时候,林三酒自己的力量、以及一股来自于玛格丽特王后的强猛力道,一下子凶狠地击中了她的胸腹。
即使有了,肋骨咔嚓嚓粉碎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传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一瞬间,受到震击的内脏仿佛即将要炸开似的。
血液猛地倒流进了脑子里,她的脸一下子憋得血红。
林三酒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甚至挡不下玛格丽特王后的一抬手。
当玛格丽特从座位上站起身朝林三酒走来的时候,她能做的最大努力,只是勉强从地上撑起身子而已。
够了!来自于亨利王的一声怒吼,止住了玛格丽特王后的脚步。
你们有什么争执,非要闹得这么难看?亨利王语气里饱含愤怒,但他的指责之意显然都是冲着自己的妻子去的——他大步走向了加百列,压下火气说:……你陪我走走。
很显然在故事里。
王后与加百列只是生了口角而已。
林三酒现在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听播报声提示了一句自己已经离开踩踏板27秒,她捂住了肚腹,几乎是爬着坐回了铁皮板子上。
刚一坐上,铁皮板子立刻随着铺开的轨道。
跟在了亨利王的身后。
从嘴角里滴落的血,穿过铁皮板子上的洞,滴滴答答地在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玛格丽特王后好像不甘心似的追了两步,终于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走回了大厅里。
……看来好像是安全了。
林三酒在脑子一阵一阵的晕眩中,在心悸之余。
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亨利王为了他的情人站出来了……玛格丽特,简直强得过分了。
前方男人的步伐很快,只留给了林三酒一个背影。
他似乎很不高兴,二人在昏暗的偏殿里走了好几分钟,依旧一句话也没说。
远离了灯火和宾客,偏殿里显得异样的安静;亨利王走路时衣料摩擦的声音,也显得特别清晰。
在林三酒自己咕咚、咕咚的血液流动声里,从偏殿另一角传来了两个侍女的低低交谈声。
……是呀,我听说结婚的那一天,王后与陛下谁也没看谁一眼,目光笔直朝前地完成了仪式……对对,据说是查理王按住了她的头,强迫她同意的……林三酒有些茫然地抬起眼睛。
咦?这么说来,玛格丽特王后,与亨利王之间——毫无感情?她忍不住想起了刚才那名叫约瑟夫的男爵——对啊,他正是玛格丽特的情夫之一……原本林三酒以为玛格丽特即使有了情人,也仍然由于丈夫的原因,对加百列心怀嫉妒;只是假如那两个侍女说的属实的话,玛格丽特完全不会在乎加百列才对啊……那为什么——……刚才那一个画师,竟然被你收起来了啊。
亨利王在阴影中转过了半边侧脸,嘴角挑起了一个阴柔的笑,轻声细语地说。
(未完待续。
)343 及时雨宋泽忌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尽管已经受了重伤,但当她遭遇意外的时候,林三酒的身体不知从哪儿又聚集起了一股力量,支撑着她立刻跳起了身——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胸腹间顿时涌起了一股仿佛要撕碎了她似的痛意,叫她微微晕眩了一下。
要看书使劲眨了眨眼,亨利王模糊了的模样才再次在视野中清晰起来。
你怎么……她的问话堵在嗓子眼里,一时竟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问题了。
亨利王没有回答,只是在黑暗中慢慢地转过了身——他的半张脸被遮掩在阴影里,只有一张嘴露在微光下,两边的嘴角此刻挑成了一个尖尖的弧度。
……一阵阵奇异的、难以形容的力场从他的身上散了开来,几乎肉眼可见,微微地扭曲了空间,连烛火的光芒都在空气里弯折了。
林三酒忍不住踩着铁皮板子,朝后滑开了几步,纯触和都打开了,谨慎地盯着面前的男人——那一小片空间就像是一块玻璃被打碎后又拼了起来似的,看起来支离破碎地不平整。
这还用说吗?亨利王跟上了两步,脚步踩在毯子上,无声无息。
他一脚踏进了自己刚才设置下的场里,整个人看起来都失去了原形,好像被折射过无数次了似的。
因为……我也是玩家啊。
亨利王的笑容尖尖地,却柔和地说出了下一句话。
……我在时空之旅中的任务,是杀死一个叫做加百列的角色。
即使早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林三酒依然汗毛一乍。
这不可能,你没有踩踏板——在我的眼里看来,你也只是一个正常走路的欧洲中世纪女人呢。
亨利王笑着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他忽然双手一抬,一只手朝前按了一下,一只手却向后提了一提——明明已经提起了十万分的戒备,林三酒却猛然感觉后背朝里一紧。
内脏一下子受到了仿佛千万斤的压迫,顿时直直地喷出了一口血——早在这一瞬间疯狂运转了起来,几乎都聚集在了被压陷了进去的后背上,死死抵抗着这股没有来由的巨大压力。
挣扎着朝身后看了一眼。
林三酒什么也没看见;空荡荡的偏殿里,连一丁点儿声息也没有。
她咬着牙试图朝旁边挪一挪,然而那股力量竟压得她完全不能稍动;稍微挣扎得厉害一点儿,她便听见了自己后背的骨头喀拉拉地一响,仿佛即将要碎似的。
等了一息。
见眼前的女人居然还没有被压塌,亨利王似乎也有些意外。
噢?你好像也没有使用特殊能力啊,想不到你的**竟然还挺强悍的。
他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嘴巴紧紧地扁成了薄薄的一条线。
……看来上次没有对你贸然动手,果然是对的。
亨利王的双手一动,似乎想做出另一个动作来——不管他想干什么,林三酒知道他的动作一旦做出来,自己肯定就要吃不住了。
来自身后的压力之大,已经不像是一个力量了:如果说林三酒是一只装进罐子里的小白鼠,那么此时的状态。
就是这只罐子朝里塌陷了一块,正好压在了小白鼠身上,挤得她动弹不得。
在这种情况下,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尝试亨利王的下一个攻击了——眼看着对方的手已经抬高了一点,她慌忙叫了一张卡片出来;情急之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的是什么。
腾地一下,突如起来的重量坠得她双手一沉;剪开的袋口歪了歪,顿时从里头倾洒下了一捧亮橙色的猫砂,在黄融融的飞灰里掩盖住了林三酒。
咦?明明被自己困在了能力里的人却忽然不见了,亨利王果然一愣。
这半秒也不到的失神里。
他双手无意识地朝下一放,顿时从前方一片黄澄澄的虚无里滚出来了一个女人——林三酒一口气也不敢喘,在亨利王反应过来以前,又是一把猫砂扬了出去;趁着这短短的几秒功夫。
她疯了似的冲向远远的偏殿另一头,那一处的空间,似乎还没有受到亨利王的能力影响。
刚才几乎要被活活碾碎的痛苦,还鲜明地留在了身体里;老实说,其实连她自己也有点懵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刚才那片空间里逃出来的——当她在浑身剧痛中刹住脚步。
回头张开了骨翼时,林三酒突然一下子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东西。
亨利王此时正站在她的踩踏板旁边,目光不住地扫视。
你的板子……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他似乎看不见林三酒的板子,试探性地踢了两下空气,脚尖从铁皮板子的边缘险险擦过去了两次。
万一他能拿到我的板子——林三酒努力抑制住心慌,有意冷冷一笑:……你找不到的,我已经把它收好了。
接下来,只要在一分钟之内干掉你,我就可以回到板子上了。
亨利王歪头瞧了她一眼,似乎也是满腹疑虑,拿不准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他没有从刚才林三酒所站之处走远,只是朝她哼了一声。
那你尽管可以试试。
亨利王一挥手,在他身旁的又一片空间顿时也支离破碎了起来。
不管是什么,想攻击到我,大可以从我的能力中穿过来。
看起来叫人难以理解的立体主义和抽象画派,在变成了能力以后竟展现出了奇妙的功能。
正如毕加索将多个立体维度上的面,都巧妙地展现在了平面的画布上一样,这个能力的主人能够将身周的部分空间打碎成小块,再组合成一副他喜欢的平面画作。
当然,在这个空间里面的东西自然也会随着空间而变位——哭泣的女人这幅名作中,鼻子和嘴巴的位置也完全不符合人体的构造;能力的主人当然知道这样可能会死人,不过为了艺术,还是请大家牺牲一下吧。
凡是穿过这片空间的任何东西,都会成为我画作的一部分,亨利王死死盯着林三酒,双手一动不动地保持在空中——似乎他只要一放下手,这个毕加索的画就会松弛下来。
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碰得着我的边。
林三酒心里一紧,登时觉得不好办了。
自己一身伤就不提了;对方的能力攻守兼备,让她近不了身不说,如果还有远程攻击的特殊物品,那就更棘手了——在她拼命想对策的功夫,播报声已经开始悠悠地给她数秒了,想要在一分钟之内拿下这个亨利王,只怕几近不可能。
冷汗从额头上一点点滑下来,林三酒的念头从好几件特殊物品上转过去,仍然没有什么好办法。
意老师曾经批评过她,太过于依赖身外之物;黑泽忌也说过靠着能力和物品,总有一天会遇上克星的——林三酒现在只能暗恨,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步意识到这个问题。
随着每一秒的过去,亨利王的神情就越轻松了一点。
他似乎已经看出来了,林三酒拿他没有什么好办法;哪怕自己不动地方,只站在这儿等着时间过去,面前这个加百列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死。
就在林三酒一咬牙,打算冒一次险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扑棱棱的声音,忽然穿破了空气,转瞬之间就靠近了身边——……喂,我刚才打退了一个攻击者,估计你现在也差不多应该有麻烦了。
黑泽忌冷冷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彷如天籁;林三酒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也不知道这个纸鹤能不能找到你……不管怎么说,你如果听到了我的话,从现在起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未完待续。
)344 对决!玛格丽特王后!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玩家已离开踩踏板31秒,请在一分钟之内,尽快回到踩踏板上。
要看书 当播报声再一次从空气中消失时,纸鹤也终于陷入了沉默。
黑泽忌的指点,说白了只有几句话而已;大概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林三酒具体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情况,所以内容也尽是一些笼统的大概要领。
不过不管如何,林三酒此时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一只纸鹤了。
任何进化能力都是有局限的,世上不存在相对完美的某种能力或物品——当她暗暗地告诫了自己一遍以后,林三酒尽力静下心来,花了几秒钟,眯起眼打量了一会儿亨利王与他的。
……这个能力的局限,看起来似乎就在范围上。
假如能够无限地延展,那么躲在亨利王表面下的进化者,恐怕早就一统天下了……可是现在亨利王看起来十分小心谨慎,身周都被被包围得滴水不漏,要怎么利用这个局限呢?林三酒一边回想着黑泽忌的话,一边深呼一口气,随即闭上了眼睛。
……当你看见一丛树,一片海,一滩石头,你觉得那是 ‘环境’,是自然的一部分。
树、海、石头,都是这个星球的造化物,人也是这个星球的造化物——为什么你在看自己的时候,却觉得自己与环境是分开的?……沉浸进了纯触状态以后,浑身上下的伤痛猛地鲜明凶猛了一瞬间;然而紧接着,痛意便退后了,更基础、更牢固的感觉浮了起来——那是林三酒的身体,在无时无刻地诉说着什么。
只有当她在纯触状态时,她才能听得见来自于自己身体的声音。
尽管此时林三酒闭上了眼,但对面的空间,却从没有这么清楚过。
用眼睛看的时候,或许还会受到独特的光影手法影响;然而皮肤、毛孔、丝……却既不会说谎,也不会受迷惑。
如同在用手摸一件刻得坑坑洼洼的雕塑一样。
林三酒清清楚楚地知道哪一处空间陷了下去,哪一处升了起来,哪一处被挪走了一块……这种感觉是如此奇妙,她甚至有些迷醉了。
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时限、对面还站着一个敌人。
随着她呼吸节奏的消失,偏殿里一瞬间陷入了奇异的短暂宁静里。
要不是还要抬高双手维持着空间,亨利王现在简直想揉揉眼睛,生怕自己被什么幻术给骗过去。
对面确实是站着一个女人的,他的视网膜明明白白地如此告诉他;然而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就从她身上滑了过去,一点也没有停顿——仿佛林三酒不是一个他正对峙着的敌人,而是一支蜡烛,一块地毯,一个柱子,无需他多花半点注意力似的。
好几次,亨利王都是在心里一凛以后,硬生生地将目光转回了林三酒身上,这才意识到对方仍然一动没动地站在原地。
淡得几乎无法察觉——林三酒的嘴角浮起了一丝丝笑纹。
……当你意识到你是环境的一部分,环境也是你的一部分时。
你就多了一个最强大的武器,谁也从你手中夺不走的武器。
这一段初听的时候还有点不太好理解,然而林三酒在纯触状态里试着朝前踩了一步以后,她立刻领悟了黑泽忌的意思。
在这一步里,空间传递给她的信息,恐怕要写几十页纸才能写完:空气流动的方向,烛火遥远的热意,房梁上刚刚落下的一小簇灰尘……世间万事万物,仿佛在这一刻都从林三酒的体内流过了;连她自己,也化为这洪流中的一部分。
在星球的表面上翻卷奔腾——在前方四五十米的地方,亨利王脚下所踩的那一片红毯,微微地有点儿铺歪了,它的边缘处没能严丝合缝地贴住地面。
反而搭在了另一块毯子上,略微高起来了一块。
你是打算闭目待死吗?亨利王忽然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满含嘲讽,在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上却稍微抖了抖。
他早就隐隐有了不太妙的感觉,偏偏始终也抓不住那一丝预感,也说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假如能够激林三酒出手。
说不定反而能抓住对方的马脚——我说,你……一句话才刚开了个头,对面双目紧闭的女人忽然动了。
她的动作既不快也不慢,说快吧,好像每一步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说慢吧,又似乎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她的动作已经一气呵成地做完了。
林三酒脚跟一转又一踢,原本踩在脚下的红毯已经被她撬起了一个角,朝空中飞了起来;她眼睛依然闭着,手轻轻朝前一伸,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红毯,随即一收手臂,一大块地毯便被她扯了起来,随手扔向了身后。
亨利王压根就没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毯失去了底下那一层,立刻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上——你这是在干嘛?他吼了一声。
即使是再精密的仪器,恐怕也测不出来当地毯落下去一点时,人体会跟着落下去多少——这种细微到几乎没有的改变,连当事人都毫无所觉;但在林三酒的眼里,这已经是一个足够决定成败的关键了。
因为她刚才的一个推测,已经被证明了。
……环境之中,最容易被我们改变的,就是空气了。
黑泽忌在纸鹤里的第三段话,也是最后一段话,是这样说的:人的每一个动作,不管再微小也好,都会造成气流的改变。
你以为成长型肌肉和力量的增长,只能够直接砸在敌人身上吗?当我们以合适的角度、力道击中空气的时候,有时反而能够产生惊人的效果。
无人回答亨利王,林三酒像是一个暗夜里的幽灵一般,身体轻盈地在空气里滑了下去;她腿部弯曲、蹲下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像是浑然天成般的恰到好处,轻轻地,又沉重地,她的右侧骨翼突然拢了起来。
猛然朝前方的空气里刺去。
你是不是突然瞎——亨利王的嘲笑实际上还只是一个念头,他尚未来得及将它说出口,眼前有什么东西就变了;然而这一切生得太快,他只觉得自己左脚猛然一阵剧痛。
啊了一声,身子忍不住震了一下——这一震,已经足够了——他一直高高抬起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挥了挥。
有所松动的那一刻,林三酒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等了一辈子。
她脚下一蹬。
随即浑身上下已经融会贯通成了一个小小的什么东西,在这一道力下弹射了出去,快得甚至连思维都跟不上了。
……以前,她是脚力、腿跟上,上半身再朝前倾;一步接一步的连环动作,不但效率低了,效果也大打折扣,这也是为什么黑泽忌说她的身体是一块块堵死的。
在松动了半秒钟以后,就再次在亨利王的指挥下凝聚了起来;然而半秒的时间,已经太多了。
为、为……亨利王双眼圆睁。
死死地盯着穿过自己腹腔的森森白骨。
是什么……他血红的目光艰难地移到了他的左脚上——那儿看起来像是被小型炸弹给炸了一下似的,连鞋子带半边脚趾,全已碎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那个啊,林三酒这时候才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在昏暗的偏殿里闪烁着光泽。
……是我打出的空气,形成了尖刺。
要不是你的身体往下降了几个毫米,露在了空间外,我也打不着你呢。
虽然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但是亨利王的表情,从来没有这样茫然过。
属于欧洲中年男人的高鼻深目、一头卷。
渐渐地从他脸上消失了;如同海水退潮一样,露出了底下一张平凡无奇的暗黄面孔。
到他死的这一刻,林三酒也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玩家已离开踩踏板52秒,请在一分钟之内。
尽快回到踩踏板上。
呼了口气,林三酒将目光从轰然倒塌的死尸上挪开,踩上了铁皮板子。
随着她的动作,播报声一下子哑了。
想了想,她掏出了纸鹤,打算给黑泽忌回个信。
谢谢你。
你的消息来得太及时了,我刚刚也击败了一个对手……她的讯息很简单,几句话就说完了;一伸手放飞了纸鹤,翅膀顿时扑棱棱地朝她身后飞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战斗告捷后那微微的一点松懈,当林三酒猛然意识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的时候,她唰地扭过了头,正好对上了玛格丽特王后那张如天鹅般优雅美丽、却面无表情的脸。
浑身的肌肉一瞬间紧绷了起来,又在下一秒松懈了;带着几分迷茫,林三酒呆呆地看见那只纸鹤落在了玛格丽特王后纤长的手指上。
我警告你,一绺金滑了下来,从她樱花般的红唇里,吐出了林三酒十分熟悉的凶狠语气,……你要是敢和别人说起这件事,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未完待续。
)ps:哈哈哈哈哈你们被标题骗了吧哈哈哈哈,我好爽。
这一章是9点45开始写的,在死线的威力下,我11点o3写完了!!问,须尾俱全的潜力有多大?又问,还有一个小时可以bb,你们准备好了吗?不到59我不哈哈哈哈哈哈玩的就是心跳啊哈哈哈哈好了冷静一下咱们来聊聊和氏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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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了我这么半天,刚刚从出口处走出来的黑泽忌,冲着她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牙,嘴角毫无笑意:……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时空之旅的出入口其实是肩并肩站着的,从出口一出来,就能看见刚才那个满面笑容的管理员所在之处。
当林三酒汗毛一竖的时候,女管理员正好从黑暗里再次浮出了身影,笑容可掬地朝黑泽忌迎了上来。
她一边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下,一边说了一句恭喜,一共获得了16个体力值——多亏了这个插曲,黑泽忌的火气似乎也稍稍被打断了一会儿。
加百列的故事线显然和玛格丽特王后不同。
在解决了亨利王以后,林三酒又陷入了她丈夫在府邸中设计的一个陷阱里;费了好大的劲,她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反击杀死了扮演丈夫的玩家,加百利的故事也终于走到了尾声。
一连击杀了两个玩家,林三酒得到了12个体力值,也算不少了;而她蹲在门口老老实实地等了好一会儿后,黑泽忌才从出口的一片虚无中露出了身形。
当然,属于玛格丽特王后的优雅柔美,现在自然是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黑泽忌察觉到了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瞬间升起的凶意如同烈火一样灼人:……要不是看你突然不见了,我怎么会特地选个女性角色跟上去!谁知道这些人他妈都是同一个故事里的!林三酒一愣,眼看对方的火气似乎越来越大,她忙忍住了笑意,安抚了几句以后,又认认真真地道了个谢。
用不着你谢。
黑泽忌反而好像倒不自在了,他拧开了目光,生硬地说了一句:……少烦我就行了。
好好好。
一块儿共度了这么长时间,林三酒对他的脾性也有了些了解。
闻言一点儿也不往心里去——这个人看着怪凶的,实际上只要顺毛摸,倒也不难相处。
随意挥了一下胳膊,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应该问的正事。
对了,刚才在里头我也没来得及仔细问你。
这个战斗方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说说?在面对亨利王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危机紧迫,林三酒将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了黑泽忌的声音里——因此才按照他的指示,得以进入了一个奇妙、融合的状态里,顺利将亨利王击倒了;事后想想,不免让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然而在出来以后,不管林三酒又试了几次,却再也没找到当时的那个状态了。
说起来,我也没想到你悟性还挺高。
黑泽忌倚着门边,又是懒洋洋、又有些不耐烦似的说道:……虽然你靠着那么几句提点就打败了一个玩家。
但说到底,你并没有真正地、系统地理解这个战斗方式……来,你过来。
看着他嘴角浮起的一个笑,林三酒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安。
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
这个说起来也不难,对方似乎有点百无聊赖似的抓了抓头发,在林三酒的最后一步落在地面上之前,忽然猛地一跺脚,足下一片地面便已如蜘蛛网似的裂了开来;被这震势一甩,毫无防备的林三酒立即踉跄了几步。
这才站稳了——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半秒也不到的时间里,黑泽忌的下一步攻击已经紧随而至,扑向了她的面门。
在战斗的时候,首先要先抹掉的。
是自己的存在感。
黑泽忌的声音平静得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受到他剧烈动作的影响,……这个世界上,会运用 ‘纯触’的人,可不止是你我二人。
第一波攻击伴随着破空的尖利呼啸,在触及林三酒面颊的时候,被她一跌身子给险险避了过去;在惊魂未定的心跳里。
她迅速压下了心神,开启了纯触,身体发肤刚一醒过来,立刻开始疯狂地示警——一波比一波凶厉的攻击,没有一下是由黑泽忌直接打出来的,而是一股股突然不知从哪儿涌出的气流;周围的空气就像是一块布,被他撕裂成了数条,凝聚了万斤的力道不说,在发出之前却毫无踪迹可循——然而林三酒毕竟已经今非昔比了,在纯触的警示下,倒也能够一一避过去。
正当她喘了口气,刚刚在猛烈的乱流里弯下身子时,站在不远处的黑泽忌忽然一笑。
你以后的敌人,有可能早在你有所动作之前,就能察觉到你要干什么,比方说像这样——当林三酒心里咯噔一响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的身子才刚刚腾空跃至一半,浑身骨骼顿时喀拉拉一阵响,她被一股迎面而来的气流给打得眼前一黑,摔回了地板上。
不是说了吗?要抹掉 ‘存在感’。
黑泽忌手一收,皱起眉头。
不是说要让你学隐身——隐掉身形是没有用的,呼吸、热气、占据空间的量,都能暴露一个人的位置。
而想要抹掉存在感,你必须要与周围环境融合起来——做出某个行动时要怎么样顺应空气流动而不会造成额外的气流,呼吸时要如何控制释放的热量而不会造成局部环境升温……在一个懂得纯触的人看来,这些才是真正判断对手行动的依据。
就像雷达一样,当你在对手的扫描仪里消失了的时候,才是真正能谈得上攻击的时候。
那我还是会被看到呀?从地上爬起来,林三酒气喘吁吁地问道。
眼睛,大概是所有感官里最好糊弄的东西了。
黑泽忌冷笑一声,且不说当目光捕捉到你的时候已经晚了……想要迷惑对手的视野,也不是一件难事。
你不妨退出纯触状态,现在就用眼睛来看看我。
林三酒闻言心里一凛,刚抬起目光。
正好看见黑泽忌的身影竟不知何时冲至了眼前,一手成拳,已在她的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她刚抬起手要挡,后背的骨翼却被人敲了敲。
她转过头的时候。
表情不禁有点呆。
明白了?黑泽忌顺手摸了一下她背上一根尖利的骨刺,不论是特殊物品也好、进化能力也好,或者单纯利用光影原理、高度运动产生的残影……想要给对手造成错觉,真的是太简单了。
的确——林三酒顿时恍然大悟。
光她手上,就至少有两件可以造成视觉错觉的特殊物品:和在图书馆拿到的那一本。
若是打好了配合。
她的确可以在出其不意之下,打一场漂亮的战斗——这是第一步,也是最基础的一步。
黑泽忌从她身后绕了出来,朝入口处里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既然你可以攻击了,接下来就是如何攻击的问题了。
有人喜欢用进化能力攻击,有人喜欢用特殊物品,我习惯于亲手解决目标……这其实并没有高下之分。
但是身为一个成长型,我们的主战能力往往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你的潜力越大,初始的主战能力就越弱。
黑泽忌双手插进了裤兜。
一边活动着脖颈一边说道。
……比如我,到现在我的主战能力还不能用来打架。
原来不光是没用啊?林三酒立时睁圆了眼——不过她最终还是把一句你是什么能力给咽了回去。
反正黑泽忌不主动说的事,都基本上可以认为他不想说、懒得说,问了也不会说的。
再加上面对一个未知的对手时,你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能力又是什么,如果没有一个拿不走、封印不掉、时时刻刻跟着你的保命能力,那恐怕你活不长。
点点头,林三酒忽然想到了他作为玛格丽特王后时的一击,忙问道:你当时在舞会上打我用的那一个漩涡,是进化能力。
还是……?是对力道和气流的控制。
黑泽忌面无表情地答道。
……也就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战斗方式。
林三酒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卷走了自己的攻势、力道惊人的漩涡,又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打出的那一个尖刺——如果她真正掌握了这样的战斗方式,是不是也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想到这儿,她只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酥麻了。
你所说的那一个尖刺。
黑泽忌将目光投向了时空之旅入口后的黑暗里,其实并不准确。
从你的描述上来看,应该是你那一击的力量,顺应了当时的空气气流,被风势所加成,造成了一股比寻常要猛烈得多的 ‘拳风’。
这才击伤了那个亨利王。
你这一击的意思对了,说明你理解了这个战斗状态,但还只是处在一个初步阶段。
话音刚落,黑泽忌向前踏出了一步,身体半转——那一种仿佛又快、又慢的奇妙感觉顿时再一次浮现了出来;接着,他伸出手臂一推。
这一推,其实速度不快。
然而在纯触状态下体会这一个动作时,林三酒却如同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黑泽忌的力量完完全全地随着身体动作而被推了出去,正好顺应了这一小方天地之间的势,与周围的气流一道形成了一股凶猛噬人的攻势,扑向了入口处的黑暗中——啊呀一声,那个总是隐藏在黑暗里的女管理员,便猛地被这股攻势给打了出来——黑泽忌显然是手下控制了的,她刚一摔出来,气流和力道顿时消散无形了。
如果你含力不发,让这股力势在身边流动起来,也就成了一个漩涡了。
当然,以你现在的阶段来看,离这一步还有很远——但是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入了门了。
林三酒一面点头,一面若有所思地发起了怔——黑泽忌说的并不是太好理解,加上之前由纸鹤传达给她的内容,她一时之间要思考的东西还真不少。
黑泽忌静静等了一会儿,忽然皱了皱眉头,朝门外看了一眼。
喂,我要走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惊得林三酒一跳,立刻回过了神。
她瞪住了他,声音有点结巴地问道:……怎么这么突然?你要去哪儿?你管我去哪儿,反正还在副本里。
黑泽忌的态度还是一样差,一脸的不耐烦——只不过这一次看起来,他好像是真的在避开一个自己很讨厌的东西似的:……我不喜欢跟傻瓜打交道,这两天跟你已经是破例了。
从这儿起,你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你不是说有什么人要找吗?赶紧走,现在往回走还能换路。
虽然知道黑泽忌不可能一直带着自己,但这也实在是太叫人预料不到了——林三酒还愣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挽留他好的时候,对方已经毫不留恋地转身就出了门——女管理员尽管人还躺在地上,依然尽职尽责地喊了一句玩家退出游戏,下一次请重新买票进入。
哎,你等等!林三酒不由叫了一声,刚追到门口,目光在外一扫,竟然已经不见了黑泽忌的人影。
她一句以后有事记得要用纸鹤联系,就这么憋回了嗓子里,怔怔地想了几秒,也只好叹了一口气,有些茫然若失地踱步回到了女管理员身边。
……接下来,要自己一个人打时空之旅了?当她有些迟疑地在原地呆了几分以后,林三酒终于明白黑泽忌为什么会突然不耐烦地要走了。
……噢,原来在这里啊。
一群大概四五个人,形容各异、男女皆有的进化者,在她出神的时候,已经从青蛙之路上走近了时空之旅场馆的大门;一个为首的年轻男人探进了一个头,才扫了她一眼,就已经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
你好,我是成长者联盟的阿科尔,你是林三酒吧?我们也找了你好久了。
(未完待续。
)ps:我发现我属于不能断的那类人,一旦断了两天,感觉再连起来非常吃力了……这一章磨了很久还是有点不满意,要不是想着还没吃晚饭,恐怕又要磨到死线将至。
由于断了2天,这两天大家给我的票和打赏都很多,我决定把这俩分开写感谢名单,今天先写打赏,要不然作者感言500字肯定装不下了……i,罪恶梦,谢谢你俩去年给我赏的和氏璧,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但简直就像是两天前的事呢!讲真,不管我欠的债务压力有多大,一想到有人如此喜欢这本书,我就十分美滋滋……唉,都被你们给惯坏了。
以下是跨年的惯坏党名单:谢谢山田萌主的免加更大礼包,复出鸟、幽灵无心、松鼠家的蛋挞的3个、芦苇年年的2个、玛格丽特的绿眼睛的6个符和香囊、求你了我要吃辣条的10个、蛋孙5个、无恙啊的9个、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草莓、冻醪的2个、风止松犹韵、再见白石洲的2个、河伯从鱼、未来呢、曰子不语的平安符,228824727、卓绝公子的2个、爱奔跑的胖子、ci咩、ugusi、不爱下楼的香囊!哎呀整理名单累死我了,明天再上从12月31号到发文时的跨年月票党们!346 阿科尔的计划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成长者联盟五个字一落入林三酒的耳朵里时,第一个有所动作的是她的骨翼。
由无数根白森森的狰狞尖刺所组成的骨翼,如同层层开放的白骨之花,眨眼间便完全展开了;凶兽一般的力道刺破了空气,激荡起了星星点点的烟尘。
与此同时,她已经退后了一步,俯下了身体,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
以 时空之旅的大门为界线,门外是一片明亮的午后阳光,在暖融融的光芒下,连空气中的灰尘都纤毫毕现;而林三酒所处的门内,却是一片凉凉的昏暗——从这一片阴暗里,她琥珀色的双眸亮起了一点点微光。
……此时站在门外的五个人里,有一个棕发的女人看起来十分眼熟,正是跟她一块儿在木鱼百科论坛里被圣诞老人抓住了的成长型。
看到她,自然也就知道为什么这个叫做阿科尔的人,能够一眼认出自己了。
怎么现在才来抓我?林三酒冷笑了一声。
她之前已经连续战斗过好几场了,此时一张脸上又是灰又是血,这一笑之下,显得一口牙异样地白。
……我都快等得不耐烦了,想来人偶师也是一样吧?阿科尔是一个高高瘦瘦、颧骨清晰的青年,整个身子都裹在一条长长的褐色披风里,只能瞧见下方露出的一双靴子尖。
面对仿佛即将要择人而噬一样的林三酒,他微微退了一步,这才扬起了一个有点儿为难的笑容,轻声道:林小姐,你听我说,你好像对我们有所误会。
死死盯着他的一双浅淡瞳孔,没有丝毫变化;林三酒挑起嘴角,指了指棕发女人,语气平静:你们从那个女人那儿听说了我的所在之处,就特地换路赶来找我……如果不是为了抓我。
我倒是想听听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从披风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拢了拢自己一头卷曲亮泽的短发,阿科尔这才慢慢地说道:……这件事,说来可话长了。
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棕发女人。
笑道:从蕾娃小姐这儿,我已经听说了,你们都是中了圣诞老人的控制,这才不得不进副本的。
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圣诞老人认为我们成长者联盟和人偶师勾结起来了……所以只要一听说你的存在。
一定会把你送到人偶师手上的,是这样吧?林三酒微微眯了眯眼,没有吭声。
叹了口气,阿科尔将手收回了披风里,如同游鱼投入了水面,披风晃了一晃,瞬地又重归了平静:……事实上,我们跟你的情况倒是很相似;你是被圣诞老人逼进来的,成长者联盟的大部分成员,也是被人偶师逼进来的。
人偶师?他怎么能够逼你们这么多人同时进入副本?听见这个问题。
年纪轻轻、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的阿科尔,脸上在这一瞬间泛起的愁容,倒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已经被生活压得疲累透了的中年人似的。
其实我们成长者联盟,原本在十二界里就算势单力薄。
他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关于这个副本的事,本来我们是一点儿都不知情的……毕竟是个小组织嘛。
但是人偶师这个家伙不知从哪得来了关于这个副本的消息,得知了有一个什么终极大奖之后,他就打算进来一探究竟……想必到现在你也发现了,只有成长型能够在星空游乐园里存活下来吧?林三酒点了点头。
对,一个专门为成长型打造的副本。
可以说是破天荒头一回……这样的副本所给出的终极大奖,难道不令人动心?可人偶师虽然自己是成长型,但毕竟星空游乐园太大了,又有别的势力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
光凭他一个人,想头一个走到终点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全是成长型的组织——也就是我们身上。
在阿科尔说到这儿的时候,除了那个叫蕾娃的棕发女人之外,另外三个大概也隶属于成长者联盟的男女,都不由露出了低沉的神色来。
我们在红鹦鹉螺的人本来就少。
在人偶师的一连串动作下,许多人借着转换世界的机会都趁机跑了,离开了十二界……加上有不知情而转换来红鹦鹉螺的,成长者联盟剩下的人,顶多也就十多二十个罢了。
……那他是怎么逼你们进来的?话说到这儿,其实林三酒已经有几分信了;她直起身子,慢慢地将骨翼收拢了一半。
再度苦笑了一声,阿科尔一抬下巴,一个一头黑亮短发的少女朝前走了一步,将自己衬衫下摆上的衣扣解开了几颗,随即一把撩了起来,露出了一片——原本,应该露出一片润泽的皮肤才对的。
然而此时代替皮肤,覆盖在她小腹上的,是一片毫无生机、泛着塑料光泽的凉凉硬硬的东西——这种质地,顿时让林三酒想起了她在极温地狱里所见过的塑料模特。
很显然,黑短发的眼睛,顺着林三酒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肚皮上,自嘲地嗤了一声说道:人偶师不但能把人偶变成人,反过来也一样可以呢。
大概是不愿意被陌生人盯太久,女孩迅速放下衣服,甩了甩头发,神色又恢复了原状。
这是一个开始,阿科尔的声音听起来很苦涩,如果我们不尽快赶至终点,替他拿到那个什么终极大礼包的话,这种塑料化会慢慢蔓延到全身……最后,就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具了。
这……这是怎么办到的?林三酒惊得脸色都有点白了,立刻问道:你们成长者联盟不是有一对姓楼的兄妹吗?他们在哪?也被变成了这样吗?姓楼……?阿科尔皱眉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地抬起脸:你是说楼野和楼琴那两个孩子吧?林三酒的心,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却仍然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帮助。
之前我还有点儿想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人偶师偏偏对他们两个孩子那么在意……现在看来,大概是因为你的关系了。
他们两个才一传送回来,就嚷嚷着要在西格拉广场的接头点里等一个人……这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那段时间人偶师也早就开始了对我们的骚扰,我也就让他们去了。
但是没想到。
他们却就此失踪了——听我手下的人说,那两个孩子是被人偶师亲自抓走了。
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林三酒的表情沉了下来。
不管怎么打听,楼氏兄妹的消息总是到这儿就断了——看来眼下别无他法。
唯有对上人偶师,才能找到两个孩子了。
但真正叫她感到害怕的是,楼氏兄妹消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万一,万一人偶师将他们都变成了人偶的话……当林三酒沉在思绪之中时,阿科尔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
等了一会儿。
他有意重重地清了清嗓子,见林三酒果然顺势抬起了眼睛,阿科尔立即朝她微微笑了一下:林小姐,那两个孩子对人偶师没有威胁,一时半会大概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倒是你自己眼下所处的情况,有一点复杂……噢?林三酒扬了扬眉毛,怎么说?毕竟明天就是26号了呀。
阿科尔的语气,显然尽量放得很轻柔了:蕾娃小姐已经把关于圣诞老人的事都告诉我了……难道你忘了吗?林三酒顿时一凛——她是真的差点忘了!在进园之前,圣诞老人清清楚楚地表示过,要他们几个人在26号那一天一定要回到入园的地方见他。
领取礼物——也即是他们自己的命;然而遇上黑泽忌以后,她一时间的心神全放在了学习战斗这件事上,竟没有留意几乎已经到了日子了。
多谢提醒,我——不等林三酒一句话说完,阿科尔已经垂着眼睛摇了摇头,打断了她。
林小姐不必着急,我之所以提起这件事,是另有原因的。
从阿科尔的行动风格看起来,他似乎在成长者联盟里的级别也挺高;当他说话的时候,身后除了蕾娃之外的几个成长者。
都只一声也不出地站着。
……你和蕾娃小姐头一次来到十二界,很多事都还不清楚。
圣诞老人虽然有很久都没露面了,但是我以前就对他的能力稍稍有一点了解——这么说吧,不论如何。
明天你最好都不要出园去见他。
所谓的到了26号去领命,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圣诞老人每一次实施的 ‘许愿’能力,只能维持几天的功夫——而我猜他之所以让你们一定要在26号出去,大概正是因为他的能力效果到明天就结束了;你们一出去,他正好以领礼物的名义,重新再在你们身上实施一次能力。
所以。
只要挺过了明天,林小姐你就自由了。
阿科尔皮肤虽然有些苍白,嘴唇却是鲜红的;他一口气说完了一篇话,连颧骨处的几点雀斑也微微涨了红。
任何进化能力都是有它的局限的,即使强如圣诞老人也不例外……可以说,阿科尔的话大概是有一定的真实性的。
只不过……过了半晌,林三酒才冷冷地出声了。
你这是在要求我拿命去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我也知道……裹在长袍里的长脸青年叹了口气,林小姐如果不信我,再受一次许愿能力的控制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大不了再熬上一段时间而已。
只不过,我之所以说你的情况复杂,是因为每一次实施许愿能力的时候,圣诞老人都可以重新提出要求……假如再次受到控制,这一次你可不知道他会要求你做什么了。
林三酒咬紧了下唇,没有说话,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才好;想了一会儿,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问题扔在一边,盯住了阿科尔。
……你跟我说这些,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并不傻。
假如阿科尔的话属实,那么他在得知林三酒的消息之后,完全可以对她置之不理——毕竟人偶师是要求他们早点拿到终点的大礼包,又不知道林三酒此时也在副本里,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些额外的事。
既然大老远地来了,又给她提供了一个这么宝贵的消息,这可绝不止出于好心而已了。
对于林三酒的这个问题,阿科尔并没有露出半点异色来,显然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
说目的可有点儿难听了……实际上,我有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对咱们都有好处,并且必须需要林小姐配合才行。
你说。
从圣诞老人的口风听起来,他似乎是想找人偶师的麻烦……那么,咱们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帮他一把,让他顺利见到人偶师呢?在来见林三酒之前,阿科尔显然是早就做足了准备功课——他所了解的信息之全,叫林三酒也暗暗吃惊:圣诞老人明天如果见不到你们,肯定要着急的;因为26号一旦结束,他就再也没办法操纵你们了。
林小姐,他是不是给了你一个小东西?摸了摸口袋里的圣诞帽磁铁,林三酒有些犹疑地点了点头。
看来那个蕾娃,还真挺信任成长者联盟的,竟把外头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阿科尔要过了那个小磁铁,仔细检查了一番。
虽然详细作用还看不出来,不过我猜,这应该是能够帮助圣诞老人定位、让他找到你的东西。
瘦瘦长长的青年将小磁铁还给了林三酒,一边思考,一边慢慢说道:看来只要有这个东西,他就有信心能进来。
这样的话,咱们不妨设一个套……找一个地方,把这个磁铁放下,再由我们来报一个假消息,把人偶师诓到那个地方去……当圣诞老人因为着急而进来找你的时候,他们自然就能碰面了。
青年朝林三酒再次扬起了一个笑,从长袍中探出一只手,比了一个系口袋的动作。
不管他们之间谁胜谁负,最后都会由躲在暗处的我们来收拾残局。
林小姐,你看这个计划怎么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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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生物意义上的族群女王,它倒没觉得自己在族人面前受到了侮辱;只是一时间竟有点儿不知怎么回答好,顿了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应道:你你这个东西不好弄啊……躲到一件斗篷底下这个动作,你们觉得很难啊?猫医生语气温柔,每一个字儿都带着高贵的风度,却没有把嘲讽隐藏得很好:……穿着人皮挤不下,你们不知道把人皮脱了吗?如果此时有人正行走在大熊之路上的话,就会发现路边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形状歪七扭八的大青虫,不但表面起伏不平,还从青绿的布套下面支出了好几条人腿大青虫朝前艰难地爬了一会儿,两只缝上去的布眼睛就碰到了一个支架的架腿。
……又没成功胡苗苗一头从青虫布套底下钻了出来,雪白的眉毛胡须都立着,一双绿眼睛里透出了一股火气;它一眼也没瞧身边写给入园玩家的告示牌,转头朝后头正从布套里爬出来的一群灵魂喝道:你们还行不行了?不行我可就自己走了连个玩偶装都穿不好面对猫医生的批评,一群灵魂彼此互相看看,一时间连辩解也有点儿没词了自从胡苗苗掏出了这件叫做我真的不是目标的特殊物品以后,这已经它们第三次看见这个告示牌了。
灵魂女王张了张嘴,不甘心地扫了一眼,看见牌子上果然又是一模一样的欢迎58号62号63号64号……玩家的字样。
甚至连它们的照片也挂在上头以后,它只好压低了声气说道:……医生,你这个布套太小了,我们足有十多个人呢。
胡苗苗冷笑一声,上前伸爪在大青虫上一拍,布套顿时应声缩成了一块手帕大小,被它踩在了前爪下:看见了吗?它原本只有这么大。
我已经给你们放大了不少了。
接下来自己想办法我真的不是目标不管是多么丧心病狂的疯子。
或翻手云覆手雨的高强进化者,恐怕都不会好端端地突然去攻击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棵草。
或者一只蚂蚁。
一位怂人不禁将念头动到了这一点上:假如我能伪装成一个这样的东西,谁也不会把我当目标,那我不就安全了吗?于是这个神奇的玩偶装便应运而生了。
效果:能够将一个智慧生物的外观体形,都转化成一个不起眼的样子。
让人以为这不过是一只蚂蚁一片灰尘,或者是别的什么指定物件。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
一旦成功容纳进这件玩偶装以后,不但行动速度会大大下降你也没有见过一块石头日行千里的吧而且还失去了攻击和自保的能力,不能使用任何特殊物品。
再想钻出来,可就要花好大一番功夫了脱离时间为强制5分钟;所以。
请千万不要被人察觉哦眼下这个情况,只要猫医生一行人一被察觉,在它们前方的路上一定会马上多出一个给新玩家的告示牌正是当初林三酒和灵魂女王见过的那一种。
低声商量了一会儿。
一群灵魂终于不情不愿地承认:看来不脱人皮是进不去了。
脱下人皮,就等于露出了脆弱的本体;等需要的时候。
再想找一件人皮穿上可就不容易了也难怪它们一个个儿地都不愿意。
十多个已经成了人形的灵魂,就算脱下人皮,一时半会也不能恢复成初始大小;在猫医生惊讶而充满兴味的目光里,一群灵魂不得不在风中等了好半天,这才一个接一个地被ayu收进了身体。
哎呀,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这么奇妙的生物,猫医生的火气早就没有了,将忍不住碰过灵魂的一只爪子在地上蹭了蹭,擦干净了肉垫以后,它才有点儿满意地说:……现在就你们两个,应该不难了。
灵魂女王和ayu的目光从地上堆叠起的一摞人皮上扫了过去,表情仿佛还有一点儿心痛。
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它们乖乖地按照胡苗苗的吩咐钻进了布套里这一回,缩短了一半多的青虫布套顺利地容纳下了两人一猫,瞬地变成了一副软软滑滑的虫子模样,游进了草丛里。
路上的告示牌,在青虫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猫医生和一群灵魂刚才所在之处,其实仍处在大熊之路的开端,离门口并不远,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个城堡似的大门;在大青虫迅速地向游乐园内滑去以后没过多久,另几个人影从另一条路上疾奔了过来,停在了城堡大门的旁边。
咱们就躲在上面吧。
一头棕发身材瘦得仿佛捏不出一两肉的蕾娃,面无表情地朝林三酒说了一句。
当她开口说话时,嘴角旁长长的皱纹就会一下子深下去,让她看起来平白老了好几岁。
在末日世界里挣扎存活下来的人,看起来往往都会比实际岁数显老;像林三酒这样有一次基因再造机会的人,可不是哪儿都有的。
上面?林三酒仰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城堡型的大门。
这个入口做得十分逼真,站在门口的时候,几乎真的就像是身处一堵城墙一样。
绿油油的一片常青藤,蓬勃地从墙上垂挂了下来,遮挡住了大半墙面。
就那个我不知道它叫什么那个弓箭手呆的地方,应该可以藏人。
蕾娃抬手指点给林三酒看,随即朝她们身后跟来的成长型也点了点头。
一把拽住了常青藤,试了试它的韧度,林三酒和另一个叫做扎格格的成长型。
一起跟在蕾娃了身后,朝墙头爬了上去。
……遇见阿科尔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在听过了他的建议之后,林三酒仔细考虑了一晚,始终没有拿定主意,终于还是决定先来看看情况。
按照阿科尔的说法,圣诞老人把他们骗出来,只是为了再一次实施许愿的能力而已对于这一点。
她根本也说不好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好在除了林三酒二人和已死的逸东之外。
还有另一个男性成长型,在进了游乐园以后就失去了联系。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年轻人大概会在今天出园。
按约定去见圣诞老人。
这么一来,跟在他身后瞧瞧到底会发生什么,就成了林三酒眼下最好的选择。
在说了一通她压根没记住的原因之后,阿科尔也派了一个成长者联盟的成员。
随同她们一起过来了。
藏好了身形之后,几个人静静地在日头底下等了一个多钟头。
终于瞧见从远远的大熊之路上走来了一个人影。
那人走得不快,仿佛每一步都有千斤重似的,在林三酒心急如焚的目光里,花了好一会儿功夫。
才慢慢地挨近了大门。
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的五官发型衣着无一不眼熟,正是和她一起被抓来游乐园的第四名成长型。
年轻男人一步踏进了大门里。
身影立刻从目光范围里消失了;过了一会儿,他又从门另一端露了头。
大门以外的石头滩上。
依然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第四个男人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安,在石头滩上来回转了好几圈,终于呆呆地站住了。
在一共四双焦虑的目光里,石头滩恍如不觉地平静了大半天的功夫;别说圣诞老人了,就连一条蹦出水面的鱼都没有。
当林三酒终于开始怀疑圣诞老人不会再露面的时候,猛然间从远方的海面鼓起了一股旋风水面骤然爆破开来,在空中碎成了一片雪白的浪花;紧接着,一辆金色雪橇车便冲了出来,重重地落在了石头滩上。
一个一身绿的庞大身影,像是卡住了似的挤在雪橇车的牵头目光刚一落在圣诞老人身上,林三酒顿时屏住了呼吸。
在纯触状态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二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呼吸毕竟圣诞老人高深莫测,谁也说不好他到底都有些什么能力;如果可以,蕾娃和扎格格都恨不得把体温也完全降下去才好。
这一点他们做不到,但对身体的控制已经上了一个新台阶的林三酒却可以。
浑身的血液流速在她的有意控制之下,逐渐地慢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她脸上便泛起了青青白白的颜色,好像在冬天的户外里冻了太久似的,身上明显地凉了。
或许是他们的努力起了效果,远处石头滩上的圣诞老人迅速从雪橇车里钻了出来,四周张望了一圈,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城堡大门上还藏着三个人。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第一声怒吼,透过圣诞老人特有的浑厚却滑腻的声线,响亮地在石头滩上回响了起来。
那个男进化者好像说了些什么,林三酒没有听清;只见他向前走了两步,圣诞老人立刻拧过身子,朝他慢慢地歪过了头。
每当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圣诞老人那一捧蓬松卷胡子后的人头,看起来都仿佛要掉了似的诡异。
他们在说什么?蕾娃忍不住用气声低低地问道,……我一点都听不清。
林三酒咬住嘴唇,没有回答。
在这个距离上,除了一点模模糊糊的人声以外,她几乎也什么都听不见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圣诞老人的声音忽然变得甜蜜滑腻了起来,连嗓门都低了下去。
远远地,只见那个男进化者忽然摇了摇头,忙后退了几步,从背影看起来仿佛有些仓皇。
高大肥壮的圣诞老人立刻朝前踏了一步,依旧死死地跟住了他;一蓬大胡子抖了几抖,他仿佛笑了一声紧接着,那个男进化者突然转头就跑。
几乎可以说是慌不择路,他一眨眼间就扑进了游乐园的大门里。
身影快得都虚了;然而圣诞老人却没有动,只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正当那个男进化者一头冲向大熊之路,眼看着马上要从视野里消失了的时候,圣诞老人忽然动了。
那一瞬间,他彻彻底底地化作了一片绿影;圣诞老人速度快得仿佛已经跨越了空间的物理障碍,还未等林三酒反应过来,他已经冲近了男进化者身边在她悚然而惊的同时。
那个男进化者的人头已经远远地飞了出去。
不是从腰中间炸开的死法林三酒浑身一阵战栗。
说不上来此时是害怕还是一阵解脱后的轻松。
如果那个什么许愿能力仍然有效的话,圣诞老人何必非要换个方法杀人?太好了身边的蕾娃也忍不住吐出了低低的一句。
看来阿科尔说的都是真的……林三酒暗暗地喘了一口气,目光仍然紧紧地盯在圣诞老人身上。
不敢有丝毫放松。
为了追杀目标而一头冲进了游乐园的圣诞老人,此刻站在无头尸体的旁边,看起来像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毕竟对于非成长型来说,星空游乐园可是一个有死无生的地方……他谨慎地一步一步地朝大熊之路走去。
在即将脱离林三酒的目光范围时,顿住了脚。
一个告示牌不知道何时立在了圣诞老人面前。
堵住了他的去路。
这个告示牌上写了什么,林三酒可是熟悉得很。
眼看着圣诞老人低下身子,读起了告示牌上的文字,她隐隐约约地不知怎么开始有点儿心慌起来了。
好像忘了一个事……玩家。
玩家正当她浑身不舒服的时候,猛然从远处爆发起了一个如同枪炮似的怒吼,在圣诞老人啊啊的愤怒叫喊里。
含混不清地混着几个字句的片段:……你们成长型好好等着瞧我的在这一秒,林三酒浑身汗毛直立。
顿时明白自己忽略了一件什么事下一秒,她以最快的速度掏出了那个圣诞帽小磁铁,用尽全力将它朝石头滩的方向远远扔了出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远处圣诞老人的身影猛然化作了一道绿光消失在了空气里;紧接着,从还没落地的圣诞帽小磁铁上的半空中,豁然爆出了一个庞大的人形。
快走林三酒朝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蕾娃二人吼了一声,转身就朝墙后的弹射了出去。
明明刚才石头滩上还没有别人,但转眼间自己用于定位的圣诞帽磁铁却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圣诞老人双脚还没落地,已经意识过来了是怎么回事,登时一双眼涨得血红,怒吼声从城堡大门外震耳欲聋地炸响了。
林三酒的一颗心几乎都快扑出了腔子。
在这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下,她的纯触自然是早就已经退了出来;在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敢想,只能将全副心神放在脚下,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在进入第一个场馆以前,她都不能算是安全的肺里的空气早就稀薄得灼人了,林三酒一头扑向了来时的青蛙之路,在即将冲入碰碰车场馆之前,她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当属于圣诞老人的一只大手几乎碰着她的后背时,林三酒一个纵跃,合身扑进了场馆大门里。
……与此同时,在大熊之路上,一条毛青虫正不急不忙地游走在路上。
在游乐园的眼中,这条毛青虫是一个外来的毫无智慧的生命,因此一路上连一个游乐项目的场馆也没有出现倒是几乎把猫医生给走得无聊了。
我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可没有见过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生命体。
跟在它身后爬行了一路的灵魂女王,在猫医生开了个话头以后,忍不住开口说道:……不光是你这样拥有智慧的动物,就连刚才那个从咱们身边路过的男的,也是个以前没见过的物种。
什么?猫医生撇了撇耳朵,歪头回想了一下。
它们刚才的确跟一个男进化者擦身而过了,对方也看见了这条大青虫,不过他果然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继续前行了不管怎么想,那个人看起来都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类进化者而已。
不不不,灵魂女王似乎很高兴猫医生也有不明白的事,咝咝地低声说道:……那样的人,我之前也见到过;似乎原本是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人偶。
哎,我们也不能吸食那样的……未完待续。
348 不管咋样就是见不着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林三酒弯下腰,深深地往肺里灌了几大口空气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从身体各处泛起来的酸意。
为了逃过圣诞老人,她刚才一瞬间爆发的速度极其惊人,以至于在停下脚以后,腿肚子都还在发抖比圣诞老人先动身了十来秒的时间,却还是差点被追上了……蕾娃和扎格格二人,早就在奔逃的过程中失散了,不知道是走上了哪一条路,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听着自己咝啊咝啊的喘气声,林三酒直起身子,目光越过碰碰车赛场,朝门口扫了过去。
一身幽绿的圣诞老人,此时一动不动地站在场馆门口的边上,笼在了大门所投下的阴影里;在仿佛即将要化成一片的浓绿影子里,一双雪白的眼睛正死死地黏住了林三酒。
门框将他眉毛往上的部分都遮住了,当眼珠在阴影里轮下来的时候,好像马上就要滚出眼眶来似的阴森。
面对这样的圣诞老人,林三酒的目光也丝毫没有躲闪地迎了上去她挑起一边嘴角,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抬脚便进了身边的一辆碰碰车。
圣诞老人顿时眯起了眼睛,脚下动了动,似乎想要进来;在林三酒心一提的同时,他却立刻又顿住了动作。
二人对视着僵持了几秒钟以后,当穿着f1赛车服的老太太毫无气力地按下开始按钮后,圣诞老人终于阴阴地笑了一声,转身便消失在了场馆大门外。
猛然呼出一大口气,林三酒跌坐在了碰碰车座位上。
刚才她的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圣诞老人刚才那一转身,她差点连心跳都停了一拍。
虽然星空游乐园是为了成长型预备的,但毕竟其中规则含糊不清不楚的地方太多了:两个成长者同时进入一场游乐项目时,以战力高的那一个为游戏的难度标准但如果圣诞老人也进来了的话呢?是以成长型的水平为难度标准,还是以战力更高的非成长型为准?若是后者的话,恐怕林三酒先要吃一个大亏不可。
当抗衡星空游乐园时。
圣诞老人大概只能有死无生;但在他倒下以前先拖死林三酒,恐怕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二人的实力差距在那儿摆着,实在太过悬殊。
幸亏圣诞老人不了解情况,见她入了场以后投鼠忌器。
到底还是没有跟进来……现在的林三酒,只能暗暗祈祷阿科尔的话是真的:她之所以现在还活着,是因为圣诞老人的能力效果到今天就结束了;假如她在今天结束之前必须拿到礼物的话,那么林三酒也跟死人没有两样了这种情况下,圣诞老人是绝对不可能再把礼物给她的。
碰碰车比赛她已经玩过好几次了。
此时没有黑泽忌在,当然更加轻松转过车子,林三酒避开了另一辆碰碰车,心思又忍不住转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那个绿圣诞帽磁铁,看来也是一件特殊物品,能够将圣诞老人从别的地方,吸到磁铁所在的那一点上按照圣诞老人的计划,他大概是想用它规避路上所有的游乐项目,直接到达林三酒的所在之处……如果我是圣诞老人的话,在打完了第一局之后。
林三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借此整理思绪:……费了这么多事才走到了这一步,肯定不会就此罢手。
那么……接下来我大概会把磁铁捡回来,在入口处守株待兔,换一个成长型,让他带上磁铁……但不管怎么说,在确定圣诞老人的能力失效以后,这些就统统和林三酒没关系了甚至包括成长者联盟阿科尔的计划,也跟她没有关系了:只要在这帮人之前找到人偶师,问出楼氏兄妹的所在之处。
那么林三酒就终于能从这个星空游乐园副本里脱身了。
至于什么阿科尔人偶师圣诞老人……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好了。
大概也只有黑泽忌,才会认为这儿是一个既能锻炼战斗力又能吃到各种甜食的天堂了吧。
在战力上升之后,三局碰碰车游戏的难度也相应地提高了;但是林三酒可是打过黑泽忌难度的人,自然也没花多少功夫。
就将整个游乐项目打通了关。
恭喜你获得了46个体力值,老太太垂着眼皮给她加上了20点通关奖励,……接下来要换路吗?顿了顿,林三酒来了一点兴趣。
我能换到什么路上去?游乐园内的其余11条路,每一条你都可以去。
老太太看起来永远是一副缺少生机的样子,打着呵欠说:……不过你只能换到第一和第二个游戏项目之间的这一段距离上。
剩下的11条路。
每一条都是由一个动物或者什么卡通人物来命名的;光从名字上看起来,林三酒一点也分辨不出它们到底彼此间有什么区别。
那我随便选一个吧她有点儿犹豫地想了想。
上次见到阿科尔就是在这条青蛙之路上,现在她磁铁也丢了,跟圣诞老人大概也没关系了,那么多一事不妨少一事,避开他们一行人算了:……大熊之路,啊不,算了,还是天鹅之路好了。
那一个被圣诞老人摘了人头的成长型,正是从大熊之路出来的……林三酒想道。
这就等于说那个死掉了的成长型,已经帮她探过一次大熊之路了……好,换到天鹅之路。
老太太声音缓慢地重复了一次,在她的操控下,碰碰车场馆的后半部分墙壁再一次徐徐地打开了隆隆的声音里,投下了白亮的天光;一条装饰风格明显不同铺满了细白方砖的走道,在户外叮叮咚咚的广播音乐声中,从视野中延伸了出去。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林三酒依然深深觉得,副本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在天鹅之路上,连空气闻起来都不一样了。
甜甜的蛋糕香气,混着烤辣肠的鲜香味道,一路飘漫了很远,也不知道卖这两样小食的店家到底在哪儿。
与青蛙之路不同的是。
这条路上有不少书店杂货店以及化妆品店,真叫人想不明白它们能做什么用。
顺着天鹅之路走上五分钟,林三酒还没有瞧见下一个游乐项目。
经历了前两天的战斗,她此时积累了一身的伤;战斗时肾上腺素激升。
这些伤痛也都被掩藏得感觉不到了,如今一平静下来,好像每走一步路都要费尽了力气似的咦?当林三酒在心里哀叫了好几声以后,没想到她一抬眼,就看见了一家来得恰到好处的店面。
这是…… 治标不治本药局?在一个烤玉米的小摊子后头。
蓝白相间装修清爽的一家药店,正好从摊子后面露出了半个门面来,一个蓝色的大十字,和治标不治本五个大字,也说不上来是哪一个更显眼。
……谁起的这种名字啊,林三酒一边嘀咕,一边有点犹疑地推开了门。
真的会有生意吗?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这笔生意还是上门了。
药店里倒称得上窗明几净,一排排的药架子列得整整齐齐,却似乎没有人在的样子欢迎。
请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呀?想找什么药?连纯触状态都没有发觉丝毫异样,从药店大堂的角落里忽然亮起了一声热情的招呼;一个套着一件白大褂身手灵活的胖子迅速从药架后面钻了出来,在完全静止的气流里,满面带笑地朝林三酒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是人吧。
……要说哪里不舒服,那可就多了。
非人生物也见了不止这一个了,林三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目光在身边的药架子上扫了一圈她此时站的地方也不大对头,入眼处尽是一些什么雄风丸肾宝胶囊之类的东西,价格还很不便宜:……你是医生吗?胖子一听,顿时叹了口气。
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来了:唉,我倒正用得上一个医生呢这个破地方,想招一个医生太难了……本来大熊之路上有一个来着,这一转眼又不知道去了哪儿……林三酒一边想着自己身上的伤。
一边来到了外伤药的架子前;听他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但胖子的话音未落,她伸出去拿续骨油的手突然顿住了。
……你说大熊之路上有一个医生?对啊,胖子的目光跟着落在了续骨油上,立刻把话头给忘了,朝她笑道:哎呀,这个可好你是身上有骨头断了吗?哪儿。
是肋骨吗?噢噢,那么内脏也受到了震动了吧?诶,不是我说,这个只要抹上十分钟,你就能感受到骨头重新生长连接了……副本里卖的东西,当然不会是平常药物在林三酒意识到她拿在手里的是一个特殊物品的时候,她也意识到了另一个非常惊人的问题。
那个医生……是一个玩家吗?噢,那当然了。
我们游乐园里这么点人我都认识,可没有医生不过那医生大概离开了,现在不在园里了。
要我说,你也用不着医生,胖子并没有放弃推销的努力,热情地拎来了一个小筐:……看看,本店新开业庆祝,全场九折,这个续骨油我只收你41个体力值不贵吧?这家店里没有价格标签,但胖子一口叫出来的价格,却恰好只给她留下了一个下一个游乐场馆的门票费用……林三酒捏住了装着续骨油的盒子,眯起眼看了他一眼,没有动。
十二界里人这么多,要说来了一个以医生为职的人,也实在不奇怪她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几句话的功夫,胖子在字里行间泄露出来的讯息。
……啊呀,40个体力值有点贵啊,林三酒吸了一口冷气,好像因为这价格而吃了一惊似的:我还打算去买根烤辣肠吃呢……毕竟受伤了不吃东西可不行。
胖子眼巴巴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药,有点儿为难:我们这儿可不议价……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噢,我也没说不买嘛。
女人手指里晃悠着的续骨油,一荡一荡地就是不往筐子里掉,老板,你这个药呢,我要了……但是41个体力值光买这一个药,有点不大划算,你再搭我一个东西吧。
搭搭个什么?胖子开店以来,大概也是头一回遇见跟副本生物讨价还价的,表情也有点愣。
你刚才说大熊之路上有一个玩家是医生,但是现在不知道哪儿去了……林三酒冲他一笑:也就是说,即使不在同一个区域,你也知道游乐园里某个玩家的动态和位置,是这样吗?胖子的笑容像冰雪一般,渐渐地从脸上融化消失了;他抿着嘴,一声也没吭地盯住了林三酒。
林三酒把这个反应当作了默认,笑容又大了一点儿。
既然能知道一个玩家的位置,想必没有理由不知道其他玩家吧?可别告诉我你只能检测到医生……我可不信。
好吧,在她的目光下,胖子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突然一下垮下了肩膀,……你想问哪一个玩家的消息?但是你必须先买了药,我才能告诉你。
林三酒心脏怦怦一跳她猜对了看来这个星空游乐园中可待发掘的东西,远远不止公告牌上表面的那一点规则而已……按照胖子的要求,她眼也没眨地买下了续骨油,随后斟酌着词句问道:……这个人我有好几年没见着了,不太清楚他现在外貌什么样子。
不过他自称人偶师,是一个大概这么高的男人……你知道他的位置吗?在她尽可能地将人偶师的外形描述了一遍以后,胖胖的药店老板平静地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
未完待续。
349 加入不良少年团的林三酒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 入场门票为5个体力值,谢谢。
一位扎着马尾辫、下颌略方的年轻女孩坐在玻璃窗后头,见到林三酒朝她走近时,抬头说了一句。
经历了两个游乐项目,这是林三酒遇见的第一个模样正常的售票员年轻女孩看着大概二十多岁,对工作不是很有兴致的样子,宽宽的肩膀将一件写着星空游乐园的制服撑得紧紧的。
要买票吗女孩见林三酒没动,催促了一句。
林三酒抬起眼睛,目光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场馆建筑上扫过了一圈。
这个场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新建起来的仓库,通身是刷了白漆的铁皮板子拼成的,在红瓦屋顶下有一排小得像气窗似的窗户,看起来与它的售票员一样平淡无奇。
我想问一件事,林三酒迟疑着伸出了手腕,这个是什么游乐项目与前两个游乐项目不同的是,这一个场馆上连一个字也没有;要不是它的出现切断了天鹅之路,只怕林三酒真要以为这是个仓库了。
受到了与胖子药店老板那一段交谈的启发,现在她每遇见一个游乐园的工作人员,都会抱着不知道能打听出什么的心思,主动上前说说话。
这儿是一个观光项目,女孩子在她的手腕上扫了一下,这儿是入口,你进去以后,再从出口走出这个房子,第一局就结束了哦,你只剩5点体力值了啊。
收回了手,在林三酒有点儿疑虑的目光里,卷帘门哗啦啦地升了起来。
露出了一小片灰暗的地面;开启了纯触状态,她朝前方踏出了一步。
多亏她在药店买了一瓶续骨油,此时林三酒身上重一点儿的伤,也差不多都快好了。
被打断的骨头果然正如胖子老板所说的一样慢慢接了起来,五脏六腑也不再随着激烈动作而翻腾了;甚至连被黑泽忌打碎了一块的骨翼,也沾光抹上了一部分续骨油,眼看着也在缓慢地恢复着与几分钟之前相比。
现在她在面临新项目时更有底气得多。
不过真正叫林三酒暗呼幸运的。
还是从胖子老板那儿硬搭来的讯息你打听的那人,我正巧知道,当林三酒买下了续骨油以后。
胖子老板还挺守信用,果然一五一十地说了:他自从进了游乐园以后就一直独来独往,偶尔与别的玩家有接触,时间也很短。
今天早上这个玩家从上一个游乐项目里出来之后。
就转到了南瓜之路上。
在南瓜之路的什么位置林三酒立刻问道:他到第几个游乐项目了每一条路上的项目数量是不一定的,胖子老板顺势又告诉了她一些新讯息:他在之前的那一条路上打通了多少项目就不说了。
反正在南瓜之路,他才刚刚走向第五个。
林三酒一愣:先到达终点的人不是可以拿到礼包吗那有的路项目少有的路项目多,这样岂不是很不公平项目少的路上,花费的时间往往也更多。
胖子老板一笑。
显然有很多话还没有说明白,就转了话头:再说,玩家还可以换路呀。
不管怎么说。
人偶师比她先进来这么长时间,却才到达了第五个项目。
这么看来,他之前大概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手脚这对林三酒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她现在与人偶师之间相隔了两个游乐项目,她必须得抓紧点儿才能赶上对方的进度了想了想,林三酒又尝试着问了胖子店老板一些别的问题,不过结果也算是在她意料之中除了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游乐园里有趣的地方还有很多之外,他再也没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连下一个项目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从这个仓库似的建筑风格来看,恐怕这些工作人员不是不知道,只是在故弄玄虚而已吧林三酒在心里一边嘀咕,一边将身子没入了卷帘门后的空地里。
几乎是才一走进来,卷帘门就哗地一下滑了下来,重重地在她身后合上了,顿时林三酒眼前只剩下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在纯触状态下,林三酒的身体发肤都警觉地清醒着,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可疑的动静然而身周的气流静静的,丝毫没有波动,好像这个空间里的活物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刚才的售票员说,这儿是一个什么观光项目来着在确认了前方一步是安全的以后,林三酒朝前踏了一步。
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动作,身周的空间猛然一下随着她这一步而活转了过来随着啪啪的一阵电响,一阵熟悉的白光连着闪了几下,黑暗终于像浸了水的画片一样从她身边褪去了;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林三酒微微地眯了眯眼,紧接着她的鼻腔里也扑进来了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在喷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消毒水里,还隐隐地混着一股似乎在哪儿闻过的臭气。
睁开眼,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条空荡荡的走廊。
雪白的墙壁在腰间的高度涂上了一层浅绿,被划分为上白下绿两个色块,一路顺着走廊蔓延到了目光的尽头。
昏白的日光灯吊在头顶上,每隔几个就有一个坏了,垂下来的灯管在一闪一灭之际,还在顽强地发出吱吱的电流声。
脚下的木地板由于年头长了,已经在木块边缘泛起了黑,有的地方还翘了起来;走廊两侧的房间,每一户都紧闭着大门。
每一扇深红色的木门上,都挂着一个小小的金色号码牌,按照102、103的顺序排了下去,似乎是房间号。
有的门口铺了一块满是灰尘的小地垫,有的放着几双旧鞋或挂着一个已经干了的花环怎么看。
这儿都像是一个普通的廉价公寓的走廊。
林三酒有些茫然地四周看了一圈把纯触和意识力扫描都用上了,她发现这条走廊里似乎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一所旧公寓,有什么好观光的嘟哝了一句,林三酒顺着走廊朝前走去。
那个售票员的话不清不楚,也不知道怎么走才是出口;既然身后的卷帘门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堵墙壁,那么她也只有眼前这一条路了。
走廊里一片死寂。
静得几乎能够让人产生幻听。
即使以林三酒的灵敏来说。
她每落下一步时,依然会在这片寂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嗒,被四周空荡荡的墙壁放大了许多倍。
听起来清晰异常。
即使已经提起了全副注意力,她也没有从任何一扇门的后头听见一丁点响动。
走廊很快就触到了头。
在尽头处,是一条通往二楼的木楼梯,踩起来吱嘎吱嘎地直响。
既没有什么危险。
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莫非观光项目,真的只是观光而已林三酒一口气把这两层楼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也有点纳闷了:这个游乐园是有点儿随心所欲,搞不好真的就只是这样呢。
然而当她刚刚踩上了第三层楼的最后一级台阶时,林三酒顿时一凛。
她终于听见了一点儿动静了。
节奏又重又快、十分吵闹的摇滚乐声,隐隐约约地从走廊尽头的某一间房后传了出来。
夹杂着偶尔一声高声的叫嚷笑闹,听起来似乎属于一群年纪很轻的少年人走近几步,声音就更大更清楚了:大笑声、咚咚的脚步声、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一下一下撞击着公寓门,显然住在这扇门后的。
并不是什么在意邻里礼节的人。
犹豫了一下,林三酒伸手敲了敲门。
既然这个游乐项目把她安排到这儿了,那么她还是顺势而为吧。
头几下敲门声迅速淹没在了门后一片杂音里,半晌也没人来应门;林三酒加重力气,又是砰砰几下,几乎把门都震得摇晃了起来,这时才听见一个女孩子在里头叫道:谁呀真讨厌喂,你去开门一个拖沓的脚步声踩到了门后,黄铜把手刚刚响了一下,深红木门顿时一下被拉了个大开一股白色烟雾顿时扑了出来,烟味、酒气和一股特殊的草叶燃烧的味道,一下子渗透了林三酒的鼻腔。
你你是谁一个浅黄色头发的年轻男孩,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舌头好像也有点儿不太灵活了:你找、找人啊只瞧了他一眼,林三酒就知道这个大概不会超过十七岁的男孩,刚才一定是在吸大麻。
我问个路,她冷静的模样,与男孩身后的一片狂欢看起来非常不相称:请问这幢公寓的出口在哪里垂着眼皮,年轻男孩的嘴角在药物效力下不自觉地挑起了一个弧度,笑得跟个傻瓜一样:啊,啊哈哈,你这人,你在公寓楼里也能迷路呀被谁说也不想被你说林三酒的目光从他身后迅速扫了一圈。
几个少年男女软软地瘫在沙发上,每一个都一脸倦容,叽叽呱呱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门开了以后,音乐声听起来更加震耳欲聋,从头到脚地淹没了几个正在跳舞的年轻人一地的酒瓶、烟头、各种食物的空盒子和污渍,把地毯浸得斑斑点点。
所以,出口在喂,你们过来看啊,这个人在楼里迷路了还不等林三酒将一句话说完,浅黄色头发的男孩忽然回头喊了一句,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毫无预兆的大笑,甚至不能自持地弯下了腰。
这有什么好笑不过林三酒以前也见识过这样的人,药力一上来,他们看着什么都觉得好笑她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让她进来一个女孩子在笑声里猛地喊了一声,似乎就是刚才发号施令的那一个;她穿着一双脏兮兮的匡威布鞋跳上了沙发,一脸兴奋:你们看,她背上还有个道具呢进来进来,一起喝杯酒拉着一张脸,林三酒忍着满心的不舒服走进了房间。
大麻充分燃烧后的气味,在房间里闻起来更浓烈了;为了免得自己也受到影响,她用防护力场包住了口鼻这事儿她在灵魂女王身边时干得多了,此时倒是驾轻就熟。
挑染了好几条粉紫头发的女孩儿,腾地跳到了林三酒身边,笑起来时露出了一口白牙。
我就是想问问出口在哪儿,林三酒的纯触状态此时简直几乎是等于无用的,我不干涉你们,告诉我我就马上走。
着什么急女孩儿似乎对她起了很大的兴趣,一把将她拽到了一边,见到就是有缘,来坐,喝杯酒。
一个戴眼镜、弹吉他的少年,猛然在旁边旁若无人地唱了一声。
别管他,你说说你,女孩儿手脚利落地给林三酒倒了一杯威士忌,为什么背着这个东西呀盛着威士忌的玻璃杯子,看起来脏得可疑,几乎不再是透明的了林三酒攥住了杯子,此时心里仍然是一片茫然。
按理来说,公寓大门应该是在一楼才对;问题是她就是从一楼上来的这帮放浪形骸的少年男女,是她一路上除了楼梯和墙壁之外见到的唯一的人了。
看样子,这些少年男女应该是打通第一局的关键才对。
你们这样,没有人管吗林三酒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尝试着曲线救国:这栋楼里其他的人呢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干嘛,不过这栋楼里想要什么都有,我们当然要及时作乐了。
女孩儿耸了耸肩膀。
当林三酒挪开了目光以后,她眼珠慢慢地转向了林三酒的方向,几乎陷进了眼角里;露出了一口白牙,她笑着说:反正自从进来以后,我们也一直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未完待续。
350 请不要随便敲陌生人的门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滴答、滴答的水声,一下接一下,在空荡荡的洗手间里听起来异常响亮。
日光灯在头顶上时不时地一阵忽闪,让人的视野也跟着一明一暗,好像随时都会彻底陷入黑暗中一样。
疲惫地呼了一口气,林三酒伸手去拧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她现在十分需要往脸上泼一点儿凉水;然而在吱嘎嘎地响了两声以后,干涸的水龙头里什么也没有滴出来。
抬起眼睛,她盯住了镜子里的自己。
在忽明忽暗的日光灯下,镜子里的她看起来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后的骨翼森森地立着,一大半都没入了阴影里。
……接下来怎么办?许久没有露过头的意老师,忽然幽幽地问了一句。
林三酒没有回答。
……因为她也不知道。
在几分钟之前,她已经将公寓楼走了个遍——从一楼开始,林三酒没有放过每一个细微角落;地毯式的搜到了第七层,公寓就到了头。
那儿的楼梯消失了,只有陈旧厚重的天花板,嘲笑她一般地堵住了去路。
整栋楼就像是拿一块砖抠出来的似的,别说出口了,连一条缝儿都没有。
明知道暴力破坏大概没有用,林三酒还是试着打了一下走廊尽头的墙壁。
墙砖应手而碎,并不十分坚硬;但是不管她打多少次,碎砖簇簇落下以后,露出的依然是无尽的厚厚墙壁,仿佛这堵墙没有尽头似的——过了几分钟再下楼一看,连她打出来的缺口都消失了,白绿相间的墙壁依旧完好如初。
被困在这儿的每一分钟,都会令林三酒忍不住猜测——人偶师现在走到哪儿了?我们已经陷进来快三年了,那个女孩儿的笑容好像又浮现在了她眼前,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耳边似的那么清楚:……一开始我还想着找找出口,但现在我也看开了。
在哪儿过不是过呢?在这儿不用受轮回的罪,没有生命危险,还应有尽有……你最好也早点换个心态。
再来一点儿威士忌不?三年——正是女孩儿的这一番话。
叫林三酒几步就冲出了门,不甘心地又将整栋楼重新翻了一遍,然而仍旧一无所获。
……叹了口气,她压下了心里的焦虑。
走出了洗手间大门。
明明是一间公寓楼,但是在第七层上却有一个公用卫生间——虽然年久失修,漏了一地的水,但好歹还算是能用。
木质楼梯在她的脚步下,一下一下地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
伴随着林三酒一路回到了三楼。
走廊里仍然同往常一样,只有吵闹的音乐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想了想,她迈步朝刚才那一间320号房走去。
不管怎么说,那些人毕竟是先她一步进了副本的,说不定还知道一些别的消息……在320门口住了脚,林三酒扬起拳头,咚咚敲了几下。
灰尘从暗金色的号码牌上扑簇簇地落了下来,她拿开手以后,蒙了一层尘的深红木门上顿时留下了她骨节的印子。
连敲了几次,房间里仍旧寂静若死。
有人吗?她满腹狐疑地扬声喊道:……我是刚才那个人。
开开门!声音远远地从走廊里回荡了出去,始终无人应答;她将耳朵靠近了房门听了半晌,320号房里只有一片沉默。
当她再一次抬起手的时候,从林三酒耳朵后方的一片死寂里,忽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别再敲了。
林三酒浑身汗毛一乍,骨翼骤然张开的同时身子已经急急地后退了几步;然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却没有跟上来,仍然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一双眼镜片在日光灯下闪着反光。
你是谁?——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她一点声响也没捕捉到?面对剑拔弩张的林三酒,那个清瘦的年轻人伸手扶了扶眼镜,又将满是青筋的手对着320号房门指了一下。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别再叫门了。
相信我,你是不会想要遇见第二次打开这扇门的人的。
……你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清瘦男人嗓音很低,也很轻,好像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都生怕惊扰了什么人似的。
你是今天刚进来的吧?他一边说,一边转过了身,走了几步见林三酒没有跟上来,不禁回头皱了皱眉。
……我是上个月进来的,已经陷在这儿快要二十天了。
我叫叶蓝。
看来也是进了星空游乐园的成长型之一——林三酒有点拿不准他是不是成长者联盟的人,只谨慎地点了点头:……我姓林。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再敲了?你对这一个游乐项目都知道些什么?清瘦男人歪了歪头。
似乎被她话里的什么消息抓住了一下注意力;不过很快的,他便低声应道:上一次你在这儿敲门,我都听见了,也看见了。
叶蓝看起来是一个情绪不多的人,语气沉静而谨慎;他指了指楼梯口,说道:我当时就在楼梯上站着……不,你不要觉得不可能。
在这栋楼里,不管你有什么样的侦查方式,结果都是永远混乱的……就像刚才,你不就没有发现我的靠近吗?林三酒一下子哑了壳。
她的纯触的确什么都没感应到……这在外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儿。
见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敌意,再一次将后背亮给了自己,林三酒保持着距离跟了上去。
我不让你敲门,是因为……说到这儿,叶蓝一时间好像有点找不到词了,想了想,他才继续说道:是因为你我都不知道门后是什么——东西。
这二十天来,我也在暗处见过几个进化者……曾经敲开了门。
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遇见的,是不是跟你遇见的是同一拨人;但是他们都跟你一样,在搜索完公寓以后,往往还会回来叫第二次、第三次的门。
我也理解,为了寻找出口,大家都不敢放过任何一点线索……要不是我运气好,有幸发觉了不对。
恐怕我也会跟着一起敲门问话的。
叶蓝说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楼梯边上;他的手搭在楼梯扶手上,转头朝林三酒说道:我发现,凡是看见了第二次来应门的进化者。
都——一句话没说完,他在眼镜片后的双眼猛然一下瞪大了;叶蓝的目光在林三酒身后一转,随即脸色唰地变得雪白,还不等林三酒出声,他掉头就朝楼梯下方冲了下去。
竟连一个字也没再说下去——林三酒头皮一麻,还没等拔脚跟上,紧跟着就听见了吱呀一声门响——声音来自她身后,似乎正是来自320号房的。
……她到底还是将320号房的房门敲开了第二次。
一滴冷汗顺着她的后背滑了下去,流进了她的脊柱沟里。
……你回来了呀,我刚才睡着了,没听见门。
身后响起了那个女孩儿的声音。
她听起来还是像上次一样,声气里带着酒意和麻醉后的慵懒:我说的对不对?你是没找到出口吧?死死地按住了想要转身的冲动,林三酒几乎是有点儿僵硬地、目光笔直地朝前迈了一步。
叶蓝没有把话说完就逃了,但这不妨碍她从他留下的只言片语里获取信息——凡是见过第二次应门人的进化者。
都……——都怎么样了,林三酒不知道;但她能万分肯定,那些进化者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也就是说,不管如何,她现在都不能回头。
匡威布鞋好像朝着她走了过来,林三酒不能肯定;柔软的地毯和古怪的公寓楼,已经叫她不敢信任自己的五感了——她猛地一下朝后张开了骨翼,在唰地掀起来的疾风里,林三酒飞快地奔向了楼梯,一个急刹车再一拧身子。
她便朝楼下冲了下去。
在一个转弯的瞬间里,她眼角的余光隐隐约约地似乎捕捉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圆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挨近了她的后脑勺,好像是一张脸;从那个圆脸的阴影中。
还吐出了一句:你怎么不过来?你来呀……一手遮住了自己的左眼,林三酒半点也不敢朝走廊的方向扫去,几乎是连滚带跑地跌下了楼梯;一口气冲到了一楼,眼看再也没有去路了,她才像是一只被逼进了角落里的小兽一样,浑身紧绷。
飞快地朝楼上看了一眼。
……不管那女孩儿是什么,似乎都没有追上来。
屏气凝神地等待了几秒,楼梯上依然安安静静的,没有走下来的人影。
……只要不见到第二次开门的人就行了吗?林三酒在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里,满是后怕地想道——又等了一会儿,见周围始终一片平静,她这才小心翼翼地吐了一口气。
她这时所处之处,正好是刚进来的地方;目光左右一转,林三酒心里浮起了一个疑惑。
……叶蓝呢?这栋公寓楼直上直下,没有出口,他刚才从三楼往下跑,此时应该也在下面才对啊?难道他在二楼就停下了?林三酒一声也没敢出,踩着地毯、一步一步慢慢地将一楼走廊走了一遍;然而这条格局笔直简单的走廊里,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大男人,转眼之间就像是蒸发了似的,哪儿也找不着了。
叶蓝……?你在哪?好不容易才遇见了一个正常点儿的人,虽然他好像不太道义,但是林三酒还是很希望能够再见到他一次——叶蓝在这栋公寓楼里存活了二十多天,肯定掌握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要说一楼和其他楼层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在本应该是出入口的地方,此时是一个拱形的、封闭住了的小厅。
在小厅里无措地站了一会儿,正当林三酒打算回到楼上看看情况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吱呀声再度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那是公寓特有的深红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此时几乎是贴着她的身边响了起来;在林三酒几乎茫然的目光里,101号的房门打开了。
一对眼镜片在灯下泛着光,刚才才交换过姓名的清瘦男人从门后探出了头。
叶蓝一眼就看见了林三酒,但他没有动,反而先是谨慎地扫了一眼楼梯;见果然没有人下来,他这才转头对林三酒轻声说了一句:想不到你还挺机灵!你没有回头看?林三酒的骨翼紧贴着墙壁,一动没动。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每一层楼的 ‘住户’,果然都只会在那一层活动而已……叶蓝推了推眼镜片,……你怎么了?林三酒咕咚一下咽了咽嗓子。
她没有忘记……刚才她是在叫了几声叶蓝之后,这扇101房门才打开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已经是101号房第一次打开门了吧——你……你为什么会在房间里?林三酒声音发干地问道,有点害怕自己即将听见的回答。
不是说,房间里头有什么东西……叶蓝一歪头,顿时明白了——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这个?这个101室是整栋公寓里唯一能给进化者提供保护的地方……也就是我们的 ‘生门’。
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些沙发和食水而已,食水每一日都会更新。
你又是怎么发现的?林三酒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是想从叶蓝的脸上找到任何一丝可疑之处似的——但是男人的皮肤、头发、眼睛和身体,看起来都十分正常,与刚才毫无二致。
因为……我敲的第一扇门,很幸运地就是101号房。
叶蓝似乎也有点儿窘迫似的抓了抓头发,见始终无人应答,我一开门就进来了。
后来我发现,整栋公寓楼里唯有这一间房,是真正空无一人的——他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顺着林三酒的目光朝前点了一下手指;两排深红色的木门静静地立在走廊两侧,没有一丝声响。
别看安安静静得像没有人住……你去敲这些门的话,它们每一扇最终都会打开的。
(未完待续。
)351 第二位住户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一声,林三酒将手中喝空了的饮料罐子撂在了桌上,顺手将它给捏得扁了;变了形的白色可口可乐字样,歪歪扭扭地从红色罐子的弯折中透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只有可乐,没有饮用水,叶蓝将小茶几上的一堆东西都朝林三酒推了一下,……我猜七层上之所以有一个洗手间,就是这个原因吧。
可乐会加重肾脏负担,不能补水不说,反而容易造成脱水症状;如果从生存角度来说,纯水是不可或缺的——林三酒明知道这一点,还是将一整罐都喝完了。
但是我去过七楼的洗手间,她皱起眉毛,扫了一眼小茶几上的蛋糕饼干之类的食物,发觉自己毫无胃口:那儿的水龙头已经干了,没有水了。
我知道,叶蓝推推眼镜,叹了口气,……特殊时候,也不能那么挑拣;我这些天喝的都是马桶存水箱里的中水。
比中水更糟糕的,林三酒也不是没有喝过;点了点头,她再次打量了一下101号房。
正如叶蓝所说,这间房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房间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平米大,原本米色的地毯上由于污渍斑斑,已经快变成了黑褐色。
整间屋子里,只有正中央的地方放着一张小茶几,和两条黑黑脏脏的双人座沙发。
然而当她从门口进来以后,第一眼看见的却还不是这些家具——林三酒的目光,几乎在第一秒的时候就被对面墙壁上的东西给牢牢地抓住了。
那是一扇窗户。
她不记得自己在320号房里有没有见过窗户了;这是她印象中见到的第一扇窗户,甚至还能透过窗格看见外头的灰色天空——林三酒心一跳,几步就抢上前去,打算看看窗外的样子。
……窗外,是一片坐落于河边的小村庄。
在看清楚小村庄的那一瞬间,林三酒在浑身一冷以后,紧接着便燃起了一股掺杂着愤怒、憋闷、想大吼一声的无名火,甚至半晌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我猜每个房间的都不一样。
叶蓝在她身后幽幽地说,男洗手间的窗户后面,贴的就是一副大都市的画。
凑近了以后,即使隔着玻璃。
林三酒也能分辨出窗外景象上的画笔痕迹了。
配上巧妙的光影,这幅画从远看,几乎能起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这是在戏弄我们?她强压下了心里翻腾的情绪,声音又冷又沉——说来也怪,当三楼那个女孩儿告诉她这栋楼里没有出口的时候。
林三酒仍然还算镇定有方;但是在见到这一幅伪装成了外界的画以后,她的手反而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或许是为了安抚一下心情,当叶蓝递给了她一罐没有开封的可乐时,林三酒一把接过来,几口就将它喝干了。
饮料中的糖分很快就发挥了作用;缓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情绪轻了一些。
……所以在这栋公寓里的第一要务,是不能够去敲这里住户的门,对吧?林三酒沉思着向叶蓝问道,对于这栋公寓,你还知道些什么?清瘦的男人摇了摇头。
如果说二十到三十岁的中国男子中。
能够计算出来一张最平均的脸,那么一定就是叶蓝这样的了。
除了这个作为 ‘生门’的101号房、和敲门这件事之外,我其实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
叶蓝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说道:……不过在这儿困了二十多天,我也仔细思考过这个游乐项目;加上你刚才告诉我的一些消息,我目前多少有了些想法。
你说说看?你说你在进来之前,那一位售票员小姐明确地说过,这是一个观光项目,对吧?那么有没有可能,她的意思是要我们必须把这栋公寓楼的每一个地方都看到呢?可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呀——林三酒刚要反驳。
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住了嘴。
她看过的,只是公寓楼里面积最小的部分,也就是走廊而已;每一扇深红木门的背后是什么样。
她都还惘然不知。
想到这儿,饶是她胆子再大,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神色,叶蓝补充了一句:……第一次敲开门以后,暂时还是安全的,或许这就是一个隐藏了什么讯息的契机——你看。
你不也还好端端的吗?那只是现在——要是她第三次打开了320号房门的话……林三酒的眼角余光,仿佛还能够隐约看见那个硕大得不正常的圆影;顿了顿,她才干着嗓子问道:……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敲开门的人,他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呢。
出乎意料地,叶蓝竟然又一次摇了摇头,脸色不禁也有点发白:有一个进化者在第二次走进楼上某一户以后,第二天早上还出现在一楼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能懂我的意思……那一天,我是躲在洗手间里度过的。
并不是说……并不是说他哪里变了,叶蓝似乎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但是从他语气里捕捉到的那一丝残留的惊恐,让林三酒隐隐约约也有点儿明白了什么——人看上去还是同样的人;可我从这么多个世界都生存了下来,最起码的直觉还是有的,因此尽量有多远就躲开了多远。
当时这栋楼里还有一个进化者,跟我不熟,彼此也不怎么说话,自从那一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林三酒激灵灵地打了个战。
她现在只能够盼望叶蓝的猜测是错的——要不然的话,她根本不能再踏足320号房一步,又谈何观光?清瘦的男人顿了顿,似乎也想到了同一件事;犹豫了一会儿,叶蓝叹了口气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毕竟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关也未免简单了点……只要一户一户看过就能出去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即使明知道他可能是有意安慰自己,林三酒依然觉得好受了一些,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其实你说的未必没有道理。
假如每一户门后都有 ‘人’住的话,那么第一次敲开门之后。
按照我刚才的经验,他们应该会多少提供一些信息……或许我们现在应该先去搜集信息才对。
只不过不管是哪一个方案,都涉及到了门后的住户……二人不禁都陷入了沉默里,一时都有点下不了决心。
枯坐了一会儿。
眼看着这样坐下去也不是办法,林三酒第一个站起身,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先行动起来吧。
叶蓝或许是一个谨慎聪明的人,不过从眼下看起来。
他这个人行事未免也有点太过小心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困在这儿将近二十天。
而当林三酒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时候,她就会开始依靠起自己的肌肉了:走吧!去哪儿?叶蓝有点儿茫然地问道。
从七层——不,林三酒忽然想起来,第七层上除了一个洗手间什么都没有,改口道:从第六层开始,咱们一户一户地去敲门——不管咱们谁的猜测对,起码得先看看门后的……东西。
……至于320号房怎么办,她决定先不去想了。
即使看起来依然满腹疑虑,但叶蓝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跟着林三酒一块儿出了门。
日光灯管似乎坏得更厉害了。
关上了101号房门以后。
一楼长长的走廊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沉默着,尽头掩没在了阴暗里。
在闪烁的灯光里若是盯着什么东西看久了,连眼睛都会开始隐隐刺痛起来——二人尽量放轻了步子,慢慢地上了楼。
当他们不再说话以后,整栋楼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踩在木质楼梯上的每一声吱,都仿佛响鼓一样能叫人听得一清二楚;在即将到达三楼的时候,林三酒停住了脚。
你说每一层的住户只会在自己那一层里活动……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微微有点发冷,头皮都紧绷着:那……一般他们会在走廊上活动多久呢?叶蓝紧紧抿着嘴,一声也不吭地朝上走了两步,侧耳听了听。
随即从腰间解下了他的皮带;亮闪闪的方片从皮带扣上垂了下来,看起来倒不太符合他沉默的性格。
一般来说应该不太久。
但是为了保险,咱们还是把这个绑在你背后的骨头上,这样绑。
叶蓝示范了一下,随即指着银亮的皮带扣说道:……然后你把那根骨头伸出去——对对,就这样……虽然看不大清楚,不过好歹也是个金属制品,如果上面有影子动了,还是能够看见的。
站在三楼以下的楼梯上。
林三酒有点儿费劲地将骨翼中的一根长刺伸了出去,屏气凝神地盯住了那一方小小的金属片。
金属片压根也映不出任何倒影,唯有走廊本身投下的阴影,与反光一起,泛在皮带扣的表面上。
等了好一会儿,见金属片上的影子始终没有动静,二人这才小心翼翼地上了楼——迅速扫了一一眼门户紧闭的走廊,他们又飞快地跑上了四楼。
当601的房门号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二人的神色都不禁凝重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只能咬牙一试了……看了一眼叶蓝,林三酒还是自己走近了那一扇深红色的木门,在咚咚的猛烈心跳声里,她慢慢地抬起了手。
601号房门上挂着一个干枯了的花环,应该是节日后留下来的痕迹,始终没有被摘掉。
……林三酒以前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因为敲门这件事而心惊胆战。
轻轻地,几乎是带了一点恐惧地,她的骨节击在了木门上——林三酒甚至能感觉到叶蓝已经朝后退了几步,正站在了楼梯边上了——敲击了几下以后,木门后头仍然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儿声音。
要、要不算了吧,叶蓝的声音还是那么轻,只是语速一下子快了:……我们回去再商量商量……林三酒充耳未闻,再次在门上敲了两下,只是这一次声音有点发颤。
……门后似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与平常那样一步一步、干脆利落的脚步声不同,这个声音是拖在地上的,每一声都向前擦出了好大一段距离;林三酒咕咚一下咽了一口口水,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当黄铜门把手被轻轻地扭转了起来的时候,她脑子里几乎只剩下了一片炸开后的空白。
深红木门吱呀一声,缓缓地拉开了一条缝隙。
紧随着这个门声响起来的,是木质楼梯嘎吱的一声——即使没有回头,林三酒也知道是叶蓝跑了——还来不及升起一个他是不是陷害了我的念头,她再想动的时候已经晚了;门后的人——姑且叫人吧,已经从逐渐宽起来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张脸。
林三酒的目光死死地黏在那张脸上,半晌都没有动地方。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遇见这个人——蕾、蕾娃?一头棕发的女人,瞥了一下嘴角,印刻出了深深的纹路。
她光着一只脚,只将鞋子踩在了脚底,看来刚才的声音是她拖着鞋子走路所发出来的——怎、怎么会是你?林三酒瞠目结舌地问道:你也上了天鹅之路了?你还活着啊,再次看见林三酒,似乎蕾娃也有一些吃惊。
她朝林三酒背后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提了一下。
我是昨天上午进的这个游乐项目……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出口。
……那你怎么会在这个房间里?这个问题梗在了林三酒的喉咙里,好半天也没有问出口。
蕾娃抚了一下她看起来总是有些疲累的脸。
这楼里的房间每一个都是空的,我就随便挑了一个进来休息。
你是刚来吗?要不要进来聊聊?不过你要等我一下,我现在衣衫不整的……随即她关上了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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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积了一层厚灰,看起来乌蒙蒙的,像是褪色了。
走廊里,静得连自己的血液流动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林三酒浑身上下的肌肉由于一直绷着,已经有点儿隐隐发疼了。
她慢慢地、尽可能不发出半点声响地,朝楼梯口后退了一步。
……公寓楼里仍旧沉寂着,并没有因为她的这一步而被惊醒。
已经……已经过去四分钟了。
蕾娃始终都没有再打开门。
……整理衣服需要这么久吗?在601号房门关上以后,整栋公寓就陷入了如死一般的寂静里,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条昏暗的走廊,以及眼前的这一扇门。
自己轻浅急促的呼吸声充斥着林三酒的耳腔。
随着每一秒的过去,她的心就又往下沉了一分。
她几次抬起手,却始终没有落下去——林三酒不敢敲门。
601号房已经被她敲开过一次了,不管叶蓝和蕾娃谁说的是真话,她现在都不敢再冒险去敲第二次;抱着侥幸心理又等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她整个胸腔都像是塞满了冰,冷透了。
一步一步,极其小心地,林三酒挨近了楼梯口——她只要朝后一伸手,就能摸着楼梯的木扶手了。
……不对,看来蕾娃不对头。
她的脑海里闪过去了这一个有些混乱的念头。
她毫不怀疑蕾娃确实是进了这个游乐项目,但是刚才的一番对话随着时间流逝,看起来越来越像是她在骗自己第二次敲门了。
莫非蕾娃已经——?也许她正像320号房里的少女一样,困在了这栋楼里……又退了一步,身后的骨翼随着林三酒的动作,而当一声撞上了楼梯把手——这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迅速回荡起来,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道清脆的敲门声;在明明灭灭的灯光里,601门把手看起来好像忽然动了一动——林三酒紧绷了许久的神经顿时一炸。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转头就朝楼下飞奔而去。
看来叶蓝说的是对的——每一层楼里都是一样的,安安静静、毫无声息;只有她咚咚的脚步声一路冲了下去,几个呼吸之间。
林三酒已经回到了一楼。
回头一看,身后什么也没有。
每一层楼的住户,都只会在他所住的那一层活动……叶蓝的声音再次从林三酒脑海中回响起来。
如果蕾娃真的有问题,她也追不下来……想起了叶蓝,林三酒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喘息声。
开始有点莫名地愤怒了。
就算叶蓝这个人谨慎聪明,发现了不少公寓楼里的陷阱——但是这人也太靠不住了!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去敲门、找找出路的,这还没等怎么样呢,他就一个人先跑回来了;胆子这么小,怪不得困了二十天也出不去!喂!她两步冲到101号房门口,重重地敲了两下门:你在不在这儿?出来!带着怒气的问话声消融在了空气里。
等了两秒,见无人应门,林三酒伸手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却转不动;感觉上,似乎是被人从里头锁住了。
上一次走进101号房时。
是叶蓝替她开的门,她也不记得当时这个门上锁了没有。
当她再一次抬起手的时候,林三酒的骨节在即将碰到木门时顿住了。
金黄色的101号码牌,闪烁着黯淡的反光;门内仍然是一片寂静。
……如果她把这扇门敲开了,不也是第二次了吗?林三酒被这个念头吓得汗毛一乍,顿时踉跄退了两步,随后又觉得她是有点儿草木皆兵了。
她是在三楼遇见叶蓝的,之后又一块儿度过了两三个小时。
如果他有问题的话,有两件事就解释不通了:一是他不可能出现在别的楼层;二是可以对她下手的机会也多得是,为何非要等到现在?但想是这么想。
林三酒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继续敲门。
小心起见,她趁着四周一片寂静的时候,飞快地退回了二楼的楼梯上;一眼也没敢朝下看,目光避开了一楼的方向。
林三酒站在台阶上轻声叫了一声叶蓝?空气里不但没有回应,而且仿佛也停止了流动似的,沉沉黏黏地贴在身上。
叶蓝,你在不在?等了几秒,她又叫了一声。
公寓楼里沉寂得越久,林三酒的一颗心就悬得越高。
足足等了几分钟。
叶蓝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竟连半点回应也没有。
如果他不是在101号房的话,还会去哪儿呢?……在不知不觉间,林三酒已经悄悄地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浸透了她上衣的后背。
她有点焦虑地坐在了台阶上,一时间不敢上,也不敢下。
深呼吸了一口气,林三酒努力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若是换个角度想想,也许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毕竟当时在六楼遇见蕾娃的时候,她也没有回头看,不能肯定叶蓝就是一定跑下楼了;万一他反其道而行之,上了七楼的话呢?七楼没有任何公寓房间,离六楼又是最近的;慌张之下,叶蓝说不定真的是逃去了洗手间!一想到这儿,林三酒立刻跳了起来,下意识地朝头上盘旋而上的楼梯看了一眼。
刚才她已经和叶蓝试过一遍了,三楼走廊的确没有人在;因此她一口气便冲上了五楼,在最后一阶台阶上顿下了脚。
上一次用于检测的皮带扣,早就被叶蓝拿回去了——当时他倒也没有系上,就是那么拿在了手里;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留下来用呢。
屏气凝神地等了好一会儿,林三酒终于在一片安静里,犹犹豫豫地迈出了一步。
601号房门仍然是老样子,面无表情地直直对着楼梯口。
门上挂着的干花环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了一半,歪歪地挂在门上。
像是被什么人碰掉的。
在走向七楼的这短短一小段距离,林三酒恨不得自己能够隐身、变得谁也看不见……终于在她一个拐弯以后,601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
她从来没有觉得洗手间这么亲切过。
喘着气,林三酒一头冲进了左边男洗手间的门里。
顾不得脚下一地的积水,她迅速将门掩上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躲什么——明明整栋楼里一个人都没看见……有人吗?当林三酒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儿颤。
叶蓝,你在不在这里?除了左右手颠倒了以外,男洗手间和女洗手间的格局是一样的。
在一进门的右手边是一个长洗手台,洗手台上贴了一片能照到腰的大镜子;左边靠墙的地方是几个脏兮兮的小便池,有一个便池盛满了污黄的液体,水面上还浮着几根烟头;再过去是几个单独的隔间,由于向后延伸出去了好一段距离,隔间的尾部已经沉没在了光芒照不亮的昏暗里。
女性的声音撞上了瓷砖墙,又被反击了回来,在空荡荡的洗手间里形成了一阵隐隐的回音。
叶蓝……?这儿的水管显然也在不停地漏水,林三酒走了两步,鞋就湿透了。
第一扇灰色的隔间门板虚掩着。
只露出了一条黑漆漆的缝隙。
她没有伸手推门,只是弯腰朝门板下方的空断处看了一眼。
一个看起来十分陈旧的马桶,在昏暗的光线里沉默地坐在地上,没有人在。
将四个隔间一间一间地看完了以后,林三酒有些茫然地停下了手。
叶蓝不在这里——事实上,如果不是几分钟之前的记忆还鲜明着,只怕她要以为自己是这栋楼里唯一的活人了。
奇怪了……或许是因为这片持续的死寂实在太让人心慌,林三酒忍不住低声地自言自语起来。
叶蓝能去哪儿呢?总不会是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女厕所吧?不过除了这个猜测,林三酒想不出他还能去了哪儿。
只好抱着侥幸心理打算再去女洗手间看看。
才一转身,她忽然隐隐浮起了一个念头,好像……刚才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到底是什么呢……林三酒一边想,一边慢慢转过了身。
镜子里的女人身影随着她的动作也转了过来。
皮肤苍白,骨翼森森。
身后的洗手间掩在一半的阴影里,仍旧安安静静的。
随着她迈出去的一步,地上的积水啪沙一声,溅开了一点水花。
叶蓝曾经提起过,七楼男洗手间的窗户后头。
贴了一张大都市景象的画。
这个假窗户是紧紧靠着最后一个隔间的,处在一团昏暗里也很难叫人看清楚。
林三酒慢慢地凑近了它,蹲下身探出手,从窗户下方的墙角里捡起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镜片在惨白的灯光下泛起了一点反光。
林三酒第一反应就是叶蓝出了什么事——然而再一想,她也忽然说不好他的眼镜是不是金丝边的了;试着将眼镜卡片化了一下,卡片解说里也仅仅说它是一副普通的散光镜片,完全没有提到主人的名字。
有点儿不知该怎么办好,林三酒拎着镜架想了想,只好顺手把它收进了卡片库,随即起身出了门,打算去对面的女洗手间看看。
其实以她这么半天闹出的动静来看,如果叶蓝真的在女洗手间,也早就该听见了;因此林三酒在推开门的时候,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事实上,这儿也正如她所想的一样,依旧空空如也。
在确认这儿也没有人之后,林三酒只感觉到从心里涌起来了一股浓浓的疲意;自从进了这个游乐项目以后,发生的种种诡异之处,几乎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愿意再下楼去面对那一个一个的公寓房间了;林三酒干脆打开隔间的门,挑了一个干净点的马桶,合上盖子以后坐了上去。
骨翼有点儿尴尬地搭在了存水箱上,摆放得不是很合适,但此时她自然也没有心情去理会了。
茫然地盯着缓缓合上的隔间门,林三酒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好。
她此时所处的困境,既不是智力、也不是武力能够解决的问题——老实说,这儿隐隐约约地总是让她想起如月车站。
到底怎么样才能出去?如果不是知道副本肯定不会给她安排一条死路的话,林三酒现在恐怕早就已经被焦虑逼得失衡了——正当她烦躁地抓了抓脖子,打算站起来的时候,忽然只听洗手间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空气一瞬间凝结在了她的气管里。
人的脚步声踩着积水,在沉寂的空间里听起来很响亮——在快走近林三酒所在的这个隔间的时候,来人出声了。
林小姐……你在这里吗?林三酒死死地盯着门板下的那一处地板。
很明显属于女性的一双黑色平底鞋,轻轻地来到了隔间的门外;由于鞋子之前被主人给踩在了脚下,现在还能看出来一点折痕。
……好像是蕾娃。
不是说让你等我整理一下衣服吗?怎么一出来你人就走了?听起来蕾娃好像已经认定了林三酒一定在这儿了似的——直到她又叫了两声林小姐。
……既然能够来到七楼,是不是说明蕾娃没有问题?或许她就是一个换衣服时动作特别慢的人呢?试探似的,林三酒颤着声应了一句。
你……你怎么上来了?你果然在这儿。
我还不是找你吗,蕾娃自然而然地回应道,顺便出来上一下洗手间。
这个公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房间里没有厕所,只能来七楼。
轻轻呼了一口气,林三酒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安稳了一点儿。
且不说换楼层的问题了;她刚才根本没有碰过601号房门第二次,也没有叫过蕾娃的名字,所以从任何角度上来说,她这都不能算是敲开第二次门……我在这儿认识的另一个进化者也不见了,林三酒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用也字:是一个男的,不知道你见过没——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吐不出来了。
身高已有一米八的林三酒,在无意间一抬头,望向洗手间门板上方的边缘时,看见从那儿此时正露出了一片黑黑的发顶。
……蕾娃并没有这么高。
你还在里面干什么?出来呀。
门外的女声仿佛带着笑意说道。
(未完待续。
)ps:郑重谢谢谜燃、松鼠家的蛋挞的3个、桥本汉子、isyu的2个、三盏明灯、幽灵无心、眠晨的2个的符,窜天菇、菇妻鸟的香囊,科斯莫杰米扬斯卡娅(你不养肥吗)的桃花扇~!还要谢谢书友150214222341783、魂淡11、阳台上的猫咪、慕轻尘、喵呜⊙w⊙胡闹(没打出来我是复制的……)、剑学无名(昨天漏了)、鬼鬼d果果、乖小喵的月票们!我今天晚上出去吃了烧烤,10点多了才回来匆匆忙忙把剩下的一半写了……感觉还可以再写精一点的……唉算了先这么地吧,等以后完本了我再从头修改一遍……353 双重规则?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林三酒抬起手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接下来即将要做的事了——然而这个怀疑的念头一闪即逝,随即她便握住了黄铜色的门把手;随着咯哒一声,把手应声而转,轻轻一推,她缓缓地打开了320号房深红色的房门。
随即,她踏进了一只脚。
——事情还要从二十分钟之前,她在洗手间里遇见了蕾娃的时候说起。
……洗手间门板顶部那一抹黑黑的发顶,如同钉子一样扎在林三酒的视野里。
在狭小的空间里,骨翼受到的限制太大了;她无声地叫出了,人已经弯着腰,悄悄地爬上了马桶盖,占据了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
……你推一下门吧。
清凉的女声,低低地在小隔间里回响起来。
一旦当真正的危险就在眼前的时候,林三酒反而能够镇定下来了——不管门外的是什么东西,总比之前看不见摸不着、挥出去一拳总是打空的感觉要强得多。
那一线发顶微微动了动,随即洗手间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门显然只是被外头的人轻轻地碰了碰——门板缓缓地滑开了,将模样正常的蕾娃逐渐地展露在了林三酒的目光里。
深棕发色、中等个头儿、面容有些疲惫的老态……的确是她见过了好几次的那一个蕾娃没错。
你这是在干什么?蕾娃一见到林三酒蓄势待发的模样,立刻也猛退了几步,声音充满了惊疑:……你想对我动手?门板上的那一线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门外的一切看起来都跟刚才没有两样——林三酒一皱眉,捏住的手紧了紧,终于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在这儿对蕾娃下手很简单,但她并不愿意稀里糊涂地就卷进战斗里去。
毕竟她还太不了解这个地方了……没什么,我就是以防万一。
林三酒一挥手,将收了起来,表示了一下自己手上什么也没有了之后,缓步走出了隔间。
你换个衣服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蕾娃狐疑着慢慢放松了戒备。
但与她之间还隔着好几步的距离:……什么这么长时间?我很快就出来了啊。
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肯定也是没有答案的——林三酒眯起眼扫了她一下,到底还是换了个话题。
……你对这个地方了解多少?接下来又该怎么办?不多,蕾娃干脆地说道。
我进过两三间房里看过,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在;连进化者也没有几个,就算想打听个消息也不知道该找谁好。
顿了顿,林三酒看着她说话了。
……如果你是想打听消息,我倒是知道一个办法。
蕾娃有几分迷茫地抬起眼看着她——正是一个被困在副本游乐项目里的进化者应有的表情。
林三酒没有多解释。
只是示意了她一句跟上自己,随即转身就走出了洗手间。
……想要验证蕾娃所言的真实性,其实很简单。
从女洗手间出来左转,就是楼梯了;吩咐意老师替自己盯住了身后的蕾娃以后,林三酒当先一步,领着她来到了六楼,还没完全走下楼梯,就已经能看见601号房的房门了——在它旁边,是露出了一半来的603号房。
停住了脚,林三酒转头看了一眼蕾娃。
你都进过哪几个房间?六楼前几间我都进去看过了。
蕾娃的表情有点儿不明所以,……怎么了?那么想来你也不会介意再进一次吧?林三酒平静地朝她笑了一笑,别进601,你进603好了。
蕾娃似乎对这个要求满腹狐疑,但看了一眼林三酒以后,她到底还是照做了。
一边嘀咕着我不都告诉你了吗,还有什么好看的?,她一边转了一下603的门把手——在林三酒微微睁大了眼睛的同时,603的房门果然被蕾娃打开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说了句看吧!,蕾娃不等林三酒说什么。
随即就迈步进了屋。
从林三酒所在的楼梯上,只能从半开的门里看见房子的一部分;入口处的鞋柜上放着一瓶干花,旁边是一个空空的衣帽架,再往里。
就被墙给挡住瞧不见了。
居然真的能进去!这个念头刚一浮起来,连林三酒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立刻朝603的方向冲了下去;蕾娃的声音正好从房子内部传了出来,你来看看,这就是个没人住的空屋……一股风迎面扑了上来,将林三酒额前的碎发吹得飞扬了起来。
当她隐隐一愣、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头的时候。
面前603号的房门已经被这股风给咣地带上了——蕾娃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嘎然而止,连尾音都被掐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响起来过。
林三酒怔在了门口。
……在一片死寂中站了不知多久,她抬起了一只微微有些颤抖的手。
咚、咚,两声迟疑的敲门声,在走廊里悠悠地传出去了很远。
并没有人来应门。
林三酒左手手心里已经是汗津津的了,紧紧地捏着的卡片。
她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在回音消失以后,公寓楼里仍然是如同方才一样的一片寂静。
正当她再次举起右手,打算再敲一次门的时候,603号房的门把手转了一下,随即深红色木门无声地被拉开了一条缝。
从缝隙中露出了一张人脸——但并不是蕾娃。
……开门的人,是一个满面笑容的老太太。
银灰色的头发被做成了整整齐齐的一头卷,松弛的皮肤叠成了一道道深深的褶子搭在脸上;她脸上什么都是向下垮着的,唯有一张涂着红色唇膏的嘴,此时高高地翘起来,形成了两个尖尖的嘴角。
小姑娘,你找谁啊?老太太慢慢地笑着问道,声音轻而沙哑。
这、这绝对是公寓的住户——林三酒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感到卡片边缘硌着了手心,她这才略定了定神:……你是什么人?你没看见刚才有一个女人进了这个房间吗?我在这儿住了二十年了。
也没见有什么人来过,从老太太低垂的眼皮下方,一双灰浊的眼珠正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林三酒;她笑着的时候,显得一张嘴尤其地大:……小偷或者有几个。
不过我老了,逮不着,都从窗户跑了。
窗户?林三酒鬼使神差地抬起眼睛,越过老太太灰白的头顶,她正好瞧见门口对面的墙上是一扇打开了的窗户。
窗外是一条小巷——然而离得这么远。
以至于她根本也无法肯定这到底只是一幅特别逼真的画,还是一条真的小巷。
但她还记得刚才被一股风抚上脸颊的感觉。
……那么,蕾娃难道是从窗户离开了?你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可就回去歇着了。
老太太在说话的时候,目光也没有从林三酒身上离开半秒;她一边笑,一边缓缓地合上了门:……有空再来找我坐坐,婆婆很高兴看见年轻人的。
603号房门再一次,从林三酒的面前关上了。
木门才刚一合拢,公寓楼便倏地陷入了毫无生机的寂静之中。
既没有响起人从门后走开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呼吸声。
仿佛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正隔了一道门站着……林三酒突然打了个激灵,猛一转身,掉头冲向了楼梯口。
你要去哪?意老师惊叫了一声。
我、我有个想法,林三酒的声音微微有点发颤,我觉得,他们两个说的都是对的。
什么意思?这栋公寓楼里,一定是有 ‘敲门’和 ‘进入’两个规则并行的,在脚下楼梯不住的声响里,她语速飞快地答道:叶蓝和蕾娃发现的。
一定都是事实,他们两个也没有问题——至少,到刚才之前应该还没有问题。
假如进化者敲了门,那么便会有人出来应门;但如果直接去推门、或者在有人应门之前自己把门打开了的话。
那么公寓里就应该是空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叶蓝和蕾娃的说辞截然相反了!而从自己的经历看来,这栋公寓楼里的住户大概也会来哄骗进化者来敲门,正像那群少年男女和老太太一样——一口气冲下了三楼,在自己猛烈得如同雷声一样的心跳里,林三酒使劲呼吸了一口,随即走到了320号房门前。
拧了一下门把手。
她极有可能是错的;如果她错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然而320的房门应手而开了。
正如林三酒所猜测的那样,她曾经见过一次的房间,此时正空荡荡地铺在眼前。
污渍和空酒瓶子都还在,然而人却都不见了——甚至连空气里那股植物燃烧的气味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用骨翼撑住了门以免它关上,林三酒小心翼翼地朝里走了两步。
320号房的窗户后面,是一副沙漠的风景画;尽管一样逼真,但她在看了一眼以后便能断定,那毕竟只是一副画罢了。
有点儿怔地退了出去,林三酒迅速地离开了320号房——她在走的时候,特别小心没有让骨翼碰着任何东西;只要320里的东西没有因为她制造的声音而打开门的话,就应该不算是第三次敲门才对。
悬着一颗心,她仍然顺利地下到了一楼。
看来你还真猜对了。
意老师听起来也有几分咋舌,但是……就算知道了这一点,还是找不到出口呀!扫了一眼101号房门,林三酒没有走过去,反而朝走廊深处迈出了步子。
她死死皱着眉头,一边思考一边低低地应道:……这样的规则一定是有意义的;找到出口的办法肯定和这些规则脱不开关系……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从走廊最后一间的120号房开始,不告而入地将每一间房门都打开了;正如她所想的那样,这些房里同样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住着人的痕迹;窗户后面贴着的画,倒是每一幅都不相同。
这儿也是一样的,林三酒站在108号房的门口,朝里面大致扫了一眼后,也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地说道:……什么也没有。
这是一间单身公寓,面积小得一眼就能将整个屋子笼在目光里了;正当她准备关上门、去下一间房的时候,忽然只听身后传来了一个轻轻的、熟悉的声音:……林小姐。
是叶蓝。
由于在这儿不起什么作用,早已经被意老师关了,林三酒此时完全看不见身后的景象——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浑身汗毛立刻全炸了开来。
……叶蓝之所以误以为101号房是所谓的生门,是因为101号房是空的。
然而他是在敲门之后直接推开门进去的,因此101号房才呈现出了空荡荡的状态——也就是说,如果当时他敲了门之后多等一会儿的话,说不定也会有人应门的……但是叶蓝没有等,他进去了;并且在101号房安顿了下来。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和蕾娃做的是同一件事——别管当时是不是还活着,他们依然都住进了公寓。
林小姐,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叶蓝的声音轻轻地在走廊里回荡着,听起来似乎一步一步地离她越来越近了,我好像找到了出去的办法……你要不要来看看?……林三酒不会忘记,自己已经敲了两次101号房门了。
豁然从她左手里现了形,紧跟着一股猛烈的风力便朝声音的来源处席卷了过去;这一下她是用了十分力气的,然而当这足以轰碎半栋楼的一击消散以后,叶蓝的声音静静地贴着她耳边响了起来。
林小姐,你怎么不转过来呀?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空气里没有一丝气流。
(未完待续。
)ps:罪恶梦,你的和氏璧来得太频繁了,我觉得自己的感激词儿都掏完了,接下来要说点啥,才能够体现出我一番大恩无以为报的心情啊!债高如山……最终能说的还是只有一句略嫌苍白的谢谢,真的,很感动……我在评论里见到有人说39最近有点怂,哈哈哈你们才想不到她离开这个游戏的方式才是真的大无畏啊哈哈哈哈——当然我是一条不剧透的好狗。
最近有意想写惊悚一点,但是始终达不到我要的程度,有点不满意;如果不必赶着日更,应该气氛会更迷人(?)……在这儿感谢一下弯菇、书友160110011207005、rib7689、初戀刺殺、melaoㄐ(孕妇忍忍)的香囊,砚装、桥本汉子、聂小无01的2个、小白361、isyu的2个、蛋孙、幽灵无心、idr、铁甲白棠、暴戾橙、s县大酒店、朴素鸟、练车的蛋挞的符!还有我大月票党你好:谢谢228824727、枫夜sr的2票、ui、西瓜姐、娜乌西卡、米渣大人、sru!354 摆在林三酒面前的两条路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如果还能再见到那个年轻女售票员的话,林三酒发誓一定要揪着她的领子,将她从玻璃窗后头拽出来,好好问一问她到底什么才算是一个观光项目。
在听到叶蓝的声音以后,短短的几秒钟里,林三酒头也没回,就已经释放出了如同雨点一般密集的攻击;然而这些一下又一下凶猛的攻势,都以一种叫人不能理解的方式消散在了身后。
她甚至连自己究竟有没有打中什么东西都说不好——只是再转念一想,连纯触这种由本体感知周边的办法在这栋公寓楼里都失了效;那么平常所用的攻击不起作用,大概也不奇怪了吧……?林小姐,你怎么开始攻击起我了?叶蓝的声音似乎真有几分惊讶似的,……是我呀,我是叶蓝。
我发现了有关于出口的线索,你不想去看看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林三酒压下了自己的心跳。
似乎……似乎这个叫做叶蓝的东西,并不会主动攻击她……你来呀,出口好像就在这边。
不管怎么说,你先过来看一眼也无妨嘛。
背后的叶蓝声音轻轻地笑着说。
这一幕,她真是太熟悉了——如果林三酒能够有时间仔细想想自己的处境的话,她大概会开始怀疑自己,反而不会做出接下来的举动——然而叶蓝此时离她太近了;一个浅黑色的影子,已经越过了林三酒的肩膀,投在了108号房的门板上。
……在林三酒悚然而惊的目光里,那个影子的头部正慢慢地弯了过来,转向了她,仿佛马上就要贴上她的脸颊了。
连她也说不好那一刻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只是当余光捕捉到眼角处那一抹黑的时候,林三酒迅速抬起手,咚咚地飞快敲了几下108号的房门。
投在木门上的影子顿时一顿,叶蓝一时没了声息。
在半分钟以前还由林三酒检查过、里面确实空无一人的108号房里。
很快地就传出了几下脚步声;随即把手一转,一个一脸胡渣的瘦男人打开了门。
这男人看起来大概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好像很久也没有洗过头脸了,一身的格子衫皱皱巴巴。
正散发出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
他的目光从林三酒的身上跳到了她的身后,又投回了林三酒,随即忽然毫无来由地朝她笑了一下。
由于看不见身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林三酒此时的骨翼都微微张着,蓄势待发。
后背上爬满了冷汗。
……她觉得自从自己进了这栋公寓楼以后,似乎一直在赌。
……说吧,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胡渣男,连余光也不敢放松,生怕不小心看见了正绕在她身边的、那个叫叶蓝的东西——你给我的讯息是什么?说起来也有几分矛盾得好笑——林三酒之所以不敢回头,正是因为叶蓝曾经告诉她不能够看见同一个住户第二次;然而此时这个规则,却正好用在了叶蓝的身上。
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盼望着自己这一回还可以再赌对一次。
胡渣男看了她几秒,又抬眼挪动了一下眼珠——叫林三酒几乎想要尖叫的是,他眼珠挪动的幅度非常小。
如果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出来。
……说明他看着的东西,此时正紧紧地贴在林三酒身边。
感觉自己的半边身体都快麻了的时候,胡渣男终于慢慢地咧开嘴,笑着出声了。
想不到来了一个感觉敏锐的,他盯住了她,在一脸胡子里露出了一排发黄的牙齿:……我可以告诉你两件事,你想先听哪一件?这还用说吗——在林三酒为了自己的猜测正确而重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也忍不住浮起了这个念头。
或许是想法从她脸上流露出来了,胡渣男眯起眼。
笑了。
……这栋楼里的住户我都很不喜欢,除了搬进来的那一天我见过一次之外,我就不想再见他们第二次了。
他一字一顿地慢慢说完了这一句话,语气里带着一种莫名的高兴。
让他听起来甚至有几分残酷:……哪怕是新搬进来的人,也是一样噢。
林三酒的心直直地落了下去。
胡渣男的话已经不能够算是含蓄了;他给出的讯息,分明就是绝对不能看见第二个来应门的住户的脸——而这一个新搬来的人,大概指的正是叶蓝吧?她一直以来有些混沌凌乱的想法,此刻终于渐渐地清晰起来了。
如果在不敲门的情况下,哪怕看过一遍公寓楼里所有的房间。
也没有半点用处。
真正有用的,是每敲开一扇门以后由住户告知的讯息——而这个讯息,显然是会根据敲门人所处的情况而变动的。
当林三酒一心只想出去的时候,320号房的少女隐晦地告诉她自己进来三年了也没有找到出口,以及公寓房间里应有尽有——她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劝她留下来的话,却从来没有想过应有尽有四个字所包含的意义;而在她敲门寻找蕾娃的时候,出来应门的老太太却告诉她,这些年来过的几个小偷,也都顺着窗户跑了。
如果大胆一点,把目前所得到的讯息组合起来看,是不是就能得出一个某间房内的窗户正是出口这个结论?问题是,哪一间?另外,胡渣男慢慢地说起了第二件事,眼珠一错也不错地盯住了林三酒的脑后。
我又不是公寓管理员,我可管不了其他住户要做什么呀。
咦……?林三酒一凛,脖子后方的汗毛立刻站了起来;还不等她说什么,只听耳边响起了一句轻轻的声音:林小姐……一边说,一个阴影一边忽然从耳旁转了出来;像是一条无骨的蛇,柔软而缓慢地爬上了林三酒的余光角落里——忍不住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低叫,林三酒猛然一个拧身,迈步就跑向了反方向,眼睛已经死死地闭上了;然而她这一下却是面朝着走廊深处去的,离楼梯口越来越远,眼看着已经到了墙根。
这个时候再转头已经来不及了;叶蓝如影随形的声音已经跟在了她的背后。
快快。
意老师在脑海里高声喊了一句,没办法了,进房间吧!为了不瞄到叶蓝,林三酒再次一手捂住了眼睛。
随即合身一扑,就撞进了走廊角落里的119号房;才一落地,她后脚一踢,便在那个东西探进来之前把房门狠狠地给踹上了。
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气,林三酒仍然头也不回地朝房间里冲了几步;然而身后一片安安静静的。
似乎叶蓝终究还是没能进来。
也是,如果他已经变成了住户的话,那么他能进的房间应该只有101号房才对了……想到这儿,林三酒怔怔地将骨翼落了下来。
在她刚刚见到叶蓝的时候,对方毫无疑问还是一个正常的活人……他能够在楼层间自由来去,又告诉了她不少这栋公寓楼里的规则……然而是什么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叶蓝彻底变成了一个住户?我说,意老师似乎也是惊魂初定,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儿颤,我对叶蓝的死。
倒是有一点想法。
尽管早已有了隐隐约约的心理准备,但当林三酒听见这么直白的一个死字时,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什么想法?她问道。
你难道忘记了吗?这个游乐项目不管再怎么古怪也好,它终究还是星空游乐园的一部分。
即使是意老师不露头的时候,也依然能在事后从林三酒的表意识里读取信息,……这个游乐园的项目不但可以锻炼成长型,而且在每一局游戏里,还只锻炼潜力最大、或者最优秀的那一个,对吧?林三酒一愣,随即明白了意老师指的是什么。
当两个或以上的成长型同时进入游戏的时候。
那么游戏项目的难度,是以综合战力最高的那个人的水平来定的……这一点,在她和黑泽忌同行的时候,已经叫她吃了许多苦头了。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
意老师似乎也在尽力把话说得委婉一些,……人家在你来之前都活了二十天了,但是你一来,叶蓝就死了……林三酒的脸色顿时白了一下。
她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我、我的综合战力比他高,所以我一进来,这个游乐项目的难度就提高了?她有点儿结结巴巴地问道。
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这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放在谁身上只怕也不会好受:……这,是我害的他?也不能说是害……意老师叹了口气,规则就是这样,怪他能力不足而已。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游乐项目的难度到底在哪儿提升了,你又该怎么避免重蹈覆辙,才是关键。
林三酒愣愣地站在屋子中央,一时间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思考意老师的话,还是在想着屋外的那一个叶蓝。
带着几分茫然,她一边努力回忆着进入这个游乐项目以后的发生的每一个细枝末节,一边漫无意识地在屋子里走动了一圈。
这个户型,是一个十分宽敞的一房一厅;仿佛带着对空间的毫不吝惜,客厅就设计得大得惊人,将开放式厨房和餐厅都一块儿包含在了里头。
林三酒压根也没有想到要去卧室看一眼,因此只是将手拄在同样放了许多食物和饮料的餐桌上,将目光投在了对面的窗户上。
这儿的窗户后面,贴的也仍然是一幅看起来几乎就像是现实一般的画;窗外是一条白砖青瓦红灯笼,充满了东方韵味的小巷,在蒙蒙细雨里,看起来仿佛一推窗就能走进去似的。
……我想不出来,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林三酒有点头疼地放弃了,我进来以后难度就提升了的话,没有对比,我又怎么知道究竟是哪里的难度提升了?意老师一时也没有出声,林三酒低下头,下意识地拨弄了一下放在餐桌上的一堆食物,随即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从后背上爆起了一溜儿鸡皮疙瘩。
……为什么这里会有食物?那个女孩子不是说过吗,房间里应有尽有,意老师听见了她的疑问,有点不解地答道。
不……林三酒慢慢摇了摇头。
她之前打开过119号房,查看环境的时候,她能够十分肯定这儿是没有半点东西的——整个房子都充满了荒无人烟的气息。
然而现在……她缓缓抬眼打量了一圈。
餐桌上多了一堆食品和饮料,正如叶蓝当时在101号房时一样;她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开灯,然而沙发旁边的落地灯却已经亮起了一团橘黄的光。
倘若有不知情的人此时走进来,大概立刻会以为她住在这儿吧——住在这儿的,自然是住户了。
当林三酒浑身发冷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听见了一个沙沙的声音。
浑身肌肉一跳,她立刻顺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声音明明来自门口,却什么也没有;她看了两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从门缝底下塞了一张a4纸进来。
尊敬的119号房林小姐,你好。
为了欢迎你进驻本公寓、并邀请你正式在本公寓长期定居,本公寓决定为你举办一场邻里见面会。
大大的一张纸上,只印了这么短短的一行字;当林三酒还处在迷茫里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她忽然又听到当当两声,好像有人敲了敲什么东西。
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来敲门了,然而仔细一看却并不是。
浑身僵硬着回过头,林三酒在窗外的那幅画里,看见了蕾娃的脸。
喂,你快点出来,蕾娃的脸在说话时,动作一卡一卡地,仿佛是一个制作不太精良的动画片。
……窗户外面才是真正的观光项目,出口在这里!你再不出来就晚了!(未完待续。
)355 邻里见面会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林三酒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门缝儿的时候,她没有立刻探出头去,只是轻轻地伸出去了一只手;手里握着的镜子一转,镜面上立刻模模糊糊地映出了铺着红地毯的走廊。
这是她翻遍了119号房以后,从衣柜大门里敲下来的镜子碎片;林三酒生怕看见镜子的映像也一样会遭殃,还特地在桌角上来回磨了好几遍,将它磨得含糊不清了,这才敢用它来检查走廊里的情况。
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知为什么,在这栋公寓楼里时,林三酒的五感迟钝混乱得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当她真正看到什么、或者听见什么的时候,往往已经晚了。
好在,那个曾经是叶蓝的东西似乎已经不在外头了。
她盯着镜面足足等了五分钟,走廊里也丝毫没有半点动静。
最后回头看了一次119号房,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房门拉开了。
在她身后的窗户外,依然是那一幅烟雨中的小巷图水墨一样静谧的韵味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刚才蕾娃紧贴着窗棂冒出一张脸来的地方虽然已经空了,剩下的却是一片阴森森的雾气,弥漫在细雨里的灰青色小巷里。
有点儿不舒服地活动了一下肩膀,林三酒飞速扫了一眼走廊,随即紧紧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她的身体已经在念头之前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在闭上眼后的一片黑暗里,她提着一颗心计量着脚下的距离在吱呀一声门响以后,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不一样了。
但她此刻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出来林三酒只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紧紧地闭住了,在声音传入耳中的那一瞬间骤然防护似地张开了骨翼;她伸长胳膊在身子左边的空气里摸索了一下,随即气也不敢喘地冲上了楼梯。
一口气跑上了二楼,林三酒才在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里停下了脚步,有几分提心吊胆地张开了眼睛。
将目光投下去的话,正好能看见叶蓝变了形的影子投在了下方的楼梯上,被一节一节的台阶拉得长长的。
仿佛几乎即将走上来似的。
叶蓝入住的房间是101,这么说他肯定上不来林三酒无声地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
虽然她不曾敲过二楼的房门,但她也不愿意在这儿久留,因此没有耽搁半秒。
转头就迅速地小跑上了楼。
十分钟以前,她与蕾娃的对话此时正一句一句地浮上脑海。
我现在不能跟你说太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照片,在粗糙的电脑特效下动了起来似的;蕾娃的眼珠上一秒还在眼角里,下一秒就闪回了正中央。
一卡一卡地说道:你在这间房里呆的时间超过了五分钟,大概已经成为 预备住户了。
先看看你房间里,有没有纯净水林三酒将那一张印着的a4纸紧紧地在手里攥成了一团,死死地盯着窗外如同画片一样的蕾娃,慢慢地走到了餐桌前。
随意扫了一眼,她就发现了不对别说纯净水了,连仅有的碳酸饮料,也只是一两罐而已。
对,这是 预备住户的特征蕾娃的画片似乎想笑一下似的,但是僵硬的画面完全冻住了她的嘴角:想要获得生存用水。
预备住户就必须上七楼的洗手间去取水才行;我想这是一个隐藏提示因为这个真正的 观光项目就在洗手间窗户的后面,只有进来了,才能找到出口。
愣了半秒,林三酒有点干涩地张开了嘴。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进了603号房以后,你不是敲门了吗当时还没等我做出什么反应来呢,我身边就忽然慢慢浮出了一个老太太我那个时候慌乱之下,压根也没发现窗户后面贴的是一张画,转身就冲向了窗户没想到误打误撞地,反而叫我发现了这栋公寓楼的真正秘密。
但你从这儿的窗户是进不来的,我想大概只有在原住户现身的时候。
公寓房间里的窗户才是能打开的。
似乎不愿意隔着玻璃说太多话,蕾娃最后总结似的朝她点了点头:总而言之,你先去七楼的洗手间吧。
说罢,蕾娃一卡一卡地转过了头。
像是转身上了另一条路似的,从窗外消失了。
林三酒攥着纸团,茫然了半晌。
纸团的棱角在掌心里硌着她的皮肤;眼下留给她的选择,好像也只有去七楼洗手间这一条路了虽然不知道蕾娃说的究竟是不是事实,但林三酒也是绝对不会乖乖留在119号房里,等着那个什么邻里见面会开始的。
咚咚的脚步声在即将登上三楼时。
猛然一下停住了。
怎么了意老师紧张地问道。
林三酒歪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掉转过头,慢慢地走下了楼梯;一边走,她一边轻声地回应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可以做。
她的步子和动作都放得很轻很慢,若是不留神去听的话,只怕任谁也要以为这栋公寓楼里没有人在。
在过了将近四十分钟以后,七楼上的洗手间大门在吱嘎一声里被推开了,从半开的门后走出了一个个子高高的936853ht>女人来,正是林三酒。
洗手间地板的瓷砖上,积了一地的水,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昏暗的光泽,看起来似乎一个不小心就能叫人滑倒。
啪沙、啪沙的日光灯不住地明明灭灭,映得清清冷冷的洗手间里也仿佛染上一层灰蓝的调子。
抬眼在四周看了一圈,林三酒才发现男女洗手间里的窗户由于公寓楼的格局问题,并不在同一个位置上。
她踩在水洼里,打开了最后一间隔间的门板,正好对上了窗外蕾娃的脸。
在这张脸的后头,林三酒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片海滩的模样;蕾娃紧贴着窗户根儿站着,看起来硕大的脸后面,还冒出了几棵棕榈树的影子。
你终于来了,她一双眼睛随着林三酒的动作。
而僵硬地一转一转,从左挪到了右: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只是她好像也没有太往心里去,招呼了一声道:来了就好,你快点准备一下进来吧只要把玻璃窗打开。
再探身进来就行了。
应了一声好,林三酒果然走了过去。
一边按照她所吩咐的那样打开了玻璃窗,她一边问道:原来这些窗户后面的风景都是连着的对,蕾娃的黑眼珠挪到了下方,望着林三酒的手:这样才能找到出口。
在玻璃窗一被拉开以后。
一股海风顿时从窗子后头扑了出来,吹起了林三酒额前的几绺碎发。
蕾娃的脸忽然一下变得鲜活得多了,动作表情也流畅了起来:对对,就这样进来就可以了。
林三酒冲着她微微笑了笑,随即扬起了身后的骨翼。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还不等蕾娃察觉到什么不对,她的两只骨翼已经像子弹一样射向了面前的画;由无数根利刃组成的森森白影挟裹着千斤力道,一下子便盖住了那一张人脸当蕾娃的影像伴随着骤然响起的一声尖叫,被捣烂成了纷纷落下的纸屑时,林三酒这才抽回了骨翼。
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小心地朝画上望了过去。
刚才那一击,已经把这张画的右下角也就是蕾娃出现的部分给刺得七零八落、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内容是什么了;然而在嘶叫声逐渐落下去以后,从那一团翻卷凌乱里的纸屑里,挣扎着钻出了蕾娃那一张几乎完好无损的脸她从右下角挣脱出来,挪到了左下角,盯着林三酒的一双眼睛血红。
你你为什么要攻击我她的肩膀一起一伏,仿佛正喘着粗气似的问道。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林三酒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想。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蕾娃瞪圆了一双眼,一句话也没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在这栋楼里遇见过一个叫做叶蓝的进化者就算之前没有,现在也大概是有的吧你和叶蓝都比我先一步进了这个游乐项目,林三酒盯着她。
慢慢地说道,在我进来以后,这个项目的难度一下子就提高了具体提高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正因为这一点,叶蓝和你都死了。
她一甩手,手里多出了一副金丝眼镜架。
这个是我在男洗手间的窗户下找到的现在想来。
叶蓝大概也跟你一样,不知受到了谁的迷惑,走进了那个窗子里目光落在镜架上,蕾娃冷冷地笑了一声。
我猜不到的地方还有太多了。
林三酒没有理会她,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镜架,将它放在了马桶抽水箱上。
比如进了窗子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你和叶蓝现在又算是什么样的一种生命状态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然而唯有一点是我可以确定的你和叶蓝都是因我而死,所以你们现在也正在努力地将我引领上死路。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相信我呢蕾娃歪着头,在破碎的画里问了一句。
因为这栋公寓的住户。
林三酒轻轻地答了一句。
如果说你和叶蓝,与这儿的住户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你们都是 计划外的原本你们也是参加项目的进化者,因为出了意外、中了陷阱,才在这儿意外死亡了,被困住了。
因此你们所说的话,是不在这个游乐项目的计划中的不管正不正确也好,这个游乐项目原本想让我知道的事,只有这儿的原住户才能够告诉我。
望着蕾娃一张灰白色的脸由于她刚才那么一动,现在林三酒终于看清了,在这个十分逼真的头像下面,是没有连接脖子或身体的在刚才来见你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将所有没有敲开的住户门都敲开了一次,已经拿到了我需要的所有信息了。
听到这儿,蕾娃忽然眼珠一转,深深地陷进了眼角里,只留下了一片白;随即出乎林三酒意料地,她尖声地大笑了起来。
你靠的原来是这儿的住户她仿佛听见了什么十分令人高兴的事似的,笑得不可自已:早知道你原来是一个这么好解决的人物,我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了;好好看看吧,你的邻里见面会,早就开始了。
在她的尾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林三酒已经浑身一冷,皮肤骤然发起了紧。
此时她身处的这一间小隔间里,忽然比刚才更加地暗了。
从门板的下方,不知何时多出了密密麻麻的一群脚大小粗细各不相同,踩着不同样式的鞋子,它们沉默地站在门外,与她仅有一门之隔。
即使没有抬头,林三酒也知道此时隔间四周的墙板上头,早已伸出了一个又一个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所投下的阴影,遮住了本来就昏暗的惨白灯光,交错地投在了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刀叉交错下的一碟食物。
咚咚两声,隔间的门板被敲响了。
离门板最近的正下方,是一双脏兮兮的匡威布鞋。
那一个仿佛被烟酒和大麻熏染得醉醺醺的女声,突然一下变得十分清醒,声气温柔亲切地隔着门板笑道:是刚才的那位姐姐吗你开开门,我有话要找你说呢。
洗手间里静了几秒。
小姑娘,你不肯开吗那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也满含笑意地响了起来,我年纪大了,从门缝下头看着你也很累呀。
伴随着这一句话,一个银灰色的影子慢慢地从门板下方显了形似乎是倒着将脸垂下来的,先出现的是老太太卷发的发顶,然后才是发际线,额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林三酒闭上了眼睛,一把拉开了隔间门。
洗手间内的灯光骤然一下白亮得几乎刺破了她的眼皮,在雪亮一片的蒙蒙光芒里,无数个阴影投在了她的身边;感受着身边林立的住户们,林三酒紧紧地闭着眼睛,朝外走了一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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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画我花痴的一位男星的肖像画,画得少女心荡漾,都不愿意写文了毕竟写文的每一分钟都是占用了我和男神独处的时间啊哎发了这章我再去继续画,长得太特么可爱了谢谢丘菀、kasayou的2个、桥本汉子、九姨太、玛格丽特的绿眼睛、幽灵无心、攒文失败的蛋挞的3个、蛋孙的2个、碎骨桑榆、面包牛奶的小屋、楼雨染、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书友160112231317670的2个平安符,积极评论鸟和laoㄐ 的香囊以及谢谢有有66的2张、carrie00100的2张、插队看热闹、晴空湛藍的2张、曼曼大人、菜场咬菜场、双红豆、芥子无语、yuanda1999、思念如夕、螃蟹毛、乖小喵、飞天招凰、茶香书香红袖添香的月票356 少有的风景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仿佛是为了确认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一样,在林三酒缓缓地一步一步朝外走时,与公寓住户们的交谈闪回了她的脑海里。
……住在207号房的是一个细细长长的女人,直起身时居然比林三酒还要高一个头;当她低下头来说话的时候,让林三酒一下子联想起了长颈鹿——对,没错,你现在还不算是正式住户。
她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要成为正式住户,你必须和某一位已经在这儿正式居留的住户见面两次或以上。
我听说也有一个其他的方式……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住在304号房的,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当丈夫前来开门的时候,那个娇小的妻子一直在后头笑着叫道我还穿着睡衣呢,你先把门关上——然而这一幕林三酒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立刻伸出一只脚抵住了门,到底还是让那位丈夫把话说完了。
你问我能不能从窗子里出去?开什么玩笑,好好的门不走,我为什么要爬窗子……320的那个女孩子说没有出口?那是因为她也是个外来户,找不着出口才在这栋楼里定居下来的……这儿当然还是有大门的。
住在411号房的,是一个看起来正在备考的年轻人;当他来开门的时候,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笔,说话也是很不耐烦的样子:你问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等几分钟,等我妈回来了你再过来吧——啊?不会再来第二次?年轻人闻言低了低头,脸笼在了阴影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幽幽地开了口:……好吧。
既然这样,我就把我知道的说说好了。
这栋公寓外面的治安也不是很好,最近常常会有一些小偷啊流浪汉什么的,从外头爬进来,给我们造成了不少影响。
什么?你当然也可以顺着他们进来的路出去……但是你出去了,就也变成流民了,我们公寓可不会允许那样的人住进来——噢。
我带你去看看吧?从我这儿的窗户正好可以看见那些人呢……几乎是死里逃生似的从411号房间出来以后。
林三酒敲响了608号房门。
你还是预备住户,房间里缺的东西想必不少吧?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大叔很热情地向她招呼道:……来点儿咖啡吗?林三酒立马摇了摇头。
中年大叔顺手将咖啡壶放下了,将身体挤在半开的门缝里。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林三酒:……这栋公寓里的管理不严,不止是小偷什么的会从窗户里进来,还经常有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的人来敲门。
第一次敲门也就算了,第二次敲门我可就生气了……上一次有个家伙被我塞进了窗户外的消防通道里。
事后才知道好像是一楼那个新住户的朋友。
……一共六层楼,除了一楼林三酒由于顾虑着叶蓝而没有下去之外。
她避开了自己曾经敲过的几扇门,尽可能地从其余每一个住户口中都掏出来了一些讯息;打听得多了,就会发觉这些讯息普遍分成了几个类别——当然,被敲开了门的住户也几乎无一例外地。
使出了各种手段来哄骗她来开第二次门。
不过不管怎么样,林三酒终于还是从这些讯息里摸清楚了一个大概。
首先,这个游乐项目是分成了两个部分的:在这个她十分熟悉的公寓楼后头。
其实还有一个隐藏起来的、更危险的窗外世界——从口风里听起来,这个窗外世界里只存在着小偷和流浪汉:公寓里的人一旦出去。
就再也回不来了;而外面的人,却能够偶尔趁机出现在公寓里,给住户们造成很大的麻烦——但是另一方面,这儿的住户又可以像那个中年大叔一样,使用强迫或者哄骗的手段,让进化者从窗户里出去……虽然现在已经没法知道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了,但林三酒还是捋出了一条她认为应该十分接近真相的时间线。
在她进入了这个游乐项目之后,窗外世界应该就是在难度提升之后新出现的死亡陷阱。
当她去敲601号房门的时候,叶蓝转头跑上了七楼;从那副眼镜掉落的地点来看,大概就是在七楼洗手间窗户里,他看见了之前被中年大叔塞到了窗外的进化者——按照中年大叔的称谓,叶蓝应该对那人至少是有一定信任的。
但是这个时候,窗外的人自然也已经不是人了。
叶蓝这个人谨慎小心,想必不会贸贸然地就钻进一幅画里;或许也正是因为他的小心,他最终死在了公寓楼的内部——正应了那个细长女人的话,他满足了成为正式住户的第二个条件,彻底入住了101号房。
在他之后,蕾娃也终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从窗户中离开了;有极大的可能性,她是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受到了惊吓,所以跳出了老太太房中的窗户,从此被困在了窗外的世界里。
假如林三酒没有进来的话,她和叶蓝都不至于死在窗户上;他们二人在这之后的一系列行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大概也能算是复仇了——而由于公寓住户们所给出的讯息都是随机的,上一个人和下一个人所隐喻的可能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儿:比如320号房少女的话,其实是一种鉴别正式住户和预备住户的办法;而老太太却是在说窗外世界——因此给林三酒造成了一个错觉,让她误以为某间房里的窗户就是出口,差点就上了蕾娃的当。
而邻里见面会,应该就是这栋公寓楼中最后一道关卡了。
……至少林三酒是这样猜测的。
从邻居们中间走过的感觉,大概她这一辈子也忘不掉——一下子变得雪亮得刺眼的光芒,甚至白蒙蒙地照亮了眼皮的内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若实质,即使一路走来时身边明明什么也没有,林三酒依然能够不知怎么感觉到。
她正在一步一步走在人群里。
住户们离她很近;事实上,有点儿太近了……她左边的脸颊微微痒了几下,像是被什么毛发擦了过去;仔细想想,那触感似乎是眨眼时的眼睫毛。
一双眼珠正贴在了她的脸上。
……这个想法真是叫人难受得打战、也叫人想忍不住马上睁开眼睛。
叶蓝,你在这儿吗?在闭着眼、凭着记忆缓缓朝外走去时,林三酒忽然低低地出声叫了一句。
她不敢朝前探出手,生怕碰到什么东西。
因此每一步都踩得极慢。
眼皮和声音一样,都在隐隐的发着颤:……你一定在这里吧。
周围的空气中半晌也没有传来回应。
……对不起,在想了好一会儿以后。
林三酒最终能说出口的还是只有这三个字而已。
即使她很清楚这并不是她的错,但每当她一想起叶蓝特地走上来,拦住了自己继续叫门时的神情,她就觉得嗓子有些发涩。
如果他当时袖手旁观。
放任不管,那么死的就是林三酒。
而不是他了。
叶蓝大概是在的,但是即使在听见了这一句道歉之后,也仍然什么都没有说。
深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三酒努力压下了恐惧和歉疚混杂的情绪。
极力地感知着身边的一切。
原本在公寓楼里呈现出一片混乱的纯触状态,在闭上眼睛之后也不知不觉地开启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逐渐地清晰了起来。
随着感知能力越发清晰。
林三酒就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对了;在忽然一声砰以后,一股清风迎面扑了上来。
吹起了她颈间的头发的同时,也让她的一颗心直直落回了肚里。
恭喜你噢,你完成了‘练胆鬼屋’第一局。
犹如惊弓之鸟一样等了好几秒,在确实地感觉到天光洒在自己的肩膀上以后,林三酒才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
她曾经见过一次的那个宽肩膀的年轻女孩,此时正坐在面前一个的玻璃窗后头:……你这一局没有什么特殊表现,只拿到了六个体力值,过来领吧。
回头看看,在仓库一样的楼房前,卷帘门正徐徐地放了下来——什么公寓楼、深红木门、叶蓝……都没有了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下一秒,林三酒猛地扑向了写着售票二字的窗口。
巨大的骨翼在怒意之下完全展开了,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尖尖的角度,裹着冲势,在哗啦啦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里,瞬间就将售票窗口给打碎了;一脸惊慌的年轻女孩跌坐在森森骨翼投下的阴影中,仿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似的——但是下一秒,林三酒的所有攻势就随着广播喇叭里传来的女声而凝固住了。
57号玩家请注意,您对本园工作人员的攻击如果再不停止,将会产生倒扣50点体力值的惩罚……57号玩家请注意……然而即使停下了攻击,林三酒的一腔怒火也仍然完全压制不住——她狠狠地一挥胳膊,几大块碎玻璃擦着年轻女孩的脸飞了出去:练胆鬼屋?这他妈是个鬼屋?所谓的‘观光项目‘又是什么?这,按规定我本来就是不能提前告诉你的,女孩咽了一下嗓子,不管是动作还是表情,看起来也和普通人似乎毫无二致,并不像是副本里的生物。
……再说了,世上能有多少人见过鬼呀,这不比什么名山大川的更值得观光吗?胸口在怒气下一起一伏,林三酒原地愣了好半晌,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怪不得……意老师也终于出声了:——怪不得!你既不能攻击他们,他们也不来攻击你!是的,年轻女孩在一片玻璃碴子里坐起身来,哪有鬼屋会让你随便殴打工作人员的?当然了,工作人员也不能碰你。
工作人员……林三酒感觉自己嘴里有点儿发苦。
叶蓝和蕾娃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就像是玩笑一样被永远困在了这个卷帘门的后面?……如果没有通过第一关,那么在里面的进化者会发生什么?她轻声问道。
女孩瞥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似乎她也是怕林三酒浑劲一上来,拼着失去50点生命值也要朝自己发泄怒火似的——斟酌了半天,她才挑着字眼说道:这个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有些没有完全陷入绝境的人,也不是说就永远也出不来了…………尽管听起来似乎希望渺茫,但总也比完全没有转圜余地的好。
呼了口气,林三酒抹了一把脸,抬头四下望了一圈。
她出来的地方,其实还是在仓库的大门口;周围的景象看起来也与她进去之前毫无二致,叫人分不清楚她到底在里头度过了多长时间。
当她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年轻女孩在一地碎玻璃、翻倒的桌椅里找了一会儿,随即拿出了一块表。
时间不长,你其实只花了不到四个小时而已。
四个小时……林三酒皱起了眉。
这个时间,也不知道足不足以让人偶师通过他的游乐项目——不管怎么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眼下她必须要做的就是赶紧通关,尽量快一点儿赶上人偶师才好。
行,你赶紧把我的体力值给我,我要再参加下一局。
林三酒冲年轻女孩说了一句,随即伸出了手腕。
一双宽肩膀把衣服塞得满满的女孩,连忙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仪器,在她手腕上扫了一下。
大概是有点儿怕了她的脾气,女孩子还又加了一句:……这一次里面可是不同的场景了,你不要乱来啊。
随着卷帘门的再一次缓缓打开,林三酒瞥了她一眼,呼了一口气,抬脚就要往里走。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这一步还没有迈出去,一双脚已经从卷帘门后的阴影里露了出来——紧接着,从门后走出来了一个人。
咦?林小姐,你怎么在这儿——我还四处找你呢,真是太巧了!阿科尔有些惊讶地睁圆了眼睛说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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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使是这样暖意融融的橘红光芒,也依然没能为那个刚刚从门后走出来的女人增添半分血色。
从练胆鬼屋第二局里走出来的林三酒,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浑身的血似的,从头到脚苍白得吓人,与骨翼的颜色几乎无二——叫人不得不盯住她看上半分钟,才能确信这还是一个活人。
坐在门口抽烟的阿科尔,听见卷帘门响起的时候就忙跳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他就有点儿吃惊似的瞪住了林三酒:……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林三酒抬起眼睛,顿时更把他给吓了一跳;她瞳孔颜色本来虽然淡,此时却仿佛已经被稀释得没有了,只剩下了一片鬼气森森的眼白——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林三酒的身上才渐渐又有了活人气,眼珠颜色也慢慢地回来了。
叹了口气,她走到女售票员身边领取了自己的12个体力值,来到阿科尔身边坐下了。
上一局结束时能遇见阿科尔,实在不能不说是个意外;林三酒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仅仅只比自己晚来了半个小时,也是刚刚结束了第一局。
为免叶蓝和蕾娃那样的遭遇再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二人一致同意错开时间进入练胆鬼屋,当一个人出来以后,下一个再进去——不过也不知道是他的难度比较低,还是实力不错,阿科尔进去还不到两个小时就出来了,之后就一直坐在这儿,边抽烟边等着林三酒。
别提了。
林三酒想起第二局还忍不住有点打战,很不愿意详说:……跟第二局一比,上一次简直就像是糖果屋。
阿科尔顿时理解地点了点头。
青年如同以往一样裹在一身长袍里,只露出了一只夹着烟的手,说了半句:毕竟是给成长型准备的副本……哎。
我以前只知道体力会缓慢上升,说到这儿,林三酒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
进了这个副本才知道。
原来只要是我能说得上来的东西,不管自己以前意识没意识到,它都会磨练到——虽然大概这是个好事。
但是没点儿准备的话,死得可也快。
她这话丝毫没有半点夸张的地方。
原本以为第一局已经够叫人难受的了,但林三酒进了第二局,才知道原来她还小看了这个副本:不管是观察力、瞬间记忆力还是分析能力。
甚至是胆量和勇气——但凡差一点儿都过不去。
她这一局里已经左右支拙,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等到了下一关。
她恐怕就不得不用上【意识力拟态】了。
在开始第三局以前,可得好好休息一下,阿科尔随手一捏,烟头立刻被他掐灭了。
弹得远远的,落在了地上。
……刚才只顾着进项目,我还有事没有告诉你。
林三酒有点儿狐疑地瞧了他一眼。
随即笑了笑:如果你想说的是你那个计划的话,我只怕爱莫能助。
我和蕾娃出去看情况的时候。
圣诞老人给我的——我知道,阿科尔打断了她的话,也朝她一笑,颧骨处顿时高了起来,显得一张脸更长了。
扎格格把他看见的都跟我说了……没看见的,稍微猜一下也能补上了。
对……我现在对你的计划没有什么用了。
咳,林小姐你说话的风格可真是太硬了。
阿科尔将手缩回了袍子里,长袍瞬地垂着滑了下去。
我们现在有共同的利益,当然就应该多多合作一些……我看你也不是一个喜欢绕弯子的人,这么说吧,既然如今计划有变,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林三酒皱了皱眉头。
帮什么忙?虽然我们成长者联盟如今受到了人偶师的胁迫,但是好歹我也仍然是红鹦鹉螺的负责人……凡是我能够调动的、身处这个游乐园副本的人,我都已经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阿科尔的语气像是在说服她似的,我虽然相信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但是还是必须请你帮一个忙,才更有把握。
这件事,就是将人偶师绊在某一个地方,至少要让他在那儿停留超过两个小时才行。
在林三酒明确答应之前,显然阿科尔是不打算再说更多的细节了——他抬头看向了林三酒,有点儿焦虑似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为什么不用你们的人绊住他?林三酒反问道,绊住他以后,你又要怎么样?我们的人都不行啊,阿科尔苦笑了一下,提醒她道:你忘了吗?我们的人几乎都已经在他的能力影响下了,只要人偶师一个不高兴,我们就都成人偶了……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计划呢。
至于下一步,我已经有了打算。
虽然圣诞帽不在你手上了,但这个叫他们狗咬狗的计划只要变一变,仍然可以进行……阿科尔从他一头有点儿凌乱的卷发底下瞥了林三酒一眼,我已经让好几个本联盟的成长型都出去了,现在他们应该正在游乐园几个入口附近徘徊呢……只要圣诞老人不放弃,那么他总会需要第二个成长者进来的,我看,我马上就会收到纸鹤告诉我,有人拿到圣诞帽了。
我不会米分饰太平,这件事对你来说是有一点儿危险性的;但我相信以你的身手来说,绝对能够及时脱身。
见林三酒仍然没出声,阿科尔略微有点儿着急了似的,凑近了身子说道:……不瞒你说,另一个非要找上你的原因,也是因为你和人偶师之间有过节,你找他不痛快也是合情合理,他才不会起疑心。
诶,我也明白,这件事对你只有麻烦,没有好处……这样吧。
一旦我们从星空游乐园成功脱身以后,你以后若有需要我们成长者联盟的地方,只需要说一声就行!毕竟我们虽然规模小,但是像驻地和签证官这样的资源还是有的……另外在副本里的收获,咱们也可以商量着分。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
从圣诞老人那件事看起来,这个人虽然挺会算计,但好在他是把一切的算计都摆在了阳面上。
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了——倒是有点儿在商言商的意思。
只有一个事实。
是阿科尔没有明说,但二人也差不多都心知肚明了的。
一旦人偶师和圣诞老人都从星空游乐园里被抹掉了,那么剩下最有可能拿到终极大礼包的人。
就只剩下成长者联盟一行人了。
除了热切地盼望能够摆人偶师脱控制之外,只怕这个礼包也是阿科尔如此筹谋的另一个原因……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即使没有他这一档子事,林三酒本身也是要去找人偶师的——毕竟楼氏兄妹的下落。
都还着落在他的身上;而且如果能成功把人救回来,那两个孩子在联盟里也有阿科尔的照应了……如果我答应了的话。
林三酒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具体需要怎么做?瘦瘦高高、像德古拉一样裹在袍子里的男青年顿时眼睛一亮。
……我们手上有人偶师的详细位置坐标,他每移动一米我们都知道。
阿科尔十分有底气地一笑,另外。
人多毕竟力量大。
进了游乐园以后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分散开的,因此差不多每一条路上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所以一旦我收到消息。
确认我们的人被圣诞老人放上了圣诞帽磁铁以后,就会由我来为你规划出一条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接近人偶师的路线;在遇见他时。
为了你自身的安全起见,最好不要跟他一起进游乐项目,在外头想办法拖住他。
如果能拖住两个小时,是最好的;实在不行的话,也要至少一个小时才行。
与此同时,联盟的人也都会以最短的路线朝你靠近,在接应你离开的同时,我们就会用圣诞帽召唤出圣诞老人——剩下的,就是老天和他们之间的事儿了。
除了跟人偶师打交道的时间远比自己希望的来得长之外,林三酒倒没发觉这个计划里对她而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毕竟相比圣诞老人和人偶师来说,她实在算不上一个什么目标。
人偶师现在在哪儿?林三酒明知故问道。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人偶师的详细位置的……游乐园的工作人员也不是每一个都清楚玩家坐标的,即使有像胖子老板那样的,往往也只能说出一个大概而已。
南瓜之路,刚刚完成了第五个项目。
阿科尔干脆地答上来了,甚至还捎带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消息:南瓜之路的游乐项目难度挺高的,因此数量就少……如果人偶师不换地方的话,再完成两个项目他就要到达终点了。
林三酒点点头——对方的话,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阿科尔真的只求脱身,不必非要拦在人偶师到达终点之前实施计划;只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算计她压根也懒得去关心。
好吧,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她也不再拖拖拉拉了:如果终极礼包可以分的话,我要三成。
如果不能分的话,你也可以从别的方面补偿我。
既然是谈合作,就要有个谈合作的样子——没问题!阿科尔一口应了下来,满面笑容地从袍子中伸出了一只手。
林三酒探手出去握了握,感觉到他的指尖冰凉。
那么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希望合作愉快,林小姐。
一边说,阿科尔一边站起了身。
既然大事已经定下来了,咱们就先赶快把这个鬼屋给过了吧——话说回来,天鹅之路的项目几乎个个儿都很刁钻,也不知道你怎么就挑了这一条路。
你怎么会对这些路上的项目这么清楚?林三酒有点儿好奇地问道。
咳,星空游乐园一共才十二条路,我们成长者联盟可不止十二个人。
在入园的时候我们就定好了互通消息的办法,几乎路上遇到的所有情况,最终都会在总结过后集中到我这儿来……再加上大家打听到的,也就差不多了。
阿科尔自嘲地一笑,想不到我们这样小规模的团体,也有一天用上了人海战术。
林三酒忽然忍不住想起了楼氏兄妹。
要是那两个孩子在身边的话,这个地方恐怕才会更像一个游乐园吧……练胆鬼屋的第三局,果然正如林三酒所预料的那样,成了一个少有的噩梦。
即使她经历了这么多,也见识过了如月车站,但在鬼屋第三局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依然险些叫她精神崩溃——事实上,如果不是意老师及时让她开启了【意识力拟态】的话,恐怕林三酒就要长久地陷在鬼屋里出不来了。
第三局里拟态成了女娲以后,真正拯救了她的不是对方的智慧,而是女娲强韧得可怕的意志力——在这一次拟态之前,林三酒一直以为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可以真正不受情绪影响的;然而在女娲所拥有的钢铁一般的意志面前,她之前积累的所有情绪都如同遮眼云烟一样消退了,留给林三酒的,只有绝对的冷静和理智。
……当她再次从练胆鬼屋里出来时,林三酒甚至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终于出来了,阿科尔又是早就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了,看来你的难度很高啊。
林三酒只觉浑身疲惫——她想礼貌地笑一下,却连面部肌肉都不听使唤了。
……你是不是得休息一段时间啊?阿科尔打量了她几眼,眉毛皱了起来,随即从袍子里伸出了一只手;一个小小的纸鹤正躺在他有些粗糙的骨节上。
刚才你还在里面的时候,我接到了消息……一个成长型的同胞刚刚被圣诞老人放出来,他已经拿到了那个圣诞帽小磁铁——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未完待续。
)...358 王见……王(?)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十二界里的能人,果然真是不少啊。
望着4d幻境馆的后半部分墙壁轰隆隆地打了开来,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对意老师感叹了一句。
自打从天鹅之路的练胆鬼屋出来以后,她就按照阿科尔为她计划出的路线,一口气接连换了三条路,在不同的路上分别完成了旋转木马、海盗船和4d幻境——果然正如阿科尔所预料的一样,三个游乐项目也仅仅只花了她短短一天多的时间而已。
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地通关,倒不是因为这三个项目的难度特别简单——说到这个问题,林三酒便会止不住地佩服起阿科尔的慎密心思来。
除了成长者联盟、人偶师和圣诞老人这几方面之外,这个副本里也有一些不知从哪儿听见消息、进来锻炼身手的散兵游勇——像黑泽忌就是无意间闯进来、然后不走了的。
阿科尔早就吩咐了所有成长型,一旦遇见了这样的人,一定要尽量想办法从他们的口中交换信息——再加上成长者联盟的成员本身就为数不少,这样一来,等于说是阿科尔的耳目已经遍布了整个游乐园。
有了这么丰富的讯息做后盾,他再做起事来自然比林三酒容易得多了。
在详细询问过林三酒之前所经历过的游乐项目以后,阿科尔为她挑出了三个与之前游戏有些类似、她已经有了通关经验的项目;并且它们还都是在处项目数量多的路上——数量多,往往也意味着难度相对较低。
虽然没有明着问,但显然阿科尔是用了不少心思揣摩过林三酒的;他挑出来的这几个项目,正好都是利用了她的优势就能过关的类型。
种种条件叠加之下,林三酒能这么快通关也就不出奇了。
……这个办法毕竟是取巧。
她还记得临走之前,阿科尔一脸严肃地这样嘱咐过她,……想靠着这样的手段一路走到终点是不可能的,顶多也就只能帮你省掉一段路、早点儿追上人偶师而已。
毕竟我们谁也没去过终点,你从4d幻境出来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就连我也不知道了。
……但是能走到这儿,也就已经够了。
林三酒深呼吸了一口气。
迈步走出了4d幻境馆——几乎是在她才一踏出脚的同时。
天边就多了一个虫子大小的影子;那影子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在扑棱棱的声音逐渐变大了,停落在了她伸出来的胳膊上。
停下了两只纸制的翅膀。
随着纸鹤确认了信息接收人之后,从它的身体里传出了阿科尔的声音。
……当你从4d幻境里出来的时候,应该就能接到这个消息了。
在游戏进行中的时候,纸鹤是无法进入场馆的。
因此二人在每一场项目之间都会通信:人偶师的位置没有变,仍然在南瓜之路上……他现在还没有从倒数第二个项目中出来。
看起来应该难度不小;你赶到那儿去以后,正好可以以逸待劳。
简单地应了一句好以后,林三酒随手放飞了纸鹤;当白色的折纸小鸟从蓝天中消失以后,她的脚下却仍然没有动地方。
歪头考虑了一会儿。
她从卡片库里叫出了另一只纸鹤。
托圣诞老人的福,当初为了能够让她这个诱饵汇报坐标,她拿到了不少这种方便的折纸小鸟。
那个……你现在在哪里?说完这么一句以后。
她也有点不知道该不该送出去好;不过最终带着些犹豫地,林三酒到底还是放出了纸鹤。
原本她还有点儿担心对方此时会不会在游乐项目里收不到。
不过好在她没有等多久,那一只纸鹤便再次顶着一身阳光,从蓝天之中飞了下来,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听起来,黑泽忌好像正在吃东西。
我在丝绒蛋糕之路上,好像是这里的第四关吧。
在这句话以后,林三酒很确定自己听见了从纸鹤里传出来一声金属勺子碰到什么东西的响动,……干嘛?林三酒考虑了一阵子,随即低声地对着纸鹤说了一会儿话。
当她第二次目送着纸鹤从天际不见了踪影以后,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就忍不住有点儿羡慕起阿科尔的情报来了。
如果她也能拥有足以让她规划出一条近路的讯息,那么真可就方便多了……不过这一次,她当然不能去询问阿科尔。
……这个人她毕竟还不了解,不能不防着一手。
纸鹤在放出去以后,好半天也没有接到来自黑泽忌的回音——或许是刚才她花的时间长了,对方已经进了某个游乐项目了;又或许是黑泽忌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认为不必要说的话,谁也不能让他开口。
眼看着不能再在原地等下去了,林三酒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迈步朝前方走去。
按照阿科尔的计算,人偶师就在她遇见的下一个场馆里面。
……南瓜之路的装饰风格与她见过的前几条都不太一样。
似乎是走了万圣节的风格,南瓜之路上挂满了假蛛网和骷髅头,两侧的路灯也都是由一个个雕出了鬼脸模样、放上了蜡烛的南瓜灯来代替的;偶尔还会从店铺后头、某个转角处扑出来一个呼呼大叫的自动鬼玩具——要不是现在天光大亮的,恐怕它们早就被林三酒给打成渣了。
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做好了一点儿准备之后,意老师有点儿提心吊胆似的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你想的那个计划能不能成功拖住他。
——与其说那是计划,还不如说是林三酒一拍脑袋硬凑出来的一个办法。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她的应对之计有了,退路也有了,只差一个人偶师了……又走了几步,当她的目光落在了道路尽头的那一个场馆上时。
林三酒的心脏顿时剧烈地砰砰跳了好几下。
与其他的场馆相比,这个游乐项目看起来小的可怜。
实际上,要不是它的外面挂了一块写着卡通世界体验馆的牌子的话,林三酒险些就要以为这儿是一个洗手间了——一左一右两个像极了男女厕所的小房子之间,由一条短短的走廊连接了起来,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售票员的家伙正盘腿坐在中间,看起来和之前的那几位一样一脸呆滞。
没有一点儿精神的样子。
……人偶师。
真的就在这个小房子里头?缓步走到了卡通世界体验馆门口,林三酒心里还存在着几分不真实感——她有些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不过这个体验馆看起来正像游乐园里的其他项目一样,并没有因为人偶师的存在而多了什么特殊之处。
你是要买票入场吗?坐在短走廊中间的男人抬起了头。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从一顶红帽子下抬了起来,正对着林三酒:……5个体力值。
……虽然同意了来拖住人偶师,但林三酒可不愿意去尝试人偶师难度的南瓜之路游乐项目。
不,我暂时还不买票。
她忙摆了摆手——等此间事一了,她大可以回头换条路再往前走:……请问一下。
里面现在有人在吗?有啊,男售票员立刻答道:我们这个项目可是很受欢迎的,尤其是家长和小孩子,都喜欢来看看卡通世界。
这样的宣传词林三酒也不是头一回听了。
星空游乐园总是喜欢像这样往普通的游乐场上靠。
她打量了男售票员两眼,有点拿不准他会不会像鬼屋的那个女售票员一样,不肯告诉自己实话:……你们游乐园有规定说。
不能向别人泄露玩家身份吗?……这个,没有。
他摇了摇头。
松了口气。
林三酒终于有了点笑意。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里面都是什么人正在通关?男售票员瞪了她一会儿,好像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问题似的;林三酒赶忙加了一句我也是贸然进去,难度太高了我受不了,红帽子这才开了口。
今天上午刚刚进去了一个女孩,她是最近这几天唯一的一个人了。
上一回进去人已经是五天前的事了,是个男的,一直就没出来……大概是玩得太入迷了吧。
女孩?五天前?这可完全不符合阿科尔的情报;五天前的人偶师,恐怕根本还没有深入到这儿呢。
……什么样的女孩?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无意间发觉的人偶师秘辛,带着怀疑问了一句。
毕竟【春花灿烂时你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曾经提示过一句,他只算是半个男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人偶师才非要追杀她不可。
我也不能老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呀,红帽子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不过长得真不好看,眼袋老大了,一张脸还特别长;水平高不高,我就不知道了。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人偶师的容貌。
林三酒登时升起了满腹狐疑——莫非那女孩是一个人偶不成?但是这也不对。
受人偶师控制的人偶,就算有像白小羌那样存留神智的,也不能改变它不再是一个**生命体的事实;更别提它还是人偶师能力的一部分——就好像林三酒的【扁平世界】和头脑里的意老师一样,不管有多少神智,都不会被游乐园承认为一个玩家个体的;走在路上不会拿到玩家编号,跟进了游乐项目也只能算是能力主人的附庸。
这么说来,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了——林三酒心一提,一句话也没有回应男售票员,转身就朝来的方向跑去——虽然有点儿解释不通,但肯定是阿科尔说了谎!她不知道他把自己骗来南瓜之路上到底有什么目的,自己身上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花这么大心思,但既然人偶师不在这儿,那么接下来等着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现在得马上退回到上一个场馆处要求换路才行!然而才刚刚跑了几步,林三酒就猛然刹下了脚。
……与其他的几条路一样,南瓜之路上也有不少各种各样的商店;林三酒快速地目光一扫,随即合身扑进了一家烧烤店里;为了多少挡一挡来自路上的人,她顺势把玻璃门从身后踢上了。
你开个价,一冲进来,她猛然一拍摆满了一碟碟肉的桌台,果然把店老板从收银台后面震了出来,我要打听一个玩家的坐标!老板是一个面容妩媚、身材娇小的女人,说话不紧不慢的;皱着眉头打量了她一会儿,她这才缓缓擦了擦手,从柜台后头走了出来:……看来你以前跟我们的同事打听过人呀。
对,想不到自己偏偏遇上了一个慢性子,林三酒强压下了一腔焦急,语速飞快:……你知道玩家坐标吗?你要价多少体力值?算你运气好,我正好知道。
老板娘说完这么一句,风韵十足地找了张椅子坐下了:我白拿你体力值可不好,你看着哪盘肉好,烤几盘吃吧……然后咱们再聊。
看来这儿的员工都是以做生意为第一要务的——即使林三酒清楚自己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也拿游乐园里的副本生物没有丝毫办法;压下了气,她胡乱烤了一盘耗价15点体力值的猪颈肉,冲老板娘问道:这下可以了吧?我要打听一个叫阿科尔的人,他现在在哪?这个玩家啊,他在大熊之路上,目前好像进行到了第五个项目了。
老板娘看了一眼她的烤肉,终于慢慢吞吞地开口了。
林三酒一愣。
上一回跟阿科尔通信的时候,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因为规划路线的关系,等他从大熊之路出来以后,更方便集合成长者联盟的人来接应林三酒——也就是说,他现在的位置,正是计划的一部分。
如果阿科尔还在老老实实地按照计划进行的话……林三酒猛然打了个战,有点儿害怕自己突然浮起的第二个念头了。
那……我还有一个人,想跟你打听,她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一个叫做人偶师的玩家吗?他现在在哪里?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没有回答,只是歪头朝她身后看了一眼。
林三酒一颗心骤然沉了下去。
你回头啊。
从店主红润的嘴唇里,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他在门外呢。
(未完待续。
)...359 每一次都这么毁形象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啪地一声炸响骤然从身后爆开来的同时,林三酒不得不立刻顶住风势张开了骨翼——一股强劲的气流瞬地席卷了店子,无数烧烤盘飞在了空中,又噼里啪啦地都碎在了四周;骨翼急忙连连挥舞起来,好不容易才为她挡下了从身后袭来的、如同暴雨一般的大量玻璃门碎片。
▼.ww.◆——就像是站在了一场龙卷风里似的;饶是有了骨翼的保护,当这一波轰击过去以后,林三酒的身上也多了无数深深的擦伤。
她收起了骨翼,慢慢地从地上站起了身来;刚才的老板娘早就躲在了收银台后头,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林三酒目光定定地望着她,一时间竟有些不能回身了。
……你就是刚才打听我的那个人吗?一个久违了的阴柔嗓音,在身后不远的地方轻轻地响了起来。
林三酒没有吭声,也没有动——事实上,她现在嗓子紧,一颗心咚咚地直跳,也很难出什么像样的声音来。
之前做的心理准备,忽然一下子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了。
她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唯有一个咯吱、咯吱,听起来既奇怪又耳熟的细微声音,从门口一路走了进来。
我好像不认识你这么一号人……这一次,那个简直可以称为亲切的嗓音,几乎是贴在她后方响起的:……转过身来。
虽然每一个字听起来好像都很和气,却不知怎么,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阴森。
如果不是刚才生的这么一档子事,自己也不至于落到这么被动的境地——林三酒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终于还是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这么久以来,一直如同一个阴影一般跟在她身后、追猎着她的人偶师,此时正站在从门外投进来的一片阳光下,神态很放松,似乎也很闲适。
◆他仍然穿了一身黑色皮裤和极高的一双高筒靴子,只是印象中他背后的巨大装饰物不见了。
只是赤|裸着削瘦而苍白的上半身,脖子上被一条厚厚的黑色皮带缠了好几圈;门外阳光正好一晃,林三酒一时看不清他在背光下的表情,只有他眼角和嘴唇上闪烁的红色金粉在阴影中熠熠光。
余光再往他身后一扫。
林三酒顿时明白了。
那一个戴着红帽子、自称是售票员的男人,此时正站在人偶师身后,从帽子下方抬起眼来看她;原本一脸了无生气的样子早已消失殆尽,长长的嘴角朝上弯着,露出了一个好像很满足似的笑。
你……人偶师忽然眯起了眼——他显然是觉得林三酒的外貌非常眼熟。
然而毕竟她变化得太大了,让他一时间有些吃不准。
吐了口气,林三酒的目光从红帽子的身旁划了过去——那儿还站着另外两个她没见过的一男一女,不用说一定也是人偶;她微微后退了半步,盯紧了人偶师,紧张地笑了一下: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林三酒。
人偶师闻言微微一怔,也不知是由于吃惊还是别的什么,过了几秒,他才吃吃地笑了:……原来是你啊。
我还真是没认出来呢。
对,就是我。
林三酒在心里算了算时间,一咬牙,……我问你,你把我的朋友带到哪儿去了?压低了下巴打量她的时候,人偶师的一张脸看起来就更尖而瘦了——一绺湿漉漉的黑从他额前滑了下来,他嗓音低低地说:……希望你变成人偶之后,能看起来顺眼一点吧。
他话音未落,在心中警铃大作的同时,林三酒猛然一个后翻,骨翼立刻长长地舒展开来挡在了她的身体前面;人还没等落地。
■●●几点轻烟忽然毫无预警地从她的白骨上袅袅升了起来,随着钻骨的一疼,她一低眼睛,现在轻烟下的骨头表面上已经多了几个小眼儿。
……人偶师的双手套在一双过肘的黑皮套里。
自始至终都稳稳地交握在身前没有动过。
不敢再在空地里站着,林三酒忙一伏身,也蹲在了收银台旁边;见她从视野里隐蔽了起来,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偶这才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趁着这一呼吸的空档,林三酒迅挥手叫出了【录音机】;当薛衾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烧烤店老板娘却也刚好跟着开口了。
说了一句什么你打破的灯,叫她一时没听清磁带里说的都是什么——你别说话!林三酒一急,回头吼了她一句,再凝神去听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薛衾的语快,说的话又短,正好只让她听见了一个尾巴:……的能力。
——到底是什么能力啊!刚从心里出了这一声喊,绷带下的皮格马利翁项圈就开始微微热了起来;不管薛衾说了什么,这个能力都动了。
然而林三酒却还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现在想要倒带再听一次可是来不及了,刚才的那个红帽子早脚下一蹬,人已经扑向了半空,阴影顿时笼罩住了收银台。
妈的!林三酒心里怒骂了一句,收拢骨翼一矮身子,就从旁边一张桌子上头跃了过去,正好躲过了红帽子的来势——人偶师现在身边带了三个人偶,从外表来看都是曾经的进化者;按照她听过的消息看来,每一个都保留了生前的主要作战能力以及战斗意识,所以在对对方的能力有所了解之前,她还不敢贸然出手。
……而另一个叫林三酒束手束脚的原因,是人偶师一直以来都正纹丝不动地站在店子中央,只静静地望着这场一对三的战斗。
◆.ww.▲纯触状态早已全开了,林三酒人还没落地,目光朝门口扫了一眼,心里一动,立刻缩下了身子——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里,从她身后的墙壁上多出了三五个小眼儿,位置正对应着她的心脏;几束光顿时从小眼儿里透了进来,原来竟是将墙壁给打透了。
那个女人偶,应该是拥有类似于陈小圆那样的远程射击能力;然而叫人感觉棘手的,是她并不需要实际射出任何东西——拿刚才那一击来说。
如果不是林三酒正好瞧见了她的动作,只怕压根感觉不到什么异常。
身后的红帽子也抓住了这短短的一眨眼功夫而扑了上来,林三酒心里一凛,脚下马上踢起了一张桌子。
迎面便朝他飞了过去;借着红帽子被这么挡了一挡的时候,她马力全开地向门口冲了过去,双手上的【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已经冲着最后一个拦门的男人偶按了下去。
想逃吗?人偶师在身后轻柔地说了一声,声气里似乎还觉得这挺有意思。
沼泽!生得粗粗壮壮的男人偶忽然吼了一句,还不等林三酒反应过来。
她骤然摆动不了自己的胳膊腿了——空气突然有如实质般地粘稠了起来,她真的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沼泽里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叫她费尽了力气,两只伸出去的手怎么也碰不着男人偶了。
男人偶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又叫了一句:……沉没!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了——林三酒一张脸憋得通红,身体果然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空气正飞地从她胸腔里流失;然而正当她疯狂地在脑子里想各种应对的办法时,只见那个男人偶猛地啊地叫了一声,随即她的纯触便感觉到头顶上黏黏的气流层多了好几个小眼儿。
●沼泽忽然松动了。
这一切都是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的,林三酒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当她趁机挣脱了【沼泽】,冲出了南瓜之路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好运气——显然男女人偶是先后朝她攻击的,在男人偶的【沼泽】生效以后,女人偶的射击能力却正巧穿透了他的气流层,给了林三酒一个脱身的机会。
……看来人偶师只能对手下人偶出一个大概的指令,不能够掌控它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相比那间小型精巧的烧烤店,南瓜之路上就好施展开手脚了。
当林三酒听见从脑后袭来的风声时。
她甚至是不慌不忙地叫出了【龙卷风鞭子】,头也没回地朝身后释放了一个她能出的最狠的龙卷风,逼退了红帽子;红帽子连退几步,还是被风给卷住了。
手上亮着的光芒吃力地顶住了狂暴的风势。
【穷人的破壁料理机】造价昂贵、技术先进的破壁料理机,能够在一瞬间将食材完全打碎,细胞粉碎程度高达95%,最大程度保留食材的新鲜营养,不留残渣!虽然它很贵,但如果是穷人想要买这样一个破壁料理机的话。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哦!先请想象你的双手是一对刀叶,不管面前的是人也好物也好,都是橙子胡萝卜奇异果和玉米……上吧!为了美味的汁!……被这种能力沾到一点边,都是会出人命的!林三酒眯眼看了看红帽子,已经对他的能力猜了个七七八八,眼见另外两个人偶也从店里出来了,立刻转头就跑。
不管生了什么意外也好,现在的情况依然按照阿科尔所计划的那样朝前走了;即使只是试一把,林三酒决心她也要留下人偶师!……你逃得倒是不遗余力,跟上次一样嘛。
身后传来了人偶师幽幽的声音,语含讥讽地说:要不是看见你逃跑的样子,我还真不敢认你了呢。
不管林三酒跑得多快,人偶师的声音都始终在她背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紧紧地一咬嘴唇,林三酒忍下了心里骤然蹿上来的火,猛地一转身——这个身她转得很不同,借着骨翼张开时一推地面的助力,她脚下已经顺势滑开了很远,反而与人偶师拉开了一些。
人偶师也住了脚步,用手指向后拨开了额前的湿;红色金粉随着他的表情,慢慢展开了一个闪烁着的弧度。
朝旁边迅看了一眼,确认了自己之前做的准备还在,林三酒望着对面的四个人,也笑了。
……能逃,也是一种福气呢。
林三酒颜色浅淡的琥珀色瞳孔里,在阳光下亮起了一阵光。
随即她猛然一挥手,喊了一声:就现在!人偶师面色一厉,还没有明白过来她在冲谁喊呢,路旁一个立着一块写、油画肖像画,3o/6o体力值的小摊后头,忽然站起来了他一直以为是副本员工的一个男人——随着那男人手里的画板一转,一股强横之极的吸力便一下子将人偶师给笼住了,顿时将他连根拔起,转眼就飞到了画板前。
三个人偶反应也极快,立刻一个拖着一个地抱住了人偶师的腿,由最后一个男人偶拽住了道路旁的一根路灯灯柱,这才算是勉强稳住了前冲之势;然而即使他朝前方使出了【沼泽】,也仍然没能将人偶师给拖回来,一人三人偶竟然就这么僵持在了半空。
谢谢你薛衾!林三酒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笑了,她忍不住从喉咙里叫出了这么一句后,随即弯下腰大喘了一口气。
想想刚才生的一连串事儿,眼下又能够这么顺利地按照计划把人偶师给吸住,她此刻也终于明白薛衾给她的能力是什么了——她没听清的那句话,一定是你拥有总是很幸运的能力。
诶,我说,林三酒抹了一把脸,在走到人偶师身前几步的时候,谨慎地停了下来。
一头披肩的黑色湿,此时全都根根直立地浮在半空里,指着画板的方向;人偶师一张脸即使是打横过来了,也仍然能看出来他的脸色要多红有多红,显然已经愤怒地不能自已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以后,你的样子都挺难看的……这就叫阴沟里总翻船呀。
林三酒一脸的笑,好整以暇地看看他,又看了看画师,很小心地让画师退后了几步,别让人偶师够着——只是这样一来,吸力顿时又加大了:……来吧,你告诉我楼氏兄妹在哪儿,我就考虑考虑不把你吸进画里去。
(未完待续。
)ps:噢漏两天了攒了好多感谢名单,5oo字恐怕装不下啊……其实我感冒还没好,觉得自己现在一脑子的鼻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写得很顺利……只是写到最后忍不住笑了场……我貌似漏了水源漓梦的打赏,给你道歉,谢谢你哈!来,再来感谢一下我断更了还在打赏的你们:谢谢桥本汉子的2个、面包牛奶的小屋、菇妻鸟、mikasayou的4个、九姨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书友16o116o9141o833、十年筱晚、木vivian、小li1y、墨色阑珊、青黛yoyoyo的2个、1uzi55555、书友16o116224525o2o、你看那里有一只汪、1i1ian是萍不是平、暴戾橙、松鼠家的蛋挞的2个、娜乌西卡、幽血元的平安符,和水仙麻麻的香囊!大家名字越来越长了是怎么回事……还有月票党们:谢谢941甜品、烟青色、信念、银城666、思念如夕、不语流年、肥肥遠、诱惑d旋律、肥嘟嘟、螃蟹毛、耐蛱紫的月票们!话说鬼屋后两局没写,我以为你们都是清楚的,因为自从进了游乐园,所有游戏我都只写了第一局……都写的话这个世界未免也太长了……...360 走哪都能交上朋友的体质(大合章感谢罪恶梦打赏加更)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傍晚的夕阳沉沉地坠了下去,像是半颗橙色的鸭蛋黄,即将消溶在一片暗蓝色的天空里了。
▼早已失去了热度的微红光芒,无力地落在了天幕下的世界上,以肉眼可见的度不住消退;路灯被拉出了一条条长长影子的南瓜之路上,气氛正在一片沉默中渐渐地紧张了起来。
即使将话又问了一遍,林三酒所得到的回应仍然只有一片死寂。
她的一颗心早已吊得高高的了,连连退了两步;人偶师一行人与画面的吸力僵持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了也没动过一分——为免夜长梦多,她立刻转头冲着画师喊了一句:……加大吸力!加大吸力的办法,就是由画师进一步完善画面的真实度;当材质、纹理和光影都被完善以后,吸力将会达到这件特殊物品的最大程度——那个看起来完全与真人无二的画师闻言,随即沾了点颜料,又将笔落在了画布上。
随着他的每一笔,林三酒都能感觉到吸力的逐渐增强;一个拽着一个的人偶们在这股怪力的影响下,手臂皮肤纷纷地绽裂了开来,有的甚至能听见肌肉断裂的声音——然而他们并不是活人,看起来似乎毫无痛觉,因此竟连一声哼也没出来。
你现在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林三酒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偶师打断了。
……你这个东西倒是挺有意思的。
刚才由于愤怒而潮红的脸,此时渐渐地恢复了一片苍白;人偶师的一双眼珠盯紧了林三酒,微微地露出了一个笑:让你高兴了一会儿,对吧?在林三酒心中骤然一紧的同时,她的身体已经迅朝后飞跃了出去——那一瞬间里究竟生了什么,她压根儿也没有看清楚;只听一阵轰然巨响,当她双脚落地、再一抬眼的时候,人偶师已经站在了地面上。
而那个画师连同他的画板,都像是被什么冲击波给砸了个正着似的,远远地飞了出去。
一路击碎了无数商铺的外墙,陷进了一堆碎砖瓦里,看不见了。
……我就知道这样拦不住他……林三酒心里暗暗地想道。
还好,还有另一手准备——你们。
去把那个人给我带回来,人偶师头也没回地吩咐了一句,身后几个人偶立刻飞身冲了出去。
……这个能力,以后我也用得上。
他以为那也是一个进化者——!这个念头从林三酒的脑海中闪了过去,让她隐隐地一凛。
但却一时想不出来能借着这个误会做点什么好;然而她接下来也没有时间多想了,因为人偶师已经朝她转过了头。
如果不是进入了纯触状态,换作以前的林三酒,只怕连中招了也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一瞬间,她的身体肤迅捕捉到了空气中多了一丝不属于这个环境、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这东西从人偶师的指尖中激射了出来,不及眨眼已经挨近了林三酒的身体。
◆在纯触状态下尖啸一般的警告里,她根本来不及做什么了,当下身体往地上一跌,险险避了过去。
然而空气中那无形的东西一个拐弯,却又朝着她笔直冲了下来——林三酒一咬牙。
手中猛然甩出了一张卡片,半空中陡然现身的一个阴影,终于在迎上了那东西以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说起来多,但实际上一切都只生在呼吸之间;林三酒的反应可以说是快得叫人吃惊了——她立刻跳起了身,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这才聚在了地上。
她刚才匆忙之下,叫出的不是别的,正是任楠的尸体。
此刻路上忽然多出了一个口目怒张、已经死透了的男人尸体,却仅仅只让人偶师多看了一眼。
他朝林三酒温柔地笑笑:……真有趣。
不过我的【病魔】有很多,而你有几具尸体来挡呢?在林三酒圆睁的眼睛下。
任楠的尸体忽然以肉眼可见的度渐渐地枯萎了下去。
仿佛是一个被重病折磨缠绕了很久才终于死去的人,任楠的头迅地落光了,两颊深深地陷了下去,肚皮却逐渐地鼓胀了起来。
是特殊物品?你听说过3oo路吗——在林三酒喊出这一声的同时。
前方空气顿时一分,又一个无形无色的【病魔】朝她疾冲了过来。
不是特殊物品,那么看来只能是进化能力了!【病魔】就像是艾滋病人的一滴血,或者肺结核患者的一星唾沫,这个能力的出方式,是一个瞧不见的传染源;在落到人体上以后。
将会在几秒钟之内将疾病潜伏、作、进入晚期等等一系列的阶段完成。
作的病症五花八门,选自多个世界多个物种,随机在目标身上出现,持续时间为一分钟。
一分钟以后,无论目标是死、是痊愈,还是出现后遗症,那都要看目标本身的体质和恢复能力。
一旦被这个东西沾上,恐怕就要变成任楠那个样子了。
林三酒脚下一蹬,朝空中一翻,【病魔】从她脚底下飞了过去;只是她根本也不能松口气,【病魔】在她身后调了一个头,冲向了她的后背。
这个——!这一次没有把耳导的尸体叫出来,林三酒伸长手臂一把抓住了路边当做路灯的一个南瓜壳;她身体在空中一卷,南瓜便飞向了【病魔】。
下一秒,她掌心的皮肤微微一痒,什么东西已经迅地钻进了她的皮肤里。
是这样的,在林三酒从空中摔下来的同时,人偶师挑高了一边嘴角,……它能够无视非人体的阻碍呢。
几乎人还没有落地,林三酒便觉头脑一阵昏沉;在人偶师十分满意的目光里,她猛然闭起眼,接着大大地打出了一声哈嚏!——一擦鼻子再一抬头,人偶师一双眼睛已经瞪圆了。
■……感冒?你得的居然是感冒?他的声气充满了不可置信,我用【病魔】攻击了上百人——他没说完的话,林三酒自然也猜到了;看看任楠的样子就知道了,想来她还是头一个儿在【病魔】的攻击下得感冒的。
再次在心里感激了一遍薛衾,她二话不说。
【龙卷风鞭子】的攻势已经裹挟着一股飓风,朝人偶师袭了过去。
看来不认真点也不行了啊,人偶师沉下了脸,盯着面前仿佛要吞吃天地似的风。
一步也没有退;他接下来的一个动作,顿时让林三酒精神一震。
虽然看起来样子不大相同,但人偶师轻轻舒展开的手臂,却马上让她想起了黑泽忌作为玛格丽特王后时,曾经用来重创过她的那个招式——人偶师的身前没有出现漩涡。
然而龙卷风掀起的狂暴乱流,却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被迅地消融、化解了;也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当林三酒再一眨眼时,人偶师涂着金粉的脸,已经就在几十厘米之外了。
一股海啸般的势,豁然从天地之间涌了起来,朝她劈头盖脸地压了下来。
即使有了幸运能力的加持,人偶师的每一记攻击,都仍然叫林三酒不得不拼尽全力地应对,才能在攻击后的间隙里还喘着气;即使时日还短。
但要不是黑泽忌教给她的战斗方法,她恐怕根本撑不下来对方狂风暴雨般、连眼睛都看不出来痕迹的袭击。
事实上,如果不是靠着纯触状态勉强能分辨出攻势的话,现在的人偶师用肉眼看起来,仿佛只是在悠悠哉哉地站着,偶尔动一动手臂而已。
……现在早就不再是拖住人偶师的问题了。
假如还抱着拖住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心态的话,林三酒可能死得比谁都快;唯有全心沉浸在了战斗状态里,用上了以命搏命的打法,这才给她从人偶师手里挣下了一条命。
她甚至连动用进化能力或者特殊物品的功夫都没有,全副心神只能一霎也不能离开地专注在人偶师的每一丝动势里——即使这样。
好几次还是靠了幸运,她才好不容易没有受伤的。
在林三酒咬着牙、苦苦捱着的同时,意老师也在不断地替她计算着时间。
5点58、59……6点了,6点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异样地高。
显然也是被惊惧和兴奋冲击得颤,——6点1分了!怎么还不来!好像坐在过山车上了似的,林三酒的一颗心高高地一扬,一股血液直冲大脑;死死咬住嘴唇,她忽然不愿意去想她期盼的第二手准备现在还没有现身的这件事了。
人偶师的面色越来越轻松闲适,半张脸上又浮出了一个笑来;即使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开始有点滑不留手。
他此刻也有十足把握能将她的性命留下来了。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正当人偶师踏前一步,准备给林三酒来一记重击的时候,从二人身旁不远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ww.■……那个,喂,你们好,停一停手好吗。
——来了!借着人偶师微微一滞的功夫,林三酒迅抓住了这个空隙,翻身跳出了几米之外,顿住了身子。
再往远逃可就不行了,因为……她怕来人误会她而受到惩罚。
人偶师眯起眼,慢慢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路旁一个不知何时来的小孩身上。
……世上再没有比这个小孩更像小孩的人了。
穿着一身条纹背心短裤,细伶伶的胳膊腿,嘴角还沾着吃过糖以后的黏黏痕迹,鼻子底下挂着一汪清亮的液体——然而正是这个小男孩,在吃了人偶师一连几个【病魔】以后,却连半点儿反应也没有。
……副本生物?人偶师顿时也明白了过来,目光一下子转回到了林三酒身上。
高个儿女人朝他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随即像是大松了一口气似的,竟然就此瘫坐在了地上——显然是对这个小男孩的到来,心里早就有数了。
你刚才攻击我好多下啊,小男孩吸着鼻涕说,……不过不疼,这一次就先算了。
反正你要交的体力值也不少……等等等等,即使人偶师十分强大,他也不会与代表副本的生物相抗衡:……交什么体力值?坐在对面的林三酒,又一次灿烂地朝他笑了起来。
小男孩在身上翻了一遍。
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一边吸鼻子,他一边说道:……接到了烧烤店老板娘、果冻屋老板和咖啡店老板的报告,叔叔你毁掉了玻璃门、3张桌子、4盏灯,外墙一堵……共计要赔偿2o7个体力值。
还不等人偶师消化完他的话。
小男孩又转头对林三酒道:姐姐你打破了烧烤店老板娘的两盏灯,也要赔3o个体力值哦。
这3o个体力值,林三酒简直不能给得更痛快了——当她笑容满面地收回了手腕时,呆呆的人偶师才暴起了一声怒吼:——你说什么?赔个屁,这儿可是副本!……这儿的确是副本不假。
……在几分钟以前。
几人还在烧烤店中混战的时候,林三酒朝老板娘喊了一句闭嘴。
然而后者不但没有闭嘴,反而对着她把话说完了:……你打破了我的灯,要赔我体力值。
这个还要赔体力值?!本来是不要的,老板娘轻声而快地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但是因为你现在很幸运,所以就要赔了。
——这个逻辑,是当林三酒冲向了门边,目光落在一地玻璃碎片上的时候才反应了过来的。
●假如自己打破了灯都要赔,那打破了门和墙壁的人偶师该赔多少?你看。
她好整以暇地对人偶师笑着说,我这个能力吧,能给我带来五分钟的好运,因此影响了副本的运作,导致他们现在要对咱们收取损坏物品的赔偿了。
老板娘说了,收体力值的人6点来,我这不正等着呢吗?人偶师一张脸早就变得雪白,嘴唇颤得几乎瞧不清了。
即使人偶师一路走来,早凭着他的实力赚到了不少体力值,但也绝对不到212个这么多——现在已经天黑了。
小男孩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别忘了,过夜还要1o个体力值呢……如果体力值不够,只好拿身体凑了。
行啊。
人偶师猛然迸出一阵狂怒之下的大笑,让我拿她的身体凑吧!话音未落,他已经虚化成了一道极淡的黑影扑向了林三酒;她早在人偶师笑起来的时候就有所防范了,然而要不是那个小男孩忽然在后头一伸手,就拽住了人偶师的裤脚的话,林三酒恐怕仍然要吃一个大亏——从面目狰狞的人偶师身边退出去的时候。
她也是一张脸雪白了。
如果不是投了这一个巧,只怕她根本不能扳倒人偶师……别闹了,叔叔,小男孩很懂事似的说,你身上有187个体力值,都给了我吧……半边面皮一皱,人偶师猛地重重在小男孩脸上啐了一口;一双眼睛血红,他看起来几乎恨不得吃人:……剩下的,你要拿我的什么走?最值钱的那个器官,叔叔你已经没有了。
算上过夜的1o点体力值,我要拿走两条腿和一条胳膊……人偶师的面皮,忽然像风暴过后的海面一样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冷着一张脸,忽然往地上一坐,死死地盯住了林三酒,看也不看小男孩一眼:你拿吧!竟然好像在转瞬之间已经接受了事实一样。
即使手下人偶无数,但是人偶师最大的战力,仍然还是他自己。
在缺失了身体的一大部分以后,他以后甚至连新人偶都会很难抓到了……如果换成是林三酒,她自问做不到这么快就能豁出去。
小男孩刚迈了一步,忽然肩头上多出一只手,将他按了按;抬头一看,原来是林三酒。
小弟弟,你给我一分钟。
她朝他笑了一下。
皮格马利翁项圈的5分钟还没有完全过去,小男孩果然点了点头;随即,她蹲坐在了人偶师面前。
二人沉默了几秒,各自都没有出声。
不得不说,你这也算是实力的一种。
人偶师先冷笑了一声。
叹了一口气,林三酒缓缓开口了。
……虽然我无意间现了你的秘密,她的语气也很疲惫,但是我又绝不会说出去。
你何必要把这件事闹到这种地步?现在要断手断脚了……你以为我稀罕的是这些肢体?人偶师骤然厉声打断了她,眼睛再一次由于愤怒而红了起来,你根本不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你个白痴!是,是。
林三酒毫不往心里去地摆摆手,我知道,终点所给出的终极大礼包,对吧?人偶师一下子抿紧了嘴唇,目光阴沉锐利得像是能够将林三酒剐上好几遍。
这个家伙的性格阴暗偏激。
要想从他嘴里套出楼氏兄妹的下落,非得花上一点儿心思不可——林三酒朝他笑了笑,你还傻呢!你知道圣诞老人吧?你俩是不是有仇?人偶师一怔。
告诉你吧,他追进来了!而且别看他不是成长型,也照样快追到这儿了……跟你目的也是一样的。
你战力虽然厉害,但是跟他斗,估计也是两败俱伤……那礼包是个什么玩意儿,能让你这么拼命?这句话好像突然按下了一个什么开关似的,人偶师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这是一个林三酒从没有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一时竟然让她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了——……这样啊。
原来他也来了。
他声气淡淡地说,垂下了眼皮。
……是一个愿望。
不管是什么,星空游乐园都会帮你实现的一个愿望。
愿望?林三酒一惊。
不过现在看来,人偶师一瞬间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片茫然的空白。
与其说他在和林三酒说话,不如说更像是在喃喃地自言自语:……已经生的过去,看来靠人力最终也是无法逆转的……咚的一声,人偶师似乎非常疲倦了似的,一头栽在地上,躺倒不动了。
那个孩子呢?怎么还不来拿他的东西?他一双眼睛盯着深蓝色的夜空。
声音清淡地问道。
不知怎么的,林三酒再次按住了小男孩,打量了一眼人偶师。
她虽然没有女娲那样绝顶的智慧,但是她却有自己的另一个特质——从此刻的人偶师身上。
散出来的淡淡气场,分明正是一种平静的绝望。
……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愿望?我有两个东西可以提供给你,可以让你有机会拿到那个礼包,林三酒润了润嗓子,有些迟疑地说道,……只需要你告诉我楼氏兄妹的下落。
以及答应不再来追杀我。
第二个条件她也不确定人偶师会不会遵守承诺,但是反正是提条件,提出来也没什么伤害——过了许久,感觉上好像连星子都出来了、小男孩都不耐烦了的时候,人偶师才沙哑地慢慢问了一句:……你能给我什么?你缺的体力值我可以补给你,林三酒飞快地说,我还可以告诉你圣诞老人下一步的动向。
人偶师腾地就坐了起来,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人偶师不可思议地看着林三酒,仿佛在打量一个傻瓜:……你要知道,这个小男孩一走,我照样可以杀了你。
你愿意为了那两个孩子冒这样的险?林三酒咬牙想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去投奔黑泽忌——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正义的人,我最讨厌了。
人偶师嫌恶地皱起眉毛,好像看见了一个虫子似的:……不过算你幸运,我这个人有一点坚持,就是从不会反口。
……算谁幸运啊!暗暗地在心里抱怨了一句,林三酒用【防护力场】包住了手,犹疑地握了一下人偶师伸出来的冰凉手指。
对她的小动作仿佛了如指掌一样,人偶师轻蔑地一抬下巴,开了口;与此同时,林三酒也正好说起了圣诞老人来——那一对兄妹是我带走的不假,但是我转手就把他们交给了成长者联盟……成长者联盟的人设计要让圣诞老人来找你——二人同时住了嘴。
……咦?人偶师想了想,脸上浮起了嘲讽。
……你以为,关于这个游乐园副本的事,是谁告诉我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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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逻辑你们看,毫无破绽啊!郑重感谢一直被我薅羊毛的打赏党:谢谢鬼牌菇、迷你长颈鹿、苏晓喧的桃花扇,桥本汉子、仲裁白夜、mikasayou的2个、幽灵无心、面包牛奶的小屋、青黛yoyoyo、墨色阑珊、月光与影的平安符,水源漓梦的香囊!最近有个福布斯榜什么的,我虚荣心起来了,想上榜……这个榜不要钱,你们放心,上榜就要求月票……所以,那个啥……嘿嘿嘿……以下是一直支持我的月票党人:谢谢凡尘俗物、月光与影、眼睛闪闪、漠漠如织、翼上沾金、鱼翁的网、最烦想名字的2票、瞳瞳小工的月票!...361 不能去声色犬马的场合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愣愣地瞪大眼睛,一时之间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小说她本来连下一步要说什么都想好了——她原本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劝劝人偶师,能放过成长者联盟的人就放过他们算了……然而现在她一腔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只能发出啊?的一声来。
人偶师冷笑了一声,翻身爬了起来;林三酒也忙跟上了,随即二人在触屏上完成了体力值的交接,打发走了小男孩。
你是说,是成长者联盟将星空游乐园副本的消息透漏给你的?林三酒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们如果不希望别人拿到终极大礼包的话,又何必要告诉你呢?人偶师微微一扬下巴,苍白的脸上隐约露出了一点儿阴狠的讥讽之意:我跟成长者联盟之间的联系,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十二界中藏龙卧虎,即使是我,有的时候也必须得有几个隐秘的盟友才好做事。
与其跟要被淘汰掉的人合作,自然还是应该找成长型——只是没想到,他们背着我来了这么一手。
林三酒紧紧咬着嘴唇,脸色也很不好看。
如今的情况已经很明白了——从某种角度上说,阿科尔的确没有骗她。
这个计划自始至终,都是要拖住人偶师,再让圣诞老人赶来,好叫他们两败俱伤——也正是因为除了楼氏兄妹的部分之外,阿科尔说的其实大多都是实话,这才博取了林三酒一定的信任;只不过理所当然地,他是肯定不会按计划那样过来接应林三酒的。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地方。
这么说来,什么让我至少拖住你一个小时的。
都是废话,林三酒一下子冷下了声音,意识到了真正的问题所在:……到底圣诞老人什么时候会到这儿,现在可说不好了!一个小时?人偶师斜睨了她一眼,半张面皮都皱了起来,说不好是嫌恶还是惊讶:……你还真觉得你能拖住我一个小时吗?林三酒哑口无言地不说话了。
满打满算,到现在为止。
她也就花了对方不到三十分钟……成长者联盟应该很清楚。
凭你是不足以留住我那么久的。
人偶师转过了头去,似乎是懒得再看她了;随着他一个目光,从远处商铺的后头就钻出了将画师架在肩头的三个人偶来。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
那个戴绿帽子的老东西大概随时都会出现了。
圣诞老人的确是一身绿衣没错……林三酒想了想,还是忍住了问问他俩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的心思。
跟你打了这一场,正好替我松了松筋骨,就让那老东西来好了——怎么。
原来不是一个活人。
说到这儿的时候,几个人偶也正将画师扔在了地上;人偶师瞥了地上被捆得像粽子似的男人一眼。
随即一挥手,特殊物品我要多少有多少,你赶紧带着这个东西滚。
只要不跟自己动手,林三酒是不会介意他语气不好的。
现在她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圣诞老人什么的就留给人偶师对付好了,自己还是要赶快找到阿科尔才是正经——林三酒忙一碰画师将他化成了卡片,朝人偶师一点头就算告了别。
随即转身就朝来路奔去。
……毕竟人偶师性情喜怒无常,阴晴难测。
她要不趁还能走的时候走,一会儿还说不好会怎么样呢。
林三酒是走是留,显然对于人偶师来说毫不重要,区别只在于看见她心烦或者不心烦罢了;因此即使她小心翼翼地将防范都放在了后方,走出了老远一段路也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回头扫了一眼,远处那个削瘦苍白的人影似乎正在召集人偶的样子。
加快了步子,林三酒迅速地扑进了刚才发生混战的那一家烧烤店里。
老板娘,她踩着一地的碎玻璃轻轻喊了一声,你在不在?星空游乐园里的副本生物,似乎是在玩家召唤的时候就会马上现身的——话音才一落,林三酒的背后猛然毫无预兆地响起了一个慢吞吞的女声,把她惊了一跳:……店铺装修,这几天暂时不卖烧烤了。
我不买烧烤,林三酒忙一回身,看见一身旗袍的老板娘正一脸无精打采地站在她身后,……我是想向你打听刚才那个叫阿科尔的玩家。
我不说了吗,你既然不来吃烧烤,我就不能白拿你体力值。
没想到老板娘竟然一口就回绝了她;只是在林三酒心一提的时候,她又指了指南瓜之路远处的一家小店,红指甲在夜色里也闪烁着润泽的光:要不这样吧,你去那家店问问,他们家还开着。
虽然平白多了一道程序,但只要能拿到阿科尔的坐标,林三酒也不在乎多走这几步路。
顺着老板娘的指引,她一直走到了南瓜之路的尽头——再往前,就是之前那一个游乐项目的场馆了;庞大而连绵的黑影此时站在一片暗蒙蒙的天空之下,也看不清楚是什么项目。
大概是因为已经入夜了的原因,在这儿只有一家门户狭窄的小店还在门口亮着一盏暖融融的竹灯,倒是很好找。
这家是卖什么玩意儿的啊……一边掀开了门口的布帘,林三酒一边嘀咕了一句。
这家店装修得倒是很别致,在重重竹影下的粗麻布门帘,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日式风情;然而才迈进去一个脚尖,她就被里头一个忽然现了身的人给一伸胳膊拦住了。
你要干嘛?这个显然是副本生物的秃头店老板,不知道为什么一脸紧张的样子,……女人不要随便进来!女人为什么不能进——?抱着满腹狐疑,林三酒还是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秃头店老板抬手用袖管抹了一下一脑门的汗,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我虽然也知道玩家位置,但是你不买商品我就不能告诉你啊……!那就让我进去买啊?只是还不等林三酒把这句话说出口,她目光一转,忽然在布帘旁边的门框上,发现了三个小小的竖排字,用妖娆的粉红色写着——风情店。
林三酒顿时明白了。
她瞪着一双眼睛,缓缓转过头。
盯住了店老板——这个中年男人见她懂了。
样子立马更窘迫了,连连搓手道:……你看,我们也是刚开张。
还没有做好接待女客人的准备……这样吧,你下个星期再来……谁要来啊!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林三酒也不耐烦听了,一把将他往旁边一推。
迈步就往里进——眼见老板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一声女子的惊呼立刻响了起来;她一抬眼。
这才发现原来店里居然还有客人。
一个进化者模样的男人正坐在角落里的酒桌上,此时握着酒杯的手尴尬地顿在了空气里。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卷发的小个子女人;此时一男一女都被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高个儿女人给闹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似的,一时间都盯着她。
谁也没有动——林三酒压根没理会身后的秃头老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酒桌旁边,一把将小个子女人给拽了起来。
哎。
你干什么——男进化者一句话才开了个头,只觉自己眼睛一花。
手里的酒杯已被这个长着骨翼、一脸凶相的女人劈手夺了过去。
当一声,小个子女人有点呆地与她碰了一杯,随即在林三酒的强迫下仰头将酒喝完了。
现在她陪过我的酒了,林三酒回头冲店老板伸出了手腕,示意他收取体力值,……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玩家阿科尔的坐标了吧?店老板苦着脸,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下。
好好,我告诉你了以后,你可一定要走啊……你留在这儿,影响我做生意……阿科尔这个人,现在正在大熊之路上呢,已经通关了,现在正往大熊之路上的下一个游乐项目走呢。
林三酒一愣,下意识地松开了拽着小个子女人衣领的手,后者顿时扑通一下坐了回去——还在大熊之路……?你确定吗?在阿科尔的计划下,圣诞老人即将和人偶师碰面了,林三酒真是无论如何也很难想象,他为什么还会这么悠哉悠哉地继续通关——如果换作是她的话,一定早就赶来南瓜之路,等着收获渔翁之利了才对。
难道他是打算在二人战斗接近尾声时再赶过来吗?不知道为什么,林三酒总觉得这里头好像有哪里不对。
如果不过来早早盯住了形势的话,万一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到时候阿科尔很可能就不好收场了……没有理会店老板一叠连声请她赶紧出去的话,林三酒反而拉了张椅子,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想了想,她拿出了一只纸鹤,决定把这个疑点告诉人偶师——不管怎么说,现在只有人偶师胜利,对她而言才是最有利的。
多了这么一个女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央,这家风情店简直更没法做生意了;除了林三酒之外,每个人都是尴尬地一头汗。
好在人偶师本来也就离得不远,纸鹤几乎在几分钟之内,就扑棱棱地掀开门帘飞了进来,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只不过来自于人偶师的回应,叫林三酒足足愣了好几秒,也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科尔是谁?他阴森森的声音显然充满了被打扰后的怒意,我又为什么非得知道他的坐标不可?……人偶师不认识阿科尔?作为这一切的策划者,难道阿科尔以前从来没有和他接触过?正当林三酒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原本以为播放完了录音的纸鹤里,忽然又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哎。
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啊,他慢慢地说道,……好像是成长者联盟里一个跑腿的家伙。
……刚才那么半天,她竟然始终没有跟人偶师交换过名字;只不过无论如何,跑腿的家伙可和阿科尔留给她的印象对不上号——林三酒此刻满腹疑虑,也不顾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纸鹤会不会激怒人偶师了,当下将事情尽量详细地说了一遍,又将纸鹤放了出去。
纸鹤消失以后的这一会儿工夫里,店里三个人都没说话、也没动地方,显然都在默默地盼望林三酒赶紧走。
在林三酒死盯着门口的视线里,纸鹤终于又一次飞了进来——这一次,人偶师好像是花了一会儿工夫才回应的。
……你原来到现在还不知道成长者联盟落进谁的手里了?人偶师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几分惊讶,早在十个月以前,成长者联盟内部就经过一次大权旁落了;当然,如果没有我的暗中帮助,那家伙也不会这么顺利就坐到这个位子上。
那个阿科尔是什么人我不确定,但是现在成长者联盟的主事人,是一个叫做叶蓝的男人。
就在林三酒浑身皮肤一紧,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的时候,从她身后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当——有点儿像是酒杯磕在桌面上的声音,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却能非常肯定地认为不是。
林三酒慢慢地转过了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刚才还倚着那个女人亲密地喝酒吃菜的男进化者,此时好像换了一张脸似的,静静地坐在酒桌后头,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林三酒。
原本你说阿科尔,我还以为是什么私仇呢……半晌,这个面貌陌生的男进化者才开口了,面色也有一些苍白:既然你们提起了叶先生,我也明白了。
林三酒没有动——她身体紧绷着,眼睛连一眨也不敢眨。
那个进化者的手里,正紧紧地捏着一个东西,只从指缝里露出了一点绿边——但即使是这样,她也知道那正是圣诞帽小磁铁。
她到底还是动得太晚了。
猛然间灯光一暗,小小的、灯光暧昧的风情店里就被一个庞大的绿影给笼罩住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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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し林三酒的双脚才一站稳,从她身后不远处的路灯下,就幽幽地浮出了一个影子来。
正缓步朝她走去的圣诞老人,和刚才那个拿着圣诞帽小磁铁的男进化者,在目光落在那影子上时,不禁同时都是一愣。
果然是你,林三酒盯了那个男进化者一眼,嘴角浮起了一丝笑纹。
瞧你身手也就是一般,却还大手大脚地把体力值花在这种地方……还真一钓就把你钓上来了啊。
男进化者抿紧了嘴唇,面色早就不受控制地白了。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林三酒身后的那一个影子,随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似乎还想躲回到塌了一半的风俗店里去似的。
……在第二次对着纸鹤说话时,林三酒的声音可不仅仅是压低了而已。
有了黑泽忌教的办法,搅乱气流不让声音有效地传播出去,还是不难做到的——林三酒在将事情详细告知人偶师的时候,自然也没漏了这个出现得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男进化者;而这个看起来智计和战力都不出奇的家伙,始终只能听见人偶师单方面的回应,果然上了当,马上就叫出了圣诞老人。
他压根也不会想到,人偶师其实早就来到门外了——纯触状态下,林三酒立即察觉到身边的空气一分。
一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什么东西迅速地自后方袭了过来,紧接着就从她身边擦了过去,在那个男进化者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前,【病魔】已经钻进了他的皮肤里。
……即使大敌当前,人偶师也是绝不肯放过这样与他作对的小虾米的。
眼珠儿从眼眶的尽头处慢慢转了回来,圣诞老人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那个进化者在痛苦下的一声声嚎叫。
他好像觉得什么东西十分有趣一样,一把蓬松卷曲的胡子忽地抬了起来。
随着他说话时的动作一抖一抖:……你还是这么小肚鸡肠呀。
从昏暗的灯光下。
人偶师像幽灵一样走出了路灯下的那一片黑暗。
他每向前走一步,身上的皮裤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与傍晚时相比,他此刻看起来不知道哪儿有些不同了——仔细一看。
林三酒才发现原来他眼睛周围的金粉消失了,扑上了一片黑色的闪粉,显得他整个人更加阴森沉郁,看一眼就叫人想要退避三舍。
我就不同了。
圣诞老人显然不在此列,他将一只手插进了自己的浓密胡子里。
使劲挠了几下以后,这才旁若无人地笑着说:……你的这个帮手,我完全可以容忍到最后才杀。
林三酒眉毛一挑,压下了心里一瞬间被激起的惊惧与怒意。
脚下却一动也没有动。
她倒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够插手这两人之间的战斗——只不过现在二人还没开始动手,她一旦转身一动,圣诞老人一抬手就能留住她。
从这儿退出去的最佳时机。
是他们二人的战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候……人偶师冷冷笑了一下,如果这样那还得谢谢你了……我承诺了她。
不能杀她呢。
……我人还在这儿呢啊!林三酒心里吼了一声,面上却纹丝未变。
废话少说,圣诞老人胡子上露出的半张脸,正随着他迸出口的每一个字而扭曲着,仿佛恨不得淬成毒汁似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在顾忌着什么一样,他却始终没有动手。
……把东西还给我!人偶师压低了下巴,露出了深深的眼白。
……这么想要,怎么不自己过来拿?这句话显然越发激怒了圣诞老人——噢噢噢,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还真以为走到这儿就了不起了呢……我的东西,我自然有办法对付!……眼看着人偶师额头上也迅速浮起了青筋,林三酒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也是没想到,这两人一上来居然不动手,倒先是唇枪舌剑了好几回合——她站在一旁苦苦等着一个脚底抹油的机会,居然始终等不着。
正当她有点焦急的时候,圣诞老人动了。
事实上,她压根儿也没看清楚圣诞老人的动作——之所以知道对方动了,是她的纯触状态突然之间捕捉到了圣诞老人刚才所在之处出现的一个空缺,而他的人早就已经不在那儿了——顺应着天地间气流的走势,圣诞老人的攻势居然没有激起一丝额外的波动!看来到达了一定等级以后的高手,都——连这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林三酒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迈开了步子;虽然身后二人的战斗才刚刚打响,但她仍然像是溺水之人拼命吸入空气一样迫切地抓住了这个机会,转身就朝南瓜之路上的前一个项目场馆逃去。
你怎么不用我的东西呢,噢噢噢——在圣诞老人也说不好是狂笑还是嘶叫的一声以后,二人似乎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顿时在身后的空间里激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一股气浪以相撞之处为中心,迅速席卷蔓延开来。
林三酒被猛然掀起的冲击波一推,踉踉跄跄地跌出去了好几步,下意识地一回头,正好瞧见了人偶师单薄细弱的身影如同一个纸扎小人似的,在肥壮得像小山一样的圣诞老人一击之下,远远飞了出去;从他的样子看起来,简直脆弱得像是连一点儿防范也没用上。
……人偶师有这么不耐打吗?她脑海里才浮起了这个想法,林三酒骤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来,顿时打了个激灵。
我x。
不会吧……她低低地骂了一声,忍住了继续跑出去的**,强迫自己顿住了脚。
很显然,不止是她,连人偶师和圣诞老人都对这一击的效果吃惊极了。
一连撞断了好几根路灯柱子,重重地砸进了一片房屋里头的人偶师,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的时候。
脸上甚至只有一片迷茫。
好像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咦?你……这是……圣诞老人盯着他,似乎闹不清人偶师怎么突然这么好打了,反而谨慎了起来。
眯起了眼,一连退了两步。
林三酒一拍脑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然而不管她心里的争斗有多激烈,脚下已经仿佛不受控制般地回过了身子。
目光一扫。
人偶师的眼珠儿而落在了她的脸上,脸一下子因愤怒而狰狞扭曲了——他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
此时扫了一眼林三酒的表情就全明白过来了;死死地咬着后槽牙,他的下颌上都浮起了筋路:……是你干的?林三酒简直无话可说,只能连连点了几次头。
刚才咱俩打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存了几分谨慎的,生怕人偶师暴怒之下反悔杀了她。
因此只敢离得远远地回答道:我,那个……封住了你所有的特殊物品了。
时长一个小时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在圣诞老人猛然爆发起的一阵畅快却黏腻的大笑声里。
人偶师的身子倏地化作了一片虚影,扑向了林三酒。
还不等她退后躲避。
远方那个绿影子也立刻咬了上来;人偶师连连几下挥手,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在逼停了圣诞老人的同时,自己也不得不跃向了一旁。
被这么一拦,他似乎终于想起自己曾经答应不再追杀林三酒这事儿了。
血红着一双眼睛,人偶师一眼也不再看她,转身迎上了再次扑来的圣诞老人。
林三酒曾经见识过的那三个人偶,以及更多的、她从没见过的,都从不远的商店后头纷纷地冒了头——然而二人之间的战斗,简直可以说是地动山摇一般;扑进了战场里、试图支援主人的人偶们,就像是一件件最不值钱的消耗品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在圣诞老人的轻轻一挥手之间就炸成了碎末。
几个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密密麻麻的一片人偶就成了铺落了一地的零散人腿,露出了一截截白生生的断岔。
一般来说,当两个进化者交手的时候,由于变数太多,最后的取胜因素往往是什么都有可能;然而若是在战斗期间忽然少了一大部分趁手的作战道具的话,顿时这就变成了一个几乎不可逆的短板——一点点细微差别都足以定义生死,更何况是人偶师与圣诞老人这样级别的高手?失去了防守型的特殊物品,就意味着人偶师不得不将一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防范上——末日世界里的特殊物品五花八门,谁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东西就能让你中个暗招;一边要提防特殊物品的迹象,一边还要应付下圣诞老人层出不穷的能力与武力攻击,很快,人偶师便开始感到捉襟见肘地吃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塌了半间的风俗店里,几根白骨忽地从里头伸了出来;打开了拦路的几根竹子,又踹开了刚才中了【病魔】、此刻半死不活的进化者,林三酒弓着腰从里面拖出来了一个黑东西。
喂,喂,试音,试音——被麦克风和音箱放大了无数倍的女声,即使隔了远远地,也依然清晰地传入了交战二人的耳中。
还不等二人的动作有变,那个明显有点儿紧张的女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那个,圣诞老人,你听说过300路吗?——要不是风俗店里有一个供客人唱歌的卡拉ok台,林三酒也万万想不到她还可以在圣诞老人身上故技重施一次;替人偶师找回一个平衡。
……只不过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句话的威力,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远方压根连谁是谁也分辨不出的那一团气流和虚影,忽然肉眼不可见地滞了一滞;紧接着,伴随着人偶师的一声长笑,一个庞大的绿影随即以一种物理学无法解释的模样反向浮了起来。
与其说圣诞老人是被击飞到了半空,还不如说他此刻更像一只肥大的气球一样,被人偶师牵在了手里——他四肢的每一次抽动,都能卷起堪比【龙卷风鞭子】一般的冲击波来;然而站在股股乱流中的人偶师,却像是脚下生钉了似的,稳稳地一动不动。
虽然对于我的口味来说,他深深地咧开了嘴,一双眼睛里闪着阴狠的畅快:……你实在是太胖了点儿,不过我也是能够勉强收下你做人偶的。
不、不对……这中间好像哪里有点……望着空中那个如同狂兽似的圣诞老人,林三酒直觉性地死死地握着麦克风,退了一步。
下一秒,她的眼睛瞪大了。
那一身幽绿的圣诞服,仿佛像是蛋糕上的糖霜一样,在热度下慢慢地融化了下来;肥壮的身体忽然定在空中不动了,颜色却越来越淡,似乎马上要消融在夜空里一样——帽子、胡子、大肚腩,短短粗粗的两条腿,都逐渐地化了,烛泪一般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在地上迅速融成了一摊绿。
这个变故,是连人偶师也没想到的——他向后跃开了一步,下一秒却出现在了林三酒身边;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人偶师惊疑不定地皱眉问道:……你又干了什么?我的‘宇航员’怎么牵制不住他了?——林三酒自然也对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事实上,她是直到半分钟以后,才终于看清楚了场内形势的。
当一身绿衣、肥壮的**,都纷纷融化殆尽了以后,那一滩绿蜡似的东西里,慢慢地站起了一个——……林三酒没有词来形容它。
连灵魂这么难看的生物她都见过了,但褪去了外壳以后,圣诞老人这么丑恶的东西,林三酒确实还是头一次见。
竟然把我的外衣都给无效化了呀,从那个东西身上嶙峋干枯、参差不齐的裂缝中,发出了一个不再浑厚,只剩下黏黏腻腻的声音。
……果然还是应该先杀了你才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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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在那一片黏黏糊糊的绿色沼泽里站着的——姑且叫生物吧,此时正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慢慢地挪动了过来。
不管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它看起来似乎都非常不着急,阴阴滑滑的嗓音有些含糊不清地飘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你真倒霉……我本来是尽量打算不脱外衣就把这件事解决的……这、这是什么鬼玩意儿?惊慌之下,林三酒忍不住向身边的人偶师喊了一句——后者阴沉着一张脸,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圣诞老人,看起来如临大敌,似乎比刚才还要紧张得多;他瞧也没瞧林三酒一眼,冷哼一声,立即从她身边跃开了。
尽管一个字也没说,但他想用林三酒来试探虚实的意思,却清楚明白地表露无疑了——人偶师一点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甚至还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快迎上去。
暗暗地在心里呸了一声,林三酒浑身上下已进入了一触即的备战状态。
……远处的生物走得不紧不慢,似乎压根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似的;然而深藏在林三酒骨子里的某种东西,却一直在警告她千万不能怀着侥幸转身逃跑。
就像是被什么力场给笼住了一样,随着那玩意儿接近的每一步,林三酒都能感觉到自己肩上被坠上了沉甸甸的、无形的压力。
……这到底是个什么?恐怕必须得是一个非常有想象力的人,才能从不远处的圣诞老人身上,看出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来——大概是胸膛的部分,扭曲着朝外侧拧着,类似于四肢的东西像蜘蛛一样挂在细细长长的躯体两侧,根本看不出来前肢后肢——即使是把一个死人掰碎了再拼成这样,只怕也衔接不起来。
┡╟要┝┝看书.ww.┟从它躯体的前方凸起了一个奇小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号的橄榄球。
被人从中间剖开了以后又风干了,留下了一条嶙峋干枯的裂缝。
花了林三酒好一会儿功夫,她才敢确认声音是从那里头出来的。
而最叫人头皮麻的,是这个生物体表上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大疙瘩——一层干了。
又在空瘪干枯的圆壳里头,生出了新的一层脓泡;当这个东西动起来的时候,一层层厚厚的、堆积着的圆泡就像是有生命一样,随着前进的动作而裂开了一条条深深的长型黑洞。
一开一合之际,如同无数只巨大的、漆黑的空空眼洞一样。
从这个简直没了人形的东西身上忽隐忽现,每一只都仿佛正落在了林三酒身上。
真没想到,在她不远处的人偶师忽然冷冷地笑了一声,在十二界里也算有了不小名头的圣诞老人,原来竟是一只堕落种。
是了,这一定是一只经过了不断进化的堕落种;因为也只有堕落种,才会是这幅样子——没等林三酒想深了,从那条深深的、不规则的裂缝里,猛然出了一声哈气似的声音,圣诞老人似乎短笑了一声。
恰好踏进了两盏路灯之间的一片黑暗里——林三酒心里忽然一提,随即在骨翼猛然张开的同时,她将身体立即向上一拔,翻着身子腾了空。
踩在半空中林三酒低头向下一望,刚才她落脚之处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一片脓泡——还新鲜着的脓泡一个接一个地从地面上冒了起来,半透明的表面下隐隐流动着黑黑红红的液体,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片令人恶心的火山岩浆一样。
脓泡一般的地表迅向周围蔓延了开去,整条南瓜之路都在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里。
要┝┞┠看╟书1.┢生遍了一地大大小小的半透明疙瘩,翻腾着深深浅浅的黑红色;人偶师脚下的地方自然也没能幸免,只是还不等林三酒看清楚他去了哪儿,自己的身体已经在重力的作用下直直掉了下去。
快。
拽住了路灯灯杆!意老师爆出了一声惊叫的时候,林三酒也极力向一根路灯杆子伸出了手;然而就是最近的那一根离她也还是太远了——她的指尖从杆子表面擦了过去,在留下了几道白痕后,身体依然控制不住地往下坠了下去,眼看就要跌上那一地脓泡了。
下一秒,【龙卷风鞭子】豁然而现。
从她手上卷出了一道飓风直击地面——趁着这一股反作用力,林三酒在空中一扑,死死地抱住了路灯杆子,在脚尖即将碰着地面之前的一秒,顿住了身体下滑的趋势。
之前还是圣诞老人模样的堕落种,似乎非常享受这一幕似的,浑身都愉悦地抖。
为了不被人现我的身份,平时不得不总穿着【圣诞套装】,这一招也有好久都不敢用了……它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无数的黑洞都在一张一合,偶尔会倏地露出黑洞深处那一层又一层的脓泡来:倒是好久没看见过你们人类这副模样了!林三酒抬眼一看,原来人偶师也不知何时爬上了路灯顶端,此时正蹲在一个南瓜壳上——隔了一条马路,他看起来单薄如同一个纸人似的,仿佛没有重量似的,南瓜连晃都没晃一下。
而林三酒可就不行了。
吃了身后两个沉甸甸巨大骨翼的亏,她此刻能抱住光滑的路灯灯柱就已经用尽全力了,更别提再向上挪哪怕一个厘米。
┞╟要看┟┡书┢这一地密密麻麻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一边喘着气,林三酒一边死死地将指甲深深地挖进了路灯柱子里。
由于不敢让两只骨翼朝下,她笔直地将它们都打开了,此时倒多多少少保持了一些平衡;因为路灯柱子太细,她也不敢用骨翼固定住身子,深怕一不小心就将它给切断了。
就像是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似的,南瓜之路对面的人偶师忽然咦了一声,转头望向了那间被她砸踏了半扇的风俗店。
顺着他的目光,林三酒也有几分艰难地朝那边看了过去——由一地碎竹残砖堆成的废墟上头,几块砖瓦被什么东西给顶了一下。
扑簇簇地滚落了下来,刚一沾上地上的脓泡,便猛地冒起了一阵刺鼻白烟——一个黑影从废墟里扭动着、挣扎似的爬了起来,一步步地从白烟后走进了南瓜灯的光芒下。
倒吸了一口冷气。
林三酒猛然意识到这是那个叫出了圣诞老人的男进化者。
……当然从外表上,几乎已经完全认不出来这还是同一个人了。
随着他往前走的每一步,附近地上的脓泡都像是有生命一样,迅地朝他的脚步靠拢了来,顺着脚一路爬上了小腿、大腿。
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覆盖住了全身。
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脓泡的男人,仿佛对身体也失去了自主权——他凹凸不平的脖子越来越歪、也越来越长,终于咔嚓一声,一脸是泡的脑袋垂到了胸肋处;泡里黑红色的液体好像透过毛孔倒灌进了他的身体里,很快就从一头浓密乌黑的头里,冒出了一个个新生的红色脓泡来。
来吧,过来吧,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你也可以进化到我这一步的。
圣诞老人用同样一个甜蜜的声气呼唤着他,……攻击这个女人!它的话音还没落下。
┟┡┝要看┞书.ww.┟对面的人偶师双脚一蹬,登时在夜空里化成了一道虚影。
他对圣诞老人施展了什么攻击,林三酒压根也瞧不见了;因为那刚刚变成堕落种的男人,已经以一种与模样不符的度,迅猛地扑了上来。
林三酒被困在柱子上,既不能上,也不能下,一时间几乎连心脏都扑出了喉咙——这些脓泡看起来只要沾上一个边,就会顺着人的皮肤肌理渗进身体里去,将人转化成堕落种;林三酒迅用【防护力场】包住了全身。
骨翼直直地挥了出去,浑身肌肉已经由于紧张而在颤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击却得手地轻而易举。
那个浑身脓泡、越来越没有人形了的男人,像豆腐似的一下子被骨翼拦腰切成了两半;下一秒。
从断开的身体内部,倾泻似的轰然倒出了无数铺天盖地、血红色的脓泡来——在最近的那一个脓泡碰上林三酒的皮肤之前,她的身体猛然直直向后一飞——就在刚才电光火石的关头,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女奴的捆缚绳】,立时手一挥,将绳子甩出去挂在了后一个南瓜灯柱的顶端。
将自己顺势给拉了出去——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用的时间大概还不到两秒,身子刚一悬空,那倾盆之势的脓泡就立刻淹没了她刚才的立身之处。
几乎是眨眼之间,柱子上就登时就起了一阵冲天的白烟;仿佛心有不甘似的摇晃了几下,路灯灯杆终于顶着支离破碎的表面,猛地砸向了地面——南瓜灯一下子被打碎成了几片,光芒顿时灭了,前方多出了一片幽暗。
就在她双手死死攥着绳子,身体在空中荡了一个圈的时候,伴着一声轰然的气流炸响,人偶师也猛地从半空中跃了起来,落回到了南瓜灯上——在昏暗的天色下,他依然看起来有几分狼狈,身上多了几条深深的血道子;不过好在,好像至少还没有脓泡从伤口里长出来。
喂,林三酒,他猛然间喊了一声,惊了她一跳,……你给我过来!……过去?林三酒一边极力维持着平衡,一边要全神戒备着那半个摇摇晃晃走来的男人,一边还不可置信似的打量了她与人偶师之间的距离。
往常没几步就能跨过去的南瓜之路,此刻看起来简直如同天堑——更别提那个伪装成圣诞老人的堕落种,现在正站在路面中央,浑身上下的脓泡一开一合,好像在等待着猎物上门。
你疯了?还是以为我疯了?林三酒高喊了一句,随即吃力地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我不去!即使什么也看不清,她也感觉到了人偶师登时燃起来的一股怒火。
……让你过来你就给我过来!他阴阴柔柔的嗓音听起来已充满了暴戾之气,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些血泡非常难缠,不管是什么办法,碰都不能碰!要是用远程的气流攻击,它们一下子炸开了,反而更麻烦!这倒的确是真的——那你要我过去干什么?林三酒一边说,一边辛苦地也爬上了一盏南瓜灯——只不过连着骨翼一块儿,她的体重实在太沉,一下子就踩碎了半个南瓜。
你身上——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堕落种身形一晃,当即便从原地消失了;就在林三酒头皮一炸,以为它冲着自己来了的时候,只见人偶师也跟着一晃就不见了——当他再度现身的时候,已经又隔了两根柱子,半边脸已经阴沉得能拧出水了:……狗屁也没有一个,你不过来,怎么能用我的东西来制住它?!堕落种闻言嘿嘿地一笑,那个奇小的头已经顺势滑到了胸膛上;无数脓泡朝着天空露了出来,显然已经做好了突袭的准备。
……要不是人偶师自己也伤痕累累,林三酒真要以为这是他们两人合伙设下的陷阱了。
只是更叫她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是,她居然真的按照人偶师说的动了——借助【龙卷风鞭子】甩出去时在身后一瞬间制造出的巨大推力,她一蹬灯杆,身体便扑向了人偶师所在的路灯灯柱;几乎是同一时间,底下顿时如同火山爆一样,在空中炸开了一蓬蓬的脓泡,猛地扑了上去。
就在即将舔舐上林三酒的前一秒,从空中轰然倒下了一大袋亮橙色的沙子来;被这沙雨一压,血泡爆开的黑红色液体一下子就被砸了回去,尽管依旧烧出了滚滚浓烟,但是林三酒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过了空气,双手抱住了人偶师脚下的路灯柱子。
这一下,她的【猫砂】全用完了。
人偶师低下眼皮瞥了她一眼,半边脸上仿佛还全是我怎么会跟你合作的意思;下一秒,四五件影子便纷纷落进了林三酒的怀里。
(未完待续。
)ps:啊啊啊啊啊没时间了先了一会儿再加感谢名单你们记得刷新来看唉呀妈呀吓死我了,以后文要放着效救心丸才行……谢谢桥本汉子、幽灵无心、不说话hfymyyyy、mikasayou的2个、面包牛奶的小屋的2个、水源漓梦、青黛yoyoyo、阡梨的平安符,鸡腿菇(突然想吃了)的桃花扇,迷之娇喘(还有月票)、水仙麻麻、书友15o7o3184839645的香囊~!我现打赏党比较固定……名字都一个比一个眼熟啊~月票党人们,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尘子悠的2张、凡尘俗物、涅磐,重生的2票,月光与影、yaya1hc、康素艾萝的月票!我接下来几天会有点忙,赶死线估计要越惊人了……...364 联手!PHOTOSHOP的强大威力!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即使是当林三酒从空中高高跃起的那一时刻,她依然感到了一阵不可置信后的些微迷茫。
要┠看┝┞┝书┠——如果不是手心里卡片硬硬的质地还硌着她的皮肤,只怕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人偶师刚才竟然一口气塞给她了好些特殊物品。
你,你就这么把东西给我了?特殊物品像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雨似的落下来,噼噼啪啪地砸了她一头一脸;一手挂在柱子上,一手手忙脚乱地把它们都卡片化了以后,林三酒这才有功夫抬头喘了口气:……你不怕我带着它们跑了?像猫头鹰一样蹲在南瓜上的人偶师,猛然低下了一张暗夜中看起来分外苍白的脸。
从来只有我拿别人东西的份,没有别人拿我的。
从深灰黑色、如同熠熠亮的烟雾一般的闪粉里,他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
……而且,你这种假装自己善良正义的蠢人我见多了,一般拉不下这个脸。
一瞬间,林三酒真恨不得自己能够拿上东西就走、好好儿打打他的脸——然而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忍下了一口气,将卡片攥住了。
拿着这个,手臂几乎没怎么动,人偶师就抛出来一个小东西,正好落在了林三酒脸上:听我的意思,不要乱动。
……你不是还用不了特殊物品吗?人偶师盯了她一眼——明明表情连一丝儿也没有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林三酒却就是能感觉到,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点儿想杀了自己——就像一个平常人忽然想要吃个苹果似的。
只不过这杀意转瞬即逝,人偶师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就是个普通的无线耳机。
鸡皮疙瘩像退潮一样地消退了下去,林三酒又一次被提醒了一遍,面前这个男人喜怒无常,绝对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要┢看╟书1k┢匆匆一点头,她伸手甩出了【女奴的捆缚绳】,迅将自己荡到了下一根灯柱上去。
曾经是圣诞老人的那一个堕落种。
此时正在下方的路中央——或许是趴伏着,或许是站着,谁也说不好那扭曲肢体的位置;不过不管如何,它都只静静地仰着那一个干皮球似的头。
一层又一层的厚厚脓泡不住地微微起伏着,密密麻麻的圆壳连成了一片令人头皮麻的波浪,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其实堕落种的进化之路,比人类走起来更加辛苦艰辛。
林三酒经历了四个世界,见过的高等级堕落种屈指可数。
想来想去也就是绿洲里的那一群罢了;而那些堕落种与脚下这一只比起来,简直等同于二花和人偶师实力之间的差距——她几乎根本想象不到,这个圣诞老人已经在末日世界里存活了多久了,身上又带着什么样的能力……它的能力,一定绝不仅限于制造脓泡——你现在集中精神听我说。
塞进耳朵里的小小耳机中,传来了人偶师阴柔而冷的嗓音,冰似的让林三酒激灵了一下:……圣诞老人之所以能够横行十二界,不光是因为他的能力;从很久以前,我就觉得奇怪了——他似乎总是能找到一些别的进化者很难找到的特殊物品。
……林三酒咬着牙关,死死地扒住了柱子上的路灯灯座。
喘着气听着人偶师不紧不慢地说话。
她原本以为人偶师提起这件事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不知怎么,在飞快地顿了一顿之后,对方却迅地改了话头。
不过你别以为你封住了它的特殊物品,取胜的把握就大了……你要做的事,就是用我给你挑出来的这四件道具,拖住这个玩意儿的手脚、撕破它的防范,为我的进攻争取机会。
┟┡┝要看┞书.ww.┟听明白了吗?尽管非常不喜欢人偶师居高临下的语气,林三酒还是朝着他的方向点了点头;人偶师只给了她耳机却没有给麦克风,似乎完全不需要听见她的回应似的。
但是这个堕落种身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脓泡进可攻。
退可守,碰不得打不得,林三酒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是什么样的特殊物品才能对它起作用——低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她现躺在手心里最上面的一张卡片上写着一行字:【熬夜后遗症】。
【熬夜后遗症】不管白天怎么困成狗也好。
只要灯一关,你是不是立刻就在床上亮起了一双幽幽的眼?玩手机,聊天,烙煎饼,属羊……不管怎么地,你就是睡不着。
想着干脆起来玩一会儿吧。
结果当有了困意的时候,已经凌晨4点半了——而你八点钟还要起床去上班。
本特殊物品就是从这样一个眼睛都困疼了的上班族身上提取出来的,一旦投洒到了指定范围的区域里以后,该区域内的生物都会马上感受到这一位上班族极度缺少睡眠后,如同炼狱一般的体验。
一旦物品动,效果持续时间视目标能力大小而定;不过即使是用在了上帝身上,也能有个两三秒的效果——毕竟谁也不知道,上帝是否也需要睡觉嘛。
注1:仅仅只能让目标经历缺少睡眠后极度困乏的体验,而不能真的使目标入睡哦。
注2:本品只能使用一次,毕竟熬夜太多对身体健康不好。
这个还真能用上!林三酒在心里低低地轻呼了一声,迅将它在手心里叫了出来——然而【熬夜后遗症】才一解除卡片化,顿时就叫她傻了眼。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熬夜后遗症】竟然是一块黏黏糊糊、又像果冻又像鼻涕似的东西,滑溜溜地挂在指缝间,眼看着仿佛还马上就要在她的掌心里化掉似的。
┟要╟┡┞看书.┞……注3:因为太滑又太软了,所以拿在手上的时候,请务必在1o秒内将本物品投放在目标的皮肤上;如果过1o秒,那么【熬夜后遗症】反而会被使用者的皮肤吸收,所以大家一定要当心。
即使能够把它卡片化、从而破除1o秒这一时间限制,但林三酒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将它放在堕落种身上才好——这玩意儿一看就很不自然不说,滑溜溜地又扔不出去!地上的堕落种始终没有动过地方,只有一片片铺满了南瓜之路的血红黑脓泡,正像有生命一般不断起伏着、颤动着;仿佛虫子产卵一样,从堕落种身上大大小小的黑洞里。
开始缓慢挤出了更多的脓泡来。
新的还不等落地,之前的就已经滑了出去,让出了一小块地方——然而即使是这样也仍然不够;很快,地上便如同一片海洋似的挤满了颤颤巍巍的脓泡。
如果真要大喇喇地爬下去。
只怕还不等挨着堕落种的边,林三酒自己也会落得那一个男进化者的下场。
已经这么久了,你在干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人偶师又戾气十足地催了她一句。
林三酒压根也没回应他,只迅低头看了一眼第二张卡片。
【photoshop/bsp;这个特殊物品正如它的同名软件一样神通广大,绝不止把人的腿拉长。
下巴收尖那么简单。
只不过能开出多少它的功用,全看使用者的能力水平了——以目前使用者林三酒的水平来说,目前仅有图章以及橡皮擦是对其开放的。
……要是以前没一点软件使用基础,林三酒低声抱怨了一句,非常仔细地看了一遍卡片上的使用说明,在心里又演习了一遍:连个特殊物品都不知道该怎么用了呢!然而就算只知道一点儿鸡毛蒜皮,对她此刻来说也已经够用了——猛一荡手中的绳子,背上架着一双骨翼的女人背影便顺势跃了出去,双脚攀住了路上下一根灯柱;然而当她收回手里的绳子时,也不知道是身体太沉了。
要╟┡┢看┠书┞还是一时没有固定好,在一声惊呼中,林三酒一下子从灯柱上滚了下来。
哈哈哈,让我这个能力的第二阶段来迎接你吧,堕落种滑腻腻的声音从干皮球似的头壳里传了出来,猛地拔高了:……微波加热!在滚下的这半秒钟里,即使林三酒双手双脚都在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想要抓住什么固定住身体,但一双沉重的骨翼却依然直直地将她坠了下去——地面上一层又一层的黑血红脓泡,在堕落种的话音刚落之时,就忽然咕嘟嘟地翻动了起来。
仿佛真的是被放在了火上加热似的;一个又一个的圆壳一下子变成了白色的半透明,剧烈地颤着,一阵阵淡淡的白烟接二连三地从脓泡上蒸腾了起来。
几乎是才让白烟笼住的下一秒,南瓜之路上所有的房屋、路灯柱子就像是一张一张被浓硫酸泼过的脸一样。
皮消骨烂,从顶部开始纷纷化作了浓汁,顺着残余的建筑物流了下来。
怪不得这个堕落种刚才一点儿也不着急,甚至还有闲心欣赏二人在灯柱上来回腾挪的样子!只不过这一点,林三酒或许是永远也不会知晓了——她纤长的身体,早就已经彻底没入了那一汪密密麻麻颤动着的脓泡里。
没有留下过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早知如此,还不如把东西给我呢,你说对吧?堕落种那一只干皮球似的头挪到了侧方,好像被随便一刀切开了的裂缝里,朝早已失去了立足之处的人偶师迸出了几声畅快的笑:……没用的东西,找的帮手也这么没——一句话还没说完,堕落种忽然身子一晃,随即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又轻又软地将这个用字吐了出来,竟然毫无力气。
人偶师半边面皮一皱,终于露出了半个笑。
原本已经被咕嘟嘟地加热了起来的脓泡,忽然像是失去了能源一样,白烟徐徐地停了;随着堕落种在地上的一次抽搐,不知从哪儿还会再窜起一股白烟来,但就像是强弩之末似的,很快圣诞老人就轰地将身体砸在了地上,还在不住地摇晃。
好、好困啊……它含糊不清地说——大概是死后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地这么说道:……我想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熬夜后遗症】已经成功地被甩在了堕落种身上;久违的眼眶酸胀感、昏昏沉沉,一下子淹没了堕落种。
当它摇摇晃晃地立起了一条腿,冲着朝它袭来的人偶师无力地摆动了一下时,从不远处的一片脓泡似的汪洋里,猛然钻出了一个人头,随即一脸苍白地朝半空中跃了出去,一把抱住了还没有完全融化掉的路灯灯柱,将自己固定在了地面之上。
……这个人,自然是林三酒。
不得不说,人偶师手里的东西真是太好用了。
她万万也没有想到,第二件特殊物品的介绍虽然简单,又很笼统,但竟然没有半点夸张之处——仿佛把世界都变成了一个个图层一样,可以让物品主人随心所欲地对内容进行编辑!借着【photoshop/cs6】的橡皮擦功能,林三酒在坠落的过程里,就已经将她脚下那一方地面上的所有脓泡都给擦干净了——简直违反了世界上一切的已知物理常识,然而那一片脓泡还真就这样消失无踪了。
还不等周围的脓泡挤上去,她又赶紧将刚才利用图章功能复制下来的脓泡图像给扔到了空地上,顿时止住了周围的一片蠢蠢欲动。
呼了一口长气,林三酒这才放心地坠了下去。
……她早就拿【熬夜后遗症】做过试验了;图章功能复制出来的东西仅具其形,就是一个空壳子,没有原物的半点效用。
不过也正是这样,她才得以用这个办法给堕落种制造了一幅假象——而林三酒用的就是人偶师的东西,后者自然没有被骗过去的道理。
这么强大的东西,如果一天能多用几次就好了,两次实在太少了——带着几分可惜似的,林三酒低头瞥了一眼第三张卡片。
咦?这个【羊皮纸契约书】,她似乎在哪儿见过……(未完待续。
)ps:困死我了,那个熬夜后遗症其实就是我……昨天只睡了4个小时,现在我的耳边总有天使在唱歌……其实12点前能写完,我自己都好迷茫……迷迷瞪瞪地不知道这一章写了什么,如果有bug或者不好看,你们评论告诉我,我睡起来了再改,就当是防盗章了。
困得我看不清了,是a罪恶梦和a聂小无o1a南條家的汪三个人各赏了我一个和氏璧吗?飘飘然了,我莫非在做梦!感谢你们……我给你们唱歌吧?还要谢谢mikasayou的2个、桥本汉子、面包牛奶的小屋、影§雪若、幽灵无心、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蛋孙的2个、小li1y、花奇妙、无恙啊、vigina、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曾恋曾经的平安符,潘达君、故人狄、melaoㄐ的香囊,以及迷你长颈鹿的桃花扇!哎呀妈呀时间不够了我先,了再来加月票党的名单……对了谁说看我赶死线很欢乐的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你!...365 这是车轮战的意思吗?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特殊物品效果动以后的时间宝贵,这一次,人偶师也终于拿出了他的真本事。
▆▃▇网./.从灯柱上跳了过来,林三酒刚在一片半融化了的屋顶上站住脚,还没来得及去想手里的卡片,脚下的大地猛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如同海上风浪一般的颤抖——一时间世界都晃得花了,即使是以她的身手,也仍然被甩得站立不稳,不得不马上弯下身子来。
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房子,在如此大幅度的震动下早就喀啦啦地从里头碎成了几大块;林三酒的指尖死死地抠住了一块还搭在上面的房梁,这才没有让自己被甩到地上去。
原本晴朗的深蓝色夜空,在浓浓的乌云不断聚拢之下,逐渐像是被染了浓墨一样,遮住了那微弱的一点点天光;一股股的飓风猛地从远方平地而起,卷起了无数柱子屋顶的碎片,呼地袭了过来——所有的南瓜灯一瞬间都被绞成了碎片,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
……然而这些仍然还不算什么。
轰隆隆一声仿佛要将人震麻了似的巨响,伴随着颠簸的地面骤然撕破了夜空;当林三酒眯起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路面时,她足足有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原本坚固平稳的大地,突然被撕裂出了一条条深深的裂口;裂口之下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千米深的土地,竟然像海浪一样颠簸起伏起来——一波翻卷上来,吞没了另一波;像海浪,也像是绞肉机,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即将要吞噬世界一般。
海浪前进的那一个方向上,地面上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一层层的无数脓泡在内,都像是在狂风暴雨下海面上的一叶扁舟,眨眼间就被海浪似的大地给全部淹没了;即使林三酒并不在攻击范围之内,她也不得不朝一旁一口气逃出了老远。
这才没有随着脚下的房屋一块儿被吞进去。
……天地之威,竟然可以到达如斯地步。
路中央的堕落种和人偶师,都早就在这仿佛要颠覆一般的天地狂潮中消失了身影;事实上,林三酒连哪里曾经是路都看不出来了——她在烈风中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u8小說網.、.生怕自己一个没抓稳就会被卷进半空中去。
这个才是人偶师的真正威力吗……就在林三酒打了一个寒噤,忍不住庆幸他没有一上来就对着自己用上这种大杀招的时候,耳朵里忽然正好传来了人偶师的声音:……你快准备好!我的能力持续时间只有十秒!准备干什么——?对付堕落种?可是她现在连那个堕落种在哪儿都看不见!林三酒深恨自己当时没管他要一个麦克风,只是现在也顾不得多想了;她将两只骨翼狠狠一下扎进地面,稳住了自己在狂风中不断飘移的身体。
随即快扫了一眼剩下的两张卡片。
第四件特殊物品的名字和作用看起来都很普通,叫做【青龙偃月刀】;眯着眼睛辛苦地一看说明,林三酒现这只是一个提供了力量加成的武器而已。
而另一张就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的【羊皮纸契约书】了——不论是谁,恐怕此刻会做的决定都是一样的。
林三酒想也没想,立刻将【羊皮纸契约书】解除了卡片化。
东西刚一入手,立刻被狂风吹得哗啦啦一阵响;要不是她见机得快,说不定这件特殊物品也会少有地被风势撕成两半呢——死死地按住它的边角,目光一扫,林三酒顿时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名字眼熟!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在伊甸园的黑塔童话副本里时。
当时那个老头儿仙女就是用一模一样的一个东西跟辛德瑞拉签下了合约的——她也曾经起过念头去抢,但是受到了副本内部三层时间乱流的影响,最终也没能拿到它。
……人偶师又是从哪儿拿到的?莫非他也去过伊甸园?不过现在来不及考虑这些问题了,离人偶师的能力结束,大概只剩下区区几秒而已了——林三酒急忙将羊皮纸上大片大片的文字都扫了一遍,脑海里浮起了它作为卡片时曾写明了的用法。
u▇▂▂▄8小▁說▇網▅【羊皮纸契约书#168】古老相传的神话里,当魔鬼与人类做交易、要签合约的时候,总是喜欢掏出这么一卷羊皮纸来……假如魔鬼自己本身法力无边的话,还费这个劲干什么。
在独家供应了魔鬼好几百年以后,本羊皮纸公司认为还是需要竖立起自己的品牌形象来才行。
因此特地投放了25o张羊皮纸作为市场试水。
功能:作为生物版羊皮纸系列’,本品能够与任何生物签约,一经确认,在合同期内将绝对不允许任何形式上的悔改。
使用者只需要在捏着羊皮纸的时候。
在自己心中开好条件、想好内容,然后请签约对象签字确认即可。
视签约对象不同,也能接受手印、梅花、挠痕、体液、口红印……等等一系列的个人标记——事实上,你只要让签约对象的身体碰到乙方签名的空白处,合约就能够完成了。
合同期限:期限的计算非常复杂,涉及到了签约双方各自的战力绝对值。
战力比,合同内容的类别,难易度,利益……等等方面。
在合约完成后,使用者将会在羊皮纸上看见一个自动计算后的期限,此期限不能更改。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条约中不能有强迫签约对象损害自己身体的内容;如果有类似于自残、断肢等等的要求,则条约自动不予成立。
……人偶师手里的东西,真是太逆天了!林三酒飞地将羊皮纸卷在了左手上,将乙方签名的那一个空白栏露在了外面——只要她手背一旦碰到了堕落种,那么合约就能完成了!而有了羊皮卷的保护,她也不必担心脓泡的效果;毕竟是一件特殊物品,应该不会受到脓泡的影响。
当她脚下一蹬,飞跃进了前方的空气里时,人偶师掀起来的天地之威也正好到了时间——正如来时一样,能力效果也散去得非常突然;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夜空中的浓厚乌云就消散得干干净净。
重新露出了清月朗星。
地面停止了隆隆的震动,空气倏地平缓了下来,只有巨浪一般的土地还维持着那似乎要吞天一般的模样,凝固在了原地。
▅▆▃网.=.人偶师单薄得如同纸片一样的身影。
此时正立在一波掀立起来的大地上,脚下的泥土里露出了一截截的岩石层。
只是举目四望,哪儿也没有看见堕落种的影子。
……那个东西呢?林三酒高喊了一声,也冲进了面目全非的南瓜之路——所有的脓泡都被翻滚起来的大地给深深地埋没在了千米以下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
竟然是一个也没有了。
人偶师抬起头,眼睛旁一片幽亮灰黑色的粉奕奕一闪;当林三酒与他还隔着几百米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见了她手上的羊皮卷,半边脸上的嘴角忽然微微提了提。
……他妈的!这突如其来的笑容叫林三酒愣了半秒,随即她一个激灵,低低暗骂了一句;骤然刹住了步子,在骨翼豁然张开的同时,她身体已经急急地朝后退了出去——从眼前龟裂成一块块、高低不平的破碎地缝里,猛地朝天喷涌出了大量的腥臭液体——一片黑黑红红顿时遮掩住了一小方天空,朝林三酒的方向喷射过来。
星星点点地飞溅开来,瞬间将她给笼罩住了;一声滑腻难听的嘶叫声,随即从液体透了出来:……把我的羊皮纸还给我!原来人偶师从它那儿拿走的是这个——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个混账东西,又光明正大地拿她做了一次饵。
人偶师打算怎么攻击这个堕落种,林三酒已经没空去想了;她眼下连那个堕落种在哪儿、什么样了都看不见,眼前全是一片黑红液体,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眼看着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
念头一动,【防护力场】立刻将她从头到脚包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金手指】、【龙卷风鞭子】都接二连三地被叫了出来;看也没看前方一眼,林三酒一只胳膊护着头,另一只手猛然甩出了一阵小型龙卷风——这些东西万一落在身上会是个什么后果。
只要看看那些十不存一的房子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金手指】的原因,出乎意料地,嘶吼着朝前扑去的龙卷风竟然一下子就将那一片四溅的液体给拦了一拦——有了这么一个哪怕是眨眼即逝的空儿,林三酒立刻多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忙连连退了出去好几步。
▇▅u8▃小▅說█網▆.-、.=c、o/m还没等她将羊皮卷从手腕上扯下来,她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龙卷风和腥臭液体……似乎融合得也太好了一点。
好。
好……堕落种的声音再一次不知从哪儿传了出来,却怎么也看不见它的本体:送给我的,我就收了!心里咯噔一下,林三酒也来不及解开羊皮卷了,马上转过身拼命似的地朝不远处跑去——在刚才人偶师的攻击下,这个堕落种显然也已经拿出了什么保命压箱底的手段,此时除了她刚才打出去的龙卷风之外,路面上连半点堕落种的踪迹也没有;而就在它话音一落的时候,那道粗柱子一般顶着天空的龙卷风,顿时转了方向,呼地跟了上来。
有了龙卷风的帮助,大量的腥臭液体简直就像是洒在了陀螺上了似的,飞溅的范围更大、更密集了——一连七八点黑红液体扑簇簇地落在了林三酒的身上,顿时将她后背上的衣服给融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洞;虽然开着【防护力场】,到底没有渗进皮肤里去,然而因为要抵抗液体中的怪异能量,意识力的消耗简直像是烧油一样惊人。
再坚持一会儿,人偶师慢悠悠地在她耳朵里说——他这么半天来连地方都还没动过:……刚才它被我打得没了形,不过现在我马上就要找到这个鬼东西的‘核’了。
你再不快点儿我就他妈就成‘核’了!林三酒喘着气嘶声骂了一句,纯触状态正好察觉到了又一大片飞过来的腥臭液体,她连忙往地上一摔,连滚带爬地躲了过去。
原以为人偶师听不见呢,没想到他却回应了一句:你要是这个时候坏我事,死得保证比这还快。
心里来回将人偶师和堕落种都骂了好几遍,林三酒猛一咬牙。
站住了脚。
老这么跑下去可不是办法!仿佛是被她的行动给刺激着了,黑红色、恶臭扑鼻的龙卷风顿时在天地间摇摆了几下,仿佛十分兴奋似的,往外喷溅的液体也不知怎么停了下来。
只不过紧接着。
林三酒就明白了——一个黑影在龙卷风之间忽闪了一下,顿时,铺天盖地一般的巨量脓泡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吐了出来似的,遮天蔽日地笼住了林三酒头顶的天空。
……真不会过日子,眼看着无数颤动着的脓泡纷纷落落地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林三酒一动也没有动,反而只是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个人,哪儿用得了这么多呀。
远处高高的大地碎块上,那个人影似乎忽然动了——不过她的目光只是一触既回,随即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头顶的脓泡上;现在,每一个毫秒,都可能意味着她的生死……【photoshop/cs6】中的橡皮擦功能,动了。
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纯触状态如同灵敏的雷达一样,捕捉到了身周每一丝的异动——几乎不用怎么过脑子。
林三酒的身体就像一个久经磨练的武术大师一样,自然而然地知道应该怎么去动;只不过与反击不同的是,她用的是指尖夹着的、虚拟的橡皮擦图标,行云流水一样地从目标身上擦了过去。
所幸脓泡不属于生物;因此在林三酒手指挥过的地方,只留下了一道干干净净的空白。
……似乎过了几秒,又似乎过了几分钟,当纯触状态忽然一动时,林三酒睁开了眼睛。
数以千计的脓泡都不见了,她正好赶上了人偶师的最后一击——龙卷风早已被轰散了,十余滴粘稠乌黑、仿佛已经凝固了一样的液体。
正慢慢地飘浮在空气里;它们不断的拧动挣扎,丝毫也不能改变哪怕一点儿命运——轻轻的一声嘭,乌黑液体已经寂灭了似的消散在了空中。
对手一消失,人偶师就忽然砰地一声从半空里跌回了地面;他仿佛也吃了很大的亏。
浑身皮肤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了的雪白,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你没事吧?犹豫了一秒,林三酒隔得远远地叫了一声。
人偶师压根儿也没有理她——等了好半晌,他才嘶哑地开了口:……还我东西。
真是小肚鸡肠!即使再怎么觉得好,林三酒当然也不会占着他东西不还——她朝人偶师迈了一步,四件特殊道具已经都捏在手里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身后的项目场馆忽然传来了一阵隆隆的响声。
这个声音,在场二人都是再熟悉也没有了——那是有人从场馆里出来时的声音。
人偶师撑着微微抖的手臂,迅从地上坐了起来;林三酒转过身,望着从场馆里缓缓走出来的人影,眯起眼睛没有出声。
你好,又见面啦。
戴着金丝眼镜、模样平凡的青年,很有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
)ps:a锦城斋吗,好久不见了!这是回来继续看书了吗?一来就是一个和氏璧,非常感谢你~!a思年_,投不了月票你就给我和氏璧,这样的心意太赤忱了,你等我抹个眼泪的……今天好冷啊啊啊啊连广东都有部分地区下雪了……我的身体正在疯狂地渴望着高热量和卡路里……然而我是谁,我能怕这个?我能屈服?能胖?……一会了章我就去吃烧烤。
希望你们也有好吃的烧烤党:谢谢谜燃、mikasayou的2个、桥本汉子的2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明草默、幽灵无心、松鼠家的蛋挞的2个、面包牛奶的小屋、蛋孙的平安符!还有水仙麻麻的香囊!还要谢谢蓝色象限仪、夜下幻想、明澈如水、燕燕于归、思念如夕、飞天招凰、茶香书香红袖添香、没有氧气的鱼、【回Ω忆】、羞颜、没头脑和不高兴丢丢、逆流轨迹、乖小喵、尛珊瀦、228824727、慕轻尘、大寳、泡沫、展落、夏梨殿下、二枝的月票!...366 人算不如天算,不服不行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叶蓝并不是一个战力很高的人。
要看書.、1`k/隔了无数林立的岩石层和耸立的土地,当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年朝她的方向慢慢走来时,林三酒忽然起了这么一个清晰的念头——当一个进化者的战力达到一定水平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人的真实性格一样,虽然也能掩藏得好,但始终总有蛛丝马迹可循。
然而此时她眼前的叶蓝,感觉起来似乎跟红鹦鹉螺自由区里来回穿梭的进化者们没有多少差距;若是换一个地方,只怕林三酒压根也不会对他多看上半眼。
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人偶师只是嗤了一声,没动地方,也没站起来。
……我以为你死了。
林三酒抿紧了嘴唇,盯着不远处的男人。
此时的南瓜之路,即使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也不为过;叶蓝在一条深深的裂缝前顿住了脚步,低头顺着缝隙往下看了看,这才抬头轻声地说道:……林小姐,你其实从来没有见过我‘死后’的样子,看见的始终只有一个影子和一副眼镜而已。
林三酒立时想到了被自己收起来的眼镜。
她抬眼看了看叶蓝脸上那一副一模一样的,不禁心里燃起了一股火:阿科尔也是你的人吧?你这么处心积虑地骗我,又有什么好处?叹了一口气,叶蓝往她身后的人偶师身上看了一眼,似乎接下来他要说的话,连自己也觉得很难开口。
林小姐,叶蓝的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柔软了,我无意冒犯,但我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冲着你去的——你可能是太习惯把自己当成目标了。
即使自认为是一个心气平和的人,林三酒闻言也忍不住立即涨红了脸——她眯起眼睛,愤怒的冷光从琥珀色的瞳孔里一闪而过:……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相信你也明白。
┢要┝看书┢╠.-1=k·a^n`shu.虽然不是由我本人传达给你的,中间也对你隐瞒了一些情况,但是我的计划始终光明正大。
目标也始终如一。
对我来说,你是正巧能派上用场的人,过后你我之间谁死谁活,也没有多大的干系。
能看出来。
叶蓝似乎真心觉得把话说得这么透,挺有些叫人窘迫的。
他好像在极力照顾着林三酒的情绪,措辞也很谨慎:……自始至终,你就不是我的目标,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一开始在鬼屋里遇见你时。
我也压根没有认出来你是谁,只是实在不希望看见一个成长型死去,这才忍不住出声提醒你的。
而当你敲开了6o1房门时,我那时正站在楼梯转角处;听见你与蕾娃说了几句话以后,我才终于意识到了你是谁。
这个时候我也反应过来了,我不能再继续让你跟我一起完成鬼屋了——相处越久,破绽越大,更何况还有一个阿科尔。
还有比假死更好的办法吗?只要我从身后叫你一声,你甚至不能回头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叶蓝低头推了推眼镜。
在这一瞬间,他温和有礼的表情忽然露出了一丝凉意来;就像是对维持礼节感到有点儿累了似的。
嘴角冷冷地垂了下去。
只要章天能够——噢,就是带着磁铁的那个人,看来他是已经死了——只要他能够把圣诞老人带来,你又能把人偶师留住,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至于你和章天接下来会怎么样,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在我的考虑之内……幸好你从鬼屋里活了下来,要不然再找一个人选顶替你,也是怪麻烦的。
说罢,叶蓝轻轻朝她笑了笑,又看了一眼人偶师。
刚才被点燃的怒火。
已经在林三酒深深的几个呼吸间,被她完全压了下去。
……因为叶蓝说的没有错,与人偶师他们相比,她的确还不能够算得上是一个目标。
┞┡┟要看┠书╬┟┣╣╠.`1、k^a=n、s·h-u.圣诞老人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的呢?林三酒正要开口。
正巧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人偶师的声音,听起来语气轻轻的:……想必少不了你的帮忙吧?叶蓝朝他点了点头。
实际上,人偶师先生你还活着,真是一件令我有点惊讶的事。
我在今天之前,对你们二人的实力做过猜测和对比,至少也该两败俱伤才对。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圣诞老人是堕落种——算上这一点的话。
人偶师先生你应该远不止现在受的伤。
说罢了这句话,他又看了一眼林三酒,笑着说道:……这就是因为林小姐你而出现的变数了;挺有趣的,对吧?没放在心上的人,却偏偏造成了一个很大的后果……林三酒才懒得听他在这儿演讲,当即语气冰冷地掐断了叶蓝的话头:你别废话了!我问你,楼氏兄妹二人到底被你放哪儿去了?那两个孩子都是宝贵的成长型,叶蓝非常肯定地应了她一句,你放心,我是肯定不会伤害他们的。
只是他们有些想法我很不喜欢……好在年纪小,不是不能改过来;我已经将他们送走进行再教育了,现在很安全。
只要人没事,就比什么都强——混杂着忧虑和担心地松了半口气,林三酒微微皱起了眉头。
要怎么样,你才能把人放了?然而回答她的不是叶蓝,却是身后的人偶师。
充满了讥讽的阴柔嗓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左手边不远处;连嘴唇都跟着面色一块儿褪成雪白的人偶师,目光扫也没有扫林三酒一下,只盯着叶蓝露出了一个笑:……他的目标是终极大礼包,如今我和圣诞老人一伤一死,这礼包他也等于到手了一半了。
≥∧要看书∥∥·1┼·c·c现在你根本开不出条件,足以让他同意跟你换人的。
亲口承认受了伤的人偶师,看起来果真也很不好;浑身上下已经被汗和血浸得湿透了,却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哪儿受了伤,又是什么样的伤。
明明才只是一会儿功夫,他的脸却像是更加削瘦了似的,显得下巴尖尖的、毫无血色。
站在裂缝边上的眼镜青年,不置可否地歪了歪头——过了几秒,他才轻轻笑了一声:……不愧是合作了这么久的人偶师先生。
那让我来给你创造一个条件好了!林三酒心里一怒,在话音未落的时候。
骨翼已经高高扬了起来,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她不能杀掉圣诞老人,不代表也拿不下叶蓝!人偶师半边面皮一皱,似乎想说些什么。
然而终于紧紧地闭上了嘴——下一秒,林三酒的两只巨大骨翼轰然一下砸进了叶蓝的所站之处,激起了漫天的烟尘;她使的力道太大了,甚至连地面都被震得摇晃了几下。
然而当灰土慢慢地再度落下来时,露出来的森森白骨却只是扎进了一片大地里。
……林小姐。
从远远的、另一块高高耸立出来的岩石上。
传来了叶蓝的声音。
拔出了骨翼,林三酒慢慢地转过了头。
……她的纯触状态一直处于开启状态,她能百分之百确定,叶蓝刚才根本不可能逃得过自己的那一击——至少,靠他自己的话是逃不过去的。
……我的潜力值不算高,叶蓝静静地站在石头上,目光来回在下方的二人身上扫了几遍,声气平静:……作为成长型,我的主战能力也挺弱。
要看書.、1`k/不过既然我敢出现在这儿,我依靠的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的武力。
是特殊物品……?林三酒眯了眯眼睛。
好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一样。
叶蓝点了点头:……我是做好了充足准备之后才来的,所以林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敌的好。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人偶师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他湿漉漉的黑垂了下来,雪白而讥讽的笑若隐若现:……靠几件小道具和我硬拼吗?或许是到底并肩战斗过一回后多少有了些了解,林三酒闻言却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人偶师受的伤到底有多重她并不清楚,但是以常理推断的话,他刚才用过的那几个威力强大的能力,大概是都用不了了——而像【photoshop/cs6】这种几乎是作弊一样的特殊物品,他又能有几件?……事实上,人偶师一直没有动手。
反而容忍叶蓝在这儿一连说了好几分钟的话,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叶蓝干脆地一口否认了,态度竟然很有几分坦荡:……你们二位应该都清楚。
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没有十万分能够在这儿拿下二位的把握,我是不会现身的。
现在,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林三酒一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到时间了,脚下的大地猛然又一次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而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她站在裂缝的边上。
差一点没在缝隙中摔下去;迅站稳了脚,她抬头一看,只见远方的游乐项目场馆墙壁再一次徐徐地向两旁收了起来。
……又有人要出来了!而且从场馆墙壁收拢的时间看起来,这一次出来的,绝对不止一个人——在轰隆隆的响声里,叶蓝含着笑意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了林三酒和人偶师的耳朵里:……我记得一向以狂而著称的人偶师先生,曾经这么警告过我:‘不要以为人多就真的力量大,对我来说,你们联盟的人再多,也只是预备役人偶而已’。
这句话我虽然一直铭记在心,但却始终不能苟同……在拿到了合适的特殊物品,配合好了不同的能力以后,即使是一群你们平时瞧不上眼的普通成长型,也能够让这一方土地成为你们的噩梦。
轰然的响声已经逐渐轻了下去,脚步声接二连三地从场馆里走了出来;从声响上听起来,至少也有十人左右。
这家伙……不会是弄出了一个‘阵’来吧?人偶师半边面皮皱了皱,忽然低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说是阵的话,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叶蓝捕捉到了他的这一句话,立时轻笑了一声回应道:不过假如能够帮助你们理解的话,就叫它阵好了。
今天要一口气杀掉两个成长型,我也很心——咦?正如他能听见人偶师二人说话一样,这一句咦?也立时被林三酒给抓住了。
她的视线其实都被前方耸立的岩石和泥土给遮挡了一大半,闻言心里一动,立刻翻身跳上了一块巨岩——低头一望,林三酒顿时呆了。
要说起来,走出来的人里头,其实也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不,或许应该说,就算是面貌体型外表都完完全全是不一样的人了,但她的意识力仍然鲜明地辨认出了眼前的这一群……生物。
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青壮年,有的眼睛正常着,有的瞳孔还仍然像是要涣散似的黑成了一片。
在这一队人的最尾端,从场馆里还跟出来了一个身形单薄矮小的身影。
那人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在星夜天光下被照亮了半张仿佛融化了又黏在一起了似的可怕面容来。
……林三酒?在叶蓝如同见了鬼的目光里,那个小小人影叫了这么一声。
灵魂女王?做梦也没想到,叶蓝的秘密武器居然是自己老早就收服了的灵魂一族——林三酒才叫了这么一声,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想岔了。
笑容不可自已地浮上了脸,林三酒忍不住畅快地笑了好几声;一下子跳了岩石,她冲到人偶师身边狠狠地打了几下他的肩膀:……叶蓝的人,被我的人给穿了!这话没点前因后果还真不太好理解——叶蓝的一张脸在惊怒疑惑之下涨得血红,虽然察觉到了部下的变化,但此刻根本还不能理解到底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必去理解。
一言不,叶蓝掉头就冲向了岩石后方。
还不等林三酒动步追上来,下一秒,他的脚步就先刹住了。
你要去哪儿?一双绿莹莹的大眼睛毫无征兆地从一块石头后面探了出来,……你先别动,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未完待续。
)ps:昨天我59的,6不6!你们服不服!这章标题有点不吉利,我决定还是不玩心跳了……一眼没瞅见,a罪恶梦你咋又赏了我一个和氏璧!我的天哪,拿的我手都软了,你这么诚心的一片热爱,叫我咋办才好,加更还不上了都……肉偿?还要谢谢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桥本汉子的2个、mikasayou的2个、幽灵无心、水源漓梦、面包牛奶的小屋、蛋孙的2个、松鼠家的蛋挞、影§雪若、小羽毛君、书友16o118123o5816o、赫卡卡的平安符!还要谢谢№¨瀛月琥珀☆、二枝2张、艾织、诱惑d旋律、zoeyiyi、趣满果、夜下幻象、乖小喵、迦南之地、看来看去找自己、海月水母、炎昭的月票!不多说了我了!...367 乱成了一锅粥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假如现在有一个旁观者拿着纸笔,打算把这一幕故人重逢的景象记下来的话,只怕要被眼前这此起彼伏的一片混乱给闹得眼都花了——身处在这混乱正中央的林三酒,此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都不够用了;恨不得能够分身成好几个,才好照顾到眼下的种种情况。
≮≈网.┿.分身当然不可能,于是一时间,南瓜之路上像是煮开了锅了似的,叽叽喳喳、吵吵嚷嚷,时不时还会响起一声惊呼和怒叫来——你说的那个不受你能力影响的朋友,不会就是林三酒吧?仍然隐约残留着一个双马尾小姑娘形象的灵魂女王,在原地呆呆地懵了好几分钟以后,这才终于意识到了怎么回事;它也不管猫医生在干什么了,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语气里还透着一丝不甘和侥幸:……我看她也没有那么强,肯定不是她,对吧?胡苗苗压根儿就顾不上它——一爪子按住了叶蓝的鞋面,它刚抬头朝他喊了一声你先别走,又被林三酒一把揉上了脑袋,两只耳朵扑棱扑棱地被揉得抖了几次,猫医生才在她你去哪儿了?怎么样了?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和灵魂凑到一块儿去了?一叠连声的问话里炸了毛:都别吵吵啦!等会儿……猫的声音本来就偏甜,更是抵不过身后十来个灵魂跟着女王一块儿开口的吵吵闹闹;一个照面就被胡苗苗拿下了的叶蓝此时也没闲着,一脸羞愧地蹲在猫医生身边,嘴里嘀嘀咕咕来来回回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早就淹没在了一锅粥似的混乱里。
……林三酒简直希望自己现在能长出四张嘴来,一张问灵魂女王,一张问胡苗苗,一张用来拷问叶蓝——更别说身后还有一个人偶师,被眼前这一团乱给惊得半天都没出声了,正一脸阴沉地等着她解释。
乱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网≦≡.终于逐一地闭了嘴。
林三酒这才喘过了一口气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朝地上的小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这帮家伙在一块儿呢?胡苗苗这个时候也回过味了——它没答话,转头朝身边的一群灵魂瞪圆了眼。
雪白的眉毛胡须都立了起来:……原来你们想让我帮着迷惑住的那个人类,就是我的朋友?几个灵魂互相看了一眼,嘴巴张了一下,出了一阵嘶嘶的声音,到底还是一句人话也没能说出口。
在遇见了林三酒以后。
胡苗苗毫不犹豫地就把灵魂女王给卖了;它一甩尾巴,三言两语地将遇见灵魂一族、又合手一块儿进了游乐园的事儿都说了。
……都走了这么远了,结果不知是谁一个不小心伸出去一条腿,被游乐园现了,结果我们身上全被安上了玩家的序号。
提起这事来,猫医生表情还有点儿愤愤的,一身缎子似的毛在黑夜里也闪闪亮:我们当时所在的地点也巧了,就是在刚才那个场馆的后头。
正被堵在那儿动不得呢,幸好看见了一群刚完成了项目往外走的进化者,他们还说什么‘马上就要到尾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灵魂们就把他们全穿上了。
……游乐园以前大概也是从没有遇见过这般乱七八糟的情况,竟然也让它们这一群给蒙混出来了。
蹲在一边的叶蓝,将自己后手失败的过程完完整整地听进了耳朵里,看起来又是心痛又是懊悔的样子——不管原本是什么性格的人,在受到了猫医生的迷惑以后,好像都会变得十分赤诚朴实;眼下的叶蓝,就正唉声叹气地朝胡苗苗说道:我要是早知道医生在这儿的话……这都是他们的命啊,唉。
说起来也是怪我……可不怪你怎么的!林三酒恨不得能抽他几次【龙卷风鞭子】才好,但是到底还是忍下了气,怒声问道:少说屁话。
≡⊥≦≮≧网.╃.你到底把楼氏兄妹带到哪儿去了?叶蓝闻言转过了脸——目光刚一落到林三酒身上,他的表情就迅恢复到了刚才那冷冰冰的礼貌样子,微微一笑,随即垂下了眼皮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看来不让胡苗苗亲自问。
是问不出来什么的;林三酒刚朝小猫一示意,还不等开口说话呢,只听身后空气里猛然爆了砰的淡淡一声撞击,紧接着一个抛物线就从她视野的角落里划了出去。
要不是那俩羊角辫在半空中飘荡了一条弧线,她险些没看出来是什么玩意儿被打出去了。
你养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目光顺着那条抛物线倒回去,由于愤怒而眼角直抽的人偶师正坐在地上。
半边脸几乎都扭曲了,一边咳嗽一边道:……你身边的猫三狗四怎么这么多!你在外面养狗了?猫医生立刻转过了头。
林三酒顾不上回答,几步冲了过去,先去检查了一遍灵魂女王——见它一双眼睛还会转,她出了一口气,将它拎了起来。
……生什么了?她看看人偶师,又看了看手里几乎没了人形的灵魂女王。
灵魂女王受的一击对它来说实在是有点儿太沉重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等它好不容易终于能出声了,林三酒这才从它断断续续的嘶叫声里听出来一个大概——原来它对自己的身体早就不满意很久了,刚才看人偶师一脸虚弱雪白地坐在地上,就跃跃欲试地上去喷了一口灵魂特有的化学激素……可是没想到激素不但没有在他身上挥作用,反而在下一秒,灵魂女王自己就高高地飞了出去——这一击它甚至没看清是怎么打在自己身上的,只是这一下它几乎连皮都撑不住了,很明显能够在松弛变形的人皮下头看出一个游动的东西来。
网.┯╃.╳c╊o┿m┮……惹谁不好,偏偏去惹人偶师。
林三酒顺手将它丢给了ayu,心里连一点儿同情都升不起来。
刚一转身,她就瞪大了眼。
……我跟你说,你身上这个伤,换另一个医生来都未必能看出来是哪儿不对……由于前阵子被人类供养得极好,不仅一身毛光滑得触手生温;此时背对着林三酒的身子。
看起来也是圆滚滚的、胖胖的一团,只在后面拖了一根尾巴。
猫医生两个耳朵尖随着它说话时的动作,在空中一动一动地:……你不要担心,我只需要在这儿做个小手术。
重新搭建一下你这个部分的神经……人偶师微微地歪着头,眼神既迷茫又认真,刚才的阴沉怒气早就被抹得干干净净,看上去仿佛一个少年;好像带了点儿羞涩似的,他轻声问道:……医生。
这要多长时间?我想尽快赶去终点。
……人偶师也无法抵抗猫医生的影响?可是刚才他明明也见到了胡苗苗,一直以来都挺正常的呀……林三酒几乎是目瞪口呆地想道。
然而目光一转,她的心下顿时一片冰凉。
这个时候,胡苗苗正好回头看了她一眼。
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迷惑似的,它忙里偷闲地说了一句:你的这个朋友似乎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击,伤势更加沉重了,所以这才认识到了我的了不起之处。
我还想呢,不受我影响的人有你一个就已经太多了……小猫絮絮叨叨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只觉身后一阵风响,紧接着它后脖颈的皮一下子被紧紧地拽了起来。
≈≥⊥≈≦网≦≡.你干什么——我这还有手术呢——别说了。
人没了!在惊疑焦虑的女声里,小猫一下子闭上了嘴,绿莹莹的大眼望向了林三酒死死盯着的地方。
……刚才叶蓝老老实实蹲着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按理说,他应该仍然还在猫医生的影响范围之内才对……只觉一股血登时冲向了脑门,林三酒忍不住冲着十来个灵魂吼出了声:——你们眼睛管吃饭用的?刚才那个人呢?去哪儿了?只不过灵魂一族比她的反应还要慢——ayu抱着灵魂女王,猛地一转身,这时候才现叶蓝居然不知何时不见了。
眼看着马上就能问出一个结果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叶蓝跑了!也说不好是懊悔还是惊怒。
林三酒只觉自己手指尖都在颤;正在她打算回头去找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了一个缓缓的嗓音。
……他说过是做好充足准备来的,那么肯定就有恢复神智的办法。
一旦他理智回了笼,那趁你们不注意时脱身也就简单得很了。
被这么一打断。
人偶师面上又一次阴森森地柔和了下来,刚才少年一样的神色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湿漉漉的黑披在肩膀上,他垂下眼皮看了一眼猫医生,这一次冷冷的丝毫也未为所动。
我建议你不用追了,游乐园里十二条路,你根本不知道他会换到哪一条上。
这句话顿时叫林三酒像个皮球似的泄了气。
可我还能怎么办?她苦笑着应了一句。
他是唯一知道我朋友下落的人……我必须找到他。
那是你自己找苦头吃。
我管不着。
每当林三酒出类似的言论时,人偶师就会十分厌恶似的瞥她一眼,这一次也不例外。
顿了顿,他加了一句:……你把东西还给我,我要去终点了。
林三酒才噢了一声,往外掏卡片的手就顿住了。
终点——?叶蓝不就是心心念念要拿到终点大礼包吗?如今人偶师虽然没有按照他所计划的那样死掉,但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假如叶蓝实际上对终点大礼包有他看起来一半那么执着的话,他现在也不可能放弃的——没错,他肯定会朝着终点前进!刚一想明白,林三酒顿时心脏砰砰一跳,神情顿时又振奋了起来。
她重重一拍人偶师的肩膀,声音都隐隐地了颤:我差点没想到!走走走,我们跟你一起去终点——你也不要担心叶蓝那个家伙跟你抢终点大礼包了,他就交给我们好了!连着被她拍了两次肩膀的人偶师,脸都快拧成了毛巾——虽然既然已经答应不杀林三酒,但是忍下心里滔天似的杀意,还是几乎掏空了他的力气。
主意一定,林三酒心里顿时就舒坦多了;只不过虽然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却又遇上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在被游乐园出了玩家号码牌以后,再套上毛毛虫的布套、装成没有灵智的动物这一招,可就不管用了。
即使是南瓜之路,从他们所在之处到终点项目之间,也还隔着一个娱乐项目——小猫和一群灵魂要怎么通过下一个娱乐项目,顿时就成了一件头疼的事。
要不这样吧,你们都回到ayu身体里去,皮我给你们存着,大家商量了好一会儿,林三酒又想了半天,也只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有ayu和小猫在我身边的话,我也好护着你们一点儿。
眼看着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眼下的时间又宝贵,必须在叶蓝之前赶到终点才行——自从猫医生和林三酒相认了以后,想控制住林三酒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一群灵魂虽然不乐意,但也嘟嘟囔囔地一个个都脱了人皮。
等它们都恢复成了初始的大小,接二连三地被ayu收回了身体内之后,林三酒呼了一口气,转过身子,这才现人偶师还在。
也不知道是因为受的伤越来越严重了,还是因为见识了灵魂一族脱人皮的场面,人偶师脸色比之前看起来更加白了。
你这样真的能去终点吗?好歹也算是共同经历了不少事了,林三酒不无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看你这模样,好像挺过下一个项目都很难……对了,你怎么还在?人偶师闻言阴沉沉地扫了她一眼。
他脸上的亮粉不知什么时候又换了颜色,此时是一片鲜艳的红——如同一片血溅在白雪上似的,平白为他添了几分肃杀之气:……你再拖着不还我东西,我可就不客气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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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还留在地上的一片片破碎商店里,不但没有了副本生物的影子,连商品也一并都消失了,倒让林三酒有些失望——她的衣服都破得几乎不成样子了,原本还想翻一翻房屋废墟、找找衣物呢,此刻也只好罢了手。
你说你要是有哪怕一件帽衫多好,我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从被熨烫得热热乎乎的头顶上,传下来了这么一句细声细气的抱怨。
……由于腿短走起来不太方便,猫医生一直趴在林三酒的头上,身子被她跨越裂缝、攀爬巨岩的动作颠得一晃一晃的,有时还不得不用爪子勾住头来保持平衡。
而身体明显涨大了一圈的ayu,此时也正十分吃力地跟在了后头——与它的女王相比起来,这只灵魂的话明显少得多了,除了偶尔会阴沉沉地瞥一眼林三酒,倒不算是一个让人操心的旅伴。
往常十几二十分钟就能走到的距离,由于早就没有了路,这一次花了一行人差不多快半个小时,这才遥遥地看见了下一个场馆的屋顶。
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游乐项目……站在一块岩石顶部的林三酒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随即朝前纵身一跳,就跃到了前方另一块巨岩上。
用手攀住了,她顺着石头的坑洼快地爬了下来,轻轻一声落在了土地上。
由于离交战的地点远了些,接下来的这一段路看起来平整多了。
只有一些被远远掀过来的岩石,七零八落地砸凹了路面;林三酒加快了步子,迅从它们之间穿行了过去,却在即将到达场馆的时候突然刹住了脚步。
网.┭.……此时的夜已深了。
乌沉沉的夜色染得天地间都成了一片黯淡的墨蓝。
月亮早就隐没在了厚厚的云层之后,唯有几粒星子与远处游乐场馆的标志牌,仍然在夜里亮着淡淡的微光。
在卡通世界体验馆这一排光芒闪烁的大字下,似乎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场馆门口的中央。
论起夜视能力来说,即使是进化者也依然不如猫医生;胡苗苗在林三酒头上四脚站了起来,扬起脖子朝远方看了一眼,随即有点儿吃惊地拍了拍她的额头:……我怎么觉得地上那人看起来有点儿眼熟……似乎是之前老追着你还东西的那个人嘛。
人偶师?林三酒一愣,赶紧朝身后ayu招呼了一声。
随即大步冲了上去。
在把四件特殊物品还给了人偶师以后,她还提出过让猫医生好好看看他的伤势——然而既然已经摆脱了胡苗苗影响,人偶师自然怎么也不肯让一只猫来给自己治伤的——嘲讽地哼了一声之后,他连一个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在和自己打那一架之前,人偶师就是从卡通世界体验馆里退出来的,估计再通关也很容易,林三酒也就没替他操心——但她万万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场馆门口现了昏迷不醒的人偶师。
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微一点儿几乎不可察觉的起伏,她几乎要以为眼前这个雪白得像纸一样的人已经死了。
这……看来他的伤真的很严重啊。
林三酒又有点谨慎,又有点好奇地在人偶师身旁蹲下了。
一猫一灵魂也跟着凑了上来。
幸亏是咱们现了他,要不换一个人来,还不得一刀就给他捅了。
他人缘这么差吗?小猫一双眼睛亮闪闪地问道。
网现了昏迷着的人偶师后,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它了——小背包不知何时已经解了下来,里面各种各样的小型道具铺开了一地,从尺寸上看起来,显然是为了猫医生方便而特地打造的;有的还能叫上名字来,有的压根也不知道是干嘛使的。
为免人偶师身上戴着什么防护型的东西,林三酒拦住了跃跃欲试的猫医生,从附近找了一根树枝。
小心翼翼地在他身上戳了两下。
苍白而没有血色的皮肤,顿时顺着树枝尖端而听话地陷了进去;等了半晌,什么样的效果也没被激出来,只有他的呼吸更加弱不可闻了。
好极了。
林三酒眯眼打量了一下他的脸,现曾经奕奕亮的闪粉不知何时黯淡了下去,不仔细看的话,简直就要融没于皮肤了似的。
想了想,拍拍猫医生的头,她轻轻说了一句:……你上吧。
小猫咳了一声。
爪子里一亮,一只指甲便探了出来。
见它正忙着用酒精棉给自己的指甲消毒,林三酒到底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地加了一句:……我跟他已经没仇了,你可别把人给整死了。
尊严受到了侮辱的胡苗苗顿时非常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
你在这儿守着胡医生,林三酒站起身,对ayu吩咐道:要是有乱七八糟的人过来,你就别客气,给你家女王找件新人穿上……等我回来的时候,最好你俩都还像现在这样,别让我看见什么不该生的事儿。
ayu轮了一下眼珠,露出了过多的白眼球:……你要去哪里?长长地伸展了一下身体和四肢,林三酒回头看了卡通体验馆一眼。
你和胡医生顶多也就只能撑过第一局,能赚出来一个过夜生存的体力值就算不错了。
她在过来的路上时就已经想好了,一个人护着两个从游乐项目里通关实在不大有希望——没办法,为了以防万一,我得去多拿一些体力值。
网.┼到了万不得已、必须要临时退出才能保命的时候,胡苗苗和ayu身上总得有足够的体力值才行——一个人退出要6o点,两个可就是12o点了。
可就算退出游戏了,我们也还是只能回到原地,不能往前走了啊。
ayu立刻忍不住出声道。
那也总比丟了命强,林三酒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再说了,真到了那个时候。
就说明你们还是应该赶紧退出游乐园的好。
听见身后的ayu顿时安静了下来,林三酒又看了一眼胡苗苗,抬步朝卡通世界体验馆走去。
看起来像是公共厕所一样的两间小房子,长得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应该从哪边进去才好。
四周看了看,也没有见到售票员模样的人——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人偶师当初放在门口的那个红帽子人偶,看起来才会特别有迷惑性。
……有人吗?林三酒朝左边的小房子里喊了一声。
大门虚掩着,并没有完全关上。
只露出了一条缝隙,透出了后面幽幽的一片黑暗。
她等了几秒,并没有人从门后应声。
林三酒谨慎地没有立马进去,反而转过身走到了另一侧。
只是一看她才现,原来右边那一间小房子的门是紧紧关着的;她试着推了一下,门纹丝不动。
……这么看来,她也只有左边这一条路可走了。
门在她伸出手指后轻轻的一推之下,无声朝后滑开,融进了一片黑暗里。
也不知是因为夜晚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场馆就是这样。
≠v≮≈∧v≈≈.╳.门后仿佛是一团能够吸收掉任何光线的、绝对的黑——来回眨了几次眼,林三酒依旧没能看清楚里头是什么样子。
进入了纯触状态,又开启了【防护力场】,她有几分硬着头皮似的走进了这一团丝毫没有半点可见度的浓黑里。
几乎是才一踏了进去,门立刻在她身后滑上了——在门锁轻轻一声撞上的时候,林三酒十分肯定她听见的不是咯哒,而是一声哦哈哈。
这是什么鬼门啊,她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
要不是她已经经历过了如月车站和鬼屋三局的洗礼,恐怕会觉得这个地方还真有点渗人——不是卡通世界吗……就跟完全失明了一样,此刻她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一片纯粹的黑;纯触状态也没有感觉到身边的环境有任何异样之处,空气里依然静静地漂浮着灰尘,身边似乎没有人,也没有东西。
然而才刚刚摸黑朝前走了一步。
林三酒忽然意识到了有一个人——或者说生物,正紧紧地贴着她的鼻尖站着;她刚才那一步若是迈得再大一点儿,就要撞进那个东西脸里去了——……以一种叫人不能理解的样子,从绝对的黑暗里,竟然又缓缓地分出了更深更浓的两片阴影;林三酒悚然一惊的同时,骨翼迅抬了起来。
无数尖利森森的骨刃猛然指向了她脸前的东西——额头上已有一滴冷汗滑了下来。
这只是她下意识的一个防护性反应,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面前的东西应该是一个副本生物,大概对她还没有敌意——要不然以它出现的方式,就足够让她受重伤了。
由于那玩意儿紧紧贴在她的脸前,她压根儿也看不清那是什么;退了两步,将头向后一仰,林三酒这才在周围慢慢淡了下去的昏暗中看清楚了面前的生物。
那两片比黑暗更浓的阴影,现在已经露出了它们标准的、圆圆的形状来;随着光线一点点地亮起来,对方黑黑亮亮、竖长的一对眼睛也盯紧了林三酒;在高高隆起的笑肌下方,深深咧开的嘴角几乎横跨了整张脸。
……明明是看过了不知多少次的笑容,但当它从黑暗中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林三酒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战。
……米奇老鼠正十分高兴地看着她。
欢迎欢迎!它说话的时候,从长长的嘴里一闪而过去了雪白的、方正的牙齿,看起来就像是人类的牙:……又有了新的游客了,希望你能喜欢我们的卡通世界。
林三酒非常确信她不会喜欢。
入场需要5个体力值,能够和林三酒四目相对,这只高高大大的米奇老鼠也有至少一米八的高度了,两只巨大的圆耳朵高高地融没在了头顶的昏暗里:假如你在卡通世界里看见了喜欢的东西,或者想留一个纪念品的话,也是需要用体力值购买的。
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意思,林三酒先在心里狠狠地叫了一声倒霉。
不管这只米奇老鼠指的是什么也好,既然它提出来这个话了,就说明这个游乐项目一定有需要用到体力值的地方——先不说在帮了人偶师之后她身上本来就不多了,就算体力值还够,她也得尽量为了胡苗苗存着才行……调整了一下呼吸,林三酒面色镇定下来,问道:……一般玩家都会买什么样的东西?哎哟,那可多了,米奇老鼠举起一只套着巨大白手套的手掌,歪着头、好像是擦一件宝贝文物似的在她手腕上摸了一下,顿时让林三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笑容凝固的老鼠脸抬了起来,近乎含情脉脉般地说道:他们有买一日三餐的,也有买衣服床铺的……毕竟我们这里的所有东西风格都非常可爱,很容易就会被勾起购物欲呢。
……那么,想必你不在可爱的列表里了,林三酒心里默默地补上了一句——她看了一眼米奇老鼠,这句话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此时巨大的老鼠脸上,仿佛有意要表现得俏皮一下似的,米奇朝她眨了一下眼——不是眼皮从上闭到下的眨眼,而是眼睛两侧朝中间合拢了。
林三酒被它的样子激得一震,见从它嘴里也问不出来什么,也不愿意在这儿同它多呆了,抬步就往里走。
米奇老鼠顿时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她一拧头,在惊疑不定的目光里,米奇老鼠的眼睛又一次朝中间缩了一下,随即笑声笑气地解释道:……你是新来的游客,你还不知道;你所体验的第一个地方,正是我和米妮的家。
来,让我领你去吧?(未完待续。
)ps: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我和圣诞老人、米老鼠之间,真的无冤无仇……a罪恶梦,唉呀妈呀你和氏璧打赏得太勤了,我都感觉受之有愧了;你说吧,我要咋地才能报答你这一片心意的百分之一……要不肉偿吧?你要几斤肉我都给你!或者你跟哪个卡通人物有仇,你告诉我……还要谢谢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桥本汉子的2个、mikasayou的2个、sugerfree、一叶桃尘、壁成新(还有月票)、青黛yoyoyo、幽灵无心、初戀刺殺、书友15o92323o246o83的平安符,本心依然、思念如夕的香囊,以及迷你长颈鹿的腊八粥(我去居然还有这么6的东西),以及帕格尼尼的左手的2张月票、暗の花的2张、北月北的2张、谢风颜、随心暗行、然ran、bjcookies、燕燕于归、神遗弃的孩子、没头脑和不高兴丢丢、最烦想名字、悲哀的大熊、卤制成、瞳瞳小工的月票~!今天扛了虚弱buff,状态不佳,如果有笔误或者bug,你们多包涵一下……啊对了,我前面就有个bug,离终点应该还有2个项目才对,我之前写成了1个……啊,一想到还要写2个项目我就好没有动力……...369 三选一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尽管名字里带着卡通二字,然而林三酒一连走了几分钟,也没有见到过半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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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口往里走,她穿过了一片手工做成的小型树林,顺着脚下模仿成土路的塑胶小道向前走,透过一张张仿佛被水泡过似的树叶,林三酒终于瞧见了米奇老鼠的家——那是一个造型夸张、由层层叠叠几个彩色大圆球组成的屋子。
只不过,不管是粉红、橘黄,还是碧蓝鲜绿……所有这些原本应该明亮畅快的颜色,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滤镜似的,一下子失去了大半明度,只有灰灰的、褪色了似的一片调子。
走在前方为林三酒带路的米奇老鼠,两只圆圆的大耳朵在空中一晃一晃,还轻声哼起了小曲儿。
算起来,她也有四年多没见过米老鼠这样的卡通形象了,但眼前的这只米奇老鼠,却一点儿也无法叫她联想起那个失落在高温里的家乡。
由于走在它身后,林三酒正好正好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它。
这一只身材高大的米老鼠,也如她印象中一样穿了一件红色背带裤,只不过深深的暗红看起来更像是血凝固干涸后的颜色。
裤子后面剪了一个小孔,正好让它的尾巴探了出来——长长的、暗肉色的尾巴上,光秃秃地一根毛也没长,被皱巴巴的肉皮包裹着;确实和地沟里那种老鼠的尾巴一模一样。
林三酒将目光从它尾巴上挪开,自己也有点儿想不起来卡通片里的米老鼠到底应该是什么样了。
从树林中走出来以后没多久,一人一鼠就已经靠近了那一栋由四五个半圆球组成的房子——这栋房子虽然占地广阔,但窗门紧闭,颜色干枯,若不是林三酒被特地领了过来,她几乎会以为这是一个废弃的建筑物。
正当她打量房子的时候,米奇老鼠忽然一个拧身,朝她眨了一下眼,笑着露出了一排牙;像人类一样的深红色牙龈。
在布满短短黑毛的嘴巴下面,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尊敬的客人,你闻见了吗?它的情绪总是这么高涨、语气也总是毫无理由地高兴,真叫人心烦极了。
林三酒刚想问一句闻见什么。
紧接着随着砰的一声,突然从房子圆圆的一侧墙上探出来一个庞大的阴影——她本来就浑身紧绷,立时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她才看清原来那又是一对圆老鼠耳朵,以及一张一模一样的笑脸。
……只不过这一只老鼠的耳朵。
用一条洗白褪色了的粉红色破布条,绑出了一个蝴蝶结。
你……是米妮?林三酒想了想,才记起了米奇老鼠女朋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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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妮刚才显然是推开了一扇铺满灰尘的窗子,才探出身来的;它也是一口长方形的牙和眨眼的方式,甚至连声音都和米奇一模一样——只不过就像是一个男人有意捏着嗓子说话似的,它的音调被生生拔尖了不少。
欢迎你,客人,米妮也兴高采烈地笑了,我为了欢迎你,特地烤了好几个我拿手的派。
你快进来尝尝吧!它的话音一落,林三酒鼻子一动,忽然明白刚才米老鼠所指的是什么了。
一股非常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此时正顺着被推开的窗户缝隙飘了出来——猛一闻之下有点刺鼻,可要说它难闻吧,里面似乎还带了浓浓的甜味;但是没等人品出个味道来,强烈的、生肉似的腥味已经不知何时侵入了鼻腔,带着一股胃液也从胃里猛地反了上来。
林三酒立时闭住了呼吸,差一点出一声干呕。
不带一丝甜味的话大概还好点儿,掺了水果甜香之后。
反而熏得人连脑子都疼了。
仿佛丝毫也没看出来她的不情愿,米奇老鼠当先替她打开了那扇边角圆润的椭圆形大门:……来,请进!大门一开,刚才那股中人欲呕的气味顿时扑了出来。
比刚才浓烈了不止一倍——即使是被一个巴掌甩到脸上,林三酒觉得恐怕也不至于这么难受;为了能够早一点适应这个气味,她不得不缓缓地放开了呼吸,随着米老鼠进了它家门。
就像这两只体型常的大老鼠一样,这栋房子里面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比寻常的尺寸大了足有一号;即使林三酒本身也算不得娇小。
当她在那一张宽广的餐桌前坐下、现自己双脚甚至还碰不到地面时,她几乎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十岁。
从近处一看,米妮老鼠简直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庞大。
当它踩着那双同样是干涸血色的高跟鞋,忙忙活活地从厨房里往外端盘子的时候,米妮的每一声脚步,都像是一下打在地上的沉重雷击似的,震得地板咚咚响;当米妮和米奇同时在餐桌对面坐了下来以后,林三酒这才现,原来米妮比它的男朋友还要高大一圈。
在深褐色、表面有些不平整的木头餐桌上,此时正放着三个巨大的派,每一只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呈现出泥土一样的质地,袅袅地朝空中散着白色的热汽。
透过白汽,两只大老鼠的笑容看起来既隐约,又扭曲。
.。
看,这是我亲手为你烤制的三个派,米妮看起来十分骄傲似的,十分戏剧性地在空中一挥手,从派上一划而过:……我们卡通世界里最出名的美食特产,大概就要算是我们各种各样的派了。
光是闻见这样的香气,就能把人的鼻子都勾走呢!……林三酒现在倒真希望自己的鼻子被勾走,这样她就不用坐在这可怕的气味里苦苦煎熬了。
她此时甚至不愿意张口说话——感觉上只要一张开嘴巴,无处不在的腥恶味道就会立马扑进口腔,到时她非吐出来不可——转念一想,她不禁提起了一颗心:光闻一闻就已经受不了了,难道接下来这两只老鼠要逼她非吃不可?不过,米妮老鼠忽然话锋一转,一双眼睛从左右两边,向中间眯了起来。
……因为我刚才烤派的时候,正好出了点事,分了一点心。
所以好像烤得好像不太好。
这三只派里,有一只我知道我是用对了原料的,剩下两只我就不敢肯定了。
一边说,它一边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只比林三酒脸还大的叉子。
越过桌子,递给了她:……来,你尝尝看我的手艺。
哪只的味道也不对啊!林三酒接过叉子,死死盯着桌上三个看起来像是用泥捏出来一样的派,感觉自己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她已经有点儿猜到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当然。
每一只派出炉的时候都有它自己独特的一段描述,米妮和米奇同时将头凑近了,四只竖起来的黑眼睛一动不动地在白汽后面望着她。
……假如这些描述能够帮助你决定吃哪一只派的话,或许你可以不必每个都试,直接尝到那一只用对了原料的,好好体会一下我们卡通世界的美味。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你既不能摸,也不能闻——只能够从这个距离上看着它们而已;能够帮助你下决定的,只有炉子的描述。
米奇补充了一句。
呼了一口气,林三酒点点头。
尽量不张开嘴地应了一句:说吧。
虽然两只老鼠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恐怕在这三只派之间,只有一个吃下去是平安无事的。
你左手边的第一个,米妮指了指它所说的派,高高隆起的笑肌终于消了下去:在出炉的时候,炉子是这么说的。
在这个小镇上,一个巴士司机和一个医生同时在追求一个美丽的姑娘,名叫莎拉。
但是最近巴士司机要离开镇子一个星期,为了避免医生趁虚而入,他给了莎拉七个东西;米妮就是用它。
做成了这个派。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派,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两只大老鼠——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通过这一关的方式竟然是解谜语。
难道说,这些谜语也会随着游戏升级而越来越难?可是成长型身上。
大概也就只有智力,是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增加的了……中间的这一个,在出炉的时候,描述是这样的:比上帝更伟大,比魔鬼更邪恶。
穷人拥有我,富人需要我。
但假如你吃了我。
你就会死亡。
米妮就是用它,做成了这个派。
才刚一介绍完上一个派,几乎没有停顿地,米妮的手指就移到了第二个上面,竟没有给林三酒留下一丝思考的空隙。
林三酒紧紧皱着眉头,不得不迅记下了米妮的每一句话。
最后一只派,在出炉的时候,炉子是这么说的:我可以长,也可以短;我可以自由生长,也可以从商场里买到;你可以给我涂上颜色,我的末端也可以变卷曲、平圆,随你喜欢。
米妮就是用它,做成了这个派。
当三只派介绍完了,米妮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嘴,看起来是绝没有重复第二次的打算了。
米奇老鼠嘿嘿一笑,朝林三酒歪过了头:……如果你不能决定要吃哪一只的话,也没问题;只要花上5个体力值,你就能吃到那一只原料正常的派了。
——所谓的勾起玩家购物欲,林三酒到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管解谜语是不是这儿的常态,看来通过这一关的诀窍,就是必须要从时时刻刻的选项里找出能够让人活命的那一个;假如实在找不出来,那么就只能花体力值买……想想也知道,5个体力值大概只是它们的起步价。
……我如果选择了那个正确的答案,林三酒犹豫着问道,也顾不得那股味道会不会扑进她的嗓子眼儿里了:在我出去的时候,会得到额外的体力值奖励吗?两只老鼠对望了一眼,米奇老鼠摇了摇头。
能够吃到我们卡通世界的特产美味,已经是你的奖励了呀,它朝中间眨了一下眼,声调甜腻得让人浑身不舒服:……至少,派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第一个选择题是没有额外奖励的。
林三酒皱着眉头,目光从左至右将三个派都看了一遍。
最让她上心的,就是中间那一个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设下的陷阱,谜面竟然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吃下了我,你就会死亡;如果这个谜面就是答案的话,岂不直接就可以将它排除了吗?但是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它太直白了,才会被做进派里,用来迷惑人……说不定它的谜底反而是一个不致死的东西……尽管没有女娲那样的智慧,但是在慎重思考了一会儿以后,林三酒也终于做出了决定。
事实上,三个谜语中她能猜出来、又比较有把握的只有一个——幸亏有这一个就够了。
想好了?米妮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要吃哪一个?你要知道,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放了什么原料进去呢……若不是因为扑鼻的腥恶味道,林三酒真想深呼吸一口气。
她在和意老师迅商量了两句以后,用手里的叉子一指,低声而飞快地说了一句这个。
她指着的,正是最左边的第一个派。
好,希望你能好好享用它。
米妮脸上丝毫也看不出什么变化,叫人摸不透自己到底猜对了没有;望着那一只被推到了自己面前的派,林三酒咕咚咽了一下嗓子,顶着扑面而来的刺鼻味道,切下了一小块派,强忍着放进了嘴里。
与闻起来丝毫没有半点相同之处,甚至会令人怀疑这是不是同一个东西——软软的、带着脆皮的派刚一入口,顿时散出了清新的苹果甜香;这个味道好像一下子就把刚才的腥臭气味给冲刷不见了,迅充斥了她的鼻腔,叫林三酒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对呀,一天一个苹果,让医生不近身嘛……这样一来,莎拉可不就会等到巴士司机回到小镇上了吗。
或许是因为一颗心落回了肚里,加上这个苹果派确实味道好极了,林三酒不由多吃了几口;只是在两只大老鼠一动也不动的盯视之下,她毕竟没有多少胃口,很快放下了叉子。
谢谢你们的派,我吃好了……她有点儿好奇地问道,另两个派的原料是什么?两只老鼠对望了一眼,米奇先转过了头来。
干得不错,现在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在路上告诉你。
它笑眯眯地说。
(未完待续。
)ps:来不及了啊啊啊啊我先为敬,你们一会儿来刷新看感谢名单啊啊啊...370 不同的选项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跟着米奇老鼠穿过了它家的厨房,打开了造型卡通而夸张的粉红后门,林三酒一脚踏上了一片厚厚的暗绿色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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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在她的一踩之下,顿时出了咯吱的一声来——听起来似乎像是塑胶做的。
你看,米奇老鼠伸手朝前指了一下,被白手套包裹住的三只手指对准了前方。
抬起眼睛,林三酒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
在一片好像颜色没调对的假蓝天空下,塑胶草地延伸到前方十来步远的地方就消失了——大地在这儿断了开来,露出了土褐色的悬崖边缘;目光顺着它一路落下去,要将脖子伸得长长的,好不容易才能够透过迷蒙的雾气,看清楚了山谷底部湍急的河流。
对岸是一片低低的平原,假如不是那艳绿绿得让人心里慌的话,也算得上是一片美景了。
只不过……这要怎么过去?林三酒才刚浮起了这个念头,一枚小石子被她无意间撞了一下,立时打着滚儿翻落下了悬崖,迅消失在了白雾里。
我们卡通世界的风景是不是特别美?米奇老鼠高高地扬起了鼻头,双手叉腰,摆出了一个很戏剧化的造型来。
……所有选择了苹果派的游客,都可以从这儿出,好好体验一下我们的世界。
所有选择了苹果派的,都从这儿出?那么难道说,选择了其他两个派的人,还有别的路?林三酒一顿,忙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另两只派的答案是什么?看了她一眼,米奇老鼠的笑容慢慢地变大了。
第二只派里,米妮用了nothing,你吃了和没吃都是一样的,毫无分别。
第三只派里用了人类的头和指甲……嗯,虽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是口感也不太好……吃完以后。
你还得从牙缝里把碎头拽出来。
它形容的这个细节顿时叫林三酒一阵恶心——既然三只派不管选哪一个都不会死,那么看来第一关只是为了给玩家筛选出不同的道路罢了。
……也不知道苹果派的路,会不会比其他两条路好走一点?想到这儿,她抬头问道:那吃了其他两只派的游客。
都是从哪儿出的?跟你没关系的事儿,就别打听这么多了,米奇老鼠耸了耸肩,两只眼角眯成了两条竖缝。
自从踏入这个场馆以来,它的笑容就没有变过:毕竟接下来我还要请你帮忙呢。
帮什么忙?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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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奇朝悬崖下方一挥手,刚才在米妮为你烤派的时候,它的金戒指滑了下来,滚到了桌子边缘;米妮伸手一拍,本来想把它按在桌上的,结果戒指却从窗户里弹了出来,一路掉进悬崖下面去了。
林三酒回头看了看距离悬崖起码还有好几百米的厨房窗子,忍不住又一次深深感觉到了这是一个卡通的世界。
那个戒指对米妮来说非常重要。
米奇老鼠忽然一转脸凑近了林三酒,两只竖着的黑眼睛毫无光泽地盯着她,笑道:……既然你是来观光的。
那么不妨请你在观光的同时,替我们找一找那个金戒指?林三酒看看它,又弯下腰,朝悬崖下方展开了目光。
由于被笼在了一阵阵的白雾下,崖底的河流看起来影影绰绰、迷迷蒙蒙;即使吹上面颊的山风呼呼地刮起了她的头,也仍旧未能吹散底下的雾气。
……这叫人怎么找?那么,祝你的观光之旅愉快,并且能顺利带回米妮的金戒指吧!米奇老鼠这一句声调高昂、十分欢快的话还没有说完,林三酒的纯触状态忽然一动,警觉之下身子立刻弹了起来——然而几乎与此同时。
她的后背上已经被人重重一推,当即重心便悬了空。
就在那一瞬间的失重感令她血液都炸了开来的同时,米奇老鼠笑嘻嘻的声音也传入了她的耳朵:……‘跌落悬崖’也是我们这儿的一大特色呢!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救命的树枝。
一个是什么也没有,就这样摔下去——你选哪个?我选你妈!林三酒立刻在心里骂了一句,然而重力已经迅拽住了她的身体——艰难地咽下了她条件反射下的第一选择,她吃力地叫了一声:……第二个!悬崖上的米奇老鼠接下来似乎又说了什么,不过林三酒是一点儿也听不见了,她甚至连自己的声音有没有传递出去都不知道;转眼之间猛烈起来的风声一下子模糊了耳旁的声音。
身体已经以高坠落了下去,而心脏却好像还在刚才的空中悬着。
她惊叫了半声,随即立刻张开了骨翼,朝崖壁上狠狠扎过去——如同刀切豆腐一样,骨翼迅地滑进了山崖里。
只可惜,这丝毫也没帮上林三酒半点忙——山崖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骨翼几乎丝毫没有遇见任何滞力,便一路直直地朝下冲了下去。
还不等她再想个办法,她已经顺着崎岖的山势猛然撞上了几块大石,在咚,咚两声充满弹性的响声以后,林三酒的身体又被高高地抛了起来,紧接着又落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她所有的自救动作都像是被这个卡通世界无视了一样,当她终于七荤八素地砸实在了地上的时候,已经连眼睛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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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林三酒才吸着凉气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抬头一看,她几乎连悬崖的边儿都瞧不清了。
但是奇怪的是,浑身上下除了几处浅浅的擦伤以外,竟然连骨头都没有断一根。
直直摔下来的话,只受了这么点儿伤……那如果选了第一个的话呢?对于这个问题,林三酒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答案;一边喘着气,她一边站起身,打量了一圈自己所在之处。
她此时正站在一片布满了石头的河滩上,几丛暗绿色的植物零零落落地从石头缝中伸展了出来,由于常年被河水冲刷浸泡,靠近河水的那一片已经了黑。
即使米妮庞大得叫人吃惊,它戴在手指上的戒指也还不如一块石头大。
在这样的一片河滩上寻找一个小小的金戒指。
无疑是天方夜谭——林三酒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象征性地走了一圈,果然什么也没现。
正当她望着河滩有点儿茫然了起来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水波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回头。
林三酒不由有点儿愣了。
一个硕大无朋的灰白色鱼头,正从破开的水面下浮了起来;由于是正对着林三酒的,它一边一个的鱼眼同时转向了前方,在鱼嘴旁边形成了两个黑点。
亲爱的朋友,你看起来似乎正在找什么东西呀。
鱼唇一张一合地说话了,它看起来全然面无表情的脸,与其热情友好的语气完全格格不入:……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呢!林三酒站在原地盯了它几秒,这才缓缓地朝它走了两步。
……我在找一个金戒指,她谨慎地开口问道:你看见了吗?是一个圆圆的金环吗?灰白鱼头朝着天空说,……刚才有一个人在这儿散步的时候,忽然间从地上捡起了这么样的一个东西来,然后欣喜若狂地走了。
你认识那个人吗?鱼头动了一下,也说不好是点头还是摇头:我虽然不认识他,但是我却知道他朝哪个方向走了。
哪个方向?林三酒顿时来了精神——如果不出意料的话。
找到金戒指应该就是这个游乐项目第一局结束的条件了。
鱼头闻言挪过了身体,将一侧的眼睛正对准了林三酒。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一条鱼的笑容。
划分开鱼唇的那一条线,缓缓地朝上抬了起来;灰黑色的眼珠子旁露出了一线白,鱼头笑着说:我也说不好,要不然你坐到我的背上来,我直接领你去。
坐到它的背上——?林三酒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抵抗不住诱惑,刚刚带了几分犹豫地踏进了河水里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充满嘲讽的尖锐笑声:……你可别听它的!林三酒一愣。
立马转过了头——在大概几十米外的一块石头上,正站着一只大概有半个人大小的黄鸟。
如同卡通片里无数会说话的小鸟一样,这一只除了看起来又大又僵硬之外,也从鸟喙里吐出了人言:……你是刚来的游客吧?我跟你说。
你可别相信它,这条鱼常常骗人坐上去,然后就连人带鱼一块儿沉进水里去了——它当然没事,不过到时你可就糟糕了。
你不就是要找金戒指吗?那个人我也看见了,我领你去!妈的,这不会又是一个——一个念头还没转完。
模样暗黄僵硬的鸟便歪过了头:选择鱼,还是选择我?或者你也可以直接花5o点体力值,从我们这儿买走那个人的坐标。
就算不考虑外头的猫医生,林三酒现在浑身上下也凑不出5o个体力值来。
目光在鱼和鸟之间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转,她绞尽脑汁地想分辨出哪一个才是更好的选项——只不过到最后,她也还是靠的瞎蒙:……那,我跟你走好了。
林三酒指的是黄鸟。
别的不说,最起码以黄鸟的大小来说,它不足以将自己驼在背上再从空中扔下来——而万一黄鸟说的是真的,拖着这么两只大骨翼,她可以说是见水沉,到时可就不好办了。
那你还不快从水里出来?黄鸟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林三酒猛然觉得脚边的水波一荡——压根儿还没明白生了什么事,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作出了反应。
骨翼骤然张开,代替她的脚深深地扎进了河滩的泥土里;靠着这一点支撑,林三酒腾空一个转圈,已经从河水中脱了身。
几乎是才刚一离了水,她刚才所站之处就立刻被一片乌黑的颜色给淹没了;一眼也没敢多看,林三酒立刻借势跳到了河岸上——骨翼被她拔了起来的时候,正在丝丝拉拉地往下滴着蛆一样的黑色长虫;长虫爬过的地方,很明显能现骨头表面上被什么给刻出了一道道浅浅的印痕来。
要知道,骨翼的硬度可是能够硬撼钢铁的——浑身汗毛都站起来了,林三酒赶紧一抖骨翼,将长虫统统甩了下来;眼看着它们掉在地上了以后,还像是受到她气味吸引似的,曲曲绕绕地朝她爬了过来,林三酒迅叫出【龙卷风鞭子】,一个旋风就将河滩上连虫子带石头,都一块儿吹卷进了河里。
那个只从水面上露出了一半的灰白鱼头,见状倏地缩回了水里,不知所踪。
用那种虫子来钓鱼的人太多啦,黄鸟听起来简直像是幸灾乐祸似的,所以那条鱼就把它咬下来的虫子都收集了起来,说不定现在河里都是个养殖场了。
……这么说来,我又一次选择对了?正当林三酒有点儿不敢置信自己的好运时,意老师忽然出声了。
不对,她沉吟着说道,我看,在这一局游戏里最关键的不是你的选择——就像是那几只派一样,虽然看起来选项有好有坏,但是只怕它们最大的作用,还是为了划分出一条道路而已。
也就是说,不同的选择,最后的结局也不同?林三酒一边说,一边走向了黄鸟。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意老师想了想,最终还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从近处看,这只黄鸟也实在长得叫人不敢恭维。
两只卡通化的眼睛太大了,几乎占据了脑袋的一半;由于它们明亮得过分,反而透出了一种僵硬的虚假来。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以后,林三酒不由得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
我现在带你过去,黄鸟张开了鸟喙,……你可要跟上啊。
林三酒只觉得自己才眨了一下眼,眼前的影子已经骤然一飞冲天了——那一点小小的黄影在转瞬之间,就融化在了天空里。
(未完待续。
)ps: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章是怎么写出来的……胃痛,又有点恶心,加上写得烦闷,思路又没理顺……啊啊啊啊,这一章挤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提问:我能跳过这一个不写吗?郑重感谢一下罪恶梦和boreinter你们俩的和氏璧和月票,给了生病的我一个好大的安慰……所以今天觉得好像不一章,有点对不起你们似的……还要谢谢mikasayou的5个、幽灵无心、春神的祝福、李小若five、偑非玥、熊猫妹纸(还有腊梅)、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的2个、桥本汉子的4个、痴肥的小鸟的2个、jinzheng的2个、暴戾橙、八子肖的平安符,十洲风云、蛋孙、山田米娅的腊梅,宝丫贝的香囊!还有迷你长颈鹿的香囊和平安符~!天来不及了,月票党到了月底特别阵势庞大,等我过先了再来补,你们清除了缓存再来看啊...371 欺男霸女林三酒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层层叠叠的枝叶从身旁两侧飞快地朝后退去,随着林三酒每一次落下的步伐,脚下塑胶质地的草地都会在摩擦下出一声吱来。
═┝.〈。
林子内的地面崎岖不平,每当她不得不纵身越过一根倒下的枯木、或者横卧的一块巨石以后,她都会立即条件反射地抬头望一望天空。
透过从立而茂密的林木,天空被分割成了许多细小的碎块;那一点隐隐约约的小黄点就在碎片似的蓝天里忽隐忽现,甚至连目光难以捕捉住它的位置。
深深喘了一口气,林三酒抬头扫了一眼天空,继续一刻也不敢停地朝前方奔了过去。
她已经跟着黄鸟跑了将近十分钟了。
这一路上,她翻过山岭、跨过溪流;为了追上黄鸟飞翔在天空里的度,她竟连朝身边四周看一眼的功夫也没有——不敢转向、不敢放松,林三酒甚至张开骨翼、一连从好几个卡通人物的家中碎墙而过,这才勉强跟上了天空中的那一抹小黄点。
然而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她紧接着又一头扎进了这片森林里。
眼看着前方地势一陷,林木忽然在前方顺着一个小山坳而矮了下去,林三酒精神一提,立即在山坳边缘停下了半秒;在飞地扫了一眼地势以后,她一口气也没有功夫换,一个翻身便跃下了山坡,落进了厚厚的一地落叶里。
没成想身子刚一站稳,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眼天空呢,从斜刺里猛然爆出了一声吼怪物!——下一秒,一个庞大的影子便朝林三酒扑了上来。
为了能够全神贯注地追踪黄鸟,纯触状态早就已经关闭了,因此林三酒倒真被结结实实地给惊了一跳;情急之下,她骨翼豁然打开,向上一扬,正好架住了来人的剑。
你这怪物,一抽没有抽|动手里的剑。
那人更加恼怒了,拉着缰绳脚下一夹,胯|下白马便嘶嘶地一声叫而立了起来:……竟敢出现在我的王国里!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骑术了得——在林三酒严丝合缝、如同牢笼一般的骨刺里,竟然借着马力而一把将佩剑给拔了出来——在几声叫人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金属摩擦响声里。
佩剑登时被拽出了几条缺口。
一身精致皮甲、背上披着一件厚毛皮大氅的金青年,见状面皮顿时涨得通红;一把扔下了纤细的佩剑,他反手从后背上抽出了一把重型单手剑。
我不是怪物,眼前这个人一看就是卡通片里的人物,听意思好像还是个王子;林三酒当然不肯陷入这种无谓的争斗里去。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她急急地吼了一声:你看不出来我是个人吗!我正赶时间呢!王子模样的人丝毫不为所动,一拉缰绳,单手擎剑地便冲了上来;眼看着天空中的小黄点转眼间又远了不少,林三酒心里也起了邪火,骨翼顿时长长地完全伸展开来,倏地从半空中狠狠地切下了一个半弧形。
┠.〈〔。
c﹝o{m这个人物的战力看起来不怎么强,这一击应该足够可以逼退他的了——这个念头一起,骨翼还没有收回来,林三酒就忍不住再次转头瞥了一眼远方的天空。
然而还不等她的目光找着那个小黄点。
几滴鲜红的影子便突然笼进了她的视野里——紧接着,她脸上就被热热的几点什么东西给溅了一个正着。
带着几分茫然地转过眼一看,林三酒正好瞧见胸膛被刺了一个对穿的王子,挣扎着从马上摔了下来——咕咚一声,人体重重地砸进了地上的落叶里,震得旁边几棵树又纷纷扬扬地落下了一阵叶雨。
……这,这就死了?这也太干脆了吧?林三酒愣愣地看了地上的尸体几秒,在确信他的身体果然真的不再起伏了以后,立刻又想起什么什么似的一惊,忙跑出去了几步。
目光焦急地在天空中搜寻了一会儿。
那个小黄点,早就连半点踪迹都找不着了。
妈的!狠狠地骂了一声,林三酒泄愤似的一脚踹上了身边的一棵树——树干登时出了一阵咯啦啦的响声,从她踹的地方慢慢裂开了一道纹;要不是她没用上全力。
只怕这树早就断在地上了。
收回了脚,颇有几分气急狼狈地,林三酒大步走回了尸体旁边。
那匹马早就在主人摔下来的时候,就跑得影子都没了;只留一个金青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从镶着金色丝线边的雪白毛皮披风上,慢慢染开了一摊血。
根据模样打扮看起来。
这应该不会是进化者——这个游乐项目与时空之旅那时不一样:当时每个进化者的外貌都被自己扮演的角色覆盖住了;而这个体验馆里却并没有角色扮演这一说。
林三酒打量完了尸体,直起了腰,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路眼也不敢眨地跟着黄鸟跑到了这儿,她连自己在哪儿都不清楚;现在鸟也不见踪影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还真叫人头——啊呀,你杀死了王子!从她身后的缓坡上,忽然响起一声刺破了空气、尖锐高昂的呼叫——一边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林三酒一边黑着脸转过了身。
一个与身体相比完全不成比例的大脑袋正趴在缓坡上,一手捂住了嘴巴,眼睛里连泪花都出来了;他一头乱糟糟的卷下,一个圆圆的大鼻头看起来特别明显:你……你真的杀死了王子,我的天啊!话音未落,他猛地蹦起了身,露出了两条短短的腿。
慢着,这不会是——几乎是伴随着林三酒的这个念头,斜坡上又冒出了六个差不多模样的脑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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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怎么办哪,一个声音尖锐地哭泣道,她杀死了王子,现在没有了王子,像唱歌剧似的,另一个声音接了下去,……谁来履行他的任务,拯救我们的公主呢?可怜的公主,第三个声音立刻高昂地说道:难道真的要就这样下葬了吗?不。
不行!剩下几个小矮人异口同声地说,谁杀死了王子,就让谁来负责!林三酒愣愣地盯着他们,半晌。
口中能出的只有一声……啊?负责?……怎么负责?你上来!头一个小矮人气势汹汹地朝林三酒一点手指,见她果然一个纵身跳了上来,又不由得跟同伴一块儿呼啦啦地往后退开了一大片;见这个长着骨头翅膀的女人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才又梗着脖子叫道:……你看!我们的公主就在那儿呢!……其实不必小矮人的那一指,林三酒早就看见不远处的林地里多了一口水晶棺材。
她此时所处之处。
正是她来时的路;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在悄无声息里多了七个小矮人和一个水晶棺材——莫非选择了黄鸟以后的这一条路,注定要生这些事?这些问题,就是她想问也找不着人问了;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林三酒低头看了看水晶棺材里的白雪公主。
透着一层剔透而微微有些泛光的透明水晶盖子,躺在里面的少女看上去有些模糊了;只是她皮肤的雪白,头的乌黑,嘴唇的血红,倒仍然十分鲜明——至少这个白雪公主,还算是挺像模像样的。
七个小矮人迅地围了上来。
扒住了棺材的边缘;七双微微有些朝外突出的大眼,都盯紧了林三酒。
你们想要我怎么样……?抹了一把脸,林三酒带着几分疲惫地在地上坐下了——这样一来,小矮人才刚刚能够和她平视。
我们这一部分的卡通故事里,至少得有一个公主一个王子才能继续进行下去,一个小矮人话了,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现在公主王子都死了,你也就只有两个选项了:一是你换上白雪公主的衣服,我们把她埋了;二是你代替王子把她救醒。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跳过这一部分不选。
直接向我们购买‘黄鸟的行踪’,耗费7o个体力值。
林三酒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公主,又看了一眼她自己。
别的先不说……你们对白雪公主的要求。
还真不高啊。
她使劲揉了揉头,感觉到从自己的梢处传来了一股汗水与灰尘的气味;咬牙笑了笑,林三酒一拍棺材:——我把她救醒!几个小矮人面面相觑,半晌才回了一声这……倒是挺少有。
少有?一般人都会选这一个才对吧?林三酒有点儿疑惑地想道。
毕竟只是代替王子救醒白雪公主而已,等她一醒,自己应该就能脱了干系了吧……虽然心里是这么打算的。
但当林三酒打开水晶盖子的时候,到底还是多少有点儿没底。
七个小矮人一声也不出了,黑黑的瞳孔一动也不动地落在她身上。
天光毫无阻挡地洒了下来,落进了水晶棺材里,让白雪公主的皮肤和黑看起来简直像是会光一般地璀璨起来;林三酒顿了顿,回忆了一会儿这个故事的情节,随即伸出双手,握住了白雪公主纤细得像小鸟颈一样的脖子,手指渐渐地收紧了。
……你这是在干嘛?一个小矮人像见了鬼似的问道。
她不是被一块毒苹果卡在嗓子眼儿里了吗?林三酒一脸茫然。
这样就能救醒她,我们还等王子干什么?另一个小矮人瞪着眼问。
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林三酒也感觉出来了——不管她的手指按在哪儿,白雪公主的喉咙摸起来都不像是卡了东西的样子。
连毒苹果都找不着,还怎么救?……那我要怎么救她?我们怎么知道?七个小矮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双手攥着白雪公主的喉咙,林三酒愣了好半天。
别说已经在末日世界里过去了四年多了,就算是在老家的时候,身为一个成年人的她也很少再回顾白雪公主这个故事……绞尽脑汁地想了半晌,她终于模模糊糊地浮起一个念头来,随即抽回了手。
故事里究竟是不是这样的,她也忘了……但是好像王子的确被白雪公主的美貌所惊艳过来着……犹豫了足足好几分钟,林三酒才慢慢地弯下了腰,轻轻地在那双红得如同春日花瓣一样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等了一秒,仍然毫无动静。
就在她以为自己记错了的时候,紧接着从身下传来的一声咳嗽,立即证明她这件事儿做对了——白雪公主的身子猛然像虾子似的弓了起来,一脸痛苦地张大了嘴,艰难吸了半口气以后,随即扭头吐出了一块苹果。
刚刚还怎么摸也摸不着的苹果,此时看起来块头可真不小——足有林三酒的半个拳头大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咽下去的。
见小矮人们迅地朝白雪公主围了上去,林三酒心里呼了一口气,站起了身。
现在应该没她什么事了吧?喂,这位客人,一个站在棺材最外头的小矮人见她起了身,忙叫了一句:这块苹果你要吗?……你说什么?林三酒低下头盯着他——在她有点儿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小矮人把那块刚刚才被吐出来的毒苹果在衣服角上擦了擦,举了起来:15个体力值,你要买吗?一句我才不要还没等吐出口,她立刻又将它吞了回去。
……这个东西能干嘛用?找了片叶子包住了苹果块,林三酒谨慎地接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小矮人十分光棍地应道:你可以留作纪念呀。
毕竟来玩一次不容易,拿回家留着看呗。
……这一次出现的购买选项,跟以前出现的性质都不一样。
15个体力值的话,她倒还够——林三酒盯着手里还沾着一点唾液的碎苹果,兴致慢慢地浓了起来。
行,我要了,随着这一句话,碎苹果顿时化作一张卡片消失在了她的手心里:……噢,原来你们也是要这样扫一下手腕啊。
话音未落,前方的一群小矮人忽然受了什么惊似的,纷纷地退散开来,甚至把那个刚收走了体力值的小矮人给撞翻在了地上——林三酒一抬头,正对上了刚刚从棺材中站起身来的白雪公主。
就是你杀了我的王子?她一双红唇勾了起来,一双碧水似的眼睛眯成了一条阴狠的缝。
……尝过毒苹果的嘴唇,自然也是带了毒的;世界上只有王子一个人,才对它免疫。
我猜,这就叫报应不爽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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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离白雪公主十步之遥的地方,站着另一个身材高挑纤长、后背生了一双巨大骨翼的女人——……啊,原来你嘴唇上有毒啊。
在白雪公主的眼里,这个讨厌的女人几乎是带着一种傻乎乎的表情,若无其事地抹了一下嘴巴;想了想,她转过身迈开了步子,竟然似乎打算就这么走了。
白雪公主顿时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你站住!……干什么?林三酒慢慢回过目光,冷冽的琥珀色瞳孔对上了身后的少女。
你要是想问我为什么还没有毒的话,那么想必你还没有见过米奇老鼠一家。
白雪公主一愣,显然没有听明白。
微微一笑,林三酒也没有解释。
……不管这个人物看起来还原得多么真实,米奇老鼠那副样子依旧像阴影一样悬在林三酒的心头。
连和人偶师握手的时候她都知道用【防护力场】包住手掌,何况是用嘴唇去碰一个底细不明的卡通人物?就在白雪公主一副呆愣愣样子的时候,林三酒已经扭过了头,低下眼睛,朝一个小矮人问道:……我把她救醒了,你们难道不应该报答我一下?那个黄鸟的行——一句话没说完,她身后的骨翼骤然张开,激起的一阵急风顿时吹卷起了漫天的落叶;然而与预想中不同的是,骨翼却没有碰着任何来袭物——随着唰一声轻响,林三酒立时感觉骨翼一顿,动作迟滞了下来。
脚腕上也酥酥麻麻地痒了起来。
回头一看,白雪公主一头黑不知何时已经蔓延成丝丝缕缕的一片,蛛网一般在空气中伸展开来,死死地缠住了林三酒的一双骨翼和脚腕。
虽然看起来仍然是头。
但林三酒用力一挣之下,竟然没有挣脱半分。
在一片乌丝密布的笼罩下,白雪公主一双碧水似的眼睛阴狠地眯了起来;一言不地,她一步踏出了棺材——她刚一踩在林地上,周围的小矮人就连滚带爬地跑进了树林里。
转眼间就没了影子。
……看来你这个人不是很受欢迎啊,林三酒抹了一把脸,叹着气说。
有这本事留着对付你继母多好……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戳中了白雪公主的痛处,对面的少女忽然尖啸了一声,迅扑了上来;正当林三酒微微诧异了一下,以为这个人物竟然也是个肉搏系的同时,已经扑至眼前的少女身体,忽然如同浮泡一样,瞬地化在了空气里。
═┝.<。
随着白雪公主的消失,林三酒随即骨翼一紧。
仿佛被一只大手给死死拽住了,狠狠向空中扯了上去——一股就像是马上要活活撕下肢体一般的剧烈疼痛,立即钻入了她的大脑里,让她忍不住低低啊了一声;忍痛扭头一看,原来刚才紧紧缠着骨翼的无数丝,都一根根朝空中浮了起来,笔直地指向了天空,化作了一股股大力拽住了她的骨翼,还在不断地向上升去——而她的脚腕却还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咬牙叫出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林三酒反手一挥。
便切向了空中层层叠叠的丝;然而往常无坚不摧的震荡切割刀,这一回竟然叮地一声,被柔韧的头给震了回来。
林木间顿时回荡起了白雪公主隐隐约约的笑声。
忍着后背一阵比一阵强烈的撕裂痛,林三酒冷笑着挑起了一边嘴角。
她转手收起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
面色虽然因为疼痛而白了不少,但神态看起来却还有几分好整以暇:……哎,我有一个问题,也就你能回答我了。
你的头都用来拉扯我了,你现在莫非是个光头?从四面八方几乎同时响起了一声冷哼,也听不出来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没有半点儿预兆。
纯触状态还没来得及感觉到什么,下一秒,依然一头乌的白雪公主就忽然浮现在了林三酒的背后。
就像一个肥皂泡似的,她轻飘飘地落在了林三酒的双肩上;双膝刚一碰着她的肩膀,眼见对方的双手像闪电似的朝自己袭来,白雪公主咯咯一笑,瞬地又没了影儿——林三酒含着重重力道的一击,只落进了一片空气里。
白雪公主才刚一消失,后肩膀上被她碰到的两个地方立刻火辣辣地起了麻;一个眨眼的功夫,林三酒就再感觉不到那两片皮肤了——纯触状态就像是被黑洞吞吃了两处一样,失去了连接后骤然破碎了开来。
只需要再在你身上印上两对‘毒印’,你就要下去见我的王子啦。
白雪公主的声音在林木间轻轻柔柔地回荡起来,似乎觉得被吊起来的敌人很好笑,听起来也很开心:……等你见到了他,你可要好好地道歉啊。
身材高挑,瞳孔浅淡的女人抿紧嘴唇,一言不地立刻反手拽住了自己的骨翼,似乎是想借此减轻一些越来越紧、越来越沉重的拉力。
╞┢.?{。
只不过密密麻麻的丝实在是太多了,厚厚地甚至遮蔽了天光——与这拉力一比,即使林三酒臂力再大,也丝毫无法叫她的骨翼不被拉得越来越直。
白雪公主似乎十分满意眼下的情况;黄莺似的清嫩嗓音轻轻地哼起了歌,穿着白裙子的少女身影,又一次浮现在了林三酒的面前。
伸直双手,白雪公主倏地按上了她的肩膀——然而这一次,她雪白的两只手却直直地透过了林三酒的肩膀,像是穿过了泡影一样,一下子按进了空气里。
白雪公主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穿透了身体的手,又抬头看了一眼林三酒。
林三酒歪头朝她微笑了一下。
……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懂得怎么在显影上动手脚的。
明明是面前的这张脸上,嘴唇在一张一合;然而声音却是从身旁别的一个什么地方传出来的——白雪公主才暗叫了一声不好,猛然便被人一把拦腰举了起来;还来不及使出什么手段来。
后脑便重重地被一道巨力给砸中了。
趁她眼前一黑的功夫,空中漫漫扬扬的丝都飘落了下来,没触到地面,就接二连三地消失了。
踩着白雪公主的后背。
将她的头死死地按进了一堆落叶里,林三酒还嫌不够,干脆一翻身坐在了她身上——抖了抖骨翼,感受到后背肌肉传来的一阵阵酸麻疼痛,她这时才吐出了一口恶气。
要不是她在情急之下忽然想起身上还有一本从图书馆里得到的【horender】。
只怕这一回自己真要陷入被动了——【horender】:人之所以能看见东西,是因为有光。
这一本书有着强大的扭曲光影的效果,请慢慢掘它的效用。
已激活用途1:将筷子放在一碗清水里时,它看起来就像是向上弯折了一样;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正是光线反向延长后在真正实物上方投射出的虚像。
所幸使用者林三酒曾经学习过初中物理,因此激活了这一制造虚像的功能。
注:虽然可以无视空气及光线条件折射出虚像,但是虚像与本体之间的距离受到使用者的战力水平、以及对本书的熟悉程度所制约;另外,不管能力上升多少,本虚像只能维持三十秒钟,每十小时可以使用一次。
由于刚才骨翼和脚腕都被头给缠死了。
林三酒本身压根也不能动;而折射出的虚像离她的本体又不能太远——当白雪公主双手按上来的时候,她险些就要被碰着了;还是她一咬牙,破釜沉舟似的一个拧身,这才避过了白雪公主,一把将她给抓住了——只不过这一个动作所引的剧痛,让林三酒现在想一想都还一肚子邪火。
拽着头将白雪公主拉起来,她手里一挥,多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随即一把拍在了少女脸上:……你这种人,还是死着的时候让人喜欢一点儿!给我吃了!苹果的气味顿时漫进了白雪公主的鼻腔——这正是刚才林三酒花15个体力值买下的毒苹果。
闻见了什么克星一样。
白雪公主立刻挣扎了起来;如同一条离了水的鱼,她使劲地扑腾着手脚,呜呜地闭着嘴巴不肯张——然而跟林三酒捏住了她下颌的力量比起来,这一点反抗实在微末得不值一提。
眼看着苹果已经被塞进了牙缝里了。
白雪公主突然毫无预兆地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哇地一下嘹亮地穿透林间,反倒叫林三酒一愣,顿住了动作。
我、我都被我后妈毒死了一回了,她短短几秒里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又要来毒我!不光毒我,你还杀了我的王子!没有了王子。
我活了又有什么用,我那继母还不是想杀我多少回,就杀我多少回吗!你倒还有理了?林三酒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说点什么,只见从不远处的树后又战战兢兢地探出了一个小矮人的脑袋。
那个,请问……这一个胆子似乎不大,你是打算杀了公主,还是不杀呢?……这又是一个选择题?林三酒一凛,看了看小矮人,又看了看地上的白雪公主——后者由于哭得太狠,反倒叫人担心那苹果会不会顺势滑进她气管里去——想到这儿,林三酒一把掐住了白雪公主的脖颈,吼了一句:别哭了!不杀你!白雪公主立刻抽抽噎噎地停住了,呜哇一声,把苹果又吐了出来。
说来也怪,这块苹果不管被吞进去多少次,看起来总是像刚切下来似的光洁如新。
好歹也是花了体力值买的……林三酒一挥手收了苹果,也不站起身,只对着白雪公主的后脑勺叹着气问道:……你们想要我怎么样?黑蓬蓬的头后头传出了一个鼻音浓重的哭腔:我不管,你必须解决掉我的继母,要不然我也跟你没完!你们这是赖上我了?林三酒哼了一声,我没有时间跟你们胡闹,我还有事——白雪公主阴阴地转过半张脸,眼睛还红着。
你不就是想要追上一只黄鸟吗?那种鸟在我的国家里多的是,随便放出去几只,就能替你追踪到你的那一只了。
怎么样,干不干?很显然,击败了白雪公主、却又不杀掉她的话,大概就会出现这么一个被赖上的选项……林三酒眼下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尽管还一肚子气,但最终还是拉着脸从白雪公主身上站了起来。
用自己脏兮兮的、沉重的一双靴子踢了踢白雪公主,林三酒冷着声音道:起来带路!见白雪公主一身狼狈地站了起来,七个小矮人也纷纷地从林间冒了头,都簇拥了过来——他们看起来似乎都有点儿害怕自己的公主似的,一声不吭地跟在少女的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白雪公主的国家,也不知道在哪里,离这儿远不远……转着这样的念头,林三酒心不在焉地跟上了这一群大大小小;然而才转了半个山坡,她就不禁睁圆了眼睛。
……她怎么又忘了,这儿是一个画风随意的卡通世界。
这一路走得真不容易呀,几个小矮人交头接耳地说,表情好像完成了一件什么伟大的任务。
……咱们终于到了。
站在山头上,视线里遥遥的远方已经出现了一座被烟雾笼罩着的城池。
迷迷蒙蒙地,它看起来依然十分庞大;代表着高高低低屋顶的各种颜色,几乎像是无限般地铺展了出去。
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座城池,林三酒忍不住惊讶地回头看了看——白雪公主的脸色一点儿都不比她好看多少。
你的国家……看起来还真……林三酒有点儿找不着词了,想了想,她才说道:……阴森啊。
(未完待续。
)ps:罪恶梦~你的和氏璧和月票我已经拿到手软了,这可怎么办好~要不然你看看我肉偿行不行?不瞒你说,我长得可俊(zun)了!别家腊肉都不如我好看!话说你平常也多留个言嘛,让我充分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上一章炸出了书评区好多深圳的,我一会就去跟你们交流一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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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w.し走在一条黑黢黢的小巷里,林三酒双手插进裤兜里,目光不住地在身边来回扫了几遍,只觉越走身上越不舒服。
这儿的能见度很低,空气里永远漂浮着颗粒可见的雾气;远处无数根笔直的烟囱,正不知停歇地往外喷吐着更浓、更多的烟雾——泡在其中久了,连鼻腔里都有一股硫磺的味道。
明明没有下过雨的痕迹,但不管是小巷的地面上,还是宽阔的马路上,总是积着坑坑洼洼的脏水,不小心一脚踩进去,登时便会溅得小腿上到处都是。
一路上稀稀拉拉的民居,每一个看起来都像是被霉斑和潮气给腐蚀了五十年以后的样子,墙上蔓延着一层层厚厚的黑渍,顺着才刚到林三酒眉毛高度的屋檐往下滴水。
即使是在遭遇了末日的真实世界里,也很少能看见这样污糟的模样。
白雪公主一身柔软顺滑的白色缎子衣裙,在走了十多分钟以后,裙摆处已经变得黄黄黑黑、尽是泥点了——然而比这裙子更难看的,还是她的脸色。
小矮人早在城市边缘处就停下了脚,没再送公主回宫了;林三酒瞥了她一眼,斟酌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放弃了照顾对方心情的打算,直直问道:你就出生在这种地方?老实说,你和这个城市看起来,完全像是两部卡通片……我的王国当然不是这样子的!白雪公主一下子拔高了声音,尖锐地反驳道:我的王国虽然小,但是蓝天碧水、树木成荫,是很美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我不认识!你不认识?林三酒顿住脚,那我可走了。
白雪公主顿时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涨红了,一张漂亮的小脸更是已经急得拧巴了,不是,我认识这儿,你别走……哎呀,我是说。
这个地方就是我的王国,但是以前它不是这样的——这种事情,自己早就猜到了——说要走,也是成心为了让白雪公主着急的;一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林三酒一边顺手从一幢民居的墙上扯下了一张纸。
也不知道贴在这儿有多少年头了,她一下子摸了一手的灰;纸在潮气里被泡得软软的失去了韧性,表面上泛着一圈又一圈的黄色污痕,连原本印在上头的东西都看不太清楚了——只是几乎每一个眼睛能看见的地方,都贴满了这样的纸。
从街头一路贴到了巷尾。
轻轻地抖了它一下,林三酒仔细地看了看;连白雪公主也闭了嘴,惦着脚尖伸长了脖子。
……足足看了一分钟,林三酒才有点愣愣地放下了手。
在霉斑和污痕里,很需要一点儿分辨力才能弄明白它上面写了什么;然而假如她没看错的话,这是一张宣传单。
一张选举拉票用的宣传单。
从最底下的粗大黑体字上,能隐约看出vote/for的字样,显然是为了什么人在拉票;后面的一串英文名字又长又陌生,林三酒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辨认出了一个mcduck。
一惊之下。
她的目光立刻挪回了那一圈一圈的黄色污痕上,突然明白为什么每一张纸上这个部分的污痕都泛黄了——史高治,麦克老鸭是你爹?她转头死死地盯住了白雪公主。
少女花瓣似的嫣红小嘴微微地张成了一个o字,看起来并没有鸭子的血统——你在说什么蠢话呢?你自己好好看看,林三酒不耐烦地将纸一把盖在了她脸上,这是史高治麦克老鸭为了竞争国家总统而制作的传单!她隐隐约约记得,这个角色似乎是唐老鸭的叔叔,好像还很有钱来着……一边看着白雪公主逐渐变了脸色,林三酒一边不太确定地想道。
也对,有钱才能竞争总统嘛。
虽然这里是个卡通世界,内在逻辑却挺写实……我们国家什么时候实行民主制了!白雪公主又是一声尖叫,震得不远处房顶上顿时扑棱棱地飞起来了三五只乌鸦。
我父王呢?还有我那个继母呢?既然明知道林三酒不会有任何答案,她也顾不得形象了。
一把将裙子撩起来提在手里,急急地朝前冲了出去;林三酒叹了口气,也迈步跟上了。
虽然城池扩张了起码有三四倍,但好在王宫作为中心标志的建筑物,仍然稳稳地守在了城中央——险些在蛛网一般的小巷窄道迷失了好几次,二人总算找到了王宫的所在处。
远远地一瞧见王宫。
白雪公主的焦急神色顿时减轻了点儿。
即使以前没来过,林三酒也能猜到,在这个污糟阴暗的城市里头,大概唯有王宫看起来仍然像以前一样:每一处王宫建筑都如玉一般洁白,精巧而充满奇幻风格的屋顶高高低低地立在浓雾里,偶尔闪烁出一点金色的反光,正是来自于它黄金雕琢的包边和装饰。
这儿和你的画风就能对上了,林三酒跟在白雪公主身后说了一句,……只不过空气这么脏,怎么唯独王宫这么干净?你不懂,王宫里是有专人负责擦拭外墙的……白雪公主才刚答了这么一句,几乎就像是为了回应她这话似的,从不远处王宫大门里走出来了一队挑着水桶、拿着清洁工具的人;人人脸上蒙着一块破布,支起了架子,就开始在墙根底下涂涂刷刷起来。
进来这么久,除了水沟里的老鼠、乌鸦和窗户后一闪而过的脸,这还是林三酒头一回见着活物。
走吧,她拽了一下白雪公主的袖子,既然来人了,咱们也正好过去问问,这个麦克老鸭是怎么回事,你父王又在哪儿。
这一拽,白雪公主却纹丝没动。
林三酒顿下脚,回头看了一眼少女。
虽然这一下她没有使劲儿,但白雪公主也不是被拉着才能动的——然而此刻少女就像是刚被人把魂抽走了似的,傻傻地一动不动。
嘴巴张成了一个有点儿痴呆的样子。
顺着她呆滞的目光朝前方望去,一个个头儿不高、浑身脏灰的老头儿正跌跌撞撞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白雪!这个刚刚从清洁工人队伍中跑出来的老头儿,满脸的皱纹里几乎都还夹着一条条的黑泥,面色由于营养不良而泛着枯黄:白雪。
你回来了!你还好好的,我的宝贝女儿……——这是国王?白雪公主维持着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被老头儿一把抱在了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然红了眼圈,迅速推开了老头儿。
不可置信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父王?这、这是怎么回事?哎呀,你可不能再叫我父王了,干瘦老头儿连忙摆摆手,如今国家在麦克老鸭先生的统治下,一天比一天好了;什么国王的地位,那都是过去了……从他干枯苍老的面皮后头,林三酒费了好大力气,才看出了一个跟白雪公主有几分相似的轮廓来。
不过她管不着什么家事国事的,看样子那位继母也不存在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走了的好……那只鸭子到底是谁啊!父王你又是怎么弄得这么难看!白雪公主脸都涨红了。
脖子上都浮起了青筋,又是甩手又是跺脚:为什么突然就从国王到总统了——哈哈哈,这当然是人民的意思。
一个有几分粗的声音突然在老头儿身后嘎嘎一笑,顿时叫在场三人都静了下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曾经的国王——老头儿忙转过身,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叫了一声总统先生。
他这一转身,也叫林三酒和白雪公主看清了他身后的人。
——当然,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人。
头上顶着一顶高礼帽,鸭喙上架着一副圆片眼镜。
半个圆滚滚的身子都包在了一件黑色礼服里,然而下半身却什么也没穿——看起来与卡通片里的唐老鸭相差无几,唯独两腮处长而蓬松的短毛表示出这是一只上了年纪的鸭子。
与米老鼠相比,麦克老鸭看起来模样正常得多了——尽管它的体型也超出了常人一半大小。
一张开嘴,简直能把白雪公主的脸都吞进鸭喙里去;眨眼的时候,也同样是由两边向中间眨的。
原来你就是白雪公主,麦克老鸭矜持地抚着自己的礼服,笑着朝她说道,……你们过去王室内部的事情。
早就妥善地解决好了;如今这个国家迎来了新的进程,希望你不会是它的阻碍。
一低头,麦克老鸭显然注意到了被白雪公主攥在手里的传单。
哎呀,怎么还有这种东西,它似乎很不好意思似的挥了挥翅膀,国会早就通过了决议,任命我为本国终身制总统了,这些传单也该清理一下才对……要不今天你们先不擦拭王宫外墙了?它转头对老头儿说的这一句话,仿佛突然点燃了白雪公主无限的愤怒——她一把推开了自己的父王,抢上两步对准了麦克老鸭庞大的鸭脸:你说 ‘解决了’是什么意思?我那继母呢?还有,你怎么敢让我的父王干杂活,你个家禽!哎呀,竟然敢说我是家禽。
麦克老鸭的两只眼睛眯成了两条竖缝,鸭嘴扁成了一个微笑的弧度:你的继母不是本国人,已经回到她自己的君主制国家,继续做她的公主了……而如今你却不是公主了,这件事说不上哪儿,还真有点讽刺呢。
白雪公主已经被这话给气得愣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消化这个消息,竟然什么也说不出口;趁着这个功夫,麦克老鸭一转眼,看见了林三酒。
噢,这位一定是来自远方的游客吧?它彬彬有礼地打开了半个鸭子翅膀,两只竖起来的眼睛迅速朝中间眨了一下。
……我从我侄子那里听说,又有游客来到这儿观光游历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了面。
我倒是对你有一个不情之请,假如你答应了我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帮助。
它重重地把一切两个字,咬得特别响。
在这样的暗示下,林三酒立刻想起了米妮老鼠的金指环。
只要找到那个指环,这一局就能够结束了——外面的猫医生此刻单独身处于灵魂和人偶师之间,偏偏这两个家伙都是不受它影响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唯一一个能称得上是战力的人偶师,又偏偏陷入了昏迷,万一有人不怀好意、接近他们的话……这些念头不想则罢,一旦想起来,林三酒就焦虑得恨不得能够马上出去才好。
什么事?她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很简单。
麦克老鸭搓着翅膀说,白雪公主对我的意见太大了,我希望她能够去另一片土地上生活……我已经找好了地方,只需要你把她押过去,这事就结束了。
到时,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够给你。
它说这话时的表情,就好像身边的两父女不存在似的——愣了好半天,白雪公主才反应过来麦克老鸭的意思,脸色登时白了。
不行!夹杂着愤怒和恐惧,少女惊叫了一声;往林三酒身边跑了一步,她又警惕地停下了脚,紧盯着她:你答应我要帮我对付继母的!如今她不在了,你就要帮我对付这个鸭子!这是说好了的!谁跟你说好了——林三酒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麦克老鸭。
麦克老鸭胜券在握似的微微一笑,朝她歪过了头:……如何呢?你是选择帮助我,一位私人财产富可敌国的总统,还是这个一文不名的小姑娘?我就知道这又是一个选择题——林三酒呼了一口气,再次将双手插\\进了裤兜,抬头看了一眼乌蒙蒙的天空。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就让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死了算了……搞得这么麻烦。
她收回了投向天穹的目光,来回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骨节发出了咯咯的几声响。
抱歉,我这个人有的时候脑子不是很清楚,你习惯就好了……我选一文不名的小姑娘。
(未完待续。
)ps:章节感言说有敏感词,整个章节都不让发了等待审核中……我删了感言重发试试……可能会出现发两次的情况,咋办……374 你看起来一副很穷的样子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林三酒这一句话说完之后,王宫门口的小道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几双眼睛立刻都黏在了她身上。
一看书.︿1ck要a书n一s看h一u书.看cc连刚才还在一个劲儿嚷嚷着要林三酒帮她的白雪公主都瞪大了眼——显然这一个结果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的;结结巴巴地出了几个音节,白雪公主这才傻乎乎地问了一句……真的啊?林三酒真是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当下一声也没应,目光只是紧紧盯住了对面那只比自己还要高大一圈的巨型白鸭子。
透过迷迷蒙蒙、脏脏灰灰的空气,史高治麦克老鸭有几分遗憾似的砸了砸嘴,带着一种极不认同的神色,从鸭喙里传出了啧啧的几声响。
它歪过头看着林三酒,好像还有点儿不解:……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成为总统,代替国王进行统治,是经由国会投票一致认可的……虽然这个小姑娘很不情愿,但没办法,社会总是要进步的。
麦克老鸭耸了耸肩,摊开了两只翅膀:这一切过程都光明正大,没有什么对不起任何人的地方。
你如果是出于同情心才选择帮助白雪,那你可就想错了——她只是在怀念自己的特权而已。
麦克老鸭显然辩才很好,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十分在理;听了这么一席话,林三酒也恍惚觉得自己反对它反对得没有道理——看了身旁的白雪公主父女一眼,摇了摇头,她最终还是沉下声音说:……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感觉上才是正确的。
麦克老鸭满眼的遗憾,简直浓得快要扑出来了似的。
真可惜。
你看起来明明是一位未来无限的年轻人,却偏偏做出了这样错误的选择……它用翅膀拍了拍自己笔挺礼服上不存在的灰,一双眼睛从镜片后头低了下去,眯成了两条竖线。
好吧,那么你们想要我怎么样呢?这个问题。
她还真没有想过——就在林三酒一愣,还没开口的时候,白雪公主腾地跳了起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角:打死它!反正就是一个鸭子而已!老实说。
有时候当白雪公主展露出性格中狠毒的一面时,倒真会叫人觉得她和继母才是亲生的一对母女——林三酒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语气十分不耐烦:要杀你自己去杀,我没有那个闲心。
那你怎么就杀了我的王子?白雪公主立刻反唇相讥了一句,见林三酒眼睛一眯。
又立刻改了口:好吧,不杀就不杀好了,我要它把王国还给我的父王!这个听起来比杀鸭子还麻烦——白雪公主话音刚落,不等林三酒开口,只见麦克老鸭忽然哈哈一阵大笑,翅膀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肚子,甚至震落了几片羽毛。
要※〓看书▲进了我史高治手里的东西,就再也没有出去的份了。
抬起眼镜,它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来吧。
这位游客,你要是能够叫我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这可真是一项前所未有的成就了。
心里一动,林三酒立刻瞥了它一眼。
……听这意思,莫非自己可以在这儿拿到额外体力值奖励不成?在星空游乐园的项目里,能够拿到额外体力值奖励的条件,说白了其实只有一个:在完成项目通关条件之外,玩家如果做了能够令自己受益、或者促进游戏进行的事,则可以在出关后拿到奖励。
史高治麦克老鸭,也许就是一个得分点。
想到这儿。
林三酒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我听说有钱人往往都比穷人惜命一些,她一眼也没有看在一旁躲得远远的白雪公主父女,……用你的命跟你交换总统的位子,怎么样?麦克老鸭露出了一个扁扁的笑:对抗我。
你还是太天……鸭子的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面的女人忽然一闪身子,随即不见了踪影。
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连空气都还像是一潭水似的那么安静——麦克老鸭立时往后跳了两步,急急忙忙地喊了一声:保镖!随着这两个字一出口,鸭子周身的气流一晃。
忽然从什么都没有的空气里浮出了几个浅浅的影子来;影子在一眨眼间便由淡转浓,迅凝实成了几个黑衣人的模样,几人往前一扑,咚一声迎面和突然现了身的林三酒砸在了一块儿。
以林三酒如今的度与力量,就算是与火车头相撞,恐怕也能将后者给撞飞出去——然而这一撞之下,那几个黑衣人却连一步也没有后退,仍然稳稳地拦在了林三酒面前。
哈哈,我的保镖实力都是很——麦克老鸭一个强字还没吐出口,忽然一呆,眼镜滑下来了一边;远处的白雪公主这时好不容易看清楚了,也随即跳着脚地叫了一声好。
林三酒一双神色沉静的眼睛,从几个黑衣人的头顶上忽然露了出来;扫了一眼麦克老鸭,她双手一推,保镖们的身体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梁的鱼似的,软趴趴地顺着她的力道跌在了地上。
〓一看▲〓书▲.◇1 ̄k壹a看n书s壹h―u.在几人相撞在一块儿的那个瞬间,林三酒早就一把攥住了他们胸口的领带;拽着领带一磕,保镖们就都在她的力量下晕了过去,只有彼此额头上青青红红的一块,正慢慢地渗出了血。
见几人都倒在地上,看起来一时半会是怎么也醒不过来了,林三酒满意地拍了拍手,朝麦克老鸭笑了笑:……他们很什么?麦克老鸭盯着保镖们的眼神里还有几分不可置信——渐渐地,震惊退去了,它也跟着轻声地笑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看来,那句话应该是很不怎么样嘛。
这几个人,可不是原本就藏在这附近的,我甚至都没有感应到他们的存在。
林三酒从地上昏迷着的人体上一跨而过,盯紧了麦克老鸭:……他们似乎更像是被你召唤出来的。
虽然在这个卡通世界里,真正的活人其实也只有林三酒一个,但是这几个保镖也与米老鼠、或者白雪公主这类角色都不一样……也就是说。
他们有可能——对,麦克老鸭一口就认了下来,扁扁地笑了:你目前正在抗衡的,是我的能力。
【scroogemcduckpoer】在这个世界里提起麦克老鸭。
人们想到的头两件事,一定是权势和财富。
身为总统,它却已经完全掌控了国会,从鸭喙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甚至是一声呱。
都会得到国会的全票赞成而通过。
如果把麦克老鸭富可敌国的财产全部做成金币,那么这个金币海洋足以淹没半个星球。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只鸭子,当你同时拥有了这两种东西时,你就掌握了无上的力量。
不管你的能力是什么,林三酒低低地说了一句,抬起了一只手,进入了纯触状态中。
你个人的战力都是o呢……麦克老鸭显然不是一个战斗角色——事实上,它和任何一个没有进化过的普通人差不了多少,不管是体能还是反应能力,都显得又弱又迟钝。
如果不是林三酒对它加倍小心了的话。
她甚至根本不会用上黑泽忌教她的这一种战斗方法——如同融化成了天地间的一部分似的,被林三酒的动作与意念所驱使,层层气流疯狂地在她身边流转了起来,汇合成了一股万马奔腾般的力,紧接着便朝麦克老鸭直直地冲了出去。
这一击虽然不如黑泽忌的威力大,也不如人偶师的灵活,但用来对付麦克老鸭,应该是没有什——林三酒一个念头没有转完,下一秒她就像被针扎了似的蹦了起来。
她所打出去的、这一股仿佛要吞吃天地一般的庞大气流,竟然在麦克老鸭身前不远的地方狠狠地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登时爆成了一片席卷大地的狂风——那东西同样无形无色、气势庞大,林三酒再熟悉也不过了:与她所打出去的攻势一样,那正是一模一样的另一股气流。
难道麦克老鸭也会这一招?林三酒在狂风乱流里眯起眼睛,有点不敢置信地盯着对面穿着黑礼服的鸭子。
哎呀。
你这一招还真有几分威力呢。
仿佛对林三酒的心理活动一清二楚似的,麦克老鸭扶了扶眼镜,站在两股对碰的剧烈气流后方,看起来完好无恙,只是被风吹乱了几根羽毛而已。
它身边明明空无一人,麦克老鸭却一边摆着翅膀。
一边客气地笑着说:谢谢大家的帮忙,正像我承诺的那样,每一单位的空气都可以得到5体力值,来来……在林三酒目瞪口呆的神色里,麦克老鸭伸出了翅膀;一阵阵的风从它的翅膀上刮过,就像在收取体力值一样——至于她刚才打出去的那一击,此时已经被消融于无形了。
怎么,你好像有点儿吃惊啊。
麦克老鸭瞥了林三酒一眼,将自己被吹乱了的羽毛拍平整了。
你的这个能力,基本的组成单位也就是空气……花钱让空气对抗空气,这有什么难的?对了,我得好心提醒你一句,这附近都已经变成了我的能力范围;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想也想不到的各种东西,都变成了可以交易的对象呢。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它,一时间还是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由于你是游客的关系,我的财富现在都是以体力值来计算的。
麦克老鸭慢悠悠地从眼镜后方笑了,你身上有多少体力值?1o点?还是12点?总之,你看起来一副很穷的样子……而你知道我有多少体力值吗?827o55729592oo61点体力值。
麦克老鸭骄傲地抬起头,从这个汇率看起来,还是我的金币更贵一些啊。
——听见这个念都念不过来的数字,就算上帝本人站在这儿,也会起贪念的。
林三酒并非上帝,更是立时感觉到自己一颗心火热了起来。
不管用什么办法,假如,假如她能够叫这只鸭子把万分之一——不,哪怕是百万分之一也好——的体力值分给自己,那么她担心的那些事儿,就完全不是问题了!猫医生也好,灵魂也好,进来以后甚至可以一路靠花钱通过本局……哎呀,你眼中这样的光芒,我真是见得太多了。
麦克老鸭用翅膀捂住鸭嘴,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是突然见到了希望以后的喜悦呢……怎么样,你不打算重新考虑一下吗?如果你现在悔悟的话还不算晚,杀掉白雪公主和她的父亲,我就给你25o体力值,以及告诉你金戒指的下落。
作为当事人,白雪公主和她的父王始终没有走远,正躲在远处一间废弃了的小房子后头,一直探着头,盯着二人的动向。
白雪公主年纪小,听力也灵敏,这句话一清二楚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顿时就叫她脸上泛起了一片铁青。
林三酒歪头看了看鸭子,又看了一眼白雪公主。
正当白雪公主脚下一软,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转身就跑的时候,只见那个高挑修长的女人又转回了头。
……你还是自己留着当二百五好了。
在鸭子好像没听懂似的一愣时,林三酒已冷笑了一声,骨翼一张,整个人像是一只猛禽一般,朝麦克老鸭俯冲而去;【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呼地一下从她手里现了形,在空中划过半个圆,裹着万钧力道,便朝麦克老鸭的身体上劈了下去。
麦克老鸭眼睛还没眨完一下的功夫里,刀已经逼近了自己的皮肤,当下也不由惊得脚下一软,甚至连动动身子也做不到了——然而就在刀贴上它身体的前一个瞬间,林三酒忽然只觉切割刀一滞,再也切不动了,像是被什么给黏住了似的。
呼,吓死我了,麦克老鸭赶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好几步,忽然又战战兢兢地回过头,迅摆了一下翅膀:感谢你帮忙,体力值给你了!……给谁?还不等林三酒想明白这个疑惑,她手里的【高频粒子震荡刀】忽然嗡嗡一阵作响,紧接着又迅安静了下去。
……我的特殊物品,刚才收了这只鸭子的贿赂?林三酒瞪大了眼,一时间惊讶太甚,甚至都没有现身周的空气已经逐渐地稀薄了起来。
(未完待续。
)ps:被昨天审核的事搞得,我都不敢放感谢名单了,我真的好方……由于审核,昨天那章的订阅基本没有,只有一些自动订阅……我的心,拔凉;我的仕途,黑暗……我现在先不放感谢名单了,等新章成功以后过一小时,等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我再偷偷地放……希望今天不会被抓去审核,阿门。
顺便问一句,到底谁的名字是敏感词!...375 劫富济贫才是人间正道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或许是因为麦克老鸭的财富实在太耀眼了,林三酒甚至一时忘了它还有另一个身份。
首发哦亲【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喉头不自觉地发出了呃呃的几声干响,林三酒猛然涨红了脸,一手条件反射地握住了自己的脖颈;她已经在非常努力地呼吸了,每一下胸膛的起伏都几乎叫她费尽了全力,然而被艰难吸入肺里的氧气,却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迅速减少。
迅速朝着史高治的方向冲了两步,在巨型白鸭子一脸惊慌地连连向后退去的同时,林三酒也终于感觉到她身边的空气正像是在躲避她似的,远远地……散了开去。
这个感觉,不但古怪地难以形容,也很难叫人理解——甚至连身处其中的林三酒,也不由愣了半秒。
仅仅是这半秒钟的功夫,她已经彻底呼吸不到任何氧气了。
就像是被突然扔进了一个没有大气的太空里一样;林三酒使劲张了张嘴,然而既没有空气流进去,也没有声音发出来。
在她头部周围的一圈空间里,明明什么阻隔也没有,然而竟然还是不知怎么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不管林三酒怎么翻转腾挪,头上这个无形的真空头盔都牢牢地跟住了她的动作——在从短短一个冲刺里停下了脚以后,原本就正处于缺氧状态的林三酒,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头脑发晕。
面前不远处的麦克老鸭似乎张嘴说了些什么,然而失去了空气的传播,林三酒什么也没听见——事实上,现在除了她自己牙齿摩擦、血液流动的声音之外,天地间寂静得都仿佛死了一样。
喂。
我说你别光站着啊,就在林三酒扶住膝盖,试图平缓下自己剧烈的心跳时,从远处废弃的破败房子后面探出了一个头:你在干什么呀,它就在那儿呢,打它啊!那人一头乌黑长发,一张白皙小脸。
正是白雪公主。
打我?麦克老鸭闻言哈哈一笑。
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礼服下的肚皮。
恐怕她现在有点儿自顾不暇了……毕竟作为总统,我已经下达了一条新法则:所有空气都必须立刻从游客头部周围空间撤出,不得回迁;作为拆迁补偿。
由我本人开出了每单位空气25体力值的高价……现在,你这个帮手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了呢。
白雪公主压根没有听明白,只是愣愣地盯着鸭子——即使她一点儿也不清楚前因后果。
也知道林三酒处的情况大概十分糟糕。
傻乎乎地看了一眼场中那个高个儿女人,白雪公主颤着嘴唇。
转头对自己的父亲低声说道:……父王,要不咱们先跑吧?——虽然没有亲耳听见这一番话,但是林三酒多多少少也想明白了:这一定是麦克老鸭能力的一个新用法。
尽管进化者憋个几分钟呼吸不是难事,但由于真空来得太突然。
她肺里连最后一丝气儿都没存住,一下子就被憋得连血液都冲上了脑门;林三酒死死一咬下唇,垂下头。
在半红半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狠狠的笑。
如果不能再呼吸氧气了的话,那么只要在自己憋不住之前。
击倒麦克老鸭就行了——几乎连这一个念头都没转完,林三酒的身体已经先于她的思维而先一步疾冲了出去;这一次她不敢再保留任何实力,瞬间便达到了最大速度,身影腾地一下在空中就花成了一个淡淡的虚影。
保护——史高治麦克老鸭只来得及叫了这么一声,半空中已经如同暴雨一般袭来了无数白森森的影子;尖利狰狞的白影瞬间笼盖住了它所在之处,竟然密密麻麻地连一丝逃跑的空儿也没给它留下来。
然而当所有的骨翼都狠狠地扎了下去,同时集中在一点以后,林三酒就知道,自己又一次打空了。
以麦克老鸭的身手来说,本来是绝无可能逃过她这一击的;然而就在林三酒即将碰着它的前一秒,它脚下的土地便忽然像是沙土、或是沼泽似的,一下子轰隆隆地塌陷了下去,连带着麦克老鸭也重重地砸落到了地面以下的一个大坑里。
……不用说,这一次跟它做交易的,一定是大地了。
林三酒此刻不能呼吸,更是一秒也不敢浪费;当她刚刚一抬骨翼,正要顺势跳进去解决这只鸭子的时候,她自己脚下的地面忽然动了——连摇也没有摇晃一下,土地猛然毫无征兆地分崩离析成了好几块,林三酒踩着的那一片地面像是一个机器零件似的一翻,她有所反应时已经来不及了,立时便跟着也滚了进去。
哎呀,麦克老鸭忙一下子跳出了土坑,真是吓死我了……这都一分多钟了,怎么她还这么有精神!余惊未消之下,鸭子屁|股一摆一摆地朝远方逃出去了好一段距离,似乎生怕林三酒一个猛子冲出来继续追杀它似的;然而或许是这一次与土地的交易特别成功,纷纷落落的土块几乎将她给半埋在了地下,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一张脸憋得血红的林三酒才挣扎着从地下爬了出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林三酒的体力又被急剧地消耗了不少;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思考,都变得越发艰难了。
麦克老鸭抱着两只翅膀,谨慎地从远处观察了她两秒,这才慢慢地扬起了一个笑容来。
呼,它首先出了口气,轻声说,……看来你顶多也就只剩几分钟的功夫了。
即使不明白它说了什么,林三酒也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妙。
憋气的状态她已经不算陌生了,然而麦克老鸭这样叫人根本无法下嘴的对手,她却是头一次遇见——假如全世界都是你对手的朋友,你甚至连它的边儿都挨不上,那么这一仗还要怎么打?然而眼下如果不击倒麦克老鸭的话,林三酒面临的就是一个活活憋死的局面了。
还有三到四分钟——她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这个差不多就是她所能憋气的最长时限了。
只是到了最后那半分钟的时候,当真是比死还要难受,更别提什么战斗力;也就是说,留给她的时间,也就只有两分钟多一点儿而已了。
脑子飞快地转了一遍,然而每一件浮上林三酒心头的特殊物品,都无法为她提供任何帮助——不但没有帮助。
甚至还有可能像【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一样。
反而被收买了。
似乎是看出来了林三酒的束手无策,麦克老鸭镜片后的一双眼睛越来越亮,拍了拍翅膀。
甚至还大着胆子朝前踱了几步。
我好心地提醒过你的,即使明知道对方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史高治依然忍不住满面笑容地开了口:……你看起来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不应该和我作对的。
真可惜……等你死了以后,你的身体、能力。
以及身上带着的所有东西,都会转化成这个世界的资源落进我的手里。
我倒是得好好感谢你才行……林三酒死死皱着眉头,脸色渐渐地由红转了青——浑身上下的血管从皮肤上浮了起来,如同崎岖狰狞的树根。
正在不住地渴求着氧气;然而到底应该如何靠近这只鸭子身边,林三酒仍然毫无头绪。
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个废弃的旧屋,白雪公主早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是见势不妙跑了。
还是缩回了墙壁后头。
一咬牙,好像下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在麦克老鸭警惕地退了两步之后。
林三酒忽然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叫了出来,一挥手,将它扔到了鸭子脚下,顿时发出了当啷一声响。
麦克老鸭低头看看刀,又看向了林三酒,挑高了一边眉毛。
对面的女人还没有完,手指一挥一摆之间,更多古古怪怪的东西都在空气中显出了形:有几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一个吹风机、一只闹钟、一把模样笨重的黄铜枪……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麦克老鸭脚下就已经被扔满了一小堆东西。
它从镜片后抬起了目光,只见对面的女人正好朝它比划了一个手势,在自己头部旁边迅速画了个圈。
仔细想了想,麦克老鸭有点儿明白了,顿时露出了一个扁扁的笑容:……哎呀,这莫非是打算缴枪投降了吗?它亮亮的目光从林三酒身上,又挪到了脚下那一小堆东西上,笑容越发大了。
它刚才自言自语的那几句话,在没有了空气传播以后,林三酒根本听不见;所以她压根也不会知道,只要她一死,所有的东西都会是自己的,甚至还会更多——想到这儿,麦克老鸭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缓兵之计。
这些不够,它朝地上的东西摆了摆翅膀,做出要讨价还价的样子来,有意将鸭嘴慢慢地做出了人类的口型来:拿出你最好的东西来换你的命。
这一回,林三酒果然脸都微微拧了一下。
最开始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也是价值最低、舍弃起来最不心疼的——麦克老鸭满意地看着林三酒一摆手,几乎是充满不舍地、慢慢地将一本书扔在了地上。
低头看了一眼,麦克老鸭再次摇了摇头。
有了当事人的主动帮忙,它现在已经能够理出一个物品价值的排名了;倒真叫人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一脸穷相的女人,身上东西还真不少。
也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心疼,林三酒几乎连表情都狰狞了,犹豫了几次、眼里闪过了几次凶光,到底还是终于拿出了最后一件东西——这玩意儿不起眼,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扁盒子;但是它刚一被放在地上,麦克老鸭顿时精神一震,嗅了嗅空气。
常年跟各种珍贵的物品打交道,麦克老鸭的直觉早就被培养得非常敏感了;虽然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才一看见这个小木盒,鸭子立刻便意识到这个东西的价值非凡。
好好好,这个东西我要了,麦克老鸭紧盯着盒子,恨不得马上就将它收进怀里,甚至连等待林三酒憋死的耐心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朝那个方向跑,跑出十里地,就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到时候你自然就能呼吸了。
林三酒眯着眼辨认完了它的口型,当即连一秒钟也没有耽搁,立即跳了起来,转身就朝东边跑去,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这个东西好,这个东西好,麦克老鸭连身边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特殊物品都顾不上了,翅膀尖轻轻地从小木盒上抚了过去,激动得两只眼睛直往中间眨:……来来,到爸爸这儿来……盒子没有锁,白翅膀尖一掀,就把它掀开了,露出了里头空空如也的底部。
诶?空的?麦克老鸭蹲坐在地上,依然十分珍惜地轻轻碰了碰它。
这件宝贝是干什么用的呢……话音未落,它两腮处短短的毛忽然飘动了一下。
麦克老鸭兀自毫无知觉,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刚伸出了翅膀的下一秒,一股巨力便从后方猛然踹上了它的后心——麦克老鸭连一声惨叫也没叫出来,身体便直直地向前扑到了;紧接着,木盒盖啪一声被什么人给合上了,正好扣住了它的翅膀尖。
直到这个时候,麦克老鸭才嘎啊一声叫了出口;为了怕压到宝贝木盒儿,它胖胖的肚子撑着地板,使劲儿给盒子留出了个空——只是随即从头顶上伸下来了一只手,一把抄走了那个木盒。
谢谢你对待它这么小心啊,一个熟悉的女声,含着几分像是笑意,又像是怒意的情绪,从头顶上响了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她的声音怎么传出来了?麦克老鸭呆呆地扭过脖子,眼镜从脸上滑下了半边。
林三酒一张脸上,还残余着缺氧后所留下的红潮;她冲着麦克老鸭狠狠一笑,随即将手探进了盒子里。
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东西叫【劫贫济富箱】,不过用在你身上嘛,这个名字可就不合适了。
在麦克老鸭呆若木鸡的目光里,盒子的缝隙里亮起了一阵光芒;一个小光球似的东西迅速融进了林三酒的皮肤,速度快得几乎叫人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dukpwer】啊……林三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了。
(未完待续。
)p:今天发感谢名单应该没事了吧?二月份第一个和氏璧,果然是罪恶梦你给我的,谢谢你的打赏和2张月票!眼看着要过年了,我欠债这么多也不好意思……要不我争取还个更,当做给你庆祝新年的礼物吧!谢谢桥本汉子的2个、蛋孙2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的2个、面包牛奶的小屋、ikaayu的2个、迷你长颈鹿、左屏翊(还有月票)、八子肖、暴戾橙的2个、细细欣欣、我是被迫的12138的平安符!还要谢谢月票党们:谢谢阳台上的猫咪、山田米娅的2票、白夜辰、英国狐狸、柒默砚、凤舞85、灵小音、北月北、静静地看你卖萌、初凉ligt、紫水晶蝴蝶、尘子悠的2票、幽灵无心、呃呃~、小言西西、过来夏天的月票!老天啊,千万不要再拉我去审核了啊376 这一章我不会起名字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一股激灵灵的热意瞬间冲遍了全身,林三酒忍不住微微一个颤,随即缓缓地握起了手掌。
----正如她获得【天边闪亮的一声叮】时一样,这感觉就像是从尾椎骨上窜起来的一股电似的,又酥又麻又舒畅——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手掌彻底合拢了。
指掌合拢了以后,鸭脖子就被死死地攥在了她的手里。
咕嗝,麦克老鸭顿时朝两侧翻了一个白眼,两只翅膀在地上无助地拍打了几下,轻……轻点……林三酒此时正盘腿坐在这只庞大的鸭子胸口,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将鸭脖子在地面上按住了,看起来风轻云淡,甚至还有几分漫不经心。
然而只有身处于她手掌压力下的麦克老鸭,才深切地体会到了这股钢铁一般紧箍着自己气管的力道——要不是被毛覆盖住了看不出来颜色,只怕它现在的脸色也红得与林三酒刚才不相仿佛了。
你叫我轻点我就轻点?林三酒朝它笑了一下,心里充满了复仇似的快感。
我凭什么?你跟我关系好?咳,咳,那个……对不起?麦克老鸭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
它眼镜片早就掉在地上碎了,两只竖起来的眼睛用尽力气挤到了边缘,露出了一多半的白眼球。
我缺你这句道歉?林三酒没应声,只是手上忽然加重了力气,立时把鸭子最后一个尾音也给挤了回去;伸开两条长腿,她啪地踏住了麦克老鸭的两只翅膀。
巨大的鸭子顿时生不如死似的挣扎了一下——只不过以它的体力来说,连眼珠子都几乎瞪出来了,也丝毫没能让自己的处境松快一分。
我可以补偿你……好不容易。
麦克老鸭才嘶嘶地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求饶。
等的就是这句话——林三酒微微地松开了一点手指,忍不住嘴角朝上泛起了笑。
下意识地抬头扫了一眼,见这条小道附近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和鸭子二人,她随即低头问道:……你打算怎么补偿?你不是想知道金戒指的下落吗?麦克老鸭立刻抬起了头,语速飞快,显然早就想好了:我告诉你它在哪!你说。
从这条路一直往下走。
穿过我国的矿产区。
你会进入一个森林……森林里有一个月牙形的湖。
那片林子不大,我国的工人早就把能砍的树都砍得差不多了,你在里面转转就能找到月牙湖。
顿了顿。
麦克老鸭瞥了她一眼:……湖旁边有个小木屋,屋主手上就有你要找的那个金戒指。
林三酒点了点头。
她倒不担心麦克老鸭说的是假话——作为一个副本角色来说,不管它说的是真是假,都会成为这个副本里林三酒必须经历的一部分。
只不过她还是没从麦克老鸭身上站起来;不但没站起来。
骨翼还腾地一下展开了——白森森的无数利刃伸展在空气里,在一双鸭子眼里闪烁着点点混沌的光芒。
你还要什么?麦克老鸭警惕地问道:连我的能力你都拿走了。
你也该知足了!我要问的正是这个。
林三酒低下眼睛,你并不是一个进化者——其实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我能够收走你的能力?为什么你又有能力?这个能力到了我手里,真的能用吗?事实上。
她还有很多话想问——比如这个副本是怎么来的,里面的副本生物又是什么……然而她知道,很多事就算自己问了。
麦克老鸭也未必就能提供出答案来。
而且这样追究下去,她甚至可以一直追溯到末日世界的根本——而在眼下这种情况里。
想这些近似于无解的问题只会对她有害无益。
麦克老鸭转了一下眼珠,看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多大的事啊,我还以为你要抢我金币呢。
没错,我现在的确不是一个进化者……麦克老鸭看着林三酒,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两字似乎被它咬得特别重:……但这什么都不影响,只要能力在你身上了,你就照样可以用。
林三酒皱皱眉,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你这样视财如命的人——鸭,丢了能力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心疼?唉,麦克老鸭虽然叹着气,脸上笑意却越来越浓了,那模样就像是看在一个蒙在鼓里的人似的。
你这话一问,我就知道你还嫩着。
不仅仅是星空游乐园,这世上的所有副本,都是一个没有生长完全的小型末日世界……既然它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样的,那么也就都会遵从一些末日世界里共有的规则——比如说,一个普通的末日世界里,会生长出末日以前没有的特殊物资——不管是特殊物品也好,人身上的进化能力也好,甚至是堕落种……都在这个特殊物资的列表里。
林三酒听得有愣愣的,手下也不由又松开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这个【duckpower】本来就是因为这个副本才生长出来的?没错,你虽然穷,但是不算太笨。
麦克老鸭好像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别人手里攥着,……副本设定不会变,我的财富与权势也不会变;只要你一走,这个能力我就可以再次生出来。
我看你这个人还不算太狠,不妨再告诉你一个小tip好了:末日世界也好,副本也好,它们的内部都隐藏了许许多多的‘物资’……只要你能找到并且拿得走,就是你的了——比如我的【duckpower】能力。
林三酒豁然从鸭子身上站了起来,迅捷地倒把它给吓了一跳——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她这才按下了自己砰砰跳的心脏,稍微冷静了一些。
怎么找到这些物资?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收起散落了一地的特殊物品。
一边问道。
靠你运气,也看你留不留神了。
林三酒顿时想起了自己找到皮格马利翁项圈时的经历——那时她只庆幸自己运气好,却压根没有想过堕落种又怎么会有特殊物品的……压下了这个念头,她的目光转回了麦克老鸭身上——在今天之前,林三酒从来没有听过任何一个副本生物谈论起末日世界的规则,更别提关于他们本身的设定了。
麦克老鸭身上有一种清晰的自我意识……或许,太清晰了一点。
不知怎么。
就像忽然有点儿害怕似的。
林三酒轻声问道:你实在是不太像一个被创造出来的虚假生物……你到底是个什么?麦克老鸭用一只翅膀撑住了头,笑容凝固了,表情半晌都没有动。
过了好一会儿。
它才慢慢地开了口:……你早就猜出来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林三酒顿时感觉到自己胳膊上立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十个所谓的副本生物里,也未见得有一个像我这样,还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儿的。
麦克老鸭的声音忽然有点怪怪的。
仿佛是在强压下什么情绪一样:……即使我的思维还清楚,大部分时间也仍然在被我的设定所左右。
有时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空气在一人一鸭之间沉寂了一会儿。
下次……林三酒喃喃地吐出了一句话。
下次见到你的时候。
你会是怎么样的?麦克老鸭呀。
它看起来像是耸了耸肩膀,但由于鸭子没有肩膀,这动作看起来不免有几分好笑。
如果不是你问起来,我压根不会说到这儿……下一次我也许记得你。
也许不记得……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既然我现在只剩下了这样的人生,我也只好接受。
你不也接受了轮回世界的命运吗?林三酒一滞。
没再说什么。
好吧,她叹了口气。
从地上站起了身。
拍了拍土,她又向鸭子伸出了一只手,把它从地上拽了起来:人各有命,既然这样,我就上路了。
麦克老鸭点点头。
对了,林三酒歪头想了想,忽然朝它笑了一下:既然你也知道你的权势和财富都是来自于副本的设定,那么你就用你的体力值补偿我好了——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完,只见面前巨大的鸭脸突然一下子沉了下去;又是气急,又是不情愿,又是心疼,麦克老鸭拼了命地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行,这个不行,每个人都来找我要一点体力值,600年后我非破产不可!……你给不给?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虽然对鸭子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她现在不光是要考虑到外面的猫医生了;刚到手的这个能力分明就是一个吃钱机,没有体力值就什么功效也发挥不出来:你惜命还是惜钱?麦克老鸭显然还是惜命多一点——眼里泛起了不舍的泪花,它用翅膀擦了一下眼泪:……我现在给你,你也不能立马拿到。
等你出了这一局,才能在门口收到体力值……只要能拿到就行,林三酒倒是不在乎早晚;逼着麦克老鸭点头同意了以后,她一颗心都雀跃了起来——接着在附近找了找,见哪儿也没有白雪公主的影子以后,林三酒也就干脆地放弃了。
那么,我就去找金戒指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麦克老鸭还站在那儿;或许是因为鸭子外形的原因,在不说话的时候它看起来很呆。
转过身,才刚迈出去了一步,从身后就传过来了一个声音:……你自己小心点。
要知道,不是每一个死在副本里的进化者都有我这样的运气……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林三酒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去。
米奇,米妮,白雪公主,自己杀掉的那个王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它们吐了出去。
甚至包括外面的烧烤店老板娘、售票员……——他们都曾经是进化者。
如今,他们都死了。
其中一部分人被冥冥的力量留住,有的或许变了模样,有的也许没有,但都以另一种生命形式延续了下来……只要副本存在一日,他们便能存活一日;不能离开,也不能做自己角色设定以外的事。
这是不是幸运,林三酒不知道;她该不该为此感到愤怒,她也懵懂着。
无数零零碎碎的想法、渴望、问题,都在脑海里沉沉浮浮,这样一路走到后来,林三酒心里只剩下了一片隐隐带着几分茫然的疲惫。
我真想要一个答案啊。
在走入一片森林里时,她不知不觉地把这句话说出了声。
听见这句话的,只有意老师;然而她也没有应声——话音就这样消散在了空气里。
林三酒叹了口气,收拾起精神,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天光从稀稀落落的林间落下来,照亮了地上三三两两的木桩。
透过草叶林木,遥遥的前方是一片隐隐约约的银色泛光——朝前走了几步,水波粼粼的湖面就渐渐展开了它的模样。
麦克老鸭说得没错,林三酒目光在这一片不大的月牙湖上转了一圈,落在了一幢有些旧了的木屋上。
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似乎保养得也不好;草叶从台阶缝隙间茂盛地生长出来,当林三酒踩上去的时候,还顿时发出了木板嘎吱的一声响。
这一声在幽静的林间听起来格外响亮,几乎是紧接着,就从屋子里传出了一阵脚步声。
林三酒立刻在门口住了脚,谨慎地等了几秒。
见门后再度没了声音,她这才试探地抬高了嗓门,问道:……有人在么?我来找一件米妮老鼠弄丢的金戒指,有人看见你捡到了它……话没说完,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林三酒抬头一看,顿时哑了壳。
你是说这个吗?一个金色的圆环正在一只黑色的手指上闪着光,看起来光光洁洁。
收回了手,米妮老鼠望着林三酒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你果然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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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到了露娜爱娜娜的钱罐,诶嘿嘿,你是新读者吗?头一回看见这个名字!我这就欠了你半更了……希望你能忘掉欠债这事,继续喜欢这个文~谢谢mikasayou的2个、g的2个(还有月票)、花汐ヽ梦汐、桥本汉子的2个、凌晨201的3个和夸奖、小爷要坚挺、、的平安符,松鼠家的蛋挞的桃花扇(这是考完车本的红包?),千秋子儿的香囊和评价票!还有要谢谢天淡云飞1、九尽堂的2票、风颜、月光与影、航航是兔子的2票、然ran、书友150214222341783、影色唇彩、自由看在一、莕児、枫夜star、流紫熏衣、蠕虫低语、莱尔希.斯图加特、蓝色象限仪、潜水糖妈(谢谢支持)、思念如夕、信念、有有66的2票、乖小喵的月票!好壮观,我看得好爽,哈哈哈...377 学以致用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从外边看起来至少应该也有一百来平方的小木屋,实际上在只摆了一组沙发和一套桌椅后,就再也没有能容纳下其他东西的空间了。
;.【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沙发看起来已经和一张双人床的尺寸相差无几,然而当米妮坐进去的时候,依旧把它塞得满满当当;这个显然是特地为它打制的庞大家具,把小木屋衬托得分外狭窄。
林三酒坐在椅子上,双脚再一次悬了空。
米妮手里捧着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袅袅的热汽模糊了它的两只竖眼;握着茶杯的那只手上,金戒指正闪闪地发着光。
我不太明白……在林三酒手边的桌上,也正放着一杯一模一样的热茶。
只不过她一下也没有动它,只谨慎地望着米妮,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开了口。
这么说来,你没有弄丢你的戒指?米妮一时没有出声,只是将一双眼睛眯成了两条竖线,似乎十分享受似的;等它咽下了口中的热茶,这才慢慢地开了口:从来就没有。
那为什么米奇——这么说吧,米妮打断了她,……是我告诉米奇我弄丢了戒指的,它也信以为真了,这才委托了你去找我的戒指。
不知为什么,但是眼前的这只老鼠,看起来与那个给她吃派的米妮好像有哪里很不一样了——林三酒微微皱起眉头,等着它继续说下去。
你想必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干这种莫名其妙的事?米妮举起了它的一只大手,缓缓地转了转,欣赏了一会儿手上的戒指。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
大概是在一个星期以前吧……当我忽然一下从梦中惊醒的时候,那时正是一个凌晨。
米妮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低缓,嗓音沉沉的,却包含着一种叫人无法安心的阴森。
……我躺在床上,还有一点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是太清楚。
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林三酒咽了一下嗓子,将身体朝前挪了挪。
双脚触到了地面,随后她才摇了摇头。
米妮在茶杯的热汽之后,朝她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我躺在床上,想不通我这是在哪儿——我好不容易才花了大价钱拿到了前往红鹦鹉螺的签证。
身上早就一穷二白,压根就没有住店用的红晶,过去几天都是风餐露宿……怎么会突然从一张床上醒过来呢?莫非——林三酒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神智清醒得越多,我想起来的也就越多。
我找了一份在海上寻找物资的短工,无意间被卷进了一个副本……我根本不是成长型。
几乎是在好不容易刚闯过第一局以后就死了……老鼠的笑容仿佛凝固住了似的,僵硬而死板,再没有一丝动静:……现在,我是米妮。
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米妮再次举起了茶杯。
你知道吗,我甚至不知道米奇与米妮是谁——噢,我当然明白这是我的 ‘角色设定’,可是在我的老家里,压根也就没有迪士尼。
声气放得轻轻的,米妮近乎是自嘲般的笑了一下。
之所以变成了米妮。
或许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吧。
半是震惊,半是疑惑,林三酒想起了麦克老鸭那一句十个副本生物里,也未必有一个能像我这样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体验项目里会一连出现两个这样的人,但是很显然,在继史高治之后,米妮成了下一个清醒过来的角色。
……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了。
想了想,林三酒还是小心地说了一句:但这和金戒指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听见这句话,米妮似乎反而微微惊讶了一下。
顿了顿。
它才又继续开了口:……不是第一次?难道你还见过其他像我一样的人?嗯……算了,你听我慢慢往下说吧,其他人怎么样,我也管不着……反正只要我能出去就行。
出去?林三酒立刻瞪大了眼。
我这也不过是一个猜想罢了。
米妮放下了茶杯。
下意识地搓了一下手指,第一次忍不住露出了一点情绪来:……人死如灯灭,假如我真的彻底死了的话,那么从科学角度上来看,根本不可能还存有我本身的意识,更别说利用我来扮演另一个角色了……有没有可能。
这段时间以来我的大脑只是陷入了沉睡?像是个被洗脑的木偶一样,被这个副本控制住了,但实际上我还存活着呢?或许是因为与麦克老鸭的一番交谈,林三酒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时米妮话音一落,她甚至腾地一下站起了身:——你说的有道理!只是这句话才一说完,林三酒立刻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瞥了一眼米妮的身体。
你想到的,我也都想到过。
米妮反应也很快,呵呵一笑,抚摸了一下自己圆圆的老鼠脸。
我这具老鼠身体,感觉起来确实是我的真实血肉,而不是什么布偶装。
这就有两个可能了:一是我的意识被投射进了这具身体,而我本来的身体作为意识存在的基础,还存活在别的一个什么地方;另一个更有可能性的猜测,是我的整个大脑,都被移植进了这具身体里。
即使说到这样的话题,它——她看起来依然带着一种自嘲的样子。
只要我能够离开这儿、活下去,即使失去了人类的面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别说老鼠身体了,就算是变成一个堕落种,我也甘之如饴。
所以从那个 ‘顿悟’了的时刻开始,我就在一直寻找着机会。
那么,你找到机会了?林三酒看了一眼米妮手上的戒指,想到了麦克老鸭。
哪有那么简单。
米妮摇摇头,说道:我大部分的一举一动,都仍然受到了设定的影响,不得不去做一堆蠢事;比如让你选一个派吃的时候吧——明明只要都放上毒,再编一些瞎话,那进来的进化者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骗着死掉,可是我却偏偏不能这么干。
身体也压根不听我使唤。
不过在我不断地测试边界线的这个过程里,我却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
再次弯起了嘴角,米妮轻轻地说道:在这个 ‘卡通世界’里,我们似乎被编入了程序。
一言一行都要按照角色设定走,既不能够脱离这个轨迹,也不能够对同样是卡通角色的人出手——也就是说,如果我想要攻击米奇,是不可能的。
然而假如一个角色表现出了频繁不稳定性的话。
那么这个角色就会从这个 ‘卡通世界’里消失……我猜,要不然就是放到了另一个地方、换了另一个角色,要不然就是回归了自己的本体。
你怎么知道不是直接被清理掉了?林三酒皱着眉毛问道。
也有这个可能。
米妮耸了耸肩,但是我认为,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一点险都不想冒,却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人生,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但从字里行间中,林三酒却隐隐感觉出来了米妮的未尽之言。
这种像提线木偶一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就算没有了。
也不能算是什么风险。
那么接下来的部分,才有意思了。
米妮将胳膊放在膝盖上,前倾了身体,一双竖眼直直地盯住了林三酒。
我既不能攻击别的角色,也不能够做出超出行动轨迹的事……那么我要如何表现出不稳定性?经过我反复测试,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
她朝林三酒缓缓地说道,露出了一排属于人类的牙齿。
我告诉米奇我不小心弄丢了金戒指,想请进化者帮我找戒指。
由于米奇是在这一局的最开始时提出这个要求的,这样一来, ‘寻找金戒指’就变成了进化者的主线任务。
可是你永远也无法找到金戒指。
交给米奇——因为它一直就在我的手上。
也就是说,只要我不把金戒指给你,你这一局就永远也完成不了。
米妮的微笑看起来比刚才更加地叫人不舒服了,……咱们说了这么长时间。
终于说到这儿了。
我对你的要求,就是留在这个项目里,杀掉每一个你见到的角色直到我被 ‘清理’出去为止——因为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是我,所以你的行为也会算到我头上,虽然绕了一个弯,但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嗯。
第一个不妨就从米奇开始吧。
林三酒缓缓地站起身,目光也沉了下来。
此时日头西斜,木屋里没有点灯,已有一大半被笼罩在了阴影里。
一双高高的雪白骨翼下,她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浅淡的色泽;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林三酒活动了一下肩颈。
虽然我对你的遭遇很同情,她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冰水里浸过似的,你也的确算得上一个可怜人——但这可不代表你有权做一个王八蛋。
米妮一愣,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局面竟然会转了这么个弯:……难道你不想离开这一局?你如果不帮助我,就只能跟我一块儿永远留在这儿了。
林三酒歪了歪头,盯着米妮开口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要让我杀的那些角色,都是和你一样的人?那又怎么样,米妮顿时笑了,你不会是在同情他们吧!他们并没有自我意识,死了也不可悲,再说了,你也是末日世界出来的人——它话音未落,面前的林三酒已经身体一晃,瞬间花了影子。
人虽然不知去了哪儿,但从空中骤然展开的森森白骨,尖锐地划破了空气,排山倒海一般直直地朝米妮切了下去;林三酒一声轻笑仿佛还特别清晰:……同样是杀,不如杀了你更快些。
即使身体高高壮壮像座小山似的,米妮的反应却一点儿也不慢——她向后一倒,随即连人带沙发都翻了过去,正好叫袭来的骨翼深深陷进了沙发里;借着这么一滞的功夫,米妮已经向后弹了出去,在撞破了木屋墙壁以后,落在了外头的林地上。
对于米妮来说,她根本没有和林三酒打架的必要;轻笑了一声,她转头就跑。
只要米妮一旦脱了身,那林三酒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按照她的意思不断杀人这一条路了——因为一见米妮身形一动,她立刻跟着也扑了上去。
二人倏地在林间化成了两条淡淡的影子,如电光火石般在树木间一闪而过,眨眼间小木屋就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迅速消失了踪迹。
紧紧坠在米妮身后十来米的距离上,林三酒丝毫也不敢放松,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前方的黑色影子。
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即使在这样的高速奔跑里,前方竟然还传出了米妮平稳的笑声:我这个人虽然战斗力不是很强,但是既然敢这样设计你,那么当然是凭着一项本事的——自从我进化以来,我还从来没有被人追上过呢。
林三酒一愣,才刚刚暗叫了一声不好,只见前方的影子骤然加速了,简直像是安了一个火箭筒似的,蹭地便冲了出去——虽然她也紧跟着加快了脚步,然而即使拿出了最大的速度,她与米妮之间的距离也仍然以肉眼可见的差距在逐渐拉大。
那片稀稀落落的树林早就从身边过去了,米妮前进的方向上,正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眼看着再过半分钟,她就要从自己的视线里彻底消失、投入到那一片山林中去了;林三酒急得额头都见了汗,猛一咬牙,再也顾不得保存体力值之类的事了,立刻开启了【rge duk pwer】。
拿到了这个能力以后还是第一次打开,不知是不是因为眼下的局面,果然多了许多条款与限制,与在麦克老鸭身上时大不一样了;但林三酒此时哪有时间跟它计较条款,匆匆扫了一眼,便满是心疼地叫了一声:好!话音一落,只见远方的树林便忽然哗啦啦地接二连三地倒了下来——在手忙脚乱地躲过了头几棵树以后,米妮的庞大身躯终于还是一个不小心,被砸在了最后一棵树底下。
……一脚踏住了米妮时,林三酒终于理解了一点儿麦克老鸭的心情:她的眼里,也几乎快涌上了不舍的泪花了。
(未完待续。
)p:&nbp;&nbp;啊啊今天这一章赶得太惊险了!哎呀妈呀,罪恶梦你咋又赏了我一个璧!这是我的新春礼物吗?容我畅快猖狂地笑一会儿……要是一天有俩死线就好了,我就能多写一些还你更了……谢谢桥本汉子的2个、熊猫妹纸、ikaayu的2个、左屏翊、水源漓梦的2个、东东东666、艾织、面包牛奶的小屋、松鼠家的蛋挞的2个、松鼠家的蛋挞、偽獸、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的平安符,潜水糖妈、减不下来肥誓不改名的香囊!对啦什么是月票红包……?感谢月票党们:谢谢妄想成为骨头的2票、微微一笑721的2票、顾璇、阳台上的猫咪、夭夭大王的2票、美丹、eieep、灵小音、东东东666、笑兮丿、zijun9的月票~!你们看在我这么老实更新的份上,又快过年了,能赏两张月票吗?378 下一步怎么走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自从进入星空游乐园里以来,林三酒还是头一回在项目结束的时候心情如此沉重。
??壹看书ww?w·1?k?anshu·cc你做得很不错啊,米奇老鼠笑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了竖线,手里紧紧攥着金戒指,……老实说,我还以为你要花更长时间才能找到戒指呢。
林三酒嗯了一声,脸上沉沉地连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自从撂倒了米妮之后,这都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了,然而那一阵阵的心疼却半点儿也没减轻,像是钝刀子割肉似的一下一下地提醒着她的损失。
在逮住了米妮时,她一时气不过,甚至把她衣服都给扒了,从头到脚搜了一个遍——只不过米妮老鼠的角色设定显然也是个穷鬼,浑身上下连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搜出来。
眼前的米奇老鼠显然对自己女朋友身上生的事还毫不知情,高兴地说了一句你等我几分钟,听说我们这儿的史高治先生馈赠了你一些东西,让我去确认一下之后,它便掉头进了屋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听见这句话,林三酒脸上才终于泛起来了点儿活气。
对,有了麦克老鸭的馈赠,最起码这下应该至少能填平损失了吧……她一边想,一边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物品和能力状态。
……自打从麦克老鸭转移到了林三酒身上以后,【scroogemcduckpoer】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变化,已经和当初不太一样了;作为特殊物资的一种,似乎当进化能力真正被进化者所掌握时,都会顺势根据主人的情况而作出调整——虽然这是林三酒的猜测,但她却觉得应该也差不了多远。
【scroogemcduckpoer】极致的财富、至高的权力,当一个人拥有了这两样东西的时候,那么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无……噢,不过本能力使用者林三酒一个也不占,穷得叫人简直不忍心瞧。
当然,当能力使用者有一日积累了巨额财富。
或者攀上了权力的巅峰时,自然可以挥出本能力的最大作用;然而在此之前,也不是不能使用本能力来达到目标。
只不过与巅峰状态相比,目前所能达成的效果不多。
而且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从此请努力追逐名利吧!目前开启的效果1:当林三酒在从事经济活动时,会因为本能力的存在而得到一定程度的优惠。
所谓客大欺店、店大欺客,无非是双方资本力量的博弈而已,实力雄厚的一方,在经济活动中自然占据更大的话语权。
虽然林三酒如今又穷又没势力。
但是【scroogemcduckpoer】效果1可以为其提供一个特殊伪装,让旁人见到她都误以为她非常有经济实力,在影响了他人心理后,从而尽可能地得到好处。
注:在末日世界中,经济活动包含而不仅限于商业往来。
一?看书ww?w?·1?·cc所有涉及到交换的活动,不管交换的是什么,都受到本效果的影响。
目前开启的效果2:人脉与交际圈的加成效益。
每一个手握财权的人都一定不会孤单,也一定处在一个特定的圈子里,拥有丰厚的人脉资源。
在本效果的影响下,林三酒未必会因此而结交到什么至交好友。
但是可以与其互利互惠的人物,因为本效果而与林三酒达成友好关系的几率上升了。
目前开启的效果3:有钱能使磨推鬼,只看你出不出得起价了。
所有人都有一个价格,世上不存在真正坚贞不屈的人——著名经济学家沃.硕德曾经这么说过。
这个能力实际上能够将你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列入可交易对象的列表里,不过限于使用者林三酒一穷二白、毫无权势的处境,目前仅能与生物做交易。
在找到了一个想与其交易的目标生物后,只需向【scroogemcduckpoer】能力提出要求,即可得出一个价格。
只要付出了这个价,那么该生物即会按照使用的要求行动。
注意:1,使用者提出的要求不能导致该目标生物死亡;2。
生物的要价按照智力水平和任务难度排序,智力和任务难度越低,价格越低;3,一次可以与多个生物进行交易。
只要你出得起价;4,货币种类不限,在拥有货币系统的地方,自然是以当地货币为准;但身处于被摧毁的末日世界或没有货币的地方时,价格就是以当地流通的硬通货来计算的了——比如黄金,清水。
粮食,特殊物品,必须生存物资,等等不一而足。
5,可以贷款,利息以每日万分之五计算。
也就是说,如果目标生物要求5块钱,而使用者身上只有3块钱的话,那么剩下2块可以先欠着,有了再还——只不过每过一天,需要还的总金额就要加上2x万分之五了。
6,当然也可以以资抵债。
资产在被收走后的196个工作日内可以赎回,过这个期限就永远地消失了。
……正是这最后一条,叫林三酒狠狠地出了一回血。
在买了那个毒苹果以后,她身上的体力值早就见了底了,虽然不知道大概的数字,但是想来也就是1o个体力值左右;而想让一小片树林都一口气倒下去替她拦人,这个要价果然几近天价——竟然要足足八百点体力值。
顾忌到星空游乐园里每过一晚就要1o点体力值的规定,林三酒根本不敢贷款;咬了咬牙,又狠了狠心,她最终选择的是以资抵债。
由于她也是头一回用这个能力,也不知道要贿赂多少棵树好,所以【scroogemcduckpoer】便根据她的要求一路往下砸树——直到拦住了米妮,或者林三酒承受不住叫停为止——等这个行动完成之后,【scroogemcduckpoer】再根据行动规模进行以资抵债。
?要看书·1?k?a书nshu·cc……所以当米妮一次又一次地躲过路上纷纷倒下的树时,林三酒几乎连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每一棵她躲过去的树,都是自己花钱买的啊!说钱当然不太准确——当林三酒将光|溜溜的米妮捆在树上、又按照约定好的条件将倒下的树都扶了回去以后,她颇有几分气急败坏地一点,现自己用来存放特殊物品的卡片库里,竟然一口气少了三张卡片——分别是【another人鱼养成液】、【骨消肉融吹风机】以及【能力打磨剂】。
……从总价来看。
这三件特殊物品应该价值都不小。
这麦克老鸭是什么破能力,限制也太多了,林三酒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这不是等于背了一个银行吗!都他妈世界末日了。
我居然还有还贷的压力,说出去简直没点道理……她嘀嘀咕咕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米老鼠的房门把手忽然一转,立即将剩下的抱怨都吞回了肚子里。
一对黑色的大圆耳朵从门缝里探出来了,紧接着的是米奇那张永远高兴得莫名其妙的脸。
恭喜你。
你完成了这一次的体验之旅项目啦!我刚才也确认过了,史高治先生的确赠与你了一些体力值……嗯,算上第一局顺利结束的5点奖励,白雪公主的5点感谢,你现在一共得到了12点体力值。
林三酒望着它,表情没动。
过了一秒,她掏了掏耳朵。
你刚才说我得到了多少?12点体力值。
林三酒觉得一定是自己聋了——……麦克老鸭给了我多少体力值?2点,米奇笑着说,就这2点,他刚才在电话里都哭得不行了。
林三酒腾地就跳了起来——她逼着麦克老鸭给自己分体力值的时候。
确实没好意思说明白一个确切的数字;但是以麦克老鸭那一串念都念不过来的身家来说,她万万也没想到他居然只给了自己2点!还不如白雪给的多!然而现在也不能再回头找那只鸭子算账了;眼看着米奇已经关上了门,一副要把她领出去的样子,林三酒也只好满腔不忿地咽下了这口气,心里将鸭子翻来覆去地骂了十来遍。
出去的路途,显得比进来的时候短多了,好像几乎没走几步,就到了出口。
米奇老鼠殷勤地为林三酒推开了门,正当她迈出了一只脚的时候,米奇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好像有点儿缺体力值?林三酒唰地回过头。
听说你手上有一块毒苹果?米奇老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一动不动。
只有两只竖眼看着她。
……我愿意以2o体力值的价格收购它。
犹豫了一瞬,林三酒手里忽然多了一块苹果;只是她却没有递过去。
你要这个东西干什么?她满腹狐疑地问道。
米奇歪了歪头:……你没想过吗,为什么米妮会做一只苹果派来招待你呢?因为她自己就非常爱吃苹果派呀……怎么样,2o体力值。
你卖吗?打了个颤,林三酒将苹果扔进了米奇的手里。
这两只老鼠之间到底怎么样,她压根是懒得去管了——收了体力值,当她一脚迈出了卡通世界体验馆以后,这才现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了。
从日头上看起来,现在大概是上午**点钟的样子;猫医生一行人已经不在它们原先的位置了——林三酒目光转了一圈。
在旁边一块大石后面现了一根尾巴尖。
也是,它们之前的位置正好在场馆大门口,太招眼了,挪挪也好……林三酒一边想,一边朝石头后走去。
还没等走近呢,大石后面就忽地探出了一张脸;一片淡淡的金粉在阳光下一闪,顿时又收了回去——随即,猫医生一声咦?她回来了?就传进了林三酒耳朵里。
紧走了几步绕过石头,林三酒脸上已经忍不住浮起了一个笑。
我回来啦,她先揉了揉胡苗苗的头,揉得小猫不高兴地眯起了眼;又看了一圈,见ayu也正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后,随即目光落在了人偶师身上。
他的脸色依旧那么苍白,也说不好这到底是他的正常样子还是仍旧重伤未愈;一头湿漉漉的黑搭在人偶师瘦削的肩膀上,还正往下滴着水珠;他的一双眼睛终于睁开了,眼周一片浅金色的亮粉奕奕地闪着微芒——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林三酒,人偶师随即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也醒了?身体没事了吧?客气地问候了一句,花了林三酒好大的力气,才没有当着人偶师的面笑出来——猫医生趁着他昏过去的时候自作主张地动了手术不说,缝合伤口时还十分体贴地给他扎了一个蝴蝶结——此时正被人偶师按在了手掌下方。
人偶师脸色阴阴沉沉的,一点儿也没有被人救了性命后的欣喜。
不过出乎林三酒意料的是,顿了顿,他竟然主动开口了。
你通过第一局出来了?啊,是,林三酒叹了口气,损失大了。
下一局才是真正的戏肉呢,人偶师嘲讽地一笑,……不管你在第一局里做了什么,都会在第二局里以十倍的蝴蝶效应放大;到时你就好好受着吧。
林三酒一愣,这才想起人偶师是进过一次体验馆的——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还虚弱着了,她忙跟着在地上坐了下来,问道:对了,你上次是完成了第二局后出来的,对吧?人偶师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林三酒指了一下身旁的小猫,继续道:胡苗苗和这个东西,现在拿到了玩家号码,想往前走必须得进项目了……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它们进去以后,通关的把握怎么样?人偶师抬起眼皮,瞥了一下猫医生和ayu。
即使受了胡苗苗的救命之恩,他看起来似乎也毫不领情;在伤势逐渐好转的时候,猫医生对他的影响也消失了:……不管是它们自己走,还是跟着你进去,都是个死。
林三酒脸色一白,顿时哑了,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虽然猫医生可以先从游乐园里出去,但是他们好不容易才遇上,游乐园里大部分又都是已经结仇了的成长者联盟的人,这一分开,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些什么波折;假如能一直一起走到终点是最好的,但是……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人偶师一边说,一边轻轻靠在了石头上:……就看你信不信得过我了。
什么办法?只要让我把它们身上的某一部分变成人偶质地,它们就能以人偶的身份跟着我通关了,事后也可以取消。
人偶师的目光投向了天空,脸上嘲讽的笑容越浓了:……怎么样?愿意吗?(未完待续。
)ps:这章写得我好开心,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写39吃瘪的情节,哈哈哈……我今天收到了萌萌哒潘达君以及阡梨的和氏璧!!这肯定是我的春节红包吧??唉呀妈呀谢谢啊!昨天求了一下票,大家就好热情地给我投了不少,感动……明天就是除夕了,祝大家都能收到厚厚的红包,吃上美美的年饭,不被询问婚否!谢谢桥本汉子的2个、游and素、熊猫妹纸、mikasayou的2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痴肥的小鸟的2个、夜下幻想、松鼠家的蛋挞的2个、采柿子的小蘑菇、浮霜飘溟、碎骨桑榆的3个、谌萦的平安符和徒儿要吃鱼、书友12o72o2o5747174、减不下来肥誓不改名的香囊!时间不够了,我先,一会儿你们清空缓存来看月票党的感谢名单啊~...379 到达终点的条件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早晨的天光仿佛是青色的,还带了几分凉意,将视野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惨白。
?.`天空里还坠着半片冰片似的月亮,而东方已经漫开了一片浅浅的橘红。
将目光从天边收了回来,林三酒吐了口气,再次看了看面前的一猫一灵魂,加重了语气问道:……你们真的想好要这么做了吗?这可是有风险的……应该没事儿,猫医生朝她安慰似的点了点头,晶亮的绿眼睛里闪着水润的光泽:……我觉得他虽然脾气怪一点,人还是可以的;再说身为医生,我也不能扔下一个还在恢复期的病人不管嘛。
人偶师提出来的要求,可是一件性命攸关的事,林三酒也不能按自己的意思随便作主,必须得问问当事人的意愿才行;没想到才把这话向猫医生提出来,它一口就答应了——也不知它是打哪来的安全感。
闻言林三酒沉吟了一下,又将目光投向了ayu。
后者难得地不再像以往一样,闷葫芦似的一声也不吭了——它瞪圆了眼,颇有几分不可思议似的,它一挥胳膊,语气高昂:……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对话不应该当着他面进行吗?盘腿坐在一旁地上的人偶师像没听见似的,闭目垂头,尖尖的苍白下颌在湿漉漉的黑之间若隐若现。
咳,胡苗苗毫不介意地一甩尾巴,反正就这么大点地方,他在哪儿都能听见。
ayu拉长了脸,没吭声了——自从混迹在林三酒身边以后,这些灵魂的表情和行为都越来越生动,也越来越像活人了——过了一会儿,它才带着十分明显的抗拒低声回答道:……女王陛下说可以。
它还说了,叫你不要操无谓的心,还是想想怎么去找你的朋友、帮助我们繁衍比较好。
林三酒掏掏耳朵,压根没往心里去。
灵魂女王打的什么主意。
她也不是猜不到:想必是仗着自己只套了一层人皮,就算全身都被变成了人偶,也照样能钻出来吧——也不知道人偶师的能力影响,究竟能不能深入到灵魂一族真正的肉身上去。
当然这话就不好问了。
不过既然灵魂有所倚仗。
而猫医生于人偶师又有救命之恩……林三酒叹了口气,终于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那我先一步进去了,你们自己万事小心。
由于人偶师出来的时间太长,已经不能再算是同一局游戏了;为了避免二人的难度水平互相影响,两人决定分头通关。
w?ww.`在终点汇合——顿了顿,林三酒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黑男人,轻声道:那,我的朋友就交给你了……等你到达终点的时候,千万要记得把施在它们身上的能力撤销啊。
人偶师这才张开了眼睛,瞥了她一眼。
你现在还活着,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了,他阴阴柔柔地笑了一声,不知从哪儿流露出了一丝威胁:……否则你现在就算把舌头嘱咐烂了也没有用,对吧?对对对。
林三酒忙投降似的举起两只手,又看了猫医生一眼,终于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推开了门;在迈步进去、门关上的前一秒,她还隐隐约约听见小猫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唉,真是拿人手短。
林三酒顿时老脸一红。
……在她从第一局里出来之前,人偶师其实就已经醒过来好几个小时了;在这段时间里,他居然也没闲着,反而回头将上一个游乐项目又给通关了一次——所谓风水轮流转。
这一回为了能够尽量平稳地度过第二局,林三酒也不得不向人偶师要了一部分的体力值接济。
再次踏入卡通世界体验馆,林三酒终于明白了人偶师所说戏肉是什么意思了。
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在上一局里所作出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行为,竟然都会造成如此滔天巨浪般的后续影响;身为始作俑者。
林三酒反而像是风浪中的一艘小船似的,只能拼命地勉强前行,好几次还差点被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给坑着——有一次当她在一座高高的钟塔上被成千上百个米妮包围住时,四处已经完全没有逃路了。
唯一的出口,大概就是吊钟对面的门洞——只是这个门洞正处于百丈高的空中,放眼望出去。
只有一片碧蓝的天空,而钟塔外侧,又光\\溜溜的毫无半点可以借力的地方。
眼看着米妮们的一张张巨脸已经挤挤挨挨地快凑到了面前,林三酒一咬牙,纵身抓住了用来撞钟的木头,在切断了一侧的绳子以后,拽着另一头纵身飞出了门洞——以木头的长短来看,至少也该把她甩出去上百米、落进不远处的树林里才对;然而身子刚一悬在空气里,她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声咯——才刚刚扭过了脖子,木杆就猛地在林三酒的目光里裂了开来。
……这个时候,林三酒才忽然意识到这根木杆正是用那一棵在上一局里险些被她踢断的树做成的。
要不是她在快撞上地面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叫出了【龙卷风鞭子】的话,恐怕她此时不死也只能趴在地上因重伤而一动不能动了——只不过【龙卷风鞭子】风力极猛,等于是换了个方向将她甩出去,林三酒照样还是摔断了一根肋骨。
?`只是踢断了一棵树已经有如此威力,她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在第二局里的一举一动,又以五十倍的蝴蝶效应放大在了第三局里。
……总而言之,当林三酒浑身浴血、咕咚一声跪坐在米奇老鼠面前的时候,她已经几乎连神智都开始模糊了——在她一片混沌不清的视野里,场馆轰隆隆打开墙壁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如同天使在歌唱。
不管是心智、还是体力,林三酒都不知道应该说自己遭受了极大的挑战好,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折磨好;踉踉跄跄、半走半爬地出了场馆,她立刻扶住了一根电线杆,顺着杆子滑了下来,好半天都没喘过气。
体力消耗得实在是太厉害了,连轻飘飘的东西都差点叫不出来了;她手指颤抖着叫了好几次。
【续骨油】才终于在闪了两下之后,出现在了手心里。
抹上了药,原地歇了好一会儿,林三酒才感觉自己眼前不再一阵阵地黑了。
抬起眼睛。
她的目光顺着这一段崭新的南瓜之路望了出去。
正如之前的那段路一样,这里道路的两旁也挤满了一家接一家颜色清新、造型各异的小商店。
……要说从卡通世界项目里得到了什么好处的话,那么除了【scroogemcduckpoer】之外,大概也就是她身上的一百几十点体力值;尽管还不够把她的特殊物品赎回来,但至少足够让林三酒购买一些游乐园产品——单单一个【续骨油】。
对她现在的帮助实在太小了。
慢慢地一步一步挪了一段路,她在一家粉红色小旅馆的门口停下了脚。
尽管颜色有些让人浮想联翩,但抓住了她目光的是门上一块写着药浴二字的招牌——招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本店药浴采用各种名贵药物熬制而成,对熬夜、风寒、缓解疲惫、跌打扭伤、恢复青春、战斗伤势都有奇效,每人次收费5o体力值。
林三酒盯着招牌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诱惑走了进去。
……星空游乐园里,果然没有虚假广告。
当她**地从一池棕褐色的热汤里走出来时,浑身上下就像是卸掉了千年的老重担,说神清气爽、焕然一新也不为过——一身蜂蜜色的皮肤泛着滑光,几乎已经见不着什么伤口了。
断裂的肌肉和骨头也正伴随着轻轻的麻痒在逐渐恢复;虽然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至少她现在又有了干劲儿,能够继续往下走,面对下一个项目。
套上了一件浴袍、将系带在腰间打了个结,林三酒掀开了帘子。
您好!她才从热药池走出来,对面就迎上来了一个穿着红制服的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他笑容可掬朝林三酒问道:请问要来一杯冰镇饮料吗?这是本店免费提供的。
林三酒浑身上下正蒸腾着白白的热汽,头也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用搭在肩上的浴巾擦了一下,她看了服务生一眼——由于有了【scroogemcduckpoer】的效果1,不但她洗浴所需的体力值减免了百分之二十。
现在还有了一杯赠送饮料——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力的关系,林三酒觉得自己有时的思维方式似乎也开始慢慢受到了麦克老鸭的影响——……哦,免费的?那我来一杯。
一杯金橙色、杯沿上还插了一朵热带花的冰饮料,很快就送了上来;林三酒轻轻吸了一口。
一边体会着口中清甜的酒精气息,一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出的时间。
已经在这儿耽搁了快一个小时,她必须得快点上路了。
……然而有一件事,叫她不得不有些在意。
哎,你等等,见那个红制服要走。
林三酒忙出声叫住了他:……我向你打听个事。
您可是vip客人,红制服笑了一下,有什么话尽管问我就是。
是这样的,林三酒想起刚才看见的景象,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刚才在外面走了一会儿,怎么始终也没看见下一个游乐场馆?从这儿到下一个场馆还要多久?穿着红制服的男青年微微一歪头,看着她的表情忽然让林三酒的心提了一下。
客人您是想去终点吧?服务生一边说,一边轻轻展开了一个笑:……从这儿到终点之间的路上,是没有像以前那样的游乐场馆的;只不过您也不能这么直接走到终点去。
你是什么意思?能够走到这儿,说明客人您不管是敏捷、力道、战斗技巧,还是思维的灵活性,都已经上涨到了一定程度了。
然而从最后一关起,走到终点所需要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些东西了。
服务生几乎连停顿思考的空隙都没有,语流畅极了:……如果从这儿就这么往下走的话,即使您走到天荒地老,也见不到终点场馆的;只有无数不同的商店而已。
林三酒愣愣地望着他,一时连手里的饮料都忘了喝。
直接走走不到?她始终还有点儿无法理解:……那需要什么东西,才能走到终点?服务生的微笑看起来十分标准,八颗白牙露在外头:体力值。
体力值?由于这些信息全是叫人意料不到的,林三酒只能有点儿呆地重复着他的话:难道说,必须有一定体力值才能看见终点?对。
……那么,看见终点要多少体力值?对于一般的人来说,至少也要35oo体力值才行,服务生歪头想了想:不过您是vip客人,我想会有一定程度的减免。
这个数字顿时惊得林三酒差点连手里的饮料都没握住——虽然她第一个就想起了麦克老鸭,但是随即又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为了不再被她敲诈体力值,麦克老鸭自从第一局结束以后,就一直不见人影,显然是为了躲着她。
可是这儿已经没有游乐场馆了,为了赚取体力值,难道我还要回头再把以前的游乐项目通关一次?林三酒越说,越有点儿忍不住心里的沮丧和气急了:……可我回了头,自然又要扣过夜和入场的费用,再说了,靠着奖励的那点儿体力值,谁能攒够35oo点!客人,终点大礼包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拿到呀。
服务生丝毫不为所动地微笑着说道:……看在您是vip客人的份上,让我再多告诉您一些信息吧。
假如您完成了这个目标,那么在进入终点项目之前,您还可以随机抽取一份奖励……而积累35oo点体力值,可并不一定要回头。
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那我要怎么办?我这么说吧……您看见的每一家店,都是可以双向交易的。
服务生别有深意似的一笑,随即朝她低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以前,最后一句话还像低语似的飘进了林三酒的耳里:……请您好好掘出这一段路上赚取体力值的潜力吧。
(未完待续。
)...380 用鸭之时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1:26pm,刚刚从旅馆中走出来的57号玩家林三酒,此刻拥有体力值96点。
壹看书w?ww?·1?·cc双向交易指的是什么啊……林三酒手里拿着那杯只喝了一半的免费饮料,一边嘀咕,一边推开了玻璃门——在没彻底喝干净饮料之前,她不打算把杯子还回去:……难道要我买了东西再卖给这儿的店家吗?得知这一段路不会牵涉到战斗之后,她也放松了不少,慢慢踱着步子,一边悠悠哉哉地四处张望,一边朝道路对面的一幢绿瓦小楼走去。
据旅馆的人告诉她,想要赚取体力值,必须先去这栋二层小楼看看——小楼的模样颇有几分中式古风,绿瓦白墙,黑木窗框,两扇清漆木门上除了黄铜的圆环把手之外,连一个牌子也没有,压根看不出来是一个什么地方。
推开了门,刚一跨过门槛,林三酒顿时被挂在屋子正中央的物件给牢牢地抓住了目光。
哟,这位客官,里边儿有上好的座儿——从长长的木柜台后头忽然钻出了一个人头来,一个小二模样的男人满脸带着机灵的笑,肩膀上还搭了一条白毛巾:您是吃饭呀,还是交易呀?林三酒一时还有点儿愣愣的,没顾上答话,先打量了一圈这个一楼大厅。
从外头看时,这栋小楼还不算大;只是它的整个一层都被打通了,形成了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
除了遥遥的几个角落里摆着一些桌椅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大厅正中央的木柜台,以及它身后墙上挂着的一个丈长的告示板了。
告示纸嵌着黄木框,整整占据了大半面的墙壁;明明是宣纸墨迹写出来的,但是当林三酒目光落在纸上时,她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文字变换——纯净水/l后头的数字,正好从o.23,变成了o.25。
……这,这是什么?林三酒问了一句身边的小二。
目光还带着惊奇在告示板上流连忘返。
客官想必是头一回来?小二嘿嘿一笑,那我给您从基本的说说。
咱这儿本来叫云来客栈,由于生意都被对面那家旅馆抢走了,掌柜的就顺便开展了一个交易业务……结果现在大家都管这儿叫云来交易所了。
您看。
告示板是不是分成了几个大块?林三酒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目前游乐园里12条路,最后一段路上的所有玩家,序号都会被录入最左一栏里……对,其他道路也是没有最后一关的,不管在哪儿。
??要看??书?ww?w?·1·cc必须凑齐35oo点体力值才能进入终点。
除了序号之外,还有一个交易状态;比方说您是57号对吧?您一直往下看。
随着小二的指示,林三酒的目光顺势落了下去。
本来41号就到了纸的边缘了,但是随着她的目光,列表竟然有感知似的向上滚动了起来,很快显示出了57号。
在自己号码的后头,她看见了两个小字静止,而其他号码有的是买入,有的是卖出。
第二栏,是12条路上所有的店家信息——他们主要放的是所售商品信息。
但偶尔可能也会有收购信息。
如果您要买卖青蛙之路上的东西,可不一定非要去青蛙之路,只需通过交易所就行了;还可以选择是买虚拟库存,还是买入实物,方便得很。
第三栏里是物资信息。
这儿整合了玩家和店家所售的资源,得出了在售物资总量和实时市场参考均价,您看见的数字就指的是多少体力值;卖的人多了,物资价格就跌,买的人多了,物资价格就涨……是不是好懂得很?它另外还有一个作用呢。
比方说您想买子弹,那么从这儿点进去,就能看见所有卖子弹的卖家讯息了。
随着小二的一点,果然纸面上的墨迹迅淡了下去。
又重新组合成了一个子弹列表;林三酒一看,列表上只有五家商店,价格都只有一点细微的差距——假如靠着这么点距离来赚差价的话,恐怕连手续费都得赔进去。
小二又指了指告示板的最右边:最后一栏里是交易新闻,您要是有心,也可以看看。
交易新闻里的文字不多。
林三酒一眼就扫完了;此时正在滚动播放的新闻,是关于丝绒蛋糕之路上一家叫做lips的餐厅要开分店的消息。
丝绒蛋糕……这不是黑泽忌所在的地方嘛。
这个念头从林三酒脑海里闪了过去——也不知道黑泽忌是不是也进入了最后一段路?他的玩家号码又是多少?虽然没有细想,但她隐隐约约感觉如果能够有一个同盟,那么赚取体力值应该会容易不少;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林三酒转头问道:我可以通过交易所和这些玩家、店家交谈吗?小二点点头,笑了:当然可以。
不过要等对方出现在交易所里才能收到……一般来说,每出一条讯息,我们收费1体力值,收取和回复讯息则免费;不过您是vip客人,您的讯息我们都不收费了。
想不到麦克老鸭的能力,竟然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林三酒点点头,又起了一个疑问:那每一笔交易,你们收费多少?成交金额的百分之五——当然,对您只收百分之三。
?壹?看??书w?ww看·1?k?a?n?s?h?u?·cc?假如交易金额很大的话,这可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优惠了;然而林三酒现在身上只有96点体力值,压根儿也感觉不出太大区别来。
朝店小二道了谢,林三酒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一边吸着手里的饮料,一边盯住了时不时变化一下的告示板。
……她得好好捋一捋思路了。
要想赚尽可能多的体力值,她必须得先想想怎么去赚——正如赚钱一样,原则上无非离不开低买高卖……12条路上,现在进入了交易模式的玩家有2o来个,比我想的要多多了。
为了更好地理顺思路,林三酒硬把意老师给叫了出来当听客:但是店家可不同了……我刚才一直往下滚动了将近五分钟,也还没见底,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店家都在交易列表上。
意老师在她的脑海里打了一个呵欠。
2o个玩家跟我是一样的,都希望能早点攒够体力值进入终点。
所以从玩家手中流出的体力值肯定是很少的一部分……大家都在避免成本外的消费嘛。
林三酒也不指望意老师有什么好主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而且就算每人手上平均1oo点体力值,这个数值已经不低了,加起来也才2ooo点。
全给我也不够……看来重点还是怎么从店家手上赚体力值。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商店列表,也没看见几个收购信息;各地的物价也差不多——唯一一个求购的,还不如说是寻物启事更合适:本人不慎丢失狗链一条,现在愿以2o体力值赎回;若有其他狗链。
也可以考虑购入。
抱着反正问一问不花钱的念头,林三酒拿着自己的【女奴的捆缚绳】去小二处问了一下——一分钟以后,那一家商店主人的回应就来了:……嗯,我认为用情\\趣用品来拴狗,不是很合适。
这不是情\\趣用品!林三酒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哭笑不得地将捆缚绳收了起来。
正要转身走,她又回头问了一句店小二:……我看有好几个玩家的状态都是‘卖出’,他们卖的是什么?卖给谁了?可以卖出的其实很多,他们有可能在卖自己的特殊物品,有可能在卖自己的服务……玩家和店家如果有需要。
都可以购买。
您看物资列表里,不是有不同的种类吗?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果然现了人力服务和特殊物品这两个分项,里面稀稀落落地挂着几行字。
目前还挂着,大概就说明一时还无人来买。
店小二笑了笑,随即又坐回了木柜台后面,您要是想不出来该交易什么,不妨出去走走?林三酒想了想,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告示板——她将商家列表仔细地按照分类研究了好半天,又找出了纸笔记下了不少讯息;这才点了点头。
转身出了云来交易所。
怎么,你这是有什么打算了?意老师虽然对此兴致不高,还是问了一句。
我这个人不是特别有经商头脑,林三酒应了一声。
顺着南瓜之路,把商店一家一家地看了过去:……所以我想了一个计划,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不等意老师开口问计划是什么,她已经在一家门店前停下了脚,推门就走了进去。
若是猛然一看,简直叫人不知道这家店是干什么的。
涂成黑色的天花板、墙壁和地面。
点缀着流畅的艳粉红几何色块,看起来浓烈而现代——当然,星空游乐园似乎是不考虑建筑风格统一性的——厅内空荡荡的,唯有墙上一个卡通化的粉红色红唇标志,显示出这里正是lips餐厅。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果然才走了没两步,就不知从哪一棵植物后头转出来一个黑衣粉红围裙的服务员来:……我们这个店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您看,连桌椅都没摆上呢。
交易新闻上说lips要新开一家分店,正是设置在南瓜之路上的——也不知道是碰巧呢,还是因为它是要开在这儿才会出现在云来交易所的新闻上。
我知道,我就是来看看。
仗着【scroogemcduckpoer】的效果1,林三酒毫不客气地指挥道,那不是有菜单吗?你拿一个来。
女服务生愣了一下,果然还是从一摞菜单里抽出一份递给了她。
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是很挑的,林三酒摆出了一副有钱人的样子,挑挑拣拣地翻阅着每一页菜单:……你们餐厅的原料都是从哪里进的?不好的话我可不会来吃。
女服务生似乎也被她身上虚假的财势给震住了,连忙规规矩矩地说:这一点您放心,我们的食材都是由星空游乐园里最好的原材料商店配送的——您肯定听说过‘和本’吧?他们家就是我们lips的专供配货商。
林三酒当然完全不知道和本是什么东西——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将手里每一道菜都要价几十点体力值的菜单还了回去,在女服务生的恭送中出了门。
哎呀这么贵,谁会来吃啊,才一离开了对方的视线,林三酒就呼了一口大气,赶紧找出了刚才记下来的纸条。
和本……和本……啊有了,他们是一家食材供应机构,地址在青蛙之路上,目前在出售的有鸡蛋,雪花牛肉,生菜和马苏里拉芝士。
根据从小二那里打听到的情况,在这一段路上,不管是玩家还是商店,所能购买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交易所就代表了市场,市场上有什么,才能买什么;就算绕过交易所私下交易,还是一样会被强行扣除手续费,并且记录在案的。
一个餐厅需要进的货当然不止这几样,林三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看着小纸条继续朝前走去:……是为了简化复杂程度吗?下一家是一家纪念品商店,再下一家是一家服装店——她强忍着买一身衣服、换掉浴袍的冲动,就这么一家家地都走过一遍,也都问过了一遍。
这么一路走下来,林三酒也终于理解了一点儿黑泽忌喜欢这个副本的原因。
即使是副本也好,但是徜徉在其中的时候,真的叫人能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处境——忘记一切末日、挣扎、**、求生……看着琳琅满目、风格各异的商店,简直像是重新回到了一个安宁而达的人类社会。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三酒朝面前的店主笑了笑,这儿有银行吗?正在给她倒茶的店主摇了摇头。
……这就叫人有些失望了。
喝完了这杯茶,又向店主打听了好一会儿消息,林三酒自然是什么也没有买地站起身,走到了店外。
我现你现在有点儿越来越厚脸皮了,意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很窘迫,……我刚才都不好意思了。
林三酒叹了口气。
这你就受不了了?接下来还有更没羞没臊的呢。
你要干什么?林三酒没有直接回答。
想想现在的消息也搜集得差不多了……微微一笑,她开启了【意识力拟态】,低声说了一句:史高治.麦克老鸭。
(未完待续。
)...381 资本即是力量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6:47pm,正朝云来交易所走去的57号玩家林三酒,此刻拥有21o55点体力值。
w?ww.`……说起来,还真多亏了麦克老鸭那稀泥一般的战斗力和精神强度。
自从有了【意识力拟态】这个能力以后,每一次模拟女娲,以林三酒目前的实力都撑不过两分钟;她因此也养成了一个思维惯性,觉得每一次拟态都不应该过两分钟才对——结果没想到一旦把史高治.麦克老鸭拟态成功以后,这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她竟然还没从拟态里出来——看样子,再持续几个小时也不是问题。
这鸭子的实力到底得有多差啊,意老师啧啧称奇地在她的脑海里惊叹了一句,……你的意识力几乎都没怎么消耗诶。
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林三酒感觉自己像是被冒犯了似的,立刻回嘴道:你的目光太短浅!又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才是实力,鸭子的实力是它的商业手段和思维能力。
噢,意老师咂咂嘴,忘了你还在拟态里了。
在意识力拟态的过程中,虽然林三酒还是清醒地保留下来了自己的主体意识,思维模式却完全换成了拟态对象的——……你怎么这么认不清?你看,我在短短一会儿功夫里,把体力值给翻了多少倍?告诉你,别说96了,即使我只剩9.6体力值,也照样能东山再起。
翻什么了,这些体力值又不是你的!意老师立刻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林三酒轻轻嗤了一声,压根儿没应她,很快云来交易所就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刚才在与所有的店主都交谈过了一遍以后,林三酒记下了所有她觉得可能有点儿用的讯息,随后开启了拟态。
毕竟麦克老鸭是一个广为人知的卡通形象,对它的理解有了,就不难模拟;鸭子才一上身,林三酒立即又推门走回了那一家饮品店里。
这一回,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虽然仍然还是高挑身材、背着一双高高的巨大骨翼。
然而几分钟前林三酒身上那种浴血生存后所留下的钢铁般的气质,早就不知何时烟消云散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兴奋的亮光,她几步走到店主面前,一下子将胳膊肘压在了台面上。
老板。
给我来一杯奶茶,林三酒主动伸手让女店主划走了9点体力值,用一种意老师从没有听过的热络语气笑着说:……我看你这儿用的原料都挺好呀,哎,鲜牛奶。
.?`c?om可不。
现在客人都挑得很,女店主自豪般地叹了口气,手上麻利地为她冲起了奶茶:一次喝着味道不对,就再也不来啦,就得用贵的,生意才做得下去。
林三酒眯着眼,目光从柜台后头那一盒盒的鲜牛奶上扫了过去,笑容越浓了。
星空游乐园里好像只有‘姜饼人之路’上有一家牛场提供鲜奶……现在也不便宜,每升都要5体力值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女店主,……我倒有个办法。
能替你节省一点本钱。
什么办法?女店主立刻有点儿狐疑地抬起了眼睛。
你从交易所采购时不是还要额外交5%的手续费吗?林三酒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架起二郎腿,慢悠悠地笑着说:但假如通过我,你只要付3%就行了,你想想,这整家店的材料都从我这儿买的话,能省下不少钱呢。
店主眼睛一亮,连手上正在做的奶茶都慢了下来。
你有这个关系,能做到3%?当然,林三酒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语气里透出了叫人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我是云来交易所的vip客户,这一点你肯定也知道,而vip客户的手续费就只有3%。
卷头的女店主立刻凑过头。
有点儿小心地问道:……你不收费?不收,林三酒一笑,老实说吧,在vip客户上面还有一个白金级的,手续费只要1%,但是我必须要冲到一定交易量才能升级。
所以对咱们来说,这都是一个互利互惠的好事。
意老师懵懵懂懂地听着,压根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云来交易所的店小二提到白金级客户的事了——眼看着女店主顿时兴奋了,甚至当场就在林三酒的几句话之下就急急忙忙地找出了一纸合同,看起来简直像生怕她跑了似的——意老师真是强忍着才没有把心中的疑问吐出来。
既然是要冲量,林三酒一点儿也不急着签合同,还不紧不慢地用笔敲着桌面:……那我可不接一箱两箱这样的单子,量太小了的话,不但不值得我费时间,而且对于我vip客户的身份来说影响也不好。
女店主咬着嘴唇想了想,为难地笑着问道:可是我这店就小,再说像牛奶这样的原料又不能贮存太长时间……我顶多只能通过你进一个星期的货,再多我就怕消化不了了呀。
?.?`林三酒顿时吸了半口凉气,似乎也很犯愁似的皱起了眉头。
一个星期呀……哦,你这儿有单子,我看一眼……嗯,一个星期的货,也就是六七百点体力值……这个嘛,的确有点少了。
她一脸严肃地放下了单子,将它推还给了女店主:不瞒你说,我自己每天的交易量,都是在三千到八千左右的。
意老师险些没在她的脑海中喷了。
啊,这么大的数字,女店主顿时有些蔫了,喃喃地说,要我凑这么多货款,我可不行啊。
林三酒主动伸手拿过了她点的那杯奶茶,简直像是饮品店的半个主人似的,悠悠哉哉地打开骨翼、往椅子上一靠,笑着说:……当然,我也不要求你一个人负担这么大的数字。
但是这条街上不是有很多商家吗?我对他们并不是很熟,不过你倒是可以替我宣传宣传……同在一个地方开店,你们应该多多少少也认识吧?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女店主一听,犹豫地坐在了林三酒的身旁。
毕竟这是有利无害的事儿,大家一听说肯定都会愿意的。
再说,在星空游乐园里签的合同有保证。
我们也放心……只不过,到时候我这单……多小都没问题,毕竟互相帮忙嘛。
林三酒一口就应了下来。
接下来生的事,显得是如此顺理成章、又叫人感到眼花缭乱——意老师几乎是茫然地瞧着女店主抄起了电话。
要不了多久,一个又一个相貌各异的人便接二连三地推开了门——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附近的小型商店店主,听见了女店主的消息之后,没怎么耽搁就过来了——至于像lips那样的大型连锁店,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
自然是一个也没来。
不得不说,在麦克老鸭上身了以后,林三酒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语气,都染上了十倍的说服力——更何况有了星空游乐园副本作为天然制约,大家都不担心她反口毁约、或者拿了体力值就跑了,因此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很快就各自整理好了进货单,纷纷与林三酒签下了合同。
按照每一张合同上的金额,林三酒坐在一张桌子后头,现场就把每一个店主的货款收了。
一边收体力值。
她还在一边嘱咐大家:……货量大,品种杂,要三天左右才能到货,不接急单啊。
在店主们没事没事、等几天不怕的的应答声里,很快收进了林三酒手里的体力值,便破了两万。
这一次在场签了合同的,一共有17名店主;金额从两千到几百体力值不等,要的东西自然也是品种既多又杂——抱着厚厚一摞合同、进货单和名单,林三酒终于在天快擦黑的时候,离开了饮品店。
这也就是在副本里。
谈生意才会这么顺利,一边走,她不无感慨地叹了一句,当时史高治白手起家的时候。
哪儿有这么简单啊,跑断腿了也未必能谈下一家来……意老师哼了一声。
你这是拿自己的优势,免费给人家送好处,换个傻子也能谈下来,可是又有什么用?她想了半天了也不明白:你哪怕说4%呢,赚个1%的手续费差价也好……咳。
那样来钱可太慢了。
林三酒将手里的单据都装在了一个袋子里,将其卡片化了之后,再一次推开了云来交易所的大门。
您来得正好!几乎是她才刚一跨过门槛,店小二响亮的声音就从木柜台后头传了过来:我们交易所7点就关闭了,关闭以后倒还能吃饭,怎么,您来是来用晚饭的?朝这个一脸灵活劲儿的小个子笑了笑,林三酒立即望向了墙上的告示板。
还有半个小时,看来我来得还真不算晚。
她手指敲着柜台台面,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告示板;随着她眼珠的细微转动,告示板上的文字也正以一种令人眼花的度不断向下滚动,时不时墨迹还会消失重组一次。
……我现在还可以交易吧?当然,店小二搓着手,您是想交易点儿什么?等会,我看看。
林三酒不急不忙地应了一声,仿佛全没留意到时间已经指向了7点。
嗯……目前鸡蛋的售价是每斤o.6体力值啊……说是o.6体力值,但其实这是三家鸡蛋供货商售价的平均价。
像和本这样走高端路线的,价格自然要高一点,达到了o.8体力值/斤,剩下两家都只要o.4体力值而已。
和本的鸡蛋不但贵,产量也不大么,林三酒一边指点着,一边对小二笑着说:另两家每天都能产2oo斤,只有他们才15o斤。
小二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今天在售的鸡蛋还有……林三酒眯着眼睛,在看见了那个数字以后顿时乐了。
看来他们之前产的鸡蛋也没有卖完啊,好,我全要了。
意老师顿时在她的脑海里出了嗝的一声——一共三家产商在售的2ooo斤,您都要了是吗?小二欢快地说,虚拟库存还是实物?虚拟,林三酒一摆手,我要那么多鸡蛋干什么。
是啊,意老师终于忍不住了,你要那么多鸡蛋干什么?虽然也有下单了要鸡蛋的店家,但是也要不了21oo斤那么多——话没说完,她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闭上了嘴。
想明白了?林三酒在心里一笑,也没再继续和意老师的对话,只是又转头望向了告示板;其实要做些什么事儿,她心里早就有数了,语飞快地对小二吩咐道:给我设置一个自动买入。
从明天早上一开市起,连续三天,市场上有多少鸡蛋,我要多少鸡蛋,不问价格。
小二忙不迭地在柜台后头记了下来。
然后再帮我布几个匿名信息……可以匿名吧?那就好。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打好了草稿似的流畅:第一个信息是,1体力值/斤求购鸡蛋。
第二个信息是,市价八折出售白糖、黄油、奶油。
小二一顿,抬起了头。
可是您手上没有这些物资呀……那怎么了?林三酒毫不以为意,如果有人真的要买,我再临时以市场价买了亏本卖,不行吗?行,只要您不违反约定,具体怎么操作都行。
小二忙笑了一声。
办这几件事的时间不长,在6:57的时候,林三酒已经花出去了168o体力值,换来了21oo斤鸡蛋。
走到了这一步,意老师自然也什么都明白了——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佩服,她轻声说:没想到,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一下,明天的鸡蛋价格得蹭蹭往上涨了……布一个信息,就能保证鸡蛋价格至少涨到1体力值以上,真是太划算了。
林三酒的眼睛在入夜后闪闪地着光,而且,用来抬价的资金连一分钱的利息都没有,这种好事上哪儿去找?不过,剩下的体力值我也不能就这么让它荒着……(未完待续。
)...382 富贵险中求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第二天一早九点整,当云来交易所的大门才刚刚一被拉开,守候多时的林三酒就一脚迈过了这家客栈的门槛。
w?ww.`小二一个没瞧清楚,差点被她撞上,忙不迭地推开了两步,这才笑着跟了上去:客官这么早!前方的身影比他要高一个头,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告示板——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但从浴袍后方穿出来的骨翼却忽然一抬,在破开的疾风里猛地展了开来,终于还是流露出了它主人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
想不到那只鸭子的办法还真有效,此时早已主动从拟态中退了出来的林三酒,望着告示板露出了微笑。
……价格涨到1.2了。
她出去的第一条消息果然起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才刚一开市,就把鸡蛋价格拉出了一倍的高价。
按您吩咐的,今日三家生产商的35o斤鸡蛋已经都买入了,店小二热情地在旁边说道,开市时价格还没这么高,正好是以1体力值每斤的价格买的,需要您来付一下体力值。
在退出【意识力拟态】之前,林三酒就把接下来的计划都想清楚了;因此即使她现在不再是麦克老鸭的思维模式,也仍然对接下来要怎么做胸有成竹:帮我把第一条消息撤销,改成以3体力值每斤价格求购。
算了算,加上手续费和花出去的鸡蛋成本,她现在还有点体力值,足够来一把狠的,将鸡蛋价格再往上炒几倍。
另外除了买入鸡蛋之外,也有几家商店来想买黄油的请求,小二提醒她道,您不能违约,得赶快买一些黄油才行了。
好,是哪几家?一共有四家餐厅和甜品店。
列表在这儿,您看看。
小二从木柜台后头递出了一张显然早已准备好的纸。
目前黄油市场均价为12体力值/5oog,四家店一共要了六十斤,以八折来算的话。
林三酒一倒手,也只赔了144点体力值而已,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倒还赔得起。
只不过目光从单子上一晃,她顿时皱起了眉毛。
lips餐厅赫然正列在位。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林三酒眉头紧锁。
一边沉思着,一边通过店小二交易了手续,将六十斤黄油买了下来又了出去。
算上手续费,这一下她就赔了148点体力值,现在还剩点体力值了。
体力值交接一结束,她立刻嘱咐小二道:……这条八折出售的消息你先给我撤下来,我让你挂上去时,你再挂上去。
.`店小二干脆地应了一声好,反倒是脑海里的意老师忍不住好奇问道:对了,我还没有问你。
这一条消息又是起到什么作用的?为什么要倒往里赔钱地卖黄油和白糖?沉吟了一下,林三酒慢慢地解释道:……之所以我囤积鸡蛋,不让它再在市场上流通,除了抬高蛋价之外,还有另一重因素。
小商小贩的,没有鸡蛋了,大不了等几天,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买;但是唯有大型连锁店,是一天也等不了的——你能想象去麦当劳时被告知没有汉堡胚,所以不卖汉堡了吗?所以我这一次的主要目标。
就是希望能从这些大型店身上敲出一笔体力值。
尽管这里其实只是副本,真正会买东西的进化者几乎没有,但是在这一段交易之路上的各种情况却非常写实——林三酒甚至还看过饮品店女老板的账簿,瞧起来确实头头是道。
仿佛天天都有生意的样子。
我在拟态的时候,已经锁定了几家大型连锁店,‘lips’就是其中一家。
林三酒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一边满腹疑虑地敲着椅子把手,一边说道:这几家的鸡蛋,主要都是用在甜品和一些菜点上。
七八成的产品,都至少要和我八折出售的物资中其中一样进行搭配……比如蛋挞要用到奶油和糖,ome1ette要用到黄油。
那又如何?我是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
虽然鸡蛋价格涨了,但其他原料的价格却降了,这样一来他们提高终端产品价格的压力也就小了……但是当然了,这只是我的假讯号而已;这办法奏效的可能性不大,但假如能够顺便刺激他们生产需要鸡蛋的食品,那可太好了。
那他们现在找你买了这么多黄油,说明你的计划实施得很成功?意老师问道。
可是,你说大型店连一天也等不了……我看那几个大型店也没布求购鸡蛋的信息啊。
这一点,其实连林三酒自己也有些惴惴的。
我再等等,她的目光始终没敢从告示板上放松,毕竟是大店,说不定还有以前的库存鸡蛋,这么一会儿不求购应该还不能说明什么;以他们的消耗来看,至少还得半天呢吧?……然而事与愿违,她一直在云来交易所坐到了下午,告示板上依旧没有出现几家大型餐厅求购鸡蛋的消息。
眼看着太阳已经有了西沉的架势,林三酒再也坐不住了。
计划得明明很好,但是为什么鱼还不上钩?南瓜之路上的lips还没有正式营业,她自然什么也打探不出来,因此她干脆走出交易所大门,直接掏出了一只纸鹤。
.??`……你还在丝绒蛋糕之路上吗?林三酒有点儿着急,语气也不太客气了:你知道那条路上有一个餐厅叫‘lips’吗?我想找你帮个忙。
你哪次找我不是帮忙。
黑泽忌的回复很快,而且还懒洋洋地,好像对她的请求不太上心的样子:……我知道那个餐厅,只有最后这一段才有。
你要干嘛?最后这一段?诶?莫非你也在最后一段路上?林三酒顿时有点高兴了——没想到黑泽忌还真有可能成为交易之路上的同盟:太好了,你现在赶快去那家餐厅看看,他们的草莓红唇蛋糕还有没有?虽然在交易所里也能查到、甚至还能直接买到,但是毕竟她还有别的事儿想让黑泽忌帮着打听。
这一次,纸鹤飞回来的时间要比上次长一点儿,带回来的也只有一个字——有,随即就没了声音。
就是用脚想。
林三酒都知道黑泽忌现在在干嘛。
奇了怪了……这都一天了,怎么还有?难道是早上做的没卖完?她咕哝了一声,再度抓起了纸鹤。
你先别顾着吃……先帮我问问,他们一天做多少个草莓红唇蛋糕?今天做了多少?卖完以后还继续做新的吗?这个不用问。
我就能告诉你。
五分钟后飞回来的纸鹤里,传出来这么一句听起来似乎心满意足的话。
他们一天一般做5o个左右,卖完就没有了,哎,要不是你提醒我。
我今天差点没赶上……刚才只剩最后两个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种蛋糕只有这儿才卖,黑泽忌理所当然地说,所以我来过这条路好几次了。
来过好几次了?林三酒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居然比人偶师和叶蓝都更靠近他们心心念念的终极大礼包:……那你怎么没去终点?……你管得着我吗!回应突然暴躁了起来。
……不用说,肯定是赚不出来35oo点体力值。
林三酒和意老师几乎同时达成了这么一个共识。
道了谢,收起了纸鹤,她一边嘀咕一边走回了交易所。
鸡蛋缺货了整整一天时间,除了她锁定的几家大型连锁店之外,有不少小商家都放出了求购鸡蛋的消息;价格也从早上的每斤1.2体力值,一路上涨到了1.9体力值——但是尽管有她3体力值求购鸡蛋的消息垫着。
看样子今天的价格也始终突不破2了。
叹了一口气,林三酒坐了下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盯着大型店下手的原因,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意老师听,她一边皱眉研究着告示板,一边轻声道:我手上的鸡蛋量大,小商家消化不了,而且也承担不起高价……只有大型店才有可能按我的心理价位把鸡蛋都收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还不求购呢?犹豫了一会儿,尽管有些不太情愿,但眼看着云来交易所又要马上到了关门的时间。
林三酒还是再次开启了【意识力拟态】。
坐在木柜台后头百无聊赖的店小二,目光刚从角落里的林三酒身上扫过去,顿时呃地一声有点儿愣了。
前一秒还是坚硬锋利得像一把钢刀似的女人,下一秒就突然间圆滑和气了起来——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起来。
虽然面目一样,但看着可完全就是两个人了。
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盯着告示板看了好几分钟,林三酒忽然猛地跳了起来,使劲儿一拍大腿,叫出了一声哎呀!怎怎怎么了?店小二被她吓了一跳。
也腾地跳了起来。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林三酒一脸又悔又恨又心疼,几步冲了上来,一把揪住了店小二的衣领:都怪你!我问你,你不是说所有交易都得通过交易所吗!是是是啊,小二都结巴了,即使是游客进店买一张纸,价格里也包含了5%的手续费……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税。
那你说,为什么告示板上只有35o斤的鸡蛋供应量!林三酒一双眼都要冒出火来了——才转换成麦克老鸭的思维模式不到一会儿,她就立刻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我把所有的鸡蛋都包了,现在市场上连个蛋壳都找不出来了;如果说一家店还有库存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几家连锁店都不声不响,所有用到鸡蛋的食品也都还在正常出售,他们肯定是除了交易所之外还有别的进货渠道!你给我解释解释!听我说啊客官,店小二苦笑了一下,忙不迭地说道:……您误会了,是这样的。
一般的小店进货量不大也不稳,所以都是在交易所里买,今天多少明天多少都是不一定;但是那些大型的连锁店,肯定需要一个稳定的供货来源……所以他们都是和供货商签了合同,定下了量和价格。
这样直供的货源,就不能再算在交易所的‘可售份额’里了……但我也没有骗您,即使是直供,每天还是会收取手续费的,也是属于我们交易所的管辖范围之内。
林三酒气得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恨不得踹谁一脚才好——现在她已经明白了:原来每日的鸡蛋产量根本不止35o斤,只是挂牌在这儿卖的是这个数;多的,早就直接送到了几大连锁餐厅里去了。
怪不得几家餐厅根本不为所动!一边暗恨自己考虑得不周到,林三酒一边在大厅里团团转。
意老师也跟着着急了,忙劝道:幸亏你现得早,这才是第一天……我看,要不你就少赚一点,明后两天慢慢把手里的鸡蛋抛售了吧!别忘了,大后天你就得给下了订单的商店们送货了,这笔体力值到那时必须赎出来才行——卖给小店家,虽然赚的少了,可总归是赚了啊。
她这一番话合情合理,把可能承受的风险给降到了最低;假如林三酒还处在她本人的思维模式里的话,一定会一口答应下来的。
然而现在意老师是在和麦克老鸭打交道。
算上明后天的鸡蛋产量,我手头上一共就有315o斤了。
林三酒沉着脸,扣掉南瓜之路上几个商家要的2oo斤,还有295o斤需要倾销出去。
你想想,在我来之前,已经有积攒下来的21oo斤鸡蛋了……这些小商家根本消化不掉。
想要小商家接盘,明后天的鸡蛋就必须同样全部吃下来;但是全部吃下来,小商家们却又接不了这么大的盘了。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林三酒抿起嘴唇,眯起了眼。
……富贵险中求,看来我只好铤而走险一回了。
(未完待续。
)ps:昨天的数字有一个错了,我回头把它改了过来,权当这是防盗手段好了……一看打赏列表险些惊飞了,恭喜暴戾橙荣登新任债主宝座!收到了你的一个和氏璧和巧克力,我表示感激和惶恐,喜欢这个组合,感觉很好吃的样子……怎么办,看来这个月真的得多还更才行啊……总之谢谢你,抹泪。
还要感谢桥本汉子2个、我就是我是白大人、面包牛奶的小屋、东东东666、mikasayou2个、我是逗比一号4个、松鼠家的蛋挞3个、蹲墙等佛跳的平安符,小肥鸟、蛋孙的香囊,小爷要坚挺的2个符和香囊,西悠.加百列的圣诞帽!谢谢以下月票党:有瞳瞳小工、诱惑d旋律、木鱼云云、月上山青、香无心、tianbian、松鼠家的蛋挞、诚实的歆、cece1ay、石头妈妈、米渣大人、素颜若离、减不下来肥誓不改名、流紫熏衣!好多票哈哈哈~...383 收割前的黎明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进入交易之路的第三天,也是林三酒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套到了21o55点体力值的第二天——此时距离她约定交货的时间,只剩下不到48小时了。
一??看书??·1要k?a?n?s?h?u?·cc而她现在身上仅有体力值,和245o斤鸡蛋。
也就是说,她必须要在云来交易所接下来一共2o个小时的营业时间里,将货款和通关所需体力值都赚回来。
……与昨天一样,云来交易所才刚刚一开门,林三酒就猛地裹着一股风冲了进去。
3还想着先挪用点儿钱买一身新衣服来着,但自从昨天出了这么一档子状况,她自然是再也无心顾及这个了,因此还是裹着一件浴袍,上头还写着大猫旅馆的字样。
怎么样了?人才一进门,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按照您吩咐的,今天早上按1.9体力值/斤的价格,把今天新出产的35o斤鸡蛋都抢下来了。
小二搓着手说,此时的表情颇有一点而为虎作伥的意思:咱们这条路上还好,不过听说别的路上的交易所,一早就被小商店店主们围住了……只不过您即是玩家,又是vip客户,下的购买指令时间又早,所以他们也没办法。
林三酒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昨晚麦克老鸭的计划,已经牢牢地刻在了脑子里;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她也能随时开启【意识力拟态】。
大概是因为受到了连续两天鸡蛋断货的影响,再加上她3体力值求购鸡蛋的信息垫着,在林三酒抬头望向告示板的时候,鸡蛋价格终于缓缓地、不情不愿地突破了2,达到了2.1,又一路涨到了2.4。
在交易过了鸡蛋货款,又付了一笔手续费以后,她又花出去了一共68o,现在她身上的体力值降到了了。
微微吐了一口气,林三酒敲了敲木柜台的台面:……我要讯息。
好嘞。
您打算给谁?想了想,她还是先报出了一个号码。
先给23号玩家。
告诉他,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他可以向我出售商品了。
23号玩家当然正是黑泽忌。
为了能够让他同意帮这个忙。
林三酒可没少跟他说好话——出去了吗?见店小二朝她点了点头,林三酒沉吟着道:接下来,帮我以2.5体力值/斤的价格出售5o斤鸡蛋。
壹看书·1?k?a?nshu·cc意老师顿时咦了一声。
别说她了,连店小二都有点吃惊地抬起了头——既然能在交易所里工作,他自然也早就明白了林三酒的意图和她眼下的处境:……您是想清手里的库存了吗?怎么只清这么少?您手里的库存几乎没少。
但这样一来市场价可能就会掉了。
没事,你放吧,林三酒朝他笑了笑,我估计2.5倒还能够卖掉。
……正如麦克老鸭模式下时预测的那样,2.5体力值虽然比起初始价格来可以说是天价了,但在一连两天始终无货的情况下,这五十斤鸡蛋刚一放出去,果然在半个小时内便被买走了;买主是胖犬之路上一个中等规模的市,等交易结束了以后居然还特地传了一条消息给57号玩家:这两天的鸡蛋都是你清空的吧?小老弟手上看来资金不少啊,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被叫成小老弟的林三酒丝毫没往心里去。
只是设身处地想了想麦克老鸭会怎么回答,随后只回应了他两个字:一定。
五十斤鸡蛋交割完毕以后,店小二担心的跌价情况没有生,市场均价反而被稳稳地拉到了2.5,就此再没有动过。
诶,怎么有了鸡蛋反而价格还涨了?他有几分不接地问道。
算是饥饿营销了吧,林三酒解释了一句,当然这都是在麦克老鸭模式下想明白的:再说,大家一看57号玩家囤了两天鸡蛋,在2.5的时候终于开始往外卖。
也会叫人以为这就是我的目标价位了。
要是再卖一次五十斤,价格就会悄悄地往下掉一点儿了——毕竟与我的库存鸡蛋量一比,这些等着买鸡蛋的小商家不太成规模。
咳,您干的这些事儿。
我光看着都有点儿云里雾里的,店小二笑了一声,对了,您刚才联系的那位23号玩家也有消息了,他想向您出……出售……咦?林三酒神色不变地低头啜了一口刚泡的热茶。
出售物一块路边上捡来的破石头?他几乎怀疑自己瞧错了,而它的价格是……2oo斤鸡蛋?给他。
林三酒干脆利落地截断了店小二的惊奇声。
好了吗?把石头给我。
原本还等着瞧价值2oo斤鸡蛋的石头到底起什么作用呢,但店小二才将石头递了过去,林三酒就顺手将它抛到了地上,在地上敲出了当的一声,跳了几下。
?壹?看书·1?k?a?n?s?hu·cc石头自然只是一个由头,为的还是能够通过交易所,平安方便地将2oo斤鸡蛋都转到黑泽忌手里。
按照此时鸡蛋的市价,林三酒又不得不付了15点体力值作为手续费;算上刚才收入进来的121点体力值,她现在还有点体力值。
你净做这种没用的事做什么?我跟你说,要是再不抓紧卖点钱,你到时可就要填补近3千的体力值亏空了。
意老师随即警告了她一句。
下回说点我不知道的事。
林三酒下了决心的事,就丝毫不会为外界所动了——她转头对店小二说:现在帮我再几条讯息。
给谁?说什么?即将要出的这个消息,可以说是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步了——林三酒先向三家鸡蛋产商都出去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借了vip客户的光,还是由于包圆了他们鸡蛋的关系,三家产商的回复都来得很快。
仔仔细细地将几条简短的讯息看过,林三酒露出了一个微笑。
还行,比她预想的情况要好得多了……看来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该怎么回复他们,又该怎么谈判,早在麦克老鸭状态下时,她就都打好了腹稿了;在谨慎地斟酌过每一个字以后,第二轮消息又了出去。
就这样与三家鸡蛋产商来来回回、扯皮式地商讨了好半天的功夫。
林三酒终于争取到了一个叫她勉勉强强还算满意的结果。
……既然第一步还算顺利,那么接下来的也就顺利成章了。
被林三酒列为下手目标的,一共是四家大型连锁餐饮店;大概是因为这儿是一个简化了的交易市场,它们每一家出现在交易列表上的食品只有那么几样。
用到鸡蛋为原料的更是一家一种,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儿。
今天的草莓红唇蛋糕我全要了,只有5o个吗?……嗯,行……保质期多久?三天?要冷藏?我买入虚拟库存的话……噢,那就好。
对,全买下来。
我看看,另外几家是什么?……嗯,也不太多,好,都收了。
一直在忙着介绍商品信息的店小二听到这儿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林三酒。
都收了?一共4种菜点和甜品,每种都几十上百件呢……他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跟原料不一样,很贵的啊。
这倒的确不假——光是半个女孩巴掌那么大点的草莓红唇蛋糕。
一个就要25体力值了。
5o件蛋糕,再加上另外三家的一共43o个甜点和食品……这个总价有多高,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微微苦笑了一下,林三酒一狠心、一咬牙,感觉到自己在说话时连太阳穴都在突突跳:一共985o体力值,对吧?都要了!店小二顿时咽回去了剩下的话,忙低头开始操作了起来。
这一下算上付出去的手续费,她的剩余体力值将顿时锐减到8529。
这个风险的确很大……林三酒默默地看着告示板上57号玩家后的买入二字正在一次又一次地闪烁着,即使身经百战,也不由感觉到后背上慢慢浮起了一层冷汗。
她的进化能力、战斗技巧、作战经验等等。
这一次将不会为她提供任何助力——假如到时这笔货款她凑不齐,那么——她不敢问违约的后果,但是以星空游乐园的作风来看,她不必问也能猜到一个七七八八。
连没有过夜的1o点体力值都会被卸掉一条腿。
何况是动辄上万的货款?她要做的,基本上都做完了……剩下的,只希望黑泽忌能够顺利完成了。
从鸡蛋产商那边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4家餐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产商必须每一天都要为他们配送一次鸡蛋;这也就说明,他们每天收到的鸡蛋份额,应该是全部都用来做菜品了;就算不是全部。
相差也应该不大。
按照林三酒的计划,在她收购走了市面上这4家餐厅的特色菜品和甜点之后,紧接着就由黑泽忌向对方出购买请求——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数字了,至少也得有对方一整天的出货量才行。
然而由于几家餐厅今天出的货都被林三酒买完了,黑泽忌当然不可能买到任何一样;那么接下来,他就会开出一个远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来诱惑这几家餐厅接下这个单子。
有点惴惴不安地坐在木柜台旁边,林三酒竖起了耳朵,每一根汗毛都在等待店小二叫她查收消息时的喊声。
黑泽忌的消息很快就来了。
几个餐厅老板都挺滑,从消息里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语气,但林三酒却直觉地认为他消息时心情肯定不大好:说话间躲躲闪闪、犹犹豫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朝他们要钱;有一个家伙甚至直接问我认不认识57号玩家——总而言之,没有一个肯爽快地接下单子,但也没有一个舍得明白地回绝我。
目前鸡蛋价格被炒得这样高,餐厅脱销的又都是鸡蛋制的菜品,这些油滑的生意人当然会多一个心眼,对送上门的生意也含含糊糊起来……林三酒急忙问道:那你按照咱们说的做了吗?你真是烦死人了。
回来的消息第一句就是这个,我蛋糕吃得好好的,非要被你扯进来做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我说我打了57号一顿,逼她转给我了2oo斤鸡蛋,现在o.1体力值/斤卖给他们,几个家伙都要了!当然,我没签合同。
从一连几个感叹号里,仿佛黑泽忌真的恨不得能打她一顿似的——林三酒却反而忍不住笑了——眼睛里奕奕地闪着光,她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使劲儿在木柜台上拍了一下:太好了!店小二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帮我一个消息给那三个鸡蛋产商,林三酒笑着说,语气畅快极了:告诉他们,解除合同的条件已经具备了,让他们赶紧行动。
眼看着店小二匆匆忙忙地去消息了,意老师终于在她的脑海里啧啧赞叹了一声——默不作声地看着林三酒忙活了大半天的功夫,她自然早也明白了过来:你别说,那只老鸭子坑人坑钱的功夫,确实是一流的。
林三酒忍不住浮起了一个笑。
整个计划里,与三个鸡蛋产商的交涉是最重要、也是最没有把握的一部分;假如这一步没成功,她只能灰溜溜地赶紧把手上的鸡蛋抛卖出去,能回笼多少资金、就赶紧回笼多少了——然而或许是借助了麦克老鸭能力,三个鸡蛋产商在与她谈判的时候,不但把她需要的信息都告诉了她,而且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即使心里已经放下了一块大石,但事情还没有最终敲定下来之前,林三酒始终也不敢放松——在云来交易所里等待了好一会儿功夫,她总算是收到了来自三家鸡蛋产商的回复。
在收到回复之后的第二个钟头,云来交易所的物资列表上就悄悄地多出了一些新名字,正是以草莓红唇蛋糕为,刚才被林三酒买空了的那一批菜品和甜点。
只不过这一次,它们的售价忽然低了不少。
我买入鸡蛋的指令始终没有变,那么明天我也应该是一样按照顺序,第一个买入鸡蛋的人对吧?林三酒问了店小二一句。
见他点了点头,高个儿女人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今晚总算是能睡一个好觉了,她满眼笑意地最后扫了一眼告示板,随即起身推开门,步伐轻快地朝旅馆走了过去。
(未完待续。
)...384 商场如战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第三天是一个分外晴朗的日子,天光慷慨地从碧蓝天穹里洒下来,落满了林三酒的肩膀。
壹看书w?ww?·1?·cc从大猫旅馆里推门出来,隔壁一家煎饼店老板立刻热情地探出头跟她打了个招呼:……出门呀?是,她微笑着点点头,在麦克老鸭的拟态下看起来十分可亲:今天生意怎么样?真不错!另外几条路上的煎饼店可就不行了,没有鸡蛋,根本卖不动。
煎饼店老板高兴地敲了敲手里的铲子,听说最近市场上鸡蛋断货了,价格也涨得不像话,我本来还有点儿担心呢,没想到您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够这么快就给我提前调出一批鸡蛋来……这一回可真是托您的福了。
林三酒笑了笑,将手插在了浴袍的口袋里,信步走向了云来交易所。
刚才那位煎饼店老板,昨天找到她说自己店里没有鸡蛋了,生意不好做了——虽然拐弯抹角地,但意思还是挺明白:似乎他生怕林三酒没法交付鸡蛋。
一听这话,林三酒二话没说,立即将他原本定的5o斤货都给了他,还嘱咐了一句这是特地给你提前调的货,叫煎饼店老板好生感激了一番。
提前给鸡蛋,当然不是因为她想帮忙。
囤起了市场上所有的鸡蛋,意义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没鸡蛋吃,而是为了让少数人有鸡蛋吃,人为将它变成一个稀缺资源——只有这样,价格才能上得去;要是完全没有了鸡蛋,那么肯定会出现鸡蛋的替代品。
所以与昨天卖出去的那5o斤鸡蛋一样,这5o斤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刺激一下市场。
假如这儿是一个真实市场的话,麦克老鸭这个办法恐怕压根也看不见实效;但是星空游乐园所模拟出的市场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既大幅度地简化了复杂程度,又具有非常高的真实性,这一招简直是为了这儿而量身打造的。
当林三酒走到云来交易所时,大门已经被小二早早地拉开了;连着两天差点被她冲进店里的步伐撞倒,显然他也吸取了教训。
提早五分钟开了门:哟,客官还是这么准时!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蛋价又涨啦!您昨儿吩咐我收的那批糕点也都买下来了,就等您来交易体力值了。
蛋价又涨了这件事。
当然早就林三酒的预料之中——笑了笑,她的目光从告示板上扫了过去,看见鸡蛋的目前市场均价果然已经攀升到了2.8体力值/斤。
……现在才刚刚开市,她还有一天的时间,将鸡蛋价格拉到她与三家产商协定好的价位上去。
转过头。
她朝小二问道:昨天那批糕点的价格是多少?一共12o件,平均算下来每件2o点,小二热情地笑道:算上手续费,一共2472点体力值。
要看书1·cc那么鸡蛋呢?诶,您可是问着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开市,三家产商放出来的鸡蛋突然比昨天多了好几倍——居然足足有115o斤!进行买入操作的时候价格还是2.6,所以您这批鸡蛋一共是3o8o点体力值。
即使一下子花出去了这么多,但是当林三酒坐在了自己的老位置上时,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
脸上却慢慢地浮起了笑。
……正如她昨天和三家鸡蛋产商定好的计划一样,他们果然成功地与四家大型餐厅都解除了合约;今天这115o斤鸡蛋里,显然其中的八百斤是本来应该供应给那几家餐厅的。
解除合约这一步,还是在从产商那儿打听出来了几个重要消息之后,麦克老鸭状态下的林三酒灵机一动时想到的。
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市场环境里,正如她分析的一样,三家鸡蛋产商之间的竞争果然非常激烈——市场只有这么大,目标大客户也只有那么几家,生产商却不少;加上小商家基本上消化不了他们的生产剩余,一直以来其实都是一个买方市场——也就是说。
原本o.6的鸡蛋均价,是经过了一次次激烈的价格战之后,三家产商不约而同触到的底价了。
据说在林三酒插这么一手之前,这三家产商早就在为减库存和提价格而苦恼了。
所以当她消息过去的时候,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在产商和餐厅之间签订的合同,属于独家供应合同,按理来是餐厅是不能在供货商之外自行采买的——为了达成这个独家供应的条件,产商甚至不得不将蛋价降得比市价还低。
只不过在一个买方市场里,这样的合同约束力并不强;就算是餐厅另行找别人进了货。
也从来没有一家产商舍得真的解除合同。
……除非产商们在外力的促使下联手了。
而林三酒正是这么做的。
黑泽忌在这个时候提出的交易,是一个诱他们吃下的饵,为的就是能让餐厅们从他手里买过鸡蛋、先破坏合约——但是如果仅仅是这样,把握还不大:如果有聪明人想到市场上的形势,而不肯吃下这批鸡蛋,也是很有可能的。
为了确保这些餐厅能够无一落网地中计,林三酒又想出了第二个办法。
三家产商在她的指示下,来了一个交换——每一家产商都向原本不是自己客户的餐厅出了消息,表示现在鸡蛋价格涨得厉害,即使有了合同也不能保证他们原本的鸡蛋供货商不涨价;然而自己不一样,依然愿意继续提供低于市场价的产品,希望能够把对方这个客户争取下来。
有了第二个供货商作为后路,这几家大型店果然都放松了警惕,纷纷吃下了黑泽忌抛出的鱼饵,制作出了一批原料几乎没怎么花钱的糕点来。
?要?看书·1?k?a书n?shu·cc当黑泽忌表示自己买不了这么多的时候,这个时候天色已晚,马上就要到关门的时候了,为了能够尽快将这批糕点出手,这几家餐厅的价格也相应地比之前调低了几点体力值。
林三酒的目光才一落在这批糕点上,她就对店小二下了一个关市前购入的指令。
一共四家餐厅,她之所以仅仅通过黑泽忌卖给他们两百斤,一是因为数字小不容易引起警觉;二也是为了她的体力值不多了。
必须控制一下他们的出产规模——果然,每家只得了几十斤鸡蛋的情况下,也只做出来了12o件糕点,她正好能买得起。
现在。
林三酒手上一共有2977点体力值,33oo斤鸡蛋,以及6oo件糕点了。
接下来怎么办?意老师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着急,现在才刚刚开市,林三酒眯起眼睛。
像狐狸似的满脸带笑——要不是有【意识力拟态】能力,恐怕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表情来:……给那几家餐厅一点时间嘛。
他们总得花上一会儿功夫,才能反应过来今天没有供货了的。
事情进展得比林三酒预计得还要顺利,在二十分钟以后,公告板上出现了第一条来自四大餐厅其中之一的鸡蛋求购信息。
这一条信息,顿时叫整个市场都炸了。
鸡蛋市场均价正在不断地闪烁,每一次闪烁之后,数字都会向上增涨一点,终于到达了惊人的5;然而不管价格上升得多么坚定,市场库存量也始终显示着极低。
为了给火上再添一勺油。
林三酒立即放出了6体力值求购鸡蛋的消息——紧接着,她的私人信箱就忽然被接二连三、雪片样的讯息给爆了——店小二忙出了一头的汗,一个消息还没等调出来,已经又进来了三四条;有对57号表示惊叹的,也有谴责的,还有更多的,是打算从她这求购一些鸡蛋的。
林三酒连一条也没回复,只是嘱咐了一句除了四大餐厅的消息,其他的不用给我看了之后,便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终于在半个小时以后。
另外三家餐厅也屈服了。
头一个给她消息的,正是打了好几回交道的lips。
我知道你不打算长久在这儿驻扎,所以我就让你得逞这一回,这一条消息的口气非常强硬。
……你不是就想赚一笔就走吗?给你手上的鸡蛋开个价吧!林三酒笑了笑,没回。
另外两家甜品店的消息就客气多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好,不过就让我开门吧。
我们每日出产量很大,而且主要材料就是鸡蛋,所以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以一个咱们都能接受的价位谈谈这笔生意。
lips餐厅用到的鸡蛋是最少的。
也怪不得他们最硬气——林三酒想了想,随手挑了其中一家叫薄荷叶的甜点店,答非所问地回应了一条:你对草莓红唇蛋糕怎么看?对方显然有些迷茫,但仍然快地回复道:……这是lips的招牌甜点,别人就算拿到配方也做不出来,可以说是盛名在外了。
那就好。
身处在麦克老鸭模式下的林三酒,脑子里已经又浮起了一个主意。
你也看见了,现在市面上没有一家店有鸡蛋……不光你们,谁也做不出含有鸡蛋的东西来。
对,您的意思是……我可以给你提供2o件草莓红唇蛋糕,以及2oo件其他菜品。
红唇蛋糕每件3o体力值,其他甜品每件28体力值;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答应你接下来的四个小时内我不会出售鸡蛋。
当我出售鸡蛋的时候,我保证市价达到8体力值每斤,怎么样?在所有竞争对手无货的时候进行销售,已经是一个极大的优势了——更何况,就算竞争对手都买到了鸡蛋,碍于他们的甜点成本,到时候售价也远远不能跟自己相提并论;几乎是在十分钟内,林三酒就将22o件甜点卖给了薄荷叶,而且由对方承担了手续费,回笼了62oo体力值,手上一共有了9177点体力值。
按照星空游乐园所模拟出来的每日销售额来看,这一点只能满足甜点市场要求的一半——然而在林三酒联手三家鸡蛋产商布了一条新闻以后,这个影响却是惊涛骇浪般的。
57号玩家目前正与鸡蛋产商商讨合作可能,拟将市面上的三家产商收购,合并为一家,目前进展顺利,据称已经签好了合同。
这条新闻仿佛是一点落在了汽油上的火花,加上她之前布下的种种诱因,终于引爆了市场的疯狂白热化——所有人都在猜测57号在垄断之后会定出一个什么价来;而由于她这几天的激进作风,市场普遍看涨未来的蛋价,所以目前的鸡蛋竟然也一路飙升到了7.5,从没有被炒得这样高过。
而之前故意放给市、煎饼店的那一点鸡蛋的剩余,也早禁不住诱惑流入了市场,回过头来继续把这个泡沫吹得更大了。
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林三酒轻轻一摆手:够肥了,该宰了。
……这一次,连lips也终于放下了架子。
由于中间出了一点变故,此时林三酒手上的存货太多,所以她设置了一个最低购买量;给lips等几家大餐厅报出的最低购买量是4oo斤,每斤8体力值——除了薄荷叶之外的三家大型餐厅即使再不情愿也没办法,纷纷都下了单。
或许是担心未来的蛋价会涨得更离谱,所以三家餐厅一共要了16oo斤,这一下林三酒迅回笼了128oo点体力值,终于把货款挣了回来。
我必须得加快动作了,林三酒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一旦那几家鸡蛋产商现我设置了最低购买量,就知道我是在坑他们了……得赶快把剩下的鸡蛋都卖出去了。
对于小商家,她既不能卖太多,也不能卖太贵;以6体力值一斤的价格,她总算是又卖出去了7oo斤鸡蛋——原来大家都觉得未来鸡蛋还会涨,因此买得都比平常用量大。
目前林三酒的体力值,已经达到了26177点——通关的体力值已赚出来了,而她还剩下38o件甜点菜品,以及一千斤鸡蛋。
几乎是前脚才交易完,后脚鸡蛋价格就突然从7.5直直跌到了4——能出现这样的波动,说明三家鸡蛋产商终于觉了不对:57号一次性以高价售出了出于市场消化能力的鸡蛋,那么等到这批鸡蛋消化完了的时候,他们本身的鸡蛋产量又堆积起来了——到时依然还会是一个买方市场,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却失去了大客户。
好险好险,接下来,林三酒微微一笑,呼了口气,嘱咐小二将上百条消息都删了:我就要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慢慢往外卖这批甜点和鸡蛋啦。
意老师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了。
那只老鸭子……她喃喃地说道,居然把这个市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坑着了。
我跟你说,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夸奖似的,林三酒倒笑了:平时做生意可不敢这样,但是现在我可以打一枪就走,不坑白不坑,这感觉真过瘾!有了足够的体力值,接下来就简单了。
用货款把该买的货都买入了,又加上了一百五十斤鸡蛋,林三酒总算是将南瓜之路上商家的债都还清了,避免了被星空游乐园惩罚的命运。
而在她几乎彻底扰乱了市场的低价倾销之后,32o件甜品和85o斤鸡蛋一共为她带来了2815的体力值——穿着一身新买的作战背心和短裤,林三酒坐在南瓜之路上晒着太阳。
当她的目光落在远方不知何时出现的那几个身影上时,她笑着跳了起来:走吧!这一关,我替你打完了!(未完待续。
)...385 终点,终于进来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随着滴的一声响,屏幕上迅出现了一行字,正写着体力值转让已成功;一个绿色的圆圈欢快地亮了起来,映得屏幕前的两张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绿光。
?.?`绿光一闪便消失了,在屏幕暗下去的同时,两张脸也恢复成了原本的颜色——一双眼皮上闪着金粉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狐疑地从另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上扫了过去。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体力值?对于这个问题,林三酒不打算回答地太详细——毕竟对方是人偶师,而不是兔子或者胡常在他们——哈,这个嘛,她抓了抓头,打算这样含混过去:……机缘巧合,机缘巧合。
然后……你决定就这么把35oo点体力值给我了?人偶师语气里含着一丝嘲讽,双手抱在胸前问道。
他看起来已经比之前精神强盛得多了,有了一个随身医生果然还是不一样——套了一件肩膀上镶着层层羽毛、下端好像被扯烂了似的皮衣,人偶师胸前的皮肤看起来更苍白了,浑身上下再一次散出了阴柔古怪,难以捉摸的气质来。
啊……是啊,就是这样的。
林三酒顿了一下,有点儿尴尬地应了一句,蹲下身假装看了看胡苗苗。
她在一拿到了体力值以后,其实第一个想起的是黑泽忌——虽然已经和人偶师说好了要一起前往终点,但终点里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叫她始终有些惴惴地不敢完全信任对方;相比之下,黑泽忌虽然脾气臭、态度差,但起码互相之间已经熟悉了,在终点里也不失为一个可靠的伙伴。
然而黑泽忌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我去终点干什么?经过来回几轮飞鹤之后,纸鹤里传出来的声气开始不耐烦了:……我跟你说过我想去终点了吗?……的确没有,林三酒无言以对。
那……体力值,你身上是不是不多了?她想了想。
还是决定照顾他一下,也算是回报他的帮忙了:就算你回头也是用得上的,不如我匀给你一些怎么样?这一回,她放出去的纸鹤压根没有回来。
据意老师猜。
对方可能将纸鹤给撕吧撕吧扔了。
那个人实在是太别扭了,打起交道来真叫人心累……一边抚着小猫头顶,林三酒一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心思转回了眼前。
乍一眼看上去,猫医生与以前毫无分别——同样是一双润泽而水汪汪的绿眼睛。
.`浑身的皮毛像缎子似的闪着光,一点儿瞧不出来哪里变了;只有靠近尾巴的一小块地方,光泽突然哑了下去,毛质也粗糙了起来,看着像是普通的毛绒玩偶质地了。
不疼不痒的,胡苗苗有些不满地一低头,躲开了她的手:……你不要老是摸我了,毛都乱了。
老实说,面对猫医生和兔子的时候,林三酒常常会不自觉地像对待一般小动物似的那样对待它们——讪讪地收回了手。
她又看了一眼ayu。
后者正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见她望了过来,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还能够这样冷静,看起来肚子里面的灵魂女王它们应该没受影响。
你放心吧,你的这两位小朋友,离人偶的完成形态还远着呢。
人偶师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瞧在了眼里,柔柔笑了一声,语气虽然十分温和,却不知怎么叫人听出了一丝阴沉:……体力值也够了,走吧。
林三酒自己由于有了一个麦克老鸭的技能。
得到了不少优惠,只需要33oo点体力值就能前往终点了;在给了人偶师35oo点以后,她还剩下了一千来点,可以说是她在星空游乐园里最富有的一刻了——林三酒穷人乍富。
压根儿不知道该拿这些体力值作什么好,只能满心高兴地将它捂在手里,跟着人偶师一起顺着南瓜之路朝前走去。
在过去的三天里,这条路她已经来来回回地走了无数遍了,对每一家店的位置都已烂熟于心;然而今天,当她的目光越过最后一家店时。
南瓜之路的尽头终于徐徐地延伸了出去,笔直地指向了前方。
……星空游乐园的终点,正静静地站立在远方,笼罩在一片淡粉色的雾气里。
一行人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放慢了步子;当来到终点场馆前的时候,几人都不由停住脚,仰起了头。
这……这是……ayu喃喃地吐出这么一句,神色半是惊奇半是迷茫。
路面、灯柱,身旁人的模样……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桃粉红,模糊了界限。
唯有眼前这一幢银闪闪、亮晶晶、由无数个亮面组合而成的高大建筑物,时不时地会闪过去一道反光——偶尔一片雾飘过去,迷蒙之中在银亮的建筑表面上投下了浅粉色的影子。
看起来有一点像西格拉广场啊,林三酒歪头打量了它一会儿,轻声地说了一句,在静谧的雾气里仿佛是怕惊扰到了谁似的。
?.??`c?o?m与西格拉广场不同的是,这一栋建筑物的表面显然不能打开。
银亮的小小平面,组成了不规则的种种形状,泛起的光芒更加白亮,让它看起来简直像是一颗巨大的、拥有无数切面的璀璨钻石——慢着,人偶师忽然眯起了眼睛,……这好像……真的是一颗钻石。
林三酒登时一惊,随即几步走了上去,在离建筑物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了脚,犹犹豫豫地伸手轻轻敲了它一下。
建筑物表面触手冰冷而坚硬,摸起来与金属石块都不完全相同;在她抬起手的时候,恰好有一片雾气散了,漏下来了几束日光——光芒刚一洒下来,登时从这一处上耀起了令人目眩神迷的火彩。
这真是一块钻石!林三酒忍不住张开了嘴,有点儿呆呆地抬起头,盯住了面前的钻石制建筑物。
即使末日世界里的钻石并不比一块面包更有价值,然而毕竟是从文明社会中出身的,她依然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钻石不钻石的倒还不重要,过了几秒。
林三酒才从面前璀璨的光芒里回过了神:……但是这儿是一个什么项目呢?一个咯吱、咯吱的细微声音从她身后走过,转到了不远处,正是当人偶师行动时一身皮衣所出来的声响——不仅没有说明,也没有看见入口。
……的确。
几人绕着这个钻石建筑找了一圈,也没瞧见类似于门的设置;不管是楼体上,还是附近,就连一个说明样的文字都没有。
建筑物虽然看起来有好几层高,但是绕一圈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事。
万没有看漏了的道理。
眼看着终点已经近在眼前了,自己却不得其门而入——再一次从雾气中疾步走出来的人偶师,面色终于彻底地阴沉了下去,眼周的闪粉也忽然呈现出了一片浓黑;他半边脸拧了起来,看起来显然是被激怒了:留神看着点,给我分头找入口!这个东西后面的雾气里什么都没有了,这个玩意一定就是终点场馆!可即使是好好找了,也依然没有门啊……又绕了一圈的林三酒,在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她对所谓的终点大礼包没有多大的兴趣,之所以赶来终点。
主要还是为了能够截住叶蓝。
如果实在进不去,她就守在这儿,估计也能等来自己的目标……假如叶蓝不是已经进去了的话。
唯一的顾虑,就是这个状态下的人偶师,看起来分明是一个不稳定的炸弹……拐了个弯,绕过了一处不规则的突起,林三酒抬头一看,对面正好走来了胡苗苗。
看见ayu了吗?小猫翘着尾巴,白胡子一抖一抖的,它没和你一起?ayu是最讨厌林三酒的。
没事从来不往她身前凑——林三酒摇了摇头:……大概在人偶师那边吧。
小猫点点头:好,那我往那边找找看。
互相嘱咐了两句,一人一猫擦身而过;没走出去几步,林三酒就看见了人偶师那一身肩膀上镶着彩色羽毛的漆黑皮衣——他仍然站在刚才停下脚的地方没有动。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看起来都叫人忍不住有些惴惴的。
ayu不在这儿啊?林三酒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你放心,既然有这么一个终点,那么我们肯定是能进去的……进不去的话,终点也就没意义了。
人偶师从眼皮底下阴森森地瞄了她一眼。
没有说话;过了几秒,他才轻轻地、饱含威胁似的说了一句:……去找入口。
这栋建筑物占地可不比西格拉广场,就这么一会儿,她都已经绕了三圈了——可即使这样,林三酒也没有说什么,掉头继续走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在走了半分钟以后,她忽然有点儿疑虑地停下了脚。
猫医生?她喊了一句,你在这附近吗?粉红色的雾气里静静的,毫无声息,雾漫延着遮蔽了大半的视野。
……按照刚才的度,林三酒狐疑地低低说道,这栋建筑又不大,按理来说,我跟胡苗苗早就应该又碰头了才对啊。
难道猫医生也停下来和人偶师说话了?林三酒心里忽然有些慌,忙提起步子就冲了出去——急急忙忙地赶到刚才人偶师所在的地方,只见那儿空空如也,早就不见了他的影子。
这一下,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再也顾不得找什么入口了,林三酒猛然加快了度,飞快地将钻石建筑绕了一圈,脸色不知不觉早就白了——然而扑入她眼帘的,只有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薄雾,静静地笼住了这一方天地。
……另外三人仿佛是突然之间被什么给抹掉了似的,竟然连一点踪迹都没留下来,就这么消失了。
在第六次掘地三尺式的搜寻之后,林三酒重重喘了一口气,在一块钻石平面前终于停住了脚,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你别着急,意老师劝道,这里既然是终点,总会有不太一样的地方。
肯定是终点项目在咱们都没现的时候启动了……那为什么我还在外面?林三酒有些焦躁地问道,猛地一巴掌拍在了钻石平面上。
启动了,倒是带上我啊!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这一处钻石平面早已经映出了她影影绰绰的影子来;等了几秒,见脑海中的意老师没了声音,林三酒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正要动步,意老师忽然颤颤地出声了:你……你先别动。
干什么?那个……意老师听起来似乎像是咽了一下口水似的,尽管她只是一个意象:……你没现吗?刚才你投下来的倒影,好、好像……转过头来看了你一眼。
林三酒身上登时立起了一片汗毛——慢慢地,她移过了目光。
方才她都已经准备要走了,此时自然是身子的侧面对着钻石平面;然而此时仔细一看,就会现留在平面上的影子依然是半转身、冲着外头的——正是她拍下巴掌时的样子。
压下了自己一瞬间咚咚乱起来的心跳,林三酒迟疑地走近了一点。
由于影子太模糊,她看不太清楚这个影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突然出了这么一个奇诡的东西,显然跟另外三人失踪有关……想了一会儿,她犹豫着伸出手,碰在了钻石平面上。
下一秒,她意识一黑,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感官知觉。
似乎是天旋地转了,也像是世界都被打碎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生——当林三酒再次睁开眼睛、恢复了神智的时候,她在猛然一个战栗的同时,这才后知后觉地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眼前、头上、身周、脚下……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块块银亮的镜子。
只是有的镜子里她身材细长,有的镜子里又矮又短,还有的镜子把她整个人都映成了弯弯曲曲的波浪状——林三酒万万也没有想到,星空游乐园的终点项目,竟然是一个哈哈镜世界。
(未完待续。
)...386 在游戏里,这个一般叫接引NPC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镜子银亮的反光,让林三酒眼睛都微微地不适起来;使劲闭了几次眼,这才缓解了不少。
??一?看书1·cc叹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在身周流连起来。
自从被莫名其妙地吸了进来以后,她一时不敢妄动,在原地谨慎地呆了好几分钟;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作为星空游乐园的终点,哈哈镜世界里竟然连半个文字解说都没有。
不管怎么找,触目所及的地方,只有一片又一片拼接而成的镜子;无数个各种模样、各种角度、高矮胖瘦不同的林三酒,此时都正在无边无际的镜子倒影里,整齐划一地做着相同的动作。
规则、提示、玩法,如何找到终点礼包……这种种未知,显然全要林三酒自己去摸索。
先不说我到底是怎么穿过钻石的,她沉吟着自言自语道,……从刚才入场的过程看,似乎必须是孤身一人的时候才能进来。
在几人结伴寻找入口的时候,钻石上什么异样也没有;一直到他们分开之后,才一个接一个地不见了。
这也就是说,人偶师他们三个此时一定也正在这个哈哈镜世界里的某一处。
其次……应该是钻石上出现了倒影的时候,再用手碰一下,才能进来吧?林三酒有点犹豫地嘀咕了一句——钻石到底能不能照出人影,她还真不敢肯定,也不太记得之前钻石建筑物上有没有人影了;毕竟在末日世界来临之前,她也就见过一些钻石吊坠、戒指什么的,小得根本谈不上倒影。
说了这么几句,脑海里仍旧静静的,没有传来一丝回应。
自从进来以后,意老师却不知又去了哪儿,这么半天了也没见人。
林三酒皱起眉头,蹲下身子,敲了敲脚下的镜子;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镜子,因此脚下也有一个面貌正常的林三酒。
同样地探出手来,与她的骨节在镜面上相遇了。
有点儿麻烦了啊……由于镜子能制造出扩大空间的错觉,因此她才一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察觉;此时冷静下来一想,林三酒才现自己被镜子给包住了。
不管是头上脚下。
还是身边一圈,全部被镜子密密地封死了,形成了一个封闭的镜空间;只有镜子与镜子之间的缝隙里,透出了一丝丝细细的灯光,这才叫人能够看清楚环境。
小心地收拢了骨翼。
林三酒生怕在还不知深浅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哪一块镜子;她来回走了几步,引得周围千百个身影也一起动了一圈,感觉自己有点儿无措了。
……怎么没有路呢?她轻轻地走到了一面镜子跟前。
壹看书ww?w?·1?k?a看n?s?h?u看·c?c?这个哈哈镜空间里,几乎每一块都映出了一个不同的面貌;像把人拉长、压扁、变成波浪形什么的,都不算出奇了——此时她目光对上的这一面,正映出了一个大头娃娃似的林三酒:身体细瘦得像根火柴棍儿,只有一个大脑袋圆圆的,被放大了好几倍,随着正主儿的动作一晃一晃,看起来好像马上要掉下去似的。
除此之外。
还有胖得像个圆球似的倒影、浑身上下筋肉纠结粗壮的倒影、马赛克一样被虚化成无数小色块的倒影……种种奇诡模样,不一而足。
转了一圈,林三酒甚至还现在一块镜子里她的骨翼被映得不见了,其他的部分都还好好的;而在另一块镜子里,周围什么都有,可唯独就映不出她自己。
唯一一个正常的镜子,似乎正被她踩在脚下——奇奇怪怪的样子看多了,即使明知道都是幻影,林三酒还是不由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见自己的模样还是如印象中一样。
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有点茫然地走近了一块镜子,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粗壮的自己。
每一块肌肉都显然达到了极致。
脖子两旁隆起了粗粗的两条斜方肌,清晰地连接起了胸大肌和肩膀,手臂壮硕得几乎跟她的腰差不多粗;每一块肌肉上还浮突着条条青筋——若不是脸还是那张脸。
林三酒只怕根本认不出来这是谁。
正当她想把意老师叫出来商量商量时,一个毫无感情的平稳女声忽然毫无预兆地从这个封闭空间里响了起来——57号玩家,您已在此逗留过了三分钟,请在1o秒内离开本镜屋,尽快找到礼包所在的镜屋。
1o,9。
8,7……什么?林三酒只觉浑身血液的流都一下子快了,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她飞快地四周望了一圈,然而入眼的都是她已经看过了不知多少次的镜像,此时并没有从哪儿露出一条路来;几乎在眨眼间,倒数就已经掉到了4——林三酒猛地一砸身前的镜子,一句狠狠的咒骂还没得来及脱口而出,眼前又被一阵熟悉的黑暗所笼罩了。
……就像被吸进钻石建筑物内时一样,这是她在进入终点前从没有过的一种体验,像是一种彻彻底底、仿佛从没降生过的感觉——好在几乎是一瞬间,林三酒便再次张开了眼睛。
面前,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由无数块镜子拼成的镜屋。
心脏砰砰跳了一下,林三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壹??看书·1?k要an?s看h?u?·c?c原来只要摸一下镜子,就能从镜子里传送出来了。
她心有余悸地想了想,这倒还挺简单的……也不知道过五分钟没走,会生什么事儿?不管后果是什么,林三酒自然不会以身试法——她的目光在这个新镜屋里转了一圈,现还是一样除了镜子什么也没有,更别提什么大礼包了——叹了口气,她随便挑了一个镜子走了过去。
刚一抬步,她就顿住了动作。
……林三酒只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像是被冻住了。
慢慢地、几乎是吃力似的,她一点一点地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腿上。
从短裤里探出来的腿,已经不再像记忆里那样修长了;取而代之的,是条条隆起的粗壮肌肉。
脚下原本银亮的镜子被她脏兮兮的靴子一踩,已经染上了不少灰尘泥土;但是透过灰泥,她依然清楚地看见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几秒钟之前,在上一个镜屋里见到的肌肉壮汉模样。
此刻正映在了她的脚底下。
这、这——林三酒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就要蹲下身仔细看看——她的身体突然变成了这幅样子,她还没来得及适应,一下子压在自己厚实的腿部肌肉上。
险些没有稳住:我怎么变成这个德行了!难道摸了镜子,不光是出去了,也会变成镜子里的模样吗?这个念头一起,林三酒恨不得能马上回到刚才那个镜屋里——只是她才刚一站起来,立刻反应过来了:不管哪个镜屋。
脚下的这块镜子都是正常的;然而她已经变了模样了,再回去摸一次正常的镜子也于事无补了。
更何况,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刚才其实已经碰过一次脚下的镜子了——那个时候,什么也没生。
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暗暗骂了一句,林三酒的目光赶紧在周身的几十面镜子里搜寻起来。
说不定,哪儿就有一个哈哈镜能够恰好把她照回原本的样子——然而既然是哈哈镜,显然不可能反而把人往正常了变,很快她就失望了。
假如一摸镜子又要变个模样。
她一边看着周身的镜子,一边犹疑起来:……这回我要变成什么样好?给她的选择虽然多,但却没有一个叫人看了觉得放心的。
不,不对……当林三酒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以后,她对自己这么提醒了一句。
变成什么模样倒是次要的,在完成终点项目了以后总会恢复的;现在她要摸索出来的,是应该朝哪个方向走才对。
只不过现在她掌握的资料还太少,压根也没法分析出怎么走才对;想了想,她还是只能随便挑了个细细长长、如同蛇一样的影像,随即迈步走了上去。
57号玩家请注意。
平稳的播报声又一次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可是现在明明还没有接近三分钟:目前有另一位玩家,正准备进入你所——。
广播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在林三酒一愣神、没反应过来的功夫里,一个人影凭空而现。
随即猛然从身边的某块镜子滚了出来。
——事情都生了,再来播报还有什么用!她一下明白了广播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暗暗地在心里骂了一声,目光迅从来客的身上扫过了一遍;原本她希望这是个熟人的侥幸心理,在来人抬起脸的时候就迅烟消云散了。
这是一张非常长的人脸。
不,应该说。
如果没有一点想象力,恐怕也很难看出这是一张人脸来;如同马一样,这个人的眼睛也是左右侧一边一个,留出中央一道宽宽的空白——几乎碰到了脸的尽头,这一条隆起的空白下才出现了两个鼻孔,原来是一个鼻子。
……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这脸上残余的一点点五官特征,都让林三酒十分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哈哈哈,来客侧过脸上下打量了一眼林三酒,立刻笑出了声,这才让人意识到原来他是一个男人:……你是刚来的吧?太好了,我已经在这个终点项目里流连了很久,终于又见到新人了!林三酒一凛,你在这儿多久了?你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多久了,但是在上一个镜屋里时,我的胡子都到了喉结了。
马脸男人很配合似的应了一句,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踏了一步,马脸下方弯起了一个弧度:……在这儿呆了这么久,我当然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你要听吗?林三酒浑身肌肉顿时一紧,背后的骨翼已迅扬了起来。
经过了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斗,当危险靠近时,她早就有了直觉。
嘿嘿,感觉挺敏锐。
这儿空间这么小,你背后还带了这俩大家伙,看着可够吓人的呀。
马脸男人顿住了步子,看起来却一点也没有害怕,挑衅地笑了:来,来用它们打我啊!林三酒眯起眼睛,谨慎地没有动。
你不敢,那我就帮帮你吧!马脸男人猛地大吼了一声,随即合身扑了上来——只不过他这一声虽然气势十足,但脚步、动作,却是一派完全配不上的虚浮迟钝;林三酒瞬地收拢了自己的骨翼,轻轻巧巧地向旁边滑了一步,仗着她现在肌肉粗壮有力,她半弯下腰,横伸出了胳膊,拦腰就朝那马脸男人身上击了出去。
那马脸男人恐怕没有想到她忽然变了招数,情急之下顿时一个急刹车,紧接着身体便带着一个乎想象的轻盈有力感,低空一转,迅将自己退回了原地。
林三酒朝地面上看了一眼。
被那男人借力一蹬之下,镜面上连一道裂痕都没有——刚才的出击和后退,根本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你为什么要掩藏实力?她紧紧盯着马脸男人,刚才二人那一触既分的交手,正以慢度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看到我的骨翼,你就扑了上来,还故意装得又慢又钝……你是想引我做什么?马脸男人绷住了脸,笑容此刻全消失了,显得一张脸更加长,几乎快要碰到胸口了。
很显然,这个家伙一定知道不少林三酒不知道的事——有本事,你可以来试试,看看能不能从我嘴里挤出点事来。
马脸男人声音嘶哑地笑了一声。
好啊。
林三酒微微一笑,下一秒,身形一闪,随即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在这个狭窄的封闭空间里,即使只能叫对方失去半秒钟自己的踪迹,对她来说也已经够了;当马脸男人神色惊慌地连连退了几步时,一个庞大得像小山一样的影子便已经当头砸了下来。
(未完待续。
)ps:嗯,你们要吐的槽我在标题里帮你们已经吐了,不客气,轻点爱我。
嚷嚷着要嫁39的,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即使她变成了这样,还有人依然要嫁吗?谢谢幽灵无心、mikasayou2个(和荐文)、左屏翊、小爷要坚挺、肥鸟2个、面包牛奶的小屋、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书友16o2o22336o4225、桥本汉子2个、书友151o11o82917169、松鼠家的蛋挞2个、海棠晕娇、九姨太的平安符,(许久不见你终于回来了)大t哥的玫瑰和三个香囊,太后后妈的玫瑰,haixingtang的又一把桃花扇和月票,snoyde的香囊和月票!以及谢谢仰天平、达者可致千里、hiko-yy、随心暗行、双红豆、夭夭大王、左屏翊、灵小音的月票!...387 女主角在这一章正式消亡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能够走到终点的进化者,每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在林三酒所经历的大大小小无数战斗里,有的以特殊物品配合见长,有的靠本身战斗意识和水平取胜,还有的进化能力出奇刁钻,谁遇见都免不了要吃亏;马脸男人显然便属于最后一种,加上出色的身体素质,果然很有挑衅的资本。
壹看书ww?w?·1?k?a看n?s?h?u看·c?c?……只不过他依然没能在林三酒的手下坚持过一分钟。
所谓一力降十会,当双方的战力水平差距到达一定程度时,所有的能力、物品都几乎只能算是花巧而已,更何况林三酒的应变一向非常快——马脸男人的技能甚至还没有机会完全挥出来,就已经被她一脚踩在了靴子底下。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林三酒脚下使劲儿,将马脸在镜子上碾了碾;为免对方再耍什么花招,她干脆坐在了马脸男人的后背上——如今她的体重今非昔比,浑身上下光是雄厚达的肌肉恐怕就有好几百斤了,这有意一沉身子坐下去,顿时叫马脸男人出了嗝喽一声,显然承重能力不太行。
……把你的话挤出来?她不慌不忙地笑着说,那我可就要开始了?我最喜欢欺负弱小。
等、等等,等,马脸男人费了好大劲才吐出了含糊不清的半句话;他的脸紧紧贴着镜面,声音都快被淹没在了身体里:……别,别杀我。
那就要取决于你的配合程度了。
林三酒一边说,一边悠悠哉哉地用蒲扇似的大手握住了他的胳膊——猛地一拽,伴随着咯哒一声响,他肩膀的关节就被卸了下来;直到这时,马脸男人才疼得忍不住哼了几声。
你要知道什么,只管问我,他嘶着凉气,我保证也不去争抢大礼包了…………说得好像你争就能争得上似的。
林三酒在心里暗暗嗤了一声,笑道:……你刚才。
是不是想故意引着我打破镜子?马脸男人顿时不说话了,过了两秒,他才吃吃地道:……是,是。
为什么?因为……因为。
摸一下镜子会传递,但如果在碰到镜子的同时打破了它的话,那么……就会生很不好的事。
具体是什么,我、我也不知道……不用说,他肯定知道。
只是怕自己生气了而不敢说出来而已——林三酒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改口问道:好吧,脚下的镜子不是通路?马脸男人松了口气:不是……因为这里是一层,所以不能从脚下的镜子里传递走。
听他这么一说,林三酒顿时想起来了。
?一看书?·1?k?a?n?s书h?u·cc这个建筑物从外表看起来,至少有两三层的样子——她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头顶的镜子;一个圆不隆冬、肥肥胖胖的林三酒也同时看了下来,与她的目光对上了:这么说来,想去第二层就要碰一下头上的镜子了?嗯……是能够上楼了,但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去的是第二层还是第三层……马脸男人迟疑地说道:我都告诉你了。
你一会儿把我打昏也行,但是别杀我啊。
这个建筑里头被镜屋填满了,但它们的构造和一般的楼房不一样,没有第几层这样的概念。
你看这个镜屋的构造,一共有二十一块镜子,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对吧?每一个镜屋里的镜子数目虽然是相同的,但是形状都不一样,所以没办法像楼层那样一层一层地往上盖……马脸男人所说的这一点,还真是林三酒没有想到的:我猜它们肯定是堆叠起来的。
镜屋与镜屋之间留了不少空隙;连一个平的‘层’都没有的话,自然也没有层数的概念了。
林三酒沉吟了一会儿。
你在镜屋里,都遇见过什么人?啊,那可不少了。
马脸男人仿佛苦笑了一声。
我困在这儿的时间太长了,来来回回遇见的人起码也有几十个了;有些特别厉害的角色,我压根不敢跟他们相处在同一个镜屋里,只要一看见,立马就要摸镜子……不过近来见到的人少了,也不知道是凑巧。
还是过去的那些人都死了。
……几十个?林三酒顿时皱起了眉头——她一把握住了相比之下十分纤细的脖颈,猛地将他头拉了起来,接着哐一声砸在了镜子上——这一次,镜子上终于出现了龟裂的纹路来。
我的玩家编号才是57,你在这儿倒遇见了几十个人?她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不说,看来我只好自己摸索了。
不不,马脸男人两侧的眼睛盯着镜面,显然被吓着了:你误会了!我的玩家编号是12o8啊!什么?星空游乐园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消失、再重新出现的,他飞快地说,我想,你应该是我之后那一拨进来的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不说了吗,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既然我还在这儿,没有被传送去下一个世界,肯定还没到14个月吧。
林三酒这才缓缓松开了手指。
假如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这些常驻红鹦鹉螺界的大人物们,直到现在才现星空游乐园副本?另一个疑惑马上就从她脑海里浮了起来,可见——马脸男人十分辛苦地侧了侧头。
?一看书w?ww?·1?k?a要n书s?h?u·cc你说什么呢?什么红鹦鹉的?林三酒一愣,迅看了他一眼。
即使这是一张变了形的马脸,但是属于人类的茫然表情,仍然清清楚楚地印在了对方脸上,看起来不像是在作态。
没有人会不知道——除非——她猛然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顿时浑身冰凉。
你……是在哪个世界现这个副本的?她轻声问道,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正在侧耳倾听的人似的。
马脸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洪钟似的敲在她的耳腔里。
你这是什么话,当然是‘黑暗森林’了。
你不也是在这个世界里吗?……只觉自己头皮都炸了一下,林三酒这一惊非同小可——假如这个家伙没有说谎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这是一个可以穿越世界的副本!她隐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不得了的现,甚至连血液都热了起来,仿佛即将碰触到末日世界的根本了;可是要问她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对进化者又有什么意义,林三酒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或许是她沉浸在惊讶的原因。
当她意识到有所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被林三酒死死压住的身体,忽然像是加了热的蜡似的软化了下去;几乎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刚才还血肉丰满的一具躯体就消融得几乎不见了——她忙一跃而起。
抬起目光的时候,只见那马脸男人的身影却从不远处的一块镜子边上现了形。
后会无期了,哈哈哈!伴随着他一声大笑,人影瞬间被镜子吞没了,转眼间便干干净净地什么也没剩下来。
万没想到。
这个马脸男人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林三酒刚浮起了这个念头,便又一次听见了播报声。
57号玩家,您已在此逗留过了三分钟……又只剩下不到十秒了!情急之下,林三酒左右看了一圈,忙随便找了一块哈哈镜,赶紧伸手碰了一下。
那熟悉的黑暗一闪即逝,她很快地便又一次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这一个镜屋,地上已经没有了裂痕。
低头一看,她不禁被自己在镜子里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明明是一身真实血肉,却被拉成了细细长长的一条蛇状。
甚至连走路时身子都会比平常多摇摆好几次,才能落出一步去——这真是叫她感觉又惶恐、又茫然。
叹了一口气,她举起了一根面条似的手指,放在口中咬破了。
伴随着轻微但鲜明的疼痛,伤口处立刻泛起了红;林三酒赶紧走到了镜屋的角落里,顺着镜子边沿往下,依照一排的顺序,依次挤出了三滴血。
鲜红的血一下子在镜面上绽开,溅出一片星星点点;好在血滴之间离得远,倒是能清楚地分辨出数量。
这就算是有个记号了。
这是你走过的第三个镜屋。
所以就是三点血?意老师忽然毫无预兆地问了一声。
是啊——我说,你在干什么呢?林三酒忍不住问道:叫你也不出来,这个地方古古怪怪,我正需要第二个人的意见呢。
意老师叹了一口气。
我当然知道这个地方古怪……你却未必了。
怎么。
莫非你现了什么?林三酒精神一震,一边朝另一块镜子走去,一边问道。
就在她的手指马上就要碰到镜面了的时候,意老师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在镜屋之间传递的时候,其实你的身体是被分解成了无数基本粒子——她说到这儿的时候,林三酒已经来不及收回手指了。
正好触上了冰凉的镜子。
一句什么还没来得及从脑海中浮起来,她再次眼前一黑——当她睁开眼时,身处在一个新的镜屋里,呼吸还是收紧着的,心脏也仍然因为意老师那半句话而砰砰跳动着;甚至连意老师的声音都继续连贯地说了下去:……镜子就像是一个传导器,你的粒子从它的‘设置’中穿过去,在另一边重新组成了一个你,只不过是被镜子设置好了的另一个形象的你。
由于你完全被打散了、细胞又重组了这么多次,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真正的林三酒早就不存在了。
林三酒——或许应该说是一个陌生人?——愣愣地听完了意老师的一席话,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我物理学得一般……按理来说你应该也一样啊。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物质或许可以被分解成粒子,但是你的意识力却不能。
意老师简短地解释了一句。
不过,这并不是我出来的原因……既然这件事无法改变,告诉你也没什么意义;只不过,我却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是什么?你忘了你的身体变异了吗?现在你身体里装着女娲的意识力,和携带着‘新人’基因库的身体细胞——而且你对‘新人’细胞还完全没有控制力。
虽然现在看来这对骨翼能当武器用用,但万一下一步你身体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变异,可就糟糕了。
……几乎意老师每消失一段时间,都会带回来一个大新闻。
林三酒叹了一口气,你说吧,我要怎么做?我想的办法或许还不成熟,不过至少值得一试。
意老师声音严肃:你在碰下一面镜子之前,先打开【防护力场】和【意识力扫描】,咱们先试试能不能把被完全分解时的粒子状态记录下来。
完全分解四个字,叫林三酒不由打了个颤。
压下了心里的古怪感觉,她轻声道:好吧,我试试。
特地挑了一个看起来最正常、唯独一双腿变成了猫科动物后肢的镜子,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了上去——她准备好,要变成另一个人了。
这一次的黑暗,感觉起来仿佛与之前毫无两样。
即使意识力已经全副马力地打开了,但是当她睁开眼时,除了差点从靴子里摔出去,什么异样也没察觉到。
对于猫科动物的脚掌来说,她原本的靴子太大了;将它们拎在手里,林三酒轻轻地在地上跃了两步,满心新奇地感受了一下这惊人的弹跳力,随即心思迅转了回来:怎么样?第一步成功了吗?你等等,让我看看——意老师应了这么一声,随即没了消息;哪怕是林三酒又嘱咐了一句我只能在这儿呆3分钟,也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她干脆坐在了地上,打量起自己毛茸茸腿上的花斑来。
当纯触状态感觉到气流忽然微微一动的时候,身后已经传来了一个充满兴味的声音:哎?是豹腿啊?这个看起来挺漂亮的。
(未完待续。
)ps:啊哈哈哈我今天调整了一下日程安排,不到十点码完字了,真是感天动地……这会是不是常态,我也说不好……书评区评论比较多,可能不能一一回复,但是大家的评论我都看过,你们的鼓励和建议我都有看到!(刚才瞄了一眼,居然还现有人为了嫁我而打了起来,哎,好害羞,都要了吧)谢谢幽灵无心、谜燃、面包牛奶的小屋、桥本汉子2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mikasayou2个、几重烟雨の渡^卿城2个、左屏翊、松鼠家的蛋挞2个、习郁筱筱的平安符,山田萌主的玫瑰巧克力和月票,摩袔无量和蛋孙的香囊!以及月票党人:谢谢没有氧气的鱼2票、级星星、思念如夕、小白361、ミ婲, ̄妖、pepermint、秋小囡、唐唐唐泡泡、茶香书香红袖添香、四moon、九叶葵、珈葵、何其无辜!...388 在几何图形中寻找前进的路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林三酒身体一拧、腾空跃起,随即面对着来人落在地上的时候,她的动作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猫科动物的轻盈和精准。
?.??`c?om她微微压低下巴,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紧紧地盯住了来人。
……才看了一眼,林三酒就已暗暗地确定,这个人绝不是红鹦鹉螺的居民。
红鹦鹉螺里的常驻居民,总是有一种他们独有的气质——常年生活在人来人往、高度达的地方,让他们眼界开阔,善于交流,打扮风格一个比一个猎奇;然而物质供应失衡且不稳定,又一直处在拿签证的焦虑里,加上大人物肆意横行,红鹦鹉螺的居民看上去始终有些敏感而紧张。
而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却非常放松自如。
一身勉强算是干净的素色外衣,像斗笠一样将他——姑且先这么叫吧——从脖子遮到了脚腕,仅露出了底下一双黑布鞋。
他肤色纯净,嘴唇嫣红,眉眼乌黑,手背上露出了几条细细的、竹叶似的青筋;歪过头的时候,齐耳短就倾洒了下来,叫人更是难以分辨这人的性别了。
猛一打眼看,这个年轻人似乎哪里都十分正常;唯独一双耳朵像精灵似的尖尖长长,轻巧地朝外伸展着,这才让林三酒确信眼前的人也被哈哈镜给改变了形体。
……是刚刚来到红鹦鹉螺的?还是从另一个末日世界来的?她有些不确定地想了想,并不记得在游乐园里时谁曾经提过这么一号人物。
最让她在意的,是自己无法判断眼前这个人的战力水平。
这人既不像人偶师那样深沉阴暗,也不像黑泽忌那样锋芒毕露——他就这么平平静静地站着,如同一汪纯得没有丝毫杂质的清水;自然,也流露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即使是被这么一个看起来十分凶狠的女人死死盯着,来人依然带着一副态度缓和的笑容,连声音都温润得听不出来男女:哦,我吓到你了吗?别担心,我只是路过而已。
一边说。
他还抬起手指了一下林三酒身后的镜子,似乎是想从那一块镜子中过去。
要不要朝他打听打听呢……?抿着嘴唇,林三酒没有吭声;犹豫了一会儿,她终于还是朝旁边让了一步。
或许是她的直觉。
但她能够十分清晰地感觉到,还是不要朝他打听情况的好。
林三酒此时离那块镜子距离不远,几乎就是一伸胳膊的距离;若是换一个疑心重的人来,或许就会要求她退开点了——可是年轻人只是微微一笑,温和有礼地朝她点了点头。
缓步朝镜子走了过去。
……这是一种常年胜利之下,油然流露出的信心。
?.?`镜子里那一个矮了一半、圆圆胖胖的年轻人,就像是同时在往外头走似的,一人一倒影很快就接近了。
镜屋里的空间不大,当年轻人经过林三酒身边时,忽然停下了脚,转头看了她一眼。
……既然遇见了,也是有缘分。
我们交换一下名字吧?我叫季山青,你呢?这个要求很正常,林三酒犹豫了一瞬。
随即答道:我叫林三——出乎她意料的是,最后一个酒字,似乎就像是卡在嗓子眼儿里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顽强地阻止了她——年轻人微微一愣,似乎想不明白一个好好儿的女孩为什么会叫林三;只是他十分有涵养地没有表示出来,笑着点了点头:好,祝你好运。
随即季山青伸手碰了一下镜子,人影瞬地消失在了镜前。
……想不到还真就这样风波不起地走了。
你叫林三?他前脚才刚一走,意老师就冒出头了:林同学你几时改的名啊?别闹了。
林三酒哭笑不得地说,你忘了我的【scroogemcduckpoer】吗?大概是他刚才说了交换二字的原因吧……总之效果1忽然就动了,就是那个‘任何涉及到交换的活动中,都会给予我一定优惠’——结果好么。
我连个完整的名儿都说不出来了。
你说,这种优惠我要了有什么用啊!意老师顿时爆出了一阵大笑,甚至还呛得咳了两声,搞得她好像真的有气管似的。
你笑这么高兴,林三酒吐了口气,看起来是研究得很有进展?还不错。
还不错,意老师笑够了,这才正色道:……没想到第一次试就这么成功;基本上,你身体完全分解的过程都已经被记录下来了。
那我接下来要干什么?目前你什么也不用干,意老师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得意似的:由我来分析这个记录,提取出粒子分解、重组过程中的变化和运作方式,接下来或许你可以用意识力模拟它的进程——当然,分解你不能模拟,但是学习一下怎么样控制‘新人’细胞组带来的异变,我想也足够了。
这么听起来似乎倒不难……林三酒对控制异变这件事还没有多大的紧迫感,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好。
不是我说,你这对骨翼必须得赶紧收起来才行,它们实在太累赘了;万一不小心碰坏了镜子,那麻烦可就大了。
意老师大概感觉出了她的态度,有点儿不满地语调一变:……你现在知道那个马脸为什么要引着你打破镜子了吧?你想想,每一面镜子都相当于一个粒子传导重组器,一碰就立马被激活了;也就是说想打破镜子,就避免不了先激活它。
w?ww.`那么在你刚刚被激活了的镜子给分解成粒子的时候,这个传导器却同时破了——你想过没有,就算还能重组,重组出来的你又会是什么模样?林三酒闻言一凛,立刻忍不住把自己的骨翼收得更紧了。
随机重组出来的,不管还有没有生命,恐怕连亿万分之一变成人的可能性都没有……一想到自己和一滩肉团之间,只有一道镜子之隔,林三酒浑身都有些麻麻的。
那个马脸人最好祈祷不要再让我遇上他。
她暗自嘀咕了一句,不然我也让他撞一次镜子!除了得赶快把骨翼收起来之外。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尽早找到大礼包所在的镜屋才行。
然而除了某个镜屋中有礼包这一个信息之外,她对礼包的所在地一无所知,掌握的资料几乎等于零——如果还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纯靠运气随便传送。
那么只怕一年以后也找不到终点礼包。
我现在不能用【意识力拟态】对吧?怀着侥幸,林三酒问了一句。
当然不能了!你拟态一次女娲,意识力和体力就都快空了;别的不说,万一你拟态一结束,就遇上了危险怎么办?意老师毫不留情地回应道。
既然这样。
只有靠自己的头脑尽量想出一个办法来了,林三酒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在身周流连了一圈。
这个房间也是一样,形状很不规则;一共二十一块镜子,除了头顶三块、脚下两块之外,还有十六块起到了墙壁的作用。
而当时见到的那幢钻石建筑,虽然外形也不太工整,但是整体来说,还是一个边缘歪歪扭扭、突突翘翘的圆形。
也就是说,里头的镜屋应该也是沿着这个不标准的圆而排列的……林三酒紧紧皱着眉头。
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她抬起眼睛,正好看见了季青山刚才离开的那一面镜子。
……那个人,自打一进来目光就马上落在了她身后这面镜子上;似乎根本也就没有考虑过要走其他的镜子——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明知道从镜子里穿过去之后,自己就会变成镜子里的模样,正常人都会多少有些顾虑、而挑选一下的吧?尤其是那面镜子前头还有陌生人拦着……可季青山没有换一个镜子走,还是冒着可能会引冲突的危险,硬是叫林三酒让开了道。
除非……他有不得不走这面镜子的理由。
林三酒的目光一会儿瞧瞧季青山的出口,一会儿又看了看他进来的那面镜子,忽然意识到这两面镜子虽然不是完全正对着彼此的,但从他的入口镜子看起来。
也唯有那一面镜子可以称得上是对面——难道说!林三酒顿时一个激灵,终于反应了过来。
然而还不等她仔细想透,安安静静的镜屋里忽然亮起了一个女声,倒把她给吓了一跳——原来是又到了3分钟时限了。
1o。
9,8,7,6……眼看只有几秒钟剩下了,林三酒也没有时间用血做记号,忙一拳砸在了脚下的镜子上;眼看镜面果然出现了裂纹。
她便急急忙忙地便也冲向了季山青离开的那面镜子。
仿佛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她从镜子里跌了出来,这一次,变成了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圆球。
身高一下子缩了近一半,连镜屋也变得好像更大了似的;光是适应这个低海拔的视角,就花了林三酒好几秒钟。
只是这一次,在她看清楚了这个新镜屋的结构以后,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便又提步朝正对面的那块镜子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套上了靴子。
……季山青的办法,她已经想明白了;甚至可以说,她是和季山青那个人想到了一块儿去。
镜屋虽然各个都是不规则的形状,但受限于外部容器的形状和面积,它们注定只能排列成一个圆——尽管这个圆形可能不是特别标准。
而从外部被吸进内部,也就意味作为起始地的第一个镜屋,一定是靠近建筑边沿的最外侧;在第一个镜屋里,自己从中掉出来的第一块镜子,应该是直指着钻石建筑的中心。
这个时候,假如能找出镜屋中与入口镜子夹角角度最大的一块镜子,若顺着它找到了第一个墙角,也就找出了与入口镜子尽量保持在同一条建筑外缘线上的那一块镜子。
而从第二个镜屋开始,就不能用同一种办法继续往下走了。
尽量依照外缘线前进,则是这个办法的重中之重;一旦脱离了外缘线,也就是脱离了参考,到时可真要迷失在茫茫镜屋中了。
这样走下来,当林三酒再一次遇见自己出时的那个镜屋时,就说明她已经绕着钻石建筑走了一圈了;虽然笨了一些,却是探索这个镜屋建筑结构比较可靠的办法了。
不管怎么样,从第二个镜屋开始,本来应该从出口镜子正对面的镜子前进的。
然而在林三酒进来的时候,压根没有考虑这么多,镜子都是随便选的,早就不知道怎么掉头回到第一个镜屋了,更不知道什么夹角角度之说;但是好在,她竟然碰上了季青山。
那个面貌十分中性化的年轻人,很显然正是在采用这个方法;那么只要跟着他从他离开的出口出去,想必又能回到边缘线上了。
只是接下来,就要靠她自己了。
由于镜屋的形状都不大规则,要找出哪儿是正对面还真不容易;有时甚至不得不掏出【女奴的捆缚绳】,用作测量角度的工具——到了这个时候,林三酒真是万分庆幸之前那个丢了狗绳的人没有买走她的捆缚绳。
而在一连咬破了几次手指以后,她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明明我有刀啊!林三酒怀疑自己的智力都被镜屋占用了,以至于竟没有想到这一点:用刀作记号不就行了吗?差点都贫血了……在划了一个歪歪扭扭的13记号之后,她大步走向了正对面的那块镜子。
熟悉的黑暗一闪而逝,当她再睁开眼时,不由傻了。
季山青那一张温雅好看、却不辨男女的面孔,正朝她转了过来——方才的温和,此时也全消融了,换上了一派愁容。
看来你也是想到了同样的方法啊。
他看见林三酒的那一刻就了然了,随即轻轻叹了一声,不行了,走到这儿就走不下去了。
你看看吧。
……这是一个标准等腰三角形的镜屋,而林三酒正是从这个三角形底部的镜子里走出来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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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书ww?w?·1?·cc季山青抬起了一条跟他半个身子同长的手臂,朝另一边的镜子点了点。
你来了是一件好事。
他嗓音温润地说道,在某一个侧脸时看起来应该更像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儿:我建议,不妨我们联手合作,你看如何?怎么合作?林三酒左右看了看两侧的镜子。
之前的镜屋压根就说不上来是什么形状,唯独这一个不同,是一个特别标准的三角形——即使不掏出绳子来,她也能感觉到两侧镜墙的角度是完全相等的。
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哪一面镜子才是沿着建筑外侧的边缘线走的,有过一面之交,二人之间也好说话得多了,季山青态度自然地说道:既然有了人手,不妨我们一人选择一边的镜子,你看怎么样?即使是从同一面镜子里落出来的,但林三酒却和他不同,被变成了一个大鸭梨的形状;目光从自己粗粗胖胖的腿上划过,落在左边的镜面上,她皱起了眉头:……然后呢?总有一个人是可能迷路的。
你应该和我一样,这一路上都留下了记号吧?季山青歪头一笑,犹如清风抚过云朵:出去以后,我们先留个记号,在记住接下来几个镜屋的形状后,再返回这个三角形屋里,把我们二人遇见的镜屋形状画出来。
这又是做什么?林三酒一时没有想明白,迷惑地皱起了眉头。
你看,大概是觉得光靠说的,还不能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季山青的长外衣下一阵鼓动,随即不知从哪儿掏出了纸笔来——我们目前所在地。
是已知的等腰三角形。
那么从最靠近夹角的两块镜子中离开,我们就会分别落在三角形两边的镜屋里。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走过一次右边的镜墙了,从那里出的下一个镜屋。
是一个这样的形状……他弯下腰,两条猿猴一样的长臂就轻松地按在了地板上,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七边形——实在要说像什么的话,倒隐约像是一个横过来放的鸡心形状。
我是从这儿掉出去的,正对面就在这里。
季山青在不标准的鸡心两条腰上。
各点了一个点。
那么如果我从这儿出的话,就可以把这个鸡心屋的下一个镜屋形状也画出来了……林三酒恍然大悟地应道:——你是想把这个附近的镜屋地图整理出来!对,季山青点点头,柔亮的短从耳边滑了下来:你看,如果我们能把三角形两边的镜屋地图都画出来的话,那么将它们拼在一起,就能够推测出哪里是边缘线了。
要看书1·cc不仅是边缘线——林三酒隐隐振奋了起来,如果有了这一处小地图作为开端,那么摸清整个镜屋建筑的内部结构,或许也不再是难事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她向季山青提了出来:……这个三角形的尖角后面,你能确定没有镜屋吗?毕竟从角度上来说,这个尖角是最有可能在边缘线上的。
这个我虽然不能肯定,不过我有一个猜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听听看。
季山青温和有礼地朝她一笑,……这些镜屋的形状不规则,而且每一个也都不同,不管怎么摆放。
都没有办法做到贴合一致地排列,中间肯定会有空隙。
那么在我们从镜子中穿越出去的时候,又必须对应到下一个镜屋——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每个镜屋的镜子数量都相同的原因了;比方说,你从这个镜屋里的5号镜子出去。
就从下一个镜屋的5号镜子走出来。
至于中间有多大的空隙,并不影响我们的前进。
而这个三角形镜屋的尖角,是由两块镜子夹成的角度,而不是镜子本身,所以不能穿过去;也就是说,没有对应的镜子。
如果尖角后面还有一个镜屋的话。
那么那个镜屋一定是对应了这儿其他的镜子才对——或者是下一个镜屋的某块镜子。
林三酒一边在心里描摹着图形,一边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不由暗暗佩服了一下对方敏捷的思维。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同时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
……季山青能在遇见等腰三角形镜屋后没多久就想出这个计划来,可见他心思不慢;而他现在才刚和自己一样顺着外缘线开始走,那么就说明他大概是跟她同一时间进来的——就算有误差,想来也不会差得太远。
而林三酒在进入钻石建筑前,压根就没在终点见过、也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那么可想而知,季山青也是来自于另一个末日世界的了。
这个念头叫她没来由地心慌了一阵。
来自不同末日世界的人却都能够进入这个钻石建筑,说明这个钻石建筑远远不止自己看见的那么简单,甚至跨越了时空也有可能。
那依照它的位置和外缘而制定的前进计划,真的能有用吗……?……不过不管怎么说,眼下除了这个办法,林三酒也再无别法可想了。
到底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在定下了计划以后,二人不免又互相客气了几句,这才分头各自穿越了镜子。
由于季山青已经走过了右边的镜子,这一次就由他来走左边的镜子,林三酒去探索右边第二个镜屋。
这家伙的心思也是够慎密的,在从右边的镜屋里落出来时,她喃喃地说了一句。
壹看书ww?w?·1?k?a看n?s?h?u看·c?c?之所以会来这么一个互换,大概是季山青对她还不完全放心,打算亲自看过一遍两边的镜屋吧。
……这一个镜屋的形状正如季山青所画的那样,是一个横放的鸡心形。
林三酒一扫之下找出了出口对应的镜子,回头做好了记号,便摇晃着自己如同汽油桶一样的身子,朝正对面走去。
这个镜屋的形状虽然不刁钻,但面积却狭窄得出奇,几乎叫人感觉连转个身都困难。
正对面的镜子。
与旁边另一面镜子互成夹角;林三酒刚要伸手出去摸,忽然眼皮一跳,顿住了动作。
从两面镜子之中的夹缝里,此时正缓缓地滑下来了一点什么东西——眯起眼睛凑近了仔细一看。
林三酒现那东西又湿又滑,呈现出稀烂的肉粉色,看起来……似乎竟像是一片大脑组织的碎块。
大概是被她的脚步所震动了,大脑碎块很快顺着夹缝落在了地面的镜子上,出了细微的一声吧嗒。
……有人曾经死在了这个镜屋里吗?犹豫地盯了它一瞬。
林三酒还是心怀疑虑地穿过了镜子。
走了这么多个镜屋,她几乎还没有遇见过什么实质上的危险;想来那个大脑碎块的主人,是被卷入了一场进化者之间的争斗吧?接下来的几个镜屋,也都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在用纸笔记下了一连五个镜屋的形状和面积之后,林三酒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该打道回府了——她毕竟没有画过这样的房间内部图,生怕自己画错了,所以每一个镜屋都反复检查了几遍才离开的,因此花了不少时间;说不定,季山青已经早回到那个三角形镜屋里等着她了。
等她最后核对了一下自己所处镜屋的图形,刚刚收好了纸笔时。
脑海中的意老师便忽然出声了。
你这边怎么样了?听她的语气,似乎对刚才生的一切都不知情的样子:……有礼包所在镜屋的线索了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跟你说。
还没有,林三酒应了一句,不过我刚才遇见了另一个进化者,我们在合作整理这附近的地图呢——什么事?接下来,她立刻听清了意老师音调骤然拔高的那一瞬间。
合作?嗓音里充满了狐疑,意老师尖锐地问道:……怎么合作?怎么通消息?这里又不能传纸鹤,又不能走回头路!当然是回去碰面,再互相——等等,你说什么?林三酒一怔。
我要跟你说的。
就是这件事!意老师似乎也吃了一惊,语气里似乎满是后怕:幸好我出来得不算晚——在这个镜屋里,你是不能走回头路的!我刚才不是一直在研究你通过镜子传导器时的粒子状态吗?怎么去控制先搁在一边,有一件事却不能不赶紧告诉你。
这些镜子的传导设置只是单向的!你说单向……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同一面镜子,出和入你只能选一样。
你从哪一个镜子里落出来的,就绝对不能从那面镜子进入了——因为单向设置的原因,你被分解后的粒子不能反向通过它,我猜反而会被当成杂质或者入侵物质对待——具体会怎么样。
我是不清楚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别试的好。
林三酒愣了半秒,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糟了,那季山青——诶,不对啊,他明明之前告诉过我,他已经原路返回过一次了……不可能,意老师一口咬定了,要么他走错了,要么他在骗你。
林三酒顿时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觉得连脑子都乱了,忙再次掏出了纸笔,将想法都整理了写了下来。
先,季山青将鸡心形镜屋的形状准确地描述了出来,这一点她亲眼验证过了,不会有错——但他既不能走回头路,又不像是会连出入口都弄错了的马大哈,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要说三角形两条腰上的镜子都是排列成一排的,的确有可能从右1出去,右2回来——但是下一个镜屋的形状不规则,很可能出口旁边的镜子对应的是空隙中夹起来的另一个镜屋;这么走一个不小心就迷路了,所以这一个假设应该不成立。
呼了一口气,那个鸡心屋里的大脑碎块,忽然毫无来由地浮现在了林三酒眼前。
除非……除非当季山青走到三角形屋时,正好有另一个人从鸡心屋也走进了三角形屋。
这个人一定是把鸡心屋——不,甚至可能把鸡心屋以后几个镜屋的形状都告诉了季山青;只有这样,他才能把鸡心屋描述得有如亲见。
而他之所以执意要走左边,大概也是因为早就对右边了如指掌了……那块大脑究竟是不是另一个人的?他和季山青之间又生了什么,导致季山青现一走回头路就是一个死?——虽然不能确认,但是单靠想象力,也能推想出个七七八八了。
那也不对呀,意老师也有些迷茫了,在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他完全可以邀请你一起走左边的道路,何必非要哄骗你?如果只是要找到外缘线前进的话,林三酒抿起嘴唇,脸色渐渐地冷了下来:……他当然不会来害我。
季山青和那个马脸家伙不一样,在找到礼包所在的镜屋之前,聪明人都知道合则两益的道理——既然他给我挖了这么一个坑,那么必须得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个,他一定十分确信,右边的道路上没有礼包,信息或许正是那个已死了的人带给他的——仔细想想,说不定那个已死了的人才是季山青真正的合作伙伴呢。
第二个,我估计他已经猜到了礼包的位置。
他不希望我从左边走,就是不希望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有接近礼包的可能性。
……但是光误导你还不够,他还要杀了你。
意老师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我记得那小姑娘长得水水灵灵的,想不到用心这么慎密毒辣。
我还以为他是男的呢。
林三酒随口应了一句,算算时间差不多了,随即走向了下一个镜屋。
在下一个镜屋里一睁开眼,她就知道自己现在又有了三分钟的时间。
刚才的一切都是咱们的推测,林三酒叹了口气,想要知道推测有几成真、接下来又该怎么找到礼包……我看只有一个办法了。
喂,你等下,你不会是——意老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林三酒低声地启动了【意识力拟态】。
模拟对象,女娲。
(未完待续。
)ps:必须严肃批评你们了,书评区里个别姑娘们说要给我生猴子、当姨太、还争风吃醋什么的,像什么话!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光说不练,你们倒是付诸行动啊!→上官非竹,说的就是你……感谢支持,一个和氏璧已查收,你看看是要等(好久的)还更呢,还是作为生猴费?也不造猴奶粉多少钱……好吧好吧,我捡起脸了,重说,谢谢你的喜爱!希望你能继续喜欢下去~还有另一帮猴党:谢谢tjie613的桃花扇,susannaju1ia、桥本汉子2个、mikasayou2个、松鼠家的蛋挞2个、合同太长不付费改不了、面包牛奶的小屋、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九姨太、八荒凉2个、幽灵无心、徒儿要吃鱼、小眼喵、书友15o9o1215746542、书友16o2191555o66o2、武烟落的符,蛋孙、坏了的糖、小羽毛君的香囊!还要谢谢野猪大人、228824727两票、haixingtang、守护挚爱116、暴影阁主、级星星、大胖妞、dany2ooo、酱酱、po1arisecho、瞳瞳小工、北月北、肥嘟嘟、carrieoo1oo、asdfasdf9633、凤舞85的月票!...390 物品的自我保护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头发被黏液打湿了,一绺一绺地贴在头皮上,时不时还有一块碎肉陷在头发里;血在皮肤上被风干了,留下一大片一大片的褐红色印子,痒痒的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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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背心的下半部分撕了下来,用后背没浸上血的地方,胡乱地擦了一把头脸和身体以后,总算感觉比之前要好些了,林三酒这才抬起了目光,近乎麻木地看了一圈身周。
——只要睁开眼睛,视界就会被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银亮镜子所填满。
一连走过了十几个镜屋,林三酒终于在这一个毫不出奇的地方停下了脚,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她并不是累了,而是此时一颗心脏沉甸甸的如有千斤重,实在是坠得她透不过气来。
连这一招都不管用了,意老师这一次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茫然和焦虑。
……现在我们怎么办好?林三酒神色疲惫地揉了一下眼角,没有做声。
要说起来,之前在鬼屋里那一次拟态的时候,她其实就隐隐约约有一点感觉了。
……女娲拟态的效果,似乎正在逐渐褪色,一次比一次更不行了。
在鬼屋里时,由于当时身边环境特殊,林三酒主要是靠着拟态时那钢铁一般坚韧的意志,维持住了自己清醒的神智,因此这感觉模模糊糊地一闪而过,倒不太鲜明——然而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
连她也没有想到,女娲拟态这次破天荒地维持了有足足五分钟,才将镜屋的内部结构推测了出来——而在拟态结束以后,林三酒居然还有一些余力。
结合她绕着钻石建筑找人时的步距、速度等信息。
女娲拟态下的林三酒推算出了钻石建筑的外围长度以及大概面积,在脑海里初步建立起了一个立体模型——每一个她曾走过的镜屋,都成为已知部分,用它们的形状和体积填满了立体模型的一部分;依照模型形成的构造,她又走过了六七个处在关键性节点上的镜屋,包括从天花板的镜子中离开了几次之后,整个钻石建筑的内部就彻底明朗了起来。
可以说。
林三酒此时手上已经掌握了整个建筑内部的镜屋地图也不过分。
……但是。
这并不代表她找到了礼包所在的镜屋。
事实上,反而是在有了近乎完整的镜屋模型体之后,林三酒才真正地感到了茫然和疲惫。
在这栋建筑里。
每一个镜屋都不一样,也就是说,每一个镜屋其实都一样。
既没有哪一个镜屋的形状特别出奇,也没有哪一个镜屋里多了什么特殊设置;它们的地理位置更是乱七八糟。
毫无规律可循——走的镜屋越多,希望反而越渺茫。
女娲状态早已经结束了;只不过说实话。
就算能够再次拟态,林三酒对它也头一次没了信心。
……我想大概是因为,显然连意老师也没料到这一点,过了好一会儿。
才喃喃地解释道:你与女娲之间的交流,那都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对她的印象应该已经开始模糊了。
了解越不深刻,拟态的效果自然也就越差;再过一段时间。
说不定你根本没法成功拟态女娲了。
林三酒听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仍旧那么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对面的镜子——在这一块的映像里,她没有头。
只有恢复了正常模样的修长肢体,坐在地板上,身后摊开了一对骨翼。
你怎么了?意老师等了一会儿,觉得她状态似乎有些不对:怎么不说话?有些蜕皮的嘴唇张了几次,声音才干涩地传了出来。
……找不到礼包,也就意味着这一局不会结束吧。
林三酒慢慢地说,语气越来越低:这也就是说,我、猫医生、人偶师他们,都被困在这一局里了,困死在这儿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楼野楼琴那两个孩子……说不定早就来不及救了……意老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
从极温地狱开始,我就一路认识了许多朋友,卢泽、玛瑟、海天青,等等……本来我觉得这是幸运,现在却不敢这么打包票了。
苦笑了一下,林三酒闭上了眼睛:你看看,我现在身边有谁?我怎么知道,与他们的上一次见面,不是最后一次?以前我看书的时候,看见过一位作家说过这么一句话。
‘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到今天,我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林三酒缓缓吐了一口气,用手掌抚了一下脸颊。
你、你也不用这么消沉,意老师想了好半天,这才凑起了几句话:至少你现在身边还有胡苗苗——嗯,人偶师应该不算朋友吧?咳,总之,这个建筑只要进来了就出不去,说明他们肯定还在里面,那么……等等,你说什么?林三酒忽然浑身一震,坐直了身子。
我说,你既然知道了地图,那么只要一直走下去,肯定能遇见……不,不对,林三酒立刻打断了她,你刚才说建筑只要进来了就出不去?对啊,意老师有点儿迷茫地说,这你不也早就知道的吗?没错,即使碰了紧挨着钻石建筑外缘的镜子,进化者也不会被传送到外头;相反,这个进化者会被甩到建筑另一边对应面的镜屋里去——这一点,还是林三酒自己亲自试验过的。
我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狠狠地拍了一下头,林三酒迅速叫出了被她用意识力记录了下来的那个立体模型,随即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困惑的表情里却隐隐透出了一丝兴奋:——不对,好奇怪。
什么好奇怪?林三酒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才浓郁得如乌云一般的低沉神色,早已逐渐从她脸上消融了;来来回回地绕着镜屋走了几圈,一边走,她嘴里还一边低低地念叨着什么。
两边相比较的话……概率……为什么……难道说?她轻声叨咕了一会儿,几乎每句话都叫人听不大懂,还不等意老师再次说些什么,林三酒突然停下了脚步。
随即猛地一个转身。
在她锐利得如同猎豹一般的目光里。
季山青站在一面镜子前,刚刚踏出的一只脚,顿时有些尴尬地凝固在了原地。
在一瞬间的惊讶过去以后。
林三酒盯住了他,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
此刻才从镜子里落出来的季山青,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踩着高跷的仙鹤,两条腿被拉得长长的。
唯独身子的尺寸还正常,还是被包裹在了那件素色斗篷里。
他在片刻之间看起来好像有点儿慌乱。
但随即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朝林三酒笑着点了点头:……又见面了啊。
好像他和林三酒之前的约定完全没发生过似的。
是啊,又见面了。
林三酒轻轻地走到了镜屋中央,看着他的神情。
如同一只猫看见了罐头。
这可真巧,我才刚刚想到你,你就出现了呢。
这么说来。
是挺巧的。
季山青仿佛听见了什么重要的事似的,严肃地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又遇见了。
也是缘分,咱们来聊聊天吧。
林三酒歪过头,朝他笑着说:毕竟总是这样找礼包,也怪累的。
季山青抿了抿嘴唇,不知怎么似乎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你要聊什么?不如,就从你为什么要骗我回头这一点开始聊?她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见对方神色不动,一声也不吭,随即笑了:……你不想聊这一点也可以。
咱们还是来聊聊那个三角形的镜屋吧。
季山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拿出了纸笔,在纸上迅速地画下了几个图形。
由于它是一个等腰三角形,那么它与之前那一个镜屋的关系,可以归纳为三种。
为了方便解释,不妨把之前的那一个镜屋形状画成正方形好了。
林三酒一点也不着急似的,慢悠悠地说道:第一种情况,三角形‘坐’在正方形正上方,与它垂直;这种情况下,由于外缘线整体呈现圆形的关系,左边的镜子角度更靠近外墙,而右边的镜子更靠近下一个镜屋。
第二种情况,三角形的底部靠近外墙,右侧镜子指向建筑物中央。
这种情况下,走左边镜子可以通向边缘线上的下一个镜屋,走右边镜子就会迷失边缘线。
第三种情况正好与第二种相反,三角形底部靠近中央,左边镜子紧贴外墙,右边指向下一个镜屋——而即使碰到了紧贴外墙的镜子,人也不会被传送到建筑之外去,反而会被甩到另一边,后果会更严重。
那么,问题就来了。
林三酒收起了纸笔,看了一眼抿着嘴唇的季山青。
你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我的计划,还马上想出了一个骗我走上死路的办法。
那么,为什么一个聪明人,会放弃正确可能性高达三分之二的路,反而叫我走那一边?我并不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可连我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你没有理由想不到。
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你根本不在乎什么外缘线,也不在乎探索什么建筑结构,你所表现出来的都是装的——说到这儿,林三酒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泛着锋利的冷光。
因为我早就知道这儿的结构了。
季山青点点头,轻声地接了下去。
你承认得比我想象的痛快多了。
林三酒微微一笑,退后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虽然镜屋看起来好像全无章法,但只要耐下性子,想几个靠谱的办法,总能慢慢摸清结构的。
你之所以毫不在意地让我走上了正确的路,一是因为你确信我会回头、到时只落得一死;二是你知道,即使我知道了整个结构也没有用。
我照样找不到礼包。
季山青的神色略略一动,抬起了一双秋水似的眼睛。
想不到你能想得这么深,倒是小看了你了。
他抬头一笑时的样子,又有几分像一个大男孩了,只是神色却隐隐透出了疯狂:……既然你都说开了,那么我也坦诚地告诉你好了——这个终点项目,只是一个玩弄人的笑话!我走过这栋建筑里每一个镜屋。
却始终找不到礼包。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没有饭吃,没有水喝。
甚至不能闭眼睡觉——因为有一个三分钟的限制!有好几次,甚至播报声都快结束了,我才惊醒过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才二十二岁,就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既然这样。
我不妨再拉几个垫背的,都下去陪我吧!他的声音越提越高。
到后来几乎成了嘶喊一般,额头上也迸出了青筋——然而林三酒抱着胳膊,丝毫不为所动。
等他说完了,她才抽出手。
缓缓地拍了几下巴掌。
说得好,她眯着眼睛笑道,句句在理。
正是我刚才的心理状态——噢,当然。
除了要拉人垫背的部分之外。
季山青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不由有些愣在了原地,胸口还在一起一伏。
既然你提到了三分钟限制,我也想到了一件事。
望着对方猛然一下子沉下去的脸,林三酒仿佛见到了世间最有趣的事一样。
在你进来之前,我已经在这儿自怨自怜了好一会儿了;你进来以后,我又故意拖时间说了这么多废话。
可是你猜怎么着?她一笑,感觉到对面的人浑身已经绷紧了。
……三分钟早就过了,然而播报声却没响。
播报声是怎么说的来着?‘请赶快离开这里,去寻找礼包所在的镜屋’,对吧?林三酒好整以暇地说道,目光落在了季山青的脸上。
我本来以为这是警告,但没想到它原来是一个提示。
当它没有响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就说明——我已经找到礼包了?……我看你是想礼包想疯了。
半晌,季山青才冷冷地笑了一声。
林三酒面色平静了下来,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如果我说错了,你为什么不转身就走呢?离你最近的镜子只要一抬手就够着了,我根本不可能在你传送之前把你拦下来。
季山青紧紧抿着嘴唇,面色更差了,身子却没动。
因为,如果玩家认出了礼包,礼包却反而掉头就跑,那可就不像话了呀。
林三酒柔声说道,怪不得你看起来既不像男也不像女……因为物品是没有性别的嘛。
你之所以一刻不停地穿梭在镜屋里,也是为了给其他玩家造成一个你也是玩家的错觉吧?季山青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下巴。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声音是放得如此之轻,以至于林三酒险些没有听清楚——……相比起认出我后的遭遇,其实你还不如困死在镜屋里更舒服一些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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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在意老师一声骨翼!的尖叫里,林三酒头也没来得及回,后背肌肉一缩,急急地将两只巨大骨翼提了起来,尾端的利刺顿时吱嘎嘎地从镜面上划了过去——好在始终没有把镜子打破。
才刚刚喘了半口气,林三酒一颗心仍悬在空中,只见从头顶上的镜子里再度扑出了一道光影;她略有些焦躁地低吼了一声,脚下一蹬跳离了原地——但她才回过身、勉强抬起了一边沉如千斤似的胳膊,那道光影早已碰着了地板的镜面,瞬地又被反射开来,没入四周不见了。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粗重地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耳鼓;林三酒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视线仍然像是被水泡过一样模糊。
你看,这又是何必呢,无数个身体被哈哈镜扭曲得各不相同的季山青,表情平静地站在二十一块镜子里,每一个的双眼都正紧紧盯着林三酒。
无数张嘴巴同时一张一合地说道:……现在你要在马上看见希望的时候死掉了,这不是更痛苦吗?林三酒没有吭声,目光一遍一遍地从这个镜空间里划过,眼珠每动一下,都仿佛能花掉她一大部分体力;时不时一个猛转身,让她看起来甚至有点神经质。
说起来,不过是三两分钟的战斗而已,她就已经像是被拽上绳子的马一般疲于奔命了。
她是真没想到,季山青只是突然回手碰了一下镜子,整个人随即就化作了一段光影被吸进了镜子里去;下一秒,所有的镜子里都露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她一个人,面对的是经过镜子互相映射后,产生的无数个连实体也没有的人。
不,其实根本没有所谓实体和虚影的分别——这二十一块镜子里的每一个季山青,都能从镜子里以一道锐利的影子模样射出来,度快得叫人压根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有一段模糊的颜色;然而只要稍稍被那影子擦一下边。
它立刻就会变成尖锐的奇特攻击——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从天花板上射出来的光影,竟也遵循了光照的规律,顿时被环绕的镜面给折射成了无数道。
从四面八方的角度占据了整个空间。
有的一被反射,便就此消失了;但更多的,还是如同穿刺一般一下又一下地穿过了林三酒毫无防备的身体。
纯触早就不能用了。
不仅仅是因为光影不会造成空气流动——还因为林三酒受到的攻击太多,此时浑身皮肤、肌肉早已失去了感觉,每一个动作全凭着意志力去驱动肢体、靠残留的直觉来判断自己身体落下后的方位。
仿佛被注射了上百斤的麻药似的。
她如果不低下眼睛,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在哪儿——事实上,到现在她还没有因为打破镜子而死去,真是一件叫她自己也觉得惊讶的事。
在封闭的镜空间里,每一道光都在不断地被反射;假如一个人避不开光的话,那么自然也就避不开季山青化成的光影攻击。
.??`他完全可以接连不断地攻击我,直到我死了为止,可是——林三酒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从后背上猛然又传来了一股她已熟悉之极的强烈冲击——又一道光影刚刚打在了她的身上。
一下子,浑身毛孔仿佛都全部炸开了。
血液像是被刺激了,立刻疯狂地逆流、凶猛地冲击着心脏;在她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跌倒在了地上以后,那道光影便从她头上瞬地滑了过去,没入了对面的镜子里——变成了另一个歪着头端详她的季山青。
如果可以的话,林三酒真想躺在镜面上不起来;然而从她的眼皮底下,季山青在底部镜面里的投影,慢慢地朝她接近了。
浑身汗毛一竖,她拼命甩着四肢爬了起来——她现在可以说对自己的肢体完全失去了感知和控制,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爬起身的;才刚站起来。
顿时又被一道光影给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小腹上。
不行,你这样会死的,眼看着林三酒即使使尽浑身解数,也依然到了苟延残喘的边缘;意老师的声音里头一次露出了惶恐:……你赶紧逃吧!对付他的办法。
哪怕出去再慢慢想也行啊!直到从额头上流下来的什么东西一下迷进了眼里,林三酒才知道自己的额头出血了。
她低头擦了一下眼睛,虚弱地摇摇头,在心里答了一句:……没法逃了。
意老师顿时哑了壳。
她是林三酒潜意识层面所塑化的一个意象,有了她,林三酒才能对自己的意识力有更好的掌控——刚才她就在拼了命地用意识力控制着骨翼。
试图将它们收起来;然而也正因为这样,许多存在于表意识里的信息,她反而并不清楚。
刚才我在躲避光影的时候,早就碰到镜子好几次了。
林三酒不知怎么,没在脑海里对话,反而把这句话轻声地说出了口,声音因为麻木的舌头而有些含混不清:……但是,我全被‘弹’回来了。
镜子的通路并没有被封死——这一点她能肯定,也正是为什么她不敢打破镜子的原因;然而不知是因为终于找到了礼包、还是镜子里有一个季山青的缘故,她身体分解成粒子以后,压根没有穿越出去,反而在眨眼之间便掉回了同一个镜屋里。
虽然我知道你是个礼包,但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林三酒喃喃地骂了一句,已经有些失焦了的目光从身边无数张季山青的脸上划过。
这句话顿时叫无数个季山青歪头看了她一会儿,随即同时抱起了粗粗细细、模样不同的手臂,语气平静温润地说道:……你知道吗?我是礼包不假,但我也不完全是一个物品。
在我有了自主意识以来,你并不是第一个怀疑到我的人了。
?.??`c?om然而我还是在这儿,好好的,在镜屋里来回穿梭。
之前那些辨认出我是礼包的人,都死了;在他们死了以后,他们变成了我的一部分——变成了终点礼包的一部分。
有人说终点礼包是一个威力无上的能力;有人说是一个平稳的、不必轮回的平常世界;有人说是一个愿望……世上没有人知道我到底能够做什么,但却都趋之若鹜地追寻着我。
多亏了你们这些死掉的人。
每多一个部分,我能做的事便越多;只要我坚持不被拆开,总有一天,我会摆脱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成为你们不可想象的存在。
季山青的表情乍一看仍然十分平淡,然而镜中的无数双眼睛,却仿佛正在燃烧着疯狂的光亮:……来吧,轮到你为我做更多的贡献了。
是吗?林三酒低垂着头,朝地面里的季山青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那你可要记住了。
废话太多的人往往下场都不太好。
你还能干什——季山青一句话没有说完,只见林三酒手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接着猛地向旁边一甩手——一股狂烈的飓风如同出笼猛兽一般扑向了右侧,瞬地便舔上了镜墙;只听哗啦啦一声,几块镜墙同时碎裂成了几大块;【龙卷风鞭子】果然在没有让林三酒分解的情况下击碎了镜子。
然而头上、脚下、身边的无数个季山青看起来,却仿佛马上就要忍不住笑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跑?太天真了!林三酒早就看见了。
那四五块碎裂的镜子,才刚刚脱落下来了一点,便又纷纷贴了回去;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镜墙便再次光洁如新地亮了起来,映出了一重重的季山青。
那张纯净清秀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嘲讽之意。
红唇张了张,仿佛要说点什么似的;只是还不等他出声,林三酒已经又一次像是失去理智了一般,朝身旁疯狂地甩出了【龙卷风鞭子】。
要说刚才那一下更像是试探的话,这一次林三酒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顾虑。
一股比刚才还凶猛了不知多少倍的飓风一口吞下了半个镜屋里的镜子,将季山青一句你疯狗啊给打得支离破碎。
被飓风一打,镜面纷纷裂开了碎纹;还不等它们重新贴合好,又一波风势已经袭到。
这样的无用功如此反复了足有三五次,季山青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镜屋里不知何时已经比刚才昏暗了一大半。
过半数的镜子缝隙之间,已经不再有光芒透出来了。
屋子里黑沉沉的,镜子里的倒影早就模糊成了一片,叫人瞧不清楚;他腾地一下从二十一块镜子里靠近了镜面,无数张隐约不清的脸被同时放大了:你——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林三酒轻轻地笑了一声。
心有余悸地抹了一下嘴。
她刚才已经彻底被季山青逼到了死路上了。
她即使战力再高,也躲不过光;而季山青投射的光影与光的唯一分别是,他比光更凶狠、更难以防备。
但只要有了一线希望,林三酒就是绝不会灰心的人——别说副本了,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绝路一说;这个镜屋,一定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这个办法是什么呢?当她摔在了地上时。
脑海里突然浮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没有光的话,自然也就没有季山青的倒影了。
退一万步说,即使季山青从镜子里出来了,也再没有各种防不胜防的折射了……但是要怎么样去掉镜屋内的光呢?林三酒眯起眼睛,朝镜子看了一眼。
这一次,她的关注点不在于镜子里的自己、或者季山青了,反而落在了两块镜子的缝隙之间。
……为什么这里会有光射出来?有光,就代表着有灯?可是连镜子都这么暗藏玄机了,这儿的灯难道会是普通的灯?但是她在季山青的连连攻击之下,早已无法可想,只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一试——怀着侥幸心理打开了【金手指】,试图给自己增加一点成功几率后,林三酒叫出了【龙卷风鞭子】,暗暗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的事,顺利得甚至乎了她自己的预料。
她一下接一下的攻击,即是为了扰乱季山青的视线;也是为了能够更彻底地摧毁镜子背后的光源——果然正如林三酒所想的那样,镜子虽然一个接一个地恢复了原样。
但光源却全在猛烈的风势里被轰碎了,再也亮不起来了。
在彻底黑下来了的屋子里,原地静静地站了十秒钟以后,林三酒依然没有遭受到来自季山青的光影攻击。
浑身的皮肤反而开始渐渐地复苏了。
她在黑暗里慢慢露出了一个笑。
你的攻击,本来就有时间的限制;这一下没有了光,你更是连挥都挥不出来了。
出来吧,也是时候面对面地打一场了。
过了好一会儿,阴暗的沉寂中才轻轻地传来了一声嗤。
你觉得。
如果这是我唯一的手段的话,我还能保持不被拆封这么长时间?季山青嘲讽地一笑,……把自己置于黑暗里,也就是把你自己置于了死亡里。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些让人变形的哈哈镜,难道只是为了好玩吗?林三酒一愣。
你穿过的每一个镜子,都记载下了你的所有数据。
只要我愿意,这些镜子里的数据随时都可以走出来,再拼凑成一个你……你和她们本就是一体的,不管外貌如何。
都是一模一样的构成……即使看不清,但林三酒依然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片黑暗里,一个接一个地从身周的镜子里走出来——她们悄无声息,行动间甚至连一点气流的波动都搅不起来;然而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东西已经逐渐、迅地填满了她身边的空间。
……连林三酒自己都想不起来,她到底穿过了多少镜子了。
如果每一面穿过的镜子中的林三酒,都在这儿了的话……别费事了,她们不需要攻击你噢。
随着季山青的这一句话,林三酒停下了握着【龙卷风鞭子】的手;只听他继续笑道:只要轻轻碰你一下。
这些与你同本同源的人,就能够彻底将你代替置换了呢。
林三酒还来不及消化掉这句话里的消息,就感觉几根冰凉的手指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林三。
属于她自己的声音,在耳后低低地叫了一句。
……林三酒一瞬间连脑子都炸了。
一时间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呃,林三?另一只手伸了上来,毛茸茸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林三?林三?黑沉沉的空间里静了几秒。
在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猛然爆出了林三酒一阵畅快的大笑。
她几乎完全不能自已了,下意识地通过麦克老鸭的能力将【能力打磨剂】换了回来。
银亮的光登时洒满了空间,映亮了季山青懵的脸。
哈哈哈,我一定、我一定得看看你的表情才行,她笑得前仰后合,连身边诡异的上百个林三酒都来不及瞧上半眼了,我说,你这个什么置换是不是还有一个条件才能动啊?是不是得叫我一声我的名字才行?毕竟都要置换人家了,连名字都不知道好像也不太对,是吧?季山青一脸呆滞,完全反应不过来眼下的状况;只能瞧着那个女人一边笑,一边说道:——可老娘不叫林三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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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书·1?k?a书nshu·cc……虽然她的身体被镜子捏成了一个葫芦型。
一边嘱咐意老师继续努力、争取控制骨翼,她一边捶着自己的肩膀,目光懒洋洋地从身边扫过——收起了【能力打磨剂】以后,镜空间里再次被绝对的黑暗所笼罩了起来;由于完完全全地没有了光源,即使是进化者,也依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即使明知道身边的黑暗中林立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自己,林三酒却依然十分放松。
好了,现在你还有什么招数?她说着话,甚至还有闲心伸手摸了一下身边另一个林三酒,触手毛毛茸茸的一片温热,让她想起来这正是第一次见到季山青时的豹腿形态:……除非你能在镜子里一直躲下去,不然你今天怎么也免不了被拆封的命运了。
不用问,季山青身为一个礼包,肯定不能一直躲在镜子里。
——而他叫出来的这成百个镜像,虽然乍一看形态诡异,可是一旦不能用碰触的办法将人置换掉之后,战斗力简直不足一提。
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挤下了这么多人,别说是打架,就连转个身都不大容易;只要林三酒愿意,她完全可以把这些自己一口气都收割了。
即使看不见季山青的表情,从接下来好几秒的沉默里,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愤怒和不甘心。
过了半晌,他似乎才平静下了心绪,口齿清楚地、缓缓地开了口。
本来我是不打算走到这一步的,季山青冷冷地说,……虽然解决掉你很容易,但是之后对我来说也会有点儿小麻烦。
不过既然你铁了心非要给人添麻烦,看来我也不得不用上这一个办法了。
林三酒没有言语,只是缓缓地坐直了身体,警觉了起来。
此时屋子里黑沉沉的没有半点光芒。
他就算还有下一招,又会是什么呢……她在脑海里飞地闪过了这个念头。
下一秒,只听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声音里毫无笑意,只有破釜沉舟的狠绝——向此刻还在本镜屋建筑范围内的所有玩家通知礼包所在方向!给他们亮起镜面引路灯!这一句话刚一落进耳里。
林三酒忍不住腾地跳起了身。
几乎是随着季山青最后一个字才落下,那个平淡的播报女声便立刻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在镜空间里回荡成了叫人心慌意乱的声波;在黑暗里的林三酒们,闻言也纷纷动了,听见了什么指令似的一个接一个地钻回了镜子里。
身边很快就空了。
你是想让我陷入被围攻的乱斗里?稳下了最初的惊讶,林三酒迅地镇静了下来,轻轻地笑了一声。
……恐怕你可要失望了,你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吗?季山青柔柔地反问了一句,声气里含着的某种意味叫她立刻像猫似的立起了耳朵。
我想也是一定会有人失望的呢。
他怎么这么有把握……?林三酒满腹狐疑地不吭声了,心里开始有些惴惴的。
啊呀,这么快就有人来了,季山青忽然笑了一声,偏偏光源都被打碎了,现在连我也没法恢复光源了——你的运气真不好啊。
林三酒一声没出。
迅叫出了【能力打磨剂】攥紧在了手里;银光像碎片水流一般从她的指缝间泻了出来,又被遮住了大半——这一下,镜空间里的浓黑褪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却又不至于太明亮而叫季山青有机可趁。
正是在这一片昏暗迷蒙的光芒里,从左前方的一块镜子里,猛然扑出了一个人影。
林三酒一惊,急退了几步,将骨翼死死地收紧在了后背上,右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高能粒子震荡切割刀】。
……说是人影吧,其实都有点儿过奖了。
此刻站在镜子前、刚刚直立起身子的人。
看起来更像是一块巨大的绿果冻——那种颤颤巍巍、滑滑溜溜、皮肤表面映起了点点反光的样子,叫他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人,连内脏都像是隐隐约约的果冻内陷儿;若不是这一坨大果冻最上方顶着一团黑头,林三酒大概还会以为出来的是个什么镜屋里的怪物。
果冻咕叽一声站稳了身子。
似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随即出了有些懊恼的一声,浑身颤了几下。
季山青所给出的礼包指示灯,当然不会考虑要走哪一个模样正常的镜子;这些进化者们想来一心为了找到礼包,也急迫得顾不得了。
林三酒刚刚想到这儿,只见从身周又几面镜子里接二连三地跌出了人影来——似乎是没有想到一出来竟然就落进了一片昏暗里。
几人站稳了脚以后,都谨慎地没有动,狐疑地打量着彼此。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处镜屋里加上林三酒就有五个人了;除了最引人注意的果冻之外,另外几人的体形被扭曲倒不太厉害;唯有一个头部被拉成了订书机形状的人,穿着一身厚甲,已经辨认不出性别年纪了。
礼包在哪儿?一个鹰钩鼻子的老头先张了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推开了一扇缺乏润滑的旧木门。
从堆积着的松弛眼皮下方,他迅瞥了一圈镜空间里的众人,随即又低低地、不容置疑地问道:……谁是第一个来的?一时间没有人应声——一个身材细长、也看不出这是不是她原本模样的年轻女人,一脸赤|裸裸的敌意是如此露骨,看起来仿佛随时都准备好了动手。
壹看书·1?k?an?s?h?u?·c?c?林三酒抿起嘴,表情一动未动。
早在几人纷纷进入这间镜屋的时候,她就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无数个季山青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后来人的眼里看起来,这间镜屋里大概只有她一个吧。
见无人应声,老头冷笑了一声,目光像刀子似的一一从每一个人的身上剐了过去;他直直的目光毫不顾忌、丝毫没有遮掩,顿时叫那年轻女人皱起了眉头。
只是在场的人可以称得上是各怀心思,即使这老头态度嚣张,气氛也一时凝住了。
谁都没有作声。
在心里又数了五秒,人偶师仍然没有现身。
就在林三酒暗暗有些沉不住气了的时候,老头儿又说话了。
这一次他的目标非常明确,正是那个颤颤巍巍的绿果冻:……我问你。
你来的时候,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在这里了?林三酒顿时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个老头目光锐利,第一眼就排除了与他差不多同时进来的另两人;而剩下的,一个是软软滑滑、好像连怎么站稳还没弄白的绿色果冻;另一个,是已经一身战斗伤痕、一脸坚忍的高个儿女人——这个选择题。
就不难做了。
咕嘟嘟,是,有点费劲地抖了一下顶部的果冻,从那团黑头底下传出来这个充满了奇怪水声的回答:……我来的时候,她就在了。
众人的目光立刻黏在了林三酒身上。
这里没有礼包——这里什么都没有。
订书机嗡嗡地说。
我们没瞎。
年轻女人似乎脾气不好,立刻硬生生地回了一句。
啧啧。
老头儿砸了两下嘴巴,笑了。
他个头大概还不到一米六,必须得仰起头才能看着林三酒说话:……礼包是不是在你的手上?不是。
林三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礼包是个人形,不但会说话,还会动——这件事。
就算她说了也不会有人信,还不如省点力气。
噢?广播说礼包在这儿,那就肯定在这儿……老头儿的声音凉了下去,朝前踏了一步。
如果说林三酒此时像是被一群豺狼围上了,这个老头显然充当了头狼的角色。
广播不会骗人,而你……却未必了。
林三酒不耐烦地一扯嘴角,连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点儿像黑泽忌:你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叫我们自相残杀的局吗?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再多一个字的废话都不必说了,要打就打。
好,那我成全你!一声尖锐的呼喝登时从角落里爆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个细长的女人已经化作一团影子扑了上来;正当林三酒一提骨翼、打算防住她的来势时,只见那女人波一声,像浮泡破灭一样消失在了空中。
不好。
这是一个能力——林三酒心脏砰砰一跳,【防护力场】立刻随着她的念头在全身上下一亮。
几乎是才一有了防备,身体紧接着一热,一股被什么东西触碰到了的感觉便清晰地传进了脑海。
好像开了什么防护?女人尖声一笑,没有用的!你好好看看吧!用不着她说,林三酒早就看见了漂浮缭绕在她身周空气里的一个个黑色小圆球。
每一个不过小孩拳头大小。
颜色深沉得仿佛能吸收夜色一般,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更难以分辨了;然而瞧其他人的表情,似乎根本看不见这些圆球。
各位,你们尽管放开手脚,那长了一双尖尖长长眼睛的女人高声喝道:她的行动已经被我限制住了!等了这么半天也没见着人偶师一行人,林三酒早积累了一腔烦躁,眼见那订书机果然也跟着动了,她顿时窜起了一股火——右手一摆,刀就消失了,紧接着一道比之前还要凶猛数倍的龙卷风便扑了出来,一股脑儿朝其余四人笼罩了过去。
四人不是镜子,立时神色都是一惊,似乎没想到她手里竟然有这么强力的东西;在狭窄的空间里,龙卷风的威势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遮天蔽日一般,尽管四人都各施本事,但仍然控制不住地被卷了起来。
这四条也是命的念头,早就从林三酒心里消失了;她手腕飞快地从几个圆球间划过之后,眼见圆球们像是闻见了腥的鲨鱼一般朝她手腕游了过来,她立刻收住了手——然而卷起的风已经足够了。
在喀拉一声脆响里,那个女人和订书机同时重重地撞上了镜子,连半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出,便骤然被破碎的镜面分解成了一场血肉之雨。
绿果冻大概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软趴趴、毫无力道的变形竟然救了自己一命,在风势散尽时趴在地上微微颤抖着;而另一个老头儿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在撞上镜子前硬是刹住了脚步。
他被兜头浇了一场血雨,看起来却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似的,伸出舌头舔掉了嘴唇上的肉丝。
然而,空气里的小黑球却一个也没少,依然在绕着林三酒周身上下沉沉浮浮。
这是怎么了?就在林三酒刚刚收起了鞭子时,从绿果冻的方向传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顿时浑身一震,再抬眼望去时,果然看见从绿果冻身后转出了一个人影。
这么多血……有话怎么不能好好说呢,大家同为成长型,死了太可惜了。
记忆中那对金丝眼镜不见了。
叶蓝朝四周看了一圈,慢慢吞吞地转过头,在见到林三酒的时候,一张平平淡淡、棱角略嫌突兀了些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看起来,似乎对她已经没有了丝毫忌惮。
……就他一个人?林三酒微微皱了皱眉。
不管是战力还是进化能力,叶蓝都可以说是稀松平常;像这样连一个帮手都不带,可不像是他的作风。
只是还没等她将这个念头想深了,季山青温润的声音忽然响彻了整个镜空间。
大家好,本栋镜屋建筑内的所有进化者都已到齐,欢迎进行礼包争夺战。
让礼包现身的条件很简单:在场共有四人,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见到礼包。
为了表示奖励,第一个到达本镜屋的人,得到了一个微弱的优势,希望大家能够小心。
……所有进化者都已到齐?人偶师和猫医生呢?林三酒一时沉浸在了震惊里,几乎都没注意到季山青的最后一句话;只是他这句话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顿时有一道黑影朝林三酒袭了过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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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看书·1?k?an?s?h?u?·c?c?在镜屋里穿梭了这么久以后,终点礼包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诱人的奖励了。
更重要的是,它是一个脱离副本的出口——没有一个进化者能够拒绝再次重见天日的希望。
当他将所有对自己有兴趣的人都困在了一个屋子里、告诉他们只有胜者才可以见到礼包的时候,所有人都一下子被逼到了针尖上。
……在初初交过了一次手以后,现在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血红的。
由于季山青的最后一句话,众人的第一个目标,此时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获得了微弱优势的林三酒身上。
林三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高度兴奋下而飞快地奔流在血管里,而靠了对肢体强大的控制力,她的手指尖端正稳稳地一动也没有动。
季山青话音落下了好几秒了,目前还没有人贸然行动。
镜屋里的空气就像是浸饱了水的沉甸甸棉花,压迫着人的气管,叫人喘不上气来。
每过去一秒,林三酒的心里就更焦虑一分。
……虽然对面那三个人看不见,但是她却压根也不敢忘了自己身周漂浮着的十来个小圆球。
只要她不动,这些黑色小球便也静静地浮着,看起来像是她身边的装饰似的;然而即使是稍微转一下头,黑色小球们便都像是活了似的,呼地就冲向了她刚才动过的肢体,来势汹汹——尽管不知道这些小球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只是身处纯触状态下时,她总觉得自己隐隐约约闻见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火药味道。
可是眼看鏖战在即,她怎么能不动?几滴冷汗徐徐地从后背上滑了下去,碰着了骨翼的根部,随即没入了衣服里。
林小姐,叶蓝站在老头和绿果冻之间,脸色白地笑了一句:……有些事。
真的强求不来啊。
林三酒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你的朋友人偶师呢?还有那只奇怪的猫……我怎么没看见他们?叶蓝搓了一下双手,叹了口气:……想来都是死在这个终点项目里了吧。
毕竟,在这儿要死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对吧?咯噔一下。
林三酒的心控制不住地直直往下沉。
她害怕的,正是这一点——如果人偶师用他操控人偶的办法找到了猫医生他们的话,那么只要他无意间决定转个身重返原路,他们这一行人就会全部爆成一团林三酒见过了几次的血肉之雨。
我说,矮个儿老头紧盯着林三酒。
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沾着血的嘴角往上提了提:……我想大家应该都同意吧?先解决掉这个得到了微弱优势的家伙,之后礼包鹿死谁手,就全看咱们的本事了。
叶蓝轻声说了一句公平,绿果冻也微微地颤了几下。
?要?看书·1?k?a书n?shu·cc好极了。
老头嘶哑地笑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么,动手吧!林三酒浑身一震,几乎没等她抬眼看清楚到底生了什么,她就已经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妙——【龙卷风鞭子】显然已经对付不了对面三人了,她赶忙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的卡片捏在了手里。
随即在面前一股风势袭来的同时,【切割刀】的卡片已经激射了出去。
在离手后的几米内,卡片腾地在空中化为了一把刀,几乎毫无阻滞地穿过了来袭者的身体,直直地朝后飞了出去,在即将摔落在地时啪地一下被一只手抓住了——叶蓝抬起脸,朝林三酒笑了笑。
林三酒暗暗骂了一句。
她万没想到第一个扑上来的,竟会是绿果冻。
果冻的身体比人身要宽上足足一半有余,【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从他没有内脏、看起来尽是一片果冻的部分里扎透了——绿果冻在出叽叽咕咕地一阵水声之后,软颤颤的身体再次一合。
竟像是什么也没生似的赶紧朝后退了几步。
……这个果冻的形体看起来不怎么样,倒是一连保住了他两次命。
来不及可惜自己的刀,林三酒迅瞥了一眼小黑圆球,现它们只是微微地动了动之后。
顿时松了口气;只是这一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异变突生。
——藏在绿果冻后方的老头,紧接着便从空中一跃而至。
既没有肢体攻击,他也没有动用什么特殊物品,在林三酒猛然瞪大的眼睛里,空中那个矮小瘦弱、如同猴子一般的人影已经大大地张开了双臂。
兜头便朝她笼了下来。
林三酒不敢动用身后骨翼,开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后忙蓄势一掌便朝那人影迎了上去;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些小圆球也纷纷动了,呼啸着朝她的双手聚集而来——还没等碰上老头儿,先要碰上这些黑圆球了!她心里暗骂一声,忙一拧身子,生生地收回了手;下一秒,黑影顿时遮住了她眼前的视野。
出乎意料的,她竟丝毫也没有被什么东西碰上的感觉。
人呢——?抬眼一扫,空间有限的镜屋里哪儿也没有老头的影子;他就像是见着了阳光的泡沫似的,不知何时化了、消失了——还没等这个念头转完,眼睛忽然一暗,一个矮小的身影如同来时一般迅捷地突然出现在了空中,腾地落回了角落里,站直了身体,正是那个眼皮松垮垮的老头。
他一双垂成了三角形的眼睛,此刻露出了隐隐的兴奋,紧紧盯着林三酒说道:……二位,她现在根本动不了。
?一看书?·1?k?a?n?s书h?u·cc一股震惊从头冲到脚,林三酒只觉面皮一麻,随即感受到了来自叶蓝和绿果冻的两道目光。
刚才有一个进化者使用能力控制住了她的行动,虽然那人死了,但是效果还在。
不知怎么地,老头的语气竟然非常顺畅,听起来完全不像是推测而已:不管她干什么,只要一动,立刻就会被追击造成伤害。
了不起。
了不起,叶蓝收回了目光,望着老头儿的眼睛里是一片晶亮:……这是你刚才在那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里探测到的?老头儿哼了一声,笑了:这还不算什么。
她此时身上还开着一个防护罩一样的东西。
一直燃烧着体力;除此之外,她刚才还打算用一个能力来反击我——似乎只要被她双手碰上,后果就会很严重。
林三酒几乎呆在了原地——根据一个人的行动推测出对方的能力还不算多么稀奇,然而在刚才那短短一瞬间,这个老头竟然将自己的所有状态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了!这种探知敌人讯息的能力。
委实太可怕了!此时对面三人望着她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她已经死了一样。
我不能动吗?稳了稳心神,林三酒逼自己露出了一个笑:那么你们怎么不上来试试看呢?第一个有所行动的,竟然既不是叶蓝也不是老头儿。
绿果冻突然重重一颤之下,空气里登时多出了十几道光芒刺眼的微型闪电来——镜屋里一时亮如白昼、一时昏暗混沌,噼噼啪啪的闪电竟叫人连眼睛都很难睁开了;几乎全靠着自己身上乍起的汗毛,林三酒才勉强辨认出了这些游走于空气中、如同活蛇一般的闪电来势。
十几道闪电忽地没入黑暗、忽地又骤然亮起,一时间连视野都被剧烈的白光闪成了一片朦胧。
到了这个时候,林三酒也顾不得身边的小黑球了,猛地一低身子。
感觉到一股炙热的高温从她身边迅燎了过去。
还不等她喘口气,如鲨鱼一般朝她手臂、腰腹间游来的小黑球,一下子聚拢成了一片——下一秒,林三酒甚至连痛都还没有感觉到,已经看见一片血肉从自己的身上飞溅了出去;最糟糕的是,小黑球看起来竟然仅仅只比刚才小了一点点而已。
这一片血,仿佛激起了身边闪电更大的凶性,呼啸着、此起彼伏地、攻城似的一道接一道地朝林三酒袭来。
根本顾不上处理伤口,林三酒费尽力气地一躲,算是勉强躲了过去——只是不可避免地。
她又被小黑球给轰碎了一处皮肤血肉。
妈的!她终于狠狠地骂出了声。
即使威力没有闪电那么大,但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这两样东西磨死!必须想个办法才行——……咦?林三酒的全部注意力突然被转瞬之间生的一件事给死死地抓住了。
每一片小黑球都像是一个微型炸弹,即使是进化者坚韧强悍的肢体也会被它们狠狠啃掉一块。
留下血肉模糊的一片狼藉;有地方伤得深了,甚至还能看见白骨。
然而当林三酒无意间底下眼睛一看时,却现自己的伤口几乎在才一形成的同时,就停止了流血。
她愣了几秒,突然明白伤口是被意识力包裹住了。
谢谢你,林三酒低低地在心里朝意老师说了一声。
……你启我了。
下一秒,当几道刺眼的白亮闪电朝她砸了下来时,林三酒狼狈地一翻身,用力地吼出了几个字——我的礼包!这一下,镜屋另一头影影绰绰的身影果然立刻骚动了起来,都再坐不住了。
一直横亘在众人心头的谜团,正是季山青所说的那微弱优势——假如林三酒身上那所谓的微弱优势正是礼包的话呢?要知道,星空游乐园可是一个会管杀人游戏称为合家欢乐的地方。
当另两人同时扑了上去的时候,就算叶蓝心存疑虑,但也终于不得不犹豫着跟上了。
几道闪电啪啪地打在了镜面上,顿时激起了一股轻烟;烟雾后方,正是一身伤和狼藉的林三酒——面朝着一个个眼睛都瞪红了的进化者,她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来吧,她轻轻喊了一声,随即身体如同矫捷猎豹一样、全无顾忌地迎了上去。
好像忽然之间再也不怕小黑球了似的,林三酒在即将与几人硬撼上的时候,在空中轻盈流畅地拧过身子,骨翼顿时如同流水一般展了开来;小黑球早就趋之若鹜地跟上了林三酒的身体,但被骨翼一拦,立刻又聚集在了骨翼周围——这一切。
不过都生在一眨眼的功夫里;下一秒,黑压压一大片的小球便炸起了一片雪白的骨头碎屑。
这是真真正正的痛入骨髓。
在一瞬间里,林三酒全身就被冷汗浸透了;脑海里响起了意老师一声高叫现在!,她死死地咬住牙关。
瞬间放出了意识力。
能够形成两米多高骨翼的骨量,在碎成碎片时几乎是无法估量的,如同下了一场漫天鹅毛大雪一样——只是与雪不同的是,这些如钢铁般坚硬、刀锋般锐利的尖厉碎刺,在林三酒意识力的操控下。
突突地像疾风暴雨一般激射了出去。
有那么一两秒钟,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片代表着死亡的白茫茫。
……最先告诉林三酒她计划成功的,是突然之间消失的闪电。
即使是果冻一样的身体,在如此激烈、密集、凶猛的打击下,也已经碎成了一滩湿湿滑滑、黏黏碎碎的东西;当果冻外壳全成了稀泥汤的时候,露出的内脏也全被打成了马蜂窝。
绿果冻,死亡。
老头儿此时的模样也不比死了的果冻好多少。
他脸上松垮垮的皮肤早就被打成了碎片,与碎条似的肌肉一起挂在面骨上,眼窝里插着密密麻麻的白色骨屑;要不是他口中嗬嗬有声,只怕谁也想不到这竟然还是一个活人。
唯有叶蓝一人。
全靠着他疑心重、提防得快,此时虽然也是一身伤口累累,但却全是一些皮肉伤了。
林三酒使劲喘了一口气,没去管对面一脸惨白的叶蓝,目光从身边的小黑球上扫过了一圈。
骨翼的面积大、硬度高,与炸破**不能同日而语,因此这一下,小黑球消耗掉了一大半——只是仍然有五六个小了好几圈的黑球,仍然在绕着她沉沉浮浮。
真他妈难缠。
林三酒骂了一句,身子没有动地方——只是面前忽然人影一动。
立即叫她抬起了眼。
叶蓝虽然已经被刚才的阵势吓得连血色都没了,却依然勉强支撑着自己挪到了半死不活的老头儿身边,随即伸出手在他身上一拍。
在林三酒愣了愣神的功夫里,叶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似乎一下子十分满足似的了,竟然慢慢地笑了。
又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林小姐,他和缓地说道,晃了晃手里的一个方形盒子。
抱歉,看来礼包要归我了。
见她只是盯着自己没吭声。
叶蓝又笑了。
这是我准备的压箱底的东西,他慢慢说道:告不告诉你都无妨,我就直说了吧。
你也知道我的战力不好,之所以敢一个人进来,全靠了这一件【妙手空空】。
有了它,不管是谁、战力多高,只要被我用【妙手空空】拍上了身体,我都能把他们的战斗能力拿过来用。
叶蓝缓缓站起身,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不知怎么叫林三酒越来越觉得熟悉:……再怎么厉害,脑子太单纯也是没用的……你马上就知道,我即将要用的这个人的战力是多么恐怖了,但是不还一样被我骗走了战力……黑、黑泽忌?在看到叶蓝脸上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表情时,林三酒终于忍不住失声叫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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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书??w?ww?·1?k?an?sh?u?·cc二人静静地站着,没有动作,因此镜空间里的气流就仿佛死水一般沉重。
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对面隐约响了起来;叶蓝皱起眉头、竖起了耳朵,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她喃喃的低语声。
这个能力的主人……被染成了半个血人的女人一边说,一边缓缓地抬起了脸。
凉凉的琥珀色瞳孔此时看起来竟然异样地平静:……你对他做了什么?听了林三酒的问话,叶蓝脸上浮起了一个分明只属于黑泽忌的表情。
他本来就长了张像一页白纸一样平平无奇的脸,此刻这个与他极不相称的表情一现,在他平淡的面孔上顿时看起来更加清晰而突兀了。
你不用操心别人,明明刚才还有几分谈兴的,但是在神情、动作、气质都越来越像黑泽忌之后,叶蓝竟也像他一样开始有点不耐烦多说话了,只是扯了扯嘴角:……你只要负责死就可以了。
林三酒没有吭声,眼睛死死地盯在了叶蓝身上。
她现在最需要掌握的,是【妙手空空】更进一步的情况……什么信息也不了解就直接硬抗黑泽忌的话,即使是全盛状态下的自己也希望不大,更何况她现在一身是伤,已经接近强弩之末了。
是吗?飞快地想了想,林三酒故意冷笑一声,打算先用言语拖住对方的行动。
不巧的是,这个能力的主人我认识。
他恰好跟我说过,他的主要进化能力到现在都无法应用于实战——那你打算拿什么来杀死我?主战能力不行,几乎是成长型进化者的通病了。
听见这句话,叶蓝看起来毫不意外,甚至连表情都丝毫未动,反而隐隐流露出了一点笑意;与此同时,从他身上散出的一种锋利而危险的气质。
开始渐渐地浓了起来。
林三酒的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她原本以为对方手上的或许是一个类似于【劫贫济富箱】之类的特殊物品,能够偷取别人的进化能力——末日世界无穷无尽,不同的特殊物品起同样的作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然而眼下看来。
叶蓝从黑泽忌身上拿走的应该不仅仅是一个进化能力而已。
再仔细一想,刚才叶蓝的话里话外,都说的是战力,而不是能力——结合他此时整个人的气质变化,林三酒脸色一变。
立时咬紧了嘴唇。
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叶蓝挑起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
??壹看书ww?w·1?k?anshu·cc【妙手空空】在这件道具出世以后,世上再也没有关于什么神偷的传说了。
偷钱偷物偷人的技巧再高明,也不能偷走一个人的运作系统——而这件道具却可以。
如果每一个人都是一台电脑的话,那么我们的灵魂、能力、性格、记忆……等等,就都是这台电脑上操作系统的一部分。
没有了这个系统,剩下的就只是一具空白的、会呼吸的**罢了。
使用方法:将【妙手空空】事先激活后藏于掌心里,拍一下目标的身体,就能将目标的性格、战力、技巧等等软件。
转移进【妙手空空】的盒子里,以备主人使用。
注意事项:【妙手空空】的盒子里只有三个空位,也就是说,只能放下三个人的战力系统。
而一旦放入盒子里以后,每一个战力系统都仅能被使用三次,使用次数用完后,战力系统消失。
友情提示:在战力系统被偷走以后,原本的主人可能会因此出现空白、呆滞或昏迷的状态;在使用这个特殊道具之前,请务必参考当地法律法规,一切后果自负。
决定一个人是谁的根本性东西。
都已经在我手上了。
叶蓝一边说,一边向前踏了一步——【妙手空空】的效果非常明显,仅仅是轻描淡写的一步而已,黑泽忌身上那一股独有的、暴烈而嚣张的气势。
登时席卷了整个房间,甚至叫林三酒都忍不住全身一震。
你不妨认为……叶蓝一笑之下,一排白森森的牙露了出来:……你是死在了自己朋友手上。
林三酒脸色苍白,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被伤口啃咬得坑坑洼洼的身体,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震惊正在微微颤抖着。
……面对面地跟黑泽忌战斗的话。
她实在是没有胜算。
她现在的战斗方式、探测技巧,甚至还都是黑泽忌教的——再见了。
叶蓝一扯嘴角,身影随即就从原地消失了。
以前在跟林三酒交手的时候,黑泽忌显然没有拿出全力。
叶蓝并没有动用任何特殊物品,仅仅是毫无花巧的朝前一跃而已,就已经彻底越了林三酒的视觉捕捉能力——当叶蓝终于再一次从她的目光里出现时,他已经高高地跃到了她的头顶上。
一个比玛格丽特王后打出的漩涡还要大上几倍的空气黑洞,呼啸着从空间之中探出了头;巨型漩涡在林三酒头上高盘旋着,带起了无数股凶猛气流,登时将地上的碎肉、残尸都吹卷了起来,几乎叫人连眼睛也睁不开、站都站不稳了——被玛格丽特王后打那么一下,林三酒当时就已经受到了不可思议的重创;这一下若打实了——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叶蓝猛地一收手臂,这个如黑洞一般的漩涡骤然一收,千万吨空气压力就像是人倒抽了一口气一样,紧接着被重重吐了出来,兜头倾泻在了林三酒身上。
一看书?·1?·cc……与这道惊人的洪流相比,林三酒看起来竟然瘦小得可怜。
千万别撞破镜子,此刻反倒成了最无足轻重的一个顾虑;因为在这股仿佛要吞卷天地的洪流面前,镜屋里早就没有一块镜子还是完好的了,一瞬间就全部化作了一大团一大团银亮的细碎齑粉——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像是被放进了高搅拌机里、按下了开关;林三酒只来得及拧过身子、半挣扎了一下,就彻底被这片混沌给吞没了。
叶蓝独自站在镜屋中央,双眼紧闭,感受着身边每一寸气息的流动;过了好一会儿,当齑粉终于再次粘合成镜屋时,靠近镜墙的地方逐渐露出了一具一动不动趴伏在地上的身体。
……正是林三酒。
被当作照明用的【能力打磨剂】。
此时从她松弛了的手指里滑了出来,在原地摇摇晃晃,映得半室都是银光。
目光从林三酒身上扫过时,叶蓝终于半是不耐烦、半是解脱了似的。
出了一声冷笑。
解决掉这些人,真比我想象中的容易多了。
他对地上那个手电筒毫无兴趣,一边低低地说道,一边在手表上一拍,一个方形的黑影顿时从表盘里掉出来。
落进了他的手掌里,正是【妙手空空】。
将黑泽忌的战斗系统小心地放回了盒子里以后,叶蓝这才长长呼了一口气,目光平稳而温和了下来。
习惯性地想推一下眼镜,却推了一个空;叶蓝摇头笑笑,抬起了头,四下打量了一圈。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了,我是最终胜利者。
他扬起声音,试图想把刚才那一位主持人叫出来:终点礼包,是不是应该给我了?死静的镜空间里。
忽然传出了一阵啪啪的脆响——叶蓝忙一抬头,正好看见了一个温文尔雅、笑容纯净的人,一边拍着手掌,一边缓步从一面镜子里走了出来。
这人看起来既有男性的爽利,线条又兼具了女性的柔美,叫人很难分辨出到底是什么性别;只是不管他是男是女,都仍然不能影响他的好看,当然正是季山青。
叶蓝被他的突然出现给惊了一跳,防备地退后了几步;只是当对方开口说话时,那温润独特的声音顿时叫他松了一口气——确实是之前宣布决斗时的声音。
没错。
恭喜,恭喜!季山青笑容满面地说,眼睛连瞥也没有朝林三酒横尸之处瞥上一眼,您——怎么称呼?我姓叶。
原来是叶先生!叶先生果然打败了所有其他玩家。
成为了终点项目的最终胜利者,真是祝贺你了!这一番客套礼节,显然都不是叶蓝需要的。
带着几分急迫地,他朝季山青笑着问道:我可以拿礼包了吗?礼包是什么?当然没有问题。
季山青表情灿烂,迅从衣袋里掏出了纸笔,您等等。
当我将这张纸条写好以后,您拿着它,就会变成终点礼包了。
叶蓝连忙点点头,眼珠凝在了那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纸上,目光越来越热。
终点礼包的内容,说来很简单。
季山青不紧不慢地在纸上摇晃着笔杆,时不时还写写停停:……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的一件东西,或者你希望生的一件事;不管是什么都好,一旦我将纸条上的内容标注给你了,这个内容就会很快变成事实。
那么,不知叶先生——我想要成为成长型展到极致时的终极形态!叶蓝一口打断了他,带着一份越来越浓的隐隐狂热,他激动得连额头上都浮起了条条青筋;嘴角含着说不上是激动还是疯狂的笑容,吐出了这一句显然在他心里已经反复念过了不知多少遍的话:我知道成长型绝对不仅仅是会涨点身体素质而已!我们的主战能力,为什么都这么弱?到底它们是蕴藏了多大的潜力,才会被这样压制?我知道,成长型的未来绝对是不可估量的……叫人想象不到的……我就要成为这样的终极形态!终极形态啊……季山青面色严肃地点点头,慢慢地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在叶蓝停下换了一口气的功夫,他悠悠地念道:……星空游乐园终点大礼包,特此奖励给叶……叶什么,先生?叶蓝!这一辈子,叶蓝也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应得如此响亮过。
季山青放下了纸笔,歪过头,朝他露出了一个纯净好看的笑容。
叶蓝啊……伴随着他温润如玉的嗓音,镜屋里忽然微微暗下来了一点儿。
正处于高度兴奋中的叶蓝,压根就没留意到他身后的镜子里,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一群密密麻麻的阴森人影——每一个看起来都是他的模样,只是被变成了不同的形状。
一个接一个地,他们无声地迈步走出了镜子。
叶蓝此刻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季山青的手上;咕咚咕咚的心跳声连季山青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笑了笑,他将手里的纸条递了出去:来,这就是你的终点奖励了。
激动地劈手夺下纸条时,即使是战力平常之极的叶蓝,也做到了又狠又准,又快又轻。
他迅低头看了一遍纸条,随即有点儿呆地抬起了眼睛,好像一时还无法理解眼前生的情况。
季山青歪过头,怜悯地冲他一笑。
直到这个时候,叶蓝的目光才终于舍得从纸条和季山青的身上挪开,落在了季山青背后的镜子上。
通过那面镜子,他清楚地瞧见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正刚刚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叶蓝。
他自己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在骤然爆出的、非人一般的嘶叫声里,季山青仿佛心存不忍似的低下了眼睛。
过了几秒,他才轻轻地不知跟谁说了一句:……好了?那你们把他带走吧。
一群叶蓝们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即一拽另一个的胳膊,顿时将那一个面色茫然、目光空洞的叶蓝给拽得一趔趄;正当季山青迈步跟上了这一群叶蓝,打算一道离开这儿时,忽然叶蓝们都停下脚不动了。
怎么——他才刚刚皱起眉,后半句话就吐不出来了。
横拦在一群叶蓝面前的,是一个摇摇晃晃、浑身千疮百孔得几乎不成人形的血人;只有当那人抬起眼睛时,才从一片血污里露出了一抹琥珀色:……给我把人留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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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书w?ww?·1?k?a要n书s?h?u·cc或许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脑子就会转得特别快,她在洪流袭上自己之前的那一个瞬间,突然就像开悟了一样,将眼下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不说,还立刻想出了一个解决之道——说来很简单,那就是装死。
不管是季山青还是叶蓝,都是精于算计的聪明人,至少他们远比林三酒要精明得多了;只不过或许是当局者迷,在这层层密布的各种计划、各种算计里,反而叫林三酒现了一个谁也没有防备住的空子。
——谁来确定场中的死亡者?假如众人角逐至最后一名胜利者的规则,的确是星空游乐园制定的话,那么以副本无处不在、难以探测的能力来看,的确有可能会立马检测到谁死了,谁没死——然而这个规则却只是季山青想出来骗人的。
他判断场内情况的依据,无非就是用肉眼看、听进化者说而已;当他见叶蓝果然成为了最后一个站立着的人,自然而然就以为其他人都死了——毕竟叶蓝打出的那一击,威力委实太过可怕,季山青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可是偏偏叶蓝是在黑泽忌的状态下打出那一击的。
跟黑泽忌共处过几天,打过了许多交道以后,林三酒对这个人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除了脾气差、战力恐怖等等外在的表现之外,她也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哪些事是黑泽忌会做的,哪些事他不会做——比如,在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的人身上补一刀。
黑泽忌不是事后补刀的人。
对于他来说,对手看起来死了,那就是死了,他对自己每一击的威力都有足够的信心;即使是对手没死,他也可以再送对手死个十七八次——补刀这种事,反而是生性谨慎的叶蓝会做的。
然而叶蓝对于黑泽忌的战力系统,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想想也是——黑泽忌的战力。
恐怕是叶蓝的百倍也不止;连他都认为已经完成了的工作,叶蓝自然是非常放心的。
……一个人用自己的视角看世界久了,就往往会下意识地以为别人的视角也应该同自己差不多。
所以在林三酒有意拧过头、让自己看起来好像颈骨断折了一样之后,她果然没有听见叶蓝朝她走来的脚步声。
取而代之的,是他兴奋的一声高喊,以及季山青一边鼓掌一边走出镜面的声音。
即使身体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那时的林三酒还是微微地挑了一下嘴角。
接下来,就让季山青替她解决叶蓝吧。
……所以我还真得谢谢你。
壹看?书·1?k?a?n?s?h?u·cc林三酒艰难地笑道,捡起了地上的【能力打磨剂】,向对面照了过去。
她现在呼吸的每一口气,送进肺里都十分费劲:……这个家伙我还真有些棘手呢。
在银光的渲染下,季山青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旦有认出了他的玩家在,他就不能随便离开了。
你还真难缠。
季山青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老实说,我还真有点开始佩服你这种甩也甩不掉、杀也杀不死的劲儿了……嗯,又佩服又烦。
林三酒咧嘴笑了一下,在血污里露出了一口白牙。
但是瞧你现在这个德行。
应该也离死不远了。
季山青显然被她这一笑有些激怒了,冷冷地说:你应该想到,既然我提出这个决斗的办法,那么自然就有所准备——毕竟也有可能出现你将其他人都解决了的情况。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挥了一下手。
众多叶蓝们仿佛立刻听见了指令,纷纷押着那个真正的叶蓝退了开来,为他们留出了中间的一片空地。
你以为礼包就没有实战能力吗?哪怕是一个孩子,现在只要轻轻动动手,就能将你彻底送上死路了。
季山青柔声说道,等着瞧林三酒脸上的神色。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
对面那个血人却咕咚一下坐在了地板上——不,与其说是坐,还不如说她是栽倒了更合适些——林三酒呼呼地大口喘着气,一眼也没看向季山青。
简直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断断续续地说道:好、好啊,你来。
季山青这一下可真生气了。
他低低吼了一声,身子一低便冲了过来;从斗篷下方露出的两只手里,忽然多了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缎带。
林三酒仍然歪倒在地上,呈现出一副死咸鱼的模样,好像对手根本不值得她起身一样;就在季山青的手即将碰上这个态度可恨的女人时。
他忽然只觉自己脚腕一紧,突然被什么人给拽住了腿、使劲向后一拽——接着他身体一下子失了重心,砰一声就把脸砸进了地板里。
……这一下看着应该挺疼的。
自己浑身是伤的林三酒,还有闲心替季山青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口气还没抽完,她一改之前仿佛濒死的样子,立马闪电般弹了出去,在季山青还在挣扎着没站起来的时候,将两只手按在了他的后背上。
手下的身体一下子不动了。
好了好了,他听见自己后背上的女人喘着气说,你们都走吧,挺贵的……对了,把那个人给我带过来。
什么挺贵的?季山青不敢让背上的两只手以为自己在试图挣脱,只能一点一点地扭过了头去——正好看见两个叶蓝刚刚松开了自己的脚腕,又走回了那一群人之中,将真正的叶蓝带了过来,按他坐在了地上。
壹看书ww?w?·1?k?a看n?s?h?u看·c?c?季山青傻了。
上百个念头跑马一样地从他脑子里滚了过去,最终都融合成了一个呼啸着的问题;还不等他从震惊里缓过神,只听林三酒在背后十分讨人厌地笑了一声,适时地解答了他的问题:诶,我有个能力正好可以驱使生物……不过被拉了一下脚腕就摔倒了,礼包的战力果然也只是平平常常嘛。
她所说的,当然正是麦克老鸭的【scroogemcduckpoer】——因为除了用别人代替她以外,林三酒是真的无法再撑过任何战斗了;刚才跳出来的那一下,已经耗尽了她所剩不多的大半体力。
只不过她虽然一共只驱使了两个叶蓝。
但花费就已经十分惊人了,体力值以高不断消耗着,眼看着就快要见底了,林三酒这才赶紧叫了停。
我要是你的话。
就乖乖地不会动了,她双手放在季山青背上,与其说是威胁对方,倒更像是借着对方的身体来支撑自己:我还有一个能力,是【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啊。
解释起来太麻烦,你还是躺着就好……我现在是要拆开你的衣服吗?季山青登时涨红了脸,赶紧转过头,使劲地用余光瞪着林三酒:你,你别动我!我告诉你,你这还不算成功了呢!啊?正在解一根衣带的林三酒停下了手。
一旦我被拆开,我就不再存在了,季山青又像是冷笑、又像是恐惧似的说道,……那么这些镜像们也都会纷纷离开。
没有了它们把这个男人带进镜子里去,过不了多一会儿。
他就会慢慢恢复原状……置换只是用镜像的粒子替换了他原本的存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他拉进镜子里,叫他再也出不来。
他一口气也没换地接了下去:而你现在不杀他,又像与他是旧识,想必留着他还有用吧?把我拆了,没人控制他了,一会儿等他醒过来,你这样还不是一碰就死吗?明知道没有人能拒绝终点礼包的诱惑,季山青仍然没有放弃努力——就像是一个被逼到绝路的人,即使手上只有一根木棍。
也要在绝望和侥幸中试着挥一下的。
林三酒没吭声,看了看季山青,又看了看一脸呆滞的叶蓝。
原本着落在叶蓝身上的只是楼氏兄妹二人的下落而已,现在又多了一个黑泽忌——叶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
只是如果真如季山青所说。
需要他控制叶蓝的话……等等,控制?我也有办法啊!林三酒精神一振,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一双手按得更紧了,轻声道:不要紧,我的体力值还够用。
这跟体力值又有什么关系?季山青不由愣住了——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经用上了所有的办法。
实在是再也无招可想了;近乎麻木地将脸贴在了镜面上,他干哑着嗓子,感觉到眼角有什么痒痒的东西流了下来,喃喃地哀声道:……真的不能不拆我吗?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身为一只礼包,在季山青五个月的短短生命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近在眼前的死亡。
然而一句轻轻的女声,却在他耳旁如同惊雷似的响起了:可以啊。
季山青立马抬起了头——他感觉到那双手仍在后背上,结结巴巴、生怕对方在戏弄自己似的问了一句:什、什么?你,你不拆我?现在暂时可以留你一命。
林三酒静静地答道,但是先说好了,虽然不拆你,但你是不是一样还是归我?她当真的吗?……百般思虑以后,季山青咬住了嘴唇,缓缓点了点头,感觉脑袋仿佛多了千斤重。
几乎是在他刚刚点下头去的同时,林三酒不知听过多少次的那个平稳女声就再一次响彻了整个镜空间:恭喜57号玩家林三酒成功获得终点大礼包,本局游戏结束,请回到边缘镜屋传送出去,欢迎下次光临星空游乐园副本。
……这才是真正获得礼包以后的通知播报,听起来居然如此平淡。
甚至在播报声结束之后,镜屋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她原本还以为,至少还得有点建筑震动之类的异状呢。
那、那接下来是怎么样?林三酒有点儿茫然,我出去之后呢?我跟着你一块儿出去。
季山青一脸倒霉地说道,我现在已经是你的礼包了,你走到哪儿我就得跟到哪儿……如果你不拆我的话。
林三酒终于放心了。
这一放心,她身上顿时没有了力气,长呼了一口气从季山青背上滑了下来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好半天。
季山青满怀企盼地等了一会儿,希望她能因为重伤不治死去;不过叫他失望的是。
林三酒又艰难地坐了起来,往自己身上抹了一些药油样的东西。
收起了【续骨油】,林三酒又将所剩不多的体力值全部用来兑换了【anotheray之人鱼养成液】——咚一声将一箱子粉红色矿泉水砸在地上,她嘱咐季山青:你。
每隔几分钟给他喂一瓶水……先喂个十瓶看看效果好了。
见季山青一副十分抗拒的样子,她又加了一句:不喂水就拆了你。
礼包终于还是拿起了一瓶矿泉水。
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做了这么一点事林三酒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躺在原地匀了一下呼吸,这才终于能够问话了。
我问你,你说整个镜屋的进化者都来了……但是我怎么没有看见我的朋友?那个穿着黑皮衣的男人。
身边还带着一只猫和一个人的——他们去哪了?望着季山青忙忙活活的背影,林三酒有一瞬间真的害怕他会回头冲自己露出一个报复性的笑容,告诉她人偶师一行人都死了。
然而季山青却头也没回,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噢那个啊,他还在终点项目里啊,只是不在这个终点项目里罢了。
……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也知道一点吗?季山青回头看了她一眼,星空游乐园副本并不是只有红鹦鹉螺才有——它是一个同时存在于多个末日世界的副本。
因为副本内时间流会比外界快一些,所以当有人到达了传送日期时,就会被直接转送到另一个世界中的星空游乐园里。
林三酒瞪大双眼,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马脸男人的模样——为什么一个从黑暗森林来的人。
会出现在红鹦鹉螺世界的副本里,这个答案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么简单;她原地愣了好几秒钟,自己也将剩下的部分想明白了。
由于猫医生和ayu都被人偶师改变了一部分身体质地,已经算是他的人偶了;所以当人偶师被传送走的时候,猫和灵魂自然也身不由己地一块被传送走了。
一把捂住了脸,林三酒只想大吼一声。
……果然聚聚散散,才是人生吗?(未完待续。
)ps: 这么早就了是因为打算改变一下日程表,你们要祝我成功……今天群里聊起正版dao版这件事,让我有点感触,想郑重感谢一下所有给了我正版订阅的读者。
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末日乐园。
谢谢你们实打实的支持。
今天武烟落又给了我一个和氏璧,都是我拦得不及时,叫你破费了哈哈~谢谢你的打赏和长评。
我仔细看了,对作者来说真的很暖心~希望你能继续喜欢下去(你们看我已经不提还更这件事了呢)!还要感谢彩te1ent和nno1ivia的又一把桃花扇,芦苇年年的香囊,微末1ishry、扶浠、mikasayou2个、幽灵无心、面包牛奶的小屋、桥本汉子2个、夜南酒、东东东666、左屏翊、花夏眠、海棠晕娇、绵m、八荒凉、松鼠家的蛋挞、蛋孙、曼曼大人、1aunce1ott、小li1y的符!以及谢谢瓶子de人生、猫猫、花夏眠、飞天樱花、小小風℡2票、薯条大斯、tina19888、魔都的蓝翔、复明大使漫漫、zoeyiyi、莲风净我词、无所欲看书、众醒、木木木木鱼2票、哈123好654的月票!最近忽然多了很多惊悚的读者,昨天群里告诉我,说惊悚评论区有人说末日是三嫂写的。
然后这儿评论区有问我和三天是不是兄妹的……...396 前路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第一片质地凉硬、光滑晶亮的鱼鳞,从叶蓝的胳膊皮肤里钻出来的时候,林三酒一下子来了精神,忙一手撑地坐了起来——动作太急,顿时令她眼前一黑,半天都没喘过来气。
?壹?看书·1?k?a?n?s?hu·cc她浑身上下每一块能叫得上名字的骨头几乎都断了,有些地方一按就钻心地痛,有些则已经肉眼可见地变了形。
即使她把一整瓶的【续骨油】都用上了,空气里已经充满了浓浓的药油味,但对于这么重的伤势,依旧见效甚微——更别提她此刻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完好皮肤了。
忍着每动一下就会越加鲜明的疼,林三酒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叶蓝。
正如季山青所说,在镜像们离开以后没过多久,叶蓝就开始渐渐地恢复了一些神智。
在他空空如白纸一样的茫然神色里,恍如大梦初醒时的那一刻看起来非常地显眼——还不等叶蓝反应过来现在是怎么回事,林三酒就赶紧嘱咐季山青又给他咕嘟咕嘟地灌了一瓶子矿泉水下去。
从散落一地的空矿泉水瓶子上看来,叶蓝喝了至少也有十多瓶了。
这一次,当水灌到一半的时候,被季山青死死按住的叶蓝忽然停止了挣扎;随着他的喉头一上一下,一瓶水很快就空了,季山青随手将粉红色空瓶一扔,瓶子在地上当啷啷地滚远了。
叶蓝抹了一把嘴角,忽然觉得好像有点痒似的,挠了一下胳膊——林三酒目光一低,正好瞧见了他生出来的第一片鱼鳞。
几乎是紧接着,一片一片、密密麻麻的青色鱼鳞就迅从他的袖口里蔓延出来,覆盖了露在外面的手臂皮肤。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林三酒依然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叶蓝?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林小姐!叶蓝刚一抬起眼睛,顿时高兴地叫了一声,目光里奕奕亮: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又遇见你,真好!……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当初极温地狱里的申连奇。
这一位……是?你好。
幸会幸会,我叫叶蓝!他对谁都那么热情,目光一转,立刻殷勤地朝季山青伸出了一只手。
把礼包惊得向后一退,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能够认识新朋友,真是叫人高兴啊!即使还没有像申连奇那样生出鱼尾来,但在一口气灌了这么多人鱼养成液之后,短时间内冲出来的效果显然也非同凡响了。
林三酒挑起嘴角。
朝他挤出了一个笑。
叶蓝,关于你身上这一个【妙手空空】,我有问题想问你。
??一?看书1·cc她晃了晃手里一个不起眼的塑料小盒子,正是其貌不扬的【妙手空空】——还是她刚才趁叶蓝人事不知的时候搜出来的。
然而目光刚一落在盒子上,叶蓝面色登时一变,腾地站起了身,朝小盒子伸出了手:诶,你怎么把我的东西给拿走了——来,喝水。
又看了这么一会儿,季山青早想明白这些粉红色矿泉水才是关键了。
不由分说地将水瓶塞进了他手里:说话多了,容易渴。
叶蓝愣了一下,又好像还有几分不甘心似的看了【妙手空空】一眼,到底还是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从善如流地喝了几口。
几口水咕咚咕咚地一下肚,叶蓝的神情顿时软化了下来。
他一脸感激地朝季山青点点头,一边说了一声谢谢你,你真周到,一边重新在地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林小姐。
你喜欢我的东西就跟我说一声嘛,我肯定不会不同意给你的,毕竟都是朋友……林三酒面无表情地唔了一声,立刻打断了他:我问你。
这个盒子里现在一共有几个战力系统?有两个啦。
叶蓝挠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轻声说道。
看来黑泽忌的是第一个,第二个是那个老头儿的——你是在哪里拿到第一个战力系统的?那个原主人现在在哪儿?他怎么样了?我遇见他的时候,正好是在巧克力喷泉之路的最后一段上……就是要攒够35oo体力值才能通关的那个地方。
叶蓝此时的神情几乎称得上羞涩窘迫,他低下头不敢看林三酒,含含糊糊地说:林小姐。
他是不是你的朋友呀?哎呀……这个,真是的,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干这种事了,看来【妙手空空】还是得你拿着才行……他现在人怎么样了?林三酒没有多少耐心听人鱼的忏悔,又问了一遍:你走的时候,他还活着吗?当然活着呀,只、只不过一直昏迷着……见林三酒脸色不好,叶蓝忙说道:我当时想,他是一个了不起的成长型,又给我贡献了这么强大的战力,就把他留给一个店老板照看了,还给了2o体力值呢。
林小姐,你打我一顿我都能理解,这事我做得确实不对……打一顿可太轻松了——林三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问道:哪个店老板?我找到他以后,还能把战力系统还回去吗?可以可以!找那个b&b旅店老板就行!叶蓝点头如捣蒜般地回答道:其实想让【妙手空空】这个道具挥最大威力的话,反而必须得有这一个‘返还’的功能才行;因为用上两次后返还给原主人,之后再拿出来,就又可以用两次了——当然,我、我不会再这么干了,你放心……林三酒朝他眯起了眼。
?壹?看??书w?ww看·1?k?a?n?s?h?u?·cc?这一点她倒没想到,不愧是哪儿都要算计的叶蓝。
那你怎么没把黑——我朋友带上?一个是我本身水平一般,在不动用战力系统的时候扛着那么个比我还高的男人很吃力,叶蓝说起这话来毫不脸红,另一个就是我觉得带着一个昏迷的人,在终点项目里肯定很碍事。
林三酒听到这儿,总算是放下了心。
【妙手空空】还可以以后再研究,既然黑泽忌危险不大,她的心思立刻又转到了一直不见踪影的楼氏兄妹身上:……那你把那两个孩子给弄到哪里去了?叶蓝登时羞愧得面色都涨红了,一下就把脸埋在了布满鱼鳞的双手里,声音从指缝里模模糊糊地传了出来:我真是没脸见你了。
林小姐!那两个也是好孩子,可是我以前不喜欢他们……就把他们交给了十二界新兴的一个组织……林三酒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什么组织?唉,我誓再也不那样做人了。
叶蓝悔恨交加地垂下了头:……那个组织,叫做‘战奴训练营’。
战奴二字刚传进耳朵里。
林三酒就感觉胸口里的空气突然像是被抽走了。
即使对方变成了再和平、再温柔的人鱼,她也抑制不住自己此刻想撕了叶蓝的**——额头上浮起了条条青筋,林三酒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控制住了自己:战奴训练营是干什么的?犹豫了一下,仿佛是为了化解尴尬似的。
叶蓝主动拿起刚才喝剩下的矿泉水,抿了一口。
林小姐,事后你打死我都行,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两个孩子领出来。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侧面皮随着这口气一掀,终于固定成了两片鱼鳃的形状。
……战奴,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战斗的奴隶。
毕竟末日世界里危险千奇百怪,一个人总是势单力薄、没有照应。
而找队友嘛,你们人类又往往觉得对彼此不放心,所以才应运而生了这一个组织。
具体的战奴培养过程,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会先在人身上种下一个可以威胁生命的道具……然、然后,好像还有折磨殴打、违反命令还有各种惩罚什么的……这几点,倒还真是斯德哥尔摩心态形成的必要条件——一想到那两个又骄傲又恣意、总不把天高地厚放在眼里的孩子,竟然在这种地方呆了几个月——当林三酒终于压下了心里的怒火时,她指尖都已经被自己捏得雪白,半晌都回不过血色。
好,我们这就离开这里。
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盯进了叶蓝的眼睛里:……先把战力系统还了,你再领路带我去那个战奴训练营。
自觉有了一个赎罪的机会,叶蓝一叠连声地应着好好好。
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还拿起了半瓶人鱼养成液。
林三酒压根就没有问他,去了之后怎么样能把人领出来。
她根本就没打算把他们领出来——我们走。
一边吩咐了一句,她一边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心里冷冷地默念了一遍战奴训练营五个字。
叶蓝连忙跟上了。
只是林三酒刚往前走了一步,一抬头却现镜子里映出的季山青仍坐在地上。
手里紧紧地抱着自己扔给他的半箱矿泉水,脸色紧张得了白。
作为一个五个月大的礼包,他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了解的一切都仅仅是一个接一个镜屋而已——加上按照星空游乐园的规矩,一旦播报声响起过后,他现在就已经属于林三酒了,再也没有了对自己生命的掌控权。
于是自然而然地,一听见走字,季山青就开始害怕了。
不是说好了吗,我暂时不拆你,林三酒叹了口气。
这么鲜活得如同一个人似的礼包,要拆开他还真是需要下很大的狠心:再说了,你是我的礼包,出去了我自然会护着你点。
季山青看了一眼她此时的状态,将一句你离死其实也不太远咽了回去,只是嗫嚅着道:……你要知道,假如有人杀了你,那人就有对我的所有权了……别人肯定会马上拆了我的……好好好,林三酒应了一声,没有理会叶蓝伸出来的手,只是转头对季山青道:你过来扶着我点……季山青乖乖地将她的胳膊架在了自己肩膀上,一行三人走到了镜子边。
自从林三酒拿到了礼包后,镜屋里映出的模样都回归了正常;也正是因为这样,林三酒在镜子里的样子看起来更是清楚得惨不忍睹了。
从镜子里穿出来,三个人的身体终于都恢复了原样——当然,对此时的叶蓝来说,鱼人的身体就是原样了。
诶,对了,林三酒倒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已经拿到了礼包,如果现在又有人进来怎么办?广播不是说了吗,你这一局已经结束了,季山青神色有些复杂地应道:在你出去之前不会有人进来了……至于下一个礼包什么时候生成,我也说不好。
这么看来,星空游乐园给出的礼包其实不少——林三酒在心里暗暗地想道。
每一局都会有一个人拿到礼包,除了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别的末日世界也在不断生成礼包……那也就是说,这个终点礼包很可能珍贵不到哪去……说不定撑死了也就是一个进化能力而已。
毕竟要是每个胜利者都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或者得到相似级别的奖励的话,那末日世界早就乱套了——再说了,到底得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实现人的愿望?念头一闪而过,林三酒没有问季山青他的礼包内容是什么。
既然说了不去拆他,那么她也就不想知道答案了。
……当林三酒穿过粉红色的雾气,再一次感受到日光洒在她的肩膀和头上时,她甚至有一阵恍惚。
皮肤被暖暖的阳光照得温热起来,浑身撕裂的伤口也仿佛疼得轻了。
副本里的天空永远是那么晴朗,一个个橙黄鲜亮的南瓜在碧蓝的天空下排出了两条笔直的线。
有那么几秒,林三酒忽然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为最终胜利者,她出园的路和进入时的不一样,所有的项目都消失了;只不过好在各种商店都还保留着,让她顺利地找到了叶蓝所说的那一家b&b旅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未完待续。
)ps: 应书评区呼吁,欢迎大家加末日乐园正版v群49o6九382o,加群方式见书评区置顶帖~这个群最大的特点就是老趁作者不在时红包,在此提出严肃批评。
冷静地说完了以上的言,现在可以激动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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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跟着店老板走进一个狭窄的小隔间里时,他正如同熟睡一般静静躺在一张小床上,长腿从床沿上垂了下来,胸口许久才微微地起伏一次,仿佛正身处于一个最是安详悠长的梦里。
受伤势所累,林三酒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时,她的脚步声实在不算轻,但黑泽忌却依然毫无所觉——他曾引以为傲的敏锐感知力,好像也全都随着神智的离去,而沉进了深沉的水面下。
林三酒低下头仔细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发现原来他还非常年轻。
以前每一次和他相处时,他看起来总是又凶又暴躁,眉头永远是紧紧皱着的,深深的眉间纹路叫她以为这人最起码也得有三十往上了——可是当他安宁下来的时候,年轻干净的轮廓叫林三酒忽然意识到,恐怕黑泽忌比自己还要小几岁。
叹了口气,她叫出了【妙手空空】,心里涌起了一阵庆幸似的后怕。
幸亏叶蓝被自己逮住了……【妙手空空】的外观实在是要多不起眼有多不起眼——质地廉价的半透明蓝色塑料小盒,与其说是特殊物品,倒更像是一个杂物盒;稍稍一按,塑料壳就不受力地向下塌陷了,好像随时都会坏掉。
如果不是从叶蓝身上搜出来的,就算是送到林三酒面前,估计她也不会多看半眼。
打开盒盖。
里面又有三个小盖子,将内部分成了三个能够各自容纳不同战力系统的空间。
这一个是你朋友的,叶蓝忙凑上来殷勤地指点道,……你把这个小盖子打开,然后直接倒扣在他的皮肤上……记住,一定是皮肤,不能是衣物。
林三酒冷冷地从眼角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只是将黑泽忌的衣领往下拽了拽,露出了一片紧实的皮肤。
虽然叶蓝知道一个大概。
但也是头一次真正地返还战力系统;几人都不清楚扣上去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于是林三酒只好谨慎地把小盒子按在黑泽忌胸口上,一动也不敢动地等着。
我说,你是怎么偷到他战力系统的?林三酒一边按着盒子,一边浮起了这个疑惑。
转头向叶蓝问道:你的水平这么次。
按理来说应该连黑泽忌的边都靠不近才对。
叶蓝眨了眨眼。
朝她露出了一个坦诚的笑。
林小姐,你还是不懂。
不管是过去的平常世界也好,还是现在的轮回末日世界也好。
只有一种能力才是最了不起的——那就是操控人心。
他仿佛是谈起了一件很久远的旧事一般,慢慢叹了口气说:而想要操控人心的第一个条件,首先是要懂得人。
了解你的目标,你才能真正掌握你的目标。
我在巧克力喷泉之路上落脚的第二天,你的朋友就来了。
他根本没有隐藏实力的意思,他刚一推门走进酒馆,当即有人在惊慌之下悄悄起身走了……我当时也在角落里坐着,在默默地观察了他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把他的战力系统当作了目标。
叶蓝说到这儿,有点不好意思地掻了搔脸。
说起来,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首先我表现得非常符合我的真实战力水平——我安排一个进化者联盟的人故意跟我起了冲突,在你的朋友面前被打掉了半颗牙齿,一边说,叶蓝一边还用满是鱼鳞的手指拉开了嘴角,给林三酒看那颗藏在后方的残缺牙:……当然,就算我不这么做,他也能够看出来,这样只是为了表示我更加没有威胁性而已。
这一步,是为了降低他对我的警觉性。
第二天,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跟他住进了同一家旅馆。
接下来的好几天时间,我什么也没干,既不接近他、也不找他说话,彼此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唯一的交集,就是后来在旅馆门口遇见得多了,我就会朝他点点头作为招呼。
你朋友恐怕不会想到,别人见识到了他的实力之后都恨不得退避三舍——唯独我却在有意接近吧。
叶蓝看了仍然像在熟睡一般的黑泽忌一眼,继续说道:后来有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市场上所有好吃些的甜点蛋糕什么的忽然一下子都断了货——我立刻认识到机会来了,忙让我的手下从别的地方给我运来了几份甜点,低价卖给了一个店主,又跟他谈好了条件。
在你的朋友闻讯而去的时候,店主告诉他,最后一份已经被我预定了……当然,我立刻毫不犹豫地让给了他,从他手里收了三十体力值。
听到这儿,林三酒明白了,当真只想深深地叹口气。
她也没想到,自己在市场上赚体力值的行为,竟然无意间给叶蓝制造了这么一个机会!叶蓝对于距离二字,真是掌控得太好了——他精心在黑泽忌身边制造出了一个点头之交的形象,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非常符合一个能力不那么强大、又没有什么居心的进化者的逻辑;他甚至考虑到不能让黑泽忌感到自己欠下了人情,这样他在叶蓝身边才会继续有一种舒适感……然后呢?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然后就简单了。
叶蓝苦笑了一声,旅馆有三层楼高,我找了一个他经过的时候,装作受伤后被人扔了下来……以我对他的判断,他是不会看着我不管的。
当黑泽忌主动伸手去救人的时候,他恐怕万万也没有想到,空中那个一直惊叫着、拼命挥舞着四肢的普通进化者,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个特殊物品——一个足以叫他就此一睡至死的特殊物品。
……所谓有心算无心,即使再聪明、再强大的人也难逃一劫。
林三酒转过头。
看着自己手下的小盒子半晌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忽然吩咐了一句:季山青,给他再拿一瓶水喝。
早在刚才听到一半的时候,季山青就把人鱼养成液准备好了,闻言立刻递了过去。
叶蓝不疑有他,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半。
听着身后的声响,林三酒再次打量了一下黑泽忌,有些焦躁了。
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战力系统早就还给他了……人怎么还不醒呢?我估计他还得有一段复苏的时间。
季山青也凑过了头,脸上尽是一片好奇——打从走上南瓜之路起。
他就对一切充满了新鲜感。
连对一个昏迷的人都能上上下下看好半天:这条人鱼都想到了,可以通过返还的方式不断从原主人身上取用能力……他虽然扛不走这个大哥,可是扛得起一个人的进化者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没有一个能力或者物品是没有限制的,如果真的能无限次取用。
这个盒子就不会设置每个战力系统只能用三次的条件了。
所以我猜。
对于这个盒子来说。
原主人拿回能力的时长就是另一个限制。
季山青虽然只有五个月大,但他思维敏捷,头脑灵活。
林三酒都自认比不上他的聪明——点点头,她不情愿地承认道:……你说的有道理。
只是这样一来,黑泽忌到底要多久才能从昏迷中醒来,就彻底成了一个未知数。
而林三酒在这儿度过的每一秒,都意味着远方的楼氏兄妹正在多受一份折磨。
忍着性子又等了五分钟,见黑泽忌始终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她终于耐不住了。
这个战力系统的确是还回去了,对吧?她有几分狐疑地拿起盒子,将手指伸进了左边的分格里——随即林三酒就奇妙地感觉到,里面是真的空了。
既然这样,也只好麻烦这儿的店老板继续照看他一段时间了。
林三酒不甘心似的叹了口气,想了想,又找出了纸笔,给黑泽忌留了一张纸条,塞进了他的袖口里。
以她目前的状态,实在没法带上黑泽忌,礼包和叶蓝看起来也不太靠得住;在临走之前,为了店老板能够尽心照看,林三酒又将所有钱都给了他,只给自己留下了足够泡一次药浴的体力值。
在她稍微恢复了一点儿体力之后,一行三人便直奔星空游乐园出口,很快就再一次来到了当初那一片石头摊上。
大大小小的石头间,布满着湿润的沙泥,一丛丛杂草从中钻出来,与林三酒记忆中的模样丝毫不差。
迎面而来的微风里,充满了海的咸腥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面前波纹潾潾、辽阔无边的深蓝大海,她不由有点傻了。
……现在她要怎么回去?季山青人生中头一次见到海,早就冲了出去,在靠近海边的石头间来来回回地走,对于不小心踩进海水里的每一脚,他都会发出半惊讶半兴奋的一声笑——虽然礼包很聪明,但显然此刻是一点也指望不上的。
至于叶蓝……林三酒回头看了他一眼。
半人鱼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大海,仿佛对身边的一切都忘了;他张着嘴,两片鱼鳃鼓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看起来仿佛是终于解脱了般的笑。
林小姐,他的声音充满了梦幻般的憧憬,我到家了,我终于到家了……你想走?林三酒忍不住浮起了一个冷笑。
我知道,林小姐你对我很生气……叶蓝终于将目光从海面上转了回来,十分小心地说道:相信我,我心里也非常惭愧……我希望能够尽我所能来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你看,这里是茫茫大海的中央,你必须得有交通工具才离开这儿……而我们成长者联盟之前来的时候,已经预订好了运输飞船,我这就发出讯号,他们很快会过来接你的。
怎么找到战奴训练营,我也都告诉你了……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盯着他的一双琥珀色瞳孔,没有丝毫波动。
此刻瞧着竟有几分像是冷血动物的眼睛了。
让我猜猜,你是想回到大海里?叶蓝有些瑟缩似的抖了一下,忙点了点头,望着林三酒的眼睛里都是企盼。
一个人在诚心忏悔、并且绝不会再作恶了以后,到底应不应该被原谅,是一个永远也争论不出答案的问题。
林三酒不打算让自己去烦恼这个问题。
猛然一下,她出手如闪电似的捏住了人鱼的咽喉。
季山青,过来。
林三酒盯住了叶蓝泛起了泪光的眼睛,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在听见礼包果然没过多久就啪嗒啪嗒地跑近了以后,她朝叶蓝挑起了嘴角。
你、你打算怎么样?人鱼艰难地挤出了一句。
你处心积虑地打算害我、害我的朋友。
还把两个孩子送去了战奴训练营……林三酒一字一句地说。
……你真应该感到幸运,目前还没有人因你而死去。
所以,我也有了一个对你而言最好的处置办法。
叶蓝迷茫地眨着眼睛,看着她转身吩咐季山青将剩下的人鱼养成液都拿了出来。
把这些全部喝了。
你就会变成一个人鱼完全体。
林三酒冷冷地松开了手。
现在马上给我喝。
对于此刻的叶蓝来说。
这绝对算不上惩罚——他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一声,一点也不敢耽误,忙打开水瓶就往嘴里灌。
箱子里还剩下三十多瓶人鱼养成液。
除了林三酒单独留下的一瓶之外,很快就都被他喝完了。
让人发毛的人鱼化,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地、一点点地吞没了叶蓝的人身。
……林三酒终于见到了这世上或许是唯一的一个人鱼完全体。
这是一个跟任何人鱼传说都不一样的外表。
人头、肩膀等外形依稀地被保留了下来,头发却全部脱落光了;原本是人类皮肤的所有地方,都被长出的层层鱼鳞给厚厚地覆盖住了。
叶蓝的双腿变成了两条粗壮的鱼尾,两条胳膊扁成了两片长鱼鳍的样子,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在地上扑腾着,模样看起来既惊人又有些令人反胃。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踩住了他的一条鱼尾,手里嗡地一声,忽然多了一把从镜空间里捡回来的【高频震荡粒子切割刀】。
我知道你还听得懂,她轻轻说道,现在我要把对你的处置告诉你了。
人鱼抬起了粗粗的脖子,已看不出来属于人类的表情。
我要切下你的一条鱼尾和一片鱼鳍,再刺破你的一侧鱼泡,让你在海里沉不了太深,游不了太快。
然后,我会拿着这个,林三酒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瓶,……在木鱼论坛发一条公告,将人鱼肉的效用和你的位置公布出去。
剩下的,就要看你的运气了……飞船给我叫了吗?永远也再不会有负面情感的人鱼,听完这一席话后殷勤地点了点头。
那么,祝你好运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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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下腰,来人声气轻轻地在一片吵闹的音乐声说道:小季,你姐姐叫你呢。
正团在一张厚垫子里打游戏的季山青,闻言按了一下暂停,游戏背景音顿时戛然而止。
他放下手柄,回头朝身后这个已经熟悉起来了的女船员笑了:好,我现在就过去……这个叫wii?——这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这是末日以前的遗存物,现在红鹦鹉螺里剩的也不多了,我们船长是费了好大劲才搞到这几张游戏碟的。
女船员笑着解释说,帮他将电线缠好在手柄上,收了起来。
来,我带你一块儿过去。
即使飞船船员们都不太确定季山青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但这并不妨碍他依旧迅速地得到了大家的喜欢。
毕竟他模样温润纯净、清秀文雅,身上好像总是一尘不染,说话行动间又和善有礼——跟他姐姐可大不一样了。
当漫游者号的船长发现要上船的人并不是叶蓝、目的地又是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时,本来是不愿意搭载这两个陌生人的,即使季山青说了半天好话也没用——接着,手里还拎着一条鱼尾的林三酒就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林三酒,正处在轻微的暴戾混乱状态里。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她二话没说。
一拳将飞船船壁砸下去了一个二十多厘米的深坑。
船长才一反应过来,慌忙飞快地朝后退开了远远一段距离,然而林三酒依然在几步之间就跟了上去,将手按在了船长不住发颤的肩膀上。
开船,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正如这个浑身浴血的女魔头所说的一样,漫游者号的船员果然赚了不少好处——给她铺好床、准备好食水,就能拿着三五个中晶;若是送去一个医药箱,再给她包扎一下伤口,那么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中晶的酬劳。
在一把又一把闪亮的红晶下,刚开船时那低沉紧张的气氛。
早就不知不觉地消融得干干净净。
林小姐。
女船员敲敲门,在门口喊了一句,你的弟弟来了。
进来。
听见这句话,季山青推门走了进去。
拐过会客用的小厅。
是一个铺着一张鸭绒大床的卧室。
这个房间原本是给贵客用的。
因此一切用具都是尽力找的末日以前的遗留物。
甚至连颜色也搭配得不那么突兀——如今,浑身绷带、脚上还套着一双脏靴子的林三酒,正懒洋洋地卧在这张柔软大床上。
离开了星空游乐园这么长时间。
林三酒看起来终于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了。
你恢复得怎么样了?季山青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从她床头的点心碟里拿起了一块饼干送进嘴里:……对了,你莫非是一个有钱人?这才一天多的功夫,我看你撒出去的至少也有两百个中晶了。
林三酒的身体深深陷在鸭绒里,从表情上却看不出来她舒不舒服。
……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够用了。
她瞥了季山青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让你来,是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现在没有了镜屋,你的战力怎么样?林三酒一边坐起身,一边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身上有没有像进化者一样的能力?季山青似乎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闻言一愣,歪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不确定地说:这……我还真没试过。
你不知道?林三酒站在房间中央,抱着胳膊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是这样的……我在出生以来的那段时间里,一直都是在按照本能战斗,使用的那些手段你也知道,一旦离开镜屋就都不好使了。
季山青仍然穿着一身严严实实的斗篷,只露出了一张有些茫然的脸:所以按理来说,我在离开镜屋之后应该就没有拳脚之外的作战能力了。
只不过……我曾经告诉过你,凡是被我杀死的人,都会成为礼包的一部分——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的主要能力会出现互相融合的情况,随后形成一个能力,从此附着在我的身上。
说完了这一句话,季山青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迅速而小心地扫了林三酒一眼。
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时,担心的无非就只有一件事罢了——林三酒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不拆你吗,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如、如果我被拆开了的话,季山青神色有些紧张,……那么这个由死者融合的能力就会变成礼包奖励的一部分,给予胜利者——也就是你;如果你不拆我的话,我就可以一直‘借用’这个能力了。
不管林三酒重申过多少次不拆礼包,季山青似乎对她总是有些不放心。
……那你现在身上的能力是什么?因为是好几个人的能力融合而成的,季山青老老实实地答道:所以我也要等用了才知道。
林三酒没应声,只是沉吟了一会儿,走到窗边看了看,随即弯下腰从床底下拽出了两个背包来;不等季山青发问,她就把其中一个扔进了他的怀里。
跟我过来,她吩咐了一句,随即转身走出了房间,也没说要去哪儿。
季山青心怀惴惴地抱起背包,原地犹豫了几秒,直到林三酒的身影从房间里消失的时候,他这才跟了上去。
一开门,他就差一点被扑面而来的猛烈风势给拍倒在地上。
刚才来时还安安静静的走廊。
此时由两侧被钢板给封住了,形成了一个**的小型空间;正对面原本是飞船船壁的地方,此时豁然洞开,正在呼呼地往内灌着冷风。
在风势里手忙脚乱地一把抓住门把手,季山青好不容易才站稳脚,随即在狂风里眯起眼睛望了出去。
他扬声喊出来的一句话,随即就淹没在了风声里,几乎叫他以为没人听见——只是林三酒很快就转过了头,冲他回应道:……我们在这儿下船!什么?季山青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抱着背包。
眨巴着眼睛没有反应过来。
战奴训练营不在自由区里。
位于一个从末日以前就荒无人烟的火山岛上。
林三酒冷静地说道。
从语气上听起来,她不像是坐在几千米的高空上,正打算迎着狂风向下跳,反而像是在谈论一条偶尔听来的新闻:受地势影响。
飞船没法靠近火山岛。
我们只能在这里跳海。
然后游过去——你给我过来!别往后退了!身为林三酒的所有物,季山青这个礼包必须得跟着她走——即使再不情愿,他也只能乖乖地挪到了出口边缘。
他飞快地往下方瞥了半眼。
终于在出生后的第五个月发现原来自己恐高:……就不能降低一点再跳吗?飞船太大了,林三酒一边说,一边为自己和季山青都理好了降落伞包:如果要降低的话——要降低的话怎么样,季山青却不知道了。
当他的心思还挂在后半句话上时,只觉后背上猛然被人用力一推,随即在啊啊啊你骗我的惊呼声中,从飞船里掉了出去。
记得开降落伞!林三酒吼了一声,紧接着也跳了出去。
一瞬间的失重感,叫她的心脏仿佛要马上从嘴里滑出去了;张开四肢,风呼呼地从身边刮过,林三酒在空中呈现出一个大字型,迅速地接近了下方另一个小小的人影。
嘭地一声,两朵颜色略微有些旧了的伞花,就忽然绽放在了碧蓝的一片天空里。
……小季,这也是末日以前的东西,我们船长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的呢。
从船舱出口边,女船员探出了一张脸,望着脚下的天空看了一会儿。
轻声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随即她咚的一声滑上了舱板。
……当然,季山青现在根本一点都不关心背上的降落伞是哪里来的。
在身后老化的绳子不住发出的咯吱咯吱声里,他脸色白得吓人,看起来简直像是在下坠的过程中昏过去了似的——当季山青终于扑通一下彻底掉进了水里以后,他这才猛地大抽了一口气,慌忙从水下探出了头;回眼一看,降落伞正好漫漫扬扬地在他身后缓缓落下来,顺着海浪一浮一浮。
不远处的海面上,此时也多了一个人影,随着那个人影行进时激起的一片片白色浪花,林三酒的模样逐渐地在季山青的视野里清晰了起来。
……从她游了这么一段距离就开始有点气喘的样子看起来,很显然她也不是太擅长游泳。
我从船上拿了指南针,林三酒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停在了季山青的身边:我们往那个方向一直游,应该很快就能看见火山岛了。
礼包瞪着她,没动地方。
你踩水倒是踩得挺好的,林三酒还没反应过来,夸奖了他一句:……我游泳一般,一会儿你还得带着我……嗯?你怎么不游?我不会在水里动!季山青忍不住喊了一句。
那你怎么没沉下去?林三酒愣了。
这家伙的头脸肩膀一直在水面上稳稳地浮着,看着仿佛很可靠……我是礼包啊!我又不是人!季山青使劲甩掉了身上的降落伞包,一把抓住了林三酒的衣服:我重量轻,你在前面游,我拽着你走就行了。
这一下,林三酒可真是哭笑不得了。
虽然进化者的体力过人,如今又没有了骨翼的重量累赘,但以她的游泳技术,仍旧还是拖着季山青在海水里扑腾大半天功夫,最后不得不被海浪一路推着向前,这才终于遥遥望见了一个被密林和山峰包围的小海岛。
即使看见了海岛,可当他们真正从海里攀着岩石峭壁爬上了陆地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一口气在海水里游了这么长时间,连林三酒都累透了,二人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季山青虽然一路都是拽着她衣服过来的,消耗却也不小;二人原地喘了好一会儿的气,等稍微缓过来了些后,林三酒手一摆,几张卡片就转化成了肉干面包之类的食物,落在了地上。
季山青刚刚伸出手去,就被林三酒打了回来。
你不需要食物,就别浪费我的东西了,她一边说,一边撕了一块面包:这儿可不是飞船上,食物很宝贵。
作为礼包,季山青进食也只是为了尝味道而已,的确是一种对食物的浪费;他眼巴巴地看着林三酒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东西,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找战奴训练营?我看,我们最好是分头潜入,不能让他们发现岛上有外人来了……在肚里有了食以后,林三酒看起来精神好多了;她拍了拍手上的面包渣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才一入耳,季山青就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正当他要再问的时候,林三酒却站起了身。
只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气沉丹田、抬高嗓门,用自己最嘹亮的声音,对着前方郁郁葱葱的丛林高喊了一声:——战奴训练营的人渣们,你们给我滚出来!五分钟内滚出来的,我给你们留一个全尸!她清亮脆利的声音顿时震得森林都颤了一颤,惊出了无数飞鸟扑棱棱地冲向了天空;季山青坐在原地,表情已经有些呆了。
……如果有一万个找到战奴训练营的方法,这一定是最糟糕的一个。
林三酒回头看了他一眼,安慰似的笑了一下。
如果悄悄潜进去,太不解气了。
她好像觉得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似的,理所当然地说:我要大打一场,好好拿这帮孙子撒撒气。
你看——她手一指,季山青正好看见远处的丛林里似乎有什么动了动。
人渣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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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她一脚将人鱼踢进海里的时候,他就觉得林三酒看起来隐隐地有些状态混乱、而且戾气十足;可是在飞船上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季山青以为她的情绪应该已经平缓下来了——直到丛林中露出了隐隐约约的人影时,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这些人影就像是往一个还没完全熄灭的火堆上又浇了汽油,身边的女人猛地燃起了一股犹若实质般凶厉的怒火;还没等季山青反应过来,林三酒已经骤然冲了出去——她身影刚一消失在了树林里,几乎是眨眼之间,林子上空就飞出去了一个血红的身体。
……如果有什么比一个疯子更可怕的话,那一定是一个精准而冷静的疯子。
轻轻纵身一跃上了树,季山青有几分紧张地蹲在树枝上,瞥了一眼远方熊熊的火势。
在偶尔一道尖锐的呼哨声里,时不时会有一片树木颤抖着沉入丛林中;人的高叫、轰隆隆的炸响、时不时从空中喷起的血光、一股股直卷天空的浓烟……此时的林三酒,早像一头疯了的犀牛一样,在海岛上横冲直撞,所经过的每一处都伴随无数火和血——季山青眯眼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心里百般不情愿地定好了主人的位置,从枝叶中悄悄穿行了过去。
从林三酒最开始喊的那一声算起,到现在也过去了几乎半个小时了;在发觉头几个查看情况的人都没有回来以后。
战奴训练营终于派出来了他们真正算得上战力的人物——数个驾驭着一群战奴的训练师。
战奴训练营的人,显然是希望能够在远离自己主基地的地方将入侵者解决掉;自从一头钻进了林子里以后,躲在林叶里的季山青已经瞧见了好几个战奴模样的人,正一边搜索着林地、一边朝林三酒的位置摸了过去。
战奴训练营的训练师和战奴们之间的区别,清晰得一眼就能认出来——每一个已经驯化完毕、稳定成熟的战奴身上,都被涂上了黑色的油彩,也至少被剥夺了一种感官能力。
有的人脸中间没有了鼻子,只剩了一个大窟窿;有的人一只眼皮被割掉了,露出了漆黑的眼窝;还有的一边耳朵被刺了个稀烂,留下了层层干涸的结疤……如果说有什么是相同的。
那么大概只有他们麻木而凶狠、仿佛完全抛弃了心智一般的空洞眼神了。
季山青仔细地看过每一个从他脚下走过的战奴。
又打量了一会儿他们来时的方向。
叫他微微松了口气的是,这些人里并没有模样符合林三酒描述的少年男女。
要是主人想救的人也成了这副德行的话……想到这儿,季山青打了个战,赶紧加快了速度。
朝前方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跳了过去。
啪嗒一声。
一根被踩断的细枝掉在了地上。
季山青双手抱着树。
浑身血液都被吓得凉了。
在远处此起彼伏的各种战斗声响下,按理说不会有人能听见这一点点声音才对……他屏住呼息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见四周的丛林里果然没有传出半丝异动。
看样子刚才的战奴们都已经走远了——他这才吐了口气,伸手拨开了眼前的树枝。
一双巨大的、如同玻璃球一般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礼包凝住了。
嘿嘿嘿,圆鼓鼓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了一点,抬起了下巴。
与这人又圆又大的眼睛相比,他的脸实在小得不成比例,不管怎么看都会让人想起狐猴来——想不到嘛,躲在树上偷偷懒,也能撞上一个入侵者。
季山青二话不说,手一松,身体登时便从树枝间坠了下去——小娘皮还想逃?树叶里传来一声尖笑,紧接着从树上落下来了条条黑影,呼啸着便朝礼包卷去——季山青身为礼包,体重只有人类的五六分之一,因此下落速度也慢;即使他努力拧身躲避,依然还是立刻被一条黑影给扫了个正着。
在黑影刚一触到季山青身体的同时,那狐猴一样的男人,立刻声音尖锐地高叫了一句:【headovertoes】!明明身边什么都没有,然而季山青却忽然浑身一紧,仿佛被什么都束缚住了手脚似的再也动不了了,咚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狐猴一样的男人从树上滑了下来,一双巨大的眼睛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他笑声尖细,十分难听:……看你样子文文弱弱,到我手下只要几天功夫,就会变成一个很听话的战奴了……嗯,今天收获倒是不小。
【headovertoes】铮铮英雄,也抵不过绕指柔。
若是世间有一个字,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逃避、总在不期然间深陷的话,那一定就是情字了。
凡是这一个技能打中的人,会从此陷入对施放者深深的苦恋而无法自拔;不管释放者是男是女、是好看还是难看,只要一旦堕入了这张情网,目标都会认为施放者正是自己心中的理想型,于是这种疯狂迷恋的效果就即时生效了——追逐爱情、沉浸于爱河的人,都犹如一叶障目般地愚蠢。
注意事项:爱情的产生是需要时间的,在目标对施放者生出热恋的、完全的爱意之前,目标会被强制困在网中不能行动。
在施放者撤销本能力后,随之产生的爱恋之意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消失。
ps:虽然这个技能可谓是pua人士的梦中神物,但受冥冥中某种规则所限,反而绝对不会出现在此类人士的身上。
季山青拼命挣扎了几下。
额头上迅速浮起了几条青筋;然而不管他再怎么用力扑腾,四肢依旧被某个看不见的东西给牢牢困住了,丝毫也没有松脱的迹象。
嘿嘿嘿,没用的,狐猴慢慢地从树下爬了下来,腿脚好像有些不灵便似的,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季山青身边。
他蹲坐下来,一边笑,一边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他光滑纯净的皮肤。
……你就等着死心塌地地爱上我。
然后再把你同伴的消息都说给我听吧。
虽然你长得有点男人气。
不过接下来,或许我可以满足你跟我睡一睡的愿望呢……第一下被狐猴碰着的时候,季山青还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脖子上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然而当他第三次摸上礼包的脸时。
季山青的神色就变了。
他好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翻滚的情绪。
竟然不自觉地将脸迎进了狐猴的手心里。
微微地闭了闭眼。
狐猴咧开嘴,口涎晶亮地笑了一下。
只要打上了,他就从来没有失过手。
……怎么样啊?他拉长了声音问道。
你们一共有几个人?刚才冲过去的那个女的又是谁?为什么找上我们?季山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抬起了脸,望着狐猴的眼神里尽是闪烁着的憧憬。
你问的是哪个女的啊?他柔柔地问道,好像不愿意面前的男人见到自己不文雅的一面。
还有哪个!狐猴一转眼珠,发黄的眼球看起来更像一对玻璃球了:就在那个方向的林子里,她一个人就拖住了我们好几个训练师和他们的战奴……刚才一会儿功夫,在她手下死掉的战奴就足有五六个了……先别说这个,你先告诉我,她是什么来路,能力又是什么?季山青羞涩地笑了笑,微微低了低眼睛,轻声问道:我告诉你了,那一会儿你要拿我怎么办啊?对于这种突然花痴起来的反应,狐猴显然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嘿嘿一笑,掐了一把季山青的脸蛋:你想要什么都行,说吧。
好,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礼包轻柔地应了一声,立刻抓住了狐猴的注意力。
那个女的叫做林三酒,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她……不过这不重要,你听我说。
其他的训练师与战奴都在不断地从你们的基地里赶出来,扑向林三酒所在之处迎战;而唯有你,明明是一个训练师,腿脚却不太好使的样子,身边也连一个战奴都没有,反而躲在了树上……加上你刚才说一会儿的功夫就死了五六个战奴,肯定不是指远处那些个,那些你也看不见……嗯,我猜,你大概已经见过林三酒一次了吧。
狐猴一愣,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下的状况。
你运气不错呀,竟然没有跟着你的战奴一块儿被她杀了。
季山青充满理解地朝他笑了笑:你藏身的这个地方也挺有趣的。
你既没有加入你同伴的战线,也没有将附近的战奴聚拢起来……反而就守在这儿看情况……根据刚才我所见到的战奴行进方向、再结合你的位置来看,估计战奴训练营的主要基地也离这儿不远了。
你是打算一旦情况不对,就马上回头搬救兵的吧?现在多亏了你,我已经把主要基地的方向摸清楚了。
狐猴的脸色此时已经彻底白了,腾地站起了身,但右腿却不听话地弯了一下,好像里头骨头已折,一点力都吃不住了——你这个什么技能,听着倒是挺厉害的,季山青的笑容越发温和可亲了,只不过你算错了一点……爱情只是生殖本能上覆盖的润滑剂,然而我没有性别,也没有所谓的生殖本能——爱情,对于我来说,跟一块砖头没有分别。
狐猴一时间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忽然反应过来对方是动弹不得的;他大喝了一声,一挥手就又从身后甩出了几条黑影——这一次,几条黑影从空中砸落下来的力道更盛了十倍也不止;连空气都被擦出了火光,这一击的威力之大,甚至连狐猴自己脸上也闪过了一抹诧异。
原来我的能力是这个啊。
季山青好像对他的行动毫无所觉似的,只是低下头轻轻嘀咕了一句。
当黑影即将袭上他的身体时,好像骤然一下用光了力气似的,刚才的威势一瞬间全都消失了——不管狐猴再怎么攻击,这几条现出原形的毛茸茸鞭子依旧软趴趴地垂了下来,毫无生气地耷拉在地上。
这是我的能力,季山青转转脖子,活动了一下肩膀,接着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再不甘心地试别的招数,咱俩都麻烦。
【经济泡沫】本能力是由【地铁】、【欣欣向荣】、【贪婪之心】三个能力随机交融后产生的新能力,在礼包杀死下一个人之前,本能力不会变化。
在快速催生出一系列狂热而高速的经济发展后,这个人为吹起的泡沫越来越大,逐渐超出了市场自我调节的范围……当它终于破了的那一天,造成了随处可见的一片萧条和恐慌。
本能力也能够用同样的原理,将目标对象的攻击吹成一个个泡沫;在鼎盛时期,目标对象能够发出比最大威力还远远可怕上好几倍的攻击,然而一旦泡沫破掉,所有攻击顿时都会变成后劲不足的疲软无力。
当然,泡沫总是选择在攻击接触到能力主人之前破掉,这一点谁也没有办法。
ps:经济泡沫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在一段时间内泡沫破灭引发连锁反应是正常现象;但是假如想连续使用经济泡沫的话,那就不符合经济规律了。
请使用者务必掌握好使用尺度。
狐猴脸色才刚刚一变,正要伸手入怀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时,季山青已经脚下一蹬,合身就扑了上去——才一按住了对方的胳膊,对自己战力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的季山青,就一边费力地压住狐猴,一边扯开嗓子大喊道:姐!姐!你快过来!我找到训练营基地了!即使受了伤、能力和武器又都疲软了,狐猴的体力也远远超过了季山青;他咬牙蓄力,在挣扎了几下后终于一掀胳膊就将礼包给甩了下去,随即猛然从怀里抽出了一根尖刺样的东西,高高地就向下扎去。
只是才刚一举起手,狐猴的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从他的耳旁露了出来。
好极了,那咱们走吧。
林三酒声音沙哑地说道。
要这个人带路吗?季山青万万没想到林三酒竟然真的能来得这么快;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刚刚死里逃生的礼包不由愣愣地转过了眼睛。
远方丛林中燃起的熊熊火势,如同鲜红长舌一样不断****着天空;从林三酒双足所立之处,一条淋淋漓漓、颜色几乎发黑了的鲜血痕迹,间杂着人体碎块,一路蔓延进了林子深处。
从浓烟里,季山青隐隐闻见了焦尸身上脂肪被烧起来时所散发出来的臭气。
跟狐猴纠缠的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刚才来自于敌人的声音就全都消失了;他立起耳朵听了听,除了火焰的噼啪声、风声、海浪声之外,天地间竟然不知何时静得让人心慌。
……他开始有些相信,自己的主人是真的疯了。
(未完待续。
)ps: 啊啊啊啊来不及了先发为敬手机用户请访问m....400 不堪一击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这种状态很奇妙。
⊥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颈,林三酒清楚地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咯咯响。
远方由她亲手点燃的林火此刻烧得天空都红了,与晚霞连成了一片红彤彤的艳色,叫人周身皮肤都浸在了灼热的温度里。
空气中浮着点点火星似的烟尘,随着一行人越走越远,浮动在鼻端的尸体焦臭味也越来越轻了。
林三酒微微地闭了闭眼睛,感受着此刻自己的异样。
伤势还没有全好,就又经历了一场场的战斗与杀戮,大量的体力消耗已经叫她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开始隐隐颤抖了;然而奇妙的是,她却并不觉得累。
一阵阵激荡而陌生的情绪,像是毒药一样混同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着,冲击着她的大脑;身后早已血流成河,但林三酒却没有了以前杀过人后那种沉重的真实感,反而周身皮肤酥酥麻麻的,好像正被无数细小的电流打着似的痛快。
脑海中有一个很耳熟的女声,一直说些什么现在她的状态不正常之类的话——但是她任那女声不断地震荡着,像一曲嗡鸣不停的背景音乐,甚至还跟着轻轻哼了一会儿曲子。
这个世界早就死了,不,应该说,每一个世界都死了;还小心些什么,还挣扎些什么?林三酒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血与火的气味被她深深地吸进了肺里。
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她还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要去救人的。
只不过……她收紧了自己攥在狐猴脖颈上的手指。
顿时从他的气管中挤出了半声呃呃响;林三酒低下头,将声音凑近了他的耳边:……去吧。
狐猴一张脸都憋得血红了,完全被掐断了氧气供给,然而身后的女人似乎还很舍不得放开他的呼吸似的,慢慢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了气管。
大喘了一口气,狐猴半点也不敢耽误,纵身一扑,随即落在地上朝前滚了出去——这是那个女人笑着告诉他的:只要他把她带到训练营基地前,她就会松手,等三秒钟再攻击;至于狐猴能跑多远、甚至能不能跑出去。
就全看他自己了。
一。
林三酒抱着胳膊。
静静地望着狐猴的背影——后者此时正拼了命地奔向面前一个如同大铁笼似的战奴训练营,眨眼间已经冲出了老远,速度不可谓不快——只不过她一动不动的样子,简直好像是并不打算追击似的。
二。
无数条钢铁栏杆森森林立。
每一根栏杆之间都捆绑着密密麻麻的粗\\大铁链。
将这一处广阔平地给围成了一个见之心惊的巨大牢笼。
透过铁链的间隙。
还能隐约看见一幢幢房屋,以及走动的人影。
三。
季山青的第三次数秒才刚刚吐出嘴唇,林三酒的身影就已经瞬地从原地消失了。
他目光只来得及在前方一转。
随即忙挪开了眼睛——但依然不可避免的,有几滴热热的血珠猛地迸溅在了他的脸上;仿佛狐猴是在他面前、而不是在几百米之外被戮的。
等他暗叹了一口气,抹掉了脸上的血再抬头望去时,林三酒高挑的身影正独自站在钢铁牢笼的大门前,夕阳、晚霞与人血,一同染红了她的肩膀。
狐猴倒下的地方,离钢铁牢笼几乎只有几步之遥了,这一下顿时引发了钢铁牢笼内的一阵惊声怒叫——很快,铁栏杆后亮起了点点白芒,显然是有人开始动用特殊物品了。
季山青真是想不通,为什么林三酒非得要正面硬攻不可;要知道进化者的能力千奇百怪,面对未知的敌人时,谁也说不好将会遇见什么样的攻击——可是当林三酒微微朝身后侧了侧头时,礼包还是连忙颠颠地跑了过去,毕竟他别无选择。
在星空游乐园里呆久了,当他跑近了时,林三酒语气含糊地低声说了这么一句,眼睛微微眯着:……就会叫人误以为自己的水平一点都没有进步了。
由于项目难度是跟随着进化者能力一块儿水涨船高的,因此不管在游乐园里走多远,都还是像第一个项目时一样那么艰难吃力,身边永远有死亡的阴影相伴;只是从游乐园里出来没多久,林三酒就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
像刚才,她只是单纯地追了上去、又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从狐猴的身体中滑了进去而已。
……太弱了啊。
黑泽忌的这句话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林三酒轻轻一笑,迈步跨过了软倒在地上的狐猴,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如同流星雨一般朝她袭下来的白色光点。
季山青踉跄几步退了开去,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流星雨映的,早就全白了——下一秒,空间仿佛从半空中忽然毫无预兆地陷了下去。
如同受到了虹吸,周边空气全被搅动起来,迅速地形成了一个小型黑洞般的漩涡——当时叶蓝在镜空间里的那一击,几乎又被重现了。
点点白芒顿时像是遇见了不可抗的引力,顺着气流一道道地被卷进了漩涡里去;林三酒微微一笑,忽然双臂一停,漩涡也跟着停了下来。
有一刹那,天地俱静。
紧接着,漩涡随着林三酒的动作反向一转,状若噬人的庞大气流登时裹挟着无数白芒被释放了出来,轰然一声巨响撞上了钢铁牢笼的大门——气流掀起的尘土、飞烟、钢铁碎片,登时在天地间搅成了一团仿佛要吞灭一切的尘暴;绑着铁链的钢铁栏杆在倒下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牢笼内人们的呼喊与高叫、风势撕裂空气时的尖啸,以及武器、能力纷纷朝外亮出来时的杂音……林三酒没有浪费机会。
一脚将礼包给踹远了。
她的身影随即一闪,就没入了打在钢铁牢笼上的轰击气波里;人的嘶叫声顿时嘹亮了起来,伴随着血色和各色光芒,叫人一时看不清楚里头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一次,或许林三酒终于顾忌到了训练营里的无辜,一个又一个被远远抛出了钢铁牢笼的人显然都还活着,在啊啊的惊叫声里,叮地一下变成天边的一点亮光。
季山青坐在地上,愣愣地望着远处不断发出吱嘎嘎响声的巨大铁笼,每一声铁栏杆轰然倒塌、沉下去的轰鸣声。
都能叫他身子一震——他万万没想到。
原来林三酒全力以赴时的破坏力,竟会是如此惊人。
只是他才想到这儿,只见一个人影猛然从那一团沙尘中又飞速地弹射了出来,落在了刚刚站立的地方。
正是一身烟尘鲜血的林三酒。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
显然刚才那短短不到一分钟的交战,对她来说负担也很大——林三酒双眼紧紧地盯住了正不断倒塌下去的铁笼基地,仿佛是在等待什么人似的。
好。
好,了不起!一个雄浑的声音猛然响了起来,竟然在一片巨响中也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训练师带上三个月以上的战奴,进行作战准备!刚一听见了指令,从还算完好、勉强站立着的铁笼后方,迅速地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却并不逃,反而集结成了一圈,围住了半个铁笼——我还以为是什么人闯上了门来,没想到竟然是你这样一个单枪匹马的女人。
从已化成一团齑粉的钢铁牢笼大门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头一眼,季山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虽然是生于副本的礼包,但却并不缺少人类社会的常识;他知道,即使是末日来临以前,只怕走在街上也很难遇见这样衣冠鲜亮、仪表堂堂的男人。
林三酒眨了眨眼睛,盯着来人的琥珀瞳孔里呈现出了血色。
你是战奴训练营的……她有点儿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好了。
ceo。
男人微笑着接道。
林三酒一时间静了下来,好像也因这个词而吃了一惊。
没关系,这个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体态挺拔的男人笑了笑,伸手理了理自己质地精良的双排扣西装,好像抹掉了什么不存在的皱褶似的:……任何事业的起步阶段,总是会遇见各种麻烦的。
他将手插进了西裤裤兜里,鲜红色的丝质领带在傍晚时分昏黄的阳光里泛着光。
只要……解决掉就好了。
他微微一低头,笑了。
【一个有情怀又会卖概念的创业人总能吸引到天使投资】这个能力的主人,是具有一双慧眼的商业人才,即使身处末世之中,也能做到以人为本、洞察人们的需要,从而为其研发、提供独到的产品与服务。
一旦本能力主人开始了创业,不论何种行业,都会从此受益于本能力,自动开启吸收投资状态。
所谓吸收投资,就是会从对手身上夺取一部分战力,加诸于自己身上。
战力可以包括许多内容,比如体力、反应力、对方使出的攻击……等等不一而足。
注意1:一旦目标被锁定为天使投资人后,除非双方有一方死亡或者能力被撤销,否则目标将一直担任天使投资人,不能更改他人。
注意2:在第一轮吸收投资后如果业绩喜人,将很快能够开始吸收第二轮投资。
业绩的判断标准,在于对手的行动能力——行动能力越低,则业绩越高。
若无业绩,则第二轮投资的等待时间会被加长。
并不是所有的能力发动都需要动一下、或者喊一声,自称ceo的男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林三酒,尖尖的深棕色皮鞋看起来十分干净闪亮。
……当你看见我这条领带的时候,你已经被锁定为投资人了。
我想你之所以打上门来,不是为了报仇就是因为看不惯战奴……ceo说到这儿,笑了:那么,就让你为我的战奴事业而出一份——力字还没有说完,林三酒动了。
一个小型黑洞般的漩涡从她掌心前现了身,忽地被她反手击向了ceo;男人早就见识过了它的威力,面色一顿,忙叫出了一个防护型的特殊物品,在漩涡碰上自己之前便在身前形成了一个光幕——然而原本威力足以吞没一片天地的漩涡,才刚一离了林三酒的手,便突然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随即气势越来越弱,几乎像个漏气的气球一般有气无力地挨上了ceo的边,逐渐消失在了空气里。
不错,不错!男人惊喜地笑了,你的这个攻击,我真正握在手里的时候才体会到了它的好处……你还不明白吗?这个,就是你对我的‘投资’了呀。
林三酒冷冷一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身子一动便扑了上来。
ceo见机也快,纵身一个后跃的同时,手上一摆,刚才那一个漩涡便突然从空中凭空而现,正面迎上了林三酒——即使这一击正是由她手上打出去的,但因为它的威力实在可怕,林三酒依然避得十分狼狈。
见对方没有因此受伤,ceo脸色刚微微一沉,只见林三酒再次身影一晃,便已经到了自己眼前——她的速度确实太快了,男人浑身上下汗毛还没来得及炸开,林三酒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保护性的光幕便立时亮了起来,将ceo给牢牢地罩住了。
训练师,快!他的一声嘶吼随即扑出了喉咙——有这光幕拖住对手一会儿,身后的支援只要一来,就能够一口气将其淹没了——几名训练师模样的人一声高叫,果然一抖手中铁链,便驾驭着一片战奴当啷啷地当头冲向了二人交战的地方;只是还不等他们赶到,笼罩在ceo身上的光幕就忽然灭了。
裹在西装里的男人一愣。
是这样的,林三酒微微一笑,……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拥有经济活动类的进化能力;不巧我也有一个……而且我的还非常难缠,现在正在要求十倍的投资回报呢。
ceo眨着眼睛,似乎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紧接着,冲得最快的几个战奴只觉自己脸上一热——一团团血肉顺着他们的脸颊滑了下来。
(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请访问m....401 母鸡型人格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最后一根断裂的铁杆咣地一声倒在了它同伴的身上时,这个如同村庄一般大小的钢铁牢笼终于勉强维持住了平衡,停止了倒塌。
∽↗最后一声击响,远远地在空气里震荡了出去,逐渐消失在了海岛的丛林里。
晚霞残留的红光也渐渐地氤氲了,化成了天边的浓墨蓝。
战奴训练营所在的这一处山谷,原本丛生的林木与杂草都被烧尽了,草木灰积在地上,形成了厚厚的、黑黑的浮土——此时踩一脚,就会咕叽一下从湿土里挤出污泥般的黑血来。
风从山谷里吹过,带起了一阵阵浓重的腥臭和窸窸窣窣的树叶声,更显得山谷内寂静若死了。
林三酒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绷带扯碎了,伤口也撕裂了,浑身遍布的坑坑洼洼好像又一次被什么东西给啃得更深了。
若不是她的上半身还在随着呼吸而微微地一起一伏,看起来真会叫人以为这是一具坐尸。
稍微有些眼光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撑不下去了。
……即使她的战力在经历了星空游乐园的磨练而有了迅猛的上涨,但是一路战斗到现在,林三酒也终于要不行了。
然而战斗还没有结束。
就像是鬃狗闻见了腐肉气味,一旦意识到这个女杀神后继无力了的时候,刚才掉头逃得快才留了一命的训练师们,便又三三两两地从远处露出了头。
试探性地张望了一会儿。
见林三酒低垂着头、一副仿若濒死的模样,就开始有人低声呼喝起战奴来了。
季山青从自己主人身边站起来,望着远方逐渐聚集起来的黑影,忍不住咽了一下嗓子。
一场场乱战之后,那些涂抹着黑色油彩、缺失了一种感官的成熟战奴,大多都被林三酒给打向了天边,早就从场间消失了踪影。
剩下的,几乎人人都被锁着沉重的镣铐,浑身遍布着细密的针孔,精神看起来也萎靡不振——在ceo、以及离得近的几个训练师都死了以后。
其余的训练师忙各自而逃。
将这些看起来憔悴得几乎连人形也没有了的战奴们都扔下了。
那个时候,季山青还记得林三酒神色一动,正要朝前走去的时候,就忽然毫无预兆地咕咚一下栽在了地上。
再也没能站起来。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迈步挡在了林三酒身前。
所幸有斗篷包裹。
谁也看不见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当季礼包沉下面容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看起来神色沉静自如,猛一看还真会叫人以为他深不可测;现在。
他可也只能全靠着这副生来温润柔和的面相来唬一唬人了。
哦?没想到你们还敢出来……季山青歪过头,微微一笑,传出去的声音好像清风拂过云朵般地清淡:正好,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们呢。
远处几个走得最快的身影果然顿了一顿,一个脖子奇长、脸却奇小的男人警惕地看向了季山青。
你们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来这儿杀人吗!他喊了一声,脚步却不敢再向前去了:……告诉你们,现在赶紧走还来得及!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和战奴呢!季山青忍不住注意到,他将战奴排除在了人之外——这大概已经成了他们的职业习惯了。
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人类,神色却依然不变,淡淡地笑着说道:是吗?那不妨叫我看看,你们还能干些什么吧。
他气定神闲的几句话,正如预料一般,在人群中惹起了一阵阵低低的骚动。
还未完全训练完毕的战奴们不安地朝外走了几步,铁链敲击声骤然大了;这些战奴一动,顿时又引来了训练师惊弓之鸟般的厉声训斥——正当季山青开始觉得自己成功唬过去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的时候,只听远方人群里忽然亮起了一声喊:这小子装样子呢!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女的在跟ceo动手之前,一脚先把他给踢开了!季山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皮肤唰地白了下去——对面的人群里登时哗然起来;几乎是那喊声才一落下去,就有人影猛地朝他扑了上来。
来人显然是一个训练师,手中的武器黑影击破空气,带着呼呼风声直朝季山青面门砸了下来,竟然正是捆绑战奴用的链条。
来人速度太快,假如这个时候用上【经济泡沫】的话,只怕还不等衰退效果发动,对方的链条就要打到自己脸上了——季山青一咬牙,转身一推林三酒,自己也就势在地上滚了一圈;链条带起的风从脸上险险地刮了过去,激得他皮肤都火辣辣地疼。
被他这么一推,林三酒也咚一下砸在了地上,露出了她双目紧闭、面如金纸的一张脸,这一下,几乎连呼吸都瞧不出来了。
哈哈,我说什么来着,那鼻头又大又扁、一脸野相的训练师畅快地笑了一声:连那个女的也都不行了!他话音一落,立刻一振手臂,两条胳膊顿时发出了耀眼的红光,直奔还剩下一点行动能力的季山青而来;季山青颇有几分狼狈地爬起身就跑,既不敢跑得慢了也不敢跑得快了——才逃了几步,身后紧追上来的红光骤然大盛,仿佛再一次燃烧起来的晚霞一般,红彤彤地映亮了半片已经黑了下来的丛林。
现在!季山青在心里喊了一句,随即猛地一刹步子,随即原地一弯腰——刺眼的红光一下子从他的后背上扫了过去,几乎是才刚一扫过,红光就猛地黯淡了。
那训练师瞥了自己的胳膊一眼,还没明白过来这一击是怎么回事。
只见季山青忽然嗷地一声便冲了回来,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身上——礼包这一下,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竟一下将训练师给撞得飞了出去。
在立刻爆出的一声怒骂里,训练师一时没稳住身体,正好落进了那一群战奴之中;其余的训练师也早就看出来对面那人战力不济了,呼喝着便都纷纷冲了上来——季山青喘着气在心里骂了一声,刚做好再次迎战的准备,忽然便被一声尖利的吼叫给惊了一跳。
好像连那些训练师也都愣了半秒——在季山青抬起眼睛的同一时刻,从战奴群中猛地喷发出了一股冲天的血柱。
杀了他们!一个嘶哑的女声骤然高声尖叫起来。
破损的声带仿佛即将要撕裂人的心肺一样:杀了这些狗东西!花了季山青半秒钟。
他才意识到战奴暴动了——伴随着镣铐撞击的声音、人的尖声嚎叫、**撞上铁杆时的钝响,忽然一下如浪潮般汹涌起来;黑压压一群踉踉跄跄的战奴近乎疯狂地朝训练师的方向扑了出去,将刚才还在追击季山青的训练师尸体给踩成了一片稀烂的血泥内脏——时不时有人站立不稳滑倒在了地上,当即就被训练师的反击给打中了。
季山青回头看了一眼林三酒。
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混战;犹豫了几秒。
他匆忙赶回了林三酒身边。
使劲摇了摇她:姐,你醒醒!你要找的人可能就在那边了!然而不管他怎么又推又拍的,林三酒却依旧没有从昏迷中醒来的迹象。
伴随着种种啸叫、撞击、能力的异响。
血和残肢不断从人群中喷溅出来;与偶尔才会失手被杀的训练师相比,这一群长期以来身体虚弱、受尽折磨的战奴显然并没有讨到多少好处——杀死了第一个训练师所激起的血性,很快在一个又一个同伴的死亡下动摇了,不断有转身逃跑的战奴被追上来的攻击给击穿了胸口。
主人找的人就算此刻还活着,再这样下去,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目光四下一转,季山青见一时无人注意到这边,忙将林三酒放下躺平了,随即一咬牙,便一头冲向了混战的人群中。
楼野!楼琴!他一边喊,一边希望自己没有记错名字;只是他的声音一出口淹没在了一阵阵的厮杀声里,季山青压根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见自己的喊叫:你们在这吗!姐姐找你们!一边艰难地躲避着身边红了眼的人们,季山青一边不住地用双眼搜寻着任何可能像是目标的人;在同样的话不知道翻来覆去喊了多少遍以后,他忽然脚下不听使唤似的一拌,当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重重摔了一个狗啃泥。
来不及想怎么回事,他在迅速地一抱头、躲过了前面人重重踩下来的一脚之后,季山青这才喘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朝身后望了过去。
一个面容削瘦、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正紧紧地盯着他。
礼包的目光越过了他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后另一个少女的脸上——二人的轮廓隐隐有几分相似,也都是一样的枯黄暗哑,目光冰冷。
你是什么人?少年问了一句,神色冷硬得如同上千年的岩石;他嗓音十分嘶哑,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了似的。
楼野和楼琴吧?季山青忙坐了起来,举起两只手:你们认识林三酒吗?她来这儿找你们来了,就在那边——听见林三酒这个名字时,二人的神色终于微微地松动了一点,说不上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只是随即少年的表情就再次狠厉了起来,一把揪住了季山青的衣领,哑声道:带我们去!那个容貌枯黄、颧骨高耸的女孩也紧接着加了一句,每一个字都阴森得仿佛能滴出水:……如果我们没看见她,你就完了。
……这与林三酒所描述的那对快活、胆大的兄妹,简直是天差地别。
季山青忍下了一肚子的话,既惴惴、又焦急地领着兄妹二人穿过了越发杀红了眼的人群——兄妹二人身上也各自戴着一层又一层的钢铁镣铐,每走一步都会激起哗啦哗啦的沉重声响,无形中拖慢了不少速度。
不过好在当季山青再一次回到原地时,林三酒没有出什么事,仍然还在。
不但还在,她甚至还不知怎么醒了过来。
林三酒一手撑住了身体,似乎是想站却站不起来。
听见脚步声后,抬起头,她带着仿佛大梦初醒般的神色,愣愣地望着远方杀声震天的人群,以及面前越跑越近的人。
一见到她的模样,那对面色阴冷的少年男女再也不顾季山青了,猛地加速冲了过去,忽然咕咚一下,就带着沉重的铁索跪坐在了林三酒身边。
愣了半秒,那个女孩儿忽然哇地一声,将头脸都埋进了林三酒的怀里,肩膀一上一下地抽动起来——温热的呼吸、湿乎乎的眼泪、一头干枯毛躁的头发……都顶在了林三酒的颈窝里。
她怔了半秒,这才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伤口受到了牵动,顿时疼得她一皱眉;然而她却依然将手放在了楼琴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她。
楼野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双眼睛逐渐红了,嘴唇咬得发了白。
没事了,没事了,林三酒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奇妙而疲惫,轻得好像怕惊醒了她自己的这一场梦似的。
在走出星空游乐园以后,季山青还是头一次看见她的脸上露出了如此柔软的神情——……我这不是来了吗?一切都过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忙打量了兄妹二人一遍。
她几乎认不出他们了。
曾经遭受到残酷折磨的痕迹,一道又一道地、清晰地留在了兄妹二人的身体上;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已经被扎青肿了的针眼,连面容都憔悴得快要脱相了——只是除了这些之外,兄妹二人到底还算是完好的,手脚五官俱全。
季山青一言未发,轻轻地走到了几人身边。
听见声音,林三酒微微地歪过头,在兄妹二人的抽泣声里,朝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感激的笑。
……一直到这时,她脑海中的意老师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未完待续。
)ps: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太累了……发完就立马闭眼昏睡过去,吴彦祖来敲门我都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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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的月光从深蓝色的天幕里洒了下来,映得一地死尸碎块都泛起了白边;偶尔有一声呻\\吟,一阵响动,也都被夜色笼住了,隐约地分辨不清。
巨兽一般的钢铁牢笼倒塌了一半,还站立着一半,在昏暗的天光里留下了一个黑沉沉的影子。
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它再也没有过摇晃倒塌的迹象,显然已经稳住了——季山青和楼氏兄妹这才放心地将林三酒给扶进了这个钢铁牢笼里。
再一次走进基地里时,楼氏兄妹的面色立刻像是被罩了一层冰霜。
也是,毕竟受到了那种非人的折磨……季山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两个孩子对除了林三酒以外的人都是一副阴冷冷的模样,也实在是可以理解。
……远看时已经觉得这个地方庞大得惊人了,但等到走进来时才会叫人真正意识到,这个占据了山谷的钢铁牢笼是一个多么辽阔、甚至称得上是了不起的工程。
从里面抬头看时,封住了头顶的铁栏杆看起来就像紧紧挨着月亮似的;挂满铁锁链的牢笼被封闭得是如此之严密,连空气中都飘着浓浓的铁锈气。
至于这气味里,有多少是来自于铁器,又有多少是来自于人血,季山青就说不好了。
来,你先在这儿躺着,楼琴一边说,一边和哥哥一道将林三酒慢慢地放在了地上:……我去训练师住的地方给你找点水喝。
林三酒点了点头——她连开口说一句话都很费劲,只是神情柔和地看着兄妹俩。
我们的水你不能喝,楼野轻声解释道,阴冷的表情像一层终于裂缝了的外壳,隐隐透出了一丝愤恨:除了下雨,他们平常每十天才给我们一次水,而且还会特地搅进泥沙、粪尿和一些海水……听了这话,连不是人类的季山青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林三酒腾地坐起了身子——她这一动。
从身上传来的痛苦几乎让她立刻就冒出了冷汗;然而她却不在意,只是吃力地握住了楼野的手,嘶哑地说:我来晚了。
楼野闭上眼睛摇摇头,也反手紧紧握住了林三酒。
训练师住的地方不仅有清水。
还有加热用的锅子、蜂蜜,以及不少类似于酒精伤药之类的生活所需品——只是在摆脱了身上的镣铐以后,楼琴的动作看起来仍有些跌跌撞撞,缓慢迟钝;季山青看不过眼,忙过去替她将东西都拎了过来。
给林三酒泡好了一碗热热的蜂蜜水,又加了一把盐。
?.?`味道虽然不好,但一连几碗下肚以后,林三酒确实感觉自己好像微微地有了一些力气。
不光是有了点力气,连眼前的视野也终于清亮了起来——月光浅淡,土地黑沉,远处的丛林在黑暗中墨绿着。
难以想象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她目光中的一切,都还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血色。
当她恍恍惚惚地回忆起自己是怎么一路杀进来的时候,连林三酒都不敢相信。
那个狂暴地屠戮了每一个挡路者的人居然就是她自己。
放下了喝空的碗,林三酒看了看面前的兄妹二人,终于忍不住有几分害怕似的问了一句——你们……身上怎么样?伤……伤得重吗?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也意识到了她的言外之意。
在伊甸园里时留下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可怕,所以从听见战奴二字起,林三酒一直以来心里深处就藏着一种隐隐的恐惧——尤其是每当她一想起楼琴还是一个稚嫩少女时,这种恐惧就更鲜明了。
不过好在兄妹二人摇了摇头,随即安慰似的开口了。
他们的折磨手法很专业,除了给人带来最大程度的痛苦以外,倒不会伤筋动骨。
说到这儿的时候。
楼琴的声音低了下去,听起来似乎多了几丝嘲讽:不过你可别小看了他们的手段……他们的我们在这儿的这段时间里,见多了屈服的进化者,完全抛弃了尊严。
狗一样地跟前跟后,就为了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肯定……能力进化,不代表人的心志也会跟着一起坚强起来——更何况,这种针对一个人人格的集中式摧毁,破坏力更是巨大得可怕。
你们不知道,我来之前有多害怕你们也会变成那副样子……林三酒又庆幸又后怕地叹了口气。
身体上的伤害还可以恢复。
心理上一旦出现了问题,可就成了跟随人一辈子的阴影了。
楼氏兄妹又互相看了看,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顿了顿,他们还是放弃了话头,只有楼琴轻轻叹了一句是呀,幸好你来了。
林三酒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老实说,我自己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顺利地一路杀进来了……她皱着眉头,虚弱地靠在了一个血迹斑斑的圆铁柱上,也不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这个战奴训练营里,似乎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连那个什么ceo也比我想象的要弱不少……那他们是怎么抓到这么多人的?她原本以为,在战奴训练营的背后,至少也得有人偶师、黑泽忌那种战力级别的人,才足以压得住场面。
??`闻言,季山青也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曾经打过交道的两个训练师。
虽然他们都比他厉害得多,但是礼包也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很高的战力标准……真正的高手怎么会来做这种事?这些人在红鹦鹉螺界里,大概是在前百分之三十的水准吧……再说了,他们哪里用得着亲手去一个一个地抓,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被卖进来的人太多了,我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楼野说到这儿忽然冷笑了一声,目光透过钢铁栏杆落在了外面,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林三酒犹豫了几秒,还不等告诉他们叶蓝的下场,楼琴开口了:我们才一进来,先就被打了药,让你脑子迷迷糊糊的。
问什么说什么……吐真剂!林三酒一凛,想起了这种末日来临前就已经大名鼎鼎的麻醉剂。
楼琴垂下眼皮,望着自己手臂上青肿的血管,所有的神色都从她脸上消失得干干净净:我不知道。
不过它的效果确实很好……每一个被送进来的人。
因为这样而将自己的所有进化能力、特殊物品以及传送日期都和盘托出了。
搜走了我们的东西,再针对我们的能力而设下限制,控制我们也就变得轻而易举了……只是这样他们还不放心,每隔几天还会补一些针剂,除了叫人虚弱以外。
连意志力都在慢慢地流失……训练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6续有客户来挑选预订了。
要是有人快到传送日期时还没有变成一个言听计从的战奴,那么就会被他们运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听着兄妹二人越来越低的声音,季山青默默地站起身,走到一边给还在咕嘟咕嘟烧水的锅子底下添了几根树枝。
从林三酒所在之处传来的轻语声里,偶尔夹杂着一声啜泣、或者一个尖锐的破音,余下的,却都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了。
见低声交谈的几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季山青索性走远了些,任目光在钢铁牢笼内外来回游弋。
此刻大铁笼的外面。
除了一地四散的血液和断肢之外,也有零星几个还幸存下来的人,与尸体一起委顿在地上,偶尔在黑夜里出几声含混干哑、没有意义的低吟——声音未等传开,就消散在了夜色里。
想了想,礼包走出了铁笼,来到了一个离他最近的、还活着的进化者身边。
我们在里面煮了热水,他尽量和颜悦色地说,我扶你进去吧?你还能站起来吗?进化者一动未动,只是掀开了眼皮。
眼白在月光下轮了一圈,落在了他的身上。
顿了顿,从他干枯得如同旧沙似的嘴唇里,微弱地吐出了几个字。
滚。
他看着季山青,显然思维都不太清楚了,低声骂道:你就是想骗我回去……老子再也不会回到那个笼子里了,滚!季山青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识好歹——他抬眼朝四周一看,正好看见一个战奴模样的进化者从不远处的林子里探出了一张脸;在提防而警惕的一瞥之后。
那人便又没入了林子里,不见了。
季山青微微皱了皱眉。
还留在这附近的,都是一些受伤太重,不能自由行动的人了……回头看了一眼笼子里还在交谈的三人,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折返回去端了一碗水出来——尽管那个进化者的口气狠,但当这一碗热腾腾的蜂蜜水拿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到底还是艰难地将它一口一口咽了下去,随即咚一下倒回了身后另一具死尸身上。
季山青看了看被他抓得血迹斑斑的碗,没有捡起它来的打算,转身就要走。
等等,那个进化者果然又一次出声了,语气比刚才软化了不少。
礼包毫不意外地转过头。
我看你不是什么坏人,进化者喘着气说道,每说一个字都十分费劲。
你回去转告你的朋友,赶紧走吧,被她杀死的ceo,只是这边一个管事而已。
管事?不是什么bsp;那个白痴的名字就叫做ceo!进化者恶毒地笑了一声,大概是末日以前想成功想疯了的人吧……这个战奴训练营真正的主人,据说是一个大人物……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趁现在还能走,你们赶紧走吧,别等到正主来了再傻眼。
那你怎么办?进化者吐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脸上浮起的某种神态,顿时叫季山青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觉得季山青的表情很可笑似的,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道:……我活不过今晚了。
礼包没有说话,只是原地静静地站了几秒。
随后他朝进化者点点头,轻轻说了一句谢谢,转身走向了铁笼。
他没有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在季山青将消息告诉了林三酒一行人以后,楼野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很有可能是真的,楼野沉吟着说道,十二界里真正的顶级战力,顶多也就是进化者人数的百分之二三而已……大多数组织的运转和管理,还是得靠中等水平的进化者。
这么说来,咱们确实应该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战奴训练营每隔一个星期就会有飞船来运送补给和物资,楼琴也补充了一句,下一次应该是两天以后——我们这两天就在这儿养一养,到时正好可以劫持船只,让他们把咱们送回自由区。
季山青又一次皱了皱眉,说不上自己究竟是注意到了什么。
只是楼氏兄妹的计划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也没有什么问题。
战奴训练营里遗留的物资还有不少,不仅仅是必需的食品水源,还有衣服、药物、大量红晶等等,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在ceo的房子里搜出了一些给战奴注射用的药剂和几件特殊物品。
按照每来一个新人,就要将其搜刮一空的做法,按理说这儿的特殊物品应该早就堆积成山了才对;可是ceo房子里一共只有三件特殊物品,也从侧面说明了幕后还有别人——想来其他的东西肯定是早就被运走了。
清扫了一下他的房子,几人将林三酒给安置了进去养伤。
没有医生,【续骨油】也用完了,只能靠着一些基础药物和自身的抵抗力,林三酒在潮湿的海岛上撑过了一晚,随即就起了烫人的高烧——一直煎熬到第三天早晨的到来,他们终于听见了飞船引擎的轰鸣声。
一切都正如计划中的那样进行着,甚至比计划更顺利;用不着劫持,只需要将一把红大晶亮给船长看看,一行人已经受到了十分周到的款待。
目送楼氏兄妹将林三酒送进了船员室休息,季山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带着几分茫然地坐了下来。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未完待续。
)ps: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写文一直有点别扭,总有点理不顺思路似的……啊啊啊日更好烦,言下之意你们快体会一下。
话说这个世界快结束了,下一个世界还全无头绪……实力懵逼.jpg谢谢mikasayou、蛋孙、小爷要坚挺、桥本汉子、水源漓梦、松鼠家的蛋挞、晓慜、潘达君、书友12o415224214531、木星友人、よき、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等等大家的打赏,以及miouk、蓝色象限仪、帕格尼尼的左手、夭夭小二、x9d、miviyaida、千秋子儿、haze1in、die、晴空森林、珈葵、******等等大家的月票!...403楼氏兄妹的真相蜜糖喵加更合章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吃下了第四片退烧药之后,又昏睡了几个小时,当林三酒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她感觉到自己的高烧终于退了下去。
身体停止了一阵一阵的冷战,肌肉也不再像火烧一般灼痛了她从喉咙里发出了哑哑的一声,将好不容易清晰起来的视线投向了身边。
这是一间狭窄的船员舱室,除了她正躺着的单人床之外,只有一张连接着船舱的折叠板小桌、一把椅子,在小小窗户里透出来的暮光中被染上了一层橘红。
显然照顾着林三酒的人才刚走不久,此刻小桌板上还放着半杯温热的清水,以及琳琅满目的药盒从颜色、包装看起来,这些药大概产自末日前许许多多的不同国家,新旧程度相差也极大。
林三酒用手臂撑起身体,慢慢坐了起来,然而才一坐直身体,脑子里一阵眩晕,眼前顿时黑了一下。
使劲眨眨眼,等这一阵昏沉退了之后,林三酒吃力地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自从她在镜空间里将骨翼都炸掉了之后,残留在后背上的骨头根部断茬,也不知何时都脱落了皮肤重新覆盖了骨翼曾经生长过的地方,摸起来触手光滑。
意老师成功地把骨翼收起来了有些茫然地坐了一会儿,她在脑海里向意老师一连问了好几次只是这几声呼唤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半dian回应。
作为林三酒潜意识所化身的意象。
意老师与她的表意识之间,或多或少也总有些联系,即使平常意老师不现身、不说话时,仍存在于潜意识之中,林三酒也隐隐约约地知道她一直就在那儿。
只是这一次,黑沉沉的意识之海似乎即刻就吞没了她的召唤,她竟然一dian儿都感觉不到意老师的存在了。
林三酒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意老师呢她一叠连声地在脑海中又叫了几次,当她背后上隐隐滑了下一颗汗珠的时候,意老师的声音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10ding10dian10小10说,..o<>她的脑海里。
你你醒了林三酒刚刚松下的一口气。
顿时凝在了胸膛里。
就像是信号不良了似的。
意老师的声音断断续续、飘飘忽忽地响了起来,如同一段即将要消失了的电波一样好在过了几秒以后,她的声音总算是又清晰稳定了起来。
你怎么了林三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意老师,不由有些慌:刚才我怎么忽然感觉不到你了林同学。
意老师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种别样的严肃。
甚至用上了这个已经好久都没有用过的称呼:你知道自己前两天的状态不对头吧林三酒当然知道甚至她只要稍微一回忆。
那种奇妙混乱、一片血红的感觉就仿佛能马上再次淹没她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连忙问道。
我必须长话短说,我能够现身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意老师的语速很快:自从你的身体被承载着女娲意识力的细胞液侵入以后,我一直在用你的意识力压制、抵抗着它女娲意识力的侵略性太强。
又不能被驱逐,所以我必须一刻不停地与它周旋,抵挡它的进攻这也是为什么除了长出一对骨翼之外,你并没有感觉到太多影响的原因。
怪不得意老师常常不出现林三酒愣愣地听着。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这个基因与意识力的组合也许是我们试图粒子重组,也许是骨翼被炸的类免疫反应总而言之,从在镜空间里的时候,女娲的意识力就越来越活跃、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直到你终于不堪重负,出现了情绪和心态上的混乱,女娲的意识力便立刻趁虚而入、一下子影响了你的思维状态。
不过,托了楼氏兄妹的福,你的情绪最终还是镇定下来了,神智没有被女娲的意识力侵蚀得太厉害但是后果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意老师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好。
女娲已经将手伸进了你的脑子里一次,即使现在她不得不抽出了手,但却已经在你脑子里留下了一条通道下一次她再想进来,就比以前简单十倍了。
你的骨翼消失这件事,就完完全全没有受到我们的一dian影响,全是由女娲这一段意识力决定的一段外来的意识,竟然能够随意决定自己的体貌外观林三酒这一惊非同小可,忙问道: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能做吗只听啪沙一声响,就像是电流不稳了似的,意老师的声音再度花了。
这一次伴随着她的异状,林三酒猛地感觉到了脑子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被动防守而已,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以后,意老师急急地说:我是拦在你的潜意识与女娲之间的唯一一道阻隔,首当其冲,所以我受到的攻击也最大林三酒紧紧地攥住双手,听着意老师的声音突然郑重了起来:在我走之前,你务必要记住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你的意识力学堂目前还处在小学阶段,当你再次听见我声音的时候,如果我她的话被掐断了。
就像是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意老师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消失了,只剩下了脑海中一片黑沉沉的寂静。
林三酒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件至关重要的事,已经随着意老师一起沉没在了她的潜意识中。
下一次会怎么样意老师如果失败了,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呢她怔怔地低下头。
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一颗心越来越沉。
因大量失血而苍白的皮肤下,隐隐地透出血管的条条青痕;这么形容或许很奇怪,不过她的肢体,此时正安安静静地陷在这张单人床里林三酒甚至很难去想象,自己的身体内正在上演一场什么样的战争。
只不过,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林三酒终于还是被一阵一阵的饥饿与虚软给拉回了思绪,下床走出了船员室。
暮色初临,半艘飞船都浸在了夕阳逐渐失了热度的橘红色里。
这原本便是一艘小型货运飞船。
能容人的地方不多。
顺着走廊走了一段,林三酒就在船员用的餐厅里找到了正与几个船员一起吃饭的楼氏兄妹和季山青。
白亮的灯光与食物的香气,伴随着餐具碰撞的响声,一下子就把她拉回了人间。
你醒了你都睡了一天多了楼琴眼睛一亮。
连忙走上来。
踮脚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果然退烧了。
顿时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笑着说:来,快坐下我知道你现在大概胃口不好。
不过多少还是吃dian东西抵不过她的热情,林三酒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了。
才一落座,季山青顿时把一张脸凑了过来。
你怎么了礼包不但思维敏捷,连观察力也很敏锐:怎么好像有些神不守舍的没什么,身体不舒服而已。
林三酒含含糊糊地应付了一句,随即接过了楼野递给她的罐装果汁。
离开海岛才一天多的功夫,楼氏兄妹的神色就轻快多了,连脸色也鲜亮了起来,看起来终于又像一对少年了尽管林三酒此时满满一腔心思,但看见两个孩子脸上又露出了笑,她多少也有了些安慰。
多亏这艘船的船长对战奴训练营一事毫不知情,因此只需用上了红晶,几人就得到了非常不错的款待:此时餐桌上不仅有热南瓜汤、蒸肉肠、用方便面做的炒面,甚至还有一碟即使在十二界里也非常稀罕的滑蛋牛肉这些新鲜菜肉、鸡蛋、药物在林三酒咬了一口牛肉以后,几乎连舌头都要融化在它的鲜味里了,不禁有几分惊诧:怎么还有这么多难道在十二界里,有很多进化者还在从事生产红鹦鹉螺的末日已经到来很久了,以它的人口数量来看,不应该还留着这么多末日前的物资才对。
林小姐,看来你还真是第一次来啊,桌子另一头,留着一把稀疏灰胡子的船长笑了:从事生产的人虽然有,但却远远不够消耗的,再说耽误时间,变数又多。
红鹦鹉螺里的物资不平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更多的进化者,是在利用世界转换的机会进行物资经营。
怎么经营林三酒望着一桌子菜,好奇了,连意老师带来的不安都略略减轻了一dian儿。
听见这句话,楼氏兄妹忽然咳了一声,互相看了一眼,楼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是这样的你之前一直昏迷着,我们也没机会说少年挠着头说,你也知道,我们马上就快到传送的日子了现在红鹦鹉螺界的成长者联盟名存实亡,而且我们也不想再回去了,所以接下来,我和阿琴正打算靠转卖物资来生活。
转卖物资说来也很简单,楼琴忙解释道,在末日前六个月到达一个人类社会,然后开始尽可能地搜集物资;等传送日期到了,再通过签证回到十二界只要事先打听好了签证官信息,基本上风险不大,十二界里有很多人都这么干。
林三酒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们居然又快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不过跟不知散落在哪儿了的兔子、人偶师他们一比的话,楼氏兄妹的选择确实算得上是又稳妥又安全,的确是最好的一条路。
他们生在红鹦鹉螺,原本就应该活得相对稳定一些才对;总不能让他们四处跟着自己冒险。
她压下了心里的感慨,正想说些什么。
只听身边忽然当一声响,回头一看,只见季山青正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晶亮地望着自己。
林三酒浑没在意,转头问道:那你们现在再找签证,来得及吗噢,这个你放心,楼琴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早在发生这件事之前,我们就拿好签证了。
diandian头。
尽管还有些舍不得两个孩子。
不过林三酒依然感到松了一口气。
不知是因为吃了一顿新鲜热食,还是因为楼氏兄妹而提起来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里,林三酒竟在意老师一事的阴云下,依然睡了非常安稳的一觉当天光再次大亮的时候。
一行人已经顺利降落在了自由区。
或许是因为要来往战奴训练营的关系。
这艘货运飞船的停落dian与自由区中心区还离了很远;由于林三酒接下来要去找兔子一行人通过小依留下的消息。
而楼氏兄妹要去收集一些转卖物资时必要的道具,双方的分别竟比传送日期更早地到来了一步。
一切小心,林三酒拖着还缠满了绷带的身体。
狠狠地抱了抱两个孩子:等我找到了我的朋友,咱们再在红鹦鹉螺聚头。
两个孩子的眼睛也都不约而同地红了,各自死死咬着嘴唇,站在林三酒身边半天没动地方。
走吧,走吧,林三酒像母鸡赶小鸡似的,狠心将兄妹二人给推远了,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得是。
两个由于饱受折磨而看起来十分瘦弱的背影,在走出去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那个少女才忽然肩膀一抽,将头埋在了胳膊里。
林三酒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直到感觉自己眼睛有些发酸了,这才收回了目光。
叹了口气,她一转头,却正好对上了季山青一双清亮的眼睛。
怎么了林三酒兴致不太高地问了一句。
看着我干嘛你不觉得有dian儿奇怪吗什么奇怪季山青轻轻唔了一声,跟上了林三酒的脚步:我实话跟你说了,你可不要拆我。
不拆,你说。
林三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礼包年纪小,什么都没见过,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所以即使清楚季山青心里有话憋了几天没说,她也没有问。
季山青想了想,似乎有dian儿不太放心似的不过他显然还是决定相信林三酒一回,谨慎地措辞道:我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即使战奴训练营里有不少物资剩下,可楼氏兄妹依然还是所有战奴中唯二两个愿意回到铁笼子里的人。
林三酒顿下了脚。
驯化成熟的战奴大概也不会介意回到铁笼子去不过那两个孩子很显然没有被完全驯化;但是与其他又恨又惧的战奴相比,他们好像对铁笼子不太介怀季山青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林三酒的神色。
一般来说,人都会尽量避免会让自己想起悲惨记忆的东西,更别说是重新回到噩梦发生的地方了可他们不但没有避开,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在里头呆两天,这不是很奇怪吗你想说什么林三酒的面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死死地盯着礼包。
难道你想说他们不是战奴,是训练师不不,季山青赶忙摇摇头,手里下意识将自己的衣带攥紧了:一看就知道,他们当然不是训练师只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觉得他们的态度也有dian太轻描淡写了啊,你别这么看我,算了算了,这些没有根据的我也不说了,只不过有另一个疑dian,是怎么也解释不通的。
林三酒什么也没说,面色冷硬,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所有人在进入战奴训练营时,身上的东西都会被搜刮一空季山青小心地说道,可是为什么他们手上还会有签证林三酒猛地一拧头,面色阴晴不定,显然终于不耐烦再听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们也许是为了不让我担心,也许是事后拿回来的你如果只有一些胡猜的话,就别浪费我的时间季山青一噎,似乎被她的气势给吓着了,乖乖地垂下了头,果然不再说什么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林三酒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朝前走去。
在她身后,礼包到底还是忍不住微微歪了歪头,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自由区似乎刚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润,天空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呈现出了一片颜色晴朗的蔚蓝。
几丝淡淡的云朵慢悠悠地漂浮在天边,好像随时都能消散开,成为人耳边的一声叹息似的。
几天以后,在另一片几乎是同样淡然的蓝天下,刚刚完成了传送的楼氏兄妹,正一边用带着几分茫然的目光搜寻着什么,一边行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我们没有告诉她真话,我总觉得心里有dian内疚。
二人无言地走了一会儿以后,楼野忽然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
少女半晌没有吭声,只有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兄妹俩之间,又陷入了沉默里。
她是个少见的好人,但是她不会明白的。
走着走着,楼琴忽然毫无预兆地打破了沉寂。
楼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好像说到这儿,对话就再也进行不下去了似的苍茫的风声从远处吹近了,忽的一下卷起了兄妹二人额前的碎发;单调的脚步声,一路传了很远。
你看见她了吗过了好半天,楼野忍不住问道。
楼琴停下了脚步,左右张望了一圈,奇怪说好了的,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了才对好像在那儿楼野眯起眼,忽然捅了捅妹妹,一指前方不远处。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楼琴一下子睁大了双眼。
一个身材匀称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远方半条断桥上,望着桥下波浪翻滚的海面好像感觉到身后来了人,她微微地偏过头,露出了她柔和平静的眉眼。
伴着眼角浅浅的纹路,她挑起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笑容既慈悲,又凉薄。
未完待续。
ps: 我感觉自己终于把别扭的部分都给挤出来了,接下来应该没有这么煎熬了吧最近几章写得我太痛苦了,不管怎么写都有dian枯燥无味的意思,但好多事又不能不交代简直是一大段过渡情节很显然你们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我订阅在一直掉不要解释,我不听你们要是不知道结尾的女人是谁我就去活活吃死我自己。
还了一个钱罐,今天又收到一个钱罐,哈哈哈,谢谢铅华尽洗一看就是新读者吧请务必继续爱我的文,继续发包,继续不催更谢谢左屏翊、asao、anan、你想不出什么、nnoa、凛然小草菇、海棠晕娇、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年少之殇、小爷要坚挺等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漩源、流紫熏衣、轻舞书虫、找本好书真费周折、、oo瑶儿、nana24等等大家的月票...Error 404 一波三折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先要找到小依在红鹦鹉螺界的落脚点……在晴朗碧蓝的天幕下,透彻温暖的阳光穿过空气,在人的视野里形成了一个个泛彩的光圈;两个人影正一前一后地走在一片城市废墟的残壳里,每一步都在空中激起了许多干燥活跃的灰尘。
?.??`c?o?m林三酒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叫出了一张卡片又看了眼地址——小依的落脚点对她而言十分陌生,是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地方:……也不知道兔子他们有没有在那儿留下什么消息。
按照兔子的说法,只要在一个落脚点留下消息,那么当小依来到这儿时,便会把消息带到她下一个世界里的落脚点去,这样一来,即使几人去的十二界不同,也有机会能互通消息。
回想起上一次与兔子的碰面,还是在伊甸园的事了;一转眼已经又过去了两年多,如果他们也在朝着中心十二界而努力的话,那么留下只言片语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想到这儿,她的精神不由振奋了点儿,回头朝礼包笑了一声:快点跟上来,自由区不远了。
一口气走了几十公里,季山青早就累得眼睛都花了,拖在地上的每一步甚至比林三酒这个病号还沉重迟缓——姐,姐,我看,这个什么自、自由区也没什么好玩的嘛……自由区的大小,大概只相当于末日前一个中等城市的规模;而包围在那一处繁华区域之外的,就只有一片接一片无垠的荒凉死地了。
礼包刚开始上路时的兴奋,很快就被接连不断、风化侵蚀的人类废墟给消磨了个精光。
等你见到自由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林三酒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随即一抬手,指着远方笑道:……你看那边。
季山青个子还没有她高,只能踮起脚、伸长脖子朝她所指的地方望去,看起来有点像一只猫鼬。
从他所在之处,仅能瞧见一些隐隐约约的影子——当他正在猜测自己看见的究竟是什么时,只听身边林三酒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一些进化者开辟的种植区域……看来我们应该马上就能进入自由区了。
随着越走越近。
季山青也看清楚了那几幢简陋而破败的房屋,以及用建筑废弃材料围起来的一片田地。
正如林三酒所说,自由区的繁华很快就随着路上逐渐多起来的进化者,而逐渐展露在了二人眼前——在废墟上重新搭建起来的自由区。
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而残缺的白色贝壳,在它的空洞里,正勃勃而兴旺地生长着各色各样的古怪建筑物,来来往往地穿梭着相貌奇异的进化者;香料、醇酒和血液混杂而成的独特气味,与自由区里永不止歇的隐隐歌声、器械声裹成一团。
扑面而来——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真正感觉到自己又回来了。
想了想,她决定先去查一查小依的地址。
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礼包的眼睛就根本不够用了。
.?`从出生以来,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多新奇有趣的事物——这一路上林三酒走得非常费劲,必须得不断回过头,先把季山青从人群里找出来,再把他从各种商贩、小摊、街巷和歌舞前拽走;礼包的兴奋劲儿被打断了,还要嘟嘟囔囔地不高兴——因此等二人总算查出了地址、来到了小依落脚点的时候,天都几乎快擦黑了。
林三酒擦了一把汗。
没好气地瞥了季山青一眼,抬步走向前去。
这是一栋歪歪扭扭、外墙上不知为何钉满了木板的小楼。
门被拆掉了,门洞上挂了一个大灯牌,用好几种文字写的旅馆住宿,邮箱租赁,消息代等字样,正在傍晚的暮色里莹莹地亮着。
……怪不得小依地址上的最后一段,写着第2o7号箱呢。
被当作邮箱对外出租的,显然是从末日前车站、市等等场合搜寻出来的公共密码箱,连型号颜色都彼此不一样;林三酒找到了第2o7号。
在输入了密码1944以后,铁皮门当地一声就开了,扑出了一团灰。
咳了一声,林三酒有几分提心吊胆地将手伸了进去。
摸了一圈。
有吗?季山青问了一句。
林三酒没应声,只是不死心地又摸了一遍。
然而她触手所及的,只有冰凉的柜子和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小依这两年应该都没有来过红鹦鹉螺。
尽管知道这个结果不算意外,但失望还是一下子就虏获了她的心脏。
……是兔子一行人都还没能来到十二界呢,还是说他们通过小依留下的消息还没被带来红鹦鹉螺?假如是第一种可能……那么他们现在还好吗?原地怔了几秒。
林三酒叹了口气,一把关上了箱门。
她的这个动作,顿时叫季山青感觉到自己又可以出去逛了,连眼睛都亮了起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虽然他们没有消息,但我可以留下我的去向。
林三酒沉吟着道,……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打听过了,签证官协会离这儿不远,我可以先去开张签证,再回来把我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写下来……正好天也晚了,今晚我们还能在这儿住一夜。
走吧,咱们去签证官协会。
虽然不太清楚签证是什么,但季山青仍然兴致勃勃地跟上了,一边走一边问道:签证要怎么开?花红晶,花物资。
林三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然而毫无预兆地,她心里忽然闪过去了一片阴云。
开签证的价格显然会很贵,但有了从战奴训练营里找到的大量红晶,林三酒倒不担心自己会付不起价——只不过,让她犹豫起来的也正是这些红晶。
??.??`c?o?m?……在楼氏兄妹走后,她才现两个孩子竟然一个红晶都没有拿,全都留给了她。
就像他们知道,自己不会再需要这些红晶了一样。
不,一定是听了季山青的胡说八道,害得自己多想了——林三酒摇摇头,硬是掐断了这个念头。
抬眼望向了远方。
自由区里的街道没有经过半点规划,都是人走出来的,因此常常会走进死路里去;只不过好在签证官协会是整个自由区里最受关注的地方了,二人浪费的功夫不算多。
很快就还算顺利地找到了协会所在的这一处建筑物。
作为地位举足轻重的签证官,他们很显然也很清楚自己是一种弥足珍贵的资源,连协会所选的地方,也非常符合他们骄傲的作风——高高的尖型拱顶门,雪白的一根根古罗马式柱子。
精美辉煌的雕饰……当林三酒二人爬上台阶,站在大门口的时候,竟感觉自己在相比之下十分渺小——看样子,这儿在末日以前应该是一所歌剧院。
还真浮夸啊。
林三酒一边嘀咕,一边随着人流走进了大厅。
原本用来观赏表演用的演出厅,椅子都被拔起来清空了,留出了一大片空地,摆上了一排排的小桌子;有的桌子后面坐着签证官模样的人,有的后面空着,有的在桌面上还立着牌子。
内容从最后几张普通签证,低价清货,到特别优惠:接受生存物资,种种不一而足。
二人在大厅里看什么都新鲜地转了半天,林三酒也渐渐看出了些门道。
留在大厅里的签证官,不是能力等级不高,就是手头上不剩什么好签证了;在这儿开签证的人,也多半都是身上没有什么钱了的普通进化者。
如果想要稀有签证,比如十二界签证、或者空白签证,那就必须得上楼才行——二楼是从前贵客看表演时的专用包厢。
隐秘性高得多了,也更合适交易珍贵稀有的物资。
反正离自己传送的日期还有几天功夫,林三酒也不着急上楼,信步在一排排小桌子间浏览了半天;看够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目的地之后。
她这才叫住了一个刚刚从桌子后站起身的签证官:……我问一下,现在楼上的签证官多吗?这个签证官的一双黑眼圈特别重,乌青地叫人一时根本注意不到他别的五官;看了她一眼,他才朝楼上抬了抬下巴,带着几分傲气地说:够你用的。
林三酒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压根没在意他的态度;见他起身去了大厅门口。
自己也带着礼包转身上了二楼。
才一走进二楼走廊,立刻有人迎了上来。
你好,是要开签证吗?看起来年纪还很轻的男孩套在一身黑衬衫里,轻声问道:麻烦你登记一下。
还要登记?林三酒皱了皱眉。
对,男孩笑着说,往常是不用的,只不过今天‘院长’大人也在,就不能随便让你进去了……你把你的名字、需求和出价都写下来,我会去替你找签证官的。
等得到了允许后,我才能把你带进去。
林三酒手里攥着他递过来的纸笔,有点愣地听完了这一席话。
院长又是什么人?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院长、或是什么院的——不过再回头一想,她在红鹦鹉螺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星空游乐园的副本里,对自由区的势力了解得也不是很多,没听说过也不算出奇。
想了想,带着几分犹豫,林三酒还是按照那个男孩所说,写下了林三酒,十二界签证和空白签证,出红大晶购买,数量可谈。
这一行字。
想要开签证,就必须在签证官系统里挂名——只是她过去被人偶师追杀出了阴影,又在季山青那儿险些吃过一次亏;现在她对报上名字一事,总有些不情不愿,因此林三酒三个字,故意被她写成了三个歪歪扭扭、含含糊糊的墨团,酒字还少了偏旁。
年轻男人接过纸,没怎么细看,嘱咐了一声你在这儿等着,没我接应不要进去之后,转身就消失在了昏暗的走廊里,将林三酒和礼包二人留在了楼梯口。
只是叫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等,竟然就等了足有十多分钟。
时间过去得越久,季山青的神色就越有些焦躁不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团团转了几个圈子之后。
他忽然凑到了林三酒身边,低声道:姐,不太对啊。
又怎么了?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楼上包厢一共才六个。
季山青盯了一眼走廊深处。
声音放得轻轻的:这个歌剧院上了年头了,虽然地上铺着地毯叫人听不见脚步声,但是开门关门时的声音却是遮不住的……刚才那个男人走进去后,你听见了几次开门声?林三酒愣了愣:一次。
对,那个男人进去了第一个包厢后。
就再也没出来。
假如找到的第一个签证官就合适,他不会花这么久;如果不合适,他也早该出来,走向下一个包厢了。
季山青咬着自己的指甲说:他刚才说过,有一个大人物在里面,所以不让你进去……既然这个大人物这么注重隐秘性,那么按理来说,所有想上来开签证的人都应该被拒之门外、好好等着才对,何必还要写下名字这么麻烦……你要是有什么猜测,就赶快说。
林三酒揉了揉太阳穴。
你不是说过。
签证官系统一旦挂上名后,就可以追查某个指定的人了吗?我猜,这个大人物就是来这儿追查人的……至于登记一事,也是想要以防万一,将每一个来开签证的人都审核一遍。
我想过了很多可能性,但就属这个最合理了。
也就是说,里头的那位大人物,或者是他的手下,此时正在审核自己的登记表——林三酒皱起眉头,刚要说点什么。
只听走廊里传来了吱呀一声,正是第一间包厢门被打开的声音。
刚才那个年轻男人很快走廊里现了身,手里还握着她的登记表,来到二人面前笑容满面地说道:是林三酒林小姐吧?你跟我进去吧。
我已经给你找到合适的签证官了。
那一刻,林三酒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咯噔一下闪过去的究竟是什么——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季山青,见礼包的表情果然也骤然沉了下来;随即压住了砰砰的心跳,走上前一步,笑道:是吗,真是谢谢你——下一秒。
猝不及防的男人立刻被一道阴影给劈上了后脖颈,几乎毫无防范地就倒了下去。
林三酒一把抓住了软软滑下去的身体,尽量悄无声息地将他放在了地上;季山青立刻带着笑意,就像对面还有人似的朝空气里问了一句:对了,请问是哪个签证官先生呀?噢噢,好的……年轻男人的身体才一碰到地面,林三酒立刻一拽季山青衣袖,二人掉头就冲下了楼梯——几乎是当二人刚刚踏进大厅里的同一时间,二楼包厢上就传来了一阵响动——为什么会冲着我来?林三酒嫌礼包度慢,一把将他扛在了肩膀上,朝大门口冲去:……会是什么人在追查我?你忘了吗,战奴训练营的幕后主人,现在肯定早就现你干的事了!礼包趴在她肩头,喘着气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得知你的名字一点都不难!林三酒紧紧地闭上了嘴,心里像是被火烤着似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此时不能战斗而难受、还是因为拿不到签证才难受——如果没有签证,她要怎么告诉兔子自己的行踪?当身后逐渐响起了一阵阵迟来一步的骚动时,林三酒二人已经一脚踏出了大厅门口——她才跑了两步,忽然猛地一转身子,在撞上面前的人之前险险地刹住了步子。
你干什么!刚才那个一双黑眼圈的签证官显然刚从外头回来,被林三酒惊了一跳之后顿时不高兴了:这么莽莽撞撞的!林三酒一愣,飞地回头瞥了一眼,再转头望向他的时候,微微眯起了双眼。
(未完待续。
)ps: 今天终于提前写完了,剩下的半天我自由了,我自由了!!啊哈哈哈!天王老子也不能叫我再打开文档了!!这一章正好4o4,所以忍不住写了个error上去,完全身不由己……谢谢聂小无o1、sa县大酒店、左屏翊、幽灵无心、润滑垢、susannaju1ia、松鼠家的蛋挞、向日葵脖子痛、冻醪、肥鸟、龙与鲤鱼等等大家的打赏,以及莫千转、左手遇到爱、螃蟹毛、影色唇彩、行若飞木、纳兰是个吃货、千暮雪、铅华丶尽洗、a222aaaa等等大家的月票!...405 喜欢吃披萨吗?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你松松松松松手——!被林三酒胳膊一裹、就身不由己地被拽着飞奔起来的签证官,连舌头都在疾风里晃荡得不听使唤了:我警告你——劫持签证官官官是要被通缉的!林三酒充耳未闻,脚下速度更快了。
刚才一拿定了主意,她就立刻放下了礼包,在这个黑眼圈浓重的男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他拦腰抱了起来;签证官的武力值普遍很低,在他毫无用处的啊啊叫声里,他几乎一点反抗也没有地就被林三酒带着冲进了自由区弯弯曲曲的小巷里。
一路上尽量避开了人群,又从建筑物屋顶上跳跃奔跑了一会儿,当林三酒在一幢废弃小楼上转过头的时候,她身后不但没有了追兵的影子,连季山青也不见了。
喘了一口气,她将签证官往屋顶上一扔,后者顿时差点顺着屋顶斜度滑了下去——手忙脚乱地扶住了身体,黑眼圈又是愤怒、又是惊恐地一抬下巴,傲气还没完全消失:……你到底想干什么?这还用说吗?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叫出了一张卡片。
签证官立刻冲她露出了一个冷笑,嘲讽似的开了口:……所有十二界里加入协会的签证官,都对同一条原则发过誓,那就是即使付出生命,也决不在被武力胁迫的情况开签证。
否则一旦一个签证官开了,就保证不了其——他正气凛然的话还没说完,迎面飞来了一个人头大小的阴影,啪一下砸在脸上,一下子将他的话给砸了回去。
签证官捂着鼻子一声痛呼,拎起那玩意儿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我知道你们屁事最多,林三酒也坐了下来,紧盯住了他的一双黑眼圈:看看袋子里,够开一张签证的不?签证官这才闭了嘴。
一脸不情不愿地抽开了带子。
袋口一打开,顿时在他脸上映起了盈盈的红芒。
签证官一愣,随即一把握紧了了袋口;当他再望向林三酒时,眼神里就换上了满满的惊讶和疑虑。
这……这可是一袋子的红大晶。
他斟酌着字句问道:有了这些做交换。
你足可以在协会里换到一个还算不错的签证了……为什么非要劫持我?我就喜欢在没人的地方交易,不行么?签证官被堵了一句,摩挲着袋子没有吱声;想了想,他又说道:我看你之前要上楼开签证的,为什么没去?你要知道。
我手里的签证可没有那么好。
林三酒没有回答他,只怀着侥幸问道:你有十二界的签证吗?没有。
空白签证呢?也没有——空白签证很珍贵的,一般主要供给十二界里大大小小的组织,因为他们财力比一般进化者大——就算你去协会二楼,我估计你也开不出来。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林三酒揉了揉太阳穴:那你有什么?老实跟你说吧,签证官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一脸公正地说:我连末日前六个月到达的签证都没有了,c级和以下世界的也全都开光了。
现在我只剩下了两张b级、三张a级,还有几张不好判定级别的世界签证了……看你开价这么高。
我也不追究你劫持我的事了,你就说要不要吧。
林三酒闻言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愣了一秒,这才问道:怎么还有不好判定级别的末日世界?那是当然的了,签证官瞥了她一眼,所谓等级,都只是我们进化者自己按照末日世界的难度分出来的,有些听都没听说过的新世界,连木鱼百科论坛里都没有资料,那么就算是签证官自然也不会知道它们是什么级别啊。
这还真不好办了……林三酒皱起了眉头。
如月车站在十二界的评级里。
仅仅只属于b级而已,已经叫她死过了一次,多亏了意识力她才捡回一命——只是后患一直到现在也仍然埋伏在她的体内。
这一次没有了意老师,就算自己战力上涨。
b级世界也总有些叫人提心吊胆……如果你非要找我开签证,又不愿意开高等级世界的话,签证官也看出了点什么,眨巴着一双眼睛说:那么你完全可以开一个暂无评级的末日世界签证,碰碰运气——毕竟低等级世界不管是从数量和概率上来说,按理说都比高等级的多。
我每一次的签证开到最后时。
往往都是没有评级的先开完,b级随后,剩下的a级没人要;至于a以上的世界,很少有签证官能开出来,反正不可能有人愿意去的。
这倒也是,即使是随机传送,也未必会传进一个a级世界里去——林三酒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也只好接受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好吧,给我拿一张。
签证官立刻从袖口中抽出了一张纸,动作娴熟地双手按住了它,面无表情地问道:姓名?现在不说也不行了。
林三酒十分抗拒地低声回答道:林三酒。
三个的三?喝酒的酒吗?签证官问了一声,神色不变,显然这个名字并没有引起他的警戒心:……行,好了,给你。
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那一张小小的纸片——她没有来得及看,顺手将它卡片化了收了起来以后,随即朝签证官扬了扬下巴道:你先走。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一双黑眼圈的男人也反应了过来,收起了红晶,嘟嘟哝哝地爬下了屋顶:不就是开张签证嘛……没有应声,林三酒只是坐在原地,看着他一路消失在了自由区的街巷里之后,这才站起身,随意换了个方向冲了出去。
即使这个家伙回到签证官协会后马上发现自己是一个通缉犯,这中间的时间也足够林三酒彻底将她的痕迹融入自由区内了——在终于确定身后没有追兵了以后,她这才在夜色已深的时候回到了小依的落脚处。
……签证官协会里的那一位大人物,绝对不会想到她在逃了半日以后,竟然又回到了协会附近。
一低头,从歪歪悬挂着的大灯牌下面走进了门洞里。
林三酒的目光一扫,果然看见季山青正背靠着207号箱子,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
看见主人朝自己走了过来,礼包马上跳起来发起了牢骚。
姐。
你以后不照顾着我点可不行,林三酒还没走近柜子呢,季山青就开始嘀嘀咕咕地说倒:你跑得太快了,我根本就追不上,才跑了没两步。
身后就有人出来了,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走……真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林三酒当一声打开了柜门,转头问道:你看见追我的人了?没有,季山青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出来的好像都是一些小喽啰,我没看见那个什么‘院长’的模样。
……也不知道这个战奴训练营背后的王八蛋到底是谁。
林三酒轻轻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怕引起那个签证官的警觉,她真想问问院长是什么人的——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被追缉的力度有多大,自然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出去打听了。
不管是谁,反正你这个签证一拿,在下个世界里就估计还得遇见这位院长的手下。
季山青扁了扁嘴。
这倒是没有办法——除非林三酒打定主意这辈子也不拿签证了。
否则只要他们想查,总能查到她的下一个世界签证信息的。
没办法,被追杀可不就是这样嘛。
已经深谙此道的林三酒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句。
对了,你先去找这儿的老板租一间房,租个干净点的……由你独自出面,总是安全一些的。
季山青点了点头,拿着几个红晶上了楼。
自从拿到签证以后,林三酒一直还没来得及看;她一边掏出了纸笔,一边将签证解除了卡片化,顺手放在了柜子里。
只是目光还没落到签证上。
她就感觉浑身猛然一阵突突直抖——就好像是每一块肌肉都被电流打过而颤抖了起来似的,一股久违了的、陌生而熟悉的战栗感瞬地吞没了她,叫林三酒一下子失去了对自己肢体的控制,咚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
甚至连摔倒都没感觉到——连神智都仿佛跟着一块儿颤抖着,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一阵奇异感觉终于逐渐消失了以后,林三酒这才发现她原来不知何时已躺在了地上;而季山青正面色苍白地紧紧盯着自己,一脸害怕。
姐,见她睁开了眼。
礼包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刚才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能死啊,我不知道你死了我会怎么样啊!……真是直白得叫人生气。
林三酒一手撑起了身体,目光在林立着公共密码箱的门厅里转了一圈,有几分庆幸起这个破败的地方生意凋零了。
没事,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从战栗中逐渐地平缓了下来,果然正如以往一样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后遗症,忍不住喘了口气说:……是我的能力升级了。
见她手指仍有几分发颤地叫出了一张卡,季山青不由一愣。
【恭喜你升级了3】介绍:不升级一次,你还当我是病猫呢。
事隔了这么久才终于迎来了第三次升级,希望林三酒能够以感恩的心态好好珍惜它。
进阶能力:扁平世界升级次数:3下次升级预测:还是先等着中彩票比较好升级福利:单件转化物品的重量上限目前到达了三吨,每日转化物品数成为32件了,也就是说,林三酒可转化的物品数量,终于比她拥有的物品数量还多了,这真是对穷人的一种讽刺。
如果仔细看一看卡片上的图,就会发现它们已经鸟枪换炮,每一幅都是看起来光影生动、造型准确的彩铅素描图,看起来真叫人心情愉悦。
只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如今在每一个图画的下方都多了一处空白,在现阶段的【扁平世界】里,这个空白处没有任何作用,请林三酒千万不要多想。
这一次升级的【扁平世界】并没有出现像【日记卡】之类的功能卡,不免叫林三酒有些失望;她反复将手中的卡片看了几次,这才叹息着抱怨了一句:……我这能力也太一般了。
如果不算上日记卡、诺查丹玛斯之卡这两张功能卡的话,【扁平世界】唯一的攻击性,就只剩下丢出去、再转化成实物这一点了——可以说,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升级了三次以后的【扁平世界】,与当初她手刃任楠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进步。
难道我这真的就是一个储物能力?林三酒嘟囔了一句,心有不甘地想起了人偶师。
这差别也太大了……明天我得去一趟木鱼百科论坛,好好查一查进化能力的相关讯息才行。
毕竟从【极温地狱】开始,她这一路来都是身不由己地被命运推着走,许多事情还懵懵懂懂;既然来了十二界,那么当然要把握机会,多了解一下。
季山青对什么进化能力的事都不太懂,只是犹自有些担心似的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见她果然好好的,不由松了口气,伸手将林三酒扶了起来。
你房间租好了?林三酒一边拿起了签证,一边问道。
租好了,一直租到了你传送的日子。
季山青应了一声,目光也落到了她手中的签证上——随即,两人便陷入了一阵沉默。
林三酒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以后,又抬眼看了看季山青。
礼包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显然他一向的聪明机灵,此刻也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半晌,林三酒才有点迟疑地开口了。
名字叫做【荤食天地】的末日世界……她一边说,一边在纸条上写下了几句话,随即关上了柜门。
会是怎么样的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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しw0。
说是旅馆房间,其实只是一个简单扫了扫的废弃居民楼而已,几堵墙早就被污痕浸染得斑斑驳驳,连地板都开裂变形了;令人觉得诧异的是,头上竟然还有一个用电线吊着、摇摇晃晃的灯泡,有气无力地映得房间一片昏白。
当身后的阴影又一次从卡片上晃过去以后,林三酒忍不住了。
你坐下,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垫子,……别来回转圈了,转得我眼都花了。
礼包的脚步声这才停了下来,随即窸窸窣窣地爬进了沙发里。
见他面色苍白、看起来又是一副好像马上要离开镜屋时的紧张样子,林三酒安慰了他一句:转换世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是第四回了。
既然你本质上属于一件物品,那肯定是能跟着我一起走的。
季山青没吭声,咽了一口口水——虽然他实质上是一个礼包,但此刻咚咚的心跳声,却叫林三酒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礼包做得这么拟人化……这谁能狠得下心拆啊?林三酒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在了卡片上。
与来到红鹦鹉螺之前相比,她此刻手里的卡片简直可以用稀稀零零来形容。
【猫砂】用完了,【少女的悲伤】也弄丢了,【人鱼养成液】只剩下了一瓶,起不了什么作用;而【劫富济贫箱】可用次数已尽,早就被她扔掉了。
还有一个【骨消肉融吹风机】,至今仍陷在【geduckpower】这个能力里。
由于红晶不够而拿不出来——虽然说东西就是要拿来用的,但这损失确实大了点。
叹了口气,林三酒一张一张地看起了自己手上还有的特殊物品。
【能力打磨剂】:从第一个世界起便一直相伴于身边的忠实照明伴侣,到现在也研究明白到底怎么用。
【龙卷风鞭子】:趁手又方便,攻击力也不错,一甩就是一个小型龙卷风,很适合懒人战斗用。
【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用上了伊甸园的最新科技。
号称被刀刃碰上的一切。
都会像是豆腐一样毫无抵抗力地被顺利切开;它与【龙卷风鞭子】都是常常用得上的武器。
【皮格马利翁项圈】:每天做5分钟超人,有助于提高使用者的盲目自信。
【录音机】:在落单时与项圈配套使用,则效果更佳。
即使如今身边有了一个礼包。
对【录音机】的需求不那么强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林三酒还是让季山青拿着【录音机】走出房去录进几段能力描述,又拿起了下一张卡。
【糟糕!钱包不见了】:发动方式为问对手一声你听说过300路吗。
随即就会将对手身上的一切特殊物品冻结1小时,只不过需要注意的是。
它对同一个人无法下手两次。
【春花飘落的世界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作用是凑字数及使听到笑声的男性失去一切坏念头,时限1分钟,对女性完全没有效果。
可使用次数等于使用者的恋爱次数,目前已使用次数为1次。
这个我还可以继续用嘛……低低地说了一声。
林三酒将它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张卡,都是她没有什么机会用、或者还没把用法研究透彻的了——【吹泡泡的女孩】:大型,注意。
是大——型的追踪爆炸机器装置。
锁定目标后,吹出来的泡泡一定会一直追击目标、直到炸翻了对方为止;只不过虽然威力不错。
但解除卡片化、固定好娃娃、设置好锁定目标等等一系列的操作,让它在对战中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
【der】:拥有强大的扭曲光影效果,似乎潜力很大,还有待发掘。
【猫叫闹钟】:造型是一个可爱的猫头,声音也与猫叫声一模一样,看起来好像非常没用。
【小卒专用麻醉枪】:从伊甸园士兵身上搜出来的枪械,黄铜颜色,造型又大又笨重,自从入手后还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除了这些,在红鹦鹉螺界入手的就只有两个道具了——好在这两个道具的效用很强,也算多少给了林三酒一些安慰。
【未完成的画】:只要事先将画师叫出来,他就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迅速描绘出栩栩如生的周遭环境。
凡是在周遭环境中出现、却没有被画师画下来的人,本着尽善尽美的原则,都会被强大的吸力吸进画中去,补完画面。
【妙手空空】:将本物品藏于掌心里,再拍一下目标的皮肤,就能将对方整个战力系统吸入盒子,称得上是一件威力极大、近乎作弊的特殊物品了。
只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拍一下目标皮肤这个过程中,有可能藏了很大的风险——只要想想【乌苏毒】就知道了。
将自己的特殊物品都收好了,林三酒手上还有几张卡片。
在如月车站里时,她从传送前落脚的那家酒店里,找出了好几个大包的日用品——卫生纸、牙膏、牙刷、毛巾、布草……足够她用好几年的。
等待传送的这几天里,她又让季山青出去采买了一些刚去新世界时可能会需要的物资,像几套衣物、鞋子、一箱瓶装水,以及方便面、鸡蛋、肉肠之类的食物。
十二界中的生存物资其实不便宜,所以林三酒也就遵循了这里居民不成文的传统——在去往下一个世界之前,只准备好三到五个月份左右的食物清水;其余的,都在末日世界中搜寻补充。
但是这些东西林林总总地加起来,价值也不能与下一张卡片相提并论。
那是一本封皮上一个字也没有,只用油皮纸简单包了一下的笔记册。
说是册子,但条件有限。
当然也谈不上什么印刷装订,里面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手写的文字;纸质也是毛糙得起了丝的草纸,有些地方被胃液染花了,用线栓在一起,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下一页来,显然是写下这本笔记的人自己攒在一块儿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粗糙的东西,叫林三酒忍不住深深庆幸起了自己的好运。
要说起来。
能拿到这本笔记。
实在是机缘巧合。
即使是发展已臻成熟了的十二界,也依然是末日世界——甚至由于各路人马更加纷杂,深层利益也纠结不清。
几乎每一天,都有进化者再也看不见第二日升起的太阳。
这些因为种种原因而死去的人,就成了秃鹫们的财富。
顾名思义,秃鹫是一群专门发死人财的进化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消息都如此灵敏。
往往是哪儿才一出现了死人,秃鹫们后脚紧跟着就能赶到。
死去进化者身上的所有物资。
都会被他们当场搜刮得一干二净不说,有的时候连肢体也难以保全;可是即使是如此惹人厌的一群人,十二界的运转也依旧少不了秃鹫。
当林三酒从木鱼百科论坛里一无所获地走出来时,她正好就遇见了这么一个秃鹫——要比起同行来说。
这个家伙看起来可要惨得多了: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肉死尸味道,两手不知道被什么给浸得滑滑黏黏,腰间一个巨大的长袋子随着他走的每一步都发出了咕叽一声。
让人听了牙酸。
在林三酒走近了他身边时,秃鹫有气无力地将长袋子拉开了个口。
招呼了一声:买二手货吗?彼时还不知道什么叫二手货的林三酒,无意间往袋子里瞥了一眼,顿时愣了。
虽然浑身上下都被一张拉扯出条条纹路的人皮给紧紧地包住了,但很显然,袋子里是一个死人;看起来,竟像是被人皮给活活裹死的。
……西格拉广场里前阵子出了一些怪物,秃鹫这番话,显然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遍:就是像空人皮一样,把人包住了以后将人腐蚀而死……这个家伙死状诡异难看不说,他的体肤与那些空人皮似的怪物也都融在一块儿了,我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东西……你要吗?你要的话就低价给你了。
林三酒顿时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自己仿佛隐隐约约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只是她怎么想,也发觉自己确实对西格拉广场的怪物一无所知。
抱着这样的疑虑,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驱使着,身上明明还有一具尸体没有处理掉的林三酒,又花了五个红晶买下了这一包人尸。
秃鹫没有说谎,几层人皮相融后确实根本没法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了;只是这却难不倒她——将人尸卡片化了以后,在卡片描述上果然写着这样一行字:……胸腹内藏着一本卷起来的笔记,不知道这个死者到底是怎么将它吞下去的。
有了这个描述,林三酒果然按图索骥地找出一个淋淋漓漓的笔记本,随即将这个总叫她隐隐觉得有些眼熟的尸包和耳导一起,找了个地方埋了。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看书是什么时候了。
趁着快要传送走之前的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事,她就拿出了这本册子来,带着点好奇翻了开来。
在第一页上,手册就将世上所有的特殊物品分为了四个大类。
第一种为防守类,在这个类别中,除了像沙鲸的腰带那样真正为人提供了一个保护罩的物品之外,像【猫砂】这样隐藏踪迹的、【乌苏毒】这样一碰即刻反杀的,也都属于防守类特殊物品。
第二种为扰乱类,以干扰目标的身体、能力、神智等等为分辨标准——这一类的特殊物品,与第三种攻击类一样,是林三酒手上最多的。
而第四类由于作用五花八门,不好统一而论,便统统归作了其他。
当林三酒看完了四种分类的判别标准时,她还嘀咕了一句这有什么用,然而就在她翻开下一页的时候,顿时傻了。
接下来的好几十页,正是依照四种分类,将十二界中出现几率比较高、名气也大的特殊物品都一一画了下来,并且附带了详细的功能介绍、外观、发动方式、受限条件……她快速数了一遍,在每个分类下,都至少有三十种特殊物品的图鉴。
几乎每一种,林三酒都闻所未闻。
假如在对战过程中遇见了这图鉴中的特殊物品的话,那相应而来的优势,几乎是无法想象的——然而这还不是特殊物品篇中最叫人惊奇的地方。
走马观花地浏览了十几页的图鉴之后,林三酒忍不住好奇将图鉴的部分都翻了过去,看了一眼接下来的内容,顿时真正地吃了一惊——这个作者竟然根据自己多年来搜集、了解到的特殊物品,反向推测出了它们的生长地以及搜寻办法!一直以来,林三酒手里的特殊物品都是战斗获得的,她其实压根也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到底最初是从哪儿来的……确实,不管是什么,总得有一个出处才对。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皮格马利翁项圈】的介绍里,似乎也提到过一条生长在团队作战的地方。
没想到那句话竟然不是在胡闹……林三酒轻轻地惊叹了一声,更加迫切地想知道后面的内容了。
之后的进化能力篇,可以说是整本书里最厚最长的一部分,除了将能力系统进行了阐述之外,还总结出了许多不同能力的共同特点、进化方式,以及近百种进化能力的图鉴。
这个作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这个不幸被怪物吞噬的死者,就是这个令人啧啧惊奇的作者?姐,我录完了,正当林三酒心痒痒着,想着要不要再看一页笔记的时候,季山青开门走了进来,将【录音机】放在了她的身边,……只录了四段进去,录音带好像就到头了。
好,林三酒回过神,收起了笔记本;随即伸出手,打算将【录音机】也收起来——然而手才一搭上机器,她忽然一皱眉头。
自己的皮肤颜色,显然要比录音机淡多了……看起来,就像是褪色了一样。
一个激灵,林三酒立刻明白了过来。
快!抓住我的手!她猛地喊了一声,手指已经攥住了录音机的提手;季山青不明所以,也惶惶地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下一秒,林三酒的身体就彻底透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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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三酒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仰面躺着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只不过此刻的空气中,正漂浮着一股古怪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是汗与血被捂了很久、家具也常年未见天光似的这陌生的气味顿时清晰地叫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身处在了另一个环境里。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不知从哪儿隐隐透出了微弱的光,和浅淡的一片杂音。
略有几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林三酒很快适应了眼前昏暗的光线,迅速而无声地起身坐了起来目光一扫,她就看见季山青朦胧的影子正和录音机一起,趴伏在自己身边;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林三酒轻轻地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物件,看来他确实可以跟着自己在世界中传送她轻轻地推了推季山青,礼包顿时也惊醒了过来。
尽管受了惊吓,可是始终如同一只狐狸一样聪明惜命的季山青却立刻反应过来了眼下的处境,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地悄悄爬起了身。
他立着耳朵听了听,到底是有些胆怯,往林三酒身边凑了凑。
这这里是哪儿他用几乎叫人听不见的气声,低低地问道。
林三酒摇了摇头,等了一会儿,这才用同样的音量回答道:我们好像在一户人家的卧室里。
在笼罩了视野的黑暗逐渐消退成被稀释过的墨色以后,二人身边的一切也终于一点点露出了它们原本的轮廓。
身下的双人床上只皱巴巴地卷着一团床单,露出了底下硬实而浸着黄渍的床垫。
这张床对于这间狭小的卧室来说显然太大了,林三酒坐在床上一伸手就能够着窗边黑黄得瞧不出本色的厚窗帘;房间中唯一的空地里,还挤挤挨挨地塞下了一张老式的木制梳妆台和一个高大的旧衣柜,只给人留出了一条勉强能够走过的通道。
从半开的卧室门外,此时正透进来了一阵一阵不断闪烁、让人熟悉又陌生的白光;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声和似乎许多人一块儿说话的杂音,林三酒想了一会儿。
这才意识到那是一台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的电视机。
有一台正在播放的电视机,那么按理来说就应该有观众。
只是除了电视发出的声音之外,外头听起来一片死静。
只有一阵一阵的微弱光芒,随着电视节目而变换着颜色;一个主持人高兴的笑声被调得低低的。
回荡在空气里,显得房子更加寂静若死:刚才的环节真惊险那么我们接下来有请最近的当红小生既然电视还能收到信号,那这个世界的末日应该是才刚到来没多久。
如果末日降临的时间不长的话,对自己来说可就是个好消息了除了传送来的进化者之外,刚刚被逼近死亡边缘而开始进化的本地人。
很难对林三酒二人什么造成威胁。
想了想,林三酒起身从床上站了起来她才一动,老床垫顿时吱吱地响了一声,弹簧老化时的尖响顿时撕破了空气。
几乎是紧接着,电视机的声音瞬地灭了,整个房子彻底陷入了死寂。
外面有人。
季山青飞快地瞥了林三酒一眼,脸色紧张得发了白。
没事,正好问问情况,林三酒低声地安慰了他一句,想起礼包的战斗能力。
又嘱咐道:你在这儿等着。
离电视静音已经过去好几秒钟了,外面依然是一片无声的静谧。
一般来说,普通人在听见异动以后,都会多少问一句、或者起身来看看情况能这样安安静静地等着里头的人出来,说明外面的人战斗经验可能很丰富。
抱着这个想法,当林三酒缓缓地拉开了门的时候,她全身都绷得紧紧的,一触即发。
目光在客厅里一转,下一秒,她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在一地空食品盒和残渣里。
客厅中央的一把单人沙发此时正被一个看起来至少有三百斤、一脸痴肥的男人给塞得满满的。
他浑身一叠一叠的肥肉,仿佛马上就要从椅子里溢出来了;即使坐着不动,额头上、脸颊上,也尽是一片汗津津的油光。
掀起眼皮瞥了林三酒一眼。
肥胖的男人竟然对这个从自己卧室走出的陌生女人丝毫不以为意,面皮连动也没动,只是在遥控器上按了一下他粗如火腿般的手指啪沙一声,电视节目里的音乐再次响了起来;屏幕的光芒从下巴处打上来,映亮了他横肉丛生的脸,使他五官看起来几乎不像人类了。
看着肥胖男人将浑浊的眼珠挪回了电视上。
林三酒也愣在了原地。
她怎么也猜不到,她在新世界里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犹豫了一秒,她甚至有些找不着词了:那个你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吗这儿发生了什么肥胖男人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盯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喘息声低沉而粗重。
你好林三酒开始觉得有些荒诞了:这是你家吗啊啊啊啊啊肥胖男人忽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声尖叫来,一脸暴怒地砰砰砸了几下沙发扶手,晃得他领口里露出的肥肉都在一荡一荡:好烦啊好烦啊林三酒早就退出去了两步,戒备地看着他。
不要来烦我你干什么都行,我不关心肥胖男人的声音异样地尖细,拔得高高的:让我静静好,好,你继续看电视,林三酒只觉眼下的情况古怪极了,不过初来乍到,还是谨慎一点才行她又退了一步:我这就走。
肥胖男人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气,目光刚要挪回电视上,正好这时季山青在里屋听见动静不对,也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看见自己的屋子里又多出了一个人。
肥胖男人猛地发出了一声刺耳、焦躁的抱怨:真是没完了难道除了自己,还有无数的进化者都被传送进了这个人家里,所以他才已经习以为常了或许是眼前的情况太莫名其妙,林三酒甚至忍不住浮起了这个完全不靠谱的猜想。
以季山青的敏捷聪明。
也完全被搞糊涂了;见这个男人又突然静了下来、专心看起了电视,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朝门口使了个眼色。
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根本称不上什么战力不战力的,但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林三酒尽量轻地打开了防盗门门锁,让季山青先走进了同样昏暗的楼道里。
自己殿后一步;就在她即将关上门的时候,一句一模一样的刚才的环节真惊险那么我们接下来有请最近的当红小生忽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一段不是已经播过了吗林三酒无意识间一抬眼,只见在昏暗闪动的电视机光芒里,那个肥胖的男人正微微地偏过了头,一双发黄的眼珠正从脸上挤出的一道一道里,死死地盯着她。
心里刚刚咯噔一响,那男人却又转过了头去。
快走吧,一关上门,林三酒就朝季山青摆了摆手。
这个人太怪了。
季山青却背对着她,仰着头一动也不动。
刚想问一句你怎么不走。
林三酒的目光就顺着他面朝的方向,落在了楼道间里,顿时明白了礼包驻足不前的原因。
她刚才一瞥之下,只觉走廊之所以这么狭窄逼促,全因为这是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关系;然而仔细一看,林三酒这才发觉,她原本误认为是墙的一边,原来都是由一个又一个的纸箱摞起来的,一直垒到了天花板,占据了至少一半的走道。
这她又一次找不着词了。
不会吧没错。
全是食品和水,季山青低低地应道,走上前摸了一下纸箱,语气里还带着不敢置信的恍惚。
天。
这得有多少啊从箱子上的字样看起来,这儿除了像袋装蛋糕、八宝粥、泡面、糕饼之类方便存放的副食之外,还有成箱成箱的大米、面粉、杂粮、油、盐、糖、腊肉走廊里放不下了,就一路堆到了楼梯上;顺着楼梯走几步就会发现,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每一层楼都被物资给堆满了。
自从离开极温地狱之后。
林三酒还从没见过这么大储量的食物粗略一估计,这儿的食物至少足够供应给一个大型超市用半年的。
二人一边盯着身边的箱子,一边一步一步地朝下走去,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这里的东西如果拿回红鹦鹉螺,礼包喃喃地说道,至少能卖上三百个大晶。
林三酒压下脑海中一瞬间浮起的楼氏兄妹,摇了摇头:如果说这些物资都是这里居民为了应付末日而搜集的话,为什么就这样大喇喇地放着刚才那个男人也是,就不怕我们偷他的东西吗这个问题显然把季山青也难住了:总不可能是因为太多了,所以不在乎林三酒满肚子疑虑地走下楼梯在有的楼层拐角处,还放着几台嗡嗡作响的商用冰箱,里面堆满了速冻饺子、包子、披萨之类的冷食她想了想,也说不好这些究竟算是有主之物还是没主之物,只是为了谨慎起见,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收。
古怪的地方暂且不去管它,反正一个物资丰富的世界,总比没物资的世界好。
又是疑惑、又有些高兴地,两个人趁着夜色走出了这栋居民楼。
看起来,末日的确刚刚降临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多久在这个风格像十年代的联排老式筒子楼小区里,几乎所有的路灯都被打破了,汽车横七竖八地翻倒在路面上,有的外壳瘪了,有的碎了玻璃;每一栋楼的楼门都被卸了下来,一楼的房子也都空着,黑洞洞的一扇扇破窗与门洞如同一只只眼窟窿一样,沉沉地看着这两个突然闯入的人。
夜风呼地从身边吹卷了过去,激得二人身上一凉的同时,也传来了远方不知何处响起的隐隐哭号。
在末日世界里,这样的哭号声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林三酒侧耳听了听,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小区的大门上。
造成这个世界中人类社会灭亡的原因,到现在她还毫无头绪。
只是从这个大门看起来,似乎这儿的居民正在拼命地抵御着外头的什么东西原本两米高的铁栅栏门被彻底锁死了不说,上面还结结实实地钉了一层厚木板;尖锐的玻璃茬、刀尖,被密密麻麻地捆在了门的,一边朝黑暗中泛着亮泽的那双眼睛走去:嗯你在看什么主人开口了,传出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甜甜的嗓音。
我在看你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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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一声带着几分痛苦、几分歇斯底里的高声尖叫,登时在走廊里回荡起来;感觉到面前的人哐当一下倒了下来,季山青一身冷汗,掉头刚准备跑,却被身后一声回来给叫住了。
姐姐礼包停住脚,回头颤巍巍地问了一声。
一片银亮的光芒瞬地亮了起来,照亮了林三酒绷得紧紧的一张脸。
她说了声接着,随即手一抬,那个发着光的小东西便朝季山青划出了一个抛物线。
季山青手忙脚乱地捉住了正在盈盈发亮的能力打磨剂,提起它一照,顿时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银白光染亮的这一小片空间里,正如刚才经过的地方一样,高高地堆叠着大大小小的纸箱;在箱子垒成的墙前,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陌生女人正倒在地上,不断地踢着腿、扭动着身子、尖声哭叫着,只是不管她怎么挣扎,却依然被林三酒一只脚牢牢地踏住了,起不来身。
目光再一转,季山青也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了。
由于走廊里堆积的东西太多了,叫人下意识地以为所有纸箱都是连在一起的然而从白裙女人现身的地方,箱子垒成的墙却被留出了一个空隙,正好露出了箱子后一个单元房的入口。
说它是入口,是因为门已经被拆掉了,用箱子堵住了一半,像个老鼠洞一样深深地藏在纸箱墙的里头看大小,正好容许这个个子不高、身材也适中的女人通过。
而刚才当她悄悄从这个空隙里出来时,正好拦在了二人中间,叫礼包误以为她是林三酒只是她才一出来。
立刻被察觉不对、折返回来的林三酒给撂倒了。
在女人不断的尖声哭号里,林三酒看起来很快就受不了了她皱着眉头,拽着对方连衣裙的领口一把就将她拽了起来,吼了一声:别叫了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又是什么意思连礼包都没有想到。
林三酒这句话一出口,那女人的哭声竟然立即像被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她脸上还兀自带着泪痕,却突然不哭了,气管里发出了嗬地一声,神色立刻换成了恍然大悟。
啊。
啊,我知道了,她匆忙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在五官归位了以后,露出了她苍白干枯的脸:原来你们也跟我一样怪不得你们这么小心别害怕,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你们来了这儿就安全了季山青和林三酒二人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写满了茫然。
这个女人看起来似乎知道什么的样子想了想,自认为比林三酒看起来可亲多了的季山青。
声音柔和地问道:对呀,我们一直都担惊受怕的,刚才你突然冒出头,真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姐姐没打疼你吧你叫什么名字其实林三酒那一击,要了她命都可以只是她刚才手下有意留了余地,因此那白裙女人此时才能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不断跺着脚说:你姐姐力气好大,你姐姐力气好大不再歇斯底里地哭喊以后,她的声音又甜了起来;如果不是皮肤头发都干枯得厉害,她看起来应该更年轻才对。
季山青在等她一连说了五六遍你姐姐力气大以后。
终于也有些等不了了,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一直抱着脖颈的手,强迫自己微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安全吗啊,我。
白裙女人刚说了这么一句,随即警惕地闭了嘴,眼珠在二人身上轮了一遍。
当她再开口的时候,声气被她压得极低极低,仿佛生怕叫什么人听见似的:你们小点声,我叫梅朵。
虽然这里很安全。
但是你们也别大意了外面那些东西,真的神通广大来,你们跟我进来说。
外面的什么东西堕落种吗二人虽然都是一肚子的疑惑,但梅朵显然正在害怕着什么,有话也不好问眼见她像只灵活的老鼠一样从食品箱里钻了进去,二人也只好挤挤挨挨地跟上了。
如果不是梅朵说这儿就是自己的家,只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堆满了垃圾灰尘的地方竟然还有人住。
在能力打磨剂的亮光下,这个地方看起来简直像是地狱;虽然梅朵热情地连连要他们坐,可即使是林三酒这样经历无数、早就不在乎卫生条件的人,也仍直直地杵在客厅里,根本找不到一个她愿意挨上的地方更别提非常好洁的季山青了。
学者,学者梅朵好像根本看不见二人的窘迫,转头朝里屋喊道:你快出来,我们来客人了迎着林三酒二人的目光,伴着一声噢我来了,这才从里屋打开门,慢慢腾腾地走出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这个被称为学者的男人,一身衬衫板板整整地,扣子一直系到了喉结下;如果不是他下半身穿着一条大裤衩的话,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教授的样子注意到了来客的目光,学者顿时有些羞涩地往下拽了拽衬衫: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人类都末日了,我也顾不得什么卫生仪表了来,我给你们收拾个地方坐。
所谓的收拾,其实就一把将垃圾给扫到另一边去;借着光看清了底下的斑斑污痕,季山青终于还是仿佛就义一样,一脸绝望地坐下了。
梅朵兴高采烈地笑道:学者是个可了不起的人了,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就多跟他聊聊,我去做饭大半夜的,还为了要招待客人而做饭林三酒一句不用还没吐出来,梅朵已经蹦蹦跳跳地冲进了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厨房的黑门洞里季山青顿时垮下了脸。
没事,让她去吧,你们也看见了。
我们这不愁吃喝。
似乎注意到了林三酒的意思,学者一边坐下,一边发话了。
他从眼镜片后面谨慎地扫视着二人,语气似乎还带着几分审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来我们小区里季山青眼珠一转。
轻柔地应道:是很早以前有亲戚告诉我们,让我们来找他的。
但我跟姐姐费了这么大周折来了,却没找到亲戚,有点心慌,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学者唔了一声。
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你们来这就对了,我告诉你们,这是世上唯一一个安全的地方。
还不等两人开口问,他就叹了口气:唉,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其实我早就料到了。
怎么说都怪政府反应得慢了一步啊学者一拍大腿,叹恨地说道:我经常能感觉到,生活中有些人虽然看上去平平常常的,跟其他人好像差不多。
但其实他们根本不是正常人类也许是外星人,也许是另一个物种,但是在我秘密研究了很久以后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拥有着咱们人类无法想象的超能力林三酒和礼包同时一愣。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乔装打扮混进人类的行列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安好心只是我向有\\关\\部\\门打了无数报告,都石沉大海了结果怎么样,人类社会真的被这些怪物给毁了。
学者摇头喟叹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难道说林三酒和季山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不敢相信。
从学者的话里听起来,毁灭这个世界的因素。
居然正是进化者只要拿到末日前六个月签证,进化者就能到一个暂时还和平的世界里去但谁也没规定去了平常世界的进化者应该遵守什么规则。
假如一个进化者群体出于某种目的想要破坏人类社会的话,他们的确能在各个国家机器反应过来之前,就扫平一个小星球。
没注意到二人的脸色。
学者继续说道:等到发现了不对的时候,社会都已经半瘫痪了,天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去也许是终于想起我的提议了,国家这才急忙以居民小区的形式,将幸存者都保护了起来,又调进了无数的物资。
来维持我们的生计。
你们既然能进来,想必也见识过我们外面的防范措施了,学者说到这儿,正好听见厨房里梅朵叫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是不是很壮观等等,我去帮她端晚饭。
壮观的防范措施,想来肯定不是小区大门上那些玻璃和铁丝;大概是这整一片的小区都被算作了一个区域,设置了什么军方的保护、来抵御进化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想出去只怕还要费点事林三酒皱着眉毛点了点头,刚想说点什么,思绪却一下子被端着一块木板的梅朵打断了她放下了充作餐盘的木门板笑道:我就随便弄了点,东西不多,大家快来趁热吃不开灯吗林三酒有点疑惑地问道。
看样子这里并没有断电,但几人却一直摸着黑说话。
梅朵不喜欢开灯,她眼睛不好,嫌灯光太刺眼了。
学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再说,你们这个小手电不是也够亮了的吗。
在能力打磨剂的光芒下,断裂的脏旧门板上,就那么扔着一摞已经凉硬了的干饼子,旁边是一大碗刚刚煮好的方便面,唯一的菜是两大包薯片。
梅朵给每人都发了一个空碗和一副筷子,学者立即不以为意地舀了一大勺面汤,抓了一块干饼子泡进了汤里。
礼包看着手中碗筷,脸都青了。
即使是仅仅出于卫生原因,二人也不愿意吃他们的东西想了想,林三酒悄悄叫出了在红鹦鹉螺买的吃食,趁着光芒昏暗,往季山青手里也塞了一块面包。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被发现了会有点尴尬,但没想到这一顿饭吃得却异常顺利梅朵和学者二人好像心不在焉、又好像专心致志,只低头飞快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或许是光线太暗的原因,即使好几次目光落在了他们手里的面包上,也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这不是梅朵端出来的食物。
你们打算在哪一间房落脚吃完了一抹嘴,学者问道:我们这小区还有不少空房。
礼包闻言顿时望向了主人自从吃完了饭,林三酒一直皱着眉,不知怎么忽然有些心浮气躁了起来;应付式地说了一句等我们出去看看,她就立刻站起了身。
也对,打听到了消息之后,就没必要继续在这儿呆着了季山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学者也站起来,将二人给送到了门口;在季山青刚刚弯下腰,打算跟着主人钻出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外衣被一拽回头一看,学者和梅朵都正在昏暗的光芒里盯着他。
我刚才怎么没发现呢,你的外衣样式还真少见。
你们学者的镜片泛着光,表情忽然有些阴郁。
总不是那些怪物的一员吧当然不是,礼包心里才一惊,立即听见外头的林三酒替他答了这么一句,随即将他拉了出去。
等我们找到了落脚的房子,再请你们去作客。
听了这话,学者的表情似乎略微松了松;梅朵默不作声地钻进纸箱之间的空隙里,探出一个头,一直目送着二人走远直到季山青走出了楼门,这才感觉到后背上有如实质的目光消失了。
他呼了一口气,紧赶了两步走到林三酒身边,刚想问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目光一落在她脸上,登时话就凝在了喉咙里。
林三酒的脸色非常难看即使是她伤重濒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
山青,当二人走到了花坛边的时候,林三酒停下脚步,低低地说了一句。
你先不要回头看,听我说。
礼包果然没有回头,一副神色自然的样子站住了。
我怀疑他们不是平常人。
林三酒的声音轻轻地,几乎在出口的那一刻就随即消散在了空气里。
不是平常人季山青有点愣,可是他们确实没有能力这也可以解释。
因为林三酒忽然重重地吐了口气:我的能力好像也不能用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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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都没有。
得头头是道,但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因为他已私下把今晚短短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想过了好几遍,也仍然没有发觉哪里可疑。
只是这话却立刻让林三酒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猛地抬起了头,神情激动地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对我们现在回去找梅朵那两个人她的指甲深深陷在季山青皮肤里。
把他攥得生疼。
季山青虽然隐隐觉得回去不是个好主意,只是他瞧了瞧主人此时的样子,也只好跟着点了点头。
林三酒好像压根没看见、也没在乎他是什么反应,掉头就朝楼门冲了出去。
叹了口气,在走之前,季山青最后扫了一眼远方的人类废墟。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他刚刚皱起眉头,还来不及追溯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就听身后林三酒不耐烦地叫了一声:你跟上啊来了来了,季山青忙应了一句,刚才的念头被搁在了一边,随着她一起下了楼。
这栋楼与其他的几栋居民楼一样,每一条漆黑的楼道里都堆着高高的纸箱,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汗被捂久了似的酸腥味道。
所幸能力打磨剂被叫出来后一直没收回去当然现在也收不回去了便由季山青拎在手里,一边照亮眼前的一小片落足之处,一边扶着林三酒前进。
无声的走廊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正窸窸窣窣地前行,显得四周更加寂静了。
因此当猛然传出的一声尖嚎撕破了空气时,二人都被结结实实地惊了一跳;还不等反应过来,只听一扇防盗门又被重重地哐当一声撞得直摇晃,似乎门后有什么人在拼命地冲击着房门紧接着,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仿佛伤心至极的哭号,粗暴刺耳地穿透了二人的耳膜,一阵阵回荡在走廊里。
这是怎么回事,见里头的人一时半会出不来,季山青皱着眉,赶紧加快了脚步离开那扇门,是不是家里死了人他没听见回音,回头看了一眼主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力打磨剂的光芒,此刻林三酒的脸色泛着白,一双眼睛正带着几分茫然地盯着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神色就好像她突然忘了什么事一样。
姐,你没事吧在震耳欲聋的嘶吼尖嚎里,季山青忍着突然泛上来的心慌,轻声问了一句。
林三酒一眨眼,随即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下一秒。
好像很奇怪他会这么问似的,她推了他一把:快走。
好然而二人才刚刚抬步要动,季山青心脏猛地一跳,随即一把将能力打磨剂给揣进了自己外衣里;紧紧捂着怀里的东西,一边试图挡住衣角里漏出来的光,他一边回头急急地朝林三酒低声道:回去回楼上去林三酒肩膀一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困惑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脚步匆忙地跟着他退到了楼上二人才刚刚爬上了楼梯,就听楼下从远至近地传来了一阵人声,和手电筒一晃一晃的圆圆光斑。
原来是有人来了。
林三酒伏在季山青耳边。
用极低极低的气声,茫然地说了一句。
我一点儿都没听见。
连礼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没来由地有点难受。
他又开始叫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楼下清晰地响了起来。
伴随着说话声的还有他几乎轻不可闻的迅捷脚步:真他妈够烦人的。
等着,另一个女声兴味浓郁地笑了一声。
正当季山青疑惑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只听防盗铁门被重重踹得当当震了两声,随即飘上来了她柔柔的嗓音:宣宣,再哭妈妈就不要你了哦。
简直如同什么灵咒一样。
哭号声戛然而止,变成了一时还控制不住的猛烈抽噎。
由于刚才的嚎叫太过尖锐,季山青连对方是男是女也没听出来。
更别提多大年纪了;他正疑惑的功夫,只听那对男女竟然转了个身。
又朝楼上走来了。
猛地一个激灵,他赶紧戳了戳林三酒;黑暗中,他只觉主人的动作又缓慢又迟钝,急得他不得不推着她往回走不过好在楼下那对男女走得不紧不慢,当他们又向上退了一层楼时,那对男女才刚刚来到了他们刚才所在的楼层。
再往上退的话,很快就是,男人显然压根没有听她不住口的喃喃解释,这是我同事,不怕。
诶诶,好,伴随着防盗门锁的咔哒一响,这个崔大姐有些窘迫地打开了门接下来只听咕地一声,楼下的走廊里就没有了动静。
季山青愣了愣,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林三酒;刚想用口型问问她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却又立刻闭上了嘴。
借着楼下昏暗的手电光,他勉强能看清楚,此时主人正蹲坐在楼梯台阶上,一手紧紧抱着膝盖,一手放在嘴里啃指甲。
季山青垂了垂眼皮,什么也没有说,又转回了头。
楼下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什么重物正被拖拽着走想了想,他到底还壮着胆子,探出头去飞快地瞥了一眼、又飞快地缩了回来。
在快得连景物都晃了的那一眼里,他什么有用的也没瞧见,隐约只看清楚了一扇大敞着的门,一个后脖子上肉皮一叠一叠的光头,以及一个短发女人的双眼。
意识到这一点时,季山青浑身都凉了。
喂,我刚才好像看见楼上有人。
带着几分疑虑,那个女人在楼下说话了。
这不是太正常了吗男人应道,这栋楼里都他妈是人。
女人沉吟了几秒,好像有点不太对,不像是我们认识的。
那你就上去看看男人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但是快点,还有好多活呢。
就在季山青头发根都乍了起来,回身拼命推了林三酒几下、催她快走的时候,楼下的女式皮鞋声又停住了。
算了,她好像对上楼查看这事也提不起劲,你说得对,难道还能多出人来吗。
季山青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顿时不敢再动了,也连忙拽住了刚刚站起身的林三酒手腕他此刻身子窝着,能力打磨剂夹在胸腹间,由于怕光芒泻出去而不得不维持着一个很难受的姿势,很快额头上就冒了汗。
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和那对男女手中的手电光芒一起,渐渐地彻底消失在了楼道里。
季山青身子缩成一团,半晌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足足等了近十分钟,见再也听不见楼下的声音了,他这才呼了一口气,将能力打磨剂从衣服里掏了出来,站起了身。
身边的林三酒,忽然在一片银光里,缓缓地、近乎僵硬地朝后扭过了头去。
季山青浑身忽然抖了一下,也慢慢转过了目光。
一张陌生中年女性的脸,正静静地挂在季山青的后脑勺处。
一丝血从她额头上滑了下来,眼睛半眯着,好像还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崔大姐。
你这姑娘挺谨慎的嘛,刚才那一个自称妈妈的女人,嗓音柔柔地在他头顶上笑了,我们俩在这儿看了你十分钟,你才站起来了嗯,这个是你朋友吗真不错呀,你们两个看起来都年轻紧实,脂肉均匀光头舔着嘴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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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中仿佛有人尖声大笑,有人惊讶地说了一句什么,又有人在如同念经一样一直喃喃不停,像说话,又像唱歌……光,各种各样的光,从各种各样的黑暗里闪了过去,细碎凌乱的景象如同一幅幅蒙太奇一样,冲击着眼球——当林三酒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惨白的月光淅淅沥沥地洒在肩头。
不知何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已经身处居民楼之外了。
快,快点,姐姐,季山青一手拽着她往前跑,度快得叫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随时就要跌倒在地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肺像是被放在火上灼烤一样难受,光是为了不掉队,林三酒已经必须咬牙坚持了——直到季山青在回头张望了几次以后,带着她一头钻入了一栋居民楼里后,她这才趁着二人慢下来的空档喘了几口气,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女孩子。
这……这是怎、怎么回事?你刚才没看清吗?刚一进楼道,季山青就立刻压低了声音。
他的字里行间也带着粗重的喘息声,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很大的消耗。
只不过,他似乎误会了林三酒问话的意思:……那个女的突然出手攻击我们,我找时机动了,让她最鼎盛的一击打中了另一个光头——不过他受伤好像不重,我看他们要不了一会儿,就又会追上来的。
借着他手里的光,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在她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她这才现季山青的肩膀和后背都狠狠吃了好几道攻击,外衣像被什么撕裂了一样深深地掀开了,只不过透过一层层破碎的衣服,却始终看不见他的皮肤。
没事,我是礼包,即使没回头。
他也好像感应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只是坏了外包装的一点,对我来说没有影响。
她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刚才真是多亏你们了,那个陌生的女孩子向前走了一步。
与她肩并肩地从狭窄的走廊里穿行了过去。
要不是他拖住了那两个魔头,给我制造了跑出来的机会,恐怕我也会落得跟崔大姐一样的命运呢。
被季山青揣在了怀里,透出来的光芒迷迷蒙蒙,一明一灭;但就算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
林三酒依然将这个女孩子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一头顺滑的黑下,她一张白皙的面庞柔和得如同夏日湖水。
`论五官,或许她还算不上多么美貌,然而她的眉眼却生得十分清澈舒服,气质里带着一股柔柔润润的甜味,叫人愿意将目光久久地在她脸上流连。
为了礼貌,林三酒还是很快转开了目光:你知道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不等女孩子说话,季山青抢先答道:我不知道。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什么?女孩子侧头问道。
季山青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他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轻手轻脚地将每一扇经过的户门都查看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过了好一会儿。
在林三酒忍不住想问的时候,他这才忽然出了口气:算了——我的猜测也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让我想明白了再说吧。
女孩子唔了一声,往林三酒身边凑了凑,轻声对她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朋友又把我们带回来了。
我是真不想回到这些楼里了。
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季山青正好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
回头看了二人一眼,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弯下腰去,将的光芒对准了门锁。
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林三酒却莫名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一种隐隐的亲切感。
好像自己跟她很熟悉似的;带了点安慰意味地,她朝女孩子点了点头,转头问道:……你在干什么?咔哒一声,刚刚被季山青打开的门锁。
替他回应了这个问题。
我先进去看看,他一把拉开了门,谨慎地先一步迈进了门里:……藏一滴水最好的地方就是大海。
这儿虽然算不上大海,但是躲进来以后,那两个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找到我们了。
门没有锁吗?林三酒拉起了女孩子的手,有点慌张地跟了上去。
看样子是没锁紧。
大概是关门的人太匆忙了。
季山青一边应道,一边小心地举高了,银白的光芒挣脱了束缚,登时照亮了几人眼前的一片地方。
按理来说,进门的地方应该是客厅才对;不过这个客厅什么样,现在是谁也看不出来了——因为目光所及之处,都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布。
住在这儿的人想来是费了很大劲,将地板、墙壁、家具,全部用各种各样的布淹没了,被子和枕头都被铺在了地上;整个房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布料的海洋,若不是脏脏旧旧,看起来应该会更柔软。
……在这不要动,我去看看有没有人。
季山青对林三酒二人嘱咐了一声,随即走进了房子深处。
`好像在不久之前,自己也对他说过一样的话……林三酒恍恍惚惚地想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腿会一阵阵软,就像是剧烈奔跑了很久似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蹲在了地上。
就让他一个人进去,你放心吗?那个女孩子也蹲了下来,轻轻地问道。
林三酒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明白她的意思,女孩子瞥了她一眼,也就不继续问了。
季山青这一去,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回来;二人在静默里等了一段极漫长的时光以后,林三酒才忽然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名字现在还有意义吗。
女孩子叹了口气,冲她笑了一下: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那我该叫她什么好呢?林三酒皱眉想道。
在漂浮着灰尘的静谧空气里,她的思考过程仿佛度过了永恒一般的长度。
终于,季山青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断了她的思绪——就像是凭空中响起一道雷似的在她耳中炸了一下,林三酒身子一震,忙站起了身。
我看过了。
里面没有人。
再次走出来的季山青,神色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疲惫:我们就先躲在这里吧——姐姐你先坐下,我去锁门。
刚走了两步,他又神情严肃地转头对二人说道:……不管外面生了什么。
都一点声音也不能出来,行吗?身边的女孩子点了点头,见他一转过身去,立刻轻声地在林三酒耳边问道:……里屋真的没有人吗?她愣了一下。
你是什么意思?正在锁门的季山青一抬头,好像说了些什么。
不过林三酒没听清;因为女孩子正在同一时间,低声对她说道:……我刚才好像看见里面走过去了一个人影。
林三酒一惊,心脏在胸膛里一鼓一鼓地跳。
她疑虑地瞥了一眼季山青的背影,刚想叫他,立刻又闭上了嘴。
不对,不对,他刚才只是检查了一遍里屋,就花了那么久……有点不正常。
他把我们撇在外面,一个人在屋里干什么?我觉得他有些事没有告诉你。
女孩子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要我说——啊,你看!顺着她指的方向一抬头。
林三酒眼角的余光正好捕捉到了一个黑影——那浓浓的黑影在主卧室的门边一闪而过,从门缝间投出来的影子被拉得变形了,但确确实实是个人。
里屋真的有人。
林三酒这个念头才一浮起来,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她出的响动立刻引起了季山青的注意,后者站在防盗门边,有几分狐疑地盯着她问道:姐,你怎么了?林三酒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了看里屋,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好像没锁门。
女孩子走上来。
轻轻地说。
……不锁门,万一那两个人来了怎么办?对啊……林三酒被她这一提醒,也注意到了季山青身后的防盗门。
她说的没错,门锁没有划上。
他也没有碰那条防盗链,仍然让它晃晃悠悠地在门上垂着——你为什么没锁门?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季山青忽然低下了眼睛,好像因为心虚而不敢跟她对视一样:你先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错,他绝对有问题。
他毕竟年纪还太小了,不知道怎么伪装……林三酒绷紧了神经,慢慢地坐了下来。
下一秒。
伴随着门锁的一声响,防盗门骤然被拉开了——即使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还不等她与女孩子反应过来,季山青已经先一步跨出了门口,当地一声关上了防盗门;林三酒刚刚跳起来,朝门口扑过去的时候,从门锁里就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
她被反锁在房子里了!季山青,你干什——她双手握住了防盗门上的栏杆,才刚刚骂了这么一声,紧接着只听身后女孩子惊叫了一声有人!,便忙转过了头去。
卧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露出了房内的人——不是一个人。
那是三三两两站着的沉默人群,被笼罩在阴影里,不一言地望着她。
最靠近门口的人,身子动了,往外迈了一步。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指令,他身后的人群都动了,慢慢地涌出了卧室。
怎么办,女孩子惊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一把拽住了林三酒的衣角:那些人是谁?那些人是谁?林三酒立刻转头,在惊惧和慌乱下,冲还站在门外的季山青怒吼了一句:你把我们两个关在这里要干什么!季山青却没说话。
透过栏杆,他举高了,望着林三酒的眼神里竟然泛着一丝苦涩。
过了几秒,他才低低地柔声道:姐,你说两个人……还有一个在哪儿呢?林三酒愣愣地看着他,觉得自己没有听懂。
从始至终,就只有我和你二人而已……季山青好像生怕声音大了会刺激到她似的,轻轻地说:在我进去找钥匙的时候就确认了,你果然一直都在跟空气说话,就好像还有第三者在场似的。
可是现在这个房子里除了你,没有别人。
林三酒猛地扭过头去,那个女孩子仍然站在那儿,每一丝害怕的纹路都如此真实;从卧室里走出来的人影,一个接一个地渐渐占满了房子,离她越来越近了。
怎么可能,你不要骗我——姐,我知道你大概不会理解,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把话说完了才能走。
季山青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一把脸。
你看见的东西都不存在,你之所以会看见他们,是因为你现在精神失常了。
所有住在这些房子里的人,都跟你一样……我现在出去,从外面吸引那对进化者的注意力——他们虽然没有使用能力,不过我猜也是进化者吧——所以他们短时间内,不会一间房一间房地搜人……相对而言,你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都是安全的。
你现在没法自己撬开门锁,所以不如就好好在这呆着,等我回来。
吸了一口气,季山青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茫然而惊恐的林三酒,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低低说道: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要把所有没有能力又得了精神疾病的人都养在房子里……我这次出去,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答案。
但是……假如我没回来,当你听见有人开门或者叫门的时候,一定要跑,从卧室的窗子里翻出去。
礼包显然也在害怕,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冰凉手指,握住了林三酒伸出来的手;顿了顿,他才轻声说了一句。
姐姐,我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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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那几乎已经不像是印象中主人的声音了。
在那一间空空如也的房子里,她的喊声、笑声、哭声、低语声都孤独地回荡在空气里,惊醒了楼上不知哪一家的人;在林三酒不知所云、充满神经质的含混嘟哝中,很快又加入了肉\\体砰砰撞击墙面的钝响咬了咬牙,季山青狠心没有回头看,继续跑下了楼梯。
从楼上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弱了,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林三酒突然充满惊喜的一声笑方丹你怎么也在这儿这一次,她似乎看见了来自过去的熟人。
叹了一口气,季山青很快下到了一楼。
隔着锈迹斑斑的楼门从居民楼里望出去,如果不算上偶尔飘来的哭号声的话,外头仍然是一片沉沉死气。
小区中央的花坛浸泡在惨白的月光里,草木失了颜色的黯淡白边与它们浓浓的黑影,在寂静中仿佛被凝固了一样,形如抽干了生命的破败雕塑,一动不动。
季山青矮下身子,躲在铁门投下的阴影里,侧耳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
自从他从那一男一女的攻击下逃脱以后,过去少说也有二十分钟了,可那两个人却完全销声匿迹了似的。
等了半晌,也不见有小区内有任何异动。
季山青扬起了一边眉毛。
难道那光头受的伤比他想象中的重但是他可没有忘记那二人假装离开后,又悄悄摸到自己背后、在黑暗中盯了自己十分钟的事。
有些紧张地四周看了一圈,在确定了附近无人之后,季山青这才屏住呼吸,尽量不出声地打开了楼门。
被掀翻、砸瘪的汽车,七扭八歪地堵住了小区里的通道,在微弱的天光下黑沉沉地形成了一个个古怪的影子。
干涸了的污黑痕渍,触目惊心地大片大片溅在地面上,叫人难以想象那究竟是什么液体尽管这景象实在算不上赏心悦目。
但季山青却忍不住轻轻出了口气;那一男一女。
好像真的走了。
你在找我吗,小姑娘这个念头还没等消退,一个女人兴味十足的声音就从他头道。
那你可就错了。
我说的不是超能力。
政\\府或者外星人什么的也没有在我身上动过手脚;我知道的信息,是你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但绝对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短发女人充满疑虑地盯着他,正要张口说什么。
却又被季山青打断了:但是。
我已经回答你一个问题了。
为了公平,也是为了一会儿我能让更清楚地把情况解释给你听,现在你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了。
短发女人点了点头。
朝他掀起了眼皮。
情势似乎稍微朝自己手里偏斜了一些,季山青自我安慰似的想道。
为什么我的同伴会突然精神失常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神智清楚地站在这里,难道会不知道空气里的地穴颗粒短发女人又一次张开嘴笑了,此时离得近,让季山青清楚地瞧见她牙缝里红红的血:你可别告诉我,整个世界都完蛋了两年多了,你却是个刚醒来的植物人。
地穴颗粒季山青被这四个字一时间抓住了全部注意力,好几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
两年多了,她却显然根本不知道轮回世界这回事。
对于她来说,自己和主人,都和她一样,都是生长于这个星球的人被你猜着了,其实正是这么回事。
季山青忍住了心底隐隐的激动和疑惑,正色答道。
噢,原来还真是这样啊短发女人一扬脸,露出了一片恍然之色;还不等季山青点头,只听她忽然尖声大笑了一下,猛然扑了上来,手中染着血迹的菜刀伴着呼呼的破空声,狠狠地朝礼包挥舞出了一个半月形。
季山青根本没料到她的突然攻击,要不是他刚才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正想往后退一步,只怕现在连脸都要被从中划开了他狼狈地连连退出了几步,大喊了一声:你不想知道我的能力了吗能力短发女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柔柔地说:精神病我见得多了,像你这么条理清楚、逻辑自洽的虽然少,也不是没有。
既然你也是个精神病,那就好说得多了这一次,季山青不得不将自己摔倒在了地上、又急忙打了个滚,才避开了她手中血迹斑斑的菜刀;饶是这样,只听嘶拉一声,他后背上的外衣也被划破了一大片。
季山青眼前的景象,突然花了一下。
说到底,他仍然是一个礼包外包装有些小损坏或许没有影响,但当外衣破损得太过严重时,那么他就相当于被拆无异了至于被林三酒以外的人拆开之后,到底会出现一个什么后果,季山青完全不知道,也完全不敢想。
他喘着粗气,回手一把按住了正在风里飘荡的衣服碎片,这才感觉视线又清楚了些;短发女人见状,顿时愉悦地大笑了起来衣服坏了一点怕什么要知道,等你死了以后,我还得把你的衣服都扒了呢就像是一道电突然从脑子里打了过去似的,再次从地上一滚的季山青,猛地将所有的碎片都连在了一起他想明白了。
走道里堆积的大量食物、居民的各种诡异情状、崔大姐的死,包括光头和短发女人曾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最重要的事:这两个人虽然可怕,但却显然没有患上任何精神疾病还、还有。
他们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被传送走只是还不等他将自己的念头整理明白,就已经太晚了。
经历了一晚凶险的季山青,体力消耗早就到达了一个惊人的地步;此时再一分神,连他自己也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眼前一花,胸腹间就被菜刀给狠狠地扎了进去,随之而来的,是礼包眼前突然笼罩下来、久久不散的黑暗。
嗯或许是感觉刀下手感不对,短发女人一使劲将刀抽了出来;失去了刀的支撑。
季山青如同崩溃一般地跌倒在了地上。
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了,手依然死死地捂着外衣的破口。
短发女人嘴角挑起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鼻尖,一脚将季山青踩在了脚底下。
我、我有一个问题。
双眼失去光泽的年轻人。
声音依然还是那么温润。
只是不可避免地低弱了下去:以前得、得了精神疾病的人。
有康复的例子吗我怎么会知道短发女人吸了一下自己的牙齿,将齿缝间的血吸掉了:等不到他们康复的那天,就都被我们吃掉了啊。
季山青猛地咳了一声。
脸涨得通红他眼前的浓黑此时微微淡了一些,隐约间能瞧见对方慢慢抬起来的菜刀了。
他是林三酒的礼包,不管被谁拆开,内容物应该都属于林三酒的吧脑海中盘旋着这个念头,那一把模模糊糊的刀朝着他的胸膛再次刺了出来。
当眼前再一次黑下来的时候,季山青知道自己五个多月的生命要结束了直到他听见了咚的一声重重的闷响。
是你短发女人叫了一声。
在一片黑暗里,礼包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带着几分惊惶地听着身边的声音;他隐约感觉到身前似乎多了一个人,正拦在了他与短发女人之间不可能,你从三楼跳下来,怎么会没事短发女人充满惊讶的又一句话,顿时叫季山青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他根本不敢相信,然而还是低低地叫了一声:姐嗯。
属于林三酒的声音,在他身前应了一句。
姐真的是你你好了季山青惊喜之下,连眼前的黑暗都又一次渐渐地淡了下去;那个熟悉的背影也终于一点点在眼帘里清晰了起来。
他急急地将自己的发现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生怕林三酒有哪里不明白的:姐,这个世界的空气里存在一种叫做地穴颗粒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会叫人精神失常,唯一能够避免患上精神病的方法就是不吃暴露在空气里的食物。
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患上了精神病的人,他们的肉也反而成了唯一安全的食物养在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是精神病,都是他们的口粮还有,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进化者,她是个初级的堕落种他没有听见回答,视线却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月光染亮了季山青眼前的一切。
他的一颗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从三楼跳下来的林三酒,此时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双眼直直地看着一处空荡荡的地方,嘴里念念有词地不断说些什么,就好像那里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似的。
她是如此专注地跟空气说着话,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短发女人。
ps: 4444字,6666上一章我脑误,把40写成了500嗯,我也好奇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最近真的写的有点疲,加上成绩也一般,所以每天能拖就拖,不愿意写文,所以今天又赶了一次死线唉,要是我能休息一段时间读者也不抛弃我就好了。
等等我看到了什么是大t哥的两个和氏璧吗请容许我用岳云鹏的脸说一声我的天哪你这样我好惶恐也好高兴明天的虚荣心有着落了哈哈哈哈谢谢大紫魈儿、唯我朱雀、梦魇999、徒儿要吃鱼、augustlk、桥本汉子、肥鸟、kasayou等大家的打赏,四on、西悠加百列、凌梓梦、魔鬼潮、孤雪自赏、包子入侵、夏梨殿下、蓝色仙人球等大家的月票412 林三酒的视角3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蹲在地上,望着不远处的女孩子,歪了歪头。
一看在她恍惚的记忆里,不管是末日世界,还是红鹦鹉螺这个中心十二界,仿佛都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
同一时间里有千百个念头正在齐头并进,想抓住哪个也抓不住;她只能茫然地站在自己脑海中央,看着汹涌的思潮奔腾流过,瞬地消失成为一段一段的空白。
林三酒觉得,她的思绪之所以会这样断断续续,全都是因为大家实在太吵了。
你们安静一点她猛然一挥手臂,朝身后数十张或者陌生、或者熟悉的脸吼了一句,不要同时出声,你们没看见吗,她正打算跟我说话呢。
短女人本来已接近了她的身边,林三酒这突如其来地一挥手,顿时叫她住了步子,上下打量了林三酒一会儿。
在确信了她果然是一个精神病患之后,短女人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
姐我不是说了吗,安静一点林三酒忍不住抓了抓头,心浮气躁地喊了一声,随即抬头看向了那个女孩子。
你说吧。
这个女孩子跟刚才已经长得不一样了。
下巴好像尖了一些但老实说,林三酒自己也不记得刚才她到底长什么样了只是不管她的样子怎么变,林三酒总能够知道,她就是她。
只是她到底是谁呢你不记得我了呀女孩子好像也现了这一点,你在伊甸园见过我的。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尖利的笑紧接着是一个听起来很像是季山青的吼声一阵风从脸颊旁边擦了过去,林三酒突然神经质地一抬头,喊了一声:礼包只是才刚刚抬起头,她就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皱眉想了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叫了一句礼包,只是她随即就想起来了什么,恍然大悟地冲女孩子一点头:对了。
你是梨桃。
你终于记得我啦。
梨桃甜甜地朝她笑了一下,身后朝林三酒身后一指。
你看,我把女娲也带来了呢。
林三酒茫然地过了头去。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她的头顶猛然飞了出来。
直直朝另一个方向落去;季山青喘着粗气喊了一句你滚远一点,随即又矮下身抓起了一块砖头这一切,都像是从林三酒的视网膜里被过滤掉了似的她仍然静静地蹲坐在地上,过头,与身后的人四目相对。
女娲的面容被笼罩在一层阴影里。
月光透过黑塔顶层的落地窗映进来,柔柔地照亮了她并拢在身前的双手。
林三酒转头望了望,梨桃已经不见了落地窗外,是战火四起,浓烟滚滚的伊甸园城市。
我是什么时候又来的她的念头每钻深一点,就会叫大脑都隐隐疼;林三酒忍不住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随即轻轻出了一声呢喃:怎么了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
尽管瞧不清面容,但女娲的声音仍如记忆中一样,微微地泛着凉。
你的腿疼吗我的腿林三酒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答道:我觉得我不疼。
月光下的剪影点了点头。
线条与阴影逐渐变化交融起来,黑塔顶楼里逐渐多出了一处造型俗气的花坛。
银白的光芒将女娲的双肩点亮了一条银边,她的声音轻轻地传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你知道我在哪儿的,对吧林三酒点了点头,感觉到身后猛地又起了一阵浪潮般的喧嚣这声音震耳欲聋,好像能直达大脑一般她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低低地、痛苦地叫了一声。
你来不来找我还是要在这儿呆着你来不来找我还是要在这儿呆着你来不来找我还是要在这儿呆着在远处几十个人的沉默注视下,女娲的问话忽然一遍遍执着地荡起来,一遍遍捶打着林三酒的脑子,一时间她能听见的声音只剩下了这一句话她没来由地心慌意乱起来。
甚至带了几分愤怒地朝面前的女娲吼了一声:我不走下一秒,她只觉视线一花,女娲的模样不知何时浅淡了下去,逐渐变成了一张隐隐有些眼熟的短女人脸。
这张脸是离得如此之近。
以至于林三酒甚至能看得清她皮肤上的雀斑,鼻腔里也充斥着她身上一阵阵刺鼻的生腥味道。
放心吧,你哪儿也去不了了。
短女人朝她咧开了嘴,露出了嘴唇下血淋淋的牙龈,鲜红色又一次染满了她的齿缝。
要不是你的这个同伴,你完全可以多活几天。
在身上多添几斤肉的顺着她的目光,林三酒扭过了头,看见不远处地面上倒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在失去了神智和力量之后,他的双手此时正无力地搭在了胸口的衣服上,仿佛还在尽最后的努力想要按住飘落下来的碎片。
与身后那数十张始终跟随着她的人脸相比,她隐约知道地上躺着的人与她认识的时间还不长然而当一小部分的林三酒觉得莫名疑惑时,另一个她却同时感觉到了一股一股如海浪一样袭上心头的愤怒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渐渐地红了,死死盯住了面前的短女人。
她的腿不疼。
一道银灰色的光在昏暗中一闪而现,直奔着林三酒的胸腹而来;短女人面容扭曲地笑了一声我最爱吃下水,随即脚下踏前了一步,整个人朝林三酒扑了上来。
就像在前排观看一场球赛似的,女娲和梨桃站在一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一切连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快。
迅捷地一侧身避过菜刀,她浑身的肌肉都仿佛刚刚从一场沉睡中苏醒了过来;叫人战栗的电流瞬地从每一根血管里打了过去,好像有另一个自己接过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林三酒在那短女人收势不及时身子一低,一脚已经重重地踹了出去,正中她的小腿胫骨。
当那短女人嚎叫一声跌倒在了地上时。
林三酒又停住了。
她带着几分疑惑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忽然想起朱美还一个人在家,不知道她家空调是不是也坏了就在林三酒正要掉头就走时,女娲的影子忽然从背后踏上一步。
投在了她眼前的地面上。
如果你不来找我的话,那就好好想想吧。
她温凉的声音就像一只手,轻轻抚摸过了林三酒的耳廓。
这个世界的真相,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妈的,明明都他妈疯了。
怎么反应还挺快短女人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液混着血丝落在了地面上。
林三酒恍恍惚惚地盯着那几条看起来仿佛黑了似的血丝,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浮起了半个残念长期只摄入单一肉类而引起的维生素缺乏。
你放心,剥光了你的皮以后,我保证会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尝一块你的肉短女人五官拧成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狰狞模样,在地上慢慢放低了身体。
她的四肢平平地搭在了地上,如同一只巨大的壁虎或蜘蛛一般,颈骨高高地后翻了起来。
林三酒望着她的眼神空空荡荡,好像根本就没在意、也没看见她。
我懂了。
她朝身边的空气点点头,神色郑重:你的确曾经告诉过我。
潜力值的本质,其实就是一种精神强度。
疯子果然就是疯子,短女人嘿嘿冷笑了一声,四肢迅挪了几下,不进反退,与林三酒拉开了一段距离,随即猛地冲了上去当季山青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时,从他模糊得像泡过了水一样的视线里,正好划过去了一个硕大的黑影;紧接着一声重重的砰,震得地面都抖了几抖他急忙紧紧地将后背按在了地上。
双手抓住了胸前的衣襟,过了半秒,这才微微地转过了头去。
四肢仿佛都已经扭曲错位了的短女人,倒吸着冷气。
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就像一只虫子摆动触须似的,她胳膊在空气里无助地挥舞了几下,这才勉强立直了身体。
这一次,从她嘴里流出来的血,可不仅仅只是一点牙龈血了。
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短女人一眼也没有扫地上的季山青。
只是一脸惊怒地盯着另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林三酒高挑的身影,正笔直地站在季山青混沌成了一片的视野里。
同样的惊喜和失望,他已经体会过一次了;礼包嘴唇动了动,随即又谨慎地闭上了嘴,然而他的双眼却随着林三酒靠近的每一步,而越晶亮起来。
潜力值的本质,是一种精神强度。
林三酒在走近的时候,低头朝他说了一句,随即面无表情地抬腿迈过了礼包。
季山青唇边的笑容凝固住了。
潜力值的本质,是一种精神强度。
她轻轻地又重复了一句,这一次,短女人已经就在不远处了。
季山青忙不迭地按住衣服,从地上坐起了身,紧紧地盯着林三酒的背影。
她刚才那一句轻轻的嘀咕,如同惊涛骇浪一样在他心里不断地响着所以说,患上了精神疾病的进化者才会失去了他们所有的进化能力作为一切进化能力的基础,如果潜力值受到某种影响而消失了的话,自然也就根本谈不上别的了。
只不过季山青疑惑地抬起眼。
我,非常,非常地,林三酒望着短女人五指成爪地朝她抓了过来,用一种平静得不正常的语气说道:讨厌你。
那一只青筋毕露的手,甚至还没等挨近林三酒,便在空中被硬生生地接住了;一手握紧了短女人,在她惊怒惶恐交加的眼神里,林三酒表情平淡地一转胳膊即使是躺在十多米外的季山青,都清楚地听见了骨节拗断时那一声叫人牙酸的咔哒。
手臂在尖声嚎叫里软软地垂了下来,短女人的额头上迅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再次扫向林三酒的眼神全变了,显然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精神失常的疯子竟然拥有这么可怕的战斗技巧连季山青也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短女人竟然掉头就跑了。
林三酒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终于在一幢居民楼后一闪而过地消失了,却始终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女娲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梨桃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转身走进了人群里。
刚才只有几十个人的人群,似乎不知何时又壮大了一圈;但至少他们此时都沉默了下来,不再用千百个声音同时塞满自己的大脑了林三酒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套在一双靴子里的脚。
她隐约记得自己刚才好像从三楼跳了下来姐,姐一个听起来有几分耳熟的声音,突然一下子传进了耳朵里;听起来,说话人大概已经叫了她好一会儿了林三酒缓缓地转过了头去。
姐,你拿上这把菜刀,去那边的车里割几条安全带,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体力消耗过大,季山青喘着气朝她笑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现在需要把衣服系起来。
对,林三酒应了一声,立刻捡起了菜刀,嘴唇动得飞快:你的衣服不能坏,你的衣服不能坏看着她一步步地走向了汽车,季山青终于低下头,控制不住地吐出了一口如释重负的长气。
所有暴露在这个世界空气中的食物,都会叫人患上精神疾病;从而从根本上,彻底摧毁所有进化者的一切能力。
这也就是说,连进化出精神病抗体这种能力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几乎所有来到这个世界的进化者,都已经失去了他们的潜力值没有了潜力值,还谈何进化然而,林三酒是一个成长型。
望着手里拿着几条安全带向自己走来的主人,礼包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在荤食天地里每存活下来一秒,林三酒就会缓慢地增加一点点潜力值。
季山青不知道这一点点新增加的潜力值能够存留多久、会不会也随着精神疾病而消失,但是只要有任何一点儿潜力值,就代表林三酒有生成抗体类能力的希望。
如果,他们能够存活下来的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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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出现新生潜力值的时候,她看起来就会好一些——虽然精神状态仍然是混乱不清的,也常常会突然扭过去头跟空气说话,但至少她能听明白季山青的意思——假如人是一台机器的话,那么现在的林三酒就像是一台常常花屏死机、系统崩溃,然而好歹还算能够勉强运行的旧电脑。
你按住这儿,对对,不要松手……季山青眼也不敢眨地盯着林三酒的手,一边小心地抬高了一点身体,一边将车用安全带在自己身上牢牢地捆了两圈,在末端打了一个结。
或许对于一个活人来说,捆得这么紧会造成呼吸困难;不过当破碎的衣服都被固定住了以后,礼包反而松了口气。
由于外包装被损坏而带来的影响,现在暂时都消失了;他从地上爬起了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看着外衣在安全带的空隙之间摇摇欲坠的样子,说不担心是假的。
也许可以找个外衣穿上……季山青想了想。
再套一层包装,会更安全吧?他诞生的初衷,就是被拿来拆的,所以在他不知从哪儿继承下来的知识库中,根本没有与自己外包装相关的讯息,所以一切都只好靠猜。
姐,咱们去——主意已定,礼包一转头,登时吓了一跳:姐?在他刚才沉思的工夫,林三酒不知何时已经自说自话地走出去了老远——季山青哭笑不得地连忙跑了上去。
好不容易将她的脚步拉住了。
只不过,拉住了人还不算完。
在林三酒的要求下,他不得不面对着一团空气点头鞠躬地道歉:……对不起啊,我姐姐不能跟你去看烟花了,我们现在要去居民楼里找衣服穿……说着说着,他简直觉得自己都像是个精神病了。
转头朝主人叹了口气,季山青问道:现在我们能走了吗?林三酒点点头,突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跟着刚才那女人的血迹走。
季山青一愣,低头一看,果然发现短发女人逃跑时所留下来的、断断续续的血迹。
在昏暗的月光下几乎融没在阴影里。
险些就会忽视过去。
……假如顺着血迹追上了那个短发女人,那么正好可以解决掉她,以免后患;如果她早就跑得没影了也不要紧,因为瞧那血迹的去向。
正是通往一幢居民楼的。
姐。
你不是跟我说堕落种都长得特别恶心吗。
季山青拉着林三酒往前走,也不去管她能不能回应自己了,只是嘀嘀咕咕地抱怨道:……那女的除了趴下的时候看着不太正常。
除此之外不也还是个人样么……这也太难分辨了。
林三酒果然没有答话,只是眼神涣散地跟着他走。
只要她不发狂、不乱跑,那么情况就还不算坏;之前让她呆在居民楼里等过这段时间的主意,现在看来也还很有可行性——只不过要先确认好没有后患才行。
季山青刚刚想到这儿,忽然感觉后背被人一拍;刚一扭头,正好撞见了林三酒一张凑近后被放得非常大的脸:……任楠说,前边好像有动静。
心里一跳,季山青登时住了脚步。
四周看了一圈,一把将她拉到了两栋楼之间,在一个大型垃圾桶后头蹲下了身子;等了一会儿,见四周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他回头低声问了一句:这个任楠还说什么了?从刚才对战短发女人的时候,他就隐隐看出来了:林三酒在过去积累下来的战斗素养、意识、直觉,似乎并没有随着患上精神疾病而完全消失——再说,就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患者,有时也反而会比正常人更敏锐——这些东西,似乎此刻都以另外一种形式,真实地存在于林三酒的视线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季山青才立刻躲了起来。
我不知道,林三酒摇了摇头答道,他的嘴巴里扎着一把刀,很难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扎着刀……季山青叹了口气。
主人的精神分裂症状毕竟还在,或许战斗直觉什么的仍然敏锐,只是要分清哪些是臆想,哪些是事实,恐怕却很难了……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想往外走的时候,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玻璃破碎的脆响——季山青一惊,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沉闷的重响,狠狠地撞击在了地面上。
听起来,就像是有人从楼上掉了下来……犹豫了半秒,季山青还是悄悄地从墙后探出去了一双眼睛。
倒抽了一口饱含痛苦的凉气,短发女人伏在地面上,半天都没能动弹一下。
只有她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翻了起来,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楼上——正当季山青好奇她在看什么的时候,一个黑影正好从破碎的窗户里也跟着翻了出来,咚地砸了下来。
刚刚挣扎着坐起来的短发女人明显瑟缩了一下,露出了她一边深深塌陷下去的肋骨。
即使没有多高的战力也不难看出来,她此刻显然又添了新伤——嘶嘶地抽着气,短发女人盯紧面前的黑影,声气低低地道:……等,等等,是我不对,但咱们好歹搭档一场……滚开点,黑影开口的时候一抬头,季山青立时看清楚了他脖颈上层层叠叠的光头。
明明他在不久之前还与短发女人一起携手攻击礼包,此时声气里却充满了毫不在乎的讥笑:……你打断了我一根肋骨,当然是你不对。
正是瞧在搭档一场的份上,我没动心思吃你。
你就应该庆幸了。
说到这儿时,他突然顿了一下,仿佛被自己的话给提醒了似的——只是看了一眼短发女人干枯削瘦的模样,光头想了想,到底还是毫无兴趣地嗤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随着他的脚步,他肩膀上扛着的死尸头、肩、双手都一晃一晃地,逐渐远了。
快啊,姐,季山青用压得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
同时还拼命朝楼外使着眼色:……你再不上。
那光头就走远了!偏偏这个时候,林三酒那一点新生的潜力值似乎又消失了——刚才替他割安全带时的神智,现在在她脸上已经完全找不到了,有的只是一片涣散的茫然;在她愣愣地与季山青对视了五分钟。
后者终于放弃了追上光头的想法。
你不想抓光头也行。
礼包仍有点不甘心。
谆谆诱导她:……地上不是还有一个呢吗?你把她抓来,好不好?——此时那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又被盯上了的短发女人,好像因为受伤太重。
即使光头都走得不见人影了,也依然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林三酒朝礼包眨了眨眼,终于说了一声好。
还不等季山青高兴,随即只见她弯下腰从地上抓了一把灰,随即伸到了他面前,嘴里还朝着身边的空气说道:噢,我也不知道他要这个干什么……季山青简直快被她气得不会说话了,使劲抹了一把脸。
就在他严肃地盘算起自己上的时候,短发女人忽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咆哮——又像是愤怒,又像是挫败,却又带着一些侥幸般的兴奋,她一撑还没有断的手臂,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宣宣,短发女人抬起头,朝楼上开口喊道——她声音虽然抬高了,但语气却变得异样地温柔。
宣宣,你听得见妈妈的声音吗?你要是听见了的话,就下楼来一趟。
楼上不知哪一层顿时响起了一阵说不好是什么的杂音,侧耳听了听,季山青抬起了一边眉毛。
你快下来啊,我知道你听得见的!短发女人等了一分钟,就有些不耐烦了,声音冷了一点:宣宣,我受伤了,只有你能救妈妈……她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地骗一个精神病患下楼来?季山青疑惑了。
我、我不去!从楼上猛然响起了一个带着哭腔的男音,听起来最少也有四十了:……妈妈又在骗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了,你终于要咬我了?短发女人顿时拉下了脸,厉声吼了一句,甚至都有些破音了:你如果不下来,就是做错事了!随即她又立刻软下了声气:妈妈受伤了,走不动,你来背我一下就好。
说完了这句话,短发女人有些控制不住似的吸了一下口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最后的软硬兼施起了作用,楼上那个四十岁的宣宣,随即又没了声音;短发女人似乎这一次成竹在胸,也不再继续催了,只是趴伏在原地喘着粗气。
过了半分钟,楼道里逐渐响起了一个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近,短发女人脸上的笑容就越大;她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水,与季山青不约而同地一起望向了楼门——脏锈斑斑的铁门终于被拉开了。
短发女人与躲在暗处的季山青同时又是一愣。
你……你不是宣宣。
她看起来吃了一惊,只是想了想,又似乎立刻下定了什么主意,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招手朝那来人笑道:是个人就行……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那个好不容易才从门后挤出来的,正是林三酒二人刚一传送来时,所见到的肥胖男人。
看起来足有三百斤的肥胖男子,近乎呆滞地看了短发女人一眼;粗重地喘息了几声,他十分费劲地挪动着两条仿佛米其林人一样肉柱腿,果然朝她慢慢地走了过去——这几步路,已经就把他累出了一头油汗。
糟了,那个女人好像对他没怀好意。
季山青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
……奇怪了,他好像不在这栋楼啊……算了,姐,你现在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只是此时的林三酒情况忽然又糟糕了下去——她沉浸在了一阵无声的、激烈的、却又歇斯底里一般的笑里,这笑毫无来由,却彻底占据了林三酒所有的注意力;一时间她肩膀抽搐着,眼角也泛出了泪花,根本连看都没看季山青一眼。
眼看着主人是指望不上了,季山青咬紧了嘴唇。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站出去的,是风中飘来的、短发女人呼哧呼哧的一句笑:……来,你过来,对,再靠近一点……哈哈,那个傻x,还不知道吃了人肉伤就好得快些呢……假如主人神智还清醒,她绝不会允许堕落种有这么做的机会的——等等!随着礼包这一句清亮的喊,他人已经冲了出去。
当然,季山青并不傻,早在冲出去之前他就盘算好了:那个短发女人毫发未伤的时候,以他的身手来说就足够周旋一会儿的了;现在她躺在地上连动弹一下都很吃力,真要对上了,季山青也能肯定自己八成不会吃亏——短发女人看起来完全没有意料到,在不远处还藏着人;藏着人不说,竟然还是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的始作俑者之一。
目光刚一落在季山青身上,她的表情顿时变了;在四下一扫、没有见到林三酒的影子之后,短发女人立刻挑起了一个狰狞的表情来。
好啊,来吧,用你的肉填上我的伤口……她尖利而虚弱地才笑了半声,顿时就跟不远处的季山青一块,忽然凝住了。
过了好几秒钟,季山青才愣愣地将目光挪到了她的背后去——还始终有些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短发女人其实生了一个对于女性来说很不错的脖子,纤细修长,好像一把就能握住似的。
或者应该说,一口就能咬住。
如果不是那个肥胖男人的嘴巴大张至了极致,肥厚的嘴唇从后彻底抱住了短发女人的脖颈的话,季山青恐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女人似乎挣扎着想要看清楚自己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她的一双眼里只剩下了眼白——很快,就从她的脖子上滴滴答答地落下了鲜红的血。
第七个,肥胖男人含混不清地说道,嘴里还含着一块刚刚撕咬下来的肉皮,嘿嘿地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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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皮下丝丝拉拉的半块血红生肉,男人一口将它吸进了嘴里。
肥胖硕大的两片嘴唇合拢了,由于刚刚撕咬下来的皮肉十分厚韧弹牙,他吧唧、吧唧地嚼着的每一下,都会从嘴角里挤出来一泡血。
血顺着他层层叠叠的下巴流了下去,很快就不见了,被淹没在了他的肥肉里。
响亮的咀嚼声,在沉静的夜里听起来是如此清楚。
季山青很想挪开目光,但是眼睛却被像被黏住了似的,牢牢地固定在正在吃肉的胖男人嘴巴上;脚下无意识地踉跄退了两步,他砰一下撞在了什么人身上。
这一声响,仿佛立刻惊动了肥胖男人似的,他立马抬起了头,眼睛陷在一脸肥肉里,眼神混乱而直勾勾的。
季山青神经一跳地迅过头,见身后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的林三酒,这才松了口气然而却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人好像也是个疯子,见那男人又低下头啃了死尸一口,他低声地对林三酒说道,尽量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他在干什么林三酒歪着头问道,清亮的声音在此刻真是太不必要了。
还不等礼包说点什么,只见那肥胖男人忽然抬起了脸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看起来他都做得十分吃力,真叫人难以想象他刚才敏捷地咬穿了短女人的脖子我在吃糖啊,他嘴里含着一包刚刚嚼烂了表皮的人肉,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随即往地上啐了一口皮。
还沾着唾液和血的人皮上,生了几个小红疙瘩;疙瘩已经被牙齿咬穿了,留下了一道痕。
季山青刚刚感觉到了一阵恶心,只听林三酒又问了一句:什么糖我好像见过你们一次了,肥胖男人话头一变,你们既然是新来的。
就跟这里的前辈们打声招呼啊。
季山青猛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反应那个时候,他嘴里不住地说你们又来了,没完了之类的话;看起来,应该是把他们两人也当成了他幻象中的一员。
墨西哥。
墨西哥,肥胖男人的语句逻辑显然还不如林三酒,刚才那一句还流畅着,下一句马上就不行了:过生日,小马。
打破了有糖。
这些人,也是马,打破了,也有糖。
花了季山青好几秒钟,才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见肥胖男人只忙着从短女人尸体上撕咬皮肉,一时间似乎不会来攻击自己,他便小心地问道:你吃了七个糖怎么吃的级马里奥,又是一个不知道怎么蹦出来的词,肥胖男人在嘴里满满人肉的情况下,依然很有兴致的样子:叮咚精神病的逻辑。
大部分情况下都很难理解;或许是这个男人在无意间见到堕落种吃人的场面,本来就脆弱的神经又受到了刺激,这才开始吃堕落种的季山青能够想到的解释,也就只有这一个了;他等了一会儿,忍着恶心看完了肥胖男人咕咚一声又咽下了一口肉,对方才忽然口齿清楚、态度严肃地说了一句:糖人喜欢找壮实肥胖的人,所以我要多吃,让更多糖人来找我。
这些糖吃了有什么用林三酒的语气里充满了好奇。
季山青想到她此刻也同样神志不清,立马警戒似的拉住了她的手腕;要是主人也上去啃一口,他还不如现场自拆了的好。
这一次。
他们却没有得到肥胖男人的答。
警惕地扫了林三酒一眼,他好像生怕二人会上来抢他的死尸吃似的,肥胖男人拽着短女人的手脚,将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将死尸翻了一个身。
撕开衣服,他一头扎了下去,一口咬在了肚皮上。
季山青隐约记得,短女人曾经说过一句最爱吃下水。
也许他也很享受肚腹上的肉,肥胖男人的动作开始急迫了起来,一口比一口咀嚼的度快;季山青也不知道人类的牙齿到底能不能做到撕咬生肉。
但是显然,肥胖男人的动作越来越急,连头都不抬了,彻底把脸埋进了肠翻肚烂的一片血红狼藉里,看起来如同一头猪在吃食槽里的食。
这副景象,让季山青觉得自己以后十天的噩梦来源都有着落了听短女人说吃人肉,和亲眼看见的震撼力绝对不能同日耳语;他忍着战栗和恶心,转过身拉着林三酒就走:姐,咱们快离开这儿吧。
他不知道这胖子是怎么分辨糖人的,万一他现己方二人不是他的幻觉,到时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好在这一次林三酒也乖乖地跟上了,没有凑上去问糖是什么味道之类的问题。
在夜空中飘荡着的吧唧、吧唧声里,二人脚步迅地与胖男人拉开了距离。
这个世界太古怪了,季山青一边叹气,一边又担心起了自己的外包装问题;他头看了一眼远处仍然如同丧尸一般、正在专注埋头吃人的胖男人,低低地对林三酒说道:姐,我们还是找一个安静没人的地方呆过14个月吧,好不为什么是14个月当这个声音从背后刚刚传进耳朵里时,听起来很有几分陌生。
季山青愣了一下,这才被同时涌起来的数个念头给牢牢抓住了心脏,让他甚至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为哪一个念头打冷战好了二人住了脚步,季山青只觉脑子都有点木了,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背后何时有人靠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肥胖男人居然能够在短短半秒钟里如此迅捷无声地跟了上来然而最大的疑惑,还是眼下的这一个。
你你,季山青终于明白了舌头打结是什么意思,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不疯了眼前的肥胖男人,尽管嘴边、脸上、胸前,仍然染着一大片一大片鲜红的人血,领口里甚至还挂着半截疑似小肠般滑溜溜的东西;但只需要看一眼他的眼神,恐怕便不会再有人以为他是一个精神病患了。
神智冷静清明下来的肥胖男人,静静地扫了季山青和林三酒一眼。
他肥大的腮帮子仍一鼓一鼓地嚼烂了最后两口生人肉。
面不改色地将它咽了下去;清了清喉咙,他这才慢慢地朝二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姑娘刚才不是问我,吃糖有什么用吗当他用这样一种平静自然的语调说话时,季山青真的几乎听不出来这跟刚才那个嗓音尖锐的人是同一个人了。
就是这个用处。
肥胖男人的笑容。
将他的脸挤出了一道道的肉\\沟,一叠一叠的肥肉立刻淹没了他的眼睛。
我的精神状态,已经暂时恢复正常了。
拽着主人的衣角,季山青脚下悄悄地向后退了两步,干干地咽了一下嗓子。
这才问道:你吃的可是人肉。
虽然理论上来说,短女人已经是堕落种了,但是不管是她的外貌还是形态来看,都仍然是一个平常女人她不也吃人肉吗如果她不吃人肉,根本撑不到现在既然是吃人的,就应该有被吃的觉悟。
巨大的胖子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笑似的,歪头打量了一下季山青:从世界末日以来的两年多,靠着这些食人族的肉,我的精神状态断断续续,时好时坏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没有吃过人肉。
却还保持了神智清醒的人。
你是怎么办到的你怎么没有饿死季山青咬住下唇,犹豫了一秒,又把植物人的说法搬了出来没想到,肥胖男人居然立刻点了点头。
唔,虽然有些难以想象,不过好像也只有这个说得通了,他一双浑浊黄的小眼睛,在肉\\缝里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二人,笑道:你们总不可能是从天外来的嘛。
大概是察觉了季山青的面色不对,肥胖男人立刻拍着肚皮笑了。
在那一截疑似小肠被震得滑进了他的领口里之后。
他摆了摆肥厚的手: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们下手的。
毕竟如果你们没吃过人肉,那么我吃了你们也没有用没有用季山青皱起眉头,仍然斜侧着身子。
仿佛随时做好了跑的准备。
怎、怎么事到现在,你应该也多少有些了解了吧肥胖男人也露出了一排血淋淋的牙,染了一嘴的红:自从那个什么地穴颗粒从地底喷、进入大气层扩散了以后,全球的人几乎都在第一个24小时内吃下了遭到污染的食物,也因此都精神失常了几十亿疯子,几乎立刻毁了这个世界。
核弹被射出来了。
飞机掉下来了,车祸排满了街道就算我那天不疯,也根本数不过来。
所有这些食人族们,都是运气好,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在那一天没有吃东西很快地,他们就现了避免患上精神疾病的办法,那就是吃精神病人的肉。
像这样聚集了不少精神病人的小区,可绝不止一个。
你说这是不是堕落种干的什么是堕落种哦原来你管食人族叫堕落种,这个名字倒不错。
肥胖的男人垂下眼皮,头看了身后不远处短女人的残尸。
自从脖子和胸腹都被啃咬了个稀烂之后,已经很难看出来那还是一个人形了;季山青根本没敢往哪个方向看,只能盯着男人不动目光。
肥胖男人忽然嘿嘿地笑了一声,砸了砸紫红色的厚唇。
最开始,的确是这些食堕落种的想法,把人都用遭到污染的食品养起来。
这个主意很快也流行开来了越来越多的堕落种,把他们找到的食品都堆放在这儿,一旦有吃不完的精神病人,也都领了过来,渐渐地,这儿就成了他们的公共食堂。
只不过嘛说到这儿,肥胖男人微微低下了头,嘴角裂开的地方,露出了一点尖尖的、血红的牙季山青说不好那是不是只是普通的虎牙: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这一类精神病人的存在。
正如精神病人的肉会过滤掉地穴颗粒一样,好像堕落种的肉也可以帮助稳定精神状态你问我为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科学家们早就被吃光了啊,哈哈哈肥胖男人莫名畅快地笑了一声:还有比一个精神病人小区更能吸引堕落种前来的地方吗他们以为自己是过来收割的,不过却不知道自己是送上门的外卖呢当他仰天大笑起来的时候,混着血的唾沫星子与他浑身的油汗都一块往下掉。
生性好洁的季山青不由又退了一步。
你说堕落种的肉只有暂时性的功效他迟疑地问道,那你在精神失常的时候我精神失常的时候,你也看见了。
肥胖男人一扬两条手臂,硕大的肉袋子顿时从胳膊上晃荡了下来:对我来说,这个系统运行得非常完美。
只要堕落种的肉吃得足够多。
我的精神状态总有一天会彻底恢复正常的接下来,季山青压根没有看清他做了一个什么动作,只见他手上忽然有什么光芒一亮,随即空气中多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画面画面上是一片外景地,一队兴高采烈的男女正穿着红蓝颜色的衣服,似乎在做什么对抗游戏看起来,就像是远方有人用投影仪投射出了一幅电视画面似的。
后方当然没有人,也没有投影仪。
这也就意味着,胖子手上的,是一个进化能力。
季山青的大脑。
一瞬间被各种疑问、惊讶和困惑都塞满了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进化者但假如他不是进化者,又怎么会出现能力难道说,短暂性的能力消失后,就不会造成世界传送了吗看见这个了吗它很神奇的,只有在我清醒时才会出现。
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彻底疯了呢。
肥胖男人又一次笑了起来,目光这一次牢牢地盯住了林三酒。
这个是不是你的姐姐她也得了精神病对吧季山青连点头都办不到。
肥胖男人不以为意,将手伸进了自己的领口里,拨开了一团团的肥肉,掏出了那半根滑溜溜的小肠。
让她吃了。
他将小肠挂在了手上,成为我们的一员,这样我才能放心。
你们的一员我们自称捕食者,胖男人的笑容。
裂得逐渐大了。
你抬头看看。
连林三酒都像是听懂了一样,愣愣地随着季山青抬起了头。
从十多栋居民楼的窗户里,不知何时,渐渐伸出了一张张雪白的脸,就像是数朵白蘑菇,从烧黑的树木上长了出来一样。
脸并不多。
但是每一张,此时都正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林三酒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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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季山青在惊惧之下,拉着林三酒一连退了好几步的时候,他们头上那一张如同白蘑菇一样的脸,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就像是见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事,他兴奋而歇斯底里的笑声,一抽一抽地传遍了夜空。
你看,肥胖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神色温柔地说道:即使同为捕食者,我也没有把这些肉分给他们吃,毕竟一个人只够我吃九天的。
这么宝贵的东西,你还不快点拿过去给你姐姐他的语气,就好像这截小肠是什么莫大的光荣似的。
季山青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不吃这个,精神病就绝对没办法好。
肥胖男人笑眯眯地说,手里的小肠抖了抖。
滑颤颤的肠子被他这么一抖,血丝登时流了下来,从末端啪嗒一声掉下了一团模糊稀烂的东西,大概是短女人没消化完全的人肉。
季山青不是不想说话,但是此时在种种激烈情绪的撞击下,他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吐出来。
他能做到的,只有咬着牙、苍白着一张脸,不住地摇头。
不管怎么说,这个东西绝对不能入口,这不仅仅是恶不恶心的问题他拼命压下一阵一阵的反胃,尽可能地想抓紧时间理清思绪。
在镜屋中的五个月,他全是靠着自己的聪明谨慎才没有被拆的,此刻思维也早就自然而然地转了起来,试图分析起了眼下的情况。
一目前在这个世界中,已知的一共有三种人一是患上各种精神疾病的普通人,在这个人群里,或许有不止一个像林三酒这样被传送来以后疯了的进化者;二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吃喝过普通食品,全靠精神病人肉活下来的堕落种,他们的身体素质显然已经与普通人有了分别;第三。
就是眼前的胖子了。
胖子这类人的情况更加微妙了他的身体素质似乎比之堕落种又高了一筹,而且也出现了像是进化能力一样的东西;但是如果不吃堕落种的肉,这些变化就不会显现。
想到这儿,季山青下意识地抬起头。
飞快地在居民楼上扫视了一圈,忽然现自己差点错过了一个问题。
既然这些捕食者大部分都还精神不正常,为什么他们此刻都整齐划一地探出了头人都疯了,总不可能还会按命令办事;更何况,肥胖男人压根连喊都没有喊过。
这说明。
在楼下有什么东西是同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的。
而除了不远处那具被啃咬得残破模糊、气味冲天的死尸,季山青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了。
那么,他可不可以认为,这些人即使在精神疾病状态下,也对堕落种的死尸肉有了一种生理性的渴望假如主人吃了堕落种肉的话,会不会也出现相应的变异只是这个念头还没有深入下去,季山青就感觉一片庞大的阴影笼罩住了自己。
他刚才想得太入神了,一时间连那个肥胖男人的行动都没有察觉到;直到他说话时包着一嘴巴血水的声音在自己头顶上响了起来,季山青才被惊了一跳。
仔细想想,你姐姐也不必急着现在就吃了它。
肥胖男人靠得太近了。
他身上酸臭血腥的气味清清楚楚,中人欲呕。
一把将小肠扔在地上,他的眼珠慢慢挪了下来:说起来,你到底是男是女啊因为,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快,经济泡沫季山青的脑海中浮起这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晚了。
几乎连动能力的时间都没有,一股大力已经重重地撞击在了他的胸腹处,登时远远将他打飞了出去。
普通精神病人的肉我吃了没用,肥胖男人嘿嘿地笑着说,堕落种的肉吃了又只能管用一段时间。
说起来。
还有一种人的肉,我是从来没吃过的。
季山青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飞扫了一眼主人林三酒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吓了一跳,此时正茫然地眨巴着眼睛。
嘴里咕咕哝哝地,好像反应不过来到底生什么事了。
肥胖男人漫步走过她身边,似乎对她暂时没有什么兴趣。
季山青站起身,一边盯着肥胖男人,一边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见它们都还绑在身上,这才松了口气。
既没有吃过人肉。
也没有患上精神病肥胖男人的语气忽然柔软了起来,带着如梦似幻般的陶醉感:你不觉得,这样的人肉一定尝起来非常纯净吗它会起什么样的作用呢真是太叫人好奇了。
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防身季山青拼命地想。
搞不好,你身上有什么宝贵的抗体呢。
当吐出这句话的时候,肥胖男人明明离他还有好几步的距离;然而季山青才刚刚想动,眼前就又是骤然一黑,双脚离了地只是身体腾空的那一瞬间,并没有维持下去,反而又立刻被一股力道给拽住了;当礼包意识到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只觉浑身血都凉了。
他的安全带,正被肥胖男人拉在了手里。
好端端地,为什么身上要带着这个他在一脸的肉\\沟里笑着说道。
女孩儿的肉更甜嫩一些,让我看看你是男是女吧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安全带已经嗤啦一声,被肥胖男人给徒手撕开了;原本就已经破碎成了一条条的外衣没了束缚,登时飘飘扬扬地从季山青身上落了下来肥胖男人一撒手,季山青便像一团没了骨头的软肉似的,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拆掉一部分包装,季山青的感官能力就会丧失一部分。
此时他已经既看不见也闻不见了,若不是外衣下方还有一层深蓝色的底衣,恐怕连听觉也会彻底丧失。
只不过那层底衣也早就千疮百孔,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就是身为一个物件的感觉吗他迷迷蒙蒙地想到,感觉到连思维也迟缓了下来。
连肥胖男人猛地扑了上来、好几百斤砸在身上的感觉,也仿佛像是隔了一层一样不真实;当底衣的衣领被撕开以后,季山青顿时失去了与自己身体的连接感,仿佛有人突然把他的身体换成了木头做的假肢一样。
礼包原本以为自己在被拆开时,一定是五感交杂的;然而他似乎渐渐失去了许多感情与思维,反而只剩了一片绝望的平静。
我说,你动别人东西之前,都不问问主人的意思吗在一片粗重的喘息声中,从一个好像很远的地方,模模糊糊地响起了一个女性凉凉的声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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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胖男人与任楠大张着嘴的影像不断交叠,季山青的脸也一阵阵幻化成了自己熟悉的模样——末日最初来临时的感觉,从被遗忘的地方骤然猛烈地清晰起来,唤醒了林三酒身体里的什么东西。
她几乎能听见,潮汐般的各种声音从自己大脑中逐渐退潮后,所留下的静谧。
眼前的世界再次像电影画面一般,一帧一帧地连贯了起来、清楚了起来,开始有了各种意义。
当她再一次抬起眼睛的时候,那个肥胖男人正举着手里不知何时抄起的小刀,腾地扭过了头,吃惊之下表情看起来有些呆——林三酒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他,落在了地上的季山青身上。
此时的礼包,看起来早就不像是一个活人了。
他双眼木然地睁着,毫无光泽地倒在地上,叫人难以想象这个如同一个雕塑似的物件,刚才还鲜活得跟真人相差无几。
你看,当时我也是这样扑到你身上,想咬你的喉咙的。
任楠低低的声音,像是一个幻觉一样从耳边滑了过去。
是啊,的确是。
林三酒的嘴角挑起了一个冷冷的笑,轻轻走近了。
本来肥胖男人警觉地挑起了一边眉毛,在见到她对空气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话以后,这才略微放松了神色。
……什么,这不是还疯着呢嘛。
你走开点。
他像轰狗似的朝她嘘了两声,见她反而越走越近了,不由烦躁地挥起了手臂:走——开字还没吐出来,他眼前的世界便蓦然天地倒悬了。
林三酒的手指如同闪电一样抓住了他肥腻的脖颈皮,在深深陷进了他一层层的皮肤里以后,单手用劲一甩,便将这个好几百斤的男人像鼻涕似的给甩了出去——肥胖男人重重落在地上时发出的巨响,让人几乎错觉连居民楼都跟着抖了一抖。
好不容易从肥大的肚皮上伸出脚、够着地面,爬起来以后,肥胖男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眼下的状况了。
望向林三酒的眼神都是懵的。
你……你不是已经精神失常了吗?他能问出口的话。
似乎只有这一句了:怎么、怎么……你知道吗,林三酒看了一眼季山青,随即一伸手将自己的罩衫从头上拽了下来,扔在了礼包胸口上。
身上只剩了一件黑色紧身背心。
高个儿女人走来时。
浑身流畅的肌肉线条都仿佛在月亮下发着光:……我当初进化的契机。
就是有一个人想要吃我。
看见你这副丑德行,还真是把我的回忆都勾起来了。
受了点刺激,这次生成的潜力值自然就多了些。
肥胖男人显然一点都没听懂。
不公平啊。
我可比他好看多了。
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你闭嘴吧。
林三酒轻声冲自己大脑所制造出的幻觉说了一声,随即走到了肥胖男人身前。
她歪头回忆了一下,感觉之前季山青对她说的话都仿佛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了:……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在一脸油腻的汗光下,肥胖男人愣了一会儿,忽然压低了下巴,翻起两只眼睛笑了。
看不出来你挺强壮的,有意思。
面对刚才一只手就把自己甩飞了的女人,他似乎一点儿都没害怕,抹了一把嘴上的血笑道:……只是,单靠身强体壮,可不能拿我怎么样的啊——你还是低头看看吧。
林三酒一皱眉,目光立刻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明明刚才她身上还只有一件背心的,此刻却被套上了一件红色制式短袖——她竟然压根不知道这衣服是什么时候穿上身的;再抬眼一看,肥胖男人的身上也多了一件同样款式的蓝色短袖。
就在她浮起了一个这是不是又一个幻觉的念头时,肥胖男人嘿嘿地笑了,一挥手,一个长方形的电视画面便被他打向了空中,随即悬浮在二人头上的半空,盈盈地在夜里放着光。
此时在画框的正中央,正站着一个女主持人;仿佛是察觉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她扭过头来,就像马上要突破画框限制一样,伸手冲着林三酒一指:这一边呢,是我们人气低迷的两个红队嘉宾之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另一个嘛……观众似乎也不想知道她的名字。
而这一边——哇,欢呼声这么热烈啊,那么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特邀嘉宾,肥达先生!……在静谧的夜里,远方一张张模糊面孔的注视下,这个兴高采烈的主持声听起来是如此格格不入。
介绍完了,主持人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肥胖男人身上收了回来:人气冠军肥达先生今天是否能够继续夺冠呢?让我们在接下来的‘找彩球’游戏里为他加油吧!林三酒看看电视画面,又看了看叫做肥达的男人——她脸上的表情大概让他误会了,肥达几乎是带着几分享受地说道:……一旦进入了综艺游戏,你就必须按照游戏规则完成了才能脱身,要是输了的话,你就要接受游戏惩罚了;噢,你可别不信——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影子忽然一花,那个穿红短袖的女人已经瞬地不见了。
肥达悚然一惊,忙转身一看,发现她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里,竟就已经远远地冲了出去,站在了花坛里。
第一个彩球,找到了。
高个儿女人面容平静地抛了抛手里的球。
……电视画面里的主持人,和她的人气冠军肥达一块儿,都傻了眼。
肥达用这个能力坑了不少人和堕落种,但从来没有一个接受度这么高的……红队嘉宾太着急了,扫了一眼肥达,女主持忙干笑了一声,我话还没说完呢就把示范用的彩球找到了。
虽然这个不算……不过就是这个意思,彩球所在的地方,会有各种各样的提示,在三分钟之内,哪位选手找到的彩球多,就算获胜了!注意,这位红队的选手是不能接近、也不能攻击肥达先生的!她却没说会是什么样的提示,也没说肥达不能攻击自己——只是林三酒耸了耸肩膀,上上下下地抛着球,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明显的偏向。
肥达面色阴沉了下来。
虽然已经感觉到局面似乎隐隐地脱出了控制,但出于对自己能力的信心,他还是左右看了一圈,随即找了个方向迈出了一步——一直盯着他的脚步的女主持,这才赶忙说了一声:游戏现在开始!林三酒却好像不着急找球,自顾自走到了电视画面前几米处,停下了脚,我体验这种游戏的时候,你这个世界还不知道成型了没有。
她抬头望着女主持人眯起了眼睛,……告诉你的主人,他想拆我的礼包,我就要拆了他的骨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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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满意的可以联系我经纪人,他电话是妖妖灵……好吧,其实是我不在状态……所以我也不厚着脸皮管它叫还更了。
结果看见了隱冬的又一个和氏璧……我感觉这是被我骗过来的打赏有没有!你八成以为我要加更了才赏的吧哈哈哈哈。
总之谢谢你这么支持,这么单纯,这么容易上当受骗,我开心地收了……老实说,最近写文没什么感觉,新世界以来都在硬着头皮写,我很不爽。
我想休息一下,养养灵感……网文追更的模式要天天写,但是想法并不是天天有的啊!你们一定理解我对吧……(心虚地)感谢一下霖月莺兰、染北苏苏、翼上沾金、千秋子儿、gl、晴朗下午、影色唇彩、血色帝国、羅剎、看来看去找自己、夭夭大王、朵猫猫、a日elmsn等大家的月票,谢谢kray鸭鸭、寒衣度骨、书友160317133620854、俊朗的柿子、东尔尔长、我就是我是白大人等大家的打赏!手机用户请访问m417 好狗会找球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游戏规则:以整个小区作范围,藏有总数为5个的彩球。
…在三分钟内,找出彩球较多的一方为胜。
规则说来简单,但是这个小区里一共有九栋楼,加在一块儿至少也有千百户公寓了。
在根本不知道提示是什么的状况下,要是一家一户、逐寸逐寸地这么找过去,别说三分钟了,就算是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找到一个彩球。
想到这儿,肥达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了起来。
这个电视画面的能力出现得有些古怪,但既然是他的,那么当然只为他而服务,不会给对手任何一点优势。
那女的傻乎乎地掉进了自己能力里,还敢跟自己放大话……等她输了游戏,自然就知道下场了。
这个游戏肥达不知道已经玩了多少遍了,对怎么看彩球的提示早就了如指掌,而那个女人估计连提示是什么、在哪儿看都不清楚。
主持人其实就相当于肥达的另一个意志,每次开出的条件都会根据情况不同而变化;见这一次的对手武力似乎不错,他就通过主持人又给林三酒加上了一个不能靠近或攻击自己的限制;有了这些优势条件——肥达抬起眼皮,目光搜寻了一圈。
出乎意料地,那个高个女人在说完了狠话以后,还是没有急着去找球,反而先走到她昏迷了的同伴身边,将那个看不出性别的家伙给挪到了草地里。
真傻!嘿嘿笑了一声,他庞大肥胖的身体立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灵活。
掉头就冲向了远处的两栋居民楼之间。
他迅速远去的脚步声很轻,却还是令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
面色没动地将季山青安置好了,她这才直起了腰。
你还不去找球吗?站在不远处的任楠,擦了一把口水说道。
由于刀从嘴巴里扎了出来,他只能一直张着嘴,任口水往外流。
噢,那个肥仔好像已经从垃圾桶里翻出什么来了哟。
林三酒很清楚这是一个幻象——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恢复了神智,自己的精神分裂症状也还没有完全消失。
只不过虽然是幻象,任楠却没有说错。
因为他的话音才一落。
电视画面中那个兴奋的女主持立刻高声喊道:恭喜肥达先生!在游戏开始的首二十秒内,就已经找到了一个球,真是太了不起了……没有帮助的废话少说,林三酒不耐烦地冲自己的幻象骂了一句。
抬起眼找了找。
薛衾呢?我在这儿。
一个人影忽然从草丛之间站起了身,正是表情看起来总有几分冷淡的薛衾。
她走出草地,声音轻轻地:……以前我在那个丈夫家里时。
怀过一次孕。
虽然孩子后来被他打没了,但是在那几个月里,我常常对着肚子唱这首歌。
……这是真的,还是幻觉?林三酒微微有些恍惚地侧过头,在身边虚无一物的空气指点下,听见了夜色里细细的、低低的儿歌声。
maryhasalittlelamb,littlelamb……歌声模糊而轻盈,根本辨别不出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又是什么人在唱歌,只像一团暖气流一样不住地在空中回荡。
薛衾走到了林三酒身边时,平静地说:游戏一开始,就逐渐响起了这首儿歌。
儿歌……?这么说来,就是彩球的提示了。
一个好像永远含笑的声音在林三酒身后响了起来,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是许久未见的离之君:……仔细想想,小酒,什么跟儿歌有关?林三酒顿了顿,忽然出了口气,抬步就朝对面的居民楼冲了过去。
跟儿歌有关的,当然是儿童了!只不过在这个荤食天地世界里,小孩子肉质柔嫩,肯定是第一批被吃完的。
而她走过了这么多家,也的确没有见过一个孩子——在剩下的人里,又跟儿童有关系的……林三酒第一个就想起了那个管堕落种口口声声叫妈妈的、心智显然已经退回孩童时代的宣宣。
一脚将两层门都踹倒了,她在宣宣的惊声尖叫中冲进了屋里——这个已经秃顶了的四十岁笨重男人,满脸涕泪交加地蜷缩在床上,惊恐地看着林三酒一通翻箱倒柜之后,从他的玩具箱里找出了一个球。
啧啧,真是想不到呢,没想到红队嘉宾也紧跟其后找到了一个彩球……肥达先生,请继续加油吧!从窗户外,隐隐传来了女主持人讨人厌的声音。
跟她之前找到的那个示范用的红球不一样,这一个彩球是塑料做的,画着一条条艳丽的花纹和卡通动物头像,看起来果然像是给小孩子玩的。
这么看来,每一个球都不一样,如果不根据提示找的话,恐怕连自己的目标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抱歉宣宣,我借用一下这个。
林三酒朝床上的男人轻声说了一句,随即纵身越出了窗户。
当林三酒咚地一下落在了地上的时候,楼下那个好像已经等了她很久的人,立刻走近了她身边——他才一走近,林三酒四下一看,就找不到薛衾的幻象了。
在找到球之后,夜空中的儿歌声就已经消失了;一阵阵的夜风忽然不知从何而起,呼呼地吹卷起了天地间残败的一切。
上一个提示没有了,又出了一个新的。
宫道一说话时,额前的头发滑了下来:这一次的提示,真是叫人眼热呢。
眼热?林三酒有些疑惑,但顺着他的目光刚一望出去。
顿时明白了。
在无数辆被遗弃的汽车之中,有一辆的窗户也碎了,门也敞开着;被风这么一刮,登时从车厢内飘出了许多张粉红色的大额钞票来,哗啦啦在风里散落得满地都是。
也不知道那车的主人藏了多少现金,一张又一张崭新的钞票,竟像刮不完似的,一时连半边天空都成了粉红色——所以这一次的提示是钱吗?我其实不太喜欢钱。
走私商人宫道一伸手将头发拢到了脑后:所以我只好想出一些办法,绕开钱,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她根本无从判断这些人说的。
到底是自己的臆想。
还是真有其事——林三酒压下了纷起的念头,一边在心里念了一句钱,一边在小区里绕着居民楼飞快地搜寻起来。
老实说,她也不太清楚自己找的究竟是什么;但是随着女主持人又一声高叫肥达先生找到第二个球了!太棒了!之后。
她感受到的压力骤然倍增。
心里终于开始有点儿着急了。
钱这个东西。
家家户户肯定多少有一些从末日前留下来的;但是这又跟彩球有什么关系?停停停,别跑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猛地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步子。
就这儿!你看!林三酒的心脏一跳,快速地瞥了一眼戴着粉红色假发的少女——她的神情还是如记忆中一样跳脱活跃,战奴训练营留下的阴郁丝毫也不见踪影了:原来是双色球啊!她的目光一抬,立刻发现在这栋居民楼的角落里,开了一个售卖彩票的窗口——在体彩、福利彩票等等字样下,店主还十分别出心裁地挂了一红一蓝两个双色球的模型;只是或许因为末日蚕蚀,那个红色的球早就破烂得不成样子了,只剩下了半个脏兮兮的空壳,唯独那个蓝色球还算完好地挂在窗口上。
果然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啊,林三酒一边冲向彩票窗口,一边想道。
真正的楼琴,恐怕从来也没见过双色球这种东西……妈的!林三酒才刚冲到彩票窗口前,手指一在蓝色球上合拢了,从身后就传来了肥达气喘吁吁的一声咒骂——她回头一看,晚了一步的胖子脸色阴沉而疑惑地盯了她一眼,立刻转身就跑了,显然去找最后一个提示去了。
没想到游戏竟然来到了2比2的平局,这可真是叫人大跌眼镜呢!最后一个线索是最难的,不知道谁究竟能获得最后一个球呢——噢老天保佑肥达先生……从喋喋不休的电视画面前飞速跑过,林三酒看起来对自己的目的地非常肯定——她的身影迅速地跃进了花坛和草地间,随即一低就不见了。
自从林三酒将蓝球握进掌心里以后,车里的钱也终于被吹了个干干净净,半空中再也没有飘扬的钞票了——彩球的提示,果然是根据它的所在地而发出的。
这么说来……当林三酒的身影从花坛中无功而返以后,便又迅速没入了另一栋居民楼里。
最后一个提示之所以难,居然在于它的难以察觉:夜幕下的小区看起来安安静静,一点儿也没有异常的地方,连对找提示早就已经得心应手了的肥达来说,竟也有几分迷惑了。
红队嘉宾怎么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呀?女主持人似乎铁了心要为肥达造势,在电视画面上笑着说:没有提示,你找到的这几个球状物,可都不算的呀……虽然那个女人竟然顺利地一口气找到了两个球让肥达有些意外,不过现在看来,那个女人也终于没了主意了。
他无声地挑起嘴角,目光又一次从小区内扫了过去。
他肥胖的脖颈像一层层切下来的黄油又摞到了一起,转起来时竟异样地轻滑——有了!肥达眼睛一亮,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即便挪动两条胖大的腿,猛地扑了出去。
说起来,这最后一个提示还真不难,就是猛一看容易叫人忽略过去……毕竟是自己的能力,怎么着也得照顾自己嘛。
在肥达的脑海里转过了这个念头时,他脚下已经一点不慢地冲到了提示所在的地方。
哈哈哈,傻x女人,他高兴地骂了一声,忙弯下腰在花丛里翻找起来。
当他眼睛一亮,从地上抓起了一个球时,不禁连声音都尖了:……她在这找了一圈都没找着!怎么可能找不着,只是他才高兴了没有半秒,不远处就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女性声音。
毕竟,就是我放在那儿的啊。
肥达一愣,握着上面画着彩条和动物头像的球,呆呆地转过了头去。
你现在找到的,是5个球中的第二个。
由于不能靠近他,林三酒此时在好几步之外,抱着胳膊坐着。
果然把你引来了。
你……你引我过来又有什么用?肥达强自镇定下来,冷笑道:你忘了吗?你可不能攻击我!说的是呀,我的确不能。
不过……说起来或许你不能理解,林三酒冲他笑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红短袖。
……只是你这个能力给我们穿上的衣服,还真的救了我的同伴一命呢。
肥达眨着眼睛,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听懂——只是他也不需要听懂了。
下一秒,一个银亮的尖头就从他的胸膛里探了出来——丝毫没有任何阻力地穿透了肥达巨大的肉\\体,切黄油一样,从他胸前的层层肥肉里挤出了脂肪和血。
你看,我们两个身上都多了这件红短袖,但你却以为我同伴跟死人差不多了,所以什么限制都只冲着我来。
林三酒几乎称得上是温柔地冲他笑笑,身上的红短袖随着远处的电视画面一起,像浮泡一样逐渐地淡化了下去,渐渐露出了底下的黑色紧身背心。
……他对此不太高兴呢。
在的另一头,紧紧握住刀把的季山青身上,也一点点显出了林三酒罩衫的模样。
虽然杀人也不是头一回了,但是亲手捅穿一个人的感觉仍叫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礼包将刀拔了出来,往旁边一跳,肥达的尸体登时像小山似的轰然倒了下来。
远方的电视画面彻底消失了。
你怎么样?当林三酒走上前时,她和季山青同时朝对方问出了这句话。
二人一愣,又同时笑了——季山青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心有余悸地说:……幸好姐你醒过来了,也幸好穿衣服这一招有效。
我这一次杀了他,他的能力应该和我的融合了,产生的能力会比以前强一点……下次应该就不会这么惊险了。
林三酒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幻象们。
现在让我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未完待续。
)ps: 满头大汗地感谢一下夜南酒……没想到趁着我昨天没更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个和氏璧,这个时机真是叫人有些惶恐惭愧……今天的更新奉上了,或许是有了和氏璧润滑,写得异样顺利!我自己对这章没啥太多抱怨的…看看,休息果然是必要的!谢谢筱薅、大紫魈儿、故人狄、迷kasa诱、小爷要坚挺、桥本汉子、武烟落、小lily、书友160313100914005、狐碎碎、launcelott、松鼠家的蛋挞、迷迷其中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清酒如歌、八宝妈妈、莜麦和黑栗、困吃一生悬命、白茶酱、暴影阁主、丘菀、隐冬等大家的月票!还有因为我看不见月票红包什么的,一直不知道谁为本书发了月票和推荐票红包,在此也想向你们感谢一下~承蒙照顾!手机用户请访问m第三种方向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虽然自称捕食者的肥达死了,但这一点却丝毫也没有给林三酒二人造成任何妨碍。
姓名:张达,外号肥达性别:好像是男性。
由于过度肥胖以及死者的进化方向等原因,他的**已经开始模糊不清,性征出现了退化的迹象。
体重:378斤种族:暂时还可以说是人类能力:,以及牙齿、颈椎骨、足部等部分的身体变异——后者由于一层又一层的肥油遮挡,所以很难从外表上看出来。
……叫林三酒犯起了疑虑的,就是卡片最后的这一行字。
每到一个世界,她都会收进一具尸体,五个世界下来她早就对进化者的尸体卡片信息了如指掌了——但是这个张达的卡片。
却跟以往的都不一样。
进化者和堕落种。
都只是人类在应对末日时选择的不同进化道路而已——在堕落种进阶到高等级、可以转换世界之前,二者之间的分别可谓泾渭分明;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张达的卡片才会显得如此特殊:它既非对进化者的描述,也不是对堕落种的描述。
不管是进化能力、身体变异。
还是种族、性征等等。
都更像是结合了两者特点之后的另一个、全新的进化方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这个发现可不得了。
季山青一边上楼一边沉思着说:在进化者和堕落种之外,难道真的又出现了第三种进化方向?中心十二界知道了的话,得是什么反应啊……若是把这个世界的消息带回去。
评级肯定低不了。
林三酒叹了一口气,不明白同样是开了未知世界签证,怎么偏偏自己运气就这么差:……不论什么是造成末日的原因,进化者都是先对末日因素产生了免疫或者抗体,才能够进一步进化的;这个胖子不管是什么,都肯定不是进化者。
这么说来,咱们还连一个本地的进化者都没遇见呢——地穴颗粒能够摧毁精神状态和潜力值,按理来说没有人能进化得了。
季山青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小心地问道:对了,姐,你不是说你精神分裂的症状还有一些吗?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生成了抵抗能力,还是没有啊?听见这句问话的时候,林三酒下意识地一抬头,正好看见薛衾在头顶上的楼梯拐角处冲她笑了笑,随即指了一下一间还贴着春联的房门。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能肯定,我没有生成任何抵抗能力。
她的声音听起来,比此刻她的实际感受要冷静得多,……如你所言,在一个摧毁进化能力的因素下,生成抵抗它的进化能力,这根本就是一个悖论。
那……?我之所以现在神智清醒了,是因为新生成的潜力值,与我的精神分裂症状之间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除此之外,我觉得这些精神分裂症状,似乎也刺激到了我的……这一点她自己也没有想透,因此只能含糊地提一句。
在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楼上,林三酒一脚踹开了贴着春联的门——在当啷的巨大响声里,里屋冲出了一个精神病人,对二人视同无物,只是猛地朝他们手里的塑料袋扑了上来。
那人甚至连打开袋子也急得顾不得了,一张嘴就连血肉带袋子都咬下了一口,随即在塑料袋哗啦啦的响声里,近乎疯狂地咀嚼起来——这个人没有肥达那么胖,因此身体上的变异看起来一清二楚——他脸颊上粗壮的咀嚼肌足有四五条,横向贯穿了半张脸,随着嘴巴的动作一鼓一鼓,根本不是人类肌肉应有的样子了。
看着看着,季山青忍不住往主人身后退了一步。
袋子一破,房子里顿时漫起了那股中人欲呕的刺鼻气味来。
这个冲出来的精神病人到底是多大年纪、什么样人,都叫人一点也看不出来了;他一头一脸上全是黏腻的血和体液,鼻尖、额头、下巴上沾得到处都是零星碎肉和小块内脏。
他似乎并不像肥达那样挑剔,连生着汗毛的大块人皮也津津有味地全都嚼了——一时间。
房子里全是他牙关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浑身难受地忍受了一会儿以后,季山青忽然皱了皱眉。
……他们找的塑料袋很大,是用来套大型垃圾桶用的,里面至少装下了半个短发女人。
肥达只不过在她的脖子和肚腹上啃吃了几口而已,神智就已经恢复了清明;可眼前这个精神病人的肚皮已经在衣服下鼓胀得越来越大了,却仍然模样疯狂地将脸埋在袋子里一直大口大口地吃——他刚想转头对主人说点什么,林三酒却先动了。
她似乎先朝空气中某个角落点了点头,随即走了上去,将嗡嗡直响的刀尖对准了精神病人的脖颈。
别装了,她凉凉地说。
……你吃下的肉。
早就足以让你清醒了。
精神病人的身体一顿,从塑料袋里捞尸块的手停了下来。
什么啊,他发出了一声愉快的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这才叫季山青惊觉原来这个人十分年轻。
……早知道你们发现了。
我就不吃这么多生肉了。
我的胃不太好。
还是更喜欢熟食一些。
在不咀嚼食物的时候,年轻人脸上的肌肉全都消退了下去,看起来甚至称得上俊俏——如果不是他连眉毛都被鲜血浸成了一簇一簇的话。
林三酒眯了眯眼睛。
她才朝礼包使了一个眼色。
早就感觉到这个人恐怕比肥达还棘手的季山青,就忙跑到了她身边站着。
你们刚才对付肥达的那一幕,我都看见了——当然了,看是看到了,不过现在才反应过来。
年轻人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即站起了身。
他身上还穿着精神病院的病号服,在裤子上抹干净了手,他这才笑着道:……我在医院里是573号,你们叫我小五也行。
你和肥达到底是什么——林三酒说到这儿,一时竟有些找不着词了:……人?小五哈哈地笑了两声,牙缝间还残留着生肉的碎片。
如果我们还能被称之为人的话。
他朝林三酒二人摆摆手,随即神态自若地将剩下的半袋人肉放到了厨房门口,那模样如同刚刚买菜回家似的。
肥达没有说过吗?我们是捕食者。
……又一次听见了这个名字。
就像生物链一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那些你们称之为堕落种的家伙们以普通人为食,我们就以他们为食……小五好像根本不在意林三酒手中样貌奇异的长刀,往沙发上一坐:……我没有对你的同伴下手,你总不会要因为我的食谱与你不同,就要杀了我吧?林三酒抿了抿嘴唇,手中的长刀倏地消失了。
虽然撤掉了表面上的武器,她实际上却一点都没有放松——毕竟,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可能与肥达一样,进化出了某种能力。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我的战斗力还不如肥达,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尽管问我好了。
这个叫小五的年轻人,在几句话的功夫里就反客为主了,不可谓不机智——季山青的眼皮跳了跳,盯紧了他。
你们与堕落种的分别,就是食物不同吗?对,也不对。
小五耸耸肩,不知出于什么原理,我们、堕落种、普通人,身上产生的一切变化,都与我们吃下的食物相关。
对于平常人来说,只要吃了暴露在空气中的食物,很快就会精神失常,但仅此而已;而前一刻还是平常人的人,只要吃一口人肉,立刻也会产生相应的身体变异。
说到这儿,小五笑着敲了敲自己血红的腮帮子。
我想你们大概在楼下被恶心坏了,都没有留意到吧?那个短发女人嘴里,一共有50多颗牙……我吃堕落种是很节省的,脸皮和舌头都要割下来煎熟……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发现呢。
季山青忍不住咽回了一口泛着胃酸的口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反胃。
那你们这些捕食者,产生的变异又跟堕落种不同?当然。
小五一扬下巴。
最起码,他们没有我们的能力……哦,我们真的是一个比他们优秀得多的物种。
尽管大家都披着相似的人类外表,但林三酒依然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层皮下的生灵,已经互相之间越走越远了。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她冷着面色问道:……有没有不吃人肉而活下去的办法?以她目前的状况来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吃任何东西了。
脆弱的平衡一旦被打破,还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恢复神智——而她是死也不肯吃人肉的。
可即使是进化者,14个月不进食也早就饿死了。
进化者之所以能够长时间不吃饭。
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体不需要能量补充了。
而是因为每一次进食后获得的能量都被身体最大化地利用贮存下来,排泄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完全断绝了能量来源,照样是个死。
原本并不抱多大希望,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小五却沉吟了一会儿。
我不敢打包票。
毕竟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
我已经这样了。
他沉思着站起身来,为了解释清楚这一点,我得去给你们拿张地图。
拿地图?林三酒犹疑了一下。
随即点了点头。
季山青像只警觉起来的狐狸似的,神色登时紧张起来,目光紧盯着小五的身影不放。
或许是察觉到了,后者苦笑一下,将上半身探进卧室里,为了让他们放心似的,故意把脚留在了外面。
地图就在这儿挂着呢,稍等。
似乎在伸长胳膊够什么,门口的脚也微微抬了起来。
礼包狐疑地眯起眼睛,歪过头去跟着看了一眼。
姐姐,不对!季山青猛然叫了一声,一拉林三酒,二人立即冲到了房间门口;然而已经晚了,那只抬起来的脚像一个泡影一般渐渐消失在了空气里,小五身体的其余部分,早就不见了。
在那儿!方丹一指窗外,高声叫道。
林三酒一看,果然看见楼下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地钻进了一辆汽车里,随即就将车子发动了起来;二人来不及多想,立刻撞破了窗户玻璃,从楼上纵身跃下——小五为了以防万一而藏的车子,性能马力都称得上是十分良好;马达轰鸣声中,路虎已经直直地朝着小区大门冲了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两扇铁皮大门被撞得豁然洞开——铁丝吱嘎嘎地在挡风玻璃上挂过去,发出了叫人牙酸的声音——才一脱逃出去,路虎立即加到了最大速度,疯了似的冲入了夜色中。
快!林三酒喊了一声,见礼包才跑了几步就有落下去的趋势,忙一伸手将他甩在了自己后背上,脚下一刻不停地跟了上去。
然而她的潜力值毕竟还是受到了精神分裂症的影响,身体素质大不如前;再加上肩上扛了一个人,发挥不出自己最快的速度,跑了不过十来分钟,路虎终于还是从视野里不见了踪影。
林三酒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愣愣地望着远方。
这……这是什么?(未完待续。
)ps: 虽然最后一句话写得好像很是那么回事,但我不亏心地告诉大家,接下来的脑洞让我给忘了……因为吃得太饱去睡了一觉,所以……希望在明天死线以前我能想起来,想不起来只好被迫请假……诶嘿嘿,在做出了以上发言之后,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地要感谢一下墨色阑珊(前两个还没还清这又赏了!)和龙翔宇外(一看就是男读者,是不是!)的和氏璧~为了我的虚荣心你们也是操碎了心……谢谢支持,我一定努力回忆脑洞!还要谢谢正义菇、迷迷其中、迷kasa诱、书友150705090904203、几重烟雨の渡^卿城、混混沌的馄炖、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不爱下楼、我是逗比一号、大紫魈儿、水源漓梦等大家的打赏,还有浅恋未央、balalamz、人生如玉a、追月姬、阿喵爱吃糖、喵呜⊙iouk、茶香书香红袖添香、花奇妙等大家的月票!手机用户请访问m419 林三酒即将变成豌豆射手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
△假如在一天以前,不,哪怕半个小时以前,有人告诉林三酒她将会被活埋的话,她恐怕都只会冷笑一声,叫出来的——但是现在,她手里正攥着一张写着49号的号码牌,坐在一栋大楼的天台边上,两条腿在空中一晃一晃地,静静等待着被活埋的时刻到来。
追着路虎一路跑出了小区以后,她很快就把小五的踪迹给跟丢了;试探着又朝前走了不知多远,当她回头的时候,已经彻底看不见那一片落脚的居民区了。
这一点只是匆匆地从她脑海中滑了过去,林三酒只瞥了一眼就迅速回过头,目光牢牢地钉在了不远处的前方——她的注意力,已全被眼前的一切给抓住了。
荒芜下来的都市废墟,连道路的痕迹都被卷土重来的自然给吞没了。
荒草从碎砖的缝隙里探出头,断裂的电线从千疮百孔的楼体上垂下来,冷风呼呼地从破洞一样的窗户里穿过。
清晨的天空已经逐渐地白了起来,在青白的天光渲染下,失去了人类活动痕迹的世界看起来静谧而惨淡,正像是林三酒经历过的许多个末日世界一样,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
如果不是一个地方,与这副末日景象格格不入的话。
那……那是……季山青双手仍环绕着她的脖子,趴在她背上喃喃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你先给我下来。
林三酒将他从自己背上剥了下来。
喘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远方,这才略微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说道:这儿……大概是一个副本吧?……如果真是副本的话,那么这个地方也有点太张扬了。
如果说眼前这一切就像是一幅招贴画,那么此刻在远远的前方、几幢折断倒塌的楼体之后,这幅画不知被人给撕下去了一个角——接着,又把另一幅风格完全不同的画面一角给贴了上来。
灰暗而无生机的人类建筑残壳,如同一盘被推翻的棋子一般坍塌在一块儿,火焰与浓烟留下的黑色熏痕,在黄黄的荒草中一直蔓延出去——直到一块碧绿青翠的草地。
忽然突兀地接管了下一片空间。
在那片草地后方。
一块显然被精心打理过的土地,在天光下看起来好像闪着光似的新鲜;土地被翻成了整齐的一道一道,每隔一段距离,就会伸出几支翠绿绿的嫩芽来——尽管世上所有暴露在空气中的食物都不能再吃了。
但这儿看起来仍然明显是一片农田。
一直当林三酒走到跟前的时候。
她才发现农田占地很广。
一眼望出去,几乎看不见它的尽头在哪儿;只有天边极远处淡成了水墨一般的高架桥,还在昭示着这儿仍然曾经是人类都市。
……简直像是在做梦。
季山青低低地咕哝道。
林三酒没应声。
带着几分谨慎地走近了。
农田里不知谁开出了一条窄窄的小道,二人顺着小道望进去,目光很快落在了一座干净洁白的小屋前。
林三酒眯眼看了看竖在它前方的一块木牌,只见上面正用几种文字写着哈瑞的农场——呼了一口气,她回头对礼包说道:果然没错,真的是副本。
也只有副本,才会这样体贴地照顾到不同世界的来客了。
副本啊,季山青望着被漆成了奶白色的双层木屋,脸上浮起了怀念之色,好像觉得这一切都很亲切:……那咱们进去吗?当然不进了,林三酒被他吓了一跳,转身像赶鸭子似的朝他摆摆手,……这片土地上还没有什么异状,说明咱们还没正式进入副本,赶快趁着现在走——你确定吗?这位小姐?话没说完,一个浑厚的男音就从背后猛地响了起来。
这就激发副本了?我们可还没进去呢……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了头——或许是由于精神状态不稳,潜力值也跟着受损了,所以她压根就没发现背后的小屋里什么时候走出来了一个人。
来人大概四十来岁,脸颊红润,穿着一件牛仔布衬衫,领口里还系着领巾。
不管是外貌还是打扮,他都是一副十分标准的美国南部农夫模样——胳膊倚在栏杆上,这位大概就是哈瑞的农夫笑着朝二人道:……这位小姐,你想走随时都能走,但要是不听我把话说完,你可就错过好事了啊。
林三酒抬起一边眉毛,虽然嘴上应了一句哦?,脚下却一连退开了好几步。
等等,先别走啊,你们看。
哈瑞忙叫了一声,随即走出屋子,将木牌转了一个方向。
它露出的背面,被密密麻麻刻了一行又一行的小字:……看完这些,你就知道为什么你不应该走了。
……哈瑞农场,人类的福音,进化者的诺亚方舟。
季山青一边伸长了脖子看木牌,一边轻声地念道:哈瑞农场为您提供一方庇护所,是您在风雨中最可靠的伙伴。
您在末世之中遇见了敌人吗?来这里,我们遮掩您的行踪;您在末世中没有地方住?来这里,我们为您准备好了休息的床;您遇上了粮食短缺?来——等等,粮食短缺?林三酒立刻打断了这大段大段的广告词。
老实说,或许是发疯太消耗体力,她其实肚里早就有隐隐的饥饿感了——本来还不觉得怎么严重,但被这么一提醒,她才发觉从哈瑞农场小屋里,此时正隐隐散发出一阵阵的食物香气,真勾得她眼睛都有些绿。
来这里,我们为您提供安全健康的养分。
哈瑞笑眯眯地点点头。
将季山青没说完的话给接了下去。
没错——在这儿,你不必担心食物的问题。
林三酒嗤了一声,觉得对方大概真把自己当傻子了。
既然这儿不是强制型副本,那么咱们现在就走吧。
林三酒因副本所吃的苦头已经够多了,因此她压根没有理会身后的哈瑞,只是拉起了季山青抬步就走。
诶,等等呀,你怎么不信我呢?哈瑞似乎有点着急地扬起了声音,我写得多好啊——喂,喂!你们走得也太快了点儿吧?林三酒健步如飞。
没过一会儿就与那个哈瑞农场副本拉开了远远的一段距离;农夫哈瑞的声音越来越小。
终于几乎成了天边飘荡着的一点回音:……饿得不行了的话,我随时欢迎你回来啊——季山青一直到农场完全看不见了的时候,才愣愣地回过了神来。
姐,你真的不仔细问问吗?他小心地问道。
毕竟那是个副本……就因为是副本才不能信任呢。
林三酒生硬地打断了他。
似乎没有想到礼包的老家也是一个副本:……以我经历了这么多末日世界的经验。
我不信我还能被饿死。
当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是很有底气的——毕竟她自从来到了荤食天地以后,一直还没动用过她的。
既然能够吸收一个小范围的末日因素。
那么只要将食物表面上沾染到的地穴颗粒全部吸收掉不就行了吗?林三酒觉得这个理论很可行,在找到了一处隐蔽地方歇下脚以后,随即迅速地叫出了一包从红鹦鹉螺带出来的黄油烤羊肉饼。
刚刚被解除卡片化的烤羊肉饼,立刻呈现出了它被变成卡片前那一刻、刚刚出炉的状态——腾腾的热气里,扑鼻而来的油香里混着蒜、葱花、孜然和浓浓奶味,酥皮金黄,别说礼包了,连一众被她幻想出来的人物们,都直勾勾地盯着烤饼而蹲了下来。
在上的小电池数字达到了15%就不再增长了以后,林三酒立刻抓着烤饼一角就要往嘴里塞——等等!季山青猛一眨眼,好像想到了什么而突然合身扑了上去,一把将热乎乎的饼给握在了手里。
面对着林三酒的目光,他忙解释道:姐,你吸收的过程不也是在空气中进行的吗?为了保险起见,你再吸收一次试试,看还有没有了——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忍着嘴里汹涌泛起的口水,林三酒又用在烤饼上扫过了一次。
这一次的结果,几乎叫她惊掉了手里的饼——刚刚才只吸收到了15%的地穴颗粒,而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数字竟然一下子跳到了45%。
啊……看来比我想象的还严重。
季山青盯着数字,也不由有点傻;想了想,才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就算把之前的颗粒都吸收掉了,也没有用。
食物本身就暴露在空气里,除非你能在真空环境下将它进行净化,不然根本无法杜绝二次污染。
而且别的不说,一小块没有地穴颗粒的干净地方,在这儿的大气里立刻就成了一个‘低洼地带’,受到吸引而流过来的地穴颗粒反而更多了……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林三酒终于无奈地发现,礼包说的都是对的。
其实根本不必用上检查,只需要将食物再次卡片化,卡片的标题就会从变成——至于他们从超市、民居中找出来的密封食物,就更帮不上一点忙了;虽然里头的食物都隔绝了空气,但林三酒总不可能连同着塑料袋和铝罐都一块吃下去。
在荒废了的城市中又兜兜转转了几天功夫,一点水米都没敢打牙的林三酒,终于有些挨不住了。
为了维持她的能力和体力,她每一日的消耗都是很大的;更别提这期间还遇见过几次堕落种,卷入了好几场战斗——眼下她的状态虽说还可以应付,但食物与饮水的问题,却像一块厚重的乌云一样,每过一天,便沉甸甸地往下压一点。
没有了食水补充以后,林三酒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了下去,肌肉与脂肪都在飞快地分解着,逐渐显露出了她枯瘦的骨头轮廓。
在一个与平时没有两样的清晨里,当林三酒睁开眼好几秒后发现世界都还是黑着的时候,她终于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走吧,她的嗓音干哑地对季山青吩咐道:……咱们去哈瑞农场。
为了以防万一,当初在离开的时候二人已经把哈瑞农场的位置给记了下来;因此一路找回去的时候,除了因为林三酒体力不济而走得有点儿慢之外,其余的倒也顺利。
再一次见到林三酒,农夫哈瑞显得毫不惊讶。
虽然早就预料到他们还得回来,不过他却并没有露出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神色,只是热情地就要将二人给迎进去——即使每走一步眼前都要花一阵,林三酒依然在进屋之前警惕地停住了脚。
全世界的食物,都被污染得不能吃了,即使是新种出来的也一样。
她扶着季山青的胳膊,连说话都感觉有些使不上劲儿似的:……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你这儿还有东西吃?哎呀,这位面色红润的农夫骚了搔帽沿下的头皮,……我可没说过我有东西吃啊。
什么?你明明——不不,小姐,你别误会。
哈瑞笑着安抚了一句,我这里能为你提供的是生命所需的养分——这跟食物是不同的。
什么意思?凡是暴露在表面与空气中的,都会受到污染不假,但是在层层沃土之下,却还是干净的呀。
哈瑞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想你看到农场两字就误会了,以为我在这种的是菜或粮食——但其实我种的是人。
……连一向聪明的季山青,都一点也没听懂。
在这个副本里,你会有幸在农夫的手中变成一棵植物——从最深的土地中汲取营养,当你完全破土长成的那一刻,你便又是一个充满活力、能量旺盛的人了。
每经历一次这样的种植与收获期,都最少可以维持一个月的精力呢。
哈瑞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号码牌,递给了林三酒:来……每一个种子种下去的时候,都需要我精心的养护,所以想要被种进地里,就必须要排队……你前面还有七个人,再等一星期,就能轮到你了。
林三酒觉得,自己此时脸上的神情一定很不好看——但是犹豫了几秒,她到底还是接过了号码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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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藤蔓与野草的蔓延下,废弃的城市渐渐地被涂上了一片又一片深深浅浅的绿。
地下水从裂缝里渗出来,潺潺地在旧日的人行道红砖之间汇成了几道溪流;每当有风吹起的时候,天边就会被推来一片片净白得可人的云朵。
没有了人类以后,星球开始呈现出了一番独特荒芜的美感。
风渐渐大了,视野也被吹起来的头发分割成了几条,季山青拂开头发,看了一眼身边的林三酒。
姐,要不要下去他一边说,一边低头看了一眼近百米之下的街道:楼法。
在林三酒前头还有七个人在等待着被种下。
然而在小心地检查了周边的环境以后,他们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进化者的痕迹事实上,即使二人曾经轮流监视过哈瑞农场的入口。
但仍然一无所获,压根没看见有人出入过。
这样一来,连找人打听哈瑞农场的消息都办不到了。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林三酒坚持要呆在天台上的原因从这儿望下去,正好能看见大半个广阔整齐的农场。
以及那个小得像蚂蚁一样的农夫哈瑞后者每天的行动很简单,就是独自来往于小屋与农田之间。
丝毫也看不出他什么时候种了人。
怀着隐隐的一丝焦躁,当第七天几乎过去了大半以后,林三酒号码牌上的文字终于由变成了。
再次来到了哈瑞农场门口的时候,农夫哈瑞已经拄着一把铲子在小屋前等着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
上一个种子有些难办,所以拖的时间有点儿长这个铲子别担心,这个只是用来摆样子的。
他的笑声听起来毫无必要地爽朗。
做了个手势示意林三酒跟上他的脚步,随即又看向了季山青:这位。
嗯,这位朋友,应该不需要被种植吧你也要跟着来吗季山青想了想,笑道:如果不妨事的话,我想看着我姐被种下去。
当然可以,哈瑞出乎意料地一口答应了:只是种植过程不太有趣,也有人觉得怪无聊的。
你说种植过程林三酒忙赶上一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把流程仔细跟我说说哈瑞抓了抓脸,似乎新生出来的胡茬让他有点痒:这个当然没问题,等进了屋我再解释,你自然会更明白啊,来,进来吧,别客气。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小屋门口,哈瑞当先一步上了台阶,替二人打开了屋门。
林三酒和礼包有几分疑虑地互望了一眼,终于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即使想过很多次哈瑞的小屋里头会是什么样,二人仍旧因眼前所见而吃了一惊。
既没有原木铺成的地板,也没有取暖用的壁炉;像沙发、地毯、餐桌等等这些家具,更是几乎要什么没什么事实上,在整幢房子里,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个东西。
一个坑。
在四周的木墙壁包围下,是一片新鲜湿润的泥土地。
刚一推门进来,林三酒猝不及防之下,差点一脚滑进这个深坑里去她忙稳住了脚,这才小心地把季山青从坑边引了过来。
坑的另一头堆着小山一般的泥土;从最上层的颜色看起来,这个坑似乎才刚刚被挖过一回。
林三酒弯腰朝坑底看了看,然而即使是以她的眼力,她也压根看不见那深邃漆黑的底部到底是通向了哪儿的。
给你的号码牌还在吗哈瑞将铲子放了下来,转头问道。
在,林三酒忙将号码牌叫了出来,刚要递过去,哈瑞却挥了挥手说:不用给我,这个你记住,必须要全程挂在脖子上,连放在口袋里也不行。
只有有了它,你才是一颗种子、一株植物,一旦没有了这个号码牌,你就只是一个被活埋进地底的人。
林三酒被自己的想象弄得浑身一凉,赶忙将号码牌挂好了。
然而哈瑞却觉得他还没有把严重性说透。
加重了语气道:号码牌是你保命的关键。
这个深坑就是种子进入大地的通道,一会儿等你从这儿下去以后,如果脖子上有号码牌,那么你会感觉活动、呼吸,都好像跟在地上时没什么两样。
但是哪怕号码牌离开了你半秒钟,你就会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压在土地之下了,连动不能动;即使号码牌马上就会被还回来。
与你之间也会隔着无数厚土到那时。
你会希望自己是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因为这样死得还快些。
你作为农夫,难道不能做点什么季山青脸色有点白地问道。
我是农夫。
我只管理我的农作物,哈瑞立刻回应说,挖死人你得找掘墓的。
那我身为种子,只需要从这儿跳下去就可以了吗林三酒一手紧紧按住了号码牌。
心里忍不住浮起了一个念头:也许附近还有没被洗劫过的医院当然现在再提葡萄糖的事,大概太晚了点。
哈瑞蹲下身。
拍了拍深坑的边缘,似乎在示意她顺着坑沿处爬下去:差不多下去以后,你会看见一条通道,顺着它一直走。
你就能走进我在农场里为你留的位置。
当你就位了以后我会开始填土、浇水等一系列工作为了证明你是一颗好种子,记得一定要尽量多争取一些资源,这样你才能成功在土地里生根发芽。
林三酒皱了皱眉。
不知这番话是哪里让自己感觉有点在意。
只是她抬头一看,见几个幻想出来的人物和季山青都沉吟着没说话。
便转了个念头问道:然后呢生根了以后我就不能动了吗噢,所谓的生根发芽,也只是对你状态的一种表示,并不意味着你的身体真的会生出根来。
哈瑞朝她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你现在的体力是什么样,在种子期就是什么样;等进入生根状态以后,你才会慢慢感觉强壮起来。
在破土发芽之后你要做的也是一样的事:尽量多汲取营养,早日成熟。
我要怎么汲取接下来的全程,我都会详细地把情况统一告诉所有种子,为你们提供帮助的。
哈瑞笑眯眯地打断了她,毕竟要是在这儿说的话,花的时间可太长了你后面还有好几个种子呢。
我倒是有一个问题。
正在林三酒犹豫的功夫,季山青开口了:虽然我知道这儿是一个副本,但你又可以从种植中得到什么好处哈瑞一愣,随即笑了:我的好处是能够继续这样存在下去不论以什么方式。
也就是说,由于副本类型所限,他必须要这样做吗林三酒刚想到这儿,只听耳边传来了玛瑟的声音:这样的副本倒真少见。
姐,当她还沉浸在思绪里时,季山青在一边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林三酒抬头一看,礼包的神情显得有些异样地严肃。
你下去了以后,千万一切小心。
眼下这是咱们最好的办法了你几个月不必进食的话,那么你新生成的潜力值会越来越多,想来很快就会彻底恢复原状的。
他低低地说道,好像不想让哈瑞听见。
我就在咱们之前藏身的那栋大楼里等你出来。
林三酒点点头。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这么办,她觉得这时再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都纯属无用的婆婆妈妈接下来老天出什么牌,她看着打就是了。
因此她自己语气反而轻快多了:你自己当心一点儿,多找几件衣服穿上,我给你的东西也要带好。
简单地与礼包告了别,林三酒就顺着土坑一点点地爬了下去。
在上头的时候就已经感觉这坑深得吓人了,但真正下来的时候,才体会到了它的陡峭深邃。
才往下爬了一会儿功夫,头顶上的光芒就陡然暗了下去;她此刻本来体力就不佳,一个没踩实,登时咚咚地摔了下去在翻滚的过程中,她还隐隐地听见季山青在上方惊叫了一声。
不过好在这儿的泥土十分柔软,也没有什么石头,深坑又是呈一个漏斗状的;当林三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以后,除了眼前有些七荤八素地,身上倒还没受什么伤摸摸胸前号码牌还在,她在抬头高喊了一声我没事以后,半晌也没听见季山青的回应,想来是她所处的地方已经很深了。
又花了接近二十分钟,林三酒才终于踩着了地面,掏出了能力打磨剂。
她所在的地方,恰好是一个小小的土室,连接着她来时的那一条斜坡。
若是抬头一看就会发现,此时从洞口中透下来的光亮几乎还没有一个拳头大。
举起能力打磨剂四下一照,林三酒果然很快就发现了一条窄窄的甬道。
开启了纯触状态以后,她举着手里的银光,钻进了甬道里。
现在想来,哈瑞的指示真可以称得上是模糊极了。
林三酒顺着甬道一边走,一边想道。
等自己走到了指定位置以后,会发生什么被土和水淋个一头一脸吗这样就能获得营养了奇奇怪怪的副本她也经历过不少了,唯独这一个最叫她摸不清头脑。
举着银光又走了一会儿,林三酒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几乎根本用不着纯触状态就能发现,前方的甬道延伸不了多远就触及了尽头,从尽头那小小的一处洞口里,此时正传来了隐隐的人声和微弱的光。
她的脚步明明已经轻得近乎毫无声息了,然而从那个洞口里传出的杂音却忽然静了静。
有新人来了一句清脆的女声立即响了起来紧接着,还不等林三酒做出什么反应,一个身影就从洞口边探了出来。
在盈盈的银光下,一个鹅蛋脸的女孩正好与她的眼神对上了。
匆匆地、像应付似的朝林三酒笑了一下,她又迅速地缩回了头;接下来,林三酒听见她正以丝毫也不掩饰的声音,朝洞内说了一句:第八个人是个女的你们这下要高兴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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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墙呈现出半圆形的这个土室,可比她刚刚落下来时所在的那一个宽敞得多了。
不论是大小还是高度,看起来都足有一个酒店大堂那么大的面积;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另一边的土墙上还嵌着一扇一扇的小门——最边上的一扇门上,正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42号至49号。
这……你们是在我之前下来的人啊,林三酒的目光扫过了一眼众人,着重留意了一下他们身上的号码牌。
在昏暗的土室里,唯有号码牌散着淡淡的荧光,看起来比人还显眼多了:怎么都聚在这儿呢?当她满怀疑惑地走进这个大厅时,除了鹅蛋脸姑娘之外,其余的人或站或坐,角落里还有一个躺着的,看起来气氛甚至颇有几分悠闲——在等你呀,一个面皮白净、号码牌上写着44号的年轻人朝她嬉笑了一声,老是对着几个男人真是没意思,还好又来了一个姑娘。
林三酒刚一皱眉,另一边又响起了一个沉稳的声音:44号,别乱说话。
她抬眼一看,一个相貌严肃、身材壮实的中年人正盘腿坐在一边,胸前号码牌上写的是42。
他转头对林三酒道:49对吧?抱歉,这帮小年轻在地下闷久了,说话难免有点乱七八糟的……不过我们确实是在等你。
现在你来了,我们就可以进去了——你也看见了吧?最左边那扇门?从那儿就可以进入哈瑞给我们预留的位置了,但必须要这一批的八个种子都进去才行。
都进去?林三酒一愣,但是哈瑞让我等了七天,说每一个种子都必须要花一天时间种下……她还以为之前的种子都被种进地里了呢。
我也是等了三天,哈瑞才让我下来的。
45号的鹅蛋脸女孩插言道——或许是因为她跟林三酒是土室里唯二的女性,因此说话时态度也自然而然地带了几分亲近随意:一天之内,好像只能下来一个人,42大哥已经在这个土室里等了许多天了。
林三酒忍不住注意到。
他们互相之间只是以号码相称;虽然这么做她也觉得舒服一些,不过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大家不交换名字吗?47号觉得这样比较好。
鹅蛋脸女孩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即指了指角落里坐得离众人最远的一个年轻男人。
47号穿着一件青色长衫。
是林三酒从前完全没有见过的样式,倒令她想起了季山青的斗篷。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进去吧。
一个包着头巾的男人站起了身,随着他的动作,标示着43的号码牌从他的胸前垂了下来。
`在林三酒此时的视野里。
除了这几个种子以外,还三三两两地站着好些个人;有些是熟悉的朋友,有些是说不上在哪见过的脸——正是因为这些幻觉来来去去,令她花了好几分钟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诶?怎么没看见46号和48号?他们已经进去等着了。
由于来得最早,而隐隐有了领头风范的中年人回应道。
不是要一起进去才行吗?不,先进去也可以的,只是什么都不会生而已。
42号解答问题时很耐心,让人忍不住佩服他可以将同样的事情做上七遍:……似乎要等所有人都进去了以后,哈瑞才会开始下一步动作。
下一步动作……是指浇水?林三酒犹豫地问道。
谁知道呢,你很担心吗?还不等42号说话。
刚才那个态度颇有几分轻浮的白净青年就从她身后探过了头:你要是担心的话,不妨一会儿站在我身边吧?我会保护你的。
老实说,自从末日降临以后,林三酒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进化者——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男女之分了;因此她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只是摇了摇头,快走几步离远了44号。
好冷淡啊……44号的咕哝声从身后飘了过来。
在众人说话的功夫,走在最前头、一身长衣的47号也已经把门给打开了——门后面并不林三酒所想那样是一个房间,反而又是一条甬道。
众人66续续地走了进去,当她走过时。
她无意间瞥了一眼门上贴的告示纸。
42至49号——纸上只是简单地写了这么一行字。
目光刚刚从纸上扫过,林三酒紧接着听见走在前头、包着一条花头巾的43号忽然问了一声:怎么在这儿呆着呢?谁?由于甬道里又窄又暗,八个人和好些个幻觉都挤在了一块,林三酒始终看不清43号在跟谁说话——我们试了。
进不去,大概要等所有人一起来才行。
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49号来了?怎么,你上次来的时候没现吗?49来了,就在那儿呢。
43号回头朝林三酒的方向随便一指,48号呢?噢噢,在那边啊——好了。
那我们就继续走吧。
偷偷跟你说,45号的女孩子忽然凑近身边,笑了一下:46和48好像是一对哦。
`啊?林三酒愣了几秒,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在极温地狱以后,连异性情侣她都几乎没有再遇见过了,没想到反而在这儿遇上了一对同性情侣。
由于眼前挤得都是人,大部分又都是与自己身高相仿佛的男人,因此林三酒始终也没有瞧见46和48号的模样。
跟着众人挤挤挨挨地向前走了几分钟,相比之下短得多的第二条甬道很快就走到了底。
在甬道尽头迎接着八颗种子的,是一个非常古怪的空间。
说它是蜂巢吧,又没有那样密集整齐——早就被收了起来,借着不知谁手里一点微弱的光,林三酒勉强看清土壤稀稀松松得被隔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格子间,一直填满到了这个空间里的天花板。
如果弓着腰的话,那么每个格间都勉勉强强能够挤下一个人,格间互相之间交错层叠。
看起来可以一直爬到顶部的样子。
这……又是什么用意?不知道人群中的哪一个问道。
想要种子芽的话,这个沉稳的声音正是属于42号无疑:除了必要的浇水施肥之外,土壤也不能垒得太死,要轻一点。
透气一点。
没想到这个副本还是挺靠近真实的。
42大哥懂的不少啊!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笑着说,肯定是45号了。
哪里,我在末日以前喜欢养花种菜,还惹了我老婆不少埋怨呢——她嫌招虫子。
众人应景地出了一阵紧张的笑。
又等了几秒,见土室里始终没有动静。
大家有些坐不住了。
八个人不知道小格间是干什么用的,因此都挤在门口那一小块地方,站得都很不舒服;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47号反而成了第一个出声的:怎么回事?哈瑞人呢?简直像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似的,农夫哈瑞的声音突然在土室里回荡了起来。
咦咦,你们都到了……嗯,好吧,我马上给你们说明一下填土和浇水的规则。
他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听起来仿佛有几分惊讶——尽管林三酒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惊讶的:好,大家都看见你们面前的土室了吧?土室里被垒出了很多个格子,对吧?其实这里一共有整整一百个格子,不多不少。
农夫哈瑞似乎是一个有点啰嗦的人。
在你们芽之前的这段时间。
叫做种子期。
种子期间,每一个格子里都会被我放入你们所需要的营养——在这个期间,也就是水珠了。
在场有八个人,每一个人都需要收集到4o滴水珠,才能够成功进入下一个芽期。
哈瑞有点含含糊糊地说道:不知道在场的各位种过东西没有?一个坑里往往不会仅放一颗种子……要放上好几颗,才能保证肯定芽;这个道理,在这儿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儿,八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即使不用打量,林三酒也能察觉到现在场内气氛的变化——要说大家刚才还算相处得挺融洽的话,现在已经开始微妙地紧张了一点儿。
虽然没说明白。
但农夫哈瑞的言下之意却都被众人领会了:水珠恐怕没有32o滴,在场八个人中,只怕会有被淘汰的种子——毕竟这儿可是副本,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这儿有足够让我们每个人都芽的水珠吗?一片昏暗中。
果然有人扬声问了——尽管他们此刻被深埋在地下,也不知道哈瑞是否能听见。
然而哈瑞真的听见了。
你们放心,水珠是绝对足够的。
出乎众人意料的,他立刻应道:只要你们找到水珠,并且辨别出它们,就可以了。
找到还不难理解。
他说辨别……?哎呀,都怪周边的化学品工厂污染了这附近的水源。
哈瑞提出了一个明显是副本背景的原因,虽然我是用自家后院里的井水来浇灌农作物的,但难免会有受到污染的地下水跑到我的农田里来。
它们与井水看起来没有分别,所以你们在收集水珠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万一吸收了一颗‘污染水源’,你们的体力就会衰弱下去一部分;据说衰弱的程度,相当于人类一个月没有进食的程度呢。
而吸收了洁净水源的话,体力是不变的,只有在芽后才会慢慢强壮起来。
这么说来,哪怕是进化者,能够吸收的污染水源数量也是有限的——由于洁净水源对体力毫无助益,也就是说,一旦吸收了出自己体力范围的污染水源,那么即使吸收了4o颗洁净水源、足够芽所需,也必死无疑了。
怎么分辨呢?不知是谁问道。
很抱歉,这一点作为农夫的我也分辨不出来,等我现有种子被污染水给毒死了的时候,往往都已经太晚了。
哈瑞竟然在最关键的问题上无可奉告了,不过大家放心,只要还有号码牌,即使死了我也会把你挖出来的……那还有什么用!林三酒刚刚在心里嘀咕了这么一句,只听45号又问了一句:那我们怎么收集水珠?水珠是什么样的?每一颗水珠很大,足有拳头大小,呈透明色,可以随身携带、交换、收藏,就像一支笔或者一张纸一样。
哈瑞老老实实地说道:在土室里拿到水珠,只是第一步而已;当你确认手上的水珠是无污染水源以后,就要吸收掉它——毕竟种子要喝了水才能芽嘛。
只不过吸收的时间不限,你可以找到一颗吸收一颗,也可以收集到了4o颗以后再一口气吸收。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在土室里无法吸收,必须回到刚才的大厅里去才行。
这个规则有点奇怪……林三酒歪着头,陷入了沉思。
不知何时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影,宫道一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举例。
举例?举什么例?他是想要提醒我什么吗——林三酒一个激灵,立刻转头想多问一句;只是她一扭头,对上的却不是宫道一的脸,反而差点撞上面皮白净的44号。
你离我太近了。
皱着眉头,她冷冷地说道。
退后点。
啊呀,你真是的,一点也不肯让人接近啊……44号嘴巴里虽然一直不停,但在又瞄了她一眼以后,忙举起两只手,朝后退了两步。
大家都听明白规则了吗?大概根本察觉不到地下深层的土室里,忽然怪异起来的氛围,哈瑞笑眯眯地宣告道:那么在倒数十次以后,我就会开始浇水了——1o、9、8、……根本等不到8被数完,反应过来了的众人已经扑向了眼前的格间。
(未完待续。
)ps: 今天电脑触摸板忽然坏了一阵子,吓得我以为更新不了了呢……主要是今天如果不更新的话,大概明天我就把脑洞给忘光了,到时又要出门不取材(注意区分)……你们到时又要说尾巴不要脸了!最近虽然评论区好像有点冷淡,不过我还是蛮喜欢这个副本的,就是怕热情坚持不到副本结束,诶嘿嘿。
谢谢第四把匕的和氏璧,你的评论我看见了,让我喟叹了一句……这咋还有拿打赏来要挟作者更新的人!你咋知道我欠更负债已重的事!明明是新读者啊!谢谢桥本汉子、盐藥尧曳烟、风霁月家的爱子、mikasayou、小白361、书友16o3222142352o6、大紫魈儿(每日一囊)、小li1y、书友16o3231415o8529等大家的打赏,还有谢谢恶魔扬扬、太阳雨夏、娜乌西卡、issmiao、困吃一生悬命、荊棘安娜、阡梨、仙岫子、提坦龙眼法杖、forced、花橘、廢紙、众醒、海月水母、思年、瞳瞳小工等大家的月票,对了,我看到了月票包的截图,谢谢莫千转和一众幕后支持的胖友们!放心,我今天不说麻辣烫了,因为晚上吃了酸菜烤鱼,特别香……422 种子期间要好好浇水才行2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水珠。
`假如只是将它托在手心里的话,这颗晶亮剔透、在昏暗光芒下微微泛着水光的东西,除了大了点,看起来确实是一颗正常的水珠不假。
但只要她将水珠向下一扔,这颗水珠就会立刻波一声从地面上弹起来,接着一跳一跳地滚出去——而她的掌心压根连湿也没湿。
从不远处的另几个格子间里,也纷纷传出了几声咦?,显然是没想到这些水珠居然是这个特性的;耳听外头已经有人开始互相询问了,林三酒心念一动,水珠就在她手里变成了一张卡。
还好,能卡片化——这个念头不由让她呼出了一口气来;只是这一口气还没吐完,她的目光就凝在了卡片表面。
说明:这是由林三酒找到的第一颗水珠,在哈瑞农场副本中吸收掉它的话,有可能会促使种子芽,也有可能会受到污染而导致身体衰弱。
那么这颗水珠到底是纯净的还是有污染的呢?……这种事情,卡片怎么会知道。
请林三酒认真分辨水珠,不要总想着能靠卡片找出捷径。
这算是什么说明啊!扫完了文字,林三酒心里立刻升起了一个愤愤的念头——这样一来,卡片化水珠对她来说除了携带方便一点,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既然卡片说明毫无帮助,那么眼下更重要的,还是如何分辨纯净水珠与污染水珠。
在她此刻猫着腰身处的这一个小格子间里,地上正摆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水珠,光从外表上看起来的话,实在毫无分别。
我说……大家都找到水珠了吗?从林三酒头上的空间里,传来了不知是谁的模糊声音。
由于土室内的特殊构造,声音传播得不太清晰,加上林三酒对其他种子也不熟悉,因此一时间完全听不出来谁在说话:……你们找到了几颗水珠啊?我在第一个格子间找到了一颗。
在第二个格子间又找到了两颗。
没想到立刻就有人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接下来又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其他人的回应。
林三酒转念一想,现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
先哈瑞保证过,这里有足够所有8个人都芽的纯净水珠。
大家互相提防争夺就属于毫无必要的事了;其次,即使水珠都到手了,如果无法分辨它到底是纯净还是有污染的,也一样没有意义。
`虽然每个格子间里的水珠数量不同,有的还是空的;不过多走几格的话。
总会找到一颗以上的水珠。
都找到了啊。
那么……大家现有什么分别了吗?第一个声音又迟疑地问道。
这一次响起的回应,只是一片稀稀落落的没有。
根据哈瑞的说法,只需要两手将水珠覆盖住,喊一声吸收,就可以立刻把水珠吸收掉——当时大家听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问题;只是在实际看见了这些如同皮球似的水珠以后,众人才开始渐渐起了疑惑。
我说——除了林三酒之外的唯一一个女性声音响了起来,好像就在她斜后方:你们谁能够准确称出水珠的重量啊?受到污染的水珠里,肯定杂质比较多,按理来说应该会重一点吧?在这个副本里的。
应该不是本地就是外来的进化者,虽然大家身上多多少少总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只是可以称重的物品却一个也没有——更别提要做到这种实验室精度的仪器了。
只不过虽然大家都纷纷表示说称不出来,林三酒还是忍不住一手放了一个水珠,试着感觉了一下——即使她心知肚明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现。
再探出头一看,这么做的也不止她一个人。
在大家都试了试以后,果然听见有人响亮地叹了口气。
那么……如果我们用光从水珠中打过去的话呢?一向话很少的47号忽然出声了,杂质多的水珠,光析度应该也会变差。
这个主意比称重要现实得多,立刻就有格子间里亮起了光——众人隔着格子间商量了几句。
都同意从自己的格子间里出来,统一聚在了他们刚才听说明的地方,由手电光芒最亮的43号和44号开始同时试验。
为了保证结果准确,众人还给试验用水珠编了号。
按照轮流检验的方式一对对地试;但是叫大家失望的是,不管换了多少颗水珠,从它们另一侧透出来的光芒都是一样的闪烁剔透。
这个办法不行,便又有人提出了伸一根试纸进去、尝一口看看、想办法把水珠都过滤一遍等等,甚至还有人提出了蒸了水珠之后看残留物这样明显没仔细思考过的办法——只不过由于水珠橡皮球一样的质地,这些办法竟然没有一个有可行性的。
当一连十多个想法都遭到了现实的否决之后。
土室陷入了沉默里。
这个……咱们现在还能出去吗?眼看着卡在了最关键的一步上,44号转了转眼珠,忽然问了一句:如果能出去的话,我可以作为大家的代表,找一个精密仪器回来。
43号正在把玩自己的头巾——这似乎是他在心烦时的小动作——闻言他顿时嗤地笑了一声:你想的倒真不错。
`不如问问哈瑞吧。
44号似乎一点都没听出他的嘲讽,竟然真的扬声问了一句;而哈瑞的回应,也果然让所有人心里都沉了一沉:……出去?我疯啦?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种子,我再刨出来?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芽比较好。
众人都静了下来。
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试验办法……45号女孩似乎看大家神情低沉,忙开了口;只是她话没说完,林三酒就摇了摇头:不,我想通过技术手段分析水珠污染程度,大概是行不通的。
她这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怎么知道?有人问道。
我没有什么根据,这只是我的直觉而已。
林三酒没理会几个人脸上明显的失望,继续说道:……但是仔细想想,我却觉得这个感觉有道理。
你们看。
如果我们这一批人里,有人恰好身上有一个能够分析出水珠成分的什么东西,那这一关不就毫无意义了吗?对没有仪器的其他批次种子来说,也很不公平吧?也对。
既然说了是帮助进化者的副本,总应该考虑到每一个进来的人。
43号想了想,带着几分保留地附和了一句。
就在这一瞬间,林三酒扫过场内的目光捕捉到了什么——好像是一个眼神,又好像是一个细微表情。
不知道怎么让人觉得有点突兀;感觉上,就像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一样……而且副本毕竟和现实不同,有可能这些水珠根本没有区别,只是因为副本作用才会产生不同效应呢。
耳听身边人又讨论起来了,林三酒却浑没留意;她正全神贯注地想自己刚才到底看见了什么时,刚闪现的思绪立刻就被44号的喊声给打断了。
哈瑞!到底能不能通过分析手段来检测水珠啊?他仰着头,声音大得叫人厌烦。
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
哈瑞的回应果然是这样的。
别问了,他是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关键问题上,给我们任何帮助的——否则还出题干什么?大概见44号又跃跃欲试。
42号有点不耐烦地阻止了他。
他是场内年纪最大、下来最早的人,说话自然带了一点分量,44号还真的不再说话了。
那现在怎么办?42号也被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眼下我们还没有把这间土室走完,或许说这个问题还太早。
你们都把自己的水珠拿好了吧?嗯,那么咱们不妨先收集着,等数量足够了以后再说——不过,大家在找水珠的时候,一定要多注意一下周边。
也许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虽然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众人也只好先这么办了,一边彼此咕哝着,一边都各自钻进了格子间里。
就在林三酒找了另一个格子间。
刚要弯腰进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肩膀上被谁轻轻拍了一下——竟然被人无声无息地靠得这么近,她不禁立刻浑身一个激灵;然而一回头,却现方丹刚刚收回了手。
连触觉也可以被幻想出来啊……林三酒心里这么想道,目光顺势落在了方丹身后。
46号和48号正凑在一起,在最后方轻声地交谈着什么。
由于光都被撤走了。
只有号码牌还淡淡地亮着,因此二人的模样她也瞧不清,只能大概看出他们的身量差不多。
看来真的是一对情侣,感觉到46号抬起了头,林三酒立刻收回了目光,不想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在窥视。
……有个能商量的人也不错。
可惜礼包不能下来,要不以他的聪明,也许能够想出区别水珠的办法。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将地上的水珠捡了起来。
卡片化了这个水珠以后,果然标题也只是变成了,描述几乎都没变,看来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就这么一路波澜不惊地又收了五六颗水珠以后,正当她打算踩着边沿挪到下一个小格间里去时,只听土室中忽然回荡起了不知是谁出的一声咦。
怎么了?42立刻问道。
好像有不对的地方啊……那个模糊的声音离得很远,林三酒听得很费劲:嗯,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现……你们最多的时候,在一个格间里找到了几颗水珠啊?林三酒一愣,随即皱眉想了想。
她最多只找到过两颗水珠,有的格间里还一颗都没有;听了其他人的回答,现大部分人跟她也差不多,只有零星一两个人说自己最多找到了三颗。
这一下,即使不必那个先话的人说明白,42号也很快就懂了。
这么一来就真的有问题了啊!到目前为止,大家找的格间也快过半了吧?而且我们还是分散进行的……他微微着急之下,声音扬得很高:大家想想,我们有八个人,共需要32o颗洁净水珠才能保证全部芽。
而这里只有一百个格间,就算每个格间里都有3颗水珠,加一起也才3oo颗,这还是包括了污染水源在内的数字——然而现在格间里的水珠数量,根本就不够啊!这一点不难想到,只是被众人刚才给忽略了——因此42号话音才一落,立时就有人急了,扬声叫道:哈瑞!哈瑞!又找我什么事?你不是说,这里的水珠足够八个人芽的吗?现在水珠根本不够啊!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哈瑞的的声音古怪地沉默了几秒,这才慢慢回答道:不,你错了,水珠是绝对足够的——八个人,一共32o颗洁净水珠。
众人都愣了一会儿。
那……这里的水珠数字不足啊?提示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哈瑞淡淡地说道,总不能指望着我什么答案都给你们预备好了吧?毕竟你们才是种子。
这一次,土室里登时爆了一阵杂乱的嗡嗡人声。
不得不说,当42号沉稳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确实叫土室里的气氛安心了一点:大家听我说一句,我倒是有一个猜测。
什么?哈瑞不可能骗我们,这一点咱们想想就知道了。
那么这个土室里肯定有32o颗洁净水珠不假……我的想法是,有可能在这些格间中间有什么空隙、暗道,藏了大量的水珠。
听起来不无道理……毕竟格间的设计,有点奇怪。
可我都走过这么多间了,难道要再一个个回头找吗?44号喊了一声。
不……自己回头找是不行的,如果大家不组织起来、只是胡乱找的话,肯定会有疏漏的地方。
42号一边沉吟一边回答道,因此语放得很慢,听得林三酒有些着急:我想,咱们必须在这一关同心合作,才能够找到足够的水珠——可能这就是哈瑞的用意。
林三酒正想问一句怎么合作,忽然就抬起了头;迎着她的目光,一只手从格间边缘伸了出来,接着是一只脚——原来是刚刚从另一个格间里下来到的46号。
噢,你好,她打了个招呼,尽量保持神情自然:这儿的水珠被我捡走了,你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即使在一片昏暗中,也能看出来46号那一头柔顺光泽的头——此时那一片头随着他点头的动作闪了闪,随即他便沉默地离开了。
下一秒,林三酒的注意力便被42号的计划给吸引住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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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咱们确定这些格间里再也没有水珠了之后,再回头把格间都分划成区,一个人负责一片,地毯式地搜索……这样一来,我们一能保证不会留下空隙,二是大家的搜查也能更全面仔细。
当42号的声音落下去了以后好一会儿,土室里仍然没有人说话。
怎么样?大家怎么不出声呢?42号似乎有点诧异。
42大哥,你的计划好像有点简单啊。
说话的人是44号。
我不是一个聪明人,只能想出这种笨办法,42号显然不太高兴,只听他继续问道:可是这个办法难道不管用吗?管用是管用的,可是有一个问题。
接下来响起的声音听着很冷淡,一如它主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47号平静地说道:……你忘了,如果水珠始终不够,又统一放在了大厅里,一会儿分配的时候就会出现麻烦。
没错,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交公都是一件谁也不愿意做的事。
42号想了一会儿,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能解决。
咱们可以先按照每个人的名下有多少颗水珠这样记录下来,因为这些东西跟橡皮似的,咱们还可以在每一个水珠上写下号码,然后在地上摆成八份……如果到最后也没找到足够的水珠,那么就按原先的个人收获吸收,其他人不能碰;为免有人偷偷藏起水珠,吸收的时候一个个来,大家一起看着。
记录上是什么编号,就只能吸收什么编号。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我们把所有水珠都放在大厅里之后,就不允许任何人出去,这样就行了。
哪怕之后再找到了水珠,也只写在记录上,自己随身带着。
不能返回大厅了。
林三酒刚想反驳。
却立刻发现这个主意不算坏。
42号的办法几乎将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再加上现在谁也不知道水珠是否纯净,所以偷偷拿走、替换别人的水珠。
既不可行、对自己也没有益处。
即使退一万步来说,有人其实已经掌握了辨别方法,在水珠编号、不能回大厅等种种限制之下,也没有什么动作的机会。
其他人想到的。
几乎也都是同样的事——果然没过一会儿,赞成42号的声音就陆陆续续地响了起来。
在所有人都出声表示同意了之后。
42号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当然,咱们的重点还是要放在找水珠上才行。
方案一确定下来,林三酒明显能感觉到土室内的气氛稍微紧张了一些。
大家在格间之间移动的速度显著地加快了,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
她就见过了好几个种子,甚至还听见头顶上有谁在低声争论着一个格间里水珠的归属——想想也是,万一一会儿找不出足够数量。
自己手上有多少水珠,可就成了决定性的关键。
……毕竟哈瑞不允许种子回到地面上。
而发不了芽的种子会怎么样,还是一个未知数。
抱着这样的隐忧,八个人很快就把土室里所有的格间都给清空了。
在确定没有了剩余水珠后,大家就聚集在了门口那一小处空间里——43号、44号、45号、46号、48号背上都背着一个大包;而包括林三酒在内的另几个人却两手空空,身上明显都有容纳道具。
有这样的特殊物品可真方便啊,有人不无羡慕地说了一句。
那一瞬间,林三酒再次敏锐地察觉到一种不和谐——这感觉跟上次一模一样,但是由于光芒昏暗,她顶多也只能看清众人胸前的号码牌,因此更加没能想明白自己察觉到的究竟是什么了。
抱着逐渐浓起来的疑虑,林三酒跟着众人再一次走入了狭窄的甬道。
甬道宽度只能容许一到两人并肩而行,因此八个人本来就已经挺挤的了,再加上自己幻觉中的人物好像也越来越多,她一时觉得脑袋都有些大——好不容易走到了大厅入口时,林三酒一抬眼,发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矮个子正站在告示旁迎接她。
不知怎么,她就是知道那个人是自己连见也没见过的冯七七。
当她走出甬道时,冯七七似乎朝她微笑了一下,靠在了门上。
这一次……又要说什么?大家都到齐了吗?42号沉稳的声音打断了林三酒猛然浮起的焦虑,那么大家别急,按照号码牌一个个来。
他是第一个,因此当先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一颗又一颗的水珠,整齐地排列在了地上;随即又把纸笔交给了43号,由他负责记录、以及在水珠上写号码——42号一共找到了26颗水珠,那么编号就是1—26。
在把记录给所有人都看过一遍确认无误以后,再由43号在几步远的地方放下他的水珠,44号记录——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当轮到林三酒的时候,地上的水珠已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七个阵营,号码也一路从1排到了194。
林三酒放下的第一颗水珠是195,也就是她自己的。
跟其他人的收获一比,她的水珠数量不多不少,只有24颗;也就是说,在场八人一共找到了218颗水珠。
当最后一个编号写完之后,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218,这个数字跟320差得实在是太远了点——更何况大厅的水珠中,还包含了未知数量的污染水珠。
哈瑞,这一次发问的是42号,面色也有些沉重:我问你,这320颗洁净水珠,是不是针对我们这八个种子而言的?众人这才想起还有这样一个语言陷阱,立刻哗然了起来——哈瑞就在这一片哗然之中应道:当然。
那之前批次的种子呢?每一批次的发芽情况都不一样。
所以我说320颗洁净水珠足够,是指你们42号到49号这一批来说的;之前和之后的批次,要求就未必是每人40颗水珠了——对了,你们动作快一点,后面的种子还等着呢。
大家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水珠足够,那么其他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
对了,其他批次中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之中有种子不能发芽的吗?不能发芽会发生什么事?这个问题马上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种子期只持续十天。
在此期间体力不变。
过了十天仍不能发芽的种子。
会一直留在土里,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丧失体力,最终成为土里的肥料。
由于条件不同。
你们上一批有一个种子死了,再上一批却全部发芽了。
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些发白了;林三酒微微皱了皱眉。
哈瑞这一次解说得还真详细啊……大家别太担心啊,45号的女孩苦笑着说道,既然有了足够量的洁净水珠。
我们肯定都能发芽的。
上上批不就是这样嘛。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低声说了些什么。
有的一言不发;就在这颇有几分沉重的气氛里,种子们陆续回到了土室里。
站在土室前的一方空地上,42号拍了拍手,提高了嗓门。
麻烦大家先别往里走了。
把手电都关掉……对,就这样。
在一片黑暗中,42号说道:好。
这样大家都能看清号码牌了,人都在吧?由于地方狭窄。
又没有光源,因此挤在一团的众人乱了一会儿;在不断的咦,48号在哪?别挤我,我是44号之类乱七八糟的一片杂音里,42号不得不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跟大家都确认了一遍,这才数清了八个人都在。
好了,每一个人都在这儿了,外面没人了。
大家谁有疑问?毕竟是42号的主意,他大概生怕自己的计划出现纰漏,比之前小心多了——林三酒在心里想道。
她刚才仔细看了,每一个号码确实都在;其他人也没有问题,因此众人很快就再次按照之前划分好的区域,各自回到了自己应该搜索的那一片格间里。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然而土室中除了脚步声、偶尔响起的一两句低语声,一直安安静静地,始终也没有人发现水珠。
林三酒检查得很仔细:她将墙壁从上至下的每一寸都敲打过,从声响来判断它是不是空心的;她没放过任何角落、接缝,都一点点地翻检过了一次。
只不过,她还是没看见哪怕半个水珠。
沮丧、失望、焦虑、躁动不安,就像是水中逐渐洇开的墨一样,即使谁也没说出口,仍然悄悄地浸染了每一个人。
整整一小时以后,还是无人找到水珠。
每过去一分钟,众人的心情就沉重一点;一开始还能听见的轻声交谈,也早就不知何时湮灭了。
不会是没有水珠了吧?44号!骤然爆发出的一声怒喝,顿时打破了土室中沉闷的空气;林三酒仔细一听,发现这声音是属于43号的:你藏起来的是什么?怎么了?45号姑娘立刻应了声。
43号的控诉声非常响亮,夹杂着44号你别过来,这是我的!的叫喊,也依然清清楚楚:……这家伙找到了水珠,却不出声!土室内顿时一片哗然——包括林三酒在内,大家几乎都朝44号所在的区域冲了过去;在摇摇晃晃的手电光里,43号正一脸愤怒地蹲在一个格间的门口,把44号给堵在了里头:你们看!地上那个,可不就是一个水珠吗?没错——当众人的目光落在那个透明晶亮的球上时,几乎所有人都从胸间舒了一口气,一时间甚至没有人来得及生气。
终于找到一颗新水珠了!你找到就是你的,为什么不出声?果然有人这么问道。
你怎么找到的?44号一张白净面皮此时都憋得红了,支支吾吾地半天也说不明白。
我倒是明白他为什么不出声。
林三酒冷笑了一声,心里对44号的厌恶又上升了:……他想必是不愿意告诉我们怎么发现的。
然后自己一个人尽可能地多找水珠吧。
你这家伙!登时有人坐不住了。
44号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更浓了,却忽然拉下了脸:怎么?我找到的就是我的,我爱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
反正320颗水珠是足够的,你们急什么?43号本来就一肚子火气,他这话一说,43号立刻一言不发地扑了上去——眼看二人就要打起来。
42号赶忙从下一个格间边缘处爬上去阻拦。
混乱之下,倒像是挨了43号几下。
你快点告诉大家你是怎么找到的,42号一向严肃的面容此刻也有些扭曲:不然你在大厅里的水珠就充公!我想大家都没意见!眼见自己犯了众怒。
44号即使不情愿,也不得不有所收敛。
他拧起嘴角笑了一下:我是在地下发现的——那又怎么样?这就惦记上我的东西了……你们有本事,倒是找到分辨水源的办法呀!林三酒此时正攀着土墙站在不远处另一个格间里,看得不清楚;被他这么一说。
她努力凑近了一点,果然看见格间地上的土有被新翻起来过的痕迹。
众人顿时谁也顾不得处理44号了。
除了留下了几句警告以外,都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区域里——由于一层层的格间不好攀爬,因此谁也没敢耽误时间;连刚才还火冒三丈的43号,也忍着气走了。
再次回到了第一个格间里。
林三酒赶紧将脚下的土都翻了起来;44号虽然讨人厌,但是他发现的办法还挺靠谱,很快就接二连三地有人找到了水珠。
顿时叫土室内气氛一振——只不过,林三酒自己一连翻遍了十多个格间。
也仍然什么都没找到。
不行了,我得歇一会儿。
眼看着又有一位明显是幻觉中的人爬进了自己的格间里,林三酒忍不住往地上一坐,猫下了腰;看着从胸前垂到地上的号码牌,她低低地喘息着说道:……我的体力,应该能够支撑到我找到水珠的时候吧?来到荤食天地已经快一个月了,她只吃了最开始那一块小小的面包而已;即使种子期间不会因为没吃饭而衰弱下去,但行动仍旧会耗费体力——搜寻水珠的这一番过程,早就叫林三酒双腿发软了。
哈瑞农场,斯巴安一头如同太阳般的金发,即使在这样昏暗的土室里也依然闪闪发光;他微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格间都因此亮了:就是harry’sfarm林三酒只想哀嚎一声。
……为什么大家都不肯把提示说明白一点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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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幻觉中的人,也仍然是幻觉;跟时出现的女娲不同,这些人物只是林三酒思维的一部分。
比如不可能会知道双色球的楼琴,却提示了她关于双色球的事;方丹早已死了,却能告诉她那间房里住着捕食者——也就是说,其实这些信息都是林三酒本身意识里的东西;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了而已。
换句话说,她自己没想明白的事,这些幻觉人物也不可能说明白。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此刻的精神分裂症状,倒是有一点像在极温地狱时出现过一次、后来由于意识力枯竭而再也无法启用的……林三酒呆呆地看着斯巴安那张叫人挪不开目光的脸,陷入了沉思。
她的思绪,是被一声充满了焦躁的尖叫给打断的。
我找不到!45号的声音听起来又高又尖:我到处都找了,我这个区域里就是没有水珠,这不公平,有水珠的区域都分给别人了!42大哥,我要求大家轮流换区域找!她这话一说,顿时土室里就响起了回应;找到了水珠的人当然不肯同意,而没找到水珠的人忍不住开始冷嘲热讽,一时间众人几乎吵起来——也难怪。
`林三酒叹了口气,捏着腿,仍然没有从地上站起来。
眼下新找到的水珠,一共只有5颗;而最讨人厌的44号,竟然一口气找到了三颗,叫谁都觉得公平不起来。
事实上,在45号话之前,她已经隐隐看见有几个影子在朝44号的区域去了……喂,我的区域最小。
只有11个格间,我当时可都没说什么啊!44号当然不干了,高喊道:你们这样可不行,分给我最小的地方。
又见不得我这儿的水珠多!那给你一个换区域的机会,你不是更应该高兴才对吗?43号冷笑着应道——他的区域紧挨着44号,却什么都没找到,早就不忿了。
他这话一说,立刻又叫别人也跟着附和起来;侧耳听着纷纷杂杂的一片吵嚷声。
林三酒只觉自己实在提不起兴致参与进去——她的直觉告诉她,谁在哪个区域找水珠,也许根本不重要。
自打进了这个地洞以来,幻觉中的人物就在不断地提示她什么;这说明她的潜意识其实已经留意到了,在表面上这一切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是什么呢?身边的斯巴安扬手将头梳到了脑后,再放下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了宫道一的样子。
盯着他阴柔漂亮的下颌线,林三酒隐约记起,好像自己收到的第一个提示就是宫道一出来的——举例。
`举例?例子?她一边嘀咕着。
一边从格间里爬了下去。
用什么例子,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此时大家也已吵得差不多了,作为少数派的水珠现者,果然逐渐处在了劣势,根本没法扭转众人换区域的决定了。
既然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换到哪,林三酒干脆出了格间,浑身蒙了一层土地坐在那一小片空地上,只静静等着别人的安排。
你并不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争吵的人呢。
宫道一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你看。
顺着他的指点抬头一看,林三酒现还有另一个人影正沿着窄窄的土墙挪到了另一边。
一矮腰就消失在了小格间里;那人动作无声迅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她在一闪之中看清了他胸前的一个8字。
这两个人还挺聪明的,林三酒回忆了一下。
觉得那应该不是分给48号的区域,不由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空气说道:……趁着别人吵架时,他们两个倒是开始分头搜索起其他人的区域来了。
她没有挪开目光。
过不了一会儿,那个人影果然又探出了身,先谨慎地左右看了看。
润泽柔顺的头在昏暗中泛着微光;随即,他攀爬着土墙,朝下一个格间出了。
这对情侣虽然计划得不错,只是小动作没能维持多久,其他人就已经决定好了轮换区域的顺序。
林三酒被分到了原先45号所在的地方,当她正打算过去时,与她擦肩而过的女孩嗤了一声,对她说道:祝你好运吧,我那儿可什么都没有。
我的也是。
林三酒朝她一笑,忽然问道: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蜂蜜沼泽。
45号飞快地答了一句,随即她娇小匀称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格间里。
进了45号的格间,林三酒只随便扫了一眼就又坐下了。
她根本没有搜索的必要。
几乎每一个格间都已经被45号掘地三尺,土被一寸寸翻了起来,脚下根本没有一处平整的地方;她自问自己做不到比这更仔细深入的搜寻了,还不如干脆休息休息,养养体力,顺便整理一下思路。
在她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其他人自然是一刻也没停;然而在换过了区域之后,不知怎么,再也没有人找到任何水珠了。
当然,是真的没找到,还是是有人找到了却不肯出声,这一点谁也说不好。
水珠会不会是要花时间才会出现?大概是察觉到了土室内的气氛越来越低沉焦躁,42号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努力给大家打气:……刚才咱们找了一个多小时,出现了五颗;也许下一个小时内,又会出现五颗呢?……也有可能啊。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应了一声。
那咱们等等看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43号冷不丁地说道:那我就先睡一觉,等起来了再看有没有出现新水珠。
也对,没必要一刻不停地找。
等时间到了,或许每一个格间里都会像最开始时一样出现新水珠的……45号应和道。
我看种子期真正的考验,应该是怎么分辨纯净水源和污染水源。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立刻得到了不少赞同。
众人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怎么分辨水源上去,然而林三酒却还在愣愣地着呆。
举例、冯七七、同性情侣、harry’sfarm、号码牌……进入地下以来留意到的种种迹象、提示,都在她脑海里盘旋着,如同一层朦胧的迷障一样;她明明感觉自己似乎马上就可以想到真相了,却怎么也突不破这一层障碍。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思考了多久,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土室中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里——疲惫不堪的种子们,似乎都没有余力再说话、再搜寻了。
光靠直觉果然是不够的,林三酒心想。
幸亏她有的不止是直觉。
,季山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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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几分紧张和期待,众人几乎没有多交流,便立刻点亮手中的光芒,开始搜寻起了水珠的痕迹。
自己睡下的格间里没有,左边的没有,右边的也没有在焦躁的搜寻中,当45号忽然发出了一声啊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是找着了水珠气氛一振之下,还不等有人发问,她的手电光却从格间中射了出来,投向了土室的入口:你们看光芒很暗,仿佛被周围黑沉沉的土墙给吸收了大半似的;然而即使是这样,众人依然看清了手电光圈下的变故。
门呢顿时有人惊叫了起来。
不论手电光圈怎么转,原先连接着土室和甬道的那一个洞口都消失了种子们惊慌失措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纷纷从格间里跳了出来,奔向了入口。
冷静点42号喝了一声,叫住了几个人的步伐。
你们再仔细看看众人一愣,再眯眼一看,顿时明白了。
入口没有消失,只是不知何时被堵死了。
将洞口封住的材料,正是来源于四周坑坑洼洼的土墙和地面;大块大块的泥土垒在了入口处,一点缝隙也不透,猛一眼看上去,入口就像是与整个土室都融为一体了一样,怪不得大家都以为门消失了。
新翻起来的泥土颜色还新鲜着。
显然是人为的这是谁干的42号怒喝道,开这种玩笑做什么不是开玩笑啊。
林三酒淡淡地出声了,一边说,一边还在低头剔着指甲缝里的泥。
即使有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的帮助,独自将入口封死依然费了她很大功夫,此时一身脏土,几乎成了一个泥人:是我干的,不客气。
什么众人顿时哗然了:你什么意思你们都睡觉了,就忘了吗林三酒抬头一笑,万一有人偷偷溜回大厅怎么办呢我就干脆把门堵上了。
这事的确是我忘了。
42号皱着眉头盯着她。
一脸的不赞同:但你当时提出来,大家轮流值夜就行了,何必这么干再把门口清出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体力吗林三酒对此的回应。
只是耸了耸肩膀。
我倒没忘。
可是谁会出去啊。
46号不以为然地笑了,觉得这个办法太笨:虽然现在水珠不够,但是出去了以后就能保证自己吸收的是纯净水珠吗一旦吸收到了一个污染的。
体力就会衰弱下去,到时背叛大家的事实却暴露了,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话非常在理,连44号也跟着点了头;然而林三酒只是专心致志地清理着身上的泥,似乎毫不在意。
不管怎么说,门口总要清出来的42号把这个活指派了43号、44号、46号,众人即使一肚子抱怨,也仍然开始动手铲起了土块;一边干活一边说话,很快就有人提起了水珠的话头。
话说回来,我们休息了好几个小时,却连一个水珠也没发现43号狐疑的眼神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扫了过去:你们不会又是发现了却不吭声吧当然没有了44号立刻跳了起来。
他不好说,我可没有。
46号应道。
按理来说不会,42号沉吟着一开口,连身后格间里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如果找到了新的,就证明咱们之前的推测正确,那么藏起水珠来就没有必要。
看来,水珠出现的条件不是这个。
那会是什么45号在格间里扬声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要吸收了之前的洁净水珠,新的水珠才会出现大家讨论了一会儿之后,46号迟疑地问道。
不会吧44号顿时哀嚎了一声。
最后还是要以身试毒吗林三酒坐在黑暗处,耳听着众人越来越激烈的讨论,微微笑了一下。
想一想,时间也差不多了人一多,就越发难以下一个决定,不管说什么,总会有人有反对意见;在众说纷纭了好一会儿、又回头将格间翻了一遍以后,众人终于发现,办法像水珠一样都没有了。
好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就去大厅吧。
林三酒拍了拍手,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你们下不了决定,我可不陪你们浪费时间,我这就要去了没人想过来看着我吗等等出乎意料的,一向沉默的47号反而是第一个跟上来的:我跟你一起去。
一旦出现了一个下了决定的人,剩下的便都像绵羊一样跟上了。
他们未必已经做好准备去吸收水珠,只是大家都抱着跟着过去看看也不坏的念头,再一次走进了甬道里。
你不会已经找到分辨水珠的办法了吧也有人这样充满疑虑地问道。
林三酒一笑,目光从那张写着42号至49号的告示纸上扫了过去,一声也没应没有理会身后越来越响的杂音,她径直走进了大厅里。
摆在49这个数字后的24枚水珠,依然正像她走时那样,被排列得整整齐齐地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喂,你到底能不能分辨出水珠啊43号忍不住说了一声,不能的话还是别冒险了,不然你万一没有体力再去找水珠我的确分不出哪些水珠是洁净的。
林三酒回头朝他笑了笑,在身后立刻嘈杂起来的谈话声里,她弯腰将第一排第一个水珠给卡片化了:我其实是出来验证一个想法的。
什么想法众人都聚集在了她的身边,七嘴八舌地问道。
林三酒抬眼一看,面前的眼神里尽是迷茫、疑惑、怀疑、好奇一共七双眼睛。
她没吭声,目光落在了手上的卡片上,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哈瑞农场副本水珠25,卡片上这样写着。
哈瑞,我问你一个问题。
她扬声问道,清亮的女音回荡在大厅的上空。
上组那个死去的种子呢在哪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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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林三酒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打算,只是仰着头等着哈瑞的答案——过了几秒,哈瑞叹了一口气的声音才在土室中响了起来:……那个种子,是因为吸收了污染水珠,又没能芽,最终体力衰竭而死的。
他们那一组,对于芽的要求也是每个人吸收4o颗洁净水珠吗?不,哈瑞答道,我说过的,每一组的要求和条件都不一样。
上一组的内容是通过连线将土壤中的水制作成洁净水珠……具体的你们也用不着知道,总之那个死去的种子没成功。
林三酒点点头,也不再继续追问了;她扫了一眼身后的人群,笑着问道:那么,那个种子的尸体呢?她关心尸体干什么?44号嘀嘀咕咕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林三酒没有理会他;见哈瑞一时没有回答,众人渐渐也安静了下来。
当哈瑞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答案让大家都不由小小吃了一惊——……还在这个土室里。
果然是这样。
林三酒笑了笑,谢谢你,哈瑞。
她这话才一说完,立刻就有人按捺不住了:喂,49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知道什么了?林三酒盘膝在自己的水珠方阵旁坐了下来——在没有能量补充的情况下,她现在能坐着就不肯站着,尽量只耗费最少的体力——我说,既然你们都出来了,不妨大家一起来吸收水珠吧。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
47号皱了皱眉,拢了拢身上的长衫:结果还是碰运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咱们吸收完这些水珠以后,新的水珠就会出现了。
林三酒朝他点了点头。
又转向46号问道:……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吧?啊,对,没错。
46号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冷不丁地问自己一句。
口气一顿;等他拂了拂自己润泽顺滑的头以后,似乎也很快想好了,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
可是这些水珠里有污染的——顿时有人反对道。
万一吸收了太多污染水珠,直接衰弱而死怎么办?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林三酒顺着声音望去。
见说话的人果然是43号,语气放得轻了些:……我们已经在地下呆了近两天时间了,仍然全无头绪。
`十天一眨眼就会过去,现在不冒险,到时大家都只能慢慢烂在地里。
眼下时间还多,也许会有什么办法……45号喃喃地说:真有必要这么早冒险吗?污染水珠早吸收还是晚吸收,根本没有区别,林三酒立刻道:……种子期间体力不会随着时间改变的。
可是——大家听我说!眼看着众人各执一词、局面越来越乱,42号忙出声了——见众人果然静了下来,他才慢慢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但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
那么咱们就以不记名投票来决定,怎么样?这个主意倒不算坏——毕竟人数多的时候,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一定程度的公平性了。
众人嗡嗡地商量了一会儿,很快就通过了42号的提议。
在定好了投票方式后,大家一个接一个地将意见写在分到各人手里的小纸条上,扔进了不知谁拿出来的一个盒子里。
林三酒默默地呼了口气,最后一个将票投了进去。
她根本不用听唱票,就已经知道结果了——结果必定是同意现在吸收水珠。
……那么,同意现在吸收水珠的是6票,不同意的是2票。
42号在唱过票之后。
又将票一一给大家看过了,面容严肃地说道:按照大家投票的结果,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吸收水珠了。
42号大哥,他话音一落。
林三酒就笑着出声了:论排号你是第一个,你先来吧。
42号一愣,国字脸一瞬间红了一下;只是他的神色随即就恢复了平常,只是抹了一把额头道:……你说的对,那第一个水珠就由我开始吧。
弯腰从自己的地方捡起了一颗水珠,他忍不住顿了顿。
这才自嘲地笑了一声:哎,没想到还真有点紧张。
将双手一上一下覆盖住了水珠,42号低低地说了一声吸收——下一秒,水珠立刻从他的掌心之间消失不见了。
众人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忍不住绷紧了;七双目光都牢牢地盯在了42号那张平淡严肃的脸上,仿佛能从他脸上看出彩票号码似的——提心吊胆地等了几秒钟,只见42号的面色依旧像刚才那样红润,只是突然吐了口气:没事……我没事,这是一颗洁净的。
这一下,连林三酒都不由微微松了口气;然而紧接着,她便又扬声笑道:42号大哥运气真不错!那么下一颗还是由你来吧?土室大厅里忽地静了静,即使不转头,她也能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投在了自己脸上。
`42号没有动,也没有弯腰去拿水珠的意思;他静静地看着林三酒,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这不太公平吧?我觉得这样挺公平的。
她仿佛根本察觉不到突然微妙起来的气氛,笑容一点都没变:由你把你的26颗水珠都吸收了以后,再由43号吸收他的27颗水珠……一个一个来,哪里不对了?42号没有说话,从他板正严肃得如同水泥一样的脸色里,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此时是个什么意思。
剩下的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二人之间忽然对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48号才出声道:我说49,一人吸一颗也没有什么问题,我是不介意的……你当然不介意了。
林三酒头也没回。
冷冷地笑了一声,仍然盯着42号。
你们若是不介意,不如让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42号不愿意先把水珠都吸收完吧。
众人顿时出了一阵低低的哗然。
只是一点也没有影响她清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当听清她说什么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不愿意,那是因为他一直在等着我们替他试毒,现在反过来要他先替我们试,他当然不乐意了。
你说什么鬼话?42号顿时哈了一声。
一脸不可置信:你是不是傻啊?必须完整地吸收下去水珠以后,我们才知道它有没有被污染;这也就是说,等我知道水珠没被污染的时候,它也早就被人吸收下肚了。
试毒什么的,在这儿根本没有意义!你说的没错,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刚才在看见了你的反应之后,让我确信了一点——林三酒微微一笑,你早就知道,这一关必须得靠人试毒才能通过了。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哗然的话,现在大厅里几乎就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在众人嘈杂的声音里。
42号的面色渐渐地冷了下来,抿得紧紧的嘴唇边上,浮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按你说的,我先吸收了水珠,就等于是替你们试毒了?我现在已经吸收了一颗了,那你倒是告诉我,你现在要怎么根据这一点来找下一颗洁净水珠?即使不用听众人的窃窃私语,光从投来的眼神上,林三酒也知道其他人此刻大概都觉得她已经疯了。
噢对了,其实她现在本来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这个突然浮起的念头叫林三酒笑了笑。
随即她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犹若实质的目光,重重地从每一个人的身上划了过去;当大厅里的嘈杂低下来了以后,林三酒这才轻轻说道:没猜错的话,我已经知道下一颗纯净水珠在哪了。
什么?你可别开这种玩笑啊——顿时有人叫了起来。
你们都被骗了。
林三酒充耳不闻似的。
继续说道:让我从头开始解释吧——哈瑞告诉过我们,纯净水珠是绝对足够八个人芽的,这一点千真万确;而且,这些纯净水珠从一开始,就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
难道这些都是纯净的?45号看看地上,挑起了一边眉毛:那数字也不对啊……不。
我指的不是这个。
林三酒轻轻笑了一下,忽然一转身,抬手指向了不远处:——水珠在那儿。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大厅里另两扇关得紧紧的门上,一时间都愣住了,好像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问你们,为什么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在人数到齐了之后,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左侧第一间门走进去?因为哈瑞的提示就贴在门上啊!43号皱着眉头答道:其他两扇门,应该是给其他小组用的——没错,我们会选择左侧第一间门,是因为门上的告示写着‘42号至49号’。
林三酒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反问道:……但是,那真的是出自哈瑞之手吗?听见有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的声音,林三酒微微一笑,抬起脚朝最左侧的那一间门走去。
这儿是哈瑞为种子们挖出来的土室,作为农夫,他怎么能钻进地里来贴纸条呢?嗯,或许你们会说,这是一个副本,他也许根本用不着下来……对,没错,是有这个可能。
来到了贴着告示的门前,林三酒一把将纸片扯了下来,轻轻地抖了两下:……但是在这张纸上,有一个最不合理的地方。
是什么?你们谁还记得副本入口前插着的那个木牌?林三酒话头一转,忽然提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事:木牌上写的东西,你们还记得吧?正面写着哈瑞农场嘛,44号不以为然地应道,反面是罗里吧嗦的一堆广告。
是的,但让我补充一点。
林三酒将告示在手中展开:不管是哈瑞农场几个字,还是广告,都是用好几种文字写的。
我能认出的,只有‘哈瑞农场’、’harry’sfarm’……剩下的除了日文法文之外,全是我连见都没见过的文字。
那么你们再看这张告示,不是很奇怪吗?这上面居然只有一种文字和阿拉伯数字。
林三酒转头看了看42号——他始终站在刚才的地方,一动没动:……那是因为,写这张告示的人只是自然而然地用上了自己的母语;其他的文字,他没想起来,也根本不会写。
有条件做这件事的人,只能是最早下到地洞里的人——也就是42号。
在咱们都聚集在那一个土室里时,哈瑞听起来很惊讶;当他接下来描述水珠的时候,举的例子也很古怪。
他当时说这些水珠就像纸和笔一样,可以随身携带——可是这些水珠,明明就更像是橡皮球。
眼见42号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林三酒飞快地抢先说道:哈瑞之所以没有明说,那是因为即使种子之间有人做出了妨碍他人的行为,他也是不能插手的,能做的只有隐晦的提示而已——这一点,我已经通过实验证明了。
顿时有人出了恍然大悟的一声:你——昨晚——对。
林三酒点点头:我把你们和水珠之间唯一的通路给堵上了,但哈瑞却什么也没说。
当然,除了这个实验之外,我还有证据。
她抱着胳膊靠在了墙上,看着不远处的42号:……第一个是42号记录下我的水珠时,所留下的字迹,应该和这张纸上的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记错,好像连纸笔都是他提供的。
第二个嘛——在众人热切了起来的目光里,林三酒朝不远处的两扇门一挥手:只要走进那两扇门后的土室,我想你们自然会看见里面的水珠了。
(未完待续。
)ps: 我说,大家怎么突然又提起了男主之类的事了……都说了没有任何感情戏啦,大家看剧情就好。
并不是针对书评区,今天有读者给我看了个帖子,我觉得扯到这些事还真的蛮糟心的;比如有人不能接受有男性比女主强大,女主找男性强者学习之类的情节,或者给这文归类女强什么的……我想最后声明一次,这个文不带什么********,我只是想说一个故事而已;故事有取舍很正常,我舍掉的是感情线,着重的是剧情;虽然写不好,但我还是想写各种各样的角色,各种各样的性格、外貌、过往……而不是按照性别来分成两个阵营。
希望大家看文的时候,能忘了角色的性别——你们看,39不就忘了吗?除了性别之外,一个人身上的东西真是太多了,我希望我的角色先是人,在很多特点之后才是男/女/不男不女/无性别……不废话了,谢谢草菇、流浪的doge、颜颜是只猫、大紫魈儿、桥本汉子、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左屏翊、龙与鲤鱼、松鼠家的蛋挞、鸭梨bea、流紫熏衣等大家的打赏,和娜乌西卡、我是花狸猫、家有辣妹、橘子寳寳、1ora258、海贼王青蛙、飞天舞xx、1aozhen、灵小音、涅磐重生、白茶酱等大家的月票,腾讯的月票我下次找出来感谢!我都不知道那还有人看文呢427 逆转!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话音才一落,登时便有人冲向了大厅边缘的另两间门;她只是抱着胳膊,看了42号一眼,慢悠悠地跟在了最后。
`c om42号也走了过来,面色如同岩石一般凝肃。
没有!当先冲入第二间房的,是44号和47号二人,才进去没多一会儿,44号那对于男性来说略尖的声音便顺着甬道传了出来:这里虽然也是一样的土室构造,但这儿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啊!林三酒一愣。
第三间也是空的!另一边也有人高声应和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便都投回在了林三酒身上;不远处,42号轻轻地嗤了一声。
49号,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47号皱着眉头冷冷地问道:刚才说得头头是道……奇怪了,按照季山青的分析,另外两间土室里明明应该有水珠才对——林三酒万万没料到礼包的猜测居然落空了,一时间不由有些愣神;她赶忙几步走到那两间门前,正在飞地思考着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的时候,忽然一抬眼,看见45号正从第三间门里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跟着的,正好是46号和48号。
真是的——林三酒在心里叹了口气。
即使不用,她此刻也明白了。
45号,她扬声叫了一句,第三间土室里也没有水珠吗?没有,45号很不满似的答道:我说你啊——你是亲眼看见没有的,还是听他们两人说土室是空的?林三酒打断了她。
45号一怔,在她结结巴巴回应的同时,脸色已经逐渐变了:是、是46号告诉我,土室里是空的……我看见48号也刚好从里头出来,那就没必要再往里走了呀……第二间里也真是空的呀!44号顿时叫了一句,你不相信我们?不,我想第二间的确是空的不假……只不过嘛……林三酒自嘲般地笑了一声。
抬步便朝第三间门走去。
尽管她什么也没说,但从她刚才朝众人望去的那一眼,已经足够说明她的意思了;她才一动,当即便有人跟上了。
45号也急急忙忙地一转身——你们这群人啊……还真的有点烦。
42号凉凉的声音,一下子止住了众人的脚步。
`45号根本没意识到42号是几时无声无息地绕到自己身后的;这一回头,顿时惊得她连退两步,连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有意思——在众人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里,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一个念头。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沉稳严肃、十分可靠的中年大哥模样。
可是此刻正蹲在门口的42号看起来,却不知道哪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就这一点点的细微改变,竟然已经叫他看起来判若两人——仔细一看,连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中年人都说不好了。
当他眯着眼睛、抓了抓脸颊的时候,甚至有人不确定地问了一声那是42吗?。
42号闻言从鼻子里喷了一下气,脸上的表情如果实在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大人终于不再耐烦继续在家看孩子了似的,毫无兴致地挑起了半边嘴角。
老实说,如果不是衣着没有变的话,恐怕连林三酒自己也不敢肯定这是同一个人了。
真了不起。
她冷冷地看着42号,轻声赞叹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巧妙的伪装。
只是换一个神态而已,你看起来就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了。
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从42号的手掌里传了出来。
还是你识货,他眯着眼睛笑道:没想到我这点连个角色都拿不到的演技,在世界末日以后反而派上了用场……真的是你干的?第三间土室里有水珠?人群中登时响起了一个高高的男音,正是44号:你还不快让开!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又有人转向46号和48号质问道:你们两个又为什么要撒谎?还有,第二间土室确实是空的,这又是怎么回事——众人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很快声浪便在大厅里回荡成了嘈杂不清的一团;林三酒用力一摆手。
见众人渐渐静了下来以后,这才呼了口气。
只有42号一个人,是完不成这件事的。
她的目光从面前沉默着的三个人身上扫了过去,在46号光泽顺滑的头上特意多停留了几秒。
……我想。
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情侣,应该是跟42号一起来这儿的吧?48号原本就一直紧绷着的神色,在听见这句话时终于像弦似的断了——看起来他似乎刚想要说什么,却立刻被46号一把抓住了胳膊;在制止了他以后,46号转头冷冷地看向了林三酒。
在对峙起来的两群人之间,突然诡异地静了静;最后还是45号诧异的声音打破了沉默:49号。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大家不是说,第二间土室里是空的吗?林三酒好像根本没在意自己把后背亮给了42号等人,若无其事地转身对众人解释道:那是因为,第二间土室里的水珠早就已经被48号给搬出来了,此刻正在咱们眼前的地上摆着呢。
我原本以为第二间土室里会放着第一间土室里的水珠,但却忘了42号是有容纳道具的。
什么?你怎么知道这是第二间土室的水珠?43号显然糊涂了,想了一会儿才问道: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分别。
林三酒一笑之下,手里已经多了一张卡片。
她将卡片朝众人晃了晃,说道:如果只看水珠外表的话,我想你们也现了,这些水珠是完完全全一模一样,毫无差别的。
但我很幸运——因为我正好有一个办法,能够把我找到的水珠都编上号收起来;我之前找到的24颗水珠,就从1到24编好了号码。
然而当我刚才将地上的水珠重新卡片化的时候,原本编号应该为1的水珠。
却变成了25。
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笑道:……这也就是说,我之前放在这的水珠,已经被人悄悄换走了。
你说换走——他是什么时候换的?在我们将水珠都记录完毕、走回第一间土室以后。
48号就开始行动了。
不可能啊,47号忍不住轻声反驳道:我们回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出来过了。
格间一直堆到了天花板,一旦他试图冒险走向门口,在高处搜寻水珠的人马上就会现他的。
那是因为。
他根本就没有回土室去。
林三酒的目光落在了沉默着的48号身上。
他是一个外貌平常得甚至有点丑的男人,连46号那一头柔顺的质也没有,只有此刻额头上慢慢渗出来的汗渍——我们明明点过人数啊?45号叫了一声。
当时一个也不少!就算42号点数时说了谎,我也确确实实在土室里见到48号了,47号随即附和道,我是在换区域的时候看见的,46号和48号都在。
在42号等人刻意的沉默下,另一边几人反倒不知不觉地担当起了反驳林三酒的角色,不得不说有几分奇妙。
真的是这样吗?林三酒笑了笑,也不着急:说实在话。
我也看见了48号。
我当时不仅见他钻进了一个小格间里,而且正好瞧见他头还在昏暗中闪着光……正是由于看见了那一头头,才叫我起了疑惑;那明明是46号的头,却带着48号的号码牌。
我本来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转念一想,土室里那么暗,我们其实根本看不太清人,只能看见号码牌而已吧?再说,这两人为了能光明正大地避开大家目光,甚至不惜假扮成同性情侣——你在说什么啊,号码牌一离身。
48号不就死了吗!45号捂住了嘴:哈瑞明明强调过的!是吗?那你弯腰试试看。
林三酒一边说,一边示范性地也弯下腰;写着49的号码牌顿时从她胸前垂直晃了下去,在空中一荡一荡。
在我们搜寻水珠的时候,号码牌本身。
早就离开我们的身体无数次了……真正没有离开我们身体的,是绕在脖子上的这一条带子。
这个说法显然震惊了众人,半晌才有人喃喃问道:难道说……48号是把号码牌拆下来给了46号,自己只留了一根带子?48号突然冷笑了一声:你拆一个我看看!不,我想拆下号码牌是不行的。
大家都没想到林三酒先一口否认了这个说法:或者说,只拆下号码牌是不行的。
它和带子相连。
一旦号码牌没有了,恐怕只有带子也不管用;但是有了这一个前提,却给了48号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你们没忘吧?之前那一组可是死了一个种子的。
林三酒说到这儿,也隐隐佩服起季山青思维的敏捷了:……那个种子的身上,按理说还有一个号码牌才对。
根据哈瑞的说法,在一个种子死后,会出现三种情况。
一,假如种子是失去号码牌而被土地压死的话,那么他是不会管这具尸体的。
二,假如种子没有芽成功的话,也照样会慢慢烂在地里,不会被哈瑞挖出去——注意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种子身上可是还有号码牌的。
而只有最后一种情况,被污染水源毒死的种子,才会连人带号码牌一块儿被哈瑞挖出去。
上一组的种子生了什么,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
这也就是说,除了42至49这八张号码牌之外,这个土室中还有第九张——我想,最早下到地洞里来的42号,已经拿到了这张号码牌,把它交给了48号。
当46号戴着两张号码牌进了土室的时候,48号一个人留在了外面,将第一间土室的水珠都收了起来,换成了第二间里搬出来的。
42号所有的猜测,什么暗道啊、生长啊。
都是为了拖延时间……为此他还特地藏了5颗水珠让我们现。
大厅中安静得如同墓地一样,足足有好一会儿工夫都没人说话。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终于有人迟疑地开了口。
这一次回答问题的,就不是林三酒了——只见42号忽然腾地站起了身,双手抱着头、咔咔地活动了好几下。
这才叹着气说道:49号不都说了吗,是为了让你们试毒呀!即使早就明白他脱不开关系,但当他亲口承认的时候,还是在大厅里激起了一阵杂音。
我就直说了吧。
42号桀桀一笑,只通过外表。
是完、全不能分辨出哪些水珠受了污染的啊,这一点你们也现了吧?当你们拼命在第一间土室里找水珠的时候,我就已经出来过一次了;那个时候我看过了三间土室,这才终于觉了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听到有人这么问,42号反而笑着不吭声了,只将目光投向了林三酒——后者沉下了脸,叹了口气,这才轻轻说道:……三间土室的构造、以及其中的水珠,排列分布是不是一模一样的?没错!42号一拍手,赞叹道:真没想到。
你这样看起来肌肉更达的人也会想到这一步。
你们想尽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却始终不知道怎么分辨水珠,那是因为唯一的提示被我藏起来了啊。
这一次,甚至没有人顾得上表示愤怒。
林三酒板着脸道:如果土室里排列不一样的话,你根本没有必要替换我们的水珠——而且,你之前执意要让大家分区找水珠也有点不自然;毕竟如果想要不遗漏,一个个格间找过去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我猜,你是把第二间土室里的水珠按照区域和顺序划分,重新分配给了每个人吧?什、什么意思?44号结结巴巴地问道。
林三酒叹了口气。
他把第二间土室的水珠分布记下来了……比如说,第一排第一间里有几颗水珠。
又是按照什么顺序放在了我们的名下。
由于所有土室的排列都是一样的,所以当我们尝出某一颗水珠是纯净的时,我们就知道在接下来两间土室里,同样位置上的那一颗水珠也是纯净的。
42号顿时爆出了一阵哈哈大笑。
看起来仿佛畅快极了:没错!非常讽刺地,正如我之前所说,这一关的本质,确实是要八个种子齐心合力才能通关。
42号好像看不见越来越愤怒的众人,只笑着道:由于水珠分布一样,那么也能得出三间土室中的水珠总数是在649颗左右——也就是说。
纯净和污染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一。
以大家的体质来说,完全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试错嘛。
就算运气坏得不能再坏,也完全可以在体力耗尽前停下来——一个人手上污染水珠太多的话,那么另一个人那儿肯定就有多出来的纯净水珠。
说到这儿,你们也该意识到了吧?42号眯起眼睛的时候,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是某种犬科动物。
……我劝你们最好把那副表情收一收,从现在开始尽量讨我的高兴。
毕竟只有我一个人手上有第二间土室的水珠排列分布记录,这可是你们最后一个找到纯净水珠的机会了。
(未完待续。
)ps: 这两天情绪有点糟糕,觉得文比以前受欢迎了也有糟心之处……唉。
如果没有大纲的话,我今天铁定是写不出来的,感谢大纲之神的眷顾,阿门陀佛。
除了大纲之神,还要谢谢青祭、山田米娅、a1igtang、阡梨、听闻东风寒、颜颜是只猫、花副皇后、嫣然小调、凌晨2o1、大紫魈儿、桥本汉子、mikasayou、sbtxy等大家的打赏,今天打赏的好多,是为了安慰我么?谢谢你们~~还有月票党们,谢谢我狲、飞天舞xx、流云、廢紙、小白361、夏念理、c\'est1avie、维尼先森、t没事瞎溜达、ba1a1amz、暗の花、残月萧萧、燃刀刀、neoo713、蓝染紫、肥肥遠等大家的月票!心情不好,所以我打算用一个软绵绵的肉松蛋糕来振作一下,不知大家都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428 你说啥?!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你说什么鬼话!42号的话音刚一落,立刻将43号给激怒了——与表情始终淡漠的47号不同,他的脾气显然很急——喊了一句王八蛋!,他登时就朝42号扑了过去。
∑只是身子才刚刚冲出去,他就被一只手臂给拦了下来。
43号抬眼一看,正好对上了林三酒琥珀色的瞳孔。
你……先别急。
她叹了一口气,声音也低了下去:你看。
是啊,千万别着急。
42号嘿嘿地笑了一声,抖了抖手里不知何时拿出来的东西——它们随着动作发出了哗啦啦一阵响,众人才瞧清那是一叠照片。
看样子,他是用照相机记录下了第二间土室中的水珠分布。
这一次也就算了,下一次再有一个人妄动,我就撕一张照片。
42号微微一笑:五对三,虽然你们人数占优,但是等你们打到我面前来的时候,照片早就没有了噢。
几乎是同一时间,众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43号狠狠地咬着牙,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头巾,最终还是没有动地方。
42号的种种神情,就像是一副副新的面具一样;在他眯起眼打量在场众人时,每一次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叫他的外表一次次地迥异起来——明明五官没有变,但林三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以后,竟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也是时候让你们做一道简单的算术题了。
42号咧嘴一笑,露出的血红牙龈为他新添了几分残酷:……现在少了一间土室的水珠。
剩下的可就不够八人全部都发芽的了。
在这儿,我们至少要淘汰掉三个人——那么,有哪几个人是非死不可的呢?众人一愣,还没回过味来,42号便继续道:……哎呀,我就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要我放弃谁都觉得有些不忍心。
怎么样,你们有谁愿意主动牺牲的吗?剩下的几个人都沉着脸没有吭声,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因为投鼠忌器。
谁也不说话了。
如果没有人主动报名的话。
那我只好勉为其难把这个责任揽过来了。
这样吧,凡是不听从我吩咐的人,就不能得知纯净水珠的位置……怎么样?好几个人都张了张嘴,一脸不忿——然而最终依然没人出声。
42号满意地笑了一声。
他慢悠悠地带着46号和48号走回了水珠方阵边上。
戏剧性地一转身。
双手一拍。
兴奋地笑道:啊,对了!不如你们几个就先替我们试毒吧——第一个吸收水珠的人,我保证他一个能够发芽的名额!他话音刚落。
林三酒和另一个人影同时动了。
只不过她的目标却不是地上的水珠——迅速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44号的后脖领,她厉声喝道:所有人都别动!他需要我们试毒才能找出纯净水珠,只要我们不试,那他自己也发不了芽!49号的话是没错,42号懒洋洋地坐在了地上,像个老头儿似的捶打着自己的腿。
不过让我先声明一件事,即使这意味着同归于尽,我也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那么各位,你们是想与她合作、大家一起烂在地里呢?还是想跟我合作,争取到两个发芽名额呢?即使林三酒还有心想反驳,此刻也晚了——45号的身影忽然从另一边冲了出去,在44号拼命的挣扎扑腾里,她清脆地叫了一句:我报名试毒!好极了,42号赞叹地鼓了鼓掌,45号,你只要吸收了水珠,我就保证你可以发芽。
那么接下来还有一个名额,就要看你们剩下四个人谁最听话了。
一边说,他的目光一边着重在林三酒身上转了转。
紧紧地抿着嘴唇,林三酒一声也没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在季山青的几种预料里,正好是最坏的那一个结果。
她松开了连声抱怨的44号,将他一把推到了一边,抬眼看了看另外二人。
43号的脸上余怒未消,被胡茬染得铁青的下巴线条,绷得紧紧的,显然是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样的突变;47号却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淡漠样子,叫人丝毫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们可以再愣一会儿,等45号吸收完了水珠之后,就要轮到你们了。
42号笑眯眯地朝鹅蛋脸姑娘点头示意了一下,见她果然捡起了一颗水珠,随即又回头道:……记住了,谁听话,最后一个名额就给谁。
即使明知道42号是在拿胡萝卜吊着他们,除了林三酒之外的几人也不由都逐渐变了脸色。
吸收!45号这时恰好喊了一声,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三酒原本心里还起过一个通过伪装反应来蒙骗42号的念头,在看见了45号脸色后的下一秒,这念头顿时烟消云散了——身体在突然之间承受了一个月粒米未进的影响,那一刻的反应是根本伪装不出来、也瞒不住的。
刚才还线条圆润的鹅蛋脸,忽然之间便凹陷了下去,红润的气色如同退潮一样从45号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青黄黄的菜色,从她忽然干枯了不少的皮肤里透了出来。
重重地发出了一声呃啊,45号身体弓得像一个虾米似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她才慢慢地直起了腰,看了42号一眼,又看了看下一颗水珠,开始犹豫了起来。
继续啊,42号像哄小孩似的鼓励她道:一比一呢,你不会总是吸收到污染水珠的。
眼见45号略略发抖的手果然再一次伸了出去。
林三酒忙叫了一声:等等!众人的目光又一次聚集在了她身上。
只是试毒,45号是不太可能会死的——林三酒不担心她的死活,之所以出声叫住了她,全是因为自己不愿意42号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逞。
再不做点什么,等到大家都开始争那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可就晚了!只是现在再进行,根本来不及、也不可能;她眉头紧皱,连额头上都微微见了汗,一时间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逆转形势——42号见状哈地笑了一声:怎么?你是也想报名试毒吗?林三酒猛地像被电打了似的一个激灵,一下子有了主意。
她看也没有看一眼站在42号身边、等待下场似的44号。
只是忽然回身大步走到了43号和47号二人身前。
一挥手臂:我代替他们两个人说一句,我们三个都不要你的狗屁名额。
诶,你怎么——43号吃惊的声音才刚刚响起来,林三酒便打断了他。
头也没回地解释道:你们听我说。
从现在起。
我们三个弃权!不知想到了什么。
42号的面色猛地沉了下来。
你们五个不是想发芽吗?那就去吧,祝你们好运。
但是想拉着我们给你们试毒,门也没有。
林三酒狠狠一笑。
……缺了我们几个,只有44号和45号两个人试毒,恐怕不够用吧?那怎么办好?噢,对了——不妨你们三个也下场吸收水珠,怎么样?她的身后响起了不知谁的一声抽气,似乎终于也想到了这一点。
有了三个对自己心怀怨愤的敌人在一旁虎视眈眈,45号三人是绝对不会主动吸收水珠的——一旦吸收到了污染水源,体力衰弱了下去,到时还不照样变成任林三酒搓圆捏扁的橡皮泥?但若是他们也不肯试毒的话,那么仅靠44和45二人可就根本不够了……可是他们有五个人。
47号皱着眉,低声地说了一句。
万一来硬的,我们胜算很小。
不,不是五对三。
林三酒紧盯着42号微微一笑,……现在是我们这边三人,和那一边的三人势均力敌;他们根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因为很有可能试毒的人数会不够。
至于44号和45号,应该说他们正在观望形势才对。
一听这话,42号腾地扭过了头。
刚才还在旁边搓着双手、一脸殷切的44号,虽然动作表情都没变,但不知何时身体已经悄悄地退出去了好一段距离,眼看着离48号越来越远了;他再一回头,只见45号也放下了刚才拿起来的第二颗水珠。
如果要打起来的话,我还是先保存一些体力帮你忙比较好。
45号连忙强笑着解释了一句。
一见情况不对,便争先倒戈的两个人,可绝对不是能够一起战斗的伙伴——这一点,42号就算刚才没意识到,恐怕现在也非常清楚了。
唯一可虑的是,43号和47号这二人能不能始终与自己保持同一阵线。
不过林三酒怎么也想不出在这样的形势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投向42号那一边——再说,她之所以选择这二人,也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对42号余怒未消。
你们违背我,难道是不想发芽了吗!42号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很显然被林三酒的这一下给戳中了弱点,一张脸都涨得血红:要知道,只有我的手上才有记录!没有我的记录,你们就算联手也是毫无用处!那又怎么样?林三酒冷笑一声,要怪就怪你自己,早早地把话挑明了要放弃三个人。
现在,就让我们瞧瞧你打算怎么单枪匹马地找出纯净水珠吧?42号气得连喘息也粗重了起来,青筋一下一下地在脖子上跳;但他盯了林三酒半晌,却始终也没有出声。
现在怎么办?46号靠近了一步,轻声问道。
我不——42号刚想发脾气,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硬生生地扭转过了话头。
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慢慢划了过去,他看起来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戾气:……你们这样可没有好处啊。
顺从我,还有可能发芽;跟我对抗,可是死路一条呢。
眼见42号的态度终于出现了裂痕,林三酒心里的底气已经足多了。
她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对46号和48号一笑:……他已经是一条正在往下沉的船了。
你们两个又何必非要呆在这条船上?只要你们肯带着记录过来,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人为之前的事找你们麻烦的。
到时大家一起发芽,难道不比现在这样好?虽然明知那一叠照片在42号手上,林三酒却显然没有放弃这两个一直以来沉默地跟在42号身后的男人。
尤其是48号,所有替换水珠的工作都是由他来完成的,他极有可能也有记录——出乎意料的是,42号忽然大笑了两声,随即一扬下巴,神色间泛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东西:……你省省吧。
事实是,没有了你们三个人,我们还可以想办法试毒;但没有了我的记录,你们根本没有任何生路。
我们三个就坐在这儿,你们想好了,就过来找我。
42号阴阴一笑:说不定我会把名额直接给第一个找我的人呢。
说罢,他果然带着46号和48号悠悠哉哉地坐下了。
正当林三酒有点担心其他人会不会被这番话影响时,47号却走近了,示意她和43号到大厅里另外一个角落去。
我也看出来了,他只是在虚张声势,站在离42号一行人远远的角落里,47号表情平静地说道:……情况其实根本没有改变。
他不可能在我们袖手旁观的情况下吸收水珠,但目前我们僵持住了,必须在八天之内把这个现状解决。
林三酒皱着眉头扫了远处一眼,只见44号和45号也站在了另一头观望着,大厅里此时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三拨人。
听着身边43号和47号低低的讨论声,她沉下了心思,专心思考起怎么才能拿到记录来——也正是因为她想得太入神,差一点就错过了47号的一句话;突然意识到对方刚才说了什么之后,她立刻抬起了头:你……你刚才说的,能再重复一遍吗?我刚才说,47号似乎微微有些诧异:你们知道‘院长’是什么人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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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也不知道。
47号理了理自己的长袍,面目平静地说:……那个时候我们还在第一间土室里找水珠。
我的那个区域里什么也没有,当我打算挪到另一个格间里去时,正好听见了有人在上方用气声交谈。
他们很谨慎,声音放得特别轻,我虽然留意了,也只听见了‘院长’这个词而已。
什么乱七八糟的,43号嘟哝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人按照职位来互相称呼?林三酒皱着眉头没吭声。
47号听见的院长,很有可能就是她在红鹦鹉螺中差点遭遇的那一个——但是,对方真的会因为自己,就特地追来这么一个情况未知的世界吗?虽然按照比例来讲,低等级的世界数量的确会比高等级的多,但……莫非你知道院长是什么人?47号平淡的声音一下将她拉回了神。
林三酒立刻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对方的神色仍然同方才一样,看不出来他到底想什么——不,我也只是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奇怪罢了。
……虽然有很多地方还没想明白,她还是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即在场众人之中,有一个人就是院长。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有不少疑问。
假如院长出于某种原因追来了荤食天地,又恰好与她一起进了哈瑞农场的话,为什么还不动手呢?即使以前不知道她的外貌特征,只要拷问一下签证的那个签证官,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难道说,院长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更重要的是……如果院长就在这儿的话,那么会是谁?在红鹦鹉螺时,拿到签证以后她也曾经打听过关于这个人的消息。
然而众说纷纭。
光是对于院长这个人的外貌描述,她就听过了至少二十个版本,每一个看起来都比其他的说法更不可信;因此到现在,她连对方到底是男是女、是高是矮都不知道。
我说。
院不院长的无所谓吧,43号对刚才的话题毫无兴趣,叹着气问道:眼下我们难道要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吗?林三酒和47号互相看了一眼,一时谁都没说话。
`——连43号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他无心的一句话。
竟然成了接下来几天内的现况。
除了44号和45号二人会偶尔来一趟、交换一点没什么用的信息之外,大厅中的局势居然一路僵持到了第五天,始终也没有人让步。
随着种子期剩下的时间越来越短,众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即使体力还没有开始衰弱,有如实质的精神压力,也像是巨石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而在所有人中,42号的状态又可以说是最糟糕的。
众人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想到他身上的容纳道具已经给了48号,用来收起了第一间土室的水珠。
在这之后林三酒正好就已经出来指认42号的行为了——这也就是说,容纳道具还在48号身上。
他根本没有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东西交还给42号。
这一点,意味着42号的记录照片只能带在身上——直到48号将容纳道具还给他为止。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分昼夜,每一分钟,都至少有一双以上的眼睛盯着42号,生怕错过了他拿出照片来的那一刻;由于时时刻刻被监视着,几天下来,42号眼下便多出了一片即使变换什么神色也无法遮掩的浓黑。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焦虑的样子似乎也有些……太过了。
明明没有吸收到污染水源,但他的皮肤却明显地枯败了下去。
仿佛他承担着的压力比其他人要大好几倍似的——他的焦躁不安,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迅增长着。
有点奇怪啊,连有些大大咧咧的43号也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低声对身边的二人道:……42怎么了这是?难道他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吗?他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昨天一天,就找了44和45好几次。
47号声音冷静地说道。
他这样也好,林三酒沉吟了一会儿,这一次即使没有拟态季山青,她也想出了一个办法。
……让我试试我的法子能不能行得通吧。
跟二人低声商量了两句以后,她站起身。
大步朝42号一行人所在之处直直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一瞧见她,42号立刻像是被什么给扎了一下似的跳了起来,一双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全是血丝了。
……如果你是来道歉投降的话,空手来可不够。
噢?林三酒一笑,走到离几人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四周看了看,居然盘腿坐了下来。
那我要带什么?42号一愣,望着她有好几秒钟都没能接上话。
`他慌忙抬头看了看远处,见43号和47号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登时便明白了,立即回头朝林三酒吼了一声:——你给我滚!有本事就强迫我走。
林三酒笑容不变,手一转,多了一把。
我对我的身手还有点儿信心,就算我打不过你们,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等你们一坐下我还会过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46号忍不住皱着眉头冷冷问了一句。
不干什么,林三酒百无聊赖地用刀尖挖着地上的土,没过一会儿就刨出了一堆小山似的泥。
我就愿意近距离地盯着你们,省得你们有什么小动作。
三个人被她噎得一时都没了话。
42号刚要说什么,46号却正好先说话了,他随即闭上了嘴——你要坐在这里也可以,在那一头光泽柔顺的头下,46号的脸上连一丁点动容也没有,像戴了一张面具:……只不过让我先告诉你一句,我们的特殊物品很多。
有一些正好缺人来试试威力。
林三酒脸色一沉,腾地站起了身;她冷笑了一声,一脚将那小山似的泥土给踢回了坑里,飞溅起的泥点子登时崩了几人一头一脸:你们尽管来试!算了算了。
43号眼见这边情况一触即,忙赶了上来劝住了林三酒。
他瞥了42号一行人一眼,随即将她给拉了回去:现在还不到跟他们斗的时候,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林三酒沉着脸,在即将回去的时候死死地盯了身后几人一眼。
……他们也快要支持不住了。
42号喃喃地轻声说了一句,快了,快了。
他话音落下以后,另两人始终没有应声;皱眉想了想,42号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转头朝大厅另一边喊了一句:喂,44、45,你们过来一——下字还没出口,42号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化成了诧异的一声咦?。
他的异样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连林三酒也跟着转头望了过去。
45号女孩原本正靠在墙上打盹儿,被这么一喊,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六双眼睛,当即便有些慌:你……你们怎么了?生什么事儿了?44号人呢?42号烦躁地喊了一句。
那小子不会是进土室里去了吧?45号一愣,立刻转过了头——只是原本44号所在的那一处土地上,此刻空空如也,连片衣料都没留下来。
由于第一间第二间土室都是空的,进去也没有意义;而第三间中又是众人生存下来的最后一丝希望,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进去乱动里头的水珠。
因此大家都没有留意土室的入口——此刻44号忽然凭空消失,42号自然以为他进了哪一间土室。
不会吧?45号也有点儿慌,我早上还看见他了呢,在那边活动身体……喂。
44!你在不在!她打开第一间门,探头进去喊了几声。
在一室七人的屏息等待下,第一间门后的甬道静静的,没有传来半丝回响。
由于42号一行人与林三酒一行人仍然对峙着,谁也不愿让对方进土室里去,因此只能由45号一个人进去找了一圈——过了好一会儿以后。
45号的一张鹅蛋脸才再次从门后探了出来,比刚才看着要苍白了不少。
没人,我看了,里面根本没人。
她声音有点颤地说道。
……你去第二间看看。
42号命令了一句。
第二间的构造与第一间一模一样,45号花的时间却比上一次长多了;只是这一次直到她出来的时候,依然没有现44号的踪迹。
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第三间土室是最后一间了,里面的水珠也是他们生存下来至关重要的关键……不过好在叫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是,第三间土室里也仍旧没有半个人影——在确认了水珠没被动过以后,七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奇怪,种子是不能离开地洞的,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43号一脸纳闷,这个地洞就这么大,也没有暗道……那小子是怎么离开这儿的?林三酒咬着嘴唇,眉头紧皱。
一旦进入副本以后,不按照副本要求完成任务,是没有办法中途退出的——除非有那样的特殊物品。
莫非44号手头上正好也有这么一件珍贵道具?这可能性虽然不是没有,但实在很低。
即使还在对峙着,土室中的众人也陷入了一片隐隐的无措和茫然里。
在一片低低的、杂乱的交谈声里,林三酒退后了几步,靠着土墙站住了,静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44号没有离开土室。
林三酒忽然浮起了这么一个非常肯定的念头——这到底是直觉,还是她想起了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好。
而且,除了44号之外,还有另一个原本应该在、却不在了的东西……她正思考得入神,无意间一抬眼,正好看见大厅另一边,42号一行三人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好像42号情绪还有些激动,正在不断地冲另两人摆着手,仿佛是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似的。
从现44号不见了开始到现在,也有两个多小时了……想到这儿,林三酒嘴角慢慢地挑了起来。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42号一行人看样子似乎也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42号不断摆动的手和肩膀,都放了下来,几个人也站开了一些;眼看他们刚刚转过身、似乎是打算走回来坐下时,林三酒猛然脚下一蹬,身体就如同雷鸣闪电一般迅捷地扑了出去。
她突袭!48号一声高叫,跌跌撞撞地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与此同时,42号冷笑一声,一挥手臂便也迎了上来——只是他骤然展开的手臂立刻便扑了个空,42号脚下颇有几分狼狈地刹住了,这才没有冲过了头;他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个气势还好像要上来拼命似的女人,居然不知何时避身让了过去,此时正蹲在一旁的地上,手里还握着一把土。
你既然想主动找死——42号眼睛都红了,好像想把憋的一肚子气都撒出来似的;只是他才一动步子,林三酒却轻巧地几个后跃,远远地退了出去。
脾气怎么这么大?她朝对面脸色阴沉的三个人笑了笑,泥土从她掌心里扑簇簇地落了下去。
……还记得我刚才挖的坑吗?我好像不小心把一个东西忘在里面了,刚才只是去拿回来而已。
棕黑色的土壤颗粒很快就像冰淇淋一般消融在了她的手里,露出了底下一张被染脏了的卡片。
卡片上写着这么一行让人不知所云的句子。
现在让我看看,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吧。
林三酒抹掉了卡片上最后一丝泥土,笑着说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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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哗啦啦一阵塑料袋响,一只白净纤瘦的手从一个薯片袋子里掏了出来。
指间除了四五片脆黄的薯片之外,红润的指甲盖上还泛着新鲜的油光;一把将厚厚一叠薯片都送进了嘴里,听着牙齿间清脆的咔嚓响,盐和洋葱交融的鲜味蔓延开来,叫季山青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不管是已经过期了的、还是吃了会得精神病的食物,对于礼包来说,都是难得可以吃的美味——因为给他吃饭纯属浪费资源,所以林三酒以前轻易不肯给他吃东西——更别提来到荤食天地以后了。
自己到底是靠着什么能源活动的,是一个季山青也提不起兴趣去想的未解之谜;不过他对食物的热爱,确实不比任何一个正常人类少。
抱着一大包零食趴在窗户边,他一对腮帮子鼓得跟塞满了草的兔子一样,一边嚼一边朝外头哈瑞农场的方向张望。
虽然明知道林三酒短期内是出不来的,只不过季山青现在也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做。
头几天,他还将附近楼里所有的衣物都翻了出来,一层又一层地缠在了身上,活生生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波西米亚人;然而几天下来,这周围连一个人影也不曾出现过,他的警惕性也就懈怠了。
末日世界还是挺悠闲的嘛,对地洞内情况一无所知的礼包,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抓了一把瓜子,又懒洋洋地将目光投出了窗外。
……这一次,哈瑞农场的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季山青一愣。
他刚才那么一低头的功夫,绝不会过两秒——刚才哈瑞农场附近一片区域里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找不见;可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眨眼功夫里,门口已经忽然十分突兀地多了一个人。
早上的雾有些浓,加上离得又远。
透过白蒙蒙的空气,即使季山青使劲眯起了眼睛,也只能看清楚一个隐约的瘦长轮廓,像一个小火柴棍似的。
远远地立在街道边上。
是也想进副本的进化者么……他在心底咕哝了一句,目光仍然流连在那人身上,一边将一只瓜子放在了牙齿间。
随着瓜子壳咔地一响,远方那个小小的人影猛然唰地拧过了头——下一秒,仿佛连白雾都消散了下去似的。
季山青正好对上了那个人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眼底一片莹黄,瞳孔细细长长,如同蛇眼一样。
礼包一惊,忍不住腾地就站了起来,零食哗啦啦地洒了一地;连从窗边退开了几步,他这才想起自己此刻正在几百米外、三十层的高楼上——对方就算感官再敏锐,也不可能听见或者看见自己的。
……那么,那个人就有可能也在查探附近的环境。
季山青定定神,随即从窗户一角小心地朝外探了探。
刚才那人已经转过了身去,似乎果然没有现他。
此时正抬步走进了哈瑞农场。
`只不过礼包想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林三酒不在身边,以他的武力来说——不,他的武力根本就等于没有,还是别冒险的好。
拿定了主意,他连忙将地上的零食收拾了一下,从消防楼梯下了几层楼,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假如那个人真的看见了他,那么现在离开这栋楼就成了最不智的办法了;而刚才自己被看见的位置附近,反倒成了对方很容易忽略的盲点。
这间办公室在末日到来时。
或许遭到了精神病人的攻击,墙上、地上、办公桌里,到处都留下了被斧子砍过的深深痕迹;落地窗全都了没了玻璃,大片大片的血已经干涸成了黑色。
残尸在封闭空间里闷了两年以后出的一股怪味,熏得季山青浑身难受地站在门边,什么都不敢碰。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当的一声响,从另一侧的走廊深处里轻轻地响起来,又迅消失了。
季山青浑身一紧。
忙尽量悄无声息地推开了玻璃门,从门边探出了一双眼睛。
……等了一会儿,走廊里仍然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人在。
壮着胆子,季山青这一次把脖子伸长了一点。
走廊里早就没有了灯光,只有尽头一处小窗户里透出了昏白的光线。
仔细地等了一会儿,那一声当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礼包终于看清了出声响的东西,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是有一根铁链不知怎么垂在了窗户旁边,一旦有风吹过,就会清脆地撞击上窗框。
真是自己吓唬自己。
他拍了拍胸口,轻声说了一句,将身体收了回来——办公室里依然像刚才那样空空荡荡,一片狼藉。
……除了那一条刚刚从落地窗外伸进来的手臂之外。
在季山青僵硬的目光里,一双莹黄色的蛇眼从窗外升了起来。
男人顺着窗框爬上了地板,朝他桀桀一笑:……这位小姐,你是一个人吗?就在礼包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同时,林三酒也被面前的景象惊得猛然一闭眼——下一秒,她的脸上顿时被迸溅了一片热热的血点。
感觉到温热的血珠顺着自己的脸颊滑了下去,她这才在一片震惊中睁开了眼睛,愣愣地望着面前的人,半晌也没反应过来。
42号的人头骨碌碌地一路滚了出去,厚厚的土很快就覆盖住了他头颅上的断口,替他止了血;然而像喷泉似的还在咕咚咚朝外冒着血的身体,却咣地一下重重砸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地尘土。
从42号倒下去的尸体后,露出了一脸血红,却仍然表情平静的46号。
不行,他低头朝着42号的尸体轻轻说了一声,……你是知道规矩的。
在几秒钟之前,当46号忽然走近了42号身边时,林三酒仿佛隐约听见他说了半句再给我个机……——只是话还没能说完,他的人头便已经被一道灰影扔下了肩膀。
8小 说`你、你这是做什么?一时间除了震惊之外,林三酒竟然对46号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愤怒:你们不是同伴么?当然不是了。
46号看了她一眼,好像很奇怪她的说法似的。
当人头落地时。
他杀人砍头的凶器也就瞬间消失在了空气里,快得连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他的考验失败了,就得死。
考验?林三酒心里闪过了这两个字,却一句也没问。
只是忽然脚下一蹬,便朝后飞退了出去——她已经意识到了,答案就在手里的日记卡上;如果对方不惜要杀人来维持秘密的话,那么他肯定也会对自己——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面的46号却没有追上来。
只是盯着她笑了笑。
别跑呀。
一边说,他一边弯腰从面前的尸体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什么。
直起身,46号笑着朝林三酒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拿你手上的卡片,跟我交换这个,怎么样?林三酒一愣。
46号手上的,正是一叠照片——从那隐约的图像看起来,正是土室之间水珠的排列分布图。
不仅仅是水珠的分布而已,在这一瞬间边抓住了所有人注意力的46号,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语气肯定地说道:……只要你同意交换。
那么我和48号都可以参与到试毒中来,全程听你们的安排。
林三酒身后顿时响起了一片杂音——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卡片,从来没有过这么渴望地想知道卡片上的内容。
不过让我事先声明,46号沉下了声音,慢慢地说道:这个交易,仅仅在你没看卡片内容前有效。
只要你抬起手,哪怕只是看了卡片一眼、半秒钟,这个交易也就失效了——没办法,即使这意味着我和48号不得不面临一点麻烦,我也必须把你们全杀了。
49。
你还愣着干嘛呀,45号略嫌尖锐的声音立即激动地从后方传了过来:这个交易能把大家都救下来!你快把卡片给他吧!林三酒咬紧了嘴唇,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样?46号歪头问了一句,柔亮的头从他的额头上滑了下去。
沾上了几点血。
就……就算是我想跟你做这笔交易,半晌,林三酒才出声了。
不管42号一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眼下从这个困境中脱身出去才是最重要的;虽然非常艰难,她还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有我的难处。
哦?什么难处?你大概以为这是一个特殊物品,林三酒有意将日记卡亮给他看了一眼。
果然见46号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看来这卡片上的内容对他确实十分重要;她收起了卡,自己目不斜视地说:但其实这是我的能力,我没法就这么把它交给你。
46号唔了一声。
在45号什么?的惊叫里,他一手托住了自己下巴,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林三酒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早就做好了他下一秒就会突然动袭击的准备;只是过了好一会儿,46号却笑眯眯地放下了手,朝她说道:……这真是有趣的能力啊。
林三酒抿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但是世间所有的能力,都一定会有限制,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46号虽然五官平淡,但笑起来时却有一种异样的冷漠和温柔,看起来让人禁不住想避而远之。
你这个能力的限制是什么?我说了,难道你就会信?恐怕你也是不愿意说吧。
46号一耸肩,无妨。
你这个能力应该是记录周围一定环境中所生的事件和谈话用的,看你特地跑到我们旁边来埋下它就知道了,它的作用范围恐怕很有限……不过十米吧?林三酒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什么也没说。
日记卡似乎不一定随着升级而升级,至今的记录范围仍然是五米。
然而她的沉默对于46号来说,已经等于是肯定了。
他笑着道:如果它的记录时间够长的话,你也不会这么着急要把它拿出来。
再放个几天几夜,说不定我们还会说些更加了不得的东西,被它记录下来……所以第二个限制,应该是时间。
没错——三者已中其二。
只要知道有了时间限制。
那么就好办了。
因为一旦时间上有了限制,就说明了你这张卡片的‘独一性’——也就是说,不能收回一张再放一张新的,否则时间限制等同虚设。
既然卡片是唯一的。
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推断出两种最有可能的特性。
一,在记录了一段时间内的事件后,必须要让卡片冷却一段时间再用,而旧记录在冷却后依然可以看到。
但是,我认为这一点不太可能。
46号看着她。
接着笑道:……我的钱,都押在了第二种可能性上。
那就是在记录时间满了之后,你必须回收卡片、清空内容,下一次再继续使用。
即使对方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平平淡淡的,仿佛在唠家常似的,林三酒却依然能够感觉那一双刘海后的锐利视线,一秒也没有从自己的脸上挪开过。
即使她已经冷下了一张脸、尽力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表情,但当46号忽然慢慢地弯起了嘴角的时候,林三酒便清楚了——46号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也知道林三酒对此已经心知肚明。
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
我把照片放进你的手里。
你一手举起卡片,在我面前把内容清空。
46号大概是瞧见了她在这一瞬间露出的警惕,立刻又笑了:你不放心我也可以,那么就由48号把照片交给你,我在后面看着就行。
在这三个人之中,48号的战力不知为什么非常低——这一点,在刚才他面临突状况时就能看出来;人在遇到危险、或者以为自己遇到危险时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是根本伪装不出来的。
林三酒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可以,她带着几分不甘愿地低低应了一声。
就由48号来吧。
见46号果然将照片交给了48号,自己远远地退了出去。
林三酒这才开启了,充满戒备地走上前去。
按照说好的,48号将照片递了出来,林三酒左手虚空放在照片前方却不碰它。
另一只手举起了日记卡,将背面朝向她自己。
那么,我清空了。
林三酒的目光根本没有侧向日记卡的方向,只是牢牢地盯着48号。
……接下来的过程没有出任何意外。
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那一叠照片按照计划好的那样,被顺利地送进了林三酒的掌心里;当照片入手时。
她还特地检查了一下,见这叠照片果然还带着被42号甩过的折痕,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给你照片,也是为了我们本身的利益,我没有必要骗你。
46号微笑着说道,毕竟接下来,还要一起合作过关呢。
是啊。
仅仅是交易了一次照片而已,但林三酒的背后却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了,定了定神,这才强迫自己冷静地应了一句。
来,既然42号现在已经不在了,那么我们就没必要敌对了,可以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在46号的招呼声下,大厅内的其余几人,终于犹犹豫豫地靠了过来。
林三酒没有出声,有意落在了人群的最后方,目光拼命地在身边搜寻着幻觉中的人物。
她刚才最后冒险做的努力,就是为了这一刻——我在这儿呢。
当薛衾温柔地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时,林三酒猛然呼了口气。
……当日记卡被放在了48号眼前的时候,借着大厅中众人拿出的光源,他曾经仔细地看过日记卡上的内容——甚至还因此变了脸色。
这也就说明,日记卡上的文字被映在了他的瞳孔里。
靠着一双肉眼,想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分辨出他瞳孔中的倒影写的是什么,几乎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所幸,她还有意识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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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用不着拟态季山青,也用不着46号进行任何分析,在43号对照着照片、一连试着吸收了几排的水珠以后,大家就现了纯净水珠的分布规律:如果前一个格间中的水珠数目,在套用过加减乘除后都没法得出下一个格间的水珠数目的话,则前一个格间里的都是污染水源——一旦找到了规律之后,众人都觉得这一关简单得叫人哭笑不得。
很显然,哈瑞根本没有在第一关里为难种子的意思。
这么一想,倒也很有道理——毕竟作为一个农夫,他当然希望芽的种子越多越好,没有反而横加阻拦的道理。
这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因为42号在中间搅了这么一个局的话,只怕事情根本也不会展到一死一失踪的地步;于是42号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成了一个横亘在众人心头的疑团。
只是虽然人人都是一肚子不解,却都像约好了似的,谁也没有问出半个字;一个个像是已经忘记了42号似的,若无其事地依次吸收完了四十颗水珠。
正是因为差点泄了密,42号才会血溅当场、尸两处的;大家都见识了46号狠厉的手段,也见识了他为求保密的决心,自然不会有任何人试图去挖掘这背后的秘密。
……除了林三酒之外。
48号的目光停留在日记卡表面的总时长约为42秒,此时在林三酒耳边喃喃响起、如同情话一般轻柔含糊的声音,正来自于斯巴安——不知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功夫,负责说话的人却换了好几个:……他在看过了第一行和第二行字以后,就跳到了日记卡中央的部分,在那里停留了大概26秒左右。
难以想象,这些信息竟然都出自于自己的潜意识——林三酒还记得自己当时紧盯着48号时的状态。
即使她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48号的眼睛上,连对方的根根睫毛都瞧得一清二楚——但她能察觉到的,依然只有对方的眼珠快地来回颤动了好几下、瞳孔里映出了一个影影约约的长方形白色影子,仅此而已。
然后呢……?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问道。
由于他的瞳孔颜色偏深,所以日记卡上的文字倒影,有许多都看不清楚。
加上他并没有将整张卡片都读完,只是跳跃着看了几行字而已,因此整理出来的信息也都是破碎的、断断续续的。
像是打预防针似的,回楚燕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说道。
你说吧。
`林三酒早就习惯了一句话听到一半时就变了音、幻觉中人物也变成了另一个的状况,因此表情一点儿也没变——在她身边来回走动的众人,甚至压根没有察觉到她正在进行一场对话。
只有46号,会偶尔朝她瞥上一眼。
从第二行开始,那些字分别是pm、4、说、计划。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林三酒一时间仍然被无法控制的失望给牢牢笼罩住了。
pm应该是日记卡的计时,4是某个人的编号,至于说和计划这几个字,对她而言毫无帮助。
这信息也太少了——那么下一行字呢?下一行字是什么?林三酒缓了几秒,忙在心里又问了一声。
只是这一次随即响起的不是回楚燕的声音,反而是哈瑞——她一愣之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广播给所有种子听的公告:恭喜大家都成功吸收了四十颗纯净水珠!那么,现在请各位种子随意进入任意一间土室,并且攀爬到格间最顶层。
每间土室内的种子数量不作要求,请在十五秒内就位。
十五秒钟后,诸位即将开始芽期,未能成功就位的种子,将无法芽。
十五秒——这个时间也就将将够他们走完甬道的,更别说攀着格间边缘、一格一格地向上爬到最顶层了。
众人一下子不由都有点慌神,忙忙乱乱地一边抱怨这么点时间怎么够!,一边纷纷冲向了大厅中的三间小门。
林三酒自然也再来不及问了,抬腿便朝第一间土室跑了过去——同样也朝着那儿冲了过去的,还有一个包着头巾的背影,正是43号。
只不过由于他是第一个试毒的,在众人现规律之前一连吸收了好几颗污染水源;此刻他脸色青黄、气喘吁吁,才顺着甬道跑了几步,腿便一软,险些坐了下去。
快走!林三酒朝他喊了一声,一把攥住他的后脖领提起了他的身子,单膝一弯,就将43号拦腰扛了起来。
我把你带进土室里去,那之后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43号似乎喘息着应了几声好,她也没太听清楚——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秒了,一时之间,她的耳朵里全是奔跑时灌进来的风声。
一路跑进土室,林三酒匆忙将43号给塞进了第二层的格间里以后,自己才手脚并用地飞快向顶层爬了上去——一边爬,她一边左右看了一圈,现这间土室里只有自己和43号二人而已;也不知另外几人都是怎么挑选土室的。
大概是因为刚才歇了几秒钟,43号现在好像也有了一点儿体力;在她回头匆匆一瞥时,见那个系着头巾的身影也正跟在身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倒数最后五秒,五,哈瑞响亮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惊了二人一跳,清晰地回荡在土室里;此时林三酒距离顶层,只剩下一个格间的距离了,而43号离她脚下还有好一段距离,上气不接下气的粗重声音,连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四字响起时,林三酒的手指一下子扒住了最顶层的格间边缘。
帮帮忙,拜托了,43号虚弱的哀求声从脚底飘了上来,我实在爬不动了——林三酒一咬牙,连头也没低——她仿佛充耳未闻一般,借着手臂一撑,身体便跃上了顶层那一条半人宽的土道。
四!我真的爬不动了,43号依然死死地扒在她下方的格间上,在见她已经登上了顶层,虽然口中还在恳求,但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绝望——他低声嘶吼了一声:求你了!……与其说他是在呼救,倒不如说是在泄恐惧。
林三酒的嘴唇咬得都白了。
43号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世上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再返身下来的;他手指深深地陷在泥土里,一时间什么也想不到,只能颤抖着嘴唇不出声音来。
三的倒数声,和一声脆亮的抓住它!,是同一时间响起来的,惊得43号浑身一震。
他刚一抬头,就看见一条黑影从上方落了下来——我尽量拽你上来,快!林三酒吼了一声,随即便感觉手上的重重一沉;要不是她早将脚插进了土里,这一下非得被拽下去不可——死死地咬着牙,她连额头上都爆起了青筋,一下一下地往回拽。
倒数第二秒,快得好像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就滑了过去;当哈瑞的一!出口时,43号的头巾已经在林三酒的视野里清晰了起来,但是想将他整个人拉上来,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43号仓促而含糊的声音,隐约不清地从脚下响了起来,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但林三酒压根也不想去听,只是怒吼了一声别放手!,随即运起全身力气,猛然双臂一振——虽然跟全盛时期的体力无法相提并论,但当她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的时候,终于还是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43号的身影,咚一声重重地被甩上了土道的另一边。
芽了!几乎是与此同时,哈瑞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还不等林三酒喘上一口气,脚下的土道已经轰隆隆地震了几下,接下来竟像是被什么给托住了似的朝上升去;她连忙蹲下身子,在不断剧烈的摇晃里稳住了身体。
慌乱间她抬头一看,见43号也趴在地上紧紧抱住了土道边沿,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作为质素优秀的种子,你们现在已经成功芽了,哈瑞宣布道:……但是不得不说,种子期的考验,只是最简单的第一步而已。
伴随着他的话音,土室的天花板隆隆地打开了一道缝,扑簇簇地如同下雨一样落下了无数的土块。
刺眼的白亮光芒顿时从头上洒了下来,林三酒的眼睛早已适应了土室里的昏沉,突然被强光照亮了视野,叫她一时间只能眯着眼,张都张不开。
在脚下土道的不住晃动下,她感觉自己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直到一股清新的微风忽然间吹过了她的面颊时,天光透过她闭起来的眼皮,在原本黑沉沉的视野中染亮了一片橘红。
……林三酒几乎都快忘了外界空气是什么味道的了。
一点一点慢慢地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远方碧蓝如洗的天空。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田地,大地不知何时已经再次合拢了。
此时她正站在高悬于地面、长得像立交桥一样的一条土桥上——看样子,正是刚才地洞里的那一条土道。
林三酒浑身上下,包括头间、指甲缝,都被厚厚一层泥土给盖住了,当清风从她的身上拂过时,她鼻腔里闻见的全是自己身上浓重的土腥味。
再一抬眼,离她大概一百来米远的另一头,也立着一条土桥;在那道桥上,也同样站着一群灰头土脸的人,仔细一数,正好是四个,显然正是45号到48号——想不到那四个人竟然都进了同一间土室。
此时那四个人显然都还没注意到她,只愣愣地盯着另一个方向。
林三酒顺着他们的目光朝远方一扫,登时也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了。
在她视力所及的范围内,在田地的另一头,此时正摆放着一双巨大的……鞋。
即使以林三酒的身高来说,她的个头大概也只能够着那双鞋的鞋头而已;仰着脖子这么望过去,在小山一样的鞋带之上,还有更壮观的两柱阴影,如同撑起了天似的,笔直地伸进了天空里——再往上,就被云朵遮掩得什么也看不清了。
刚、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43号劫后余生之下还微微着颤的声音,从土桥另一边响了起来,叫林三酒一下子回过了神。
他喘着气从地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就算扔在这儿了。
我也不希望看见无谓的伤亡,林三酒朝他微微一笑,……再说,恰好又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43号似乎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了,只是连连点着头,仿佛犹豫了一下似的,他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才又低低说了一声谢谢。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要我们干什么?林三酒也不愿意总把这件事挂在嘴上,随即转开了话头,目光朝四周望了一圈。
……那双鞋又是怎么回事?就像是听见了她的问话似的,哈瑞的声音忽然响亮地穿透了空气——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在地洞里时还要大不少,震得人耳朵都麻:祝贺大家,你们都成功进入了芽期!看样子,声音居然像是从那对鞋的方向上传来的。
现在让我为大家解释一下芽期的注意事项。
哈瑞隆隆地说道:第一点,希望大家注意,不要走下自己所在的土桥。
你们在芽期内需要的水分、肥料和营养,都会通过土桥输送到你们的身体里去……啊对了,如果脱掉鞋子的话,体力或许会更快恢复噢。
你们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被种在了田垄,也就是土桥上;一旦你们走下土桥的话,就会被视为你们作为植物的根系被拔出来了,也就是说——立刻死亡。
在这儿他恰好顿了顿,林三酒听见自己轻轻抽了一口冷气。
新生的植物嫩芽,往往会招到许多虫害;但是因为我希望能够种出纯天然、无污染的植物,所以我是不会主动喷洒杀虫剂的。
你们的芽期也同样是十天,想要成功进入下一阶段的话,就必须从这十天的虫害中生存下来。
……虫害?林三酒皱起了眉头。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见过什么虫子样的东西;不过不管虫害是什么,只要是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那都不算是太大的问题——对了,因为你们现在是植物嫩芽,所以于情于理来说,你们都不能动用武力。
哈瑞的提示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能用武力?林三酒一愣之下,立刻听见了从对面那座桥上传来了45号惊讶的一声。
你们见过农场作物打虫子的啊?哈瑞无辜地反问道。
也是——这个副本总在意料不到的地方特别真实。
那我们要怎么避免虫害?46号扬声问道。
虫害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虫害当然就是虫子来啃食你们了。
只不过在被虫子啃咬了以后,你们除了会受一些皮外伤之外,更重要的是会损失一部分体力——嗯,大概也是相当于一个月没吃饭的体力损耗;不过你们在芽期的同时也在增涨着体力,所以情况应该不会演变得太糟糕。
至于怎么避免……这么说吧,你们现在按照所选土室,划分成了两组,每组中每人都有一次跟虫子对话的机会。
好好利用这一次机会,使自己逃离虫害吧!(未完待续。
)432 与礼包为敌?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哈瑞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以后,众人才意识到规则介绍居然这就已经说完了。
`远方那双巨大的鞋仍然屹立在天边,一动不动,只是再没有了声响,似乎昭示着芽期这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咱们现在怎么办?隐隐约约地,从另一道土桥上传来了48号的问话声。
见那一道桥上的四个人凑在一处,低声地交谈了起来,林三酒也呼了一口气,走到43号身边不远处坐下了。
由于土桥两边像护栏一样立着两道矮墙,这一坐下来,顿时远处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地洞里时由于光线昏暗不太清楚,如今到了日光底下仔细一看,林三酒才现43号被泥土覆盖下的脸,要比她想象中更年轻一些。
她一直以为是泥点子的东西,原来是一个小小的黑色鼻环;在43号左边的脖颈上,还布满了一片图形奇特的刺青,一路延伸进了衣领。
在听过了哈瑞的规则以后,他早就把鞋脱了,此时将污渍斑斑的一双脚按在了土地上;见林三酒走近坐下了,43号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一下:……我想快点恢复体力。
林三酒点点头:怎么样?不知道,他皱起眉头,望着脚下道:……我也说不好到底是真的恢复了一点精力,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或许是因为刚开始,感觉太微弱了。
原来你也是,林三酒拍了拍身上的土,我以为是因为我还穿着鞋子,所以效果不大呢。
真希望害虫别太早出来啊。
被她救了一命之后,43号的态度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你能不能想到,这一关到底是要咱们干什么?林三酒也一样毫无头绪——她当着43号的面,不好开启,再说如今信息太少,就算拟态成了季山青。
她觉得自己也未必能分析推断出个什么结论来。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眼看着过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害虫的影子,43号的精神却渐渐地疲倦萎靡了下去。
之前折腾的厉害,我有点支撑不住了。
他朝林三酒低声道:你看我们轮流休息放哨行吗?行,本来也没必要两个人都盯着。
林三酒一口应了下来——她正好也需要一个独处的机会:你休息一下,我四处走走。
看天色,此时大概正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
虽然抬头时觉得日光仍盛,但渐渐淡下去的天空边缘。
正隐隐暗示了黄昏的靠近。
在还算明亮的天光之中,方丹整个人看起来却依旧像是泡过水了的老照片一样,模样暧/昧而含糊。
`现在可以告诉我剩下的信息了吧?林三酒面不改色地微微动了动嘴唇。
……当然。
他在卡片中央部分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整理出来的东西也比之前多一些。
方丹好像仍旧套着那一身略嫌孩子气的睡衣,表情轻快:喏,有趣的地方就在这儿呢,你听着啊。
这一行的文字是,难得的、试炼、女进化、pm、46、最后一个、不缺候选人。
能从一个人的瞳孔里提取出这么多信息,的确已经算得上很惊人了;然而这些词,离一个完整的句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林三酒深深叹了一口气。
试图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都拼在一起。
pm和46,可以看作是前半句和后半句的分水岭;前半句极有可能是42号说的,后半句应该是46号说的没错了。
46号说过,这是一场试炼……那么,难道说这是一场很难得的试炼?跟女进化者又有什么关系呢?后半句似乎还好理解一点,虽然不知道最后一个是指什么,但大概是在说这场试炼不缺候选人,42号并不是唯一一个。
下一行字是什么?林三酒想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
pm、46、寻找、同时、pm、42、不公平。
这短短的一行字里出现了两次pm和号码,占了几乎一半的信息量——但林三酒还来不及沮丧。
脑海里就忽然浮现出42号背对着自己,正朝46号和48号一下下挥舞着手臂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看起来简直异样地激动……再联系起最后不公平三字看来,显然他是在朝46号抗议着什么——他所抗议的。
想来就是46号所说的含有寻找、同时这两个词的句子了。
这么一来,虽然具体细节还不清楚,但我起码知道了一个大概轮廓。
林三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借此整理自己的思路:嗯……先这是一场试炼,目的是什么、谁举办的,都还不清楚;只知道42号是候选人。
而46号像是考官……48号扮演的角色未知。
42号并不是唯一的候选人,他与46号之间闹出了一点什么矛盾,或许因为本来就产生了争执,所以在我表明我已经记录下来了他们的谈话后,他一下就被杀了。
林三酒觉得自己的整体思路应该是没错的,唯一的谜团在于这到底是一个什么试炼——什么试炼,非得要把身边的人都害死不可?想知道事情真相,现在46号和48号是唯二的知情人了……想到这儿,她不禁朝另一边的土桥投去了目光。
`此时在那条土桥上,只有47裹在袍子里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其他人一个也看不见了;不过从47号低着头、斜侧着目光的样子看起来,他似乎正在听地上的什么人讲话——这么一看,其他几个人应该也像刚才的林三酒和43号一样,正坐在地上休息。
毕竟之前消耗的精力太大,众人应该是都打算趁着害虫没来的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一下身体。
林三酒立起了耳朵听了听,空气里模模糊糊飘来的声音碎片浅淡得像是幻觉一样,她根本分辨不出任何字句来,只好放弃了。
就在她刚刚转过身、打算走到另一边去瞧瞧的时候,林三酒的身体忽然一僵。
……47号有鞭子吗?不、不对。
她自己也有鞭子——世上没有什么鞭子。
会那么细、那么长,立在空气里扬来扬去的……猛地激灵一下,她顿时意识到了那一边土桥上正在生的事情——林三酒情急之下一蹲身子,狠狠骂了一声妈的。
便朝43号扑了过去——醒醒!她重重一推睡得正熟的43号,快!怎么了?43号毕竟也是进化者,立刻睁开了眼——还不等他身子跳起来,便又被林三酒一把按了下去。
害虫来了!她急急地说了一句。
43号一愣,脸色白了。
46号那个王八蛋。
她以为43号没明白眼下的情况,不知安了什么心,要不是我刚才看见了一根触须,只怕根本没意识到他们那边已经来了害虫——林三酒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突然一下子凝固在了胸腔里;因为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43号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什么东西。
伴随着一道黑影从视野上方垂了下来,一句略带油滑的男声从她身后突兀地笑道:……你说的触须,是这样的吗?林三酒咕咚一声咽了下嗓子,慢慢地转过了身去。
……她终于有点明白什么叫不能动用武力了。
就算她现在精力和体力都比往常差、精神分裂症状也没有完全消失。
但是也根本没有被人挨近了背后都没现的道理——嗨。
一只比林三酒还高出半米的巨大甲虫,披着一身油光锃亮的棕褐色壳子,晃了晃它的两根长长的触须。
它的腹部挂满了细足,此时正随着说话的节奏而一摆一摆,光是看一眼,就足以叫人忍不住头皮麻——然而即使身体再怎么恶心,也绝比不上触须下的那一张已经虫化的人脸。
第一次见面哟,好激动呢。
扁平拉长了的脸上,睁着两只硕大的圆眼球,看起来有些像是昆虫复眼;林三酒浑身的汗毛。
都因为这只虫子对她露出的笑容而立了起来。
那么,你们两个人谁打算先来说呢?甲虫腹部上的第一对细足抬了起来,像人一般地互相搓了搓,好像很期待似的。
你……你就是害虫……?就算是作为一个男人。
43号此时的脸色也白得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一样。
出乎意料地,甲虫啧啧了两声,扁平的人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咦,你好没有礼貌呢,我也没有一开口就叫你‘害人’吧?它说完了这句话,将身体转向了林三酒。
浑身上下的壳在转动时出了沙沙的声响:……像我这样的绅士,看来果然还是应该先找漂亮的小姐说话才对。
事实上,林三酒现在一身的泥,连她是男是女都很难分清楚了——咽下了泛起来的胃酸,她拼命地捕捉着自己头脑里如同游鱼一般的思绪。
那、那个……我不是什么小姐……就在林三酒面对着一只将她称呼为漂亮小姐的巨大甲虫、不知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好时,她不知道在哈瑞农场以外的一栋楼里,季山青在不久前刚刚结结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男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此时连礼包心里思考的声音,都几乎已经带上了哭腔。
仿佛上一秒钟,这个生了一双蛇眼的男人还悬挂在窗户外头;才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站在了季山青的面前——每当他胸口起伏时,空气里一股阴冷腥臭的气味就越浓重了起来。
先不说能不能跑得过对方,季山青现在连唯一的去路都被这个男人给堵死了。
对方从近千米开外看见了自己,无缘无故地却找上了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从那个男人开口的第一个称呼来看,说不定他之所以过来,正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个女的——种种念头在极短的时间里从脑海中滑了过去,所幸在季山青脱口而出一句我不是女人之后,蛇眼男人的表情果然仿佛微微放松了一些。
噢?你不是女的?莹黄色的蛇眼显而易见地眯了眯,随即狐疑地在季山青身上打量了一圈——目光在他平坦的胸口上停留了几秒以后,男人嘶哑地开口了,似乎终于相信了他:……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女里女气的男人,还留了这种头。
当然我也不是男的——只是这话就没必要交代了,季山青有意屏住了呼吸,果然没一会儿就把脸色给涨得通红:……你、你不信?难道要我脱了裤子给你看?不用了,蛇眼男人皱着眉毛一摆手,显然对礼包的兴趣已经尽失。
还不等季山青松口气,只听他又问道:你是一个人?啊,季山青一时间拿不准自己该回答什么才好,只是还不等他想好,蛇眼男人又开了口:你在这附近见过女进化者吗?没有!这个没有!这一次礼包答得痛快极了,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你找女进化者干什么……?蛇眼男人似乎根本不想回应他,目光已经挪了开去——只是下一秒,他的脖子猛然打了个圈,又转回了季山青面前,死死地盯住了他。
你是个男的。
礼包急忙点了点头。
你没在这附近见过女的。
礼包又是一阵点头。
现在你又遇上了我……蛇眼男人一边说,一边露出了一个像是终于想起了一件什么事似的表情:嗯……我有个不错的主意。
什、什么?我现在需要一个候选人……蛇眼男人慢慢挑起了嘴角,似乎努力想做出一个亲切的表情——……来参加一个试炼。
怎么样,你想参加吗?据我所知,上一个候选人刚刚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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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生中第一次,她从风里闻见了虫子的气味。
……世界上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虫子的体味是什么样的,这实在是他们的幸运。
在坚持着与甲虫对视了几秒之后,就连见多识广的林三酒也忍不住了,终于低下了眼睛;要是再盯着这只虫子继续看下去,她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吐出来。
目光落在了土桥的地面上,尽管油亮粗壮的数条虫腿依然在余光里若隐若现,林三酒还是觉得胃里稍稍好点儿了。
缓了缓,她喘了口气问道:我……跟你的谈话,有时间限制吗?有啊,每组每个队员只可以跟我说一分钟的话,想不说也可以。
甲虫似乎没有察觉到她难看的脸色,摇摆着腹部上的细足笑道:……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每次只能有一个人开口,不能同时一起说话哦。
一起开口的话,那么说话的人不管有几个,都会一起丧失与我对话的机会。
闻言,林三酒迅速地与43号交换了一下目光。
你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吃我们吗?她稳下心神,一边思考一边问道:你每隔多久来一次?哈瑞给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只能从害虫的嘴里打听了。
噢每隔多久可不一定。
我只要饿了就会过来。
巨大甲虫挪动了一下身子,无数触须和细足摆动的样子,足以叫人神经都跟着发紧。
……对着你这样漂亮的小姐,说要吃掉你什么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嘛——的确就是这样的没错。
……你要怎么吃?我吃饭也是很绅士的,每次只是咬上几口而已,你们身上顶多会留下一排印子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哈瑞提示过,每一次被咬,都会损耗一个月的体力……万一这个被咬是按照一口来算的话。
那么危险性实在不小。
林三酒皱着眉头问道:也就是说。
这儿的六个人——不,六棵芽,你每次过来时都只需要咬几口就行,并不一定非得咬在同一个人身上是吗?没错。
不过一棵芽咬一口好麻烦。
如果可以的话。
我还是希望能在一个地方解决。
甲虫又搓了搓它腹部最上端的一对细足。
它说的是一个地方。
而不是一个人或者一棵芽呢。
方丹喃喃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的确——林三酒立刻被自己的潜意识提醒了。
甲虫不愿意换地方,却没说不能换人;也就是说,分组的用意在于大家可以一起承担损失。
而不至于出现严重伤亡?那这样一来,果然就变成了组与组之间的竞争了……己方只有两人,一开始便冒了更大的危险,落在了下风。
一时间林三酒脑自己也来不及理清楚思绪、或者想出一个什么办法,便又抓紧时间问道:你是依据什么来挑选植物嫩芽的?基本上在跟你们打完交道以后,我就可以以此来下判断了。
甲虫眯起了眼睛。
说了等于没说一样——林三酒开始有些焦躁了。
这个对话进行到这儿了,还是压根没有什么进展,虫子只是在来来去去地绕着圈子;实际上告诉她的信息,并不比哈瑞说的多多少。
你直接说吧,要怎么样才不会来咬我们?林三酒不耐烦了,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特殊物品?食物?还是别的什么?哎呀,我只是区区一只虫子而已,那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没有用——啊,你的一分钟到了哦,差点就让你给蒙混过去了呢。
仿佛觉得自己很好笑似的,巨大的甲虫浑身发抖地笑了一会儿,两根长长的触须在空中飘荡摇摆着。
这个结果虽然不算意外,但林三酒仍然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娘。
一分钟的时间实在不长,她什么也没问出来就没有了——在朝旁边退了一步的时候,她目光一转,正好落在了对面的土桥上——那四个人此时又都站起身来了,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这一边;除了面无表情的47号,其他几人包括46号在内,都似乎有几分忐忑似的。
眼看着虫子朝自己走上来了一步,48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一双赤脚却依然没有从土地上挪开,仍然紧紧地按在了地上。
甲虫一双圆圆的眼球,朝下挪了挪,又抬了起来。
刚才林三酒与它的对话只有一分钟,这点时间显然根本不够48号想出一个什么对策的——他试着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但是也都像刚才一样,被甲虫含含糊糊地混了过去,除了得知不同的嫩芽,味道也不一样这毫无帮助的一点之外,甚至还不如林三酒打听出来的信息多。
嗯,等等,让我想想,眼看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48号额头上都已经见了汗,不知不觉间他的脚趾头都深陷在了泥土里:妈的,体力恢复也太慢了——对,对了,都一样是吃,你去吃另外一边好了,这没关系的吧?啊哦,时间到了。
甲虫眯起眼睛笑了一声,大如人头一般的圆圆复眼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
……诶,其实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哦。
那一瞬间,林三酒只觉心里咯噔一跳;在眼前忽然闪过去了一片阴影的同时,她的身体也早已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在她向后一跃的时候,手中已经凭空而现。
瞬地朝面前的影子扑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连一星涟漪都没能在空气里激荡起来,就叫那黑影逼近了;下一秒,手臂上顿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痛,叫她连鞭子都没拿住,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直到林三酒腿一软、紧接着在鞭子之后也摔倒在了地上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体力忽然大幅度衰弱下去的后果——胸腹一瞬间干涸得如同像被火烤了好几天似的,视野猛地模糊了;她想动一动,然而一时间全身上下能动的地方,居然只剩下了她不断颤抖的嘴唇。
49!你没事吧!43号惊叫了一声。
忙爬过来将她的头托了起来。
替她扫掉了溅了一脸的泥土。
林三酒使劲眨了几下眼,这才慢慢地又能看清一点东西了。
其实我今天也不是很饿,庞大的甲虫一边笑,一边抖了抖背上的壳:……看在你又是一个漂亮小姐的份上。
我就只咬了你两口而已。
哎呀。
不得不说。
你的味道挺好的,叶片脆生生的、汁水也清甜……滚你妈!43号一下被激怒了,瞧着竟比林三酒还生气。
一把拾起了自己的鞋朝它扔了过去——鞋子在即将砸上甲虫的时候,甲虫一下子张开了自己的背壳拦下了它,露出了底下更加恶心的一片皱褶。
那么,下次再见罗。
甲虫似乎毫不在意这一点连攻击都算不上的行为,彻底地张开了翅膀;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大一倍的虫子,以一种不相称的轻盈,迅速转身飞下了土桥。
当它的踪影彻底消失在了土地里时,林三酒才颤颤巍巍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果然,所谓一个月的体力衰弱是按照虫咬的一口来算的——她本来就有一个月粒米未进了,在地洞里时又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再加上这一次被咬了两口,一时间还真有些几乎要撑不住了。
我扶着你,你把鞋脱了吧,48号一边说,一边搀起了她的臂膀。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只见身边的林三酒身体忽然一顿——紧接着,从另一边土桥上传来的、低低的欢呼声,就同时飘进了二人的耳朵。
果然咬的是那一组!这个音调高高的声音无疑是45号的,她才又激动地说了半句46的办法真管——,便立刻被一个属于48号的声音给制止了:别说了,当心他们听见!******,43号随即骂了一声,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怎么在这种事上,那帮家伙的心眼转得这么快?林三酒此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自然也没法回答他,原地歇了好半天,这才艰难地将自己的鞋袜给脱了下来。
只做了这么点事,就已经让她上气不接下气了,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半天,这才算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儿。
见她多少能动一下了,43号便将她扶到了围栏边缘,让她好靠着土墙休息。
林三酒皱着眉头盯了一会儿逐渐深起来的天色,这才终于虚弱地出声了。
你刚才说……在这种事上,他们心眼转得快?她的声音细得好像随时能消散在空气里似的,但却始终维持住了:……是什么意思?43号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这……他明显地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林三酒以后,这才终于像解释什么似的开了口:我知道我这个人不聪明,脾气也冲动,所以在我离开了老家之后,我就一直告诫我自己,有什么事都必须装在心里,也不能跟人走得近,就是怕吃亏。
我之所以跟你说起了这个,就是想告诉你,并不是我有意瞒着你——这只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
43号叹了口气,在地洞里时,我当时抓着你的绳子,全靠着你把我吊上去……我那时身子一点劲也使不上,只能来回踢腿,正好被我一脚踢下了一大块的土,叫我看清了底下的东西。
什么东西?……一条人腿。
43号咽了一口口水,显然并不太喜欢自己脑海中浮起的景象:剩下的部分仍然还埋在土里,什么也看不见。
我、我当时吓了一跳。
想仔细看看的时候,正好你把我拉上去了一点——虽然只是飞快地扫了一眼,但是那条人腿上好像套着一条深蓝色的裤子。
深蓝色……即使林三酒现在因为体力不支,大脑里一阵一阵地发沉,也立刻想到了失踪的44号——他身上穿的,正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
44号不是我杀的,肯定也不是你杀的,43号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再想想当时那个情况,不用说了。
一定是有人觉得人数太多。
纯净水珠不够分,这才暗中下手杀了44号——我猜就是47号干的——你看,一到重新分组的时候,那家伙立刻就倒戈去了46号那一边!林三酒皱起眉头。
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好像能够把两块破碎的线索拼到一起了;但这两个线索到底是什么、拼到一起后又能得到什么结论。
她此刻昏昏沉沉的大脑是一点儿也得不出答案。
不过不管怎么说。
那都过去了。
43号缓了缓情绪,语气沉了下来:……眼下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那只虫子不去咬他们的。
按理来说。
想不让虫子咬,办法无非有两个方向:一是让另外一组的对手看起来比自己更美味可口;二是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好吃——毕竟与虫子做交易这一条途径,已经被那只巨大甲虫亲口否认了。
而多亏了哈瑞那一点都不讲道理的规则,在面对虫子时,他们连一点抗衡或者讨价还价的手段都没有了。
想来46号那一组,应该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自己不好吃了——林三酒慢慢地想道。
……太阳已经逐渐朝天空的一侧倾斜了下去,即将入暮时的风,裹着比刚才强盛许多的凉意,一阵阵地打在了皮肤上。
或许是因为把赤脚放在土地上了一会儿的原因,林三酒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她确实感觉到了一丝丝细细的暖流,痒痒地在血管间流淌起来,让她的精神似乎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由于讨论了一会儿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43号早就一脸挫败地仰面躺倒在了土桥上发呆;林三酒慢慢地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将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土围栏上,朝46号那一组的土桥望了过去。
原本抱着打探点什么的心思,在她的目光扫过时登时就落空了——对方四个人都很谨慎,此时头都不冒,全坐在了土围墙的下方。
当又一股风轻轻吹上了面颊时,林三酒心里忽然不知怎么一动,仿佛有某个感官留意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左右一看,偏偏此时的幻觉人物一个也没有了。
想了想,林三酒随即闭上了眼睛。
有了纯触的运用经验,当她现在有意将心神全部灌注在自己的某一感官上时,那一个感官便会变得异常地敏锐灵晰——这一次,这一招也同样地没有叫她失望。
随着柔柔的风扑上面颊,空气里正轻轻地弥漫开来一股熟悉的味道——林三酒已经至少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闻过那一种气味了,因此一时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然而在再次吸了吸鼻子以后,她立刻蹲下了身子,叫了一声:43!嗯?43号从地上抬起了头。
我想我知道那一组是怎么避免被虫子咬的了……她低低地说道:我刚才闻见了一股味道——你是哪个世界来的?在你老家,有没有一个叫做风油精的东西?啊,有,有!43号腾地坐了起来:我老家是‘蜂蜜沼泽’,风油精我们那儿也有!林三酒一愣。
原来他们往身上抹了风油精,怪不得!43号骂骂咧咧地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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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46号一定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借着风油精的气味,给了他一个说服虫子的借口。
他、他怎么说服虫子的?43号听得都有点儿愣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三酒摇了摇头,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借机表示这种气味,是有毒的杀虫剂散出来的。
但哈瑞说过不打杀虫剂啊,这样一来……的确是这样——可是哈瑞没有告诉虫子的道理吧?林三酒沉下心来的时候,脑子转得也不慢:哈瑞告诉我们他不会主动喷洒杀虫剂,但这一点,虫子并不知道呀。
虫子肯定还得从我们的外部条件来判断,到底谁身上有杀虫剂、谁身上没有。
也就是说,他骗虫子说,风油精就是杀虫剂……43号晃了几下,也不知是想点头还是摇头:对虫子来说,风油精是一个很少见的气味,刺激性也大,确实容易相信他的说辞——那咱们下一次怎么办?虫子坚信那边有杀虫剂,下一次不就又会来咬我们了吗?既然知道那边的借口是什么,那就好办了。
总比刚才两眼一抹黑地强。
林三酒应了一句,随即又感到了一阵虚弱感从两条腿上泛了起来,显然她这么半天所补充的体力还没有说一会儿话所消耗的多。
……你觉不觉得,咱们的精力恢复得也太慢了点?我早就现了。
43号立马附和道。
我倒罢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太好。
林三酒摇摇头,按照我的估计,被虫子咬一口以后,估计要一动不动地在这儿坐上一天才能够恢复过来——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蹊跷。
话是这么说。
但到底怎么样才能快补充体力,下一次虫子又会什么时候来、来了要怎么办——对于这些问题,两个人此刻都没有半点头绪,不由又陷入了带着几分沉闷的安静里。
`原地枯坐了一会儿,夜幕终于渐渐地从天际笼了过来。
天空被浸染成了一片深邃暗蓝,点缀着无数钻石一般的明亮星子,仿佛即将会从天上倾泻下一条璀璨银河似的……盯着夜空看了好一阵功夫,林三酒的眼皮慢慢地沉了下去。
土桥另一边的43号早就已经睡熟了,悠长的呼吸声有节奏地、一高一低地响着。
虽然眼下环境诡异,但仔细想想却反而比其他地方安全多了:另一组的人不能下土桥。
除了虫子之外谁也来不了他们的所在之处;而若是虫子来了,又一定会先把他们叫醒对话的……想到这儿,林三酒也终于支撑不住了,眼睛一闭就陷入了一片深黑之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过去了多长时间。
……当林三酒忽然惊醒的时候,夜色下的农场静谧得毫无声息。
夜似乎更深了,从遥远的某个方向上,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蝉鸣。
46号那一组的土桥上,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好像也已经都陷入了沉睡。
月亮被黑沉沉的云遮住了一半,洒下来的光芒像是掺了水的牛奶。
稀淡得叫人只能看见夜里一个个朦胧的轮廓。
自从进了地洞以来,林三酒除了被虫子咬了之后的那一瞬间,就再也没有感觉过肚肠间火烧火燎一般的饥饿了;此时又睡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
估摸着体力应该差不多够了,于是便尽量悄悄地坐起了身。
拟态,季山青。
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几乎连自己都没听见这几个字——不,不对。
拟态才刚一成功,林三酒立刻意识到了刚才她之所以没听见自己说话。
并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太轻了;而是恰好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另一条土桥上响起了低低的、含混的一阵杂音。
这杂音浅淡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了似的,然而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只不过,林三酒一动没动地听了将近半分钟,也没听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声响——直到一声嘶拉忽然略微清楚地响了起来,好像什么东西被剥了下来——听那声音,好像还很难撕的样子。
紧接下来响起的另一个声音,终于让林三酒意识到了那一条土桥上正在生什么。
这一阵杂音,她以前听过——不仅她听过,季山青也听过。
`刚下地洞时听见的第一句话,蜂蜜沼泽,44号的死尸,那条土桥上的声音,以及自己在地洞里时留意到的那一种不和谐……当所有的线索都被拼在了一起之后,真相开始显山露水了。
林三酒甚至还觉得有些奇怪: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那是什么声音啊?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一个油腻腻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耳边突然响了起来。
林三酒登时一惊,朝旁边连连退开了几步,险些就把喉咙间一声低呼给泻了出来——她低下了目光,看着两根细细长长的须子从土桥边缘伸了出来,随即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幸亏现在是在夜里,看不太清楚巨虫面部和腹部的细节,只能看见它背上一层壳在月光下亮起的一层反光。
这家伙……这么快就饿了吗?林三酒嫌恶地想道。
虽然不知道明确的时间,但它上一次咬人的时候最晚也晚不过下午;从现在的天色看起来,顶多也就过去了12个小时而已。
你怎么不说话呢?巨虫一边笑,一边来回摇摆着两条须子——对面那条桥上的杂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然而接着却沉进了死寂里,连一声害虫来了的警告声也没有——不过再一想,这也正常;那个人此时是万万不敢出声的。
说句话呀,亏我还特地第一个就来找你。
在偶尔一动时。
被月光照亮的虫体部分,足以叫人起上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林三酒紧紧地闭着嘴,一边摇头,一边指了指对面那座土桥。
干嘛?你是什么意思?巨虫也压低了声音,虫身出的沙沙声更明显了:……啊。
莫非你是想让我先去找他们对话?林三酒点了点头。
就像是二者过招一样,如今46号那一组的招数已经被她知道了,接下来假如能够让他们把对话机会在自己出招之前用掉的话,那么她几乎已经有了**成的把握,可以让害虫去咬46号一组。
啊呀……那可不行。
因为上一次我咬了你们这边,按规矩我这一次就必须得先找你们说话……即使是漂亮小姐说情也是没用的噢。
然而甲虫却一口就拒绝了,将它的无数细足搭在了土桥的边缘上,看起来令人头皮麻。
怎么样?你们两个谁先来?林三酒来不及说什么,赶紧往旁边挪了两步,踢了踢仍旧睡得香甜的43号。
后者一下子跳了起来。
刚睡醒时的一脸迷茫在见到了巨大甲虫之后,就迅消散得干干净净了。
瞥了一眼43号,林三酒叹了口气。
我来吧。
她在说话的时候,尽量背朝着43号,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露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表情气质来:……上一次我没有准备周全,等你走了我才想起来还有事要找你打听呢。
噢?什么事?甲虫似乎来了兴趣的样子。
我不知道哈瑞是怎么搞的,林三酒先是抱怨了一句,……但他可真不是个好农夫。
这块土地上的养分已经很贫瘠了,作为植物我们能吸收的东西太少了。
自从上次被你咬了两口之后,我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恢复过来。
到现在汁液都不足了……我想你也是希望我们这些嫩芽都能好好生长的吧?见甲虫摆了摆触须,似乎表示了肯定的样子,她又接下去说道:那么,我想请你留意一下。
这农场附近有没有哈瑞的营养剂。
营养剂?甲虫大吃了一惊的样子,连43号都在她身后抽了一口气。
没错……我知道哈瑞是有营养剂的,因为他提过会只给表现好的嫩芽使用。
也不知道现在哪棵嫩芽得了营养剂,问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但我可等不了了。
假如你能替我偷一点营养剂来的话,我就让你咬。
怎么样?等等,等等,甲虫戏剧化地连连摆动着细足,等等等等。
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那营养剂是什么样的啊!再说了,万一我被哈瑞现了,那可只有一个死。
林三酒借着抹脸的动作,遮掩了一下自己忍不住提起来的嘴角。
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气更恳切了:拜托你了!你要是不帮忙的话,就算你不咬我,只怕我也撑不了几天了……那个营养剂装在一个玻璃小瓶里,因为是给植物用的,里面是像油一样的绿色液体,是直接抹在身上的——啊,你时间到了。
这一次宣布时间的时候,甲虫看起来也仿佛有些遗憾似的;摆了摆触须,它转向了43号:……现在轮到你了。
43号脸色仍然是怔着的,一会儿看看林三酒,一会儿看看甲虫——林三酒这一辈子表情也只怕没有像现在这样丰富过;她不敢出声,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明示、暗示的办法,只见43号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顿时叫她的一颗心落回了肚里。
对对,那个营养剂,我也知道!43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你看我脱了鞋坐在这,大概就能看出来,我也是一棵虚弱的植物……那个营养剂对我们都很重要!营养剂的瓶子大概这么大——他伸出指头比划了一下大小,又说道:上面不出意料的话,应该还贴着一个绿色的标签。
在抹到身上以后,植物就会吸收到许多营养,变得特别多汁健壮……黑暗中的甲虫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它才有些迟疑地说:……类似于这样的东西,我倒是见过一个。
但那个好像不是营养剂啊?林三酒一听,赶忙朝43号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慌慌张张地看了她一眼,43号愣了几秒,随即一拍大腿:你见过的那个东西,是不是气味特别冲?冲的话就对了,没味道大概就不是……毕竟是哈瑞的东西,除了增加营养之外,也想借着它的气味来驱虫……他们竟然骗我!甲虫高高地尖叫了一声,油亮的翅膀登时一下全张开了——另一条土桥的人此时也被这一声给惊醒了,终于意识到原来害虫又出来了;只是他们才叫了几声害虫,43号的时间也恰好到了,巨大的甲虫转身就飞上了他们的桥面。
二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顿时扑到了围栏边缘,努力竖起了耳朵。
从对面的土桥上,几乎立刻就传来了激烈的交谈声——第一个说话的,好像是头一个意识到不对的46号;只是他说话时仍不忘记将声音压低,因此叫林三酒二人怎么也听不出个关键来。
你说,46号能扭转这个局势么?43号有些不安地轻声问了一句。
不知道,不过我能说的都说了。
林三酒叹了口气。
我提示过害虫,他们不会承认自己用了营养剂的,再加上你刚才对于风油精的气味解释也很棒……接下来,就看运气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个被咬的人应该是45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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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而欠下的一章加更,也一定会用绳命来记住的……毕竟是对这个文的爱……谢谢大紫魈儿、jessieecho、十指莫扣、小胖鸟、左屏翊、我的钥匙呢宝贝、mikasayou、桥本汉子、海棠晕娇、嫣然小调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橘子寳寳、幽灵无心、果然多的妈妈、壞壊ヤ孩孓氣、shaneoooo、魔幻久夜等大家的月票!这一个星期不知为什么,在各方面都突然变得十分玻璃心,为了不影响情绪,我最近打算不看书评,只看闲聊了……435 礼包的特长是耍无赖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伴随着那一条土桥上一声尖锐的女性呼声,一个庞大的黑影抖开了翅膀,从黑夜的天空中哗沙沙地飞了过去。
`尖叫声只维持了短短的半秒,就被咚地一下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给掐断了,只有回音仿佛还在夜色里回荡着。
听着另一个方向上接着又响起了纷纷杂杂的说话声以后,林三酒呼了一口气,顺着围栏坐回了地上,悄悄关闭了。
真的是45号被咬了!43号飞快地扫过了一眼之后,也立刻凑了过来,头巾下的一双眼睛瞪得特别大:你怎么知道会是她的?林三酒没回答,反而提起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问题:……你当时在土室里一脚踢下的土块,大概有多大?多大啊……43号一愣,还是配合地回想了几秒,随即伸手比划出了大半个身体的长度:虽然我没仔细看,不过大概也有这么大一块吧,还带下了很多碎土,反正不少。
踢下了这么多土,却只看见了一条腿,你没觉得奇怪吗?林三酒反问了一句。
43号眨了眨眼睛,好像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等他开始想明白了的时候,他的额头上就渐渐见了汗。
呃,我……我当时没多想……以为是纵向埋着的……他有点迟疑地一边说,一边看向了林三酒:不、不会吧?没有理由啊……没什么不会的,我想44号的确是在被分尸了以后又埋起来的。
除了你所看见的腿之外,应该还有其他较大的部位被分散埋在了土里。
林三酒淡淡地说。
她回头朝另一个方向瞥了一眼:……我不知道46号有没有现这一点,不过44号身上被切下来的一部分,此时应该在45号的手里。
什么?43号一惊,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很简单,林三酒静静地坐在地上,感受着夏日温热的土地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足心:……因为人肉也是能量来源啊。
就、就像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一样?43号脸色顿时泛起了白:……她留下了44号身上的肉,是为了吃?不是就像堕落种一样。
她就是一个堕落种。
我之前就隐约察觉到了一些苗头,现在回头一看,倒还真一一对上了——林三酒说到这儿,微微皱起了眉毛。
两次当她感觉到某种不和谐的时候。
`都是在有人提起了进化者或者特殊物品以后。
对于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堕落种来说,这些都是它们闻所未闻的东西,感到诧异好奇很正常;即使只是一个眼神、或者嘴角的微微一动,这一丝细微模糊的情绪流露,也被当时的自己给抓住了。
这个世界的堕落种外貌与平常人看起来几乎没有区别。
根据捕食者小五的说法,只有在将脸皮割下来以后,才能现它们的嘴里其实长了有五十多颗牙。
正是多亏了这一点,45号才混进来的吧?你是不是跟她说过,你的老家叫做‘蜂蜜沼泽’?林三酒轻声问道,……我曾经问过她是从哪里来的,当时她告诉我她也来自于蜂蜜沼泽。
她并没有去过其他世界,因此只好拿在你这儿听过的名字来回答我。
的确,一开始聊天的时候,我好像提过一次。
那……她是什么时候杀死44号的?43号显然从没想过这群人之中竟然会有堕落种。
此时表情还有些怔:我们怎么都没有听见声响呢?再说44号也太大意了……事情生时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大概只有问当事人才知道了。
不过,我想45号一开始下手的目标大概不是44——你还记得上一组那个死去的种子吗?啊……对,42号拿了那个种子的号码牌……号码牌被他拿走了,那么尸体呢?明明哈瑞说尸体就在地洞里,可咱们走遍了三个土室,哪儿也没看见尸体。
也不知是因为拟态季山青而消耗了不少体力,还是因为手臂上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林三酒疲惫地闭上眼睛,靠着围栏说道:……45号大概在一听说有死尸的时候。
立刻就想到了它可以拿来吃,所以早早地藏好了。
所以她第一个就跳出来尝试水珠了,因为她没有后顾之忧——就算体力衰弱了,她也可以回头靠吃死尸而补充体力。
后来也不知道生了什么。
原本要吃死尸的45号,却对44号下了手……林三酒冷冷地笑了一声,在刚才虫子现身之前,我听见那边的土桥上传来了吃肉的声音——跟以前我听过的有点不一样,所以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仔细想想,45号趁着别人都睡着了的时候吃肉。
肯定必须蹑手蹑脚地,还不能在身上留下污渍……所以她都是先一点点撕开了皮肉,再往嘴里放的。
43号脸色有点白,看起来好像已经想象出了那个画面一样,不得不把头巾摘了,用它抹掉了一头的汗。
他刺猬似的头登时跳了起来,即使被头巾压了这么久,也丝毫不见屈服的样子:呃……我也见过这儿的堕落种吃人,妈的……那这和45号被咬又有什么关系?你想啊,才刚刚吃到一半害虫就来了,就算小心地没让身上沾血,45号恐怕也还来不及清理掉身上的气味吧?眼看着大家都醒了,如果我是45号,只能多往身上抹一些风油精来遮掩了——毕竟这是手头现成的东西。
`林三酒一笑,只是它没想到,我们刚刚才给害虫说了一通所谓‘营养剂’的屁话……害虫一闻,现它身上的味道最浓,当然就要先咬她了。
说起来,也算是它活该了。
43号听到这儿,又想了一会儿,总算是都把整件事都理清楚了,不由颇有几分钦佩地朝林三酒说了一声你脑子真好使——倒让她脸上有些热,只好支支吾吾地含混了过去。
那现在46号知道自己的战术失灵了。
下一次又会生什么事呢?43号喃喃地问道。
这一点,在12个小时以后就有了答案。
距离上一次被咬,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然而林三酒却觉得自己恢复的体力还不过失去的一半。
不比45号可以偷偷在夜里啃食人肉。
她只能尽量把双脚贴在土地上来吸收土壤中的营养,因此一刻也不愿意放松——即使当害虫又一次嗡嗡地扇着翅膀落在了对面时,也是一样。
这一次,即使是46号好像也没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来——大概是因为风油精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退,在跟所有人都对话了一次之后。
害虫选择咬了48号。
糟了,眼看着那个像条影子一样跟在46号的家伙倒了下去,林三酒却忍不住忽然低低骂了一声:……怎么偏偏找上48号了!那有什么不好?……46和48显然是一伙的,而且48应该和42不同,不是能随便抛弃的。
林三酒皱起眉头,假如是别人挨了咬,46号恐怕还不会在乎;这一次是48号遇了袭,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害虫往我们这边引的。
……她猜的没错。
当害虫第四次降落在己方这一条土桥上的时候,它那令人恶心的笑脸,不知怎么忽然叫林三酒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嗨。
好像很久不见了哦。
害虫摇摆了一下身体,无数虫壳、触须和细足,都出了沙沙的响声来。
搓了搓自己的脸,它说道:……唉,没想到你这样的女孩子也会骗人——什么营养剂啊,根本没有嘛!这就已经开始对话了——林三酒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你这样做可不公平!你怎么能把我们告诉你的话,又去转告给另一队呢?我可没有呀。
害虫那张变形的人脸,在彻底咧开笑脸时,看起来如同一只拍扁了的蟑螂:……现不对的可是他们自己啊;要不是这样。
我恐怕还真要以为他们涂的都是营养剂呢。
不用问,一定是46号现的——林三酒飞快地在心里想道。
想要这一次不被咬,就必须针对46号告诉害虫的内容下手;然而这只害虫的口风却很紧,无论林三酒怎么拐弯抹角地打听。
也仍然没有现半点有用的线索——结果,一分钟比她想象中更快地过去了。
43号并没有给她什么惊喜。
当43号的交谈机会也用完了的时候,二人对视了一眼,现彼此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害虫高高地扬起身子,猛然一甩触须;伴随着它令人厌恶的笑声。
林三酒只觉手臂上相同的地方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紧接着,熟悉的虚弱感就再次袭上了她的大脑。
今天我比较饿,所以咬了三口……嗯,你的叶片没有上一次脆了,要加油吸收营养才行啊。
害虫近乎肉麻的声音,在它飞走了很久以后,仿佛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上一次的伤才恢复了七八成,便又一次遭到了重创——林三酒狠狠地一咬牙,一把捂住了手臂上的伤口,冷汗浸透了衣服。
或许害虫也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第五次的时候它咬的是43号;由于林三酒状态太差,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一直休息到第六次时,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个说辞。
等一下,她面色苍白地朝害虫喊了一声,我忘记问你了,你咬过那边桥上的女孩子对吧?对呀。
害虫高兴地摆了一下触须。
那么……我和她的味道,有什么不同吗?诶,被你这么一说……害虫扬起了一条细足,像是人在思考一般托住了自己的脸:真的不太一样呢。
你的味道比较清爽,叶片也比较脆;但是她的枝叶气味更加厚重浓郁、有嚼劲儿……嗯,真奇怪啊。
不,没什么可奇怪的,林三酒喘着气,趴在了围栏上。
对面那条土桥上的四个人,此时都正定定地望向这一边,面色各异——那是因为我们根本就是不同的植物种类。
你目前咬过的植物已经有四个了,但却恰好漏掉了他们那一组里的另外两种植物——他们的味道都不一样呢。
害虫看着46号组土桥的眼神一亮,那边几人顿时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我和我的同伴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咱们来算一笔账你就知道怎么样才最好了。
你去咬那一边剩下的两株植物,趁此机会让我们休养一下,这样一来,就算你不喜欢他们的味道,也还可以回头咬我们;但是如果这次咬了我们,我们死了,你就少了两株植物可咬。
林三酒掐着一分钟的时间,语飞快地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她不知道46号都说了些什么,因此也不知道自己的说辞能不能打动害虫;只是紧接着害虫一笑,说了声原来你们也会算账!,顿时叫她放下了一颗心。
看来46号也是利用计算最大化利用嫩芽的方式,诱使害虫来咬自己这一边的……第六次和第七次,果然正如林三酒所期盼的那样,以46号和47号二人接连被咬而宣告结束的。
如果说一开始,两组之间还会因为忽然为敌的尴尬而互相避着一点的话,此时46号那一组的人,已经完全不掩饰他们的戾气和敌视了。
在这种气氛下,已经可以想见下一次46号那一组的反扑了——自从被咬之后,46号和48号就一直凑在一起,也不知道都在商量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是好事。
在43号的长吁短叹里,十二个小时一眨眼又过去了。
……几乎是刚刚关掉了,林三酒就听见了害虫的嗡嗡声,伴随着它巨大的身体,再次落在了对面那条土桥上。
46号近乎轻蔑地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即转身朝害虫走上前了两步。
在他刚刚张开嘴、还没说上半句话的时候,只听另一条桥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高声叫喊——喂!我说害虫,你家住哪啊?46号一愣。
不止是他,包括43号的所有人——不,其实连害虫在内,都愣了。
林三酒浑然不觉似的,就在46号一转头,好像又要说什么似的时候,她又忙叫了一声:害虫,你有老婆小孩么?害虫叽叽咯咯地笑了。
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有人会用上这一招呢。
它满足似的摸了摸自己,……现在46号和49号的对话机会,都被取消了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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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终于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脸色腾地一下就涨得血红。
——毕竟季山青不是人类,有时他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受人类思维定式的局限,不得不说还真有些难防。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43号结结巴巴地在林三酒耳边问道。
只是后者现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土桥,也来不及回应他——在她的目光下,46号立刻转过头,朝48号低声说了些什么,最后还狠狠地一摆手。
48号立刻脸色紧张地踏上前了一步,朝害虫试探性地张了张口。
喂!林三酒随即故技重施地喊了一声,我说,虫子先生,你觉得今天天气怎么样?然而这一次,她的招数却不好使了。
害虫拧过了半边身体,冲她摆了摆须子:嘿嘿嘿,你的对话机会已经被取消了,所以你现在哪怕是对我说话,我也不得不无视你——虽然作为一个绅士来说,怪不好意思的。
因此,接下来仍然是48号的对话时间哦。
林三酒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道了句果然,随即赶紧捅了捅43号:快!赶快冲虫子说几句话!为为为什么——43号话都打结了,就算我这么干了,他们也能把想说的话告诉45号他们,由他们来对害虫说……你先别管了!林三酒急急地一推他:快,48号已经开始说话了!好在之前她已经通过几次的战术和策略,建立下了不少的威信,因此43号只是犹豫了一瞬间,便朝害虫喊了一句:虫子先生!你为什么总不穿衣服啊!从48号的模样看起来,他差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见害虫果然朝48号摆了摆细足。
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的意思,46号柔顺刘海下方的脸色,当即已经难看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害虫宣布了48号和43号的对话机会取消之后。
他却仍然就那么站着,即使脸色再不好看,他也没有叫45号和47号过去。
45号和47号显然都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展开,当害虫转向他们的时候,各自都愣了好一会儿工夫——在他们探头朝46、48二人看了几眼之后。
`现他们一点也没有想要与自己互通声气的意思,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趁着47号与害虫对话的时候,45号歪过头,朝其余二人似乎问了点什么。
46号面色仍有几分僵硬地说了几句话。
虽然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但从45号侧过脸时的表情上看起来,似乎它对46号的说辞很不满意。
这是怎么回事?43号茫然地问道,他们既然有战略了,为什么不告诉同组的……啊!林三酒朝他笑了笑。
他们的战略针对的不只有我们,还有同组的45号和47号啊!他现在也想通了,语急急地说道:……这么一想。
确实有道理;毕竟芽期有十天,如果只让虫子来咬我们两个,根本撑不到芽期结束我们就都得死了——他们是想让我们四个都变成弃子!对,只不过45号和47号也不是傻瓜,只要稍微一想现在的情况,他们就都知道46号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林三酒挑起一边嘴角:先将他们的合作打碎,让他们分成各自保命的两派……而且这一次没有了46号的战略,但咱们对害虫的说辞仍然还有效,那么害虫偏向咬他们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43号怔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
其实如果能够达成共识。
大家轮流挨害虫咬,也未必撑不到最后……何苦像现在这样拼得你死我活。
林三酒顿时带着几分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但是从一开始,46号那一组不就已经把这条路给掐断了吗。
她轻轻地说道。
43号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八次的结果,是47号被咬了。
这个人选不得不说有些出乎林三酒的意料——因为从害虫的口气听起来。
比起普通进化者来说,它似乎明明更偏爱堕落种的口感;离上一次咬45号也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它为什么放着45号不咬,反而选择连咬47号两次。
只不过这样一来,站在土桥上的时候就再也看不见47号了——他相当于一口气损耗了六个月的体力,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围栏下方休息。
……从第九次开始。
靠着拟态礼包想出来的办法就不好使了。
46号那一组的人或许互相之间已经出现了龃龉,但很显然他们至少都将林三酒一组当成了共同的敌人——因此在害虫来访的时候,四个人都从土桥上矮下了身子,躲在围栏的下方,叫他们根本看不见是谁在跟害虫说话;这样一来,就算想捣乱也抓不住时机了。
`于是43号成了第九次被咬的人。
眼看着他突然一下脸色苍白,双腿好像支撑不住身体了似的跌倒在了地上,林三酒心里登时急了——目前两人已经各自被咬了两次,通过土地恢复的体力,还远远赶不上被虫咬时丧失的体力;然而芽期现在才过了一半。
哈瑞!她在高喊的时候,明显感觉自己的气力不如以前了,声音都嘶哑了起来:……你不是说,在芽时可以通过吸收土壤的养分来恢复体力吗?可是这也太慢了,就算没有虫子,我们也增强不了多少啊!哎呀……从天边那双山峰一样的巨鞋之上,果然很快传来了哈瑞的回应。
你们就这样呆呆地挨咬,当然不了多少芽。
要知道,就算土壤再肥沃,被虫害了的植物也是会死的啊——这怎么能怪我呢?难道说。
除了挨咬还有别的办法?……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喷杀虫剂?43号躺在地上,一张脸在周围的土色对比下显得更加白得吓人:按理来说,作物死了,对农夫也没有好处……即使是这么微弱的气声。
哈瑞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是不会主动喷洒农药的。
他申明道,着重咬紧了主动二字。
假如你们强烈要求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喷一点……但是,你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打了农药的后果,远比被虫子咬更严重。
至于是什么后果。
不管林三酒问了几遍,哈瑞的声音却就此消失、不再回答了。
她愣愣地沉默了下来,目光盯着自己手臂上如同烙印了花纹一般的血红咬伤,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第十次、第十一次,双方都卯足了劲儿,找尽了种种借口,最后也只打了个平:第十次被咬的是45号,第十一次被咬的却又是林三酒。
芽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46号一组人的脸色明显轻快了起来:照眼前这样展下去,他们靠着人多。
怎么着也能挨到芽期结束;但林三酒二人可就不同了——最多再被咬一次,他们就必死无疑。
躺在土地上,林三酒连眼前的天空都看不清楚了,到处都模糊成了一片。
她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然而却不再有清晰的人物了;好像连她的大脑也由于没有了足够能量,而半瘫痪了下来似的。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会死了。
43号喃喃的声气,像幽灵一样从另一边飘了起来。
我们还是喷农药吧……哈瑞的警告绝不会是无的放矢,他说了后果比虫咬严重,那就肯定比虫咬严重。
但是这几天以来。
二人的赤足都像是生了根一样,一瞬间也不敢从土地上挪开,然而从脚下补充进来的热流,实在是杯水车薪、助益极微——眼看着死亡已经近在眼前。
谁也管不了以后会怎么样了。
46号那一组此时几乎已经将他们当作了死人一般,说话行走也不再遮遮掩掩了——此时从吹来的微风里,林三酒就能隐隐约约听见48号算账的声音:他们两个各自再被咬一次的话,我们剩下的就只有三天了……接下来我们轮流被咬,这样公平……那也得害虫去咬他们才行……放心吧。
46号的声音突然凉凉地笑了一声,在模模糊糊的一片里显得异样地清晰。
我们接下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林三酒在脑海里迟钝地想了好半天,才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43号比她略微强一点,此时勉强以手臂支撑着软成了一滩的身体:完了,他们人多……要来取消我们的说话机会了!不等林三酒开口,他已经惨白着一张脸,低声叫了起来:哈、哈瑞!什么事?沉雷一样的声音,这一次从头顶上响了起来。
喷农药吧,拜托……即使感觉到林三酒一手颤抖着抓上了他的袖子,43号也没有理会她:再不喷,我们都完了!你们确定要喷农药啊?哈瑞抽了一口凉气,似乎觉得很不好办:……后果非常严重哦。
再严重,也不会比死更严重——即使43号没有说话,他的脸色也坚决地表露了这一点。
46号那一组的土桥上,突然静了下来。
一边如果洒上了农药、一边没有洒,那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害虫下一次的选择了;正当林三酒拼命集中起注意力,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只听哈瑞又开口了:但是先说好了,农药我只喷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而且农药的有效期,只有12个小时。
43号一下子呆住了——从另一边立刻响起来的议论纷纷中,即使是聋子也能感受到他们松了一口气之后的欢欣之意。
也就是说,即使冒了极大的风险洒上了农药,也就只能免去自己被虫子咬一次的命运而已;这对整个局势来说,根本无伤大雅。
喷,喷农药。
就在43号犹豫起来、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反口的时候,从他身边传来了林三酒虚弱得没了底气的声音。
什么?你也听见了……我有办法了。
每一个字都仿佛即将耗尽自己的体力似的,林三酒说完这几个字以后,一头栽在地上,朝天空喃喃地说:……我们确定选择喷农药,但是喷的地方有要求,可以么?可以是可以啦……你说吧。
哈瑞的声音在天空隆隆地响过之后,静了几秒钟,随即又一次出声了:哦,行,那我可就喷了。
这句话才一落下,46号的脸上就忍不住浮起了微笑。
哈!他们已经完全绝望了呢。
他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刚才兴奋时出的半点破音,和善地对另外几人解释道:他们在走投无路之下,只好用这一个办法了,毕竟能多拖12个小时,就是多了12个小时的命。
不会有什么意外吧?47号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声。
他的体力此时最差,也最有所保留。
不会。
46号想了一会儿,笑了:我把自己放在他们的角度上考虑过了,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办法的,毕竟这里不能用武力对抗、也不能用防守的方式不受虫咬。
几乎是他才说完这一句话,在另一头土桥的上空,就次地一下喷出了一道细细长长的水雾,直直地没入了土桥围栏后的地面上——好极了。
闻着空气里逐渐浓烈起来的农药气味,林三酒和46号不约而同地出了轻轻的一句自言自语。
(未完待续。
)ps: 你们快看,这个字数掐得多准,也是没谁了!另外今天不双更,省得你们在评论区问了哈哈哈哈。
开玩siao,也不看看我是谁,双更?(此处划掉不)谢谢左屏翊、嫣然小调、游呀游233、白大人、迷迷其中、大紫魈儿等大家的打赏,还有书友16o3311o21384915931597931896(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长)、晴空森林、fanyg、思念如夕、唐茶、宋鮮花、双红豆、太阳雨夏、隱冬、朵猫猫的月票!437 林三酒的最后一次机会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喷过了农药之后的下一次,害虫理所当然地选了46号组这一边来咬。
火`但是最叫人想不通的是,它居然第三次选择了47号;要不是众人知道这儿只是一个副本,几乎要以为害虫跟47号有什么私仇了。
如果按每一次都被咬了三口来算的话,47号至今已经承受了相当于九个月的体力损耗他竟然还有一口气留着,实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从47号的脸色上,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不是想要说些什么青白得如同地板瓷砖一样的嘴唇抖动了几下,似乎咕哝了几声冷,随即他便一歪头,终于彻底陷入了昏迷。
所谓唇亡齿寒,他这一昏过去,45号也顿时又往围栏上靠了靠,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真的没问题吧4号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悄悄地在46号身边问道。
46号没应声,只是提起鼻子使劲闻了闻。
大概是因为十二个小时已到,此时空气里的农药味早就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有带着一丝泥土气的微风不住拂过鼻尖。
然而当他试图回想这个农药味究竟是何时消失的时候,却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即使努力回忆,他的记忆也似乎不太准确:印象中,好像这气味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46号很不喜欢不确定的感觉。
他们的农药已经过了效用,接下来就看第十三次害虫咬哪一边了。
他沉吟着盯住了那一边的土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围栏的边沿此时那一边土桥的围栏上空空荡荡,因为林三酒二人也早就躺在了地上。
跟随他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的4号,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心里也不由紧了紧。
那下一次这一次害虫咬了我们这一边,下一次它就会先来这儿,46号左右扫了一圈,取消对方说话机会的作战只能稍微等一等了。
4号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放心,46号忽然转过头。
和善地安慰了他一句,不管情况怎么展,我都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好、好,谢谢您。
4号带着几分惶恐似的答道。
您也知道我当然。
46号理了理额头前的刘海,朝他笑了笑:去坐着休息吧。
4号连忙退开两步坐下了。
半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然而这一次,在双方焦躁的煎熬中,害虫第十三次造访时的翅膀声。
却在夜色即将降临的时候姗姗来迟如果仔细一算的话,就会现它比应该来的时间点足足晚了三四个小时。
这一点,两条土桥的小组都现了当害虫落在了46号组的土桥围栏上时,双方一时都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比起之前来说,这只害虫的体积至少涨大了有两圈。
油亮的背壳上,多了好几层透明的夹翅,遍布了人脸一般的纹路;腹部上挂满的细足也不知何时生出了浓密的茸毛,一条一条在空中摆动着,带起了一股股虫子的气味,直叫中人欲呕。
诶。
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害虫高兴地笑道,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了的确,因为从你们这里吸收到了足够的营养,所以我长大了一点噢。
怎么样,我漂亮吗这个玩意儿居然还能长大众人的念头还没从心里消失,只听它又说话了:现在大了这么多,需要的食物也相应多了呢。
虽然对你们有些抱歉,不过从现在开始,我每一次都要咬五口才够吃饱肚子了。
五口47号仍然昏迷着没有听见。
剩下的人包括46号在内,所有醒着的人脸色都立即青了下去。
以众人的身体情况来看,除了被咬得最少的46号和4号还能撑一撑,这一次害虫选择的人选。
几乎就是确定了那人的死亡了。
47号昏迷过去了啊害虫搓着前足看了一圈,嗯,那没办法,只好取消他的对话机会了。
下一个谁来45号忙将目光投向了46号即使之前有些龃龉,此时她仍然将希望都放在了46号身上,还伸出手指了指林三酒那一组的所在方向。
那就我来吧。
46号往前走了一步。
才刚刚张口,只听另一边传来一句好像已经竭尽全力了的声音:虫子先生,你长大了以后很好看嘛。
谢谢害虫双眼一亮,立刻转身朝不知何时出现、上半身挂在了土桥围栏上的林三酒高兴地摆了摆细足她脸色惨白,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长袖套头衫,大概是体力流失后寒冷的原因不过就算你这样夸我,你和46号的对话机会也都被取消了哦。
她又要干什么46号的神色一下子郁怒了起来,还有几分不解他的目光在4号和45号二人之间转了转,干脆一招手将他们都叫了过来。
林三酒那边还有一个43号,也就是说怎么样害虫望了他一会儿。
过了几秒,它高兴地叫了一句:好我也想吃49号了ps: 今天更得更早了,因为我昨天享受到了自由的美好。
据说有人爱看我在文后的bb,所以我多bb两句:啊,自由啊,你是啥自由是奔流,自由是大海,自由是浪看看我的诗才,感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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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43号在她之前就把交谈机会用完了;眼看着现在自己的时间也接近了尾声——但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刚才说的话,没有一个字被这个害虫听进了耳朵里去。
林三酒不知道虫子到底能不能闻见东西,但当它伸出一只毛茸茸的足肢、在她耳旁扇风似的摆了摆以后,她确实听见虫子上头的那张扁平人脸中,发出了猛一阵吸气的声音来。
果然正如46号所说的一样呢。
害虫收回了足肢,来回搓了一会儿,语气十分遗憾:……啊,没想到你也为了避免与我接触,而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我好伤心哪。
害虫一边说,一边将两只细足捧在了胸前。
毕竟你可是我咬的第一棵嫩芽,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很特殊的呢。
林三酒脸色难看地瞥了它一眼,嗓子眼里一阵一阵地发干:……你想让我死,我就得想办法不死。
有什么奇怪的?哎呀——我的小姐,你误会了。
没想到害虫忽然又笑了:我不是伤心你对我撒谎,而是伤心像你这样的漂亮小姐,马上就要从这片农场中消失了呢。
这句话才一入耳,林三酒的身体比她的大脑还先一步反应过来了眼下的状况。
脚下一蹬就朝后跃了出去;然而害虫的啃咬是绝对无法避免的——只听嗤啦一声,她的衣袖已经被重重地撕了下去,在害虫的巨大身体扑过时,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上。
接下来,所有盯着这个方向的眼睛都看清楚了:属于害虫的影子,切切实实地扎进了她的手臂上。
43号当即就发出了一声惊叫——眼看发芽期出现了第一个牺牲者,就连46号那一组此时也想不起来要高兴,倒抽冷气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紧接着,林三酒身体重重砸在地面上时的那一下,沉闷得直直撞进了众人心里。
唔……害虫站直了身体。
目光落在了围栏下的土地上。
盯着林三酒看了一会儿。
……它还要干嘛?48号愣愣地问了一句,声音大得连另一条桥上的43号都听得一清二楚。
害虫的无数细足摇摆了几下,张开了口,好像想要说些什么——正当所有人、包括刚刚醒来没多久的47号。
都伸长了脖子。
立着耳朵要听它说话的时候。
只见它小楼一样的身躯忽然摇晃了几下。
毫无预兆地,害虫随即缓缓朝后倒了下去——砰咚一声巨响,半空中突然扬起了漫天的黄尘;一时间土粒、灰尘。
呛得人连嘴都张不开——土桥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承受不住这个重量而开裂了似的,刚刚从害虫身边逃开的43号一阵趔趄,终于还是摔了下去。
啊,害虫死了呀。
还不等46号一组人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哈瑞的声音就先一步在空中揭晓了答案。
……想不到嘛,你们干得不错啊。
他语气轻快地夸奖了一句,等我一下哦,我来处理一下这个情况,去去就回。
随即,哈瑞的声音便又一次地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迷茫的众人。
害虫死了?46号第一个冲着另外一条桥的方向叫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从他所在的地方,还能够看见大半个虫腹从围栏上方露了出来,无数毛茸茸的细足兀自不断地一阵阵颤动着,庞大的体积占据了大半条土桥,叫人反而奇怪桥上的土制围栏竟然还没有碎裂。
从那一条桥上,有好几分钟都没有传来43号的回应;46号又连声喊了好几遍,这时从土桥的另一头,忽然伸出了一条手臂,啪地搭住了围栏。
……当林三酒一张满头大汗、面色青白的脸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时,所有人都愣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难道我猜错了?你……你真的把农药喷在了自己身上?过了好一会儿,46号才愣愣地问了这么一句。
不对啊……不对,这根本说不通啊!我才没有那么傻呢,林三酒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哈瑞说了,喷农药的后果比被虫子咬还严重,我可不愿意以身犯险。
从围栏下又冒出来了一张脸,正是43号——他左右一看,忙过去想要将林三酒扶起来。
哎哎,这个不重要,没想到她却连连摇头阻止了他,身体仍然挂在围栏上,将刚才被咬的那条手臂垂了下去:你快点帮我解开,实在太恶心了。
解开?解开什么?在46号一众人还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43号立即应了一声,随即将手伸向了林三酒的胳膊——在她的胳膊上,此时白白净净,完全没有了之前虫咬时留下的血红花纹。
……不,不对。
仔细一看的话,她的胳膊颜色——与她头脸、手背的肤色,明显不是一个色号——43号一手抓住了林三酒的手腕,猛一使劲儿,竟从那里掀起了一个角——那个角越撕越大,接着居然从她的手臂上剥下来了厚厚的一片肥白人皮;人皮一被揭开,立刻露出了底下原本属于林三酒自己的胳膊皮肤,沾满了干涸的体液和血。
快把它扔了,林三酒紧皱着眉头,一脸极不舒服的样子:……我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人皮了。
人、人皮?46号这个时候也全都明白了,你将农药喷在了人皮上?哪来的现成人皮。
林三酒嗤了一声,……还不是从尸体上剥下来的吗。
尸体——?46号刚一皱眉,只听对面的高个儿女人又笑了一句:你不了解我,我这个人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多,也经常缺这少那的……唯独有一样东西我从来不缺,那就是尸体。
说话间,她朝45号瞥了一眼:说起来,之所以能想出剥皮这个主意,我还是受到了你的启发。
45号咬住了嘴唇,一脸阴郁地没有出声。
也、也就是说。
你将农药喷在了尸体身上。
随后又把尸体的皮剥了下来,缠在了虫子每次必咬的地方?48号好像一时忘了几分钟之前他们还是敌对状态,结结巴巴地问道。
别把过程解释得这么清楚,林三酒不太高兴地用衣袖蹭了蹭手臂。
……不好的回忆都想起来了。
不过嘛。
的确就是这么回事没错。
人皮是我们在虫子来之前十分钟才刚刚缠好的。
为了遮掩这一步计划,所以我才老早以前就换上了长袖衣服。
那你怎么知道害虫会咬你,而不是43号?他手臂上也有一块啊!林三酒用一种看傻瓜的表情扫了48号一眼:肥达虽然是堕落种。
但人家也有两条胳膊。
48号尴尬地闭上了嘴,悄悄看了一眼46号。
后者的脸上,此时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他自以为身处于一个两组交战的情况里,从而处心积虑地想尽了各种办法;结果没有想到,到头来两组共同的敌人却被另一方以这么简单的办法给解决了——46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张开了几次,半晌都没能出声;林三酒却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点都不肯放松的样子。
好在这个时候,43号的询问声及时地为他化解了一些尴尬:……现在虫子死了,发芽期算是结束了么?这个问题自然除了哈瑞谁也回答不上来。
不知怎么的,43号又问了几次,不知刚才去干什么了的哈瑞这才赶忙出声了。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哦,你问接下来怎么办啊?这话真是,他叹气般地笑了一声,有没有害虫,并不影响你们发芽所需的时间啊!你们的发芽期还剩下三天时间,就好好地利用这几天功夫,尽量多吸收一些营养吧!众人不由都是一愣。
这个结果,可以说是连林三酒都没有预料到的——她本以为害虫死了,发芽期的挑战完成了就自然可以结束;但是转念一想,要是真能在平平静静中恢复休养上三天,确实也是一件好事。
嗯……那个……从46号一组所在的桥上,突然传来了45号带着几分犹豫的声音。
自从发现自己的身份其实早就已经被众人知晓以后,她就很少说话了,这还是今天头一次张口:我说,那个虫子的尸体是不是有些变化啊?被她这话一提醒,众人顿时将目光转到了庞大的虫尸上。
刚才明明还有一大片腹部是露在围栏之上的,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三酒隐约感觉似乎虫腹的高度变低了一些。
她低头看看土地,却又全被虫子油亮的肢体和毛茸茸的细足给遮挡住了大半,加上尘土被溅得到处都是,她一时还真弄不清是哪儿出了变化。
噢,对了,我还没跟你们说,哈瑞好像这才想了起来似的,自然界中的植物虽然会受到虫害,但同样会受到虫子带来的一系列好处。
当然了,在这个农场里,你们是没有籽让虫子去散播的;相应地在虫子死了以后,虫尸被微生物分解、农药被土壤过滤,最终虫子化作土壤里丰富的营养,反过头会作为能量来补充滋润你们的体力——43号、49号你们两个,到现在也应该开始有一点感觉了吧?林三酒眨了眨眼,神情还有几分怔忪——她再仔细看了看,这才终于确定那个巨大的虫尸正像是融化了的雪糕一样在缓缓下沉;与此同时,她脚下的土壤也越来越温热了,仿佛有无数股细细的热流正从脚下奔涌进了血管一样。
低头一看,她一双脚上因为长期没有进食而干燥枯瘦的暗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丰盈了起来;暖流经过的地方,凸起盘踞的青筋渐渐地被抚平了,从脚趾开始一路向上,她的肌肤终于重新散发出了蜂蜜般的色泽来。
我感觉我的体力回来了些,43号也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握了握拳:逐渐有点劲儿了!看了看林三酒的脸色,他好像也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苦笑了一声:……的确,看着那只虫子的死尸的话,确实有点恶心……别细想了,吸收就行了。
46号一组呆呆地望着这一边,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过了几秒,45号这才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怎么,只有他们那一边有营养吗!……虫子是死在那一条土桥上的,当然只能滋润那边的土地了。
哈瑞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要不是一想起自己的能量来自害虫尸体、而隐隐约约有些反胃的话,林三酒真想朝他们大笑三声——尤其是46号郁怒着坐回了土桥上时的样子,简直让她痛快极了。
害虫的尸体,足足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彻底地融化在了土壤里。
当它完完全全地从土桥上消失了踪迹的时候,林三酒感觉自己差不多也即将能回到全盛时期的状态了——不光是体力,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力、潜力值,都有了一截显著的高涨;只不过由此而来的另一个后果,就是她的幻觉也在逐渐地消失。
在发芽期还剩下最后一天的时候,43号轻轻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了。
我自己知道,这一次如果不是你的话,他不知何时重新包上了头巾,脸上尽是一片赤诚的感激。
恐怕我早就连骨头也剩不下了。
不管发芽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放心,我都一定会在你的身——他的话没有说完,脸就消失了。
在一口包住了43号的头以后,一只比人头还大上好几圈的长青虫,取代了他原本头的位置。
林三酒骤然跳了起来,手一扬,击出去的便仿佛抹了油似的从青虫身上滑了下来;压根没有理会身边毫无意义的攻击,长青虫咕叽、咕叽地将仍在不断挣扎的43号身体给彻底地吞了下去。
谢谢你啊,小姑娘,长青虫一双如同玩具一般没有光泽的眼睛,盯住了仍然在不断冲上来、发疯般攻击着它的林三酒:……那个爱说话的甲虫是我的天敌,现在它死了,我终于可以出来吃嫩芽了——我跟它不同,我一次喜欢吃一整棵。
下一个从林三酒心中不由自主浮起来的念头,叫她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嫌恶。
……幸好,发芽期即将要结束了。
(未完待续。
)ps: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喜欢这个发芽期的结束方式!就是这么任性。
谢谢小肥鸟、书友160408214544919、活宝啊、azi、徒儿要吃鱼、味精味的咸鱼(我特地把你俩放一起了)、迷kasa诱、书友160225213146926、花好月緣、羊村丶娇喘(又一个娇喘?)、花夏眠、几个过路人、大紫魈儿、launcelott、不记名渔夫、左屏翊、嫣然小调等大家的打赏,以及谢谢八宝妈妈、蛋挞尾巴(?)、孤胆夜幽魂、红茶奈奈、信念、灯泡脑壳照四方、樱释落日、追月姬、山田米娅、肥爪爪、peper迷nt等大家的月票!手机用户请访问m439 林三酒就是这样的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与十天之前相比,这一个下午清爽得没有什么区别,高高的天穹仍然是一片碧蓝,徐徐轻风吹得肌肤一阵一阵地泛着凉意。
し林三酒独自一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土桥上。
从另一个方向上传来的细微杂音,也都和在风声里,一道从耳边吹了过去。
……43号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留下来。
受限于武力攻击无效的规定,林三酒最终也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涨圆了一圈的长青虫扭动着爬下了土桥,一曲一曲地朝远方爬远了,钻进土壤里消失了踪影。
她难以自控地想像着,43号被分解扭曲了的尸体是如何随着那条虫体而蠕动前进的——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这股情绪竟然会如此激烈,林三酒一低头,猛地朝土桥下方干呕了起来。
两个月没有进食了,她自然什么也吐不出,只有几丝胃液混着唾液,从嘴角滴了下来——她喘着气,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感觉嘴里混进了咸咸的东西。
不知道是因为双方战力现在拉开了差距的关系,还是46号一组也忍不住感到了唇亡齿寒,在43号死后,连那一条土桥上都静默了很长时间。
当十日之期迎来了最后一天时,哈瑞宣告发芽期结束的声音,终于如同天边滚雷一样响了起来,叫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那条长青虫是没有机会再回来杀下一个人了。
嗯?怎么一眼没看见,又少了一棵嫩芽……哈瑞好像才刚刚发现这一点似的;他的语气只是稍微顿了顿,就毫不在意地滑了过去:哎呀,除了49号之外其他的几棵苗也是一棵比一棵蔫巴……这一批的生长情况不是很好嘛,你们接下来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林三酒垂着眼皮。
面上没有一丝波动。
不管怎么说,总而言之,大家也都算是顺利地度过了发芽期,恭喜恭喜。
哈瑞大概也知道没有人会真的觉得高兴,迅速地继续说道:……接下来,你们又会迎来为期十天的成长期;成长期的场地就不在这里了,我一会儿就会把大家移到温室里去。
在外面发了芽。
却要在温室里面生长?众人互相看了一眼。
都是一脸的疑惑。
一旦在温室里扎根了之后,你们就可以不受拘束、没有任何顾忌地尽情吸收营养,强壮身体……之前我也是这样答应过你们的嘛。
即使是体力最虚弱的47号。
此时听了这话也没有露出一丝丝放松或欣慰;众人都知道,哈瑞的话肯定还没有说完。
到了温室之后,我再把成长期的规则和注意事项告诉大家;现在请先跟着我到温室去。
众人一愣,46号立即发声问道:……怎么去?你们看见远方的那一双巨型鞋子和它上方的裤腿了吧?那不是我——我知道你们这么猜想过——我可没那么胖。
其实那里就是你们现在的目的地。
它是一个腿脚形状的大型温室。
连林三酒也忍不住冲着远方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马上会开始倒数十秒,这是给你们做准备的时间。
在倒数十秒结束之后。
大家就可以离开土桥、赶往温室了。
我知道你们现在体力不好,赶也赶不快——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三分,你们只要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温室门口,就算移植成功了;没有赶到的嫩苗。
只能慢慢枯死在土地上。
怎么样,这一点不难做到吧?如果按照晚上七点算天黑的话,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从距离上看起来。
即使是47号也能一步步地挪到温室里去。
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开始了?哈瑞这一句话问得毫无诚意。
根本没给众人出声发问的机会,一个10已经从头顶的天空中炸响了。
46号一组人纷纷动了——他们仅仅在最后三天的时间里吸收到了十分有限的营养,虽然比刚被咬完时强多了,但到底还是一个个腿脚发软、脸色发青;在倒数的十秒钟里,几个人接二连三地爬上了土桥围栏,只等哈瑞一声令下,便要跳下这条他们已经受够了的土桥了。
林三酒一直等听到2时,才慢吞吞地将一只脚架在了围栏上。
0!她纵身一跃时,身体一瞬间迸发出的轻盈活力,与猛然扑面而来的清风一起,几乎令人误以为她即将能够飞翔一般;好像没有重量一样,林三酒如同一只猎豹似的轻轻落在了土地上,随即就冲了出去——然而紧接着,哈瑞的下一句话就硬生生地刹住了她的脚步。
……不过这里毕竟还是田地,还有害虫。
站在林三酒咫尺之遥的46号几人,表情都凝固了一下。
什么意思?48号忙问道。
由于害虫也是有领地的,你们之前种在田垄上,也就只能看见那一片区域里的害虫;现在你们出来了,这片田地里的害虫可能都会因为受到气味吸引而冒头呢。
哈瑞毫不负责地说道,……还站着干什么?再站一会儿,说不定害虫就来了。
妈的,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不知是谁骂了一声,随即当先第一个冲了出去的正是45号——她这几天来一边吃人肉,一边吸收脚下的土壤营养,可以说是除了林三酒之外的几人中体力最好的一个;堕落种放开速度奔跑时不慢,只见45号在几个呼吸间就已经跑得远了,甚至连46号在后头吼出的一声等等!都充耳未闻。
46,仅仅是从土桥上跳下来而已,47号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在了地上;他朝46号抬起脸,平淡的表情终于隐隐起了一丝波动:……能不能带着我一起赶去温室?接下来的成长期还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你可能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46号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抿紧了嘴唇没有出声——他瞥了一眼林三酒,忽然喊了一句:喂,49号!林三酒抱着胳膊站在原地,闻言抬起了眼皮。
正如47所说,我们毕竟是同一批进来的,也许以后还有互相帮得上忙的地方。
几乎是在转瞬之间,46号便理顺了情绪:……我们没有私仇。
之前互相算计也都是迫于无奈。
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在这儿活下去。
不妨暂时合作一下,你看怎么样?你要我干嘛?林三酒冷淡地问道。
没有别的,只是希望你能带上47号。
出乎意料地。
46号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我和48号可以互相扶持着走,但实在带不上47号了;他在发芽期里没有对你怎么样过,你能不能看在这一点上,帮他一把?林三酒转了转目光。
打量了一下此时正软倒在地上的47号。
过了几秒,她才低声一笑:……你倒是挺会拉拢人心。
46号一滞。
还没等张口,只听她又说道:……不过好在,我不在乎这一点。
不管你想怎么样,在没有妨害到我的情况下。
我也不希望看见人死——尤其是不想再看见有人死在这些虫子手里了。
带不带上47号,对林三酒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区别;可对于47号来说,就很可能是生与死的区别了。
47号闻言一扬头。
神色仿佛立刻轻快了一些——只是即使他情绪起伏,一张脸上也总是没有多少表情的。
好。
那我替47号说一声谢谢了。
46号松了口气的样子,拂了一把柔亮的头发,他朝林三酒一笑,随即转身便与48号一道抬步就走。
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林三酒脚下却仍然没有动地方。
等了一会儿,颤颤巍巍爬起来的47号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怎么不走呢?在倒戈了这么一回之后,即使他面上看不太出来,声音里也多少含了些尴尬:再不走,虫子可就出来了。
我要问哈瑞几个问题,你等一下。
高个儿女人只是垂着眼皮答了一句,随即果然扬声问道:哈瑞,现在发芽期结束了,那么虫子啃咬的规则有变化吗?什么意思?这一句,哈瑞是几乎同时与47号一道问出来的。
如果虫子想来咬我,一定咬得到、我无法避免吗?噢,不是的,哈瑞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解说上的疏忽:……你们之前还是嫩芽的时候,默认为固定在田垄上不能动,所以虫子啃咬时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但是现在发芽期结束了,你们可以移动了,那么就可以通过躲避、逃跑或者妨碍的办法来躲过它们的啃咬……要不然岂不是根本没有嫩芽能走到温室嘛。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武力攻击依旧还是对害虫无效的哦。
妨碍……?那就是说,接触害虫也可以了?可以,只要你能不先被吃掉的话。
林三酒想了想,应了一声知道了,便将哈瑞的声音送走了;然而在47号期待的目光下,又足足过了一分钟,她也仍然没有动一动的意思。
怎、怎么,他怔怔地问道,难道你还有别的事?嗯,对,有一件。
林三酒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目光一遍遍地在四周扫荡着。
等我办完了这件事我们就可以走了,别担心,以我的脚程来说,要不了十分钟就能赶到温室的。
你不放心的话,就去那边藏一藏好了。
毕竟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即使47号一肚子话要说,也只能应一声好;眼见这附近也就土桥下面还有一个容身之处,没想到47号刚一转身,便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林三酒立时拧过了身体。
如同塑料一般毫无光泽的圆环形双眼,正镶在一条长长的青虫头上,盯住了二人,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快、快快走——47号底气虚弱地叫了一声——这条青虫吞下43号的那一幕,实在太过清晰了。
只不过唯一能带他逃出这里的人,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来了啊。
林三酒的嘴角挑起了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等你半天了。
长青虫果然不像之前的甲虫那样爱说话,蠕动着身体便扑了上来——只不过它的目标并不是一看便神完气足的林三酒,反而阴影一下便笼罩住了一旁的47号。
我早就发现了,在47号的半声惊叫里,林三酒脚下一蹬便也冲了上去;即使还没有回复巅峰时刻的战力,她也在长青虫刚刚张开嘴的时候一下子跃到了它毛刺刺的身体上——……你这家伙,似乎特别会挑软柿子捏啊。
猛然被一个人跳到了头上来,长青虫动作一滞,便叫47号从嘴边滑了出去;林三酒尽力忽视了硬硬的虫体长毛扎在手心里的感觉,趁着身体还没有掉下去的时候,手一抖,便甩出了一条长长黑影,飞快地圈住了长青虫的身体。
不管是跳到它身上、还是用【女奴的捆缚绳】套住长青虫,林三酒都特地放轻了动作的力道,避免被判定为武力攻击而失效——在长青虫不住挣扎着想要从绳套里脱身的同时,她朝地上的47号吼了一声过来!,随即一把抄起了他,将他甩上了自己的肩膀——一手攥住捆缚绳的另一头,林三酒终于放开了脚步,全力朝温室的方向奔了出去。
由于田地上的土质柔软,长青虫一路磕磕绊绊地被她拖着跑,竟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只是47号却不好受了——他被林三酒扛在了肩上,身体虚弱得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青虫一张巨大的口器,在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开开合合,一张脸早就褪成了雪白: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啊啊!你很快就知道了,林三酒拖着这么大一条青虫狂奔,此时也有些气喘:你看!47号抬眼一看,脸色一下子竟然比刚才更糟糕了。
因为从远处的地平线上,正支出了两根长长的触须来——那触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接近了二人一虫,露出了与之前那只甲虫一模一样的外表。
我就知道,这片田地里不会只有那么一只甲虫的!林三酒畅快地大笑了一声,在甲虫即将快来到眼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接着卯足了力气,一把将还被【女奴的捆缚绳】套着的长青虫给甩了出去。
在不断拧动的虫身腾空而起的时候,捆缚绳已经一下子消失在了她的手心里。
虫子先生,我给你送个点心!(未完待续。
)ps:昨天一瞬间被43之死刷屏了,吓我一跳,原来发红包和死人都能够炸出潜水党啊!还有说我狠心的,你出来,咱俩聊聊,我不拿我家的青龙偃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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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大门被做成了一根垂下来的鞋带模样,这么一根鞋带,就已经有两人并肩那么宽了:再说,如果真出现了意外,再临时想办法呗。
47号放下手,呆呆地看了她两秒。
大概是觉得跟她实在说不通,他咳了几声,朝远处望了一眼,喃喃地问道:其他人呢?不会是被路上的虫子吃了吧……哈瑞怎么还不开门让我们进去?你们这一批的还没来齐呢,哈瑞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响了起来,听着不再像之前那样的闷雷似的了,近得好像就在身边:……他们现在暂时还没死,等都来了之后,我再开门。
二人对视一眼,只好都在门口坐下了。
从土桥到温室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又等了二十分钟之后,远方这才出现了一阵漫天的尘土,正朝着温室的方向席卷而来。
跑在最前头的几个小黑点,模样逐渐地清晰了起来,正是45、46、48号三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跑到了一起去;45号一边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快开门啊!,一边像疯了似的扑向了温室——林三酒二人这才看清,在他们身后的烟尘里,至少追来了一群害虫,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只。
密密麻麻、上下起伏的虫壳,在刚刚入夜的天色下泛着微亮。
看起来像是一道海潮一样,仿佛马上就要吞没这一群小小的人类了;林三酒腾地跳了起来,在大门吱呀呀地、缓缓地打开时,一把揪起了47号的领子。
将他丢进了温室里,自己也紧跟着一头冲了进去。
46号才刚一跌进温室里,他们身后的大门立刻合上了——追得最近的一只害虫,当即便砰一声撞到了门上;透过玻璃,还能看见它那一张挤扁了的虫脸。
在甲虫身体摩擦大门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中。
哈瑞愉快的声音响了起来。
干得好,大家都成功地来到了温室——为了不让成长期的植物受到害虫困扰,我才特地做了这个温室的,怎么样,不错吧?林三酒闻言,这才有几分怔怔地抬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温室。
从外面看起来是一双鞋和裤腿,而内部却是连接起来的一整片空间;头上应该是裤管的地方,高高地一直向上延伸了出去,让人想起了巨型鸟笼来——温室内一层一层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绿植,藤蔓、枝叶、绿苗。
间或几捧各色花朵,郁郁葱葱地填满了视野。
不得不说,这儿的景象颇有几分美感——如果不是林三酒一行五人此时都站在同一片叶子底下的话。
……头顶上这片叶子,少说也有十平方米大了。
五个人像是五只不小心走进热带丛林的蚂蚁,连目光都转不过来了。
让我正式地祝贺你们一下,大家终于进入成长期了。
这也是你们在哈瑞农场中即将度过的最后一个阶段,在成长期结束之后,你们就成熟了——如果在这个阶段里干得好的话,等成熟时就会有十分充沛的体力;即使在外面不吃不喝,也足够你们活好长一段时间的。
那么。
接下来我就介绍一下成长期的规则和注意事项。
总算快要迎来结束的曙光了,众人的神色都是一振。
就算出去以后要一直饿到传送,林三酒也不想再进这个副本了。
首先,你们大概都感觉到了这里令人舒适的环境了吧?林三酒动了动身子。
又抬头看了看其他人——显然其他人也和她一样,此时根本谈不上舒服。
不仅仅是热而已——热对林三酒来说倒还不算什么;最难受的,还是这儿没有一丝的风。
潮湿的低气压裹在一片闷热厚重里,沉得叫人感觉喘不上气来,稍微动一动便是一头的汗,身上没一会儿就黏黏腻腻的了。
好像浑身上下都被包在了厚厚的保鲜膜里一样。
……在这么温暖湿润的环境下,你们即使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一直在被滋养强健。
虽然体感很不适,但哈瑞说的好像没错,众人的脸色此时比刚才都稍微好看了些——只不过这样的恢复速度,到底还是太慢了。
只不过,这间温室里的养分总量是有限的……哈瑞的话才刚说到这儿,五人脚下忽然猛地摇晃了起来,一时惊呼声此起彼伏,连他接下去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林三酒忙稳住了身子,这才发现原来几人落脚的地方,竟然是一棵不知什么植物的枝子——只是这根枝子实在太大太宽了,他们一直还以为自己踩的是地面。
都别叫了,听哈瑞说!46号一句话才刚喊完,他身边的48号脚下却一趔趄,没能稳住自己的身体,一路滚到了树枝边缘以后,一个跟头便栽了下去。
救我!每棵植物……一片乱象里,48号的惊呼声和哈瑞的解说声都混在了一起。
在林三酒脚下一蹬、冲了出去的同时,她只勉强听清了其他人几个字;然而还不等她赶到,从头顶的叶片上猛然翻下来了一个黑影,一把拽住了48号的裤腿。
众人一时间都愣了,怔怔地望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这个时候,哈瑞的下一句话才清晰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在进入成长期之后,都会集中在这个温室里,和你们一起成长。
与、与我们同批的还有别人?47号喃喃地问了一句,目光还黏在那个陌生人身上:……这也是其他的种子?现在就不能叫种子啦,这个温室里还有另外4批的植物呢。
毕竟这么大的农场,只种你们几个不是太浪费了吗。
哈瑞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还哈哈地笑了一声。
……那么就是说,一个农场里分成了不同区域、同一批次种下的进化者,此时都聚集在这儿了?林三酒的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去,只听嗤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
清晰地划破了空气——48号身子往下一跌,顿时啊啊地叫了两声;好在裤子没有继续裂下去,他的坠势才止住了。
46号连忙一头是汗地朝空中喊道:你等一会儿再说规则,没看我们正乱着呢吗!哈瑞果然闭了嘴。
把你的手给我!就在众人打算上前帮忙的时候,只听那个陌生人喊了一句。
随即朝树枝下方艰难地探出了手臂——从他脖子后头的大背心领口里,不知为什么正探出了一支紫色的大花,似乎是被他塞进了背心里、背在肩上的;紫色大花比人头还大,遮得林三酒也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能看出这是一个身材健壮、肌肉结实的男人。
好,好……谢、谢谢你……虽然48号战力低得令人发指,但在空中靠着腹部力量卷起身体,还是能够勉强做到的;慢慢地伸长了胳膊,48号终于一把握住了陌生人的手——众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不,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陌生人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下来。
在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他背上的紫色大花忽然啪地一下散开了——纷纷扬扬的花瓣顿时落了一地,转瞬便像钻进了土里似的消失了。
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眼下发生了什么事,48号的身体已经笔直地坠了下去。
然而这一次,他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林三酒扑到了树枝边缘朝下一看,只见48号僵直的身体在空中迅速缩小,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里;黑暗沉寂了几秒,接着慢慢展开了几片巨大的嫩叶——看样子,正是从48号落下的地方生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46号又惊又怒,一张脸唰地一下变得雪白;看他的样子。
恨不得能立刻朝那陌生人扑上去、撕了他才好,但偏偏体力不支,连说话都费劲:……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救他?救?我可从来没打算……陌生人抬起头,咧开了一张大嘴笑着才说了半句。
忽然啊哦了一声,随即也一个翻身从树枝边缘处跳了下去——几乎是紧接着,林三酒的身影便重重砸在了他刚才的立足之处,却正好扑了个空。
然而陌生人却没有像48号那样落进脚下的虚空里,反而拽住了从头上垂下来的一根绳索,用力一荡便没入了枝叶里——这时。
从远处的密林里才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声干得好!、这就又少了一个了!的低语声。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47号愣愣地坐在地上问道。
46号呆呆地望着脚下深渊一般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逐渐长高的嫩叶,半晌才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嘶吼——他转头朝着陌生人消失的方向,扯得连嗓子都快要撕裂了似的:傻!你们这帮傻!你们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吗!难道他和48号还真是一对?望着暴怒得已经完全失去了形象的46号,林三酒刚刚浮起了这个疑惑,只听他又继续喊道:——那是签证官啊!签证官啊,你们这群傻!这一句话,顿时在远方丛立的枝叶中激起了一点点细微的杂音——但也仅此而已了。
啊啊啊!46号恼怒得一张脸涨得血红,猛然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签证模样的纸片,看了一眼以后,沮丧气恨地一把将它从树枝边缘扔了下去——哈瑞!哈瑞!他近乎疯狂地喊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不是你们让我等一会儿再说的嘛。
哈瑞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仿佛还有几分委屈:……刚才让我把话说完不就好了。
营养总量是有限的,与你们一同竞争营养的还有另外四批人马;这样一分,每个人能分到的就不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分营养的人数少一点就可以了。
在自己这一组之外,每减少一个人,温室内其他人所吸收的营养就会增加一倍;但如果少的是自己这一组的人,那么同组其余的人所吸收的营养就只能增加0.5倍——也就是说,现在你们这一组不仅少了一个战斗力,每个人能吸收到的营养也只比刚才多了一半。
众人愣愣的,一时间根本没有余暇去体会自己体力到底恢复得如何了——但是在座的武力派也别急着庆幸;因为在这个温室里想要消灭掉别组的植物,通过武力攻击是不行的。
哈瑞的下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吧?在这个温室之中,分散着一种紫色的小花,仅仅比你的头大一点点而已;找到以后,摘下这种小花放在身上,再去碰目标的右手,才能将对方消灭掉。
被你碰到的目标即使戴着手套也没用,马上就会化作这个温室的一部分,成为我这个农夫的真正收益。
紫色小花是消耗性的,也就是说,每碰一个人,紫色花就会被用掉一朵。
如果接触的双方都有紫色花,那么花朵互相抵消,不会有人受到伤害。
那我们谁也不攻击别人不就行了吗?林三酒心里一动,立时高声喊了一句——她也是喊给其他几组人马听的:按照你的规则,只要没有人动手,那么我们都可以安全离开这里……顶多只是收益没有那么大而已!话是这样没错。
哈瑞应了一声,不知为何声音里突然浓起了一股讽刺之意。
这个提议从一开始,就有其他小组想到了。
我也提醒过了,如果没有人动手,那么所有人都可以一直平安地度过成长期;但是一旦有一个人动了手,就会相应地产生一条新规则。
什么规则?……一旦出现第一个因为紫色花而死亡的植物,那么在成长期结束时就会按照这十天的营养吸收量进行一个排名;排在最后的小组,会被强制留在哈瑞农场里不能离开。
你们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小组……你们知道在我介绍完这一点,过了多久之后出现的第一个牺牲者吗?哈瑞淡淡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似的,叫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五分钟。
(未完待续。
)p: 一说我迷上了一个叫做自由的头牌,评论区顿时出现了许多,你们这是置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于不顾啊!另外虽然我昨天带头吵架了,但还是希望大家能不要为了小事而掐,平心静气……(毫不惭愧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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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w.し……碰到左手就没问题?没问题。
我能把花放进收纳道具里吗?可以是可以,但是那样就相当于无效了——别人碰你的时候没有保护,你碰别人也消灭不了对方。
听到这样的回答,46号沉吟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仅仅只花了几分钟,他就从签证官之死里恢复过来了情绪,面色重新又镇定了下来。
在得到了答案以后,他朝身边看了一圈: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最好是能找到规则里的漏洞。
他身边的几人皱起了眉毛,一时无人说话。
不管之前如何,此时四人都成了栓在一条线上的蚂蚱。
连身为堕落种的45号也一起跟着大家躲在了几片巨型绿叶的缝隙里,躲避不知藏身在哪的前四组人马;好在询问哈瑞的声音不必大,只要在问话之前叫一声哈瑞就行,倒不用担心被人听见自己的方位。
好,既然都没有什么想问的了,46号的目光扫了一圈,着重在林三酒身上停了停,那我就说几句。
在这十天里我们必须齐心协力,这一点,我想大家都有了共识——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在温室里我们都是一个组的成员,利益是共同的。
46号严肃地说道:……在刚才的问话里,我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是什么?由于武力攻击是无效的,那也就是说,当你发现一个背着紫色花的人打算消灭你的时候,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了——46号一边说,一边将右手揣进了怀里。
或许他们会试图来拉你的胳膊,但是用劲儿稍微一大,就会被判定为武力攻击;用力不大的话。
又拉不出来。
碰不到右手,我们就不会有事。
不过这也同时说明了,想要消灭别组成员是有点难度的……所以刚才那些人才来摇晃我们的树枝、演那么一出戏。
说到这儿,46号脸色有点不好看:我希望大家能分头去找紫色花。
尽量多找一些,早上再回来集合——放心,即使是单独行动,只要注意右手,也不会出什么危险的。
在这个过程中。
还要注意收集其他小组的情报,比如说都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遇见的,等等。
至于47号,你的体力现在最差,就先在这儿休息,等你恢复过来以后再出发……没有什么问题吧?见没有人有异议,46号便第一个站起了身。
好,大家记住集合时间——我们走吧。
……相对于温室的面积来说,即使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来找花。
看起来似乎也只是杯水车薪。
林三酒的动作已经十分迅速轻盈了,然而在顺着层层绿叶枝条向上爬了足足四个小时,她连一个别组的成员都没遇见过,更别提紫色花了。
抬头看了一眼温室上空越来越稀疏的绿植,林三酒皱起了眉毛。
或许是她的直觉又发挥了作用;虽然眼下没有什么实际证据,但她总觉得好像自己找错了方向——不,应该说,这个寻找的行为本身,似乎就有一点问题。
她的动作根本称不上慢;这四个小时里她覆盖的脚程,如果换算成面积的话。
至少也得有半个城市那么大了。
走了这么大面积的地方,却连一个人都没看见、一声响动都没听着,这不合理。
既然连最后来的小组都知道要分头出去找花,没道理其他组的成员反而坐着不动;但假如他们也在各个地方寻找紫色花的话。
那为什么林三酒始终没瞧见人呢?总不会是都恰好绕过我了吧……咕哝了一声,林三酒掉转过头,朝另一只鞋的方向出发了。
温室内部分成了两个鞋状的部分,在其中有一道装满泥土的桥连接着,高度大概正好在鞋带大门的上方一点;然而不管怎么往下看,林三酒却始终没有发现这个温室的地面究竟在哪——越往下。
来自温室顶棚的灯光就越暗,看起来越像一个无底深渊。
哈瑞没有说过掉下去会发生什么,林三酒当然也不愿意去试试看;她站在一棵枝芽背后,谨慎地等了十多分钟,在终于确定这附近没有人以后,才小心地朝桥走了过去。
她生怕有人在桥上动了手脚,因此踩出去每一步之前,都要用脚尖试探一下;只是这一条短短的桥很快就走到了头,什么也没有发生。
林三酒转了一圈,目光从身边层层叠叠的绿植上扫过。
在一片静谧里,她只能听见自己轻浅缓慢的呼吸声——等了一会儿,温室里沉闷得连一丝风响都没有,静得甚至叫人怀疑成长期是不是早已结束,自己成了最后一个留在温室里的人。
踩着一只巨大花盆的边沿,林三酒悄无声息地绕过了一棵像是才发芽没多久的花苗;才一转到了这棵苗的背后,她一抬眼,随即就愣住了。
……没想到刚才找了那么久连一朵紫色花都没瞧见,现在却一下就叫她发现了两朵。
比人头还硕大的两朵花,此时正紧紧地挨在一起——林三酒对植物了解不多,不知道这是不是常听说的两生花;它们层次丰富的花瓣像是被晕染了浓浅有致的紫,一叠叠地挤在了一起,明明应该很美,看起来却足以叫密集恐惧症发作。
从密密麻麻的花瓣之中,还探出了两支犹如甲虫触须一样的花蕊来,在温室的灯光下闪烁着莹润的浓紫——林三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既美丽,又恶心。
这……是陷阱吧?她喃喃地低声说了一句,没往前走,反而退开了两步。
虽然这个地方确实挺隐秘,紫色花有可能是别组成员的漏网之鱼,但有了48号的前车之鉴,她不得不打起万分小心。
在离两朵紫色花大概五十米的距离上,林三酒绕着它们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圈——她以前破坏过的地方多了。
也不在乎一个副本里的温室;因此凡是有遮挡视线、或是足以让人藏身的地方,她都毫不顾忌地挥开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
无数被切成了小块的碎叶、枝条,纷纷洒洒地落了下来,很快她就围绕着紫色花清出了一片空地——远远地看起来。
在一片浓绿中,就这儿像忽然秃了一块似的。
直到视线范围内再也没有能藏身的地方了,林三酒也没发现任何活人的踪迹。
她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又朝紫色花走近了一些。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都风波不起地走过来了,叫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
一直走到了紫色花跟前也没出什么事。
林三酒这才呼了口气,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两朵花一会儿。
相比温室中的其他植物来说,紫色花小得简直不合理;因此它们也不像其他参天绿植一样,需要从温室底部、或是从花盆里生出来。
仅仅是叶片上偶尔沾到的一块泥,便足够紫色花生出花枝了——一棵花枝上又生出了一棵新枝杈,最终长出了两朵花来。
最后检查了一遍花朵周围,林三酒终于朝紫色花伸出了手。
当袖管下的白净手指轻轻挨上了紫色花的花枝时,她脸色不由骤然一变——林三酒紧接着就想要跳起来,只是右手却怎么抽也抽不回来了。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
立刻下意识地厉声喝了一句:谁?我呗!唉呀妈呀,你可真够小心的……总算摸上来了,差点没急死我。
明明四下仍旧没有人迹,但空气里却还是响起了一句回应;紧接着,离她最近的那一朵紫色花忽然微微晃了一下。
林三酒死死盯着眼前的花,嘴唇微微动了动,低低地吐出了一句你听说过300路吗——随即,如同一幅被洇开的水墨画一样,刚才晃了一下的那朵花便渐渐消淡了颜色、模糊了形状;一点点地露出了底下人头的轮廓、接着是脖颈、肩膀……以及正紧紧攥住了林三酒右手的一只手。
而在这个刚刚显露出原形的人身后,正背着一朵紫色花——真正的紫色花。
抱歉啊大妹子。
我跟你没啥仇,说话的人圆头胖脸、一颗光头锃亮,手里拽着林三酒不撒手:……我也是不得已,你去了另一个世界可别怪我。
林三酒任他拉着自己的右手。
重新蹲下了身。
……原来你这是特殊物品啊?啊,对,我这玩意挺好使,圆脸的光头被她这么一问,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伪装已经不见了——他连忙动了动身体,仿佛感受了一下什么似的。
随即抬起了头,神色倒还挺镇定:想不到大妹子你还给我特殊物品整失效了,不能是永久的吧?不是,一个小时而已。
林三酒亲切地回答道。
噢,光头冲她眨巴了两下眼睛,二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几秒,光头又连眨了几下眼皮,仿佛既有些闹不清状况、又有些尴尬:……诶,你说你咋还在呢。
我不知道啊。
……噢。
光头又卡壳了,心焦如焚地等了一会儿,尴尬的意味更浓了,他忙笑了笑:大妹子你还长得挺好看,就是吧有点儿黑……可惜了了。
我看大哥你倒是挺白。
咳,咳,我妈就白……光头应了这么一句,脑门上的汗光简直亮得能照人了:……那个,这回时间挺长,不好意思啊。
哪里,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
林三酒非常理解地笑了笑。
还不等光头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觉自己后背被什么一划——再一抬头,这才发现林三酒的左手竟然在眨眼之间就抽走了自己后背上的紫色花;光头一惊,刚要跳起来,自己刚才拽着她的那只左手手腕却啪地一下反扣住了,与此同时,一个什么东西从林三酒的袖管里掉了出来。
这这……光头一双双眼皮大眼睛瞪得特别大,一会儿看看地上,一会看看林三酒,表情甚至有几分茫然的无辜:你咋还随身带这玩意呢?一边吃惊,一边也没耽误他手忙脚乱地将右手揣进了裤兜里。
林三酒有意板下了脸,轻轻嗤了一声。
废话,她手指隔着袖子紧扣着对方的胳膊,稳稳地没有半点让对方逃跑的机会:我既然怀疑这里是个陷阱,周围又没有人,那么最可疑的当然就只剩下花了。
我还能用我自己的右手去碰么?你说你年纪轻轻,疑心就这么重,以后婚姻生活能幸福吗?婚姻个屁,林三酒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我不杀你,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一会儿我就放你走。
光头眨巴眼睛的频率,快得仿佛蜂鸟的翅膀,好像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啊,好,好,想不到老妹儿是个心善的人。
不过大哥能先问你个事儿不?这个家伙不太按常理出牌,不知道又在转什么主意——林三酒立即警觉起来,瞥了他一眼。
咳,你看看你整的,好像我还有千军万马等着一声令下似的,光头干笑了一声,……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地上的人手是哪来的,好家伙,比我变色龙还实用呢。
变色龙是他的特殊物品么?林三酒想到这儿,低下眼睛,扫了一眼地上那只白白净净、皮肉丰腴的右手。
断口是她刚才用【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切下来的,光滑平整就像模特假手似的——勾了勾嘴角,她望着光头笑了一下。
我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收进了一具叫做张达的捕食者尸体。
说老实话,我收的尸体不少了,但从来没有一具,像他的尸体这样如此好用呢。
(未完待续。
)ps: 我不承认我看过欢乐喜剧人,也不承认光头在我脑海里的配音是大潘的东北腔。
不过我想问问评论区,有没有四川的?这绝对不是食髓知味又想写四川腔,我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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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我也是怕你挣扎起来,林三酒一边说,一边将【女奴的捆缚绳】绕在了光头的左手手腕上。
不愧是伊甸园的高科技,绳子两头只要一碰上,就自然结合成了一个紧紧的绳结:……我要使劲了,怕到时候给我算成是武力攻击;不使劲吧,你肯定就溜了。
光头低头看了看绳子,往回挣了挣,发现它越动越往皮肤里陷之后,立刻抬头道:那哪能呢!你说吧,你想资道啥,大哥都告诉你。
话虽然说得光明磊落,但他的右半边身子仍然是往后斜侧着的,好像尽可能地想拉开右手与林三酒之间的距离——他虽然将右手揣进了裤兜里,但毕竟只是个心理安慰;按照哈瑞的规则,即使右手上戴着手套,被碰着了也一样是个死,更别提一层薄薄的裤子布料了。
对于这点小动作,林三酒全当自己看不见了。
当然不能在这儿说,她看着光头一笑,捡起了肥达的右手,将它卡片化了:你的组员肯定知道你在这里设了陷阱,万一一会儿他们过来了,我可就不妙了。
跟我来,我知道有说话的好地方。
——她在来之前的那一段路上走了好几个小时,也没遇见半个人影,正好可以用来审问光头。
一听要换地方,光头顿时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在被林三酒毫不在乎地向前拖了几步之后,也终于嘀嘀咕咕地跟了上去,随她一道一头钻入了层层叠叠的枝叶之中去。
走了没多一会儿,林三酒就选中了一条垂下的藤蔓。
由于它是悬在半空中的。
既能够遮挡外来的视线,又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向这里靠近的人;爬到藤蔓背后新生出来的一片小嫩叶上之后,她拍了拍身下的叶面。
来,坐下说话吧。
你可以把右手压在身子底下,这样一来你也放心点儿,对吧?说得对,说得对。
光头觉得她说得有理。
马上坐在了自己的右手上——确实一坐稳。
他立刻松了口气。
老妹儿想问点啥?你也知道,我是最后一个小组的。
林三酒眯起了眼睛,冲他笑了笑:所以我需要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嗯。
不妨先从你是哪一组的开始说起吧。
我是第二组的,光头眨巴着眼睛说。
……因为我们这一组来得早,所以对于其他组的情况吧,我倒是知道一点儿。
第二组?林三酒微微皱起了眉毛。
越早来的小组。
就有越多的时间去寻找紫色花——你继续说,从头开始。
知道多少说多少,别戳你一下往外蹦一个字。
是这样的,我们这一组吧,一直挺团结的。
到了成长期以后八个人也都搁这呢,谁也没死。
光头说到这儿,神情不由暗了一下:……至少我们刚到温室的时候是谁也没死。
噢?当时哈瑞说完了规则以后。
我们就寻思啊,你说我们虽然能够不主动去干别人。
但万一别人找上来呢?光头叹了口气,所以我们这一通找啊,就为了能找到紫花,好自保。
没等找着花呢,第三组就到了,于是哈瑞又给他们讲了一遍——你说他一遍遍讲,也不嫌乎累。
当时我们也没咋多想,但是没想到哈瑞说完话才五分钟,就有人死了——每次死人哈瑞都会宣布一声,那是第一次;好家伙,给我整得一愣。
死的是第三组的人?林三酒轻声问道。
对,他们组人本来就不多,只有五个,光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们手里还没花呢,所以肯定是第一组下的手。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心里忍不住一哂。
这个光头说了半天,也尽是在绕着一些他自己认为不重要的情报打转——只是他不知道,她真正想打听的也正是这一部分的情报。
那么攻击我们的是哪一组?啊,大概是第四组的吧?咳,自从第三组死了一个人之后,我们都乱了,光头一拍大腿,大家都在拼命找花。
后来我们组损失一个,第四组来的时候又咔嚓一下死一个,估计是为了能够扳回一城,他们才急急忙忙地趁你们不知道规则的时候攻击了你们。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第一组没有死过人了?林三酒沉吟着问到,你见过第一组的人么?没有,光头立刻摇了摇脑袋,他们来得最早,天时地利啊老妹儿。
谁知道藏哪去了。
林三酒点了点头——这一点她倒不担心光头撒谎,毕竟每次一死人,哈瑞都会通报一声;这样的话,她只要事后找哈瑞证实一下就行了。
按照成长期的规则来看,她慢慢地开了口,一边说,一边整理思绪:……想要在成长期之后顺利离开哈瑞农场,就必须得满足两个条件。
首先必须要避免自己一组成员不死亡;二是在保证这个的前提下,尽量增加其他组的死亡人数。
现在的情况是,第一组一个人都没有死,其他组各死了一个,他们第一,我们都算是并列第二?说到这儿,林三酒微微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这样……不,不对啊,老妹儿。
没想到光头反而忽然一抬脸,面色带着几分诧异地打断了她:……你还没整明白呢吗?林三酒一怔:整……整明白什么?起始点啊。
光头砸了砸嘴,圆脸上又有点同情,又有点警惕:……来得越晚的小组,劣势就越大,现在你们是最后一名。
嗯?林三酒立刻坐直了身体:这是为什么?哎妈。
这咋和你说呢,怪尴尬的。
光头抓了抓自己的额头,一脸为难:来,大哥跟你算算账啊。
比如咱来温室的时候,吸收的营养量都是1,对不?他弯下腰,艰难地用左手在叶面上划了一下。
右手仍然死死地塞在身子底下:……第一组来了。
吸收的是1;跟着我们来了,也吸收的是1。
然后第三组来了,一开始也是1。
但是他们吧唧一下死一个——你想,这个时候,第三组吸收的就变成了1.5,而第一组和我们组吸收的可就是2了。
林三酒听到这儿。
霎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接下去来的第四组,由于上一回死人的时候他们不在。
所以一开始吸收的还是1;然后我们组死一个,第四组死一个,你们第五组又死了一个。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
大家的吸收量是这样排名的——第一组现在是5;我们组是4.5和第三组都是4.5;第四组是3.5;而第五组现在只有1.5而已。
林三酒的脸色难看了起来,眉头紧紧地皱着。
你们来得最晚还没意识到,其实这一点我们其他几个组早就发现了。
光头看着她。
面上表情也警觉了起来,身子往外挪了挪:……老妹儿。
你可别冲动啊。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忽然感激起温室之内不能使用武力的规定来了——如果不是有这么一条规定,只怕光头也根本不会告诉自己这么多;他必须得对自己活命的可能性有一定信心,才能把话给说透。
……不过从另一方面看起来,在光头心里,很显然第五组的落败也已经是既定事实。
这也有点奇怪,不是么?虽然困难一点,但这还不是定局啊。
林三酒感觉光头还有话没说完,有意装傻似的问道:如果我们组一口气消灭了第四组中的五个人,他们就会变成最后一名……第四组一共就只有五个人。
光头打断了她,看着林三酒的眼神就像她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绝症病人一样:……你把第四组都杀干净了,就算吸收量上升了,还是最后一名。
林三酒在心里计算了一会儿,额头上终于渐渐见了汗。
由于第五组目前已经远远地落后于其他小组了,所以他们不能分散去消灭别组的成员,必须全力攻击吸收量最接近的一组、将他们击沉至最后一名,才能确保自己一组的生还——然而按照各组的人数来看,现在的情况是:就算她愿意一口气杀上那么多人,其他小组竟也没有足够的人数让他们上升至倒数第二名。
要不然,就是他们独自垫底;要不然,就是将某组拉下来和他们一起成为并列最后一名。
老妹儿,你算到这儿也该明白了。
光头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之前设下的陷阱,只是为了能够保证我们的排名不往下掉而已,并不是说多死一个少死一个就会对局势有改变。
虽然我不明白为啥哈瑞要整这么一出,但是你们既然是最晚到这儿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
林三酒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脑子里仍然在拼命计算着有没有能够顺利度过成长期的办法——但是不管她翻来覆去地怎么算,发现自己这一组的吸收量,始终也不可能排到倒数第二。
明知道哈瑞的答案大概会是什么样的,她还是抬起头,颤着声音问了一句:哈瑞,如果两组并列最后一名的话……那就两组一起留下来啊。
哈瑞轻快地答道。
三组四组,也是一样的。
……现在的情况,真的像这个光头说的一样吗?林三酒不死心地确认道:我们第五组是最后一名?对。
你们现在吸收量最少,每人只有150微克。
这样一来,我们第五组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不管怎么样都会被留下来吗?林三酒猛地厉声吼了一句,吓了旁边的光头一跳——正当他以为她要干点什么的时候,只见林三酒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稳定了一些;只是脸色却白得十分难看了。
也不是啊,如果有一组把其他小组都消灭了的话,那么最后胜出的那一组就可以离开。
哈瑞悠悠哉哉地回答道:……或者全体每一个小组的吸收量都是一样的话,那么也可以一起离开——我还是很善良的。
这两件事,一件比一件更不可能。
林三酒一时间竟被他给气得没了话说,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直到哈瑞的声音消失了、而光头却在一旁小心地开了口时,她才猛地一下回过了神。
那个,老妹儿啊,他的表情也十分不好意思,……你看,大哥今天告诉你的坏消息也挺多了,我觉着吧,也不差这最后一个了。
林三酒茫然地看着他,一时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啼笑皆非的念头:自己的情况还不够糟糕吗?缓了缓情绪,她才有些呼吸不稳地道:你说。
我们组不是人多吗?所以当时找紫色花时,我们走过的地方也最大……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一个事儿……当然了,这也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光头低下了眼皮,轻声说道:……紫色花好像只有四个生长点,每摘掉一朵,过一段时间它就又会从原地长出来。
所以、所以……林三酒慢慢地转过头,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已经说不上来是什么神色了。
我们四个组……每个组都守住了一个生长点,现在外面已经再也没有别的紫色花了。
光头说完了,有几分担心地看了她一会儿,眼皮眨巴了好几下。
老妹儿?你咋了?那个,我把能说的都告诉你了,我能走了不?林三酒闭起眼,吐出了一口长气——手一划,【女奴的捆缚绳】就从光头的手腕上消失了。
你走吧,她声音疲惫地挥了挥手,一眼也没有看他。
感觉到身下的叶片接连颤动了好几下,光头的气息也终于完全消失了之后,林三酒才睁开了眼。
她压根没有想过要去跟踪他、找到紫色花的生长点;一个是光头肯定不会那么傻,二是不能用武力攻击,找到了也抢不过来——退一万步来说,现在就算手上有一千朵紫色花,对他们这一组的情况也是毫无帮助。
毕竟即使有了花,其他四组人也不可能乖乖地任她消灭。
更别说这几十条人命的分量。
眼下的这个困局,她根本看不到一点出路了。
……还有十天啊。
林三酒抬起头,望着头上的一片郁郁葱葱,喃喃地吐出了一句。
自从高温降临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只是,现在她还能活到十天之后吗?(未完待续。
)ps:就这样,我兜兜转转又把39逼上了死路,大家不要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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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点小说,x天花板的灯光在闪了几下以后就灭了,然而室内却一点点地更加透亮起来。
叶尖上璀璨的一抹反光,就像是被高高置于半空的一颗钻石,闪耀得人眼都睁不开。
随着外界气温的升高,不透风的温室里也渐渐地更热了;当46号爬上了集合点所在的叶片上时,他第一眼看见的正是躺在叶子根部上的林三酒,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一根草,身旁放着一朵比人头还大的紫色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46号揉了揉自己酸沉的大腿,有几分诧异地问道。
他还以为自己回来得就已经够早了你是在哪儿找到花的我找了足足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有。
天没亮我就回来了。
林三酒应了一声,把草拿了下来,坐起了身。
46号才想要说些什么,一眼瞥见了她的模样,顿时皱起了眉头:发生了什么事林三酒抬起眼皮,拍了拍叶子:你先坐下再说。
46号面色渐渐地严肃起来他的刘海似乎更长了一些,在一低头的时候就遮住了半张脸;但即使是从他紧紧抿起的嘴角,也能看出来他警觉起来的态度。
在我告诉你之前,我想问问,你这一个晚上有什么发现没有,非常奇怪。
46号神色沉重地叹了口气,我走了很多地方,别说紫色花了,连人都没有看见这非常不合理。
那你有什么想法事情不对。
在思考的时候,46号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冷静了下来。
我在外面一边走一边分析过这个情况,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紫色花只有固定数量的一批,目前已经被全部摘完了,所以其他人才不出来找;二是紫色花的生长被其他小组用某种手段控制住了。
要不然没法解释眼下的状况。
林三酒点了点头,还发现了什么吗还有一点很奇怪。
46号歪过了头,眯起了眼睛。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
他似乎是尽力压下去了一瞬间泛起来的无数心思。
低声道:竟然没有人来攻击我。
46号的情况,果然也一一与光头的话对应上了。
那是因为,他们现在根本没必要来攻击我们了林三酒语气沉重地笑了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轻轻叹了口气,尽量打起了精神。
将自己与光头的整个对话都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46号。
出乎意料地。
在林三酒的话音落下之后。
虽然46号的脸色白得十分难看,但看上去却并不震惊。
半晌,他才深深地出了一口长气。
轻声开了口:这样一来,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你怎么想难道这真的是一个死局不可能。
46号想也不想,一口就否认了这个说法: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第五组处于最劣势,但这里面肯定还有被哈瑞隐藏起来的东西,我们只是一时没有想到而已。
毕竟我经历过了这么多末日世界,从没有听说过哪个副本是真正的死局;实在不行,还有杀光所有人这个办法说到这儿他一顿,忽然扬声叫了一句:哈瑞我想找你确认一下这整件事。
你说。
首先我想确认,光头所说的其他几组人数、以及目前我们各组的分数排名等情报,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这虽然是林三酒已经确认过一遍的信息,但显然46号必须自己亲耳听一次才会放心。
各组人数我不能透露,但你们每一组的目前吸收量排名,这个信息是真实的。
即使已有了心理准备,46号还是停了一下,似乎艰难地把这句话消化了一会儿。
吸收量排名,是根据全组所吸收的总量来定的,还是根据个人呢噢,我来打个比方吧。
哈瑞非常认真地回答道:你们第五组在这一刻,每人每天的吸收量是150微克那么排名就是按照这个实时人均吸收量来定的。
当然可能五分钟以后、两个小时以后、或者是明天,你们的吸收量又会有所变化,但这都不重要;真正决定生死的,是在第十天的晚上七点钟整时,你们的实时人均吸收量。
毕竟如果按照全组吸收总量来排名的话,对于人数少的小组就不公平了。
这家伙还真有脸说什么公不公平林三酒额头上青筋一跳,立刻忍不住出声了:现在这个情况对我们第五组来说,难道就公平吗当然。
哈瑞竟然立即毫无愧意地回应了这么一句,我是在精心考虑了各区域的情况之后,才特地以这个顺序安排了你们进入温室的。
除非我们杀光了所有人,否则我们第五组怎么都是一个死。
林三酒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地冷笑了一声,这也叫做公平吗噢,整体的局势当然是公平的,只是你大概还没有注意到。
哈瑞的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委屈似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干嘛把我想的这么邪恶,其实每一关都有不死人的办法只是你们选择了不去做而已。
林三酒登时涨红了脸她才想要再说点什么,身下的叶片这时正好忽然微微一动,紧接着便随着越来越接近的脚步而震荡了起来。
46号与她不约而同地一抬头,发现是刚刚顺着枝叶爬回来的45号。
和兀自气喘吁吁的47号二人他们两个人似乎是正好在集合点附近遇见的,互相之间还点头打了一个招呼,45号这才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半路上我就听见了,你们在问哈瑞什么呀,怎么都这个脸色林三酒扫了一眼他们的背后,发现也是空空荡荡的,心里不由微微沉了沉。
光头告诉她的话,似乎都在一点点地被证实着。
哎呀,你们找到了一朵紫色花啊45号目光在林三酒身后一扫,顿时惊叫了一声;只是她才往前走了两步。
就被46号给拦了下来她瞥了46号一眼。
面色不是很好看地停住了脚。
49号听到了一个消息,据说现在紫色花的四个生长点都被控制起来了。
46号面色严肃地扫了一遍面前的二人:你们在外面有什么发现吗生、生长点在45号摇头的同时,47号却呼吸不畅地急急开了口:你这么一说,我、我倒是。
明。
明白了林三酒和46号登时不由神情一振。
大概是身体还虚弱着。
47号使劲咳了两声,这才在几人焦急的目光里说道:我的体力太差了,虽然休息了一段时间。
但是等我出去找紫色花的时候,仍然走不动路,只好一路上慢慢腾腾地挪。
找了好一会儿以后,我实在太累了,于是就坐在一丛叶子里面休息为了安全,我还特地爬到了。
杀掉除了我们之外的所有人。
根本是一条不可能的路。
46号苦笑了一声,喃喃地说道。
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杀掉所有人由于刚才来得晚了,45号和47号不清楚前因后果。
互相望了一眼,47号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只不过,另两个人却各自一副大祸临头的沉重神色,一时间竟谁也没有开口解释。
你们倒是说话啊45号这一声敦促只说出口了一半,猛然只觉自己头上多了一片阴影;还不等她抬头看看是怎么回事,那片阴影已经直直地扑了下来,笼罩住了她和47号二人。
45号顿时从嗓子眼里发出了半声惊叫,刚要拧身躲避,却没想到背后忽然扬起了一阵风;混乱中,她几乎根本也没看清自己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自己好像无意间一脚踢开了什么东西等她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叶片的另一边时,再一回头,顿时不由傻了。
这位小哥,你的分析能力不错啊。
这个声音,几人都耳熟得很了此时站在叶子边缘处、穿着一件武术背心的男人,正是一来便叫48号送了命的那一个;在他身后,还站着另外四个陌生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的腰间都缠着一条绳子,向上一直蔓延至了目光触及不到的丛叶深处。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能够实现突袭、而事先却没被第五组察觉一点儿异样的原因了只是不知怎么,第四组的这五个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身上带着紫色花。
为首那个男人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没错,以眼下的情况来说,你们根本没有办法扭转局势。
我们这一次来,也只是为了拿一个保险而已;有了这个,你们第五组就会确确实实地为我们垫底了。
说完,他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被捉住了衣服领子的47号。
要不然,如果你们都自杀了,或者死在了其他组手里,我们可就不好办了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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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 说`使劲扑腾了几下,原本就虚弱的47号便渗出了一头的汗;汗水顺着眉毛流进了眼角里,刺痛得令他的视野都模糊了——在这一片模糊的朦胧之中,他看见了一个高高长长的人影从叶子的另一端站了起来。
放开他。
49号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被她压下去的隐隐怒火,就像是处于一层坚冰之下的汹涌熔岩,透过扑面而来的冷意依然清晰可见。
穿着武术背心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随即忽然用空出来的左手一抹鼻子,似乎很遗憾似的砸了咂嘴。
……真可惜在这儿不能用武力,小姑娘你看起来会些路子啊,好像是个不错的对手。
要不等咱们出去——噢对了,男人忽然笑了起来:我忘了,你出不去了。
林三酒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面容冷冷地一侧身,露出了身后地面上的紫色大花——一脚将花踢上了半空,她伸手一抄,随即将花插在了自己的背后。
目光落在紫色花上时,男人就已经勃然变色了。
你们这次来没有带花,是怕出什么意外,反而将花送进我们手里吧?林三酒紧紧地盯住了面前四人:……可你们却没料到我们已经有一朵花了。
放开47号,不然就准备留一条人命下来吧。
你能怎么样,在这可不——男人的一个能字还没有说出口,只觉脚下叶片轻轻一震,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对面那个高个儿女人已经纵身跃进了半空之中。
在他一声收绳子!的怒吼才刚刚出口的同时,林三酒的身影已经扑到了一行人面前。
他身后的几人反应也不慢,几乎在林三酒脚一离地的同时。
就纷纷低头按了一下自己腰间的滑轮;只听一阵机械转动的嗡嗡响声,他们便由绳子吊着、迅朝上空升了上去——然而下一秒,在林三酒的身影掠过之后,半空中就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惊叫——除了一个站在最末端。
恰好被同伴给挡住了的男人顺利地被绳子拉了回去之外,其余的几人、包括一直被攥着不放的47号,便都扑通通地跌回了叶片上,震得叶子一阵乱晃。
一个女人好像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楞了一下之后。
急匆匆地在腰间就是一阵摸索;林三酒微微一笑,抬手亮出了几张卡片。
找这个吗?她轻轻地问道,一共四张,我就不客气地收了啊。
为男人面色也冷了下来,重重一声哼,当即便干脆利落地将47号给推了出去——他是个右撇子,只能用右手来钳制47号,眼下再继续抓着他,未免就太危险了。
47号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撞上林三酒;后者立刻伸手一拦。
将他送回了自己身后。
多、多谢你……47号一句话才刚刚吐出来,在对上林三酒双眼的时候,声音便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对方看着他时的一双琥珀色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只有逐渐浓了起来的红血丝。
还不等47号反应过来,林三酒已经转过了头去。
好,我认栽,保险没拿着。
男人活动了一下脖子肩膀,宽松的武术背心也被他身上的肌肉给撑得满满的了:我没看错,你确实挺灵活。
如果是在另一个场合,或许我会跟你这个小姑娘成为朋友也不一定——不过现在。
我们要离开这儿了,而你对我们没有一点办法。
是么?林三酒忽然又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来,眼底却泛着浓浓的血红。
男人眼皮一跳,也阴沉下了脸。
两条手臂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度,逐渐而迅地鼓胀了起来——虽然明知道对方不能动用武力,但他仍然被这个女人身上散出的某种东西给激起了凶性。
46,我刚刚想到了一件事。
林三酒歪头看看站在叶片边缘处的四个人,头也没回地对身后说了一句,嘴角仍然含着笑:……也许我们的紫色花不够。
但不代表我们不能杀人。
包括第四组的人在内,众人都是一怔。
只是留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实在太少了——为男人的高呼声,与林三酒的动作几乎是同一时间生的——在其他人还没弄清楚眼下的情况时,在男人一声抓住了!的喊声中,叶片就猛然颤了一下;高高跃起的女人手里,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地划过去了一道耀眼的银线,下一秒,银线便深深地滑入了第四组和第五组之间的叶片之中。
在之下,再厚再大的植物叶片也如同豆腐一样软软地滑了开来;承载着第四组的那半边叶子刚一被切断,立刻就连带着第四组的四个男女一起跌向了黑沉沉的温室下方。
……自己跌死的话,即使是哈瑞也不能说我用了武力啊。
`林三酒狠狠一笑,在身后几人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里,她纵身一跃,也跟着前方惊叫连连的几个人一起跳下了叶片。
温室中的植物毕竟太过密集了,第五组身处的那一片叶子也并不十分突出——即使从那片叶子上摔了下去,一路上能接住第四组的植物枝叶也可以说是数不胜数;这也是为什么那个为男人在觉了林三酒的意图之后,匆匆忙忙喊了一句抓住了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林三酒竟然会跟着跳下来。
即使对自己的身手再有自信,处于失重感之中、直直往下衰落的男人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手脚并用地不住一通乱抓,好不容易在他终于拽住了一根长长细细的草叶边缘、稳住了下坠之势时,紧接着手中草叶就是一震——为男人一抬头,在他又一次摔下去之前所看见的景象,正是落在同一片草叶上,再次挥起了长刀的林三酒。
啊啊啊——一肚子的粗话,冲口而出时竟然只剩下了一句惊叫;在一连抓住了三四个叶片、却又一连三四次被林三酒追下来砍断了之后。
为男人的脸色已经白得不像人类了——哈瑞从来没有解释过,温室下方那一片如同无尽深渊的黑暗里究竟是什么,然而他生怕这个答案马上就要由自己来现了。
就在他不知第几次爆出一声长长尖叫的时候,为男人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一张柔软的叶子上——这片支出来的叶子生得特别长。
根本用不着他伸手去抓,他已经顺着叶子的弧度骨碌碌地滚了进去,一路滚进了叶片的根部,总算是脱离了继续往下掉的危险。
武术背心这时才从胸腔里挤出来了半口游丝般的气,手脚颤抖着爬了起来。
只是他才刚刚一站稳。
叶片立时又是一震——原来林三酒紧跟着便像一只灵猴一样地落了下来,甚至连背后的紫色花都还稳稳地插着。
臭娘皮,武术背心登时狠狠地啐了一口,泛起了一脸的凶意:跟你客气点,你倒还上脸了,你他妈还真以为我没带花出来吗!说罢他伸手一把拽出了背心里的号码牌,以及藏在号码牌后的一个小小的金项链;手才从金项链上一拿开,他的指掌里就已经多了一朵紫色的大花。
林三酒挑了挑眉毛。
按照哈瑞的说法,紫色花到现在只生长过两次;第四组之前已经用掉了一朵了,也就是说他身上只有这么一朵——告诉你。
好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武术背心冷哼着笑了一声:……我们从别人手里抢下来过一朵紫色花,所以——他话音未落,抬手从胸前的金项链上一抹,手里果然立刻又多了一朵紫色大花。
反手将两朵花都插进了背心的后背里,他眯起了眼睛:抵消了你身上那一朵,你依然是个死。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意思似的;她侧过身子听了听,随即轻轻一笑:你组员都没声音了呢。
是死了,还是挂在哪里了?我说他们大概还活着。
不然哈瑞会通报的,你说对……一声狼嚎一样的怒吼,随即就打断了她。
武术背心骤然朝她扑了过来,双手成爪状抓向林三酒的胳膊——由于二人都是一米八左右的身高。
反而比一般的小个子女性抓起来方便得多。
林三酒丝毫没有动容,脚下一蹬竟然直直地便冲了上来——以她的冲势来看,只要一撞上,肯定会被判定为武力攻击;武术背心心中刚刚一喜,紧接着却只见对方的身体柔软地一拧,只是稍微斜侧了一点点。
却已经将右手探向了他的后背,居然是直奔着那两朵紫色花去的。
武术背心悚然一惊,立刻想起对方手一碰便收走了自己的绳子一事,连忙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他腰肢随着林三酒的方向一转,紫色花险险地从对方的指尖处擦了过去,令她扑了个空;只是他的招数还没有完,刚才伸出去的胳膊轻巧地往回一转,便猛地反手握住了林三酒的右手。
抓住了!武术背心面色一亮,心中的喜悦登时都涌了上脸,死死地攥住了对方柔软的手指,生怕林三酒在两朵紫色花抵消之后挣脱出去——只不过下一秒,一个疑惑就飞快地从他脑海里闪了过去。
这个女人一身瘦削肌肉,怎么唯独右手肥肥白白……你他妈怎么竟然随身带死人手啊!不得不说,武术背心的反应相当之快——至少比光头可强多了——他才怒吼了这么一声,紧接着已经立刻松开了肥达的断手;在对方差一点就碰上了自己的前半秒,武术背心当先一把攥住了背后的两朵大花,又是一个拧身,便将花重新拍回了胸前的金项链里。
林三酒即使动作极快,却也恰好差了那么一点儿:花刚刚才消失在了武术背心的胸前,她的手随后就按在了对方的胸口上,顺势动了。
武术背心脸色一变,生怕对方这一下将花和金项链都一块儿收走了,连忙急急地后退了几步,再一低头,顿时松了口气——末端挂着一颗金爱心的女式项链,仍然好端端地垂在胸前。
……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武术背心低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胸口,随即慢慢地抬起了脖子。
站在不远处的高个儿女人,此时望着手里东西时的表情,也有几分迷茫,很显然这个展开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事实上,林三酒在追下来的时候就压根没有什么计划,只是被一股憋了整整一天的怒火给驱使着,非得找个人出口气不可——然而到了此时此刻,望着手里这件她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东西时,林三酒的脑海里终于渐渐地清楚了起来,一个感觉上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一点点地成形了。
你、你还给我……武术背心刚才的气势一瞬间都消失了,连嗓音都颤抖了起来。
只是林三酒压根没有理会他,手一摆,那个写着31的号码牌就消失在了她的掌心里;随即她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武术背心。
这个一会儿,至少有三十秒了——武术背心无法用强夺回号码牌,在她的目光下只觉自己仿佛没穿衣服一般赤/裸,手脚都没了地方放。
你还活着,活得挺好的,林三酒的眼睛亮了,嘴角逐渐浮起了一个笑容——一个最重要的、被所有人都忘记了的关键信息,一下子成了眼前这个死局的答案:……妈的,哈瑞你个王八蛋!怎么坏事骂我,好事也骂我?哈瑞立刻委屈地应了一声。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说?我说了,不就拿不到收益了吗?当武术背心还兀自被这对话弄得有些茫然时,林三酒早就激动得脸颊都微微泛了红——转瞬之间,她的脑海里已经闪过去了好几个念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也就是说,成长期根本就不是一场智战!我们都被误导了!(未完待续。
)ps: 哈哈哈哈我又写了一章,抬起头,我仿佛看见了圣光。
为了接下来旅游的三天能够安心,也是拼了老命了……谁说卡片没有什么用的来着,你出来道个歉。
……等会,上面那句划掉,好像是我。
谢谢啊啊啊啊阿切、大紫魈儿、蜥蜴大人、海棠晕娇、独往钰帝、帅破屏幕(你们的推理我用到啦)的打赏,以及摸摸头、可爱的昵称、冬天下雪冷、夏念理、清酒如歌、小小鸟2oo6、残月萧萧、福骡拉的月票!另外还要摸一下评论区的mo11y,就你想到了号码牌……445 万全之策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来来回回绕着圈子的脚步声,一遍一遍地从身边响了起来,没过多一会儿就让46号被吵得心烦意乱了——太阳穴下一跳一跳的疼意,终于让他忍不住抬头朝一直踱步的45号吼了一声:别走了!你老实坐下行不行!45号立刻顿住了脚,低下了一张面无表情的鹅蛋脸。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时,46号这才现她的双眼眼珠不知何时已经缩小了好几圈,在一片眼白中只有一双小小的黑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那并不是同类看待同类的眼神。
他猛地打了一个战,忽然想到不管看起来怎么样,但对方其实已经不是人类了——以及自己现在体力还不如一个堕落种的事实。
你让我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好。
46号放低了声音,……我不相信这个副本会给我们安排死路的。
45号似乎考虑了一会儿,停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双脚这才又动了起来,走到了一边坐下了。
我说,如果不是你这个家伙被抓了,她刚一坐下,随即朝47号冷冷地嗤了一声。
唯一一个能打的49也不至于跳下去——不过要我说,我也实在闹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跟着下去又有什么用……46号在她嗡嗡的声音里只觉自己脑子都大了,却又不敢有什么表示;吸了几口气,正当他想说上一句那是为了确认这种死亡方式有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下的叶片又一次颤动了起来。
45号的身子顿时像弹簧似的弹起来了,连体力只恢复了一半的47号也忙连滚带爬地来到了46号身边;三人都全神戒备起来,紧紧盯住了叶子被切开的边缘——这样的震动,他们今天真是已经受够了。
从脚下传来了整棵植物一阵一阵的晃动,却半晌没见人;正奇怪的时候,这时却从植物的另外一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喂!你们往哪儿看呢?46号一颗心咕咚一下落回了肚里,血液都热了——对他来说,林三酒的声音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这么愉悦动听过。
一回头,他果然看见了刚刚从不远处另一片叶子上伸出头的林三酒;不仅她看起来毫无伤。
甚至连背后的紫色大花也依然好端端地插着。
你……你没事?这不是废话吗?她一边说话,一边在同组几人愣的目光里爬到了他们所在的叶子上。
`那第四组的人呢?死了几个?一个也没死——哈瑞不是什么也没通报吗?其中三个我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只找到了领头那个男人;不过就在我刚才上来之前,我把他留在了原地。
从第五组的三个人脸上。
仿佛一瞬间滚过去了许许多多不能诉诸于文字的情绪和念头,然而几人一时间能说出口的,竟然什么也没有。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林三酒也被他们盯得有些受不了了,我之所以带他回来。
是因为刚才生的一个情况……林三酒见状一摆手,朝同组的几人亮出了一张卡牌状的东西来。
你们看。
她手里那张卡牌上,一行的黑色字体,正在温室昏暗暧\\昧的空气泛着微光。
……号、号码牌?47号一愣,这是被你收起来之后的样子?怎么才31号?这号码是谁的?刚才第四组领头的那个呗,林三酒朝卡片上瞥了一眼,随即收了起来。
根据分区不同,进行中的号码也不同,我在拿到这个以后问过他,好像其他组中也有以4o开头的号码。
这——45号欲言又止。
似乎有一肚子的疑惑;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他没了号码牌,你还问过他?这么说来,第四组那个人没有死?林三酒一笑,没有解释,只是将目光转向了46号——即使她手上现在已经空了,后者的目光此时依然直直地盯着她的手——他浓密刘海下的一张脸上,渐渐地泛起了激动的潮红,显然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关键。
……这就对了,46号轻声而急促地说道。
这就对了。
他不会死,没了号码牌也不会,因为‘没了号码牌就会死’这个条件,只能在地洞里生效——当时号码牌一离身。
我们立刻就会被土地压死了。
噢,对,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地表!45号立刻恍然大悟。
就算摘了号码牌,也没有能使我们致死的条件了。
没错,号码牌已经不再能够让我们保命了——46号咬牙一笑,竟然也像林三酒刚才那样。
低声狠狠地骂了哈瑞一句。
再抬起头,他一双眼睛里早亮起了光泽:那么我问你们,现在是什么东西,将我们和地表上的其他普通进化者区分开的?一个普通进化者和此刻的我们,最本质的区别是,我们在温室中能够吸收营养,而普通进化者不能。
`我们身体又没有经过任何意义上的改造,唯一造成了二者这种区别的东西——说到这儿,他一把从衣领里掏出了自己的号码牌,畅快地笑了一声:不就是这个吗!等等,那现在第四组那个家伙算是什么身份?植物,还是进化者?47号忙插了一句话,一边问,一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当时武术背心摔下去的方向。
这一点我问过哈瑞了。
林三酒适时地答道:……那个家伙没有了号码牌,也就等于吸收养分的管道被我切断了;但是因为他已经完成了种子和芽期,所以目前仍然还是隶属于第四组的植物,这一点除非他死了,否则暂时不会改变。
46号登时爆出了一阵哈哈大笑,似乎终于把最后一片拼图也拼上了似的,一脸爽快:这就对了,这才说得通啊!哈瑞这个混蛋刚才不是说过吗?真正关乎生死的,是‘实时人均吸收量’!他说完了这个词以后,不是花了好几分钟来解释‘实时’二字的定义吗?我想哈瑞绝对是故意的。
大概就为了让我们都忽略一件事——46号来回踱了几步,亮出了一口白牙:为什么他要说‘人均’二字?不管温室内哪一组的人死了,所有组内成员的吸收量都是一起变化的,变化的数字也完全相同。
会用上‘人均’二字。
只能说明可能会有一种情况生:那就是人数没变,而整组的吸收总量却下降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那个男人没了号码牌,不能吸收养分了,所以直接拉低了第四组的人均吸收量吗?47号一边思考一边问道,可是哈瑞并没有宣布第四组的吸收量排名降低了呀?哈瑞从来就没有主动通报过各组的养分吸收量。
46号轻轻一哼。
……他之所以告诉了我们第五组的吸收量排名,那是因为我们问了;不问的话,他只会向全体通报有人死了这一个消息而已。
没错——我们甚至还可以要求哈瑞将我们的排名信息保密;这样一来,其他组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林三酒一笑。
此时她眼睛那种疯狂的血色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琥珀色的眼睛恢复了清澈分明;说了一句你们等一下,她随即扬声问道:哈瑞,请告知我一下第四组的排名和吸收量。
这话一说,其余三人都忍不住有点儿紧张了起来,连呼吸都轻浅了一些——好像生怕打扰到了哈瑞说话似的。
当空气里终于回荡起了他的回答时。
众人的脸色都不由亮了起来——目前第四组的排名不变,实时人均吸收量为每人28o微克。
林三酒的眼睛微微转了一转。
下降了,45号在兴奋之下,嘴角咧大了,这才叫几人注意到她嘴里比常人更密集的一排牙齿:总量下降了,人数却没变,这也就是说……嗯,我们只要再拿到两个人的号码牌,第四组就会垫底了!不过第四组的人现在都分散了,不太好找啊……47号才说了这么半句话。
却忽然被林三酒张口打断了——刚才我把那个穿武术背心的男人也抓过来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把他带上来。
抓他干什么?46号立即皱起了眉头。
如今号码牌已经到手,人就只是累赘了——只是还不等他再说点什么。
林三酒已经转身就顺着枝茎滑了下去,跳在了他们脚下垂直方向的另一片叶子上。
……我就把人绑在这儿了,在这片叶子后头……清亮的女性声音从脚下传了上来,几人趴在叶子边缘上,只能隐约地看见林三酒的身影从绿叶之间闪过去了几次。
人呢?45号扬声问了一句,得到的回应却只有她轻轻的脚步声。
啊。
在这儿呢。
这句话的话音才一落,一个黑影猛然从下方的叶子上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射了出去,急扑向了另一个方向——几人一愣,花了半秒钟才意识原来那个黑影就是林三酒;伴随着哗啦啦几声,她扑进去的那一丛绿叶剧烈地晃了几晃,随即突如其来地冲出了另一个人影,像被老鹰盯上的脱兔一样,急匆匆地逃向了远处一根巨大的藤蔓。
那人度快极了,几人只能看见一抹红色一闪,迅接近了藤蔓;然而林三酒早已有了准备,脚下一蹬便直直追了上去,转眼间便已经笼住了那个人。
几人此时也都意识到了,刚才林三酒的话显然只是一个托词,大概是早就现了这附近藏着一个人,所以故意放松了那个人的警戒。
尽管还不知道这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是谁,45号依然大喊了一声:抓住他!下方的两个人影一瞬间就纠缠在了一起,就在几人立时屏住了呼吸的同时,紧接着却只见那个高高长长的人影忽然像是没站稳似的,一个趔趄,就以一个极不自然的姿势向后摔了出去——下一秒,哈瑞啧啧地出声了:……不能使用武力哟。
这也叫武力?45号登时喊了一声,49还没使劲儿呢!哈瑞却不作答了。
只是这么短短的一个耽误,已经足够那个红衣人影逃脱的了;说话间,那个影子飞快地跳上了藤蔓,随即借着它的枝叶,几次跳跃便消失在了层层植物之中,连最后一点儿踪迹都被浓密的温室绿植给吞没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时候,林三酒才爬起了身。
望着也刚刚跳下了绿叶,朝自己跑过来的另外三个人,她呼了一口气,抬起了手。
随着她的动作,一根带子忽地从他的掌心了垂了下来,末端一张方方正正的号码牌在空气里来回晃荡出了几道弧线。
啊,你拿到了!45号脸色一亮,连一向面无表情的47号也忍不住松了口气:……那个人是不是第四组的?我记得他们一开始就跑掉了一个。
林三酒苦笑了一下。
不是。
她一翻手就把号码牌卡片化了,见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的手上,忍不住道:……这是c区的号码牌,56号。
也就是说,不是第四组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是哪组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咱们原本的计划。
47号轻声说道,现在我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我们可以继续分头去寻找第四组的人……就算那个人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也不要紧,因为我们拉低了第四组的排名,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说到底,成长期只是我们和第四组之间的战斗而已。
这个逻辑的确没错——只不过在天色又一次即将擦黑、温室顶棚上的灯光也逐一地亮起来了的时候,第五组却迎来了一个叫他们没有意料到的变化。
尽管几人已经换了一个更隐秘的地点,然而红衣人所在的那一组成员,仍然不知怎么找上了门来——来人正是林三酒打过交道的、第二组的光头。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第三组的成员,高高瘦瘦,神色阴郁。
关于号码牌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第三组的成员一张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老妹儿啊,我有个主意,咱所有人都能出去。
光头朝林三酒笑着道。
(未完待续。
)ps: 出门在外我就不多bb了,等回去再说~还没来得及看页面,先感谢一下所有打赏的月票的人~446 真龙套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我们来之前,第二组一共七人,以及第三组一共四人,都全体对这个计划表示了同意。
`当林三酒轻轻地跃向空中一根探出来的枝杈上时,几十分钟之前第二、第三、第五这三个小组成员进行的会议对话,仍然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着。
拿下号码牌的人,身份仍然是隶属于某组的一棵植物,但吸收量却降为了o,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第一条规则;第二条规则是,全员吸收量持平的话,那么全员都可以离开温室——而看吸收量的关键点,就在于第十天的晚上七点。
林三酒刚刚一落稳了,立刻感到了脚下枝杈的一阵轻微晃动——她矮下身子,将重心放低,等待着枝杈颤动渐渐停下来。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已经很明显了。
只要大家一致同意在七点钟的时候将自己的号码牌取下来,那么所有成员的吸收量在那一分钟内都是o;也就是说,全员持平了。
七点零一分的时候再将号码牌挂上,顺利地以成长完成的植物身份离开这个副本。
当那个神色阴郁、眼下浓黑的男人,神色平静地说完这一番话时,林三酒一个激灵,骤然想起了哈瑞无意间说漏嘴了的一句话——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在听过了这个计划后,46号还不无怀疑地说道,万一还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隐藏规则的话……不,的确就是这么简单。
林三酒顺着枝杈没入了绿叶中的动作,轻巧灵活得如同丛林中的蜥蜴一样,没有出半点响动。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忽略了这一点的,但是如今再回头一看,事情真的是再清楚不过了——当林三酒现号码牌上的玄机、质问哈瑞为什么不把这一点点明时,哈瑞曾经怀着委屈这样回答过她:……告诉你们了,我不就没有收益了吗?没错——如果这只是第五组和第四组之间的战斗,那么不管谁输谁赢,哈瑞最后也总会有收益的。
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看来之所以他之前不肯说明白,是早就想到了温室内的小组成员们可以用这个办法全体脱身。
你们为什么会想要这么做?46号生性谨慎多疑,语气并没有因为林三酒这一个小小的佐证而放松多少:……如果你们袖手旁观,最后落败的是哪一组。
对于你们来说没有影响。
光头搔了搔头皮,叹了口气。
咳,兄弟你一想就知道了。
现在第四组被抢了一个号码牌儿,那得多有危机感啊?换成是你,你不得想尽各种办法吗?说句不好听的。
`你们这两组万一想杀人抢牌一起来,我们其余几个组也都得受你们这争夺战牵连。
他看了一眼林三酒:这个老妹儿心挺善的,要是能大家一起得救,何苦还拼个你死我活。
不合作,大家都多多少少地会受到损害;但假如合作的话,那么所有人都能得到绝对的好处。
瘦高个语气低沉地总结了一句。
计划说来简单,但——万一有人在最后一刻没有取下号码牌怎么办?47号果然提出了这个顾虑,到时全员过关,就变成只有一组胜出了,其余人都得变花肥。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解决。
46号皱眉应道。
我们可以设定一个集合的时间,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再将每个人的号码牌都收上来。
如果必须要戴自己的号码牌才能吸收营养的话,那么可以把牌子都放在一个人手里,再把持有者的号码牌随便交给另一个人;若是不论原主,只要有牌子就能吸收,也可以将号码牌都统一存放在一个地方,集体互相监视。
如果有缺席、不交号码牌的人,就等同于背叛,会被所有人一直追杀至第十天晚上七点钟——当然。
追杀的人身上是不能戴号码牌的……总之,细节都还能够再定。
光头似乎没有想得这么深,啊了两声,才迟疑地说道:……毕竟是对大家都好的事。
不会有人这么损人不利己吧。
46号没回答——从他的神情看来,他似乎觉得光头这话根本没有作答的必要;在他嘱咐林三酒戴上了武术背心的号码牌、又向哈瑞查询过了吸收量以后,众人总算确认了戴别人的号码牌是没用的这一事实。
这个计划虽然很好,但我还是必须要指出一点。
在众人商讨了一会儿,整个计划都渐渐地成形了的时候,46号忽然面色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
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假如有人在一开始便拒绝了我们的提议,这还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离第十天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可以通过强硬手段去抢夺号码牌。
说到这儿时,46号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四:只是,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一组。
你在顾虑第一组?阴郁的瘦高个低沉地问道。
对。
第四组的行为还能认为是情势所逼,可是第一组的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考虑过和平解决的可能性——他们是直接造成了眼下这个局面的罪魁祸。
就算我们拿着这个计划去找他们,他们又有可能接受吗?46号一边说,一边微微冷笑了一下:可是不接受的话,又代表着与四个组为敌了;那么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来看,我担心的是他们假装同意,却在暗中动手脚,最后使自己成为唯一一组生还的人。
`这个担心的确不无道理——第四组先一步失掉了一个号码牌,对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愿意和平解决的可能性很高。
反倒是出于保险起见,他们应该对从头到尾也没露过面的第一组先下手为强,根本不必冒险试图让他们加入了。
而做到这一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在与光头和瘦高个交谈了一会儿以后,第五组的众人就都意识到了一件事:47号无意中见到的那一个拔花的人,他们谁也不认识,应该正隶属于第一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只留一个人看守紫色花生长点,但显然说明第一组的人数也不多,这对其他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众人商量了一会儿。
很快便做好了分工。
由于第四第五两组之间还处于敌对状态,说服第四组加入的工作就交给了光头和瘦高个去做;而林三酒则被一致推选去侦查第一组的情况——如果时机对了,也不妨伏击几个号码牌回来。
47号给出的位置并不难找;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说了的话。
连林三酒也有点不敢相信紫色花的生长点竟然这么靠近大门口。
此时这周围一片片密林般的深浅浓绿里,只有如同凝固了一般、沉闷湿热的寂静空气,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丝声响。
无声地攀走了一圈,她竟然连一个人也没看见——也不知道第一组是怎么回事。
竟然没有在生长点附近设防。
微微伏低了身子,她在一丛锯齿形状的叶片里隐没了自己的身影。
算算时间,距离上一次紫色花生长才过去了十多个小时。
由于她不知道确切的生长点在哪儿,所以在接下来的十个小时里,必须不停地监视着这方圆百米内的每一寸地方;不得不说,无论是对精神还是体力,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打开了,林三酒闭上眼睛,一边体会着身边凝滞的沉重空气,一边静静地等待着第一个露头的人。
……她并没有等太久。
温室顶部的一圈脏玻璃。
随着外头天色的昏暗而逐渐黑了下来;很快,在被深夜紧紧包裹住的温室里,头顶上的暗白灯光便成了唯一的光线来源。
大部分的光线都在下落时被浓密的枝叶给挡住了,当光芒洒在林三酒的所在之处时,已经成了雾气般稀薄的一层朦胧。
就在这样的朦胧里,一个人影悄悄地摸近了林三酒藏身的这一棵植物脚下。
这一株绿苗被种在一个巨大的花盆里,至少有好几个游泳池拼在一起那么大;若是将目光投过层层枝叶,就会一直落在花盆里深黑色的土壤上。
来人身上穿了一件布满泥点、脏兮兮的运动上衣,要不是恰好走进了的范围里,只怕林三酒还真很难现对方。
来人套着运动衣的帽子。
身上也没背着紫色花,看起来似乎要么是个女人,要么是一个瘦弱的青年;那人先是绕着花盆走了一圈,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植物的根部。
随即又抬头看了看,攀着枝干爬了上去。
林三酒连动也没动——直到来人快挨近她所在的叶子时,她才轻轻地一个转身,顺势滑入了另一片叶子,正巧避过了那人投过来的目光——这一切动作,她都做得无声无息。
顺滑流畅得就像是已经在树上生活了许多年似的。
当那人又回头从顶部爬了下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放松了警惕,把帽子都掀了下来;在经过林三酒身边的时候,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那张瘦可见骨的苍白小脸——由于一双眉毛总微微蹙着,使她看起来好像有些愁眉苦脸。
林三酒的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再次确认了一遍——没错,这附近百米内,只有这么一个第一组成员。
身体比她的大脑还要先一步地有所动作——她脚下一蹬,借势朝前一跃,已经双手攀住了那个第一组女人所在的叶子边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卷起身体、双臂用力撑着自己在空中荡起了一个圈,轻轻地一下就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后。
直到这个时候,对方一头乱糟糟的长才动了一下,显然是刚刚反应过来;林三酒探出左手,在她转身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肘,随即冷冷地低声说了一句:别动。
那女人的身体果然僵住了。
我身上背了一朵紫色花,你只要稍微一动,我的手就会顺着滑到你的右手上。
在用3oo路上了一次保险之后,林三酒低声地威胁了一句。
你、你要怎么样?陌生女人颤声问道,你想要花的话,尽管拿去好了,它马上就开了。
你的组员呢?为什么没有跟过来?一边说,林三酒一边警惕地扫了一圈四周。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然而那头凌乱毛躁的长后,却静了几息,才传来了迟疑的回答。
……组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陌生女人听起来似乎很有几分心惊胆战,跟我同一批的种子都死了,进了这儿的只有我一个人。
林三酒眼皮一跳,手下力道顿时重了些——什么?你不是第一组吗?我是第一组没错,但真的只有我自己,女人见她不信,急得声音里都带上了一点哭腔:……哈瑞跟我说了,就因为我这一批只有我一个人,为了公平起见,才让我头一个进温室的。
林三酒愣了愣。
这个消息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也解释了哈瑞这样安排的原因;但她攥着对方胳膊的手却丝毫也没有放松:所以你才下手攻击了第三组的人?为了争取优势?手指下的胳膊颤了一下,随即陌生女人吃力地转过了半个身体,露出了她苍白的侧脸:……啊?你在说什么?我谁也没攻击过!我手上根本没有紫色花!少胡扯,我的组员亲眼见过你从这儿拔下了一朵紫色花,林三酒虽然冷冷地嗤了一声,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对方身上确实没有带着花。
以刚才的情况来看,她是个很谨慎的人,的确没有不带花走动的道理……难道她一直在撒谎,花在其他组员的手上?但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陌生女人见她有一会儿没说话,更加着急了,匆匆忙忙地将我的两朵花都被人抢了这句话给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只是林三酒却压根也懒得去分辨真假了——无声地动了,她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对方脖子后的号码牌带子上。
真的,我没有骗你,其中一个抢我花的人穿着一件背心……那个女人兀自不知道自己的号码牌已经消失了,嘴里仍然没有停下来;就林三酒想要打断她的时候,哈瑞隆隆的声音替她完成了这个工作。
第四组31号,死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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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有一点小错误,趁着没锁我改了;这几天累得眼睛都是花的,由于缺觉脑子也不太清楚,可能小bug比较多,如果大家现了就留言告诉我(或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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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三酒微微一愣神的功夫,手下那个陌生女人似乎就已经察觉到了她一瞬间的分心。
当林三酒听见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的时候,立即条件反射地攥紧了她的胳膊,同时右手也探向了她的脖颈;只不过,那个陌生女人却忽然身子朝前一冲,伴随着嗤啦一声,踉踉跄跄地躲过了她的手,随即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林三酒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指仍然紧紧抓着一截小臂。
袖子在胳膊肘的地方被撕开了,衣料的碎片搭在断臂的截口上,显得截口看起来异样地整齐——骨头、血液、脂肪、筋膜和肌肉,都像是画一样平平整整地、一圈圈地分布在截口上。
她再抬眼一看,远处刚刚跳下了花盆的那个小小人影,身体右边果然缺了半条手臂。
壁虎断尾一样的能力?林三酒皱着眉头,没有动步去追——现在号码牌已经到手,追不追都无所谓了;她举起手里的一截女人小臂仔细看了看,令末端的手掌也随着晃荡了几下:……早不发动,莫非是有时间限制?如果是这样,倒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个女人能够独自一人活下来了,这样的能力确实非常适于保命——这个念头从林三酒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她就将手臂卡片化收了起来。
现在充斥在她头脑里的、乱糟糟的想法太多了,她一想到武术背心居然死了。
就不由有些心烦意乱;一边用手指在叶片上轻划出了几个格子,林三酒一边整理起了目前的情况来。
目前离三组会议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有可能第二第三两组还没来得及找到第四组成员,他们还没有加入作战计划,因此才将没有号码牌、已经成了拖累的武术背心给杀了,这样一来,人均吸收量就达到了4。
只不过第四组两朵紫色花都在武术背心手里,难道说同组成员先把花骗了过去,才杀的人么?想了一会儿。
林三酒只觉各种可能性一时都无法排除。
只好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将念头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哈瑞,请告诉我第一组的排名和人均吸收量。
虽然哈瑞不能直接告知人数,但是只要知道了人均数字。
就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有没有说谎了——很快。
空气里就回荡起了哈瑞的回答。
目前第一组的人均吸收量为0。
排在最……诶,你等等,啊。
人均吸收量就在刚才变成了600微克,现在仍然是第一名。
林三酒刚刚松下去的一口气,霎时间化作了直立的汗毛,从皮肤上站了起来。
怎么会突然变成600?不是说没有号码牌就不——她的质问才刚刚脱口而出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一点什么,一下愣住了。
没错,那个穿运动装的女人没有说谎——至少,她在第一组人数上,是没有说谎的。
在林三酒刚才取她号码牌的时候,那个女人脖子上清清楚楚地只挂了一条绳子,所以她才毫不犹豫、没有多想就将手按在了那条绳子上——可是现在再一想,那真的是运动装女人本人的号码牌吗?假如她刚才一直戴着的都是别人的号码牌,逃脱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才将自己的号码牌换上的话,那么就完全可以解释为什么第一组人均吸收量从0忽然变成了600了……毕竟与运动装女人同组的人都死光了,她完全可以从死尸身上把号码牌收集起来——也就是说,最坏的可能性是她手上还有六张别人的号码牌。
林三酒想到这儿,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
这只能说明,第一组的运动装女人与其余四个组有联系——否则她根本不会知道要保护好号码牌这件事——更别提恰好是在林三酒来之前的这个时间点了。
问题是,提醒她的是哪个组?如果不是第四组,是不是说明这个计划没开始,就已经出现了叛徒?虽然有些难以想象,但叛徒恐怕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经过了这一次之后,运动装女人几乎不太可能同意加入0吸收量计划了;而第一组偏偏又只有她一个人,目标很小,随便往温室里某个角落里一躲,要找出来就要费很大的功夫——如果她决心在第十天到来之前都不再露面、也不再来拿紫色花的话,可就真的棘手了。
林三酒一时间只觉头大如斗,恨不得能一把火烧了这个破副本才好;只不过不管她多么烦躁,此刻也仍然必须一动不动地坐在叶子里,静静等待着紫色花的开放。
……至少不能彻底空着手回去。
这一等,她就一直等到了早上九点——她亲眼看见了那一朵人头大的紫色花从土壤里钻了出来,在湿热沉闷的空气里一层层展开了它丰富的花瓣;随着花朵生长,那一片密密麻麻、如同虫卵一般的花瓣也微微地晃动着,摇摆出了一片浓浅有致的紫色。
这么恶心又美丽的东西,必然是真正的紫色花无疑了。
林三酒没有急着下去,反而又在叶子里等了一个多小时。
她不得不谨慎一些。
如果暗处还有人也正盯着这朵花的话,她就必须得比对方更能沉得住气才行——所幸这一个紫色花的生长点,似乎暂时还没有外人知道;将周围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附近真的无人以后,她这才悄无声息地顺着植物滑了下去,落在了紫色花旁边。
走向花的第一步,林三酒的脑海里还塞满了各种乱糟糟的念头;第二步还没有落在地上。
她心里忽然猛地一惊,身体硬生生地一翻,拔地跃向了半空——然而她终究是晚了半拍。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脚下骤然鲜明起来的痛意,林三酒被当头一股凶猛气浪给远远地掀了出去;大块大块的泥土、点点粉碎的紫色花瓣、巨大的花盆碎片,都轰然一下在空中炸了开来——头顶上那一棵高耸的植物,失去了花盆的支撑,顿时也朝她压了下来——身在空中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即使林三酒已经拼命地试图稳住身子,还是被几丛枝叶给重重地拍了一下;就在她直直地朝下方一片黑暗落去的时候。
哈瑞的声音冷静地又一次向全体宣告道:……紫色花的生长点已经被毁掉了一个。
希望大家注意。
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林三酒根本来不及去想,便立即伸长身子扑住了那个东西——下坠之势登时一缓,她这才发现自己双手抱住的原来是一根细细的、还挂着一颗红果的枝子。
……当她借着这么一点点支撑。
艰难地爬回了枝叶上时。
她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刚才的爆炸给炸成了一片血肉模糊——这还多亏她避得快。
不然恐怕她失去的就不是一双鞋以及几片皮肤了。
由于脚底几乎已经不剩一块好皮,林三酒连站起身这个动作,都做得十分吃力——一旦站起来。
就意味着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伤口上,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好不容易攀着枝叶、一路艰辛地接近了第五组的所在地,她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重重地让自己摔在了叶片上。
这一声响动,立刻叫46号警觉地从另一从叶片上方探出了一双眼睛;当发现来人是浑身狼狈的林三酒时,他看起来也不由吃了一惊,忙回头说了些什么,随即匆匆地跑了出来。
我被暗算了,有人设下了埋伏……林三酒刚刚朝46号低声吐出了半句话,一抬眼,立刻将没说完的话给吞回了肚里。
……跟在46号身后出来的,竟然是好几个陌生的男男女女;她皱眉仔细一看,这才在这群人的最后发现了光头,以及一脸茫然的45号和47号。
46号是第一个走出来的,此时正面对着林三酒;听了她的半句话后,他刘海下的脸色不禁一变——只是这神色一闪而过,他随即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问道:……是第一组的人把你伤成这样的?林三酒看了看他身后的陌生人,点了点头。
糟糕。
我就知道他们不好办,这下可有点麻烦了。
46号一边说,一边转身为她介绍了一下自己背后的几个人:……这几位都是来自第二第三组的成员。
既然要一起实施这个计划,我想着大家还是都聚在一起的好——噢,当然了,不是全部人都来了。
他没有说完的话,林三酒也心知肚明了:那两组就算合作,也总要留下人看守紫色花生长点的。
哎呀妈呀,伤成这样你是咋回来的啊?瞅瞅这到处都血淋呼啦的。
一听这个熟悉的口音,就知道肯定是光头没错;他上来看了看林三酒的伤势,随即转头对身后一个女孩子嘱咐道:小橙,咱们不是还有绷带啥的吗?赶紧给她裹上。
被叫做小橙的女孩留着一头齐耳短发,发型叫林三酒不由想起了礼包来;她眨了眨小鹿一般的大眼睛,很快就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些酒精棉和绷带——原本林三酒还想着自己来就好,没想到小橙样子虽然文文弱弱,性格却干脆利落得很,一点也没叫她插手,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她的伤口包扎好了。
等一跳一跳的鲜明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之后,林三酒看了看46号,张口问道:第四组……我们只是去晚了一步,回答她的,却是那个总是一脸阴郁的瘦高个。
大概是为了将平均吸收量升回去,他们先一步把自己组里那个没了号码牌的人杀了……好像不是用紫色花杀的。
我们把来意说明了以后,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挺不好看。
总而言之,第四组现在也愿意加入我们的计划,只是有些细节还得再商量……第一组是怎么个情况?林三酒飞快地瞥了一眼46号——后者神色若无其事地抬起手,拢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微微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她轻声咳了一下,才回答道:抱歉,我没拿到号码牌,反而叫第一组的人跑了,紫色花生长点也被毁了。
他们有几个人?光头神色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林三酒沉吟了一下,有所保留地答道:……只知道有一个长头发、穿运动上衣的削瘦女人,是肯定属于第一组的。
她没想到她这话音才一落,光头忽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嘴里骂了一声去******!——而瘦高个、46号,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好像早就对运动装女人的外貌有所了解了似的。
那咱们现在来把情况整理一下。
正当林三酒满腹疑惑的时候,46号沉声说道:目前第四组表示愿意加入,但暂时还有顾虑;第一组毫无加入意愿,我们三个组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全力追击他们的成员;而目前我们四个组当中,第二组没有花,第三组有两朵紫色花,第四组一朵,第五组一朵。
咦?今天早上的紫色花生长出来了,林三酒立即就发觉了不对,看向了光头和小橙:你们至少应该还有一朵啊。
咳,别提了。
光头一副悔恨交加的样子,为了不让人发现生长点,一拿到花,我们就会立刻利用人多的优势,把花送得远远的;结果今天早上在这个传送的过程中,我们的花被人夺走了——听描述,抢花的就是那个长头发的女人。
都是我没看好,对不住。
站在他身边的小橙,立刻低下了头,轻声道了一句歉——林三酒眼睛尖,立即瞧见光头垂下了手,轻轻地、安慰似的握了一下小橙。
第四组现在是什么要求?她将目光从那两只交握的手上移开,抬头朝46号问道。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杀了我们一个签证官,46号说到这儿时,面色还有些冷:……所以生怕我们不肯放弃,所以设了一个伏击他们的陷阱。
说聚在一起可以,但是必须去他们指定的地点;我们本来就是打算等你回来了以后,再一起出发的。
这个要求倒还不算过分,即使有什么陷阱,也无法一口气吞下这么多人——再说,第四组没有理由要与大多数人为敌。
由于林三酒现在受了伤不能走动,要一路过去必须得靠人帮忙才行;只是46号却拒绝了第三组一个肌肉发达的壮汉,反而亲自有点吃力地背起了林三酒。
这么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就在一路上的众目睽睽之下,林三酒悄声地将自己的经历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46号,而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设下陷阱的人和提示第一组成员的人,很显然就是同一个人。
46号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连脸也没有转过来——只有趴在他肩膀上的林三酒,才将他低微的声音勉强听清楚了。
……接下来在其余人追踪第一组的那个女人时,我们必须暗中找出这个叛徒,将他的号码牌毁掉。
(未完待续。
)ps: 本来早就写完了,但是由于小区附近一片网络都不通了,一直等到现在才发。
感觉自己还没有回复状态,干巴巴的,写得不是很爽……对了,我说过吗,我六月一号又要出门了?介一切都是为了取材,真的。
谢谢书友160420141524936、阿白庆、嫣然小调、追日的女儿、蟹国螺旋、大紫魈儿、肥鸟、蜥蜴大人、桥本汉子、独往钰帝、我的钥匙呢宝贝、游呀游233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淘淘ents、紫凝、姐是男的、青黛yoyoyo、猫祺祺、人帅不狗冉哥哥、诡谜、顾景川、laozhen、残月萧萧、思念竹林、钱大头等大家的月票!手机用户请访问m()448 第五组的逆袭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第四组挑选的集合地,是在温室正中央的一棵阔叶植物上,每一片叶子都大得足够容纳下所有的小组——在这儿,林三酒也终于见到了温室里所有成员的全貌。
`只不过即使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情况也不如一开始计划的那样顺利:几乎每一个小组都在全神提防着其他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吃了亏,因此不管讨论什么事,都得像拉锯一样来来回回地扯个好半天,效率低下得叫人疯。
在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的劝说、辩论、解释之后,四个小组的成员们总算是初步达成了一致:各组的紫色花生长点仍然归各组所有,只是采集方式却不同了。
所有小组的一共十九人统一聚集在一起,每当到了紫色花生长的时候,各组就会派出两人去收集紫色花;因为剩下的人都在一个地方互相监视,也自然派不出人手去跟踪了——当然,这一点主要防着的还是第五组。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们的心思也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了,就连光头和瘦高个也含含糊糊地表现出了一点——万一找不到第一组的人、o吸收量计划实施不了,那么第五组肯定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为了以防万一,那么就得从一开始就处处限制他们才行。
跟这种自以为聪明的白痴多说几句话,就会染上蠢病的。
46号倚在叶片的根部,语气恶毒地低声对身边的林三酒说道。
……老实说,我的白痴恐惧症都要犯了。
在众人都聚集在一起之后,46号仅仅说了几句话,就干脆利落地放弃了——绕着叶片转了几圈以后,他就一直像个旁观者一样在一旁休息,只时不时地跟同组几人低声聊上几句。
只不过老实说,林三酒也很难说他做的不对。
我说,这个计划最大的受益者,只是第五组而已吧?就在46号的讽刺才刚刚落下话音的时候。
第四组一个据他描述是一脸智障相的男人就站了起来:……没道理我们在外面辛辛苦苦追杀第一组,他们却在这里休养。
要我说,如果出去的人都必须要交号码牌的话,那么我们几个组各派两人。
但是第五组得全体出动。
林三酒和46号对视了一眼,后者的嘴角冷冷地勾了勾。
……这个会议之所以拖了这么长时间也无法解决,最根本的一点就在于出去追击第一组的人必须交出号码牌这一点。
而第四组之所以这么提议,他们的心思也很明白:就算以最坏的情况来说,交出去的号码牌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么全体上交号码牌的第五组仍然是最后一名,仍然要为他们第四组垫底——为了能够保证这一点,第四组几乎想出了各种各样叫人心烦的招数,将原本一个小时就能结束的会议,给硬生生地拖成了一天。
事实上,46号能容忍到现在,林三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光头苦笑了一下,劝道:找到第一组成员对咱们大家都有利,我觉着吧,能出动的还是都出动——反正大家最后的目标是一起胜出。
组不组的,这都是小事儿,你说对吧?眼看那个男人眼睛一翻,又要说话,46号却忽然凉凉地开口了:我们组全体都会出击,这一点我没有意见。
受伤了的也不必勉强。
瘦高个一顿,随即低低地说道。
不必担心我,林三酒朝几双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眼睛一笑,随即扶着植物勉强站起了身——虽然只是皮肉伤,但重量一压上。
依旧疼得她一皱眉;她缓了口气,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腰间:虽然我走路不太方便,但好在我有这个。
第四组刚才话的那个男人,不由自主地将一双凸眼珠向下移了过去——随即立刻就红了。
要我说。
这个东西真的挺好用的,尤其是在这个温室里,林三酒仿佛浑然不觉似的笑了一下,反而热心地演示道:这个如果这么控制的话,就可以横向平移——看,会从这儿射出一条新的绳子。
挂住另一个叶茎……伴随着她的话音,她腰间的果然轻巧地勾住了头顶上的另一棵枝芽,在向上一收、一荡的过程中,就将林三酒轻巧地带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是我们的东西!凸眼珠的男人登时火了,还想让我们合作的话,就把绳子都给我还回来!林三酒看了他一眼:……可我受伤了,得需要这个呀。
谁他妈管你是滚是爬!还想不想跟我们合作了?凸眼珠立刻呸了一声,冷笑着问道。
不想垫底,就把东西给我!林三酒唔了一声,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还回去似的;只是她操控的动作却一直没停,在机械转动的嗡嗡声里,她的身影仍旧灵巧地在植物枝杈间来来去去。
你给我停下!当她的身体再一次挑衅似的从面前晃了过去的时候,凸眼珠喝了一声,终于忍不住朝前跃了几步,伸手就抓向了空中那条绳子——然而林三酒动作却比他快,一拍腰间,身体便再一次朝另一边荡了出去;凸眼珠嘴角一抽,弯腰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小刀,往前冲了一步,转手就朝她头上的绳子飞射了出去。
`就在林三酒急急地朝上空升起的同时,凸眼珠忽然像是扎着了气管似的,出了嗝喽一声;伴随着猛然从他胸前洒出来的鲜血,两块从中间被切断了的号码牌吧嗒一下落在了叶面上。
在下一个瞬间里,几乎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到底生了什么;第四组另一个女人面色一惊,才刚刚站起了身、还来不及喊出声,一个黑影就从她的头上落了下来——一只手掌重重地击在了她的胸前,当那个黑影收回手,飞升回上空时,那个女人已经被这一推给推得失去了重心,登时踉跄地摔回了地上。
放心吧,你们组这个人还没死,我还没用上最锋利的那一根线呢。
46号凉凉的声音里。
又一次带上他那种温善的笑意;当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时,他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伸长手臂,从头上植物的茎部抹了一下——一条什么东西在空中银亮地闪了一下。
随即立即没入了他的手里。
……他似乎是不知什么时候在空中系起了一根线。
简直就像是听见了这句话,才现了自己其实没死似的,凸眼珠猛地咳了几声,从地上的一滩血泊里挣扎着爬起了身——他胸口处的皮肤、肌肉都被那根银线深深切开了,却终究还不致命;他捂住了自己仍然在不断喷血的胸口。
目光落在了被切成两块、早已被血染得看不清了的号码牌上,不由傻住了。
在空中跳来跳去,还不能碰着那根银线,也是挺考验技巧的。
林三酒坐在半空里朝他一笑,随即又晃了晃手里的另一张号码牌——牌子才一亮出来,从第四组的方向登时传出了一声惊呼——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女人,低头在胸前找了找,这才一脸煞白地抬起头,什么都明白了。
由于46号和林三酒的合作,第五组在一个眨眼之间。
就叫第四组的人均吸收量降到了最后一名。
一时间,叶子上的十余个人,竟然都陷入了一片震惊后的安静里,谁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我们是很想合作的,46号在众人的一片惊容里,不急不缓地说道:……哪怕现在不再是我们垫底了,我们也愿意继续执行o吸收量计划。
之所以来了这么一手,只是想让大家记住一件事。
他朝林三酒抬了抬下巴,后者一抬手,一个什么东西登时就从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
飞向了第二组的方向——那个方向上的几个人被吓得连退几步,当那东西落在了地上时,这才现原来是红衣男的号码牌。
……我们第五组之所以参加这个计划,是因为我们愿意;而不是因为我们不得已。
林三酒轻轻地接上了46号的后半句话。
看着红衣男赶紧将号码牌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阿白庆没错,46号朝第二第三组的方向一笑,对于朋友我们是很通情达理的,而对于蠢货,我们也有他能听懂的沟通技巧。
……在一片寂静里过了好一会儿以后,才终于随着瘦高个叹了一口气的声音。
而逐渐有了低低的嗡嗡人声。
光头埋怨了46号几句,又叫小橙替凸眼珠把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由于第二第三两组不断地打圆场、第四组剩下的两个人似乎也没有要报仇的意思,会议总算是又继续进行了下去。
只不过这一次,气氛可大不一样了。
即使46号仍然像是之前那样,又坐回了角落一句话也没说,会议也仍以一种不可想象的高效而迅完成了——之前最多事的第四组,现在反而成了效率最高、最盼望o吸收量计划成功实施的人,头一批就离开了集合点,没入了温室之中。
……由于有了武术背心的前车之鉴,两个没了号码牌的人早就起了提防;在二对二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另两个有号码牌的人也不得不老实起来,把号码牌交给了光头。
第四组留了一个受伤的,光头一边数着手里的牌子,一边宣布道:……第三组留一个,第五组留一个……我们组就留小橙吧。
那个瘦小的姑娘好像立刻想说点什么,却被光头拍了拍她的手,随即闭上了嘴。
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得有,光头说着,将手里的号码牌分成了四份,分给了留下来的四个人:现在你们每人手里都有几张号码牌,这里头吧,没有你们自己组的号码牌,但混合了其他三个组的牌子。
都保管好了啊,等我们回来了再分。
第五组留下的人是林三酒,她接过了由自己保管的那一份号码牌后,看了看凸眼珠和另一个戴着厚眼镜片的小个子女孩,默不作声地坐了回去。
在第四组之后,其他的人也都66续续地出了。
光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磨磨蹭蹭地留到了最后;出于保险起见,林三酒用将自己隐没在了叶片上方之后,这才无意间弄明白了他的用意。
小橙,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跟身边的女孩儿轻声说道,……咱俩这事儿,你是总算同意了呗?小橙深深地埋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动作小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好好,那等咱俩出去了,我就去找找,有没有金店、饰店啥的。
虽然现在也没有结不结婚这一说了,但是总得给你一个交代。
接下来也得开始着手找签证官了……就在光头一脸喜不自胜、唠唠叨叨个没完的时候,小橙又以蚊鸣一样的声音,埋怨似的说道:……你这个人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一开始找我说这事,我就不理解;现在你可好,还要找起金店来了。
你这话我可就不赞成了,光头喜滋滋地说,末日来了,人就不吃饭了?还得吃。
你跟饭一样,对于我来说,那都是我最基本的需求,不让我跟你在一块,我就饿死了。
小橙噗嗤一笑,好像说了一句你这人还挺会说话——林三酒听到这儿,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只好悄悄地滑了下来,换了一个地方。
当这一对小情侣说完了话以后,小橙送走了光头,一脸红晕地走了回来,坐在了叶子的另一个边缘处。
除了凸眼珠一直耷拉着脸,跟谁也不肯说话之外,其余的三个女性时不时地聊上几句,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过了五六个小时之后,开始逐渐有了返回的人。
……只不过正像林三酒担心的那样,谁也没有见过第一组的运动装女人。
(未完待续。
)ps: 我觉得我大概有心想事成的能力……这一章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诶好像这个月欠的和氏璧不是很多,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地往下写;然后刚才一开页面,立刻膝盖一软……蓝染紫居然不声不响地就是一个璧,这是对我翻船的奖励吗?nno1ivia、si1ueta你俩连名字都很像,和氏璧也是紧挨着赏的……真的没有读心术吗?容我缓缓,我好方……感谢你们对我的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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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成长期结束还有一半的时间,然而当众人集会在一起时,林三酒已经能隐隐感觉到那种悄悄焦虑起来的气氛了——最为烦躁不安的,当然就是第四组。
为了以防万一,从这一天开始,第五组的几个人便始终坐在了靠近叶片边缘、正面对着第四组的地方;这样一来,他们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能处于己方的监视之下。
我始终想不明白,维持这种情况到底对那个人来说有什么好处。
46号有几分苦恼似的叹了口气,刘海下的眉毛隐约地皱在了一块儿。
……我们把第四组推向最后一名之后,依然还找不到运动装,这说明那个内奸也不在第四组里。
那么剩下的就只可能是第二和第三组的人了;林三酒想到这儿,目光缓缓地从他们身上划了过去。
除了瘦高个和戴眼镜的女孩子之外,第三组剩下的两个人里,一个是样貌粗壮,但人却挺热心的一个壮汉;另一个是个半大孩子,即使已经经历了两轮末日世界,她看起来也不会超过十六岁。
而第二组的人数最多——都过了几天了,林三酒也叫不上他们的名字来;只知道除了自己打过交道的三个人之外,剩下的四个人里有一对异卵双胞胎姐弟、一个话里话外总有几分想教育别人似的小学老师。
还有一个即使在副本里,也仍然画着粗重黑色眼线的年轻女孩。
老实说,不管是谁,林三酒都不觉得像内奸。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光头啪啪地鼓了两下手掌,将她的注意力唤了回来——不止是她,叶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正中央的光头身上。
大家伙听我说两句啊。
他见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抹了一把自己光亮的头皮,扬声道:……刚才第五组跟我一道商量了一个计划,我觉着挺好。
你们都听听。
合适的话,咱一会儿就开整。
林三酒朝身旁的46号瞥了一眼,后者只是一手托腮,面无表情地看着光头。
好像主意不是他出的一样。
为了这一刻。
光头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他从背包里拿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纸拼在一起。
将众人都叫过来后又掏出了一支笔,递给了46号,说了声老弟你来。
……计划是这样式儿的:咱们分头找第一组。
虽然找了几天也没找着,但是吧,却把温室都给走得差不多了。
所以这位大兄弟跟我说了,咱们可以把整个温室的大致地图画下来,分成片区,一个片区一个片区地这么找。
随着光头说话的功夫,46号手下已经如同行云流水一样地逐渐现出了一张温室俯览图的模样——林三酒仔细看了看,跟自己去过的地方一对比,发现地图竟然相当精确—也不知道46号是什么时候将温室的各部分地貌都给打探清楚的。
比方说这一块儿是第一区,光头一边说,一边在纸上虚画了一个圈:……咱们所有人就都在第一区搜索,毕竟地儿挺大的;但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每个人每搜索完一个地方以后,都要立即将那个地方毁掉。
毁、毁掉?有人吃惊地重复了一声。
如果你搜完了叶子,就把叶子切断;如果你搜完了一整棵植物,就把植物砍断。
46号头也不抬,凉凉地说:必须让我们经过的地方,只有一片光土,不再有任何藏身之处。
对对,老弟你说得比我清楚。
总而言之吧,就是砍光一片儿之后,咱们顺着第二区回来;都砍光了的话,咱们从花盆儿上走回来。
哈瑞能让吗?46号闻言,抬眼看了看林三酒,又转头对质疑的人一笑:……当然,她就这么干过。
林三酒对众人点了点头——第四组几个人想起这事儿来,脸色顿时也不大好看了。
那么紫色花怎么办?梳着低马尾的小学老师问了一句。
花是长在土里的,与她同组的光头解释道,……哪怕砍掉了植物,对花的生长也没啥大影响。
众人听了,这才似乎放下了心似的点了点头——在如今所有小组联手合作的局面下,有没有紫色花其实关系也不大了。
事实上,在大家集合的时候,如果有的人身上带着紫色花,反而会叫其余没花的人都不安心;所以每当众人聚集在一块儿时,所有小组的紫色花都是统一放在集合点下方的另一片叶子上的。
那片叶子离集合点很近,一旦有人要从远处接近,立刻就会落入众人的视线里;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是诱使运动装女人现身的一个陷阱。
商议完了没一会儿,温室地形图也绘制完成了。
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整个温室被划分成了十个区域;以进化者的能力和数量来说,在第十天到来之前将整个温室都夷为平地,还是不难的。
这一次被留下来的,除了伤口刚刚结痂、但还没有好完全的林三酒之外,还有来自第二组的小橙、第三组的那个年轻孩子;第四组却换了个人,留下的不再是身上有伤的凸眼珠,反而是另一个相貌有几分眼熟的中年男人。
林三酒想了想,发现他就是在自己切断叶子时,唯一一个靠着逃脱的人。
四人坐了一会儿,很快就从温室另一边的尽头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伴随着进化者们施展的各式手段,一丛一丛浓绿的巨大植物在无数火光、浓烟、爆炸之中剧烈颤抖起来;一棵接一棵倒下的声音如同它们发出的阵阵哀鸣。
相继落入了温室下方无尽的黑暗之中。
大家也没想到,清理一片区域的速度,比众人预计的还要快多了。
照这个趋势下去,只怕要不了两个小时,第一区就会被拔个干干净净;哈瑞在行动开始不久后,就急得唉声叹气的,一口一个停手吧、求你们啦——只不过老实说,他的哀告听起来让人心里异样地爽快,反而叫进化者们清理植物的动作更迅速了。
集合点叶子上留下来的四个人,表情也在哈瑞的哭腔里越发轻快了;林三酒看了一会儿远方隆隆倒下的植物。
转头对第四组的男人笑了一声:看样子。
今天清理完两三个区,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个发际线已经开始出现后移倾向的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找自己说话,只是啊了一句。
你们组的是从哪里得来的?林三酒饶有兴致地问道。
真是方便好用。
而且你们还找来了这么多。
男人又啊了一声。
好像还是找不到话说似的;过了几秒,才应道:是李——噢,就是之前穿背心的那个人给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
林三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坐直身体,指着自己腰间的控制阀朝他问道:……这个按钮是干什么用的?我的好像不太灵敏,你能不能演示给我瞧瞧?啊?男人一愣,完全没料到她的这个要求,顿时十分不情愿似的、甚至还下意识地将身子挪远了一点:……我的绳子给另外一个组员了,毕竟他们出去的时候可能用得上。
你不是还抢走了几条吗?你自己对比一下算了。
他的语气里,也泛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慨。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依言将腰间的换了一条。
让我们也看看呗?坐在对面的女孩子忽然笑着说了一句。
她和小橙好像早就对绳子来了兴趣,一起凑近了几步,跪坐在叶子上朝林三酒的腰间望了过来:……以前没见过这样的装置,还真——小橙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几人的头顶上猛然罩下来了一片阴影;在听到那个熟悉的机轮转动的嗡嗡声时,林三酒已经立刻反应过来了眼下的情况——在那个黑影扑下来的同时,她也直直地向半空中冲了上去。
不得不说,那个运动装的女人反应也是极快的。
即使悬在半空中,她仍旧借着一拧身子的惯势,叫林三酒扑了一个空;不等林三酒落地,她回手在绳子上一划,登时便从空中裂开成了两半——重力登时令运动装女人一下子便砸在了叶子上,正好落在那个中年男人身边。
中年男人吃了一惊,转身就要跑,运动装女人抬步就跟了上去;在她身后,是紧咬不放的林三酒。
若是比较速度的话,在场这些人里恐怕没有一个是林三酒的对手,即使她受了伤也不例外——果然才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经欺近了运动装女人,眼看着一伸手就能将她按住了。
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右边重新生长出来的臂膀又一次断了,从肩上脱落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手臂没有掉在地上,反而直直地冲向了不远处那个年轻女孩;当林三酒的手再一次按在了运动装女人的脖子上时,那个年轻女孩也被断臂给一下子掀翻在了地上;她手里的一叠号码牌登时纷纷扬扬地洒了出来,全部叫那条断臂给卷走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两秒钟里,小橙甚至还在原地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林三酒心里一惊,手下不由自主地加上了力道,咚一下就将运动装女人给砸向了叶面——然而下一秒,她自己的身体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给朝后甩了出去。
哈瑞无精打采地说道:……不可以使用武力哦。
虽然只是被拦了这么极短的一瞬间,然而却已经足够运动装女人逃脱的了——她一个纵身跃下了叶子,迅速没入了绿叶里,不见了影踪;林三酒再一回头,那条手臂也不见了。
妈的!她狠狠地骂了一句,回头望向中年男人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就在她大步走向对方的时候,那男人也好像忽然意识到了自己马上要遭殃似的,慌慌张张地叫道:别打我!那绳子是我们在参加这个合作计划之前就给她的了!林三酒一愣,随即眯起了眼睛。
真的,你相信我吧,当时我们想把那个姓李的家伙干掉,但是两朵紫花偏偏又都在他的身上……他对我们起了警惕,把花收在项链里,连看都根本不肯让我们看见。
中年男人急得一头油汗,后来我们无意间遇见第一组的女人,她说可以用紫色花跟我们换升降绳……我们就换了。
这么说,你们一直都知道她在哪里?林三酒冷冷地问道。
当然不是了!中年男人忙辩解道,我们现在比谁都希望能早点抓到她;所以早就去找过了上一次遇见她的地方——只不过再也没看见过那个女人,我发誓。
花了很大的功夫,林三酒才控制住没有给他一脚、出出自己心里的恶气;叹了一声,她回头坐回了原处。
各组派出去的成员,在入夜的时候也都回来了。
原本因为一口气清理掉了两个区域而表情喜悦的众人,在听见了运动装女人竟然趁虚而入了的消息之后,一个个的神色都纷纷难看了下去。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的。
林三酒一边叹气,一边解释道:我们查过了,除了第三组之外,我们其余几个组都损失了号码牌;第二组丢了两张,第四组丢了一张,我们第五组丢了一张。
在丢了号码牌的人中,只有45号还可以依靠人肉恢复体力,因此模样也最轻松;得知自己的号码牌也被抢走了的光头就不一样了——他气得一张圆脸涨红,一连骂了第四组十分钟,才总算被小橙给劝了回去。
虽然这一次林三酒也从那个运动装女人的脖子上抢下了一张号码牌,但是老实说,她根本就没有指望过那会是她本人的牌子。
要不是46号催促了她几句,她只怕连找哈瑞问一问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然而哈瑞的回答,却叫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目前第一组人均吸收量为0,排在最后一名。
林三酒茫然地眨了眨眼,在众人骤然爆发出的一阵欢呼声里,看向了46号。
此时离运动装女人逃脱,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的功夫;按理来说,她早就应该把自己的牌子换上了。
然而此刻第一组的吸收量却依然保持在0……那么,莫非自己手上的这张号码牌,真的是她本人的?(未完待续。
)ps: 打开页面,一下子被和氏璧淹没了……蓝染紫的风格我已经大概明白了,一言不合就扔一个璧,这是什么样的精神!然而ueta的风格我却不懂,一连三个璧是什么情况啊啊啊?看见你说是养肥开宰了,莫非这三个璧属于开宰前的仪式?我膝盖又软了……感谢的话听着太苍白,我去问问这附近的宾馆还有空房吗……谢谢嫣然小调、迷kasa诱、桥本汉子、南宫剑侠、幼儿园大姐大、红剔蓝飒、大紫魈儿、唯我朱雀、青青的幽藤、去你大爷真难取名字、帅破屏幕、呃呃和外星球等大家的打赏,以及飞天舞xx、四月辣妈、紫凝、流光浮影、体anbain、姐是男的、地狱三头犬的月票!听说我文末的瞎bb也能换和氏璧,我从此抛弃了其余25个英文字母!手机用户请访问m()450 全员持平的大和谐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几个小组时不时地就会向哈瑞咨询一次各组吸收量排名;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一口气,林三酒每一次听见的答案,都是第一组目前是最后一名。
`看起来,大家现在好像只要等着第十天到来就可以了——只不过在46号的坚持下,清理温室的行动仍然每一天都在继续。
……假如她是故意不戴号码牌的话呢?我们放松了警惕、不再追踪她了,她却在第十天最后一刻把号码牌戴上了……到时你要怎么办?在46号嘲讽似的说完了这句话以后,其他人互相看了几眼,也都各自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的确还存在。
为免夜长梦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凸眼珠,啐了一口后说道:要我说,等咱们看见她时,根本也不用去费事找什么牌子了,直接杀了那女的了事。
一边说,他一边重重瞥了林三酒一眼,仿佛觉得这一切麻烦,都是因为她没能狠下心来似的——然而后者却一点儿也没有在意,只是皱着眉头坐在原地,愣愣地出神。
你现了什么吗?46号走近了,长长的影子笼在了林三酒身上,这才叫她回过了神。
噢,你们要出了?她抬头看了46号一眼——进入温室才几天的功夫,他就已经瘦下去了一大圈——把玩着手里的一张卡,林三酒皱着眉头说:我一直在想她来抢号码牌时的那一幕……以及那个内奸的目的。
那个运动装女人两次都从她的手下逃脱了,用的也都是同一种能力——但她却总觉得这两次并不一样。
假如能够察觉到底是哪里不一样的话……之前第一组始终保持着第一的时候,我也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现在第一组落到了最后,我反而有了一个想法。
46号沉吟着说道,……其实仔细想想,不管第一组的运动装能不能藏身至最后一刻,其实都没有必要来抢其他人的号码牌,我们的号码牌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无用的。
那么她何苦要来这么一趟呢?很显然,她和那个内奸是想给我们造成一种错觉。
就是‘第一组的号码牌到手了,o吸收量计划可以顺利完成’——那么可以想象,在最后一刻,只要第一组那女人和内奸一起戴上号码牌。
那么大多数人都会落败。
唯一一个符合逻辑的原因,大概就是内奸与某人有仇、或者有不得不杀死某人的原因了……所以那人才不择手段地要保证o吸收量计划完成不了。
第一组的那个女人也就罢了,但是……且不说所有人都要把自己的号码牌交上来,那个内奸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戴上号码牌?林三酒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而且你们已经把温室给清理了一半了。
`再过一阵子,那个女人就再也没地方藏身了……46号半晌没吭声,显然也还没有想通这一点;想了想,他低声问道:一会儿该怎么办,你都清楚了吧?林三酒点了点头。
虽然目前的情况一团模糊、叫人仍然满腹疑虑,但由于大部队马上就要出了,二人也不得不放下了话头。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在46号的建议下,这一次大家的号码牌都统一交给了林三酒,由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号码牌都放在一个袋子里之后。
再将其卡片化;而她的49号号码牌,则交给了马上要出去清理温室的红衣男。
虽然第一组的运动装女人再次现身的可能性不大了,但二、三、四几组,这一次仍然都将自己组内战力相对较高的成员留了下来,分别是光头、热心肠的壮汉,以及第四组一个话很少的短女性。
可是不管丢了号码牌的光头是怎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几人在等了大半天的功夫之后,视野范围内唯一的响动,仍然只有远方不断轰然倒下的植物。
在其他几人轻声交谈的时候,林三酒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里。
盯着手里的一张卡呆。
上如今的图画,可以说是栩栩如生了——那一截从肩膀处就断开了的手臂,无论是光影、毛还是结构,都像是出自名家之手一样的逼真。
在那用途不明的一块空白格子下方。
写着一段非常简单的介绍:来自另一名进化者的部分肢体。
就像壁虎断尾一样,将受困于人的肢体主动切断,从而为进化者本身提供一个脱身的机会。
卡片上的描述,一点也没能给林三酒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叹了口气,她解除了手臂的卡片化——一条女性的臂膀登时便落进了她的怀里。
林三酒拎起胳膊,甩了甩。
手掌顿时也来回晃荡了好几下;她想了想,还是没能想出两次遭遇运动装女人时,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下一秒,当哈瑞骤然响起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平静、传进她的耳朵里时,立刻令她浑身一个激灵——仿佛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林三酒带着几分迷茫和震惊,望向了另一边的光头。
他……哈瑞他刚才说,她咽了一下嗓子,干巴巴地问道:……第二组56号死亡?我是不是听错了?光头一双眼睛圆睁着,似乎也没听懂哈瑞的宣告似的,压根没看向她;过了好几秒,他才回过头:……哎、哎呀妈呀,56号死了?林三酒一颗心沉了下去。
`56号正是红衣男——拿着她号码牌的红衣男。
……他这一死,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号码牌也随着他一起消失了?哈瑞的宣告声才刚刚一落下,远方砍伐植物的行动登时就停滞住了——嗡嗡的刀锯声停了下来,一棵才刚刚歪倒了一半的植物,也斜斜地停在了半空中;浓烟和火光仍旧舔\\舐着空气,但看起来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显然,这对于在外面清理植物的大部队来说,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林三酒一把将怀里的女人胳膊给扔在了地上,腾地跳起了身——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又飞地低下头看了一眼。
再抬起头的时候。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从她的视野边缘处出现了几个急奔跑的影子。
留守在叶子上的另外三个人,一时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然而当那几个影子迅接近了的时候,他们才有点儿吃惊地意识到。
头一批急匆匆赶回来的几人,竟然都是第五组的。
46号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方,45号和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的47号二人紧紧地跟着他,几人身后还遥遥地追着另外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看样子。
他们竟像是一路被追赶着回来似的。
光头几人意识到情况有变,也纷纷跳了起来;他们才刚一起身,林三酒已经跃向了空中另一棵枝叶,主动迎了上去。
毁掉!目光才一落到林三酒的身上,46号当即大吼了一声。
身后一直咬住他们的几个影子中,有一个猛然加、眨眼就扑向了最后头的45号——45号一拧身,骤然一张嘴,立刻在她脸上开出了一个大得足以将人头都容纳进去的口洞——那个追兵登时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堕落种!,险些从叶片边缘滑了下去。
这么一耽搁的功夫。
46号、47号二人已经冲近了。
叫出那张卡!46号又朝林三酒吼了一句——毁掉!林三酒一个激灵,立即叫出了那个灰扑扑的小袋子;几乎是她才将刚一把袋子按在的刀刃上,刚才追逐着第五组的一行人也纷纷地追到了眼前。
一看见袋子,他们便接二连三地都住了脚——为的正是瘦高个,此时盯着袋子的神色,显得更加阴沉难看了。
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他叫了一声,一双笼罩在浓黑里的眼睛,极不高兴地从第五组几人的身上一一扫了过去。
为什么要毁我们号码牌?第二组那个56号的死亡,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出去了十多个人,但却没有一个瞧见了红衣男究竟是怎么死的。
只知道大家手里的紫色花数量却没变——瘦高个一肚子的迷茫和疑问,几乎都快忍不住了。
46号与林三酒对视了一眼,示意她先别动之后,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瘦高个。
什么关系?这话我还想问问你们。
46号凉凉地一笑。
带着他特有的那种嘲讽语气,到现在为止,你们难道还没现吗?如果在我们这些人里没有内奸的话,第一组的那个女人,怎么会对我们的集合地点、出时间都了如指掌?她之所以能够一次次地从我们手里脱身,56号之所以死亡。
都是因为在你们之中存在一个内奸。
众人一愣——包括从后方赶上来的光头几人,也都一时因为惊讶而住了脚。
在今天出之前,我和49号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内奸下了一个套。
46号冷冷地扫过了众人,……也正是因为这个陷阱、以及这个内奸接下来的行动,才让我确认了一点:49号从运动装女人身上夺得的号码牌,果然是她本人的。
人群里登时因为这句话而掀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呼。
在我要求你们将号码牌都上交之后,由于你们都必须亲眼看着才放心,所以所有人都瞧见了——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号码牌都装进了袋子里。
46号着重地咬住了所有二字,……其中正包括运动装女人的那一张牌子。
看见了这一幕的内奸,想必在那一刻非常高兴,以为49号只是一时没留意,把牌子都混在一块了吧?因此他——或者她,立刻想到了一个从49号手里拿回运动装女人号码牌的主意,也就是杀掉拿着49号号码牌的红衣男。
46号一笑,……由于内奸和运动装二人是联手要胜出的,如今运动装的号码牌却被抢了,内奸肯定要负责给她找回号码牌,要不然,他们的联盟转眼就要断裂了。
接下来的情况,如果按照内奸的计划,那么应该是这样的:49号突然间因为红衣男之死而失掉了号码牌。
一定是惊怒交加的;在这个情况下,如果大家一起催促她交回自己的号码牌,那么在心如乱麻的情况下,49号很可能会出现疏忽。
在一时没留意的情况下,被人趁乱将运动装的号码牌拿走。
只不过那个内奸却不知道,才一听见红衣男的死讯,我就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才急匆匆地赶回来。
想叫49号把内奸和运动装的号码牌一起毁掉;只要毁掉了他们两人的号码牌,就可以保证所有人一起胜出了——只不过你们这些白痴,却以为是我们杀了红衣男,反而紧追着我们不放。
瘦高个的嘴唇动了几下,与身边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过了好几秒,好不容易才终于消化了46号话里的信息量——在大家嗡嗡地商讨了一会儿是不是真的有内奸这个问题之后,瘦高个随即代表众人阴沉沉地开口问道:……这么说,你还不知道内奸到底是谁了?很遗憾,暂时还不知道。
46号微微一笑。
不过我也不需要知道。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将这个小袋子毁掉就行了。
运动装的号码牌,已经有了红衣男之死作为佐证;而今天在我们收缴号码牌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处于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上交的也只能是自己的号码牌。
如果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不愿意,我想那个人大概就是内奸了——不然的话,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大家一起胜出呢?可是……体力方面……不知是谁嗫嚅着说了一句。
离成长期结束只有四——哦,不,应该说三天多一点了。
只要毁掉了这个小袋子。
你们也不必出去清理植物了,只要在这儿一直休息到离开副本就好,对体力并没有什么影响。
46号放重了语气:而且,一点体力和一条命相比。
你们会选择哪个?试图反驳46号,实在是一件很吃力不讨好的事,再说现在众人也的确找不着反驳的理由——只不过要让他们狠下心点头,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46号显然有点儿不耐烦了。
就在他踏前一步、张开了嘴,叫众人以为他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身后的林三酒却忽然一按。
手中的布袋便立即像豆腐一样,连带着里头所有的号码牌一块儿,一起碎成了两段——竟然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碎块还没落地,便立即激起了众人一片惊呼;只不过号码牌碎都已经碎了,他们再说什么也晚了——在众人震天的嚷嚷声里,林三酒面无表情地收起了刀。
这样一来,第五组手上就连一张号码牌也不剩了,一下子吸收量就变成了o,与第一组一起排到了最后一名;在46号理直气壮的要求下,其余几个留守的人,也都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号码牌交给了他——毕竟现在第五组成了最希望全体胜出的,只有由他们来保管号码牌,才是最保险的方案。
自从进入温室里以来,第一次,所有人的吸收量都持平在了o上。
不管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有多少暗涌,但这个持平的局面,终究还是一路维持到了第十天的傍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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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号虽然口口声声地说只要毁了号码牌,大家就可以安枕无忧了——但是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气里看不见的焦虑越来越浓、越来越沉重,仿若实质一般地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几乎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人出声向哈瑞询问一次吸收量排名;即使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这短暂的小小安慰也只能令他们放松上一小会儿。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胜出已经得到了保障,但是在亲眼见到第一组运动装的死尸之前,仍然有那么一丝细微的可能性,足以叫所有人都葬身在这个温室里。
被这一丝可能性带来的不安所驱使着,从第九天开始,众人就自性地6续进入了温室,一边继续搜寻着运动装的身影,一边彻底地施行着46号的清理计划——连45号和47号也都参与了进去,反倒只有林三酒和46号,成天躺在叶子上休息,不管其他人怎么埋怨,两人连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温室里的植物终究经不起这蝗虫一般的砍伐,很快就被清空了,触目所及之处,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花盆和培养槽;众人集合的这一棵阔叶植物,成了最后硕果仅存的一棵,兀自在温室的一角中茂密生长。
……只不过,仍旧没有人找到运动装女人。
当精疲力竭的众人回到了叶子上的时候,一个个儿的脸色看起来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难看;46号这才不紧不慢地开腔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也许她拥有能够藏匿行迹的特殊物品或者能力呢?她有信心你们肯定找不到她,所以丢了号码牌也就干脆不再冒头了。
从他的语气上,很难判断他这话到底是在开解众人,还是仅仅在说风凉话而已;只不过事已至此,再不安心也没有办法了——在一片抱怨、威胁、怒骂、祈祷的声音里,众人纷纷面色颓唐地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一决生死的七点钟。
过去几天的高强度体力活。
对于进化者来说倒还可以承受;但是无时无刻不压在心上的死亡阴影,才是最叫人不堪重负的。
一安静下来,过不了一会儿,就有人滑入了轻浅的睡眠里;其余还醒着的。
也都各自闭上了眼睛养神。
林三酒抬头看了一圈,悄悄地站起了身,朝另一边的叶子处走去。
你干什么去?那个绑着马尾的小学老师立刻睁开了眼。
林三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点说道:……身上太臭了,我想用水洗洗。
在这儿不太方便。
小学老师哦了一声,目光转了转,朝她点了点头,林三酒立即加快了脚步,跳下了叶子。
不远处正在低声交谈的光头和瘦高个,瞥了一眼她的背影,也都没说什么——因为她跳下的那片叶子,和放紫色花的地方正好是两个相反方向。
不一会儿,从植物的下方传来了咕咚咚的水声。
这一个小插曲结束之后,叶子上就又陷入了寂静。
连光头也不说话了。
说不上是因为焦虑,还是因为疲惫——或许二者皆有;众人面色麻木、闭着眼睛坐在一片昏昏沉沉的白光下,许久才会有人动一动。
`当持续了不知多久的死寂,被哈瑞打雷似的声音给骤然打破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了一跳——由于过度紧张而煞白的一张张面孔,带着几分呆滞地听着哈瑞宣布说:……现在是成长期第十天六点五十九分,在接下来的一分钟结束时,将决出胜出者和败落者。
现在开始倒数,五十秒。
当众人还在消化着哈瑞的每一个字时,一个圆圆的阴影忽然从他们的头上划了过去。
远远地落下了叶子;只是还没等有人看清楚那是什么,从另一边又猛地窜起了一道影子,如同狩猎的黑豹一样,裹着千钧之势扑向了光头。
光头被这突然的袭击惊得一震。
慌忙之下就地滚了一圈,堪堪地避过了空中那道身影;一抬头,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人正是林三酒——林三酒的去势不变,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身后;光头浑身汗毛一乍,立刻明白了她的目标是谁,当即大喝了一声:你干啥玩意!然而一时间根本没有人回应他。
即使度快得几乎叫人反应不过来。
但林三酒仍旧扑了个空——有了光头那极短暂的一挡,小橙脚下一蹬便远远地朝后跃了出去,踩在了叶片边缘上;一直到了这一个瞬间,众人才看清楚了对峙的两个女人——……以及小橙脖颈间,由于力道惯性而晃荡出来的一张号码牌。
四十五秒。
哈瑞提不起劲地宣布了一声。
这、这怎么回事?光头瞪着小橙,喃喃的声音由于太过震惊,而被淹没在了其余人的惊呼声里。
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面上连一丝表情也没有,一眼也没有看他——因此此时林三酒以及另几个反应快的人,早已又一次地冲了上来——虽然大部分的能力和道具都因为禁止使用武力的规定而无效化了,但捆缚、捕捉性质的东西仍旧可以用;此时的半空中,甚至扬起了一张不知道属于谁的渔网。
只是这种种的手段,却仍旧都落空了。
不,也不能说是落空了,因为好几只手已经明明确确地落在了小橙身体所处的位置上——然而下一秒,她的身体却忽然分崩离析、竟拆成了无数块,直直地朝各个方向飞了出去。
四十秒。
几个一击扑空的人,差点因为惯势而没有稳住身子;就在他们喘口气站住脚的时候,两条裹在牛仔裤里腿,忽然平平地从两边一块儿一扫,登时将他们从叶子边缘上给扫了下去——唯独林三酒似乎早有准备,轻轻一跃就避了过去。
后脚跟才一落地,她立时一个加就冲向了半空中那个连带着脖子和锁骨的人头;小橙的人头在叶子上一转,急急地躲了过去,号码牌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一扬——然而她的语气却轻松得似乎觉得这一切都很好玩:诶。
我说,你怎么会早就防备起我来呢?林三酒冷着脸没有吭声,手一晃,便多出了一条。
要靠那个抓住我。
有点难,小橙在哈瑞宣布三十五秒的声音里笑了,更何况,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什么?所有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的人,都是一愣——不好好看着紫色花。
`你们不怕它们被第一组的那个女人夺走吗?众人一惊,急急地一转身,果然现那一片盛放着十多朵紫色花的叶子上,不知何时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三十秒。
看看你们的样子!小橙哈哈大笑了一声,一张娇小的巴掌脸,在极致畅快的情绪下浮起了条条青筋:真想给你们一块镜子,让你们也瞧瞧这绝望……二十五秒。
谁绝望?哈瑞和46号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一齐打断了小橙还没有说完的话。
如果你们在找花的话,我这儿恰好还有不少。
46号一边说。
一边微微转了转身,向众人指了一下自己背后的一大捧紫色花——由于花朵太大,他一个人背不下,便由身边的47号也背着一半。
半空中那半个挂着号码牌的身体一凝,声音顿时尖锐地拔高了:庆庆!庆庆!你是叫那个第一组的女人吗?46号平静地问了一句,她想偷花,这一点挺不好的。
二十秒。
随着46号回头拍了一下手,从他身后的叶子顿时跳起了一个人,咚地一下落在了他的身边——45号一张嘴裂得大大的,一排比常人更多、更密集的牙齿间。
此时正紧紧地叼住了一个人头。
目光一落在那个人头上,第四组的几人登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在一头凌乱毛躁的长下,运动装女人死死咬着嘴唇、怒目圆睁地瞪着45号——在她头颅下的断口处,此时正悬挂着一具手指大、四肢俱全的身体。
似乎是不久前才刚刚从断口中长出来的,泛着新肉的红色。
十五秒。
话说回来,你和你这位朋友的能力也都挺有趣的。
46号不紧不慢地笑道,我们早就觉她的能力是壁虎断尾了,只是一直到最后才想到,她很可能是把头切下来、身体扔进温室下方了;只有一个头的话。
你身后的背包就能装下了,也难怪我们找不到她——最奇怪的是,一有人碰到她,她肢体的生长就停止了呢。
十秒。
你把你同伴的头扔向了紫色花的时候,自然是不能给她戴号码牌的;如今她已经被捉住了,还有十秒钟就要和我们一起死了。
46号说起死的时候,语气就像是事不关己似的轻松:……怎么样?你现在把自己的号码牌摘了,你和她都能活下去。
在分解成了许多块之后,小橙身体的每一块都像是没有重量似的,在空中旋转、加、跳跃的动作,轻盈灵巧得令人根本抓不住;然而她却借着自己几乎遍布了天空的肢体,将一连三四个人都推下了叶子,任他们吊在了花盆边沿上挣扎着——其中正包括了光头。
……嗯,摘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没弄懂,小橙挂着号码牌的胸腔猛然向上一冲,又避过了一个扑来的人;在哈瑞宣布了七秒之后,她才悠悠地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是我呢?因为手臂不一样。
手臂不一样?对——第一次从这位庆庆小姐身上脱落下来的手臂,就像真正的壁虎断尾一样,成了一块没有生命也没有行动力的肢体;然而第二次她来袭击我们时,脱落下来的手臂却能够自主行动,还抢走了号码牌——46号因为哈瑞宣布四秒的声音而顿了一顿,随即道:很显然,两次的手臂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人的能力。
当时只有你没反应过来,一个人远远地坐在另一边……你不是没反应过来,不能动是因为你的右臂当时已被分解了下来,借给了这位庆庆。
连身体都打算随后抛弃的女人。
先行断掉一条胳膊,当然不算什么。
只不过你却没想到,49号已经现了这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哦,对了。
说起49号,你没现好一会儿都没看见她了吗?46号在哈瑞的数秒声中一笑,那是因为她一开始的攻击,是为了给我制造机会;而我说这么多废话,也是为了替她转移你的注意力。
一秒。
哈瑞的声音才刚刚落下。
小橙的面色登时一变——林三酒的身影从一丛枝叶中猛然翻滚了下来,似乎正在与怀中的一个拼命挣扎的什么东西死死抗衡;当她抱着那东西一落地,所有人都看清了,她怀里的正是一只女人的右手。
接住花!46号急急喊了一声,一把将一大束花都扔向了林三酒;只要紫色花一挨着林三酒,那么右手被她碰着的小橙立刻就会死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哈瑞的声音响了起来:时间到。
目前第二组人均吸收量排名第一,其余所有组并列最后。
哈哈哈!小橙高声笑了,眼泪都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我太喜欢这个副本了啊!谢谢你们临死还要上演这么精彩的一幕……噢,人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我现49号设下的陷阱时。
就顺水推舟地杀了红衣男,原本我还以为不会再有比那个还令我激动的反转了——哦,真是没想到啊!几乎是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浑身冷,颤抖着,连动一动手指也不能。
紫色花从林三酒的身边擦过,落在了她的脚旁。
46号朝47号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快步走向了林三酒身边,将自己背后的紫色花抽出来。
举在她的身边——还差几个厘米的距离,紫色花就要碰着林三酒了。
你们还要干什么啊?成长期结束了,碰着我的右手我也不会死了——反倒是你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是绝对会死的呢。
别以为你们还有机会参加下一轮。
小橙笑得完全不能自抑了,肢体纷纷地飞回了躯干上,迅再次拼接出了一个人形来;唯有被林三酒死死按住的右手还没回去,只是她好像连反抗也懒得了——毕竟按住她手的人马上就要死了。
只不过哈瑞接下去响起的一句话,却立刻令她呆住了。
……这样你们就了解了吧?什、什么?了解什么?小橙愣愣地移过目光,这才现林三酒和46号二人脸上。
虽说没有笑容,却也绝对不是即将要死之人的神色。
了解了,谢谢你的演习啊,哈瑞。
林三酒稳稳地按住了右手,抬头朝空中喊了一句。
一转眼,她看着小橙青白交加的脸色,笑着说道:……你不会以为我刚才是真的去洗澡的?借着水声,我才好要求哈瑞将七点整时会说的话,提前十分钟说一次——时间太早了,我也怕你察觉不对。
老实说,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就要动用强硬手段了;不过还好,你很顺利地被骗了嘛。
小橙呆呆地望着她,一张嫣红的嘴巴张着,却什么声音也不出来。
也就是说,现在离七点还有九分钟。
46号嘲讽似的笑了一声。
说真的,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想让你得知自己受骗之后再去死呢。
等、等一下!场中骤然爆出了一男一女同一时间的呼喊声——众人一转头,现光头不知何时爬了上来,踉踉跄跄地冲到了叶子中央;而另一个凄厉的女声,则来自45号牙齿间的人头——在现光头冲了上去之后,这个叫庆庆的才颤抖着闭上了嘴。
别杀她,别杀她!光头冲到了林三酒跟前,似乎还没有从这一打击里缓过神来;一手指着小橙,他一边道:只要我把她的号码牌拿下来就行了吧?这样大家伙吸收量都是o,持平出局,没有人有损失……你现在还护着她?46号皱起了眉头。
虽然你同为第二组的,她胜出你也死不了;不过她做这些事可没有想到你——第一组因为只剩下了一个人,才被哈瑞安排成了第一个进入温室的;你们组有足足八个人,却第二个进了温室,你没想过为什么?光头怔怔地一转头,似乎没明白。
因为你们七个人,随时都会被组里的一个人推下火坑,单看她需不需要罢了——比如说红衣男。
46号凉凉地说道。
你说那些玩意儿,我不知道!光头似乎也了狠,走到小橙身边,一把拽下了她的号码牌,朝着众人喝道:但我知道她要是没有不得已的原因,不会杀人——总而言之,牌子我已经拿下来了,看在我一直帮了你们第五组不少的份上,别杀她!要是你们还不放心,我就给她捆上!行不行?光头的的确确一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46号转头看了一眼林三酒,似乎已经没有了半点兴致:……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林三酒瞥了一眼光头,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小橙。
女孩子紧紧地咬着嘴唇,也说不上来她是在忍着害怕、忍着紧张,还是在忍着笑。
我的能力不能卡片化活人,想了很久,她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卡片化她的右手。
如果可以,我就让她活着;如果不行,那么即使你再怎么求,也抱歉了。
光头嘴唇一颤,白着脸点了点头。
林三酒将手放在了那只被自己已经压得没了血色的右手上,一动,右手登时便消失了。
(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写得挺高兴的,当我现坑填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已经是这个字数了。
话说人真是不能偷懒,我忘了几时看到书评区有人猜内奸是小橙,当时心里一惊;赶紧点进去一看,原因居然是因为就她有名字……我想了想,再给别人安名字好像已经晚了,拉倒吧。
对了,我就知道蓝染紫上次是在骗我,这又不声不响一个和氏璧,被这壕气震懵圈……你为啥对我这么大方?宾馆说没房了,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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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满满一室的植物都被砍伐干净了,哈瑞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好像在背台词似的麻木:……在经历了三期以后,想必你们也发现了,只要诚心信任,共同合作,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的确,在哈瑞农场副本中,每一关都有不伤人命、一起过关的办法——虽然明知道哈瑞并没有嘲讽的意思,林三酒还是感觉到自己脸上一阵发热。
相比大家一起生存下来的局面,眼下这样的情况实在算不得好;五个组一共四十人中,竟然只有十多个活了下来。
从某种角度而言,哈瑞农场还真是为了帮助进化者而设置的呢……她低声对身边的46号叹息了一句。
并不尽然。
看不清楚46号刘海下的表情,只听他凉凉地说道:真想要帮助进化者的话,完全不必设置出这种规则来。
林三酒一怔。
正是因为太清楚人性了,知道人类永远也不可能真正互相信任,所以这些规则才像是故意戏弄我们一样,给我们留出了一条看似是希望的坦途。
然而你也看见了,46号低低地笑了一声,……比起信任一个活着的陌生人,我们宁愿相信他的死尸。
今天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此时众人围坐成了一圈,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离开温室的那一刻;46号的声音虽然轻,却仍然清晰地飘荡在了空气里。
不,林三酒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反驳道: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
正是因为我身边的很多人——只是她的这句话还没能说完,便被哈瑞轰隆隆的声音给打断了。
现在你们作为一棵植物的历程已经结束了,想必大家都因为体力充沛而感觉焕然一新了吧?早早失去了号码牌,又因为提心吊胆、一刻也没敢停止清理温室的众人,彼此看了看,发现除了46号和林三酒之外,大多数人此刻都是一脸菜色。
接下来要离开农场的办法。
可能会有一点复杂。
希望大家仔细听我说。
众人立刻面色一整,纷纷坐直了身体——林三酒无意间扫了一眼,发现只有小橙一手托着下巴。
好像百无聊赖似的把玩着手里的一颗石子。
在她身边,庆庆的断头下,一具鲜红的*正在慢慢地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达到正常人体的大小了——似乎是也觉得自己这样赤\\裸在众人眼前不大好。
她的头颅低声对小橙说了点什么,后者一脸无趣地用自己的独手从背包里翻出了几件衣服。
扔在了庆庆的身体上。
你们一定很好奇这深渊里究竟是什么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玩过赌场里的‘’游戏?哈瑞忽然提起了一个不相干的话头来,那是一个排列分布了许多小障碍物的弹珠机,你从入口处扔下一个小球,小球在滚落时。
会被随机性地一路拦截阻挡,最终会从不同的出口落下来。
随着他解说的声音,林三酒好像听见从自己脚下的黑暗深渊中。
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机械转动声——但是再仔细一听,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片沉静。
想要离开农场,最后一步就是跳入这一片深渊里。
哈瑞的这句话,激起了许多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别担心,现在你们跳下去也不会死了,因为你们就像是小球,会被深渊中的通路给领向不同的出口。
农场的出口一共有三个,最终从哪里出来,全看运气。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从现在开始计时,三分钟后请务必全员离开温室。
虽然哈瑞没有说明不离开会怎么样,但是显然也不会有人愿意留下来冒险。
按照以往的特性来看,这一次的应该也不会那么简单——否则哈瑞也不会用上运气二字。
众人纷纷骚动了起来,有站起身走到了叶子边缘,伸长了脖子朝下看的;有不住拿一双眼扫着46号和林三酒、想看看他们从哪跳的……第三组那个壮汉,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副本了,眼睛一闭,竟直接就从叶子上跃了下去——众人纷纷凑过来看了一会儿,入眼的却仍然是一片茫茫的黑暗,一点声息也没有。
小橙站起身,走向了林三酒,一张巴掌大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你现在可以把我的手还给我了。
林三酒抬眼看了看她身后如影随形的庆庆,以及几步远外眼巴巴看着小橙的光头,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给堵着一样不舒服——但是顿了几秒,她终究还是叫出了一张卡。
才一解除卡片化,女人手登时便飞了起来,啪地一下,接在了小橙的断臂上。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就在对方转身要走的时候,林三酒忽然叫住了她——她有意提高了声音,希望光头也能听见:你跟她又是早就认识的吗?对啊。
小橙懒洋洋地一耸肩膀。
她不知何时将自己的头发放了下来,柔软慵懒地披满了一肩;仅仅是这一点不同,却叫她看起来仿佛判若两人:……我和庆庆从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大概是这个原因,我们连能力都很像呢。
一边说,她一边朝身后转了一下眼珠——她显然早就知道光头在不远处紧张地听着她的每一个字了。
至于为什么……说到这儿,小橙慢慢地笑了一下,朝林三酒走近了两步,将一张小脸凑近了——白嫩得像豆腐似的皮肤,随着她的笑容泛起了光泽。
……你不觉得很无聊吗?小橙拉长了尾音时,听起来还隐隐有些脆生生的娃娃音,仿佛仅仅是个娇俏的女孩子而已。
从末日以前,我就觉得好无聊了。
什么事情都无聊。
东西好吃也只是好吃那么几分钟;电影好看也只是好看那么一两个小时。
等这些东西结束的时候,人生啊,根本就变得比之前更空洞无聊了……不仅仅是林三酒——周围还没有跳下叶子的人,几乎都朝她望了过来。
我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样支撑着自己,上完学上班、结完婚生孩子的。
我根本想不出来,这些事情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小橙说到这儿,忽然露出了一个笑——仿佛她能够感知到光头的神色变化一样:即使是末日来了。
我也只是兴奋了那么几个月而已……不过还好。
就在我以为这种永恒的无聊要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我找到了好玩的事——哪怕是结束了,我也能够一遍遍在心里回味的事。
林三酒慢慢地冷下了神色。
没想到你们这些无聊的人。
在发觉自己生命要即将消失的时候,竟然能够迸发出这么精彩有趣的反应——一开始,你们第五组的绝境就是我一手制造的。
我还想谢谢你们,制造了好几个逆转。
让这儿没有那么无趣了。
小橙咯咯笑了一声,好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转身抬步就走:……接下来,就让我试试我的运气吧。
你不必试了。
从她身后,响起了高个儿女人冷冷的声音。
就在小橙脚步一顿,想要转身的时候。
一股厉风已经当头扑至,牢牢地将她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下——林三酒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她留在这个副本里。
因此手上开的是【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即使小橙想靠分解肢体避过一击,她也要务必叫她粉碎成再也拼凑不起来的一地残渣。
林三酒的双手果然顺顺利利地按在了柔软的肚腹间——下一秒。
轰然炸开的血肉就像暴雨一样,兜头就淋了她一头一脸;46号朝叶子边缘忙避开了几步,依然染上了半身血。
……然而炸开的,却不是小橙的肚腹。
你快走,庆庆咳了一声,艰难地喘着气朝小橙道。
她从胸口以下的肢体,都成了一地的碎肉和血沫,两条被炸得脱离了躯体的下肢,还兀自在叶子上一跳一跳地:我一会儿也……她的一句交代还没有说完,小橙已经骤然分解成了无数块,像数道流星一样,一齐一头扎下了叶子——林三酒被庆庆这一拦,再要追的时候,却已晚了。
马上要到三分钟了,还请大家抓紧时间。
就在这时,哈瑞恰好宣布了一声:……过后还留在温室里的人,会被视为成长期的败落者。
还停留叶子上的人不由俱是一惊;此时没有选择、也看不出什么蹊跷,为了离开副本,大家也只好陆陆续续地跳了下去——46号冲了上来,一把拽林三酒的胳膊喊了一声:别管这些人了,走吧!来不及去想她应该拿庆庆怎么办,也没有时间再转头去看看光头的反应了,林三酒只得跟了上去,脚下一蹬,身体紧接着悬空而起——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扑过,重力将她直直地朝深渊底部拽了下去;一眨眼间,她的视野里便只剩下了一片茫茫的黑暗。
刚才跳下来的小橙、一起跳下来的46号,以及叶子上的其他人,都消融在了黑暗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无迹可寻。
就在林三酒几乎错觉自己要这样一直落下去、直到摔死的时候,身体猛然重重地砸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朝另一个方向弹了起来;她还没从刚才那一下撞击造成的疼痛里缓过气来,紧跟着又被什么给一拍,笔直地落了下去。
没想到这个毫无花巧,真的将人当作了一颗颗弹珠!接连被砸上了好几次之后,林三酒也掌握了一点少受一点罪的经验:她抱住双腿,缩成一个球形,每当感觉下方有阻拦物出现时,她便会用脚尖一点、再一滚——就像一个真正的球一样,她所受到的冲击力顿时小了很多。
就这样一路摔落了不知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点白光。
前方就是出口了——这个念头才刚从林三酒的心里闪过去,那一点白光骤然大盛。
仿佛也在迎面扑上来一样,瞬间吞没了她。
……当她再一次感受到外界的天光时,已经被困在副本中长达一个月的金三角犹豫了一瞬,这才好像有些迷茫似的眨了眨眼,目光从身边扫了过去。
碧蓝得惊人的天空里,漂浮着几丝细细的云。
残破漆黑、但仍然勉强站立着的高楼,在一阵阵清风里看起来似乎马上要被吹倒了似的;林三酒怔怔地一转头。
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一条街的街口处。
头上一道拱门上正写着杂草两个字。
不知道在她之前出来的人是不是已经走了,还是自己是头一个出来的——林三酒转了几圈,始终也没有看见别人。
小橙呢?46号呢?莫非他们都死了?就在她提起了一颗心的时候。
只听身后的拱门处忽然传来了啊的一声;林三酒急急地一扭身,正好看见46号从门后的虚空之中露出了半个身体——他似乎被身后的什么人给撞了一下,二人一块儿从空气里滚了出来;47号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朝一脸不高兴的46号连连道了几句歉。
或许是看在成长期一起战斗过的份上。
二人在瞧见林三酒以后,也都一起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
然而在接下来的好几分钟里,却没有人再出来了。
看来45号是走错门了。
46号轻轻地说了一声,并不很感到遗憾的样子。
这个门是杂草,我们反而生还了;看来另外两个门应该是‘稻谷’、‘蔬菜’之类的……也对。
成熟了以后的植物,按理来说就归农夫所有了。
林三酒浑身一凉:所以说,这个副本其实还是一个陷阱?……看来你我的运气都还算不错。
46号瞥了她一眼。
嘴角勾了起来:既然副本结束了,我们也该就此告别了。
我先走了。
顿了顿,他忽然说了一句有些意味深长的话:……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林三酒一愣,还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46号已经干脆利落地一转身——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高楼废墟之中。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47号倒是还没走,我倒是希望能跟你一起搭伴。
毕竟我们也算知根知底了……的确算是知根知底。
林三酒冷冷地打断了他,叫47号不由一愣。
……比如说,我很清楚你是一个捕食者。
什、什么?别装了,林三酒有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不管你是不是这样称呼你自己的,但是你是以进化者和堕落种为食的吧?之所以一直清醒着,是因为在进入副本前吃了堕落种吧?这点事,我、45号和46号早就发现了。
你、你们是什么时候……47号结结巴巴地问道,脚下不由退了两步。
你被武术背心抓住的时候。
林三酒没有看他,你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是因为只有这样,你脸上那些不属于人类的横生肌肉才没机会显露出来。
可是当你被掐住了脖子的时候,你脸上所有的肌肉都根根浮凸分明了……废话也说得够了,你如果在十个数内从我眼前消失,我就看在副本的份上留你一命。
47号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几乎没有多加考虑,转身就飞奔而逃。
在他也彻底不见了之后,林三酒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地等了半晌,这才忽然轻轻地出了口气。
也有一会儿了,小橙和庆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大概两人是真的死了。
想了想,她转头找了一圈,抬步朝当时季山青告诉她的那一栋楼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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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我记错了?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那栋大厦大概是在末日来临前才新建成不久的,因此虽然瞧上去污糟破败,但总体状况还算不错;更何况,她自己也在大厦里呆过一个星期,明明记得那栋大厦就在这里——然而此时在大厦原本的位置上,却只是一个门窗破碎、幽暗脏污的店面;店后面是一片积盖了厚厚黑灰的停车场,无论怎么瞧,也没有大厦曾存在过的丝毫证据。
要不是来自于精神分裂的症状都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林三酒真要以为自己看见的都是幻象了。
……不可能有错的啊?想了想,她一咬牙,干脆决定冒个险。
季山青——!她抬高了嗓音,高声呼喊着,季山青,你在哪里!女性悠长清亮的声音,在林立的高楼与废墟之间回荡着,在一片片楼墙上撞击出了隐隐约约像是季山青几个字的回音;只是林三酒侧耳听了一会儿,直到她自己的声音彻底消失,夜空中也没有传来一丝回应。
……季山青似乎突然失踪了。
如果说她对于分离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的话,那么跟季山青的失散,可以说是叫林三酒万万没有料到的——他明明是自己的礼包啊!更何况,他这个人又谨慎又聪明,没有必要的话,在等待过程中他也绝不会离开大厦的。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都是一个物品才对……林三酒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可能会出什么意外呢?更重要的是,当她从这个世界传送走的时候,季山青还会跟着她一起走吗?季山青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
因此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如果他跟一件物品完全等同的话,那么还不如早把他卡片化了算了呢……有几分焦躁地直起身子,林三酒在楼群之中又找了几圈,然而仍然什么人也没看见。
也不知道算不算安慰。
在陈年的碎木、砖头、垃圾和尘土里,她没有看见任何新鲜的血迹,或者是干净的衣服碎片——而且,林三酒并没有收获任何奖励。
`……不过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把礼包给弄丢了的关系。
******。
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以后。
林三酒现自己又一次不知不觉地走回了那家店前。
因为墙面裂开了一条深缝,挂在墙上的招牌已经脱落了下来,一半都砸碎在了地上、堵住了大门,目光所及之处都被厚厚的脏土给一律盖成了灰色,连本来是卖什么的都看不出来了。
盯着这家店犹豫了一会儿,林三酒朝前走了几步,一把掀开了招牌——半个招牌哐当一声拍在地上,扑地激起了漫天的尘土;一手捂住了口鼻,她抬步走进了店里。
里头的情况,看起来比外面更要糟糕。
半边房顶塌了下来。
压住了唯一的窗户,连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叫店面内部只剩下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在一股浓浓的、熟悉的臭味里,林三酒叫出了;银亮的光芒扑满了半个房间,顿时令她失望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望些什么,但显然,入眼的这一排排摆着烟酒、茶叶的架子,对她而言没有半点意义。
忍住了一瞬间浮起来的焦虑,林三酒掉头就走——然而刚走了半步,她就猛然止住了脚。
……因为店里太臭了。
她转过身。
慢慢地走向了面前的柜台。
未拆封的烟酒,还不至于出这种臭味;这种气味,分明就像是一个人喝了太多酒、抽了太多烟后,从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散出的、厚重刺鼻的臭气……林三酒伏在柜台上。
一边低头朝柜台后看去,一边举高了手里的——大概是猛地一下被明亮的光芒照上了眼皮,地上那个蓬头垢面、一身脏污、看起来简直跟死人差不多的流浪汉,忽然唔了一声,紧紧皱起了眉头,眼睛也没睁开地把脸侧了侧。
而这家店里的臭气源头。
显然也是这个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清理过自己的流浪汉——他身边扔着一地各式各样的空酒瓶、香烟盒,看起来都是现从店里找出来的,留下了好几排空空如也的架子。
林三酒心中一喜,将光芒凑近了些,忙叫了一声:喂!你醒醒!流浪汉再一次出了被打扰后极不高兴的咕哝声,一边伸手在屁股上挠了挠痒,一边翻了个身。
这样大大咧咧、毫不设防的人,居然还能在末日世界里活着,这真叫天天活在战斗警戒里、仍然总是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林三酒有点嫉妒——她提高了声音,冲着那人猛喊了一句:醒醒!你的酒来了!啊,什、什么酒?醉汉立即抬起了头,眼皮半闭着,头也一晃一晃地,似乎眼前的视野还在旋转:你给,给我。
`难以想象,竟然有人会让自己在危机四伏的地方醉成这个样子。
低低地骂了一声,林三酒用包住了手,干脆弯腰下去,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脖领子,将他从柜台后面拖了出来。
你、你干什么!都已经被拽到外头来了,那人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应该生气似的,一挥胳膊,打算拍落林三酒的手:……放开我!这点力道打在林三酒手上,恐怕还没有一只苍蝇来得重。
就在她毫不在乎地一抬眉毛,打算将他继续拖出这家店时,林三酒只觉自己手上的突然颤抖了几下;就像是电力即将用尽时的手电筒一样,竭尽全力地闪了几闪,就啪地一下灭了——伴随着它的消失。
她的右手顿时被一阵寒冷的软弱无力感给吞没了。
林三酒条件反射地狠狠一推那个醉汉,立刻收回了手——带着几分惊怒仔细看了一眼,她现与身体的其他部分相比,自己的右手明显苍白了一截;此时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浮凸。
仿佛正因为得不到血液的滋养而嘶叫着。
一,一,咦?醉汉试了好几次,才算对了一个询问的音调:……没吸到多少啊?啊,算、算了。
他一摆手,又咕咚一下栽了回去,声音也因此被淹没了一部分:……我的厉害,就别来烦我,你的右手里很快又会重新充血……他这话倒不假——林三酒能够感觉到,急流往右手的血液此时正呼呼地冲刷着血管;在她有几分余悸的目光里,右手重新渐渐地恢复了血色。
这个人的能力……林三酒戒备地看了一眼像条虫子一样伏在地上的男人,又四下扫了一圈。
刚才因为现了一个活的线索而有些太高兴了,以至于她竟然没有意识到,地上所有的这些空酒瓶子。
没有一个的封口是打开过的。
刚才她的行为,似乎确实也有些唐突。
林三酒退后了两步,远远地蹲下了身子,朝那醉汉放缓了语气:……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找你打听一件事。
软趴趴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双迷离而没有焦点的眼睛——眼睛和鼻子大概是她唯一能看清的东西了,对方脸上其他的部分,都被又脏又长、浓密纠结的头和胡子给挡得严严实实。
你在这家店里呆了多久了?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吗?林三酒语很快,只是越说越不太确定对方理解了她没有,……你进来的时候。
这附近有没有一栋深蓝色的大厦?这个对我很重要。
醉汉咕啊一声打了个嗝,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里,他掏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叼进了浓密的胡子里,随即打亮了火机。
我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随即直直地朝她的方向吐了一个烟圈,有些口齿不清。
……这位,呃,算你是小姐好了;在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我宁可先完成我的另一个人生目标——毕竟它看起来更有可能生。
什、什么?林三酒一愣。
……死于酒精中毒。
这话一说完。
醉汉仰面就朝后倒了下去,当地一下砸在了地板上——一点也不觉得疼似的,他还徐徐地吐出了又一阵烟。
林三酒腾地站起身,心里已经燃起了一股火。
醉汉叼着烟,躺在地板上举起了一只手,朝她挥了挥:……噢,这就要走了吗?拜拜。
对于这么样的一个人,恐怕谁看了都会头疼的。
果然,那个高个儿女人原地顿了几秒,随即就响起了她的脚步声;在这逐渐走远了的声音里,醉汉懒洋洋地吸了一口烟,只不过不等含在嘴里的烟吐出来,他就皱了皱眉头。
这脚步声有点儿怪——那女人不但没有直接离开,反而走几步就停一下,还伴随着一点说不上是什么的杂音……醉汉咂了咂嘴,万分不情愿地将自己如同千斤重的头给抬了起来,随即就傻住了。
你、你在干什么……?在他被酒精给浸染得朦胧模糊的目光里,站在不远处的林三酒朝他露出了一口白牙。
你是什么意思?林三酒歪了歪头,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只不过她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往前走了两步,她把手放在了一个柜子上——几乎就像是错觉一样,那一个顶着天花板、装满了各种洋酒的柜子就忽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连嘴里的烟都掉了,醉汉扑腾着手脚爬了起来,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从来没有瞪得这么大过:啊……你、你……像你这么热心,林三酒咬着牙,笑着一边说,一边又把手放在了另一个柜子上:又这么乐于助人的先生,我是不忍心让你死于酒精中毒的。
这些东西,就由我保管好了。
不、不要,醉汉踉踉跄跄地扑了上去——不是冲着林三酒,却是冲着酒柜去的:至少不要收了我的波本啊!什么是波本?林三酒一歪头,手下一动,酒柜瞬间消失了;醉汉收势不住,一下子就咣地撞在了墙上。
不等对方从墙边爬起来,她已经加快了动作,几个眨眼之间,就已经在清空了整家店面,迅地退到了门口。
啊?醉汉迷迷瞪瞪地看了一圈,即使只有一双眼睛,也展现出了他的悲痛:茶叶?你就给我留了茶叶?哦,好像是。
你,你……你根本不抽烟、也不喝酒吧!对啊,林三酒一耸肩,我打算把酒倒了,瓶子用来装别的东西;烟嘛……扔哪条河里就行。
她这句话仿佛比鞭笞还要令人痛苦一样,醉汉弯下腰,嗬嗬缓了几口气,这才认输了似的摆摆手:……行行行,你要问什么?这个态度还算叫人满意——林三酒点点头,走出了大门:出来说吧。
简直像痛恨着新鲜空气一样,才一走出门,肩膀上刚一洒上月光,醉汉顿时出了嫌恶的一声来;然而下一秒,他却忽然愣了一下。
怎么了?林三酒一直在抱着胳膊观察他,此时不由心中一提。
醉汉没应声,反而先四下看了看。
我……我这是在哪儿啊?他使劲挠了挠胡子,随即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
……我怎么不记得这附近是这样的……难道是我真的喝了太多酒了?远处那一片绿色,是个副本——哈瑞的农场,你有印象吗?忍住了越来越快的心跳,林三酒轻声问道。
不可能,醉汉立刻摇了摇头,我以清久留的名字誓,我在进这家店的时候,这附近绝对没有副本。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沉。
……大厦和这家烟酒店的位置,被人调换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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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灼热耀眼的日光下,伴随着林三酒迈出的每一步,干燥的空气里都会被激起一阵阵呛人的粉尘颗粒。
放眼望出去,这几条街区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建筑、街道、人造设施,都不知道怎么化成了厚厚的一层黄沙尘土,一直高高地积到了人的小腿处;一脚踩下去,在浓烈的尘烟下,就像踩进了流沙里一样,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将脚拔出来。
行走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难受的事了;然而再加上清久留旷日持久、花样翻新的抱怨声,真需要有特殊的忍耐力才行。
林三酒捂住嘴巴,尽量没有去问他和********之间的故事。
真是的,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方来,清久留咕咕哝哝地说了一句,手里那瓶威士忌里的液体平面忽然降低了一点——这顿时打断了他的话。
鼓起嘴巴,他十分享受地用酒漱了漱口,这才依依不舍地咽了下去——只是威士忌一下肚,他顿时又张开了嘴:……想也知道,烟酒店不会在这儿嘛,要不然岂不是早连店都一起化作黄沙了吗?那你倒是给我一个详细点的描述啊?林三酒一挑眉毛,烟酒店原本在一条马路边上,旁边有一根电线杆——这根本就是废话。
清久留也不说话了。
半晌只听他叹了一口气,瓶子里的酒又是咕咚一响。
没有对某种东西上过瘾的人,是无法理解那种抓肝挠肺、浑身难受的感觉的!在没有酒、也没有钱的时候,脑子里来来回回地好像只能够想一件事而已……太痛苦了!烟还好说,卖一卖家里的破烂,总能买上几包;但是对于醇酒美酿来说,自己口袋里的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要是隔着瓶子摸一摸就能喝到里面的酒就好了——有一天,某个酒鬼真的发展出了这样的技能。
由于最开始的目标是酒,因此本能力也只能令酒鬼隔着某种阻拦物,抽走里面的液体:隔着瓶子抽走酒。
隔着皮肤抽走血液。
隔着膀胱抽走尿……当然,大概没有人想要最后一种东西。
所有被抽走的液体都必须进入能力主人的身体——也就是说,酒鬼只能抽走自己身体装得下的液体量;如果是一整个人的血液,那么他自己会先炸开。
对于这点风险。
酒鬼甘之如饴。
ps:本能力能够忽视不同血型混合之后带来的影响。
毕竟不管你是什么血。
到了清久留身体里都会变成酒精的。
不管怎么说,反正走到那儿以后我就能认出来的。
在林三酒的又一次逼问之后,清久留嘀嘀咕咕地加了一句:……我可比你还想早点找到地方。
就像是在驴子眼前系了一根萝卜似的。
林三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掏出一瓶酒、一条烟,来吊着他继续往前走;若是又遇上了贩卖烟酒的便利店,她还必须得跟清久留打一场架,才能把新出现的烟酒都收起来——好在只要注意一点儿他的手,林三酒就再没有输过。
两人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走了大半个城市——说是大半个,但是城市的界限早已经在末日的侵蚀下模糊了,他们也不知道准确的范围;只是一连过去了两天,也没瞧见那一栋深蓝色的大厦。
越走,林三酒就越忍不住自己的焦躁。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季山青几乎不可能仍然留在大厦里了——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眼下唯一能做的事,似乎也只有先在大厦中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他留下来的线索。
……如果她还能找得到那栋大厦的话。
在第七次对着某根电线杆声称这根杆子很眼熟之后,清久留借势咕咚一下坐在了马路边上,非要休息休息才肯再走。
林三酒拿他没办法,也只好一块坐下了;想了想,借着身边有人的机会,她还让清久留在里录了一段对地穴颗粒免疫的录音——由于类似的能力只能用一次,她决定把这个留到最后关头。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末日里活过来的。
林三酒瞥了一眼清久留——后者酒气冲天地躺在人行道上,看起来似乎不是马上要睡着,就是马上要死了。
这是你第几个世界?被胡子和头发淹没的男人,半晌才举起一只手,比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六。
活下来而已嘛,这有什么难的。
他口齿不清地说道,软绵绵、醉醺醺地,就活了这么长时间了……反而要死却不容易啊。
你想死?噢,那倒不是。
瓶子里的酒忽然又矮下去了一截,清久留喃喃地说:……人总有一死,我只是希望我的死亡能在酒精、香烟、软床和睡眠里来临——姑娘就算了,我死了她们会伤心的。
林三酒想不出有谁会为他感到伤心——而且还是复数。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的焦虑和压力,还是因为几天来连一口水也没喝,她抿了抿干枯苍白得像老旧皮沙发一样的嘴唇,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了嘴——毕竟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在割她干成了空壳的喉咙。
你怎么不喝水啊?清久留忽然问了一句,随即又摆了摆手:……算了,我其实不太关心。
……废话,喝了不就疯了吗。
即使心里闪过去了许多台词,林三酒还是答了一句。
你喝过?疯了?还是看见别人喝了疯了?没有——但是一旦暴露在空气里……谁说的?清久留忽然坐了起来。
掏出烟点燃了,像是故意要让她看清楚似的,把烟放进了嘴里。
你看,按照那个什么地穴颗粒的理论来说,把香烟放进嘴里,我早应该疯了才对。
林三酒一愣——她一直下意识觉得香烟不算食物,所以没往这个方面想;现在被他一提醒,好像的确是这样……而且通过口鼻直接呼吸的话,按理来说也会摄入地穴颗粒,但是人却没事呢。
她皱着眉头。
自言自语道。
所以说。
这个世界的规则有点儿怪。
清水喝下去是没问题的,但是酒就不行。
清久留很遗憾似的叹了口气,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在扑鼻的酒香里,把凉凉的玻璃瓶口放在嘴唇上。
可是一种仪式呢。
林三酒没吭声。
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了自己刚刚浮起来的一个念头上。
清水没问题。
酒却不行……香烟、呼吸都可以……食物和酒的共同点、呼吸和清水的共同点……她想到这儿,不由浑身一震。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即使有办法清除掉食物表面的地穴颗粒。
恐怕吃下去也一样会是精神失常的后果——抬起头,林三酒刚想对清久留说些什么,紧接着不由一愣。
对方已经不知何时睡着了——他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面对着一个陌生人露出了肚腹,沉沉地打起了呼噜。
林三酒摇着头,叹了口气。
眼下看来,带着这个家伙没什么必要,反正他也找不着地方。
只是也不能就这样扔着不管。
她将睡得死死的清久留给拖到了马路边一个放着一台atm机的小隔间里。
尽管隔间已经被打砸成了一片狼藉,连机器都成了一个布满电线的废铁块,但是好歹还算有半个门挡着——将死猪一样的男人塞进门后,再一直起身子,林三酒顿时呆住了。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刚才她坐在地上时,视线正好被另一片楼给挡住了——此时站起身换了个角度,目光一扫,远处那一栋深蓝色、有点歪歪斜斜的大厦就落入了林三酒的视野里。
想不到清久留终于对了一次!林三酒的心跳登时快速地跳了几下,反而退了两步,四下张望了一圈。
见周围的街道上好像没有什么人,她从卡片库里叫出了两瓶酒和一条烟,放在了清久留的脚边,随即慢慢地、充满警戒地穿过街区,朝那栋办公大楼走了过去。
大厦比之前印象中的要矮、歪一些,底部明显被撞击得塌破了一块;虽然这么说简直没有道理,但它看起来就像是在从空中降落的时候,不小心没放稳、撞破了似的……这么一想,那家烟酒店似乎也有同样的撞击痕迹。
这附近的几个街区保存得还算完好,除了沿街商铺都被烟火给熏成了焦炭般的黑色、以及时不时就会远远传来一声哭号之外,看起来倒令人隐隐有一种回到了末日之前的错觉。
当林三酒刚刚走过一间便利店的时候,她忽然在拐角处停住了脚。
转过这个拐角,再直走几百米,就是那一栋大厦了——然而林三酒不但没有前行,反而轻轻地后退了两步;手轻轻一摆,立刻从她的指间垂了下来。
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从拐角后骤然扑出的一片庞大阴影,迎头便撞上了她释放出的一股小型龙卷风;二者迅速遮掩了半个天空,彼此纠缠撞击着——只是龙卷风在空中尖啸着挣扎了几圈,却迅速以一个不可想象的速度被那一片阴影给吞没了。
空中风势刚一消失,林三酒立即急退几步,这才看清那浮在空中的阴影原来是一片红天鹅绒的布料,看起来竟有几分像是剧场里的舞台幕布。
哎,这都能发现我,从拐角后方传来了一个孩子似的、嫩嫩的嗓音——然而当那人走出来以后,却是一个生着一个硕大额头的矮个男人。
他望着林三酒一抬眉毛,那片跟砖头差不多大小的额头上,顿时多了好几道密集的抬头纹:……我明明把我的身形和气息都包住了啊?的确——事实上,林三酒根本没发现转角后有人。
她只是走到一半,忽然浑身难受、就是不想再往前走了——说起来,她自己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自己的直觉所救了。
你要干什么?林三酒冷冷地低下了下巴,手里轻轻一动,已经换成了。
对面的矮个儿男人将将只到她肩膀,应该不会超过一米六;虽然操着一口童音,但他皱纹横生的糙黑皮肤,让他的年龄看起来从四十到六十岁都有可能——矮个男人看了看她手里的刀,似乎很满意地眯了眯眼睛:不干什么,我把你打残了,才好问你话。
有道理。
林三酒微微一笑,在说话的同时身影已经啪沙一下从原地消失了——连抬眼这么一个动作都来不及做,矮个男人已经被头顶上投下的一片阴影给罩住了。
狠话虽然说得响,但他的身手可确实不怎么样;就在林三酒手中的刀即将把他一边肩膀给卸下来的时候,矮个子这才反应了过来,慌慌张张地叫了声闭幕!——紧接着,一片不知从哪儿漫起来的红就瞬地吞没了她手中的长刀。
即使是钻石也能切开的,被这厚厚柔柔的天鹅绒布料一卷,竟然立刻就停止了嗡嗡的震响,连这块布料也没切开——仿佛是陷在了泥沼里一样,林三酒使劲抽了几下也没抽出来;当她的身体重重落在了地上的时候,长刀已经被淹没、彻底消失在了那块红天鹅绒中。
哈哈哈,再来呀,矮个子虽然不得不动作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却掩不住一脸的兴奋:你还有什么特殊物品?都让我见识见识。
林三酒盯着半空中的红天鹅绒,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矮个子咯咯地笑了一声,每一根皱纹里都浮溢出了信心;紧接着,他突然头也没回地高声喊了一声没头没脑的话,叫她不由一怔——你不是还要去看另一个候选人吗?你先走吧,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这边早就已经完事了。
矮个子一边说,一边看着林三酒笑了。
这儿还有别人?候选人?林三酒心里一惊,急忙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从远处的楼顶上跃起了另一个人影——她自认自己的速度已经算快了,然而却依然因为那个人的动作而浑身发冷;一言不发地朝这边看了一眼,那人在下一个瞬间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这一片空间里,竟连他去的方向都看不出来。
匆忙之间,林三酒只隐约看清了那人一双如蛇一般的黄瞳。
(未完待续。
)ps: 今天特别不想写文,也不想干正事……ueta,看见你说要开始追更啦?追更也给一个璧,咋这么大手笔……我要是想偷懒得多有压力啊!谢谢封心禁爱、肥鸟、幽灵无心、尺子与圆规、蜥蜴、左屏翊、水源漓梦、嫣然小调、桥上的汉子、18岁大爷、大紫魈儿等大家的打赏,以及吃不胖的懒猫、恶魔扬扬、佳佳0617以及其余被吞了的月票党!啊终于完事了,看恐怖电影去喽!你们有什么恐怖电影推荐的吗?要惊悚的,不要番茄酱片?手机用户请访问m()455 清久留的真面目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如果不是见识过那一片红色天鹅绒,光看矮个男人的身手,林三酒根本想不到他竟然也是一个进化者。
`力量、敏捷、动态视觉……这些对任何一个进化者来说都已是常规配置的能力,矮个子男人几乎哪一个也没有;就算叫他跟一个没有进化的初中生打一架,只怕谁胜谁负也是悬在风里的谜团——然而林三酒不但拿他没有丝毫办法,甚至还差点几次遭到不测。
再一次急急地朝后跃出之后,这一次她没有保持住平衡,顿时咚地一下摔在了地上;生怕身后的攻势会借此追上来,林三酒忙打了一个滚,这才跳了起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死死地盯住了空中的那片红天鹅绒。
完全展开的红天鹅绒,足有几十米宽、两层楼高,的确大得如同舞台幕布一样,将面前的天空彻底包裹成了一片顺滑的柔软梦境。
暗红色的光泽,顺着天鹅绒的纹理而轻轻闪烁着,只是看一眼,就能令人感觉到它入手时那不可思议的丝般触感。
林三酒非常清楚它那美妙的手感。
事实上,她刚才就是险险地才从那美妙的手感之中逃出来的。
你以为这是我的特殊物品啊?孩子似的童音咯咯地笑了一声,矮个男人硕大的额头下,因为他的笑容而密集了许多条纹路:……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个什么3oo路,也真是一个好东西;嗯,等我问完了话,我就不客气了。
林三酒顿时冷下了面色。
她刚才试着问了一句你听说过3oo路吗,想先冻结掉这块棘手的天鹅绒——只是这一次却不灵了。
她的话才一出口,那片红天鹅绒忽然无风自动地一展、又一卷,即使它卷向的空中什么也没有,也叫林三酒心里咯噔了一下;当它停下了动作的时候,矮个子男人若无其事地一笑,耸了耸肩膀。
真可怜。
你不会以为我的能力只能够吞没实体吧?他啧啧了两声,似乎并不打算多解释自己的能力,突然一指林三酒喝道:闭幕!又来了!林三酒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转头就逃——身后的那一片红天鹅绒却以比她更快的度笼了上来。
在她身上、眼前都投下了一片暗红,迅包裹住了她的去路;感觉到那融融滑滑的触感即将要碰触到自己了,她猛然一咬牙,立即沉入了纯触状态,手掌同时向后一推。
从黑泽忌那儿学来的一股气流漩涡登时从她手掌中扑了出去。
狠狠地撞在了红天鹅绒上,将整块幕布给击得朝后一抖;虽然红天鹅绒随即一合就吞没了这个小型漩涡,但也给了林三酒一个宝贵的逃脱机会,叫她总算从天鹅绒的包围中脱了身、迅地跃上了街旁的一栋小楼楼顶。
`c om喘了一口气,林三酒现在焦虑得只想骂人——她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对手!不管是、,还是画师、,她一路倚重的这些特殊物品,在面对红天鹅绒的时候没有一个能挥作用的;不管使出来的效果有形还是无形,在被这块诡异的布一卷之后,就统统销匿了踪迹——在连都差点被天鹅绒给卷进去后。
她就再不敢用特殊物品了。
而在她的能力中,不能卡片化别人的能力,先便出了局;两个也必须要用手碰到对手的身体才能起效——然而有一道红天鹅绒拦着,只怕不等林三酒碰着矮个子,自己就先要被幕布给卷进去了。
至于老鸭和金手指,那真是提都不用提。
……所以在纠缠了几分钟之后,林三酒带着几分憋屈地现,自己竟然只能够用气流漩涡来将红天鹅绒震远一点而已。
老实说,在幕布又一次朝她席卷而去的时候,矮个子男人悠悠哉哉地说道:像你这样能坚持过两分钟的人。
我也就遇见过三……不,加上你是四个。
你知道他们后来都怎么样了吗?又打出了一个气流漩涡后、来不及转向的林三酒,一脚将屋顶给踢碎了,任自己直直掉进了楼房里。
自然根本没空回应他。
矮个子叹了口气。
全、部都被我的能力吞没了啊。
你说,你还挣扎个什么劲呢?轰隆一声,楼房的墙壁像是安了个炸弹似的,从里头骤然被打碎了;喷薄而出的碎块和齑粉中,林三酒狼狈的身影猛地冲向了远处。
对上这块红天鹅绒时,她连战力的十分之一都挥不出来。
可以说根本没有胜算——即使再想打探候选人的事情,她也不肯拿命去换。
逃也逃不掉的,随着矮个子的这句话,红天鹅绒如同噩梦一般再次包裹住了她的去路。
幕布是随着我的心念而动的,你再快,还能快过人的思维吗?林三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过了头来——不知道是不是天鹅绒笼下的影子所致,她原本清亮的一双眼睛里此时盛满了暗红;当她开口时,那被焦虑折磨得嘶哑了的声音,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不合理。
哦?所有的能力都有限制和弱点,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无敌的能力。
再一次从红天鹅绒的包裹中险险脱身,林三酒额头上的青筋都在一跳一跳:……我只要找出你这个能力的限制,你就完了!哈哈,你说得没错。
`矮个子眯起眼睛,拍了拍手;有红天鹅绒为他战斗,他本人倒是显得轻松得很:我的能力不但有弱点,而且还很致命——或许是作为展出这个能力的代价,我的身体素质不但没有进化,反而比末日前还差了点儿;不过这一个弱点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因为你永远也找不到第二个、也是最关键的弱点。
似乎是说得来了兴致,噩梦一样的红天鹅绒在空中也顿了顿;矮个子男人这才接着说道:……而且,就算我明明白白地把第二个弱点告诉你,你也用不上。
因为…你一看就不是那块料。
那块料?这种古怪的说法,令林三酒皱了皱眉头。
你认命吧。
对于不符合条件的人来说,我的能力就是无解的——闭幕!伴随着矮个子男人的大笑声,天鹅绒幕布又一次扑了上来。
即使已经悄悄地拟态过一次季山青,林三酒仍然没有现破解这个能力的关键之处——她眼下所能做的。
只是一次又一次利用气流漩涡强横的冲力,给自己勉强延长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且不说这是个暂时的办法,根本解决不了难题,在一连十几次的攻击之后,林三酒已经能察觉到自己急下降的体力了。
她做梦也想不到。
即使以她如今的战力,也会遇上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的一天。
当林三酒再一次不由自主地重重摔在了地上时,从街对面忽然响起了一个令她吃了一惊的声音。
我、我说,你在干什么啊?竟然就给我留了两瓶酒……在她猛地抬起来的目光中,一个满脸都是浓密胡子、长纠结的男人,一手拎着一个几乎快空了的酒瓶,嘴里的烟随着他的话上上下下:……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窄,我现在脖子都疼……一片暗红色的阴影,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悄悄笼住了他的上方。
快跑!林三酒怒吼了一声,腾地跳起来就朝清久留的方向冲了过去——如果她度够快的话。
也许能将红幕布震远,救下他一命;然而他神情一怔,不等林三酒接近,红天鹅绒便已经在他的身上柔柔地合拢了。
林三酒心中突突一跳,清久留——!啊?她身后忽然传来了矮个子男人不由自主的一句话,声音仿佛还有点儿颤:他、他是清久留?林三酒骤然一回身,恰好看见清久留那邋邋遢遢的身影从半空中被吐了出来,恰好脸朝下地摔在了矮个子男人的面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矮个子男人的面色忽然白了一下。
为什么他没有被幕布吞没,反而被送到了矮个子面前?林三酒来不及仔细想。
匆忙间喊了一声:抓住他!,随即拔腿就朝二人奔去。
你说抓……清久留搔了搔头皮,低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感觉不太好办似的:……怎么抓啊?眼看矮个子转身就跑。
但清久留仍然站在原地,还有工夫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林三酒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得冒烟了;在红天鹅绒又一次挡住自己之前,她手一挥,一瓶波本哐啷一声,狠狠地摔碎在了地面上。
你别冲动,清久留立刻像被扎了一下屁\\股似的跳了起来。
几步就追上了矮个子,一边喊着好了好了,一边将手掌按在了对方的后脖颈上。
几乎刚一放上去,矮个子就咕咚一声摔倒了在地上——快得几乎叫林三酒都不敢相信,这和刚才把她逼进了死路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恰好在碰上林三酒之前,红天鹅绒唰地一下,从空中消失了踪影。
胸膛还在剧烈地一起一伏,林三酒撑着两条一阵阵软的腿,慢慢地走近了矮个子。
他现在是一时失血昏迷了,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清久留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不过仔细一看,他长得还真够丑的啊?拿走了他的血,我不会也变丑吧?林三酒看了一眼如同野人一样的清久留,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问题。
他好像认识你?想了想,她将矮个子捆了起来,掏出了按在了他的身上;为了保险,林三酒又让清久留也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一边扇了矮个子几个耳光,她一边问道:……为什么这家伙的能力对你不起作用?要知道,被吞没了以后,可没有从矮个子的面前掉下来。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清久留咂咂嘴,……认识我的人多了,他可能跟我来自同一个老家吧。
这话明显在敷衍人了,极温地狱中又有几个人认识林三酒?只是看在他才刚帮过自己的份上,她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又一记脆亮的耳光落在了矮个子脸上——那声音叫清久留都抽了口凉气。
眨了眨眼,矮个子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双眼里还盛满了迷茫;林三酒刚刚张口,还没来得及把威胁说出口,就见他目光一转,落在了清久留身上——皱着眉头仔细辨认了后者一会儿,矮个子终于沉沉地叹了口气,认命了似的低声道:……果然是他。
我认栽了……你们说吧,怎么能放过我?你怎么会认识他?即使保险手段没用上,林三酒也没敢放松警惕:你能力的弱点又是什么?咦?矮个子反倒一怔,怎么,他还没告诉你他是谁吗?林三酒看了一眼清久留——后者眯起眼睛,从嘴边拿下了烟头,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
在我老家,他可是红透了半边天、全世界都有粉丝为他疯狂的偶像派演员,矮个子神情苦涩,声音干巴巴的,……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啊。
林三酒的眼皮眨了两下。
她看着大大咧咧蹲在地上、一身邋遢的清久留,觉得自己没听懂刚才的那一番介绍。
……我能力的弱点,唉,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了。
矮个子消沉地继续说道。
作为一个外貌丑陋,但一心向往演艺生涯的人来说,唯一能登台的机会大概也就是在马戏团里了。
只不过当末日来临时,本能力的主人终于靠着他梦寐以求的舞台而展出了这个技能。
当红天鹅绒的幕布合起来的时候,在其中的一切能力、道具、人物,都会被视作舞台上的戏剧,而被从现实中抽离出来——也就是说,不管你的战力或者特殊物品有多么强大,当它们都被强行视为虚构情节的时候,它们自然无法达到任何效果。
在幕布关闭后,能力和进化者都会作为虚构情节而消失,只有随机部分道具会重新回到后台,也就是能力主人的手里。
ps:为了这么强大的能力,牺牲掉身体素质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ps:只有在面对一类人的时候,幕布关闭起不到任何效果——那就是对手正好是个演员。
哪怕是非专业的也好,但只要演过舞台剧,在幕布关闭后也仍然会从另一头掉出来——因为演员在谢幕之后,通常会走到幕前致意的嘛。
林三酒愣愣的,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是一物克一物啊。
(未完待续。
)ps: 经过了无眠的一夜,我又多了一个新盟主……asi1ueta,你为了投月票而打赏了一个叶子啊!!叶子啊!真是,我肝都颤了……看起来欠债和复利是一样的,都是雪球式滚动的,我害pia了……如此赏识,无以为报。
对了,上一章被屏蔽了的是脱\\衣\\舞娘!谢谢mikasayou、嫣然小调、大紫魈儿、向日葵脖子痛、海棠晕娇、桥下的汉子、小羽毛君等大家的打赏,除了新盟主的11(?)张月票之外,我只看到了cece1ay的2张……一块儿谢谢所有的月票党,虽然不能点名,但我是很感激的!xh:2182o413456 虽然很厉害,但脑子不大灵光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致命天敌居然是演员啊……过了几秒钟,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白烟之后,清久留才像叹息似的低低说道:展出了这种能力,莫非你很向往这一行?这一行有什么好?你懂个屁!矮个子登时跳了起来——要不是林三酒按着他,只怕已经一口啐出去了。
`喘了口气,他才神色阴郁、带着恶意地一笑:……你这样吊儿郎当、却还能出名的人,当然不能理解我们平常人为了梦想的努力。
毕竟我又没有明星爹妈、又没有一张好脸……即使隔着烟雾和一脸大胡子,林三酒也能察觉到清久留骤然难看下去的神色;她重重一推,打断了矮个子:你省点力气吧,我不关心你的狗屁心路历程,你还是老实回答问话的好。
矮个子一滞,阴阴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破解了我能力的人是他,你这个手下败将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如果不是恰好他在场,你早就死了!然而这句话却并没有如预想之中一样,将这个高个儿女人激怒。
林三酒的神色几乎称得上平静——事实上,她反而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才开口道:……是啊,那又怎么样?我经历了五个世界,因为能力或者物品克制而死在我手下的人,也有不少了。
她微微一笑,既然有人被我克制,那么肯定也有人恰好能克制我。
重点是,我现在还活着,而你现在却正受制于我,这就够了。
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矮个子的眼神阴郁得仿佛能滴出水。
没有理会他,林三酒只是打开了的盖子,转手递给了清久留。
目光一落在盒子上,矮个子登时面色一变——尽管还不知道这个盒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他却下意识地感到了恐惧;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一倒。
他颤声朝二人问道:……你们要干什么?来,你拿着这个,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把盒子这样按在他身上。
林三酒嘱咐过了一句之后。
转头问道:你废话说完了吗?现在准备好回答问题了么?死死盯着那个塑料小盒子,矮个子忙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候选人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蛇眼的男人又是什么人?林三酒肚子里的疑虑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问题都在争先恐后地朝外冒:……你我素不相识,你怎么要找我问话?他、他叫刺图,矮个子声音有点结巴地应道:他是我的考官。
`c om我是他在这场试炼里所负责的候选人之一……从头说。
林三酒忍住砰砰的心跳,尽量平稳地问道。
矮个子顿了顿,四下看了看,这才有点儿犹豫地答道:……我告诉你实话,但是你绝对不能让刺图现。
这场试炼是必须绝对保密的,按照规定,一旦我外泄了这其中的细节,你我就都会被处死。
林三酒一怔,脑海中立即浮起了42号人头骨碌碌滚出去时的那一幕。
再开口的时候,她自己的声音也忍不住有点颤了:……他怎么能处死你?看样子他以前也不可能会是演员吧?你不知道。
在同意参加这场试炼的时候,候选人必须将自己的能力和弱点都一一说明;而且考官还会用某种手段——我猜大概是一种特殊物品——来验证真伪。
矮个子拉长了脸说道:……就算他本人不是演员,在知道了我的弱点之后,也有办法对付我了;至少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试炼?试炼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老实说,这一点我也不清楚。
矮个子皱着眉,使他一个硕大的额头顿时被几道深深的竖纹分割开了。
把盒子按他身上。
林三酒转头对清久留吩咐道。
矮个子登时嚎叫了一声:不不,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没有骗你,你让我把话说完——你说。
林三酒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是这样的,我也是在大概十多天以前,才刚刚被刺图找上的。
矮个子果然从头开始说起了。
之所以会找我做候选人,似乎是因为我之前靠着的能力在十二界里闯出了一点名声……但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找到我的,我自己也感到很奇怪——因为我当时得罪了人,拿不了签证。
来到这个世界都是靠的随机传送。
刺图告诉我说,他是和其他三个考官,一起带着一批候选人来到这个世界的;结果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世界居然这么刁钻古怪,即使已经万分小心了,还是中了招——大部分的候选人和两个考官都丧失了神智,彻底变成了疯子。
出于种种原因。
他们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候选人也都死了……这就是刺图为什么会找上我的原因:因为他们需要新的候选人,而且需要的不止一个。
咽了咽嗓子,矮个子看了面前二人一眼——清久留与林三酒不一样,对什么考官、候选人之类的事兴趣并不大,只是一个劲儿地吞云吐雾,整个人都几乎陷在了白色烟雾里;矮个子被呛得咳了几声,阴沉沉地说了一句:……难道你不知道声音对于表演的重要性?竟然这样糟践自己的嗓子。
清久留挠了挠下巴——不等他回答,林三酒一推矮个子,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候选人的最终目的,也就是为什么而‘选’,这一点我是真的不知道,刺图也不肯告诉我。
矮个子一翻眼睛,说道:但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来参加了……因为他是这么跟我说的——‘虽然我不能明确告诉你你究竟在竞争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
’我需要的一切生活资源、战斗资源,处于十二界的房产、财富,矮个子喃喃地说道,名声、权力以及无数供我差遣的能力者……我所想要的,他们都能给我;我想怎么活,就能怎么活。
最重要的是,他还保证我说,只要我愿意。
我甚至可以一辈子不再离开十二界——签证根本不是问题。
净扯蛋,清久留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酒,这么好的事儿,他自己怎么不上?你懂什么!矮个子似乎特别忍不了清久留的态度。
立刻反唇相讥道:那是因为他们是有分工的!如果候选人能够完成一系列的试炼,自然可以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得到一切;但如果完不成,也可以选择成为考官——也就是说,考官都是试炼失败了的候选人,他们没有资格再参与竞争了。
那你的试炼内容又是什么?林三酒转手扔给了清久留一瓶酒。
好让他少说几句话:……为什么会找上我问话?那是因为你是个女人,矮个子答道,第一批已死的候选人里倒是有男有女,但听说重新找的候选人全是男的,完全排除掉了女性——因为我们这次试炼的目标,就是一个传送到这个世界的女人。
林三酒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在刚刚进入哈瑞副本的时候,听见45号说过这么一句这下你们高兴了,来了一个女人——一开始,她以为那只是针对44号而说的;但转念一想。
45号当时说的却是你们。
也就是说,除了那个非常不正经的44号之外,地洞里当时还有别人,在盼望着女人的到来——这么一想,那个人只能是42号。
如果说42号是候选人、48号是签证官,那么46号的身份无疑就已经呼之欲出了……46号正是剩下的另一个考官。
或许是见林三酒皱起眉头、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矮个子也闭上了嘴——一时间,只有清久留咕咚咕咚喝酒的声音,越显出了周围一片寂静。
想了一会儿,林三酒抬起了头。
季山青最后的落脚点忽然换了位置。
而且周围还出现了候选人,她想这绝对不应该是巧合;她刚刚张口问了半句关于这栋大厦——,猛然神色一震。
……几百米外的一处屋顶上,此时正站着一个男人。
然而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刚才扫过那个方向时,那处屋顶仍然是空的。
即使离得远、看不清楚对方的眼睛,但林三酒仍然立即跳了起来,一手抓起了矮个子,甩上了自己的肩膀。
你干——矮个子一句话还没说完,立刻就吞回了肚子里。
化作了一声类似于刺图!二字的呜咽。
仅仅是这么两个字的功夫,那一双莹黄的蛇瞳已经清清楚楚地从他的肩膀后升了起来;刺图一张长长的脸上,露出了极不高兴的神色:……我不是说过,要保密吗?快跑啊啊啊——在矮个子的呼叫声里,林三酒早就已经冲出去半条街了——但她肩膀上扛着人,一手还拽着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清久留;以刺图的度来说,她知道自己根本跑不过他,只需眨眼间就会被追上——当林三酒察觉到身后那一片阴影笼了上来的时候,她脚下突然一蹬,身体硬生生地拧了一个方向,一头扑向了路边的墙——早已被烟火熏染得漆黑的墙,被这大力一撞,登时哗啦啦地碎出了一个洞来,多少阻拦了一下刺图的脚步。
等一下!就在刺图抬脚就要进去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女声,话音一落,随即从洞里猛地扑出了一条黑影来;只是那黑影在刺图面前一顿,接着去势就像是被一种极不自然的方式给打断了,软软地落在了他的脚下——刺图低头一看,原来正是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的矮个子。
他的话没有说完,林三酒的声音急急地在墙后说道,……我替你处理了他,他不会再醒过来了,你的秘密保住了——不信的话你检查一下!刺图皱了皱眉,果然蹲下身将矮个子翻了几下、戳了戳——见他像植物人一样毫无反应之后,他这才一把将矮个子扔在了肩上、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那可不行。
你们还是要死,一点泄密的可能性都不能有。
然而这一次,便利店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刺图歪了歪头,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只是对方的缓兵之计——他一双蛇眼中的竖瞳顿时涨大了一圈,低吼了一声便也扑进了便利店里。
货架翻倒、一片狼藉的店面里,只有那扇残留了一边的玻璃门,正在缓缓地向里合拢——显然是刚刚有人才将它推开。
刺图眯眼扫了一眼玻璃门外的街道,随即在一眨眼之间,便从原地消失了踪影;只有从那扇又一次被推得远了些的玻璃门上,才能看出刚才有个人从这儿出去了。
在刺图消失后,过了两三秒钟,便利店一角的员工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
没想到这种办法也能骗到他,清久留探头探脑地走出来,一边打了一个酒嗝,一边伸手去够收银台架子上的酒:看来这个人虽然挺厉害,但是不太聪明啊。
啧啧,没想到他把那个矮个子给带走了……林三酒的手抢先从架子上一划,清久留的手顿时扑了个空。
你干什么?他顿时不高兴了,你不都找到大厦了吗?他随时可能回来,你还想站在这儿跟我辩论的话就随便你。
高个儿女人一点也没有表示出对一个影帝应有的尊重,反而掉头走进了一片狼藉的货架里,不知道开始翻找起什么东西来。
那你还不走?在找什么?清久留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可以先走,那我们就此告别好了。
我刚才一直在抽烟,烟雾缭绕的,那个人大概也没看清我的样子……哎呀,这样一想,只有你一个人有危险嘛。
你真是一个叫人喜欢不起来的家伙。
林三酒嘀咕了一句,眼睛忽然一亮,一把抄起了面前的东西;她紧接着追上了刚刚迈出洞口的清久留,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行,你还不能走。
你还要干嘛?清久留翻了一个醉醺醺的白眼:……要签名啊?的确得管你要一个物件,林三酒尽量温柔地朝他笑了笑:我拿酒跟你换。
(未完待续。
)ps: 昨天医生跟我说攒钱打赏了,我还没意识到什么……结果今天一看,我跪了。
aa11ano817,打赏的居然是一个灵兽蛋?啊啊啊,就算要去考试了,这么大手笔我也是会迷之心疼的啊!怪不得希望我加更……唉,只好祝你考试顺利……目前欠的更已经可以把这本书写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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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他现不对、掉头回来之前的这几分钟,就成了二人极其宝贵的逃生时间、也是把他彻底甩掉的唯一机会;然而林三酒却似乎毫无所觉地把这个机会给浪费掉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这儿离便利店未免也太近了吧?清久留被她揪住了衣领、一路拽进了那栋深蓝色的大厦里,此时一肚子都是火气:……如果我的心理医生没有死的话,我真想把你介绍给他认识认识,让她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自我毁灭倾向。
我可看不起心理医生,不过谢谢你啊。
林三酒不为所动地把他按在了一张椅子上:坐在这儿别动。
虽然嘴巴里嘀嘀咕咕抱怨连连,但清久留却始终没有什么真正的反抗,不知道是因为二人也算并肩战斗过,还是因为她手里储量丰富的烟酒。
三千美金一小时,你会以为她嘴巴镶了金,结果说话的人只有我而已。
清久留含着一口烟,含含糊糊地说:……对了,你到底要我的什么东西?林三酒没出声,只是往桌上码了一瓶又一瓶的清水,最后还从酒店收来的大包里翻出了一块香皂。
别动,先给你洗洗脸。
她握住了清久留的下巴,将清水缓缓地浇在了他的脸上:……你付得起三千美金,怎么会沦落到喝不起酒的地步?很简单,清久留向前探着身体,好让水直接落在地上:领奖之前喝个烂醉,把圈里人和媒体都得罪一遍,再加上投资给你的好朋友,最后就成功地穷了。
从那一脸又脏又乱的胡子上看来,他足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清理过自己了;当林三酒给他搓出了一脸肥皂泡泡的时候。
清久留甚至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看,干干净净的不是很好吗?等等啊,直到用毛巾擦干了脸,林三酒仍然攥着他那一把长胡子没有松手——清久留刚刚有些困惑地睁开眼。
正好看见面前的女人手里银光一闪;只听咔嚓一声,剪刀就干脆利落地剪下了一把他的胡子。
你干什么!他蹭地一下跳了起来。
你说,这些够不够挡住我的脸?林三酒没理会他,反而捏着一把还散着皂味的胡子在自己下巴上比了比:……嗯,腮帮上还需要一点。
你过来,让我再剪一些。
你以为在剪羊毛啊!清久留有点痛心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现她刚才那一剪子让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短了,两边却还毛飘飘,形状跟一个倒v一样奇怪;想了想,他叹了口气,只好又把侧脸伸了过来:……你剪吧,拿这个换酒,倒还不亏。
`当然。
那个刺图没看清你,所以主要找的是一个女人。
林三酒笑眯眯地又是两剪子。
给自己凑够了足够的胡子。
等我把这些粘上,咱们再换一身衣服,就算从他面前经过,刺图也未必认得出我们了。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
清久留难得地夸了她一句,毕竟那个家伙看起来似乎有些傻,应该很好骗。
把胡子粘上的实际过程,其实比林三酒想象中的要困难多了;所幸清久留在剧组里时接触过不少各种各样的道具,二人一起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把她的下半张脸给遮成了一片胡须。
由于眉眼、身材仍然太过女性化,林三酒干脆从某个总裁办公室里扯下了一大片黑色窗帘。
将自己从头到脚都给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个胡须浓密的下巴——配上她近一米八的身高,看起来总算像个男人了。
在胶水干了以后,林三酒的第一件事。
就是从顶楼往下、一层一层地寻找起了季山青的痕迹。
这也是另一个她为什么不能与刺图硬碰硬的原因——毕竟她还不知道季山青身上生了什么、人又去了哪儿;为了礼包着想,她现在可承受不起什么意外。
叫她意外的是,清久留在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不但没走,反而留了下来,要帮她一起找。
你想啊,他挠着自己一脸像被狗啃过一样、坑坑洼洼的胡子。
非常诚恳地说道:……我就算走,也只能背个十多瓶酒走而已,几天就喝完了。
有你在就不一样了,你等于是个会走路的烟酒库——反正我也没有地方要去,没有事要做,不妨先跟着你一起好了。
就在林三酒有点哭笑不得的时候,他又一边挠着脸、一边说道:……你那个从酒店搜来的包里有个剃须刀,你让我先去把胡子刮干净了再说;猛然被你剪短了,还真不舒服。
行,一会儿我们在刚才剪胡子那儿汇合。
林三酒嘱咐了一句,我先继续往下找了。
由于不知道季山青到底有没有时间留下讯息、留下的又会是什么样的讯息,所以连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找的是什么;她只能将精力专注于寻找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只是一连找了两层楼,也仍然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奇怪了,也没有最近打斗留下的痕迹啊……越往下找,林三酒越觉得希望不大,所以干脆又回到了季山青当初告诉她的那一层楼,伸长了脖子朝窗外望去。
这人到底跑哪儿去了?也不知道清久留那边有没有什么现——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来,正好她身后的门就被推开了;林三酒转过身,一句你现什么了还没出口,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嘴。
刺图阴沉沉的一张长脸上,一双莹黄的蛇瞳眯成了两条细缝。
`你是什么人?刺图声音有些嘶嘶作响地问道。
……来这里干什么?他果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林三酒目光一扫,现他肩上已经空了,不知道那个矮个子去了哪里。
相比男性的声音来说,她的声线也太过清亮了;压低嗓音什么的大概只有在电影里才行得通——林三酒犹豫了一瞬,什么也没说,只是退后了一步,叫出了。
噢?刺图黄澄澄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想打架?太好了,我正憋屈着——诶,等等。
林三酒盯着他,手仍然警惕地按在了录音机上没有动。
你看起来……刺图歪着头。
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遍——那目光叫林三酒一颗心越悬越高——就算她用黑布罩住了全身,但跟男人的身材到底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说她的肩膀就不够宽;要是对方察觉了的话,大概就免不了一场硬仗了……然而刺图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不由叫林三酒一怔。
你这个家伙。
看起来挺强的啊。
他似乎终于想通了一件什么事,神色越来越明朗了:一般来说,看见我之后还想一战的人都差不到哪儿去……嗯,好极了!好极了?林三酒心脏砰砰一跳,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
你去过十二界没有?多大岁数了?当然,你肯定不是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刺图颇有些兴奋地原地转了几个圈,嘴里的问题连珠炮似的蹦个不停:你的能力是什么?你想不想要签证?刺图的后半句话与林三酒脑海里的念头,几乎同一时间响了起来——你要不要成为一场试炼的候选人?我果然猜中了!林三酒忍不住怔了一秒。
参加我们所给出的一系列试炼、完成试炼目标,你就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刺图四下望了一圈。
似乎为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候选人而感到高兴:……当然,如果你不同意参加的话,我就只能灭口了。
……在得到一切和被灭口之间做选择,怪不得他们总是能够招到候选人。
这试炼背后的到底是什么人?林三酒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她现在不能说话、胡子又是黏上去的,身为男人的假象就像个气泡一样,随时都可能破掉;正当她思考应该怎么办时,正好只听刺图又满意地叹了一口气:这栋大厦还真是好地方;算上你,我已经在这儿找到两个候选人了。
两个?都在这儿?林三酒一时只觉血都涌上了头。
怎么样?你到底干不干啊?刺图一双蛇瞳紧紧地盯着她,快点说话。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林三酒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反而生怕对方改变心意了。
很好。
刺图应了一声。
随即有些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你怎么什么问题都不问?而且自从见到了我,你一声也没出——一般来说,每一个候选人的问题都很多才对。
林三酒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滑下去了一颗汗。
虽然装成哑巴是一个办法,但她却偏偏不能用手势、或者写字的办法告诉对方自己是个哑巴——只要她那比男人小一号、纤细修长的手一从罩衫下举起来。
就什么都露馅了。
见她始终沉默着不答话,刺图的竖瞳缩成了两条立起来的线,缓缓地朝她走了一步。
林大哥!这一声喊,登时叫室内对峙的两个人一惊——刺图猛地一个拧身,正好叫林三酒看见了门口的一个陌生青年。
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一点最夺人注目,但当他露出脸来的时候。
连刺图都安静了几秒钟。
那是一副一眼望去,便很难叫人再挪开目光的容貌。
不,不光是容貌——事实上,在看见了他之后,林三酒才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出名的艺人会被称作明星了。
当这个青年走进房间的时候,仿佛世间一切都被他衬托成了一片黑暗无垠的宇宙;只有他本身,如同一颗最璀璨耀眼的银星那样,在广阔的黑暗中闪耀着夺人呼吸的光芒。
……这他妈是谁啊!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吼了一声。
林大哥,这是什么人?青年对她的心理活动毫无所觉,几步走近了,目光戒备地盯住了刺图。
你没事吧?刺图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猛然一甩头,想起了自己该做的事,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认识?当然。
像是为了保护她似的,那青年朝前踏了一步——仅仅是这一步,却似乎能叫人感受到他的紧张、他的决心:……林大哥为了保护我,喉咙曾被人割伤了;虽然好不容易留住了一条命,但却不能说话了。
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连林三酒都恍惚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刺图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嗯,既然你们俩是一块儿的,那就不好办了——因为这个候选人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
说到这儿,他才忽然一愣:诶,你本来是不知道的……要不是一点声音也不能出来,林三酒真想重重地叹一口气——连清久留都有点傻了,有点不知该怎么接话好的样子。
算了,没关系。
刺图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挥手:反正现在候选人的人数还差得多,比你还更像女人的小白脸我也不是没收过;既然你们俩是一起的,那么就都成为我的候选人,怎么样?听到小白脸三个字时,林三酒心里更是突突一跳;不等清久留说话,就忙走上前一步,替他狠狠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不成为候选人我就只能把你这位小兄弟灭口了。
清久留似乎原本还不太情愿,刺图这句话一说,他立刻改口问道:……候选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你能不能仔细给我们说说?行,我把该告诉你们的都告诉你们。
刺图咳了一声,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了:你们也坐啊!好好听着。
林三酒动作有几分僵硬地与清久留一起,找了椅子坐好了。
刺图刚开始的几句话,她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去——她时不时地瞥一眼坐在身旁的青年,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一副胡子就换了一个人,真不愧是影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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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图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张长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两条浸泡在一片莹黄中的黑色细线,缓缓地从面前二人身上扫了过去。
他一开始所介绍的情况,果然和那个矮个子所说的没有什么区别;林三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一会儿以后,见刺图终于说到了这场试炼背后的组织,顿时神情一震。
所有的成员,包括考官和你们这些候选人,必须绝对保密;就像是组织的‘身体’一样,我们是隐藏于黑暗之中的行动力。
只有在成为了组织的脑之后,才会在十二界中获得名望、成为组织对外的那一张脸——在十二界中,不知有多少人想打探脑背后的实力,但是谁也没有成功过。
……我们竞争的位置,就是组织的脑吗?清久留见他顿了一顿,忙趁机问了一句。
没错,就看你们能不能走到那一步了。
刺图点了点头,随即有些不甘似的叹了口气:当然,你们这些才加入的家伙,是没有资格知道我们组织的名字、或者脑是谁的;你们现在只有尽可能多完成一些试炼,将自己的等级提高——等一下,清久留连忙打断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主角的魅力,当他开口的时候,刺图尽管一脸不高兴,也仍然停了下来:……我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新一任的脑不从组织内部选拔,反而要找一些外人?你听我说完不就知道了吗!刺图不耐烦地一挥手,你这样总是打断我,我好不容易记住的介绍都说乱了!……原来这一套介绍词都是他背下来的,林三酒默默地想道。
出了口气,见清久留果然闭了嘴,刺图又继续说道:由于要保持组织的隐秘性,所以我们没法大规模地招募新人,导致组织的人数一直处于缓慢减少的状态……够格成为脑的人。
必须是才智、战力、心态等等方面都登峰至极的绝顶强者才行,如果只从组织内部选拔的话,脑必然会越来越弱,所以为了组织的强大。
才有了考官和候选人的这一制度。
好像有一点道理,林三酒皱起了眉头。
考官的职责是找到战力优秀的进化者成为候选人,然后监督候选人完成组织所给出的一系列试炼。
刺图说到这儿,特地看了一眼清久留,见他嘴巴果然闭得紧紧的。
这才满意了:你们这些候选人每完成一部分试炼,等级就会往上提升一级,每提升一级,你们也会拥有相应的权力,可以向组织提出各种要求——比如签证和物资。
`你们两个现在还是最初级的一级候选人,最高级为十级。
在完成了第十级的试炼后,最后胜出者就会成为新任脑。
刺图慢悠悠地说道——林三酒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说快了就会忘词:……但如果你连续三次试炼失败的话,就会从候选人中被除名了。
等级在第五级以上的失败候选人,可以选择成为考官、或者高层成员;第五级以下的,要么成为组织的基层成员。
要么被考官抹杀。
……也就是说,候选人制度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员招募?好,现在制度已经说明白了,刺图似乎也很高兴自己终于把这一大段介绍都说完了,……接下来我要记录一下你们的资料。
你们叫什么名字?清久留。
清久留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据他自己说,世上最少有二十几个亿的人,只要一看见他的脸立刻就知道他是谁;因此即使末日了,他也从来没有想隐藏过自己的姓名——林三酒不由想到,如果当初在镜屋里遇见季山青的人是他,清久留恐怕早死得连渣都没有了。
那么他呢?刺图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支铅笔。
指了指林三酒。
他……他叫林大强。
新任林大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影帝似乎很不会起名字。
没想到刺图反而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好,大气,有强者之风……你们的主要能力是什么?由于矮个子说过,考官们好像都有核实能力的办法。
清久留也没敢说假话,老老实实把二人的能力都说了——在听过林三酒的能力之后,刺图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一脸失望之色,唉声叹气地将二人的能力都记录了下来。
还是上一个候选人的能力更强,唉,可惜了。
刺图叨咕完了之后。
却也没见他拿出什么特殊物品来核实,只是将纸条叠好收了起来,随后朝二人说道:……第一级候选人只要记录这两项就行了,以后每升一级,都要多补充一些资料。
我们的试炼内容是什么?清久留问道。
……组织手里经营着许多门生意,其中一个生意在红鹦鹉螺界的分支点最近刚被人毁掉了。
刺图皱着眉头说,这个生意在十二界中很受欢迎,根据可靠消息,毁掉了分支点的是一个高个子女人——她此时正在这个世界之中,还有大概十多个月左右才会被传送走。
`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女人,杀死她,带着她的尸回来见我。
林三酒一瞬间激烈起来的心跳声,响得甚至令她担心连刺图都会听见——就这样?一个高个儿女人?清久留自然而然的样子,仿佛他根本不认识一个高个子女人一样,……这条件也太含糊了,就算是大海捞针,起码我还知道捞的是根针。
到时我就算带了一具这样的尸体回来,你又怎么会知道是她呢?条件并不含糊。
刺图咳了一声,你们要找的是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两三个月前刚从红鹦鹉螺传送过来、年龄大概在25到3o岁之间的女人。
她自己也知道可能正被人追踪着,所以行迹大概会非常小心;靠着之前的工作,我们已经确定目标就在这一片方圆近千公里的范围内了。
虽然我们从签证官那里得知了她的姓名,但是出于试炼难度的考虑,这一点不能告诉你们。
当你们带着尸体回来时,要告诉我尸体的名字,用这一点作为验证。
当然,我可能也会问到一些分支点被毁的细节……总之。
这一次的试炼目的在于考验你们的追踪能力、拷问能力和战力。
虽然林三酒此刻的脑海里,如同万马奔腾一样地跑过去了无数的念头;但她却偏偏一个字也不能说。
那个被毁的分支点,很显然正是战奴训练营;而在战奴训练营的背后,明明是一个叫做院长的人物。
她甚至还因此差点被对方抓着——这么说来,莫非院长正是属于这个组织的一员?是高层成员,还是组织脑?如果是后者的话,这是不是说明当初追击她的那个院长已经死了?当有人带来目标尸体,或者当目标传送到了下一个世界的时候。
这一场试炼就结束了,没有找到目标的人一律落败。
在此之前,不管你们使用什么方法找人都不予限制。
哪,你们现在没有问题了吧?刺图的声音将林三酒从沉思中惊醒了,在又交代了几句自己与二人汇合的办法之后,他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没有问题就不说了,我还得去追杀两个人呢。
二人听到这儿心里都是一震,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刺图瞪圆了眼睛:还看着我干什么?还不赶快出去该干嘛干嘛?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考官可不止我一个。
你们还有很多竞争对手。
清久留忙点了点头——他看上去还有些困惑,仿佛还在试图消化着刚才的信息似的;拉了林大哥一把,当二人都站起了身来的时候,再一抬眼,刺图已经不见了踪影。
清久留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握住了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直到看见了这一幕,之前的大胡子和眼前这个青年才总算在林三酒眼前重叠了起来。
咽下了一口威士忌以后,他才抿着嘴巴问道:……是你吧?林三酒没吭声,只是在窗边探头看了一圈。
我才懒得当什么神秘组织的领袖。
刺图一走,清久留刚才那一副忠诚、灵醒的好青年样子顿时就消失了。
吊儿郎当地点燃了一根烟,歪在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沙上;然而只是一张脸的区别,却让他看起来从邋遢流浪汉变成了洒脱不羁的魏晋名士——……你也不想被刺图现吧?要我说,咱们干脆这样一走了之算了。
他就算度再快,也没法找到我们。
林三酒叹了口气:不行。
为什么?我怀疑我的同伴就是被他带走了,成了候选人之一。
林三酒扯了扯罩头的黑布,确保没有露出自己的脸来:……在找到我的同伴之前,我还不能走。
清久留顿了顿,似乎没有料到这个答案;顺手将烟灰掸到了沙缝里。
他咳了一声:……想不到你是这么仗义的一个人。
不等林三酒说话,他忽然坐起了身子:幸好我跟你还没有那么熟,要不然还真不好意思说——你不走,我可走了。
这个影帝为什么会把圈内人都得罪光,林三酒也多少有了点了解——她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你也不能走。
凭什么?清久留顿时不愿意了:演戏很累的。
虽然我没看见他,但是我想刺图应该没有走远。
你想,如果有人像你一样,在不愿意加入这个组织的情况下成为了候选人,那么想必都会趁着第一个机会逃走吧?被黑布从头蒙到了脚的影子站在窗边,清晰的只有她的声音:……刺图没有在我们身上动手脚,或者留下什么东西,就这么放任我们自由行动,不是挺奇怪的吗?就像是故意给了我们一个逃走的机会。
清久留皱着眉头想了几秒,随即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跟着你有烟有酒。
林三酒望着窗外越来越沉的天色,没有出声。
刺图在自己这边花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担心季山青。
假如她的假设是正确的话,那么在没有人监视的情况下,为什么季山青反而不跑呢?这是不是说明,在通过了最初的考验之后,考官们还有控制住自己候选人的办法?只不过多想无益,即使一时半会不能脱身,二人索性决定在大厦里休息了一阵;直到天色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以后,他们才一边舒展着身体,一边走出了大门。
一想到刺图大概老老实实地蹲了好几个小时,二人心里就忍不住泛出了一点报复的快感。
在得知自己就是目标之后,林三酒反而轻松了不少——既然刺图已经给出了一个范围,那么肯定说明季山青也就在这个范围里,接下来她只要慢慢找就行了。
二人一路走,一路用纸笔交谈,不像在追踪,倒像在逛街;林三酒甚至还趁这个机会,从一个损毁废弃的商场里找到了一副男式手套。
我在这儿也呆了四五个月了,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清久留打了个酒嗝,懒洋洋地答道:……什么固体食物也没敢吃。
除了酒,就是喝一些饮料,你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以前我可入选过全球十大最性感男星呢。
林三酒一眼也没有看他——事实上,这个商场里也不知道都生过什么,柱子、台阶、半边的天花板,统统都倾泻在了地板上,碎成了及踝深的一片废料;披着一件长袍子似的黑布,她必须时刻小心着脚下才行。
除了清久留的抱怨声之外,商场里只有二人的脚步声回荡着;过了这么长时间,连林三酒也有点说不好刺图是不是还跟着他们了。
从坍塌的大块水泥之中,探出了条条钢筋来;月光透过缝隙洒了下来,在漆黑的空间里投出一片片薄薄的银白。
就在二人踩上了一块碎石,打算从一处缝隙中爬出去的时候,从远处幽幽的黑暗里,忽然传来了悠悠的口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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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废墟仿佛也有了生命,在寂静中低低地呼吸着。
远方不知何处响起的一支悠长曲子,迷蒙得如同梦境一样,既美,又有些叫人害怕。
林三酒怔愣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滑下了一颗眼泪。
她忙伸手拭了,手背在一不小心碰着了自己的一脸胡子时,这才猛地一惊,醒过了神。
四下一看,清久留正坐在她身边——二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坐下的、坐了多久了。
在迷蒙的白雾中,他沉静下来的面容如同月下湖色,令人望一眼,便不由自主地放浅了呼吸,生怕惊扰了他。
一颗泪珠轻轻地划下了清久留的面颊,在月光下闪烁起了耀人的星光。
林三酒的目光再一次迷茫起来,怔怔地转过头,望着远处的黑暗。
低声的哼唱,悠悠地描摹出了一支从没听过的曲调;它仿佛是顺着人的心神而起承转合的,只要人的生命不止,它就可以永远地这样唱下去。
……时间在一片迷蒙中,被消弭了意义。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伴随着头上一块碎石被猛地掀开了,刺图一张因恼怒而涨红了的脸伸了进来,看着还真有些像蛇了:……老子等了你们一个晚上,你们连个屁也——哼唱声忽然轻轻地扬了起来,刺图一愣,抬起头看了看,面上的潮红渐渐地消退了。
这、这是什么……他看也没有看坐在地上的两个候选人一眼,只含糊地叨咕了一句。
曲调柔柔地妖冶了起来。
仿佛多了几丝来自异国的意味。
眼前一片废墟里的漆黑,仿佛也因为这悠扬不绝的歌声而淡了下去,似乎终于要露出那隐藏在暗色里的物事了。
脚下被半根断掉的钢筋一硌,刺图登时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背对自己的两个人,连忙两步来到了能说话的清久留身边:喂,你怎么——目光才一落在了后者的脸上,刺图忽然屏住了呼吸reads;。
声音低了下去。
含糊了,最终消散在了空气里。
他怔怔地看了清久留几秒,仿佛也因为这一片耀目的星光而失了言语一样。
慢慢地弯下了腰,与另外二人一起,并排坐在了一块大石上,痴痴地看向了远方的黑暗。
黑暗中徐徐走出来的。
谁也不知是什么,但是却美得叫人忍不住落泪。
……是阳光在海水间折射出的七彩。
是野鹿从草原上跃起的轻盈,是这个世界上使人活下去的透明希望。
林三酒一张脸早就被眼泪打湿了,她呜咽得就像一个刚找回母亲怀抱的婴儿,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那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影子;影子轻轻地绕着他们走了一圈。
最终停在了坐在中间的清久留面前,缓缓地朝他探出了手。
被她碰触的那一刻,一定是无上的——你醒醒。
一个从脑海深处骤然响起的声音。
登时令林三酒一震。
她望着那一片黑影,一时间还有些迷茫;刚才的声音又凉凉地开了口:……遇见这么个小东西就不行了。
你可还需要多磨练一下自己的意志力。
林三酒一吸鼻子,刚才像浮泡一样差点消融在一片温柔里的理智,瞬间又清醒了过来;她刚刚跳起身子,还没等转过目光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海中的声音又轻轻阻止了她:别转头。
啊?到了这一刻,林三酒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听见的是谁:……意、意老师!你回来了——你没事了?嗯,我没事。
声音轻轻地笑了一下。
林三酒一颗心咕咚咕咚地跳着,强迫自己垂下了眼皮——在她的余光中,那影子似乎因为她的动作而稍微顿了一顿,徐徐向后退开了一些;她忙在脑海里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转头?我说你不能转头,可没说你不能抬头。
意老师的声音像含着笑意一样轻柔地响了起来,只要别看你身边那个人就行。
什么意思?清久留怎么了?林三酒有些愣愣地,还是如她所说的那样抬起了眼睛。
在这片坍塌的废墟里,月光从缝隙间投下来,虽然轻薄得像一层层纱,却也足够叫她看清楚面前的那个东西了。
……比她想象中要小很多,大概只有成年人的一条手臂那么长而已;一颗硕大干瘪的头颅下,干枯的棕褐色皮肤紧紧地贴在了形如人胸的肋骨、以及一条脊椎骨上。
在连接着脊椎骨的部分,逐渐地伸出去了一条像是鱼尾一样的东西。
这、这是人鱼?林三酒心里才是一惊,紧接着就听见清久留也发出了一声低呼——似乎是被她的动作给打断了,刚才的歌声早已停下了一会儿,另外两个人也终于恢复了清醒。
那看起来像是一具干标本一样的丑陋小人鱼,也意识到了眼下的不好,掉头就要冲回黑暗里去;只是既然已经瞧见了,哪能就这样放过它——林三酒脚下一蹬,已经当头罩住了它的退路。
这应该是一个特殊物品,你把它卡片化试试。
意老师轻而凉地提醒了她一句。
……特殊物品?林三酒心里的惊讶才升起来,手里却已经下意识地开启了,随即重重地击在了那条人鱼的后脊梁上。
啪地一下,人鱼就消失在了她的掌心里。
你抓住它了吗?身后清久留也跑了过来,那到底什么玩意儿啊?林三酒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卡片,心里顿时苦笑了一声——顾忌到刺图也在场,她无法开口说话,所以干脆从黑布底下将卡片递给了清久留reads;。
示意他们也看一看。
刺图的一张长脸连忙从清久留的肩膀上探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嘴巴逐渐地圆了。
世界知名的奇幻小说作家要在这儿开签售会了!为了打造出符合作家期待的环境,商场方面特地制作了许多奇幻生物的模型和标本,用于布置签售会场。
虽然末日在签售会这一天到来了,但不得不说商场方面的心思并没有白费——12号展品赛壬居然变成了一个自走型特殊物品,真叫人意想不到。
这是一个脚踏实地的特殊物品。
像传说中一样。
12号展品老老实实地以歌声迷惑着人类。
但是与传说中不同的是,由于展方将它制作得特别丑陋,没有了海妖蛊惑人心的美貌。
所以12号展品的威力也大打折扣;随便一点儿什么惊动,都有可能将人从它的迷惑中唤醒。
由于它是一个自走型特殊物品,12号展品受到了本性(?)的驱使,立志(?)要蛊惑住一个容颜惊人的美人(?)。
利用对方的容貌为自己的威力加成;由于被它蛊惑住的人类,也正如传说一样。
最终会消失在海妖的身体里——所以这个美人最后也会成为12号展品的一部分。
有了美貌,12号展品的威力就会大大提升了!ps:想使用这件特殊物品的话,需要把它牢牢地攥在手里。
物品的效力与有效时长,完全取决于使用者的容颜是否好看、又有多好看。
所以说。
都是你这小白脸害的吗!刺图一边甩着手里的卡,一边朝清久留狠狠地说:我就奇怪嘛,我记得我明明清醒过来了一次。
刚要过来叫你,结果一看你的脸。
不知怎么又糊里糊涂的了……林三酒在心里也赞同了一句——她在清醒过来以后一转头,就被清久留的面容给吸引住了目光,随即她便又沉迷了下去,几乎没有半点抵抗力。
我才是受害者呢。
清久留嘀咕了一声,眉毛蹙得紧紧地:我就有一个问题——说到’美人’的时候,这张卡为什么要在这里打问号?它什么意思?要不是不能说话,林三酒真想骂他一句别闹了。
刺图似乎也有些受不了他,一把将卡片扔回给了林三酒,粗声粗气地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有什么了不起的计划,结果就是两个傻瓜!我可是懒得再跟你们了,你们赶快给我去找试炼目标,现在就动起来!被刺图称为傻瓜,二人一时都有些难以接受;只是不等清久留说点什么,刺图忽然大步走了上来,冲他喝了一声:伸手!清久留咂着嘴巴,懒洋洋地伸出了一只手来;刺图一把拽了过去,啪地一下,顿时叫他痛呼了一声;清久留急忙甩了几下手,再一看,手指尖上已经多了一个血点。
这个是免得你们到处乱跑,一般来说,都是在一级候选人为了完成试炼目标、而做出了第一个行动以后,才给按的。
刺图一边说,一边示意林三酒也伸出手来:……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么磨蹭的候选人,我可不等了,你快点伸手啊!现在不露手也不行了——林三酒一咬牙,轻轻地从黑布底下伸出了半根食指;只露出了一个指尖,对方应该察觉不到自己和男人的区别吧?刺图看了她手指一眼,皱了皱眉头。
不过他到底也没多说什么,随即往林三酒手指上一按——也不知他手里攥着什么,登时叫她疼得抽了口气,抬起手一看,指尖上正缓缓地渗出了一点红reads;。
……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地没入了她皮肤的底层。
大概也是受够了这两个候选人,刺图给他们点完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以后,转身就从缺口中翻了出去——从他临走前的口气听起来,似乎短时间不想回来了。
他给我打的是什么东西?刺图前脚一走,林三酒立刻有点儿紧张地在脑海中问道。
放心吧,就是一个定位的,我随时都可以让那小玩意原路被排出去——不过现在还不行,排出去的话,对方就会发现了。
意老师带着几分慵懒地说道。
林三酒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意老师这一次回来,似乎比从前强盛了一点,这叫她不由有底气多了;她一肚子的问题,也终于可以发问了:意老师,你和女娲意识力的战斗怎么样了?你不是说,基因与意识力的组合冲击力特别大吗?托了你的福,意老师笑着说,……大概因为你是成长型,所以你的意识力比我想的还要强大有力,现在暂时把女娲的意识力给压了下去——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它又会卷土重来,所以我们还不能松懈。
这样啊……林三酒咬了咬嘴唇。
正当她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被清久留给捅了一下:喂!林三酒一愣:啊?啊什么,给我拿瓶酒。
清久留挠了挠脸,在那张令人能叫人怔怔地望上十分钟的脸上,毫不在乎地留下了几条红痕。
嗯,不要芝华士,净他妈假酒……林三酒干脆一连拿出了好几瓶让他自己挑,剩下的又收了起来;只是想了想,她忽然将叫了出来,解除了卡片化以后,一把扔进了清久留的怀里。
干什么?清久留一手抱着一瓶酒,一手抱着人鱼,颇有几分狼狈地问道。
像你这样成天沉浸在烟酒里的人,说不准哪天就死了,林三酒先一步爬上大石,一边向外爬一边说道:……难得有一个东西让你靠脸就能活下来,给你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美女。
你长得吧……其实还行,清久留勉强自己安慰她一般的口气,反而让林三酒忍不住有点儿生气——他在爬出废墟的时候,也不忘了灌一口酒: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得天天刮胡子了,唉……而且就算你要喝到昏迷,也得好好握着它——现在就别握了!那家伙已经开口唱歌了!林三酒才一感觉自己脑子迷糊了一下,顿时朝清久留喝了一句。
后者连忙松了手,想了想,从自己脚上抽下了一根鞋带,将刚刚闭了嘴的人鱼给拴在了裤腰上,又顺手将它揣进了兜里。
等这些事都干完了再一抬头,清久留发现林三酒还愣愣地站着。
怎么了?林三酒转过头,一片黑布下也看不清她是什么神色。
仔细一想,这人鱼……只会唱歌啊。
她的声音轻轻的,还有几分茫然。
……那我们一开始听见的口哨声,是什么?(未完待续。
)ps:谢谢坚挺爷、大紫魈儿、蜥蜴大人、海棠晕娇、花夏眠、没桥の汉、mikasayou、嫣然小调等大家的打赏,都是老面孔了,总薅你们的羊毛,嘿嘿嘿……谢谢夭夭大王、飞天舞、我是花狸猫、g、八宝妈妈、0000、guke_325、青黛yoyoyo、周子期、古奇1982、胧月夜莉、陆离伽蓝、我是一只小小鸟2006、莫千转、肚dumdum、cwow、你见过我这么长的名字了吗、血色帝国、海天秋水、风姿云白的月票!460 还让不让人说话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不管清久留戳了人鱼多少下、怎么折腾它也好,当他握住人鱼的时候,从这件特殊物品口中发出的,仍旧只有与先前无异的歌声。
|别试了,林三酒又觉眼前一晕,忙阻止了他。
盯着二人身后那庞大的废墟,她轻声道:……口哨声的来源,估计仍然在那里。
你不会是打算回去找吧?清久留将人鱼揣了回去,一般来说,恐怖电影都是这样开头的。
我的人生早就已经是一场恐怖电影了。
林三酒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又将废墟来回扫了一遍,终于收回了目光:不过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工夫去理会它……走吧。
清久留懒洋洋地跟了上来。
口哨声就像是一个幻觉一样,随着他们越走越远,果然再也没有响起来过。
二人在沉默之中走了一会儿,清久留无聊得一连打了好几个能看见嗓子眼儿的哈欠,大半根烟都吸完了,也没能叫他打起精神来;清久留抹掉了眼角的泪珠以后,朝前方沉默的女人喊了一声:诶!林大强!罩在黑布底下的身体明显一震,好像太过专注的思绪被人突然打断了一样,林三酒有些不高兴地应道:……怎么了?自打认识了你,我把过去几年没走的路都走完了。
清久留先是抱怨了一声,这才一边拖着脚,一边慢悠悠地来到了她身边。
……我有个主意,你去找人,我去那边的酒店休息,怎么样?虽然又破又是涂鸦的。
不过好像也是个五星级呢。
林三酒叹了口气,在心里向意老师说了一声你等等,随即转头对他坚决地说道:不行。
刺图发现我们分开了,到时说不定又有麻烦。
你剥夺了我一个死在软床上的机会。
清久留十分遗憾地咂了咂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最后一截烟头。
不客气。
林三酒应了一声,扔给了他一条烟。
先别打扰我,让我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办。
听他噢了一声。
她随即出了口气。
在心里对意老师说道:有了烟,他大概就会消停一阵子了……你刚才说,我的【意识力学堂】升级了?你就像养了个宠物一样。
意老师轻轻笑了一声。
随后才柔和地应道:没错。
战斗是人成长最好的途径,对于意识力来说也是如此……经过和女娲的战斗,你现在的意识力已经大涨了——【意识力学堂】也终于进入了中学阶段。
中学……林三酒没有什么真实感地应了一声,茫然地问道:那就是说。
我又多了一项意识力的应用能力?对,也不对。
意老师顿了顿。
一字一句地说,这一次你发展出来的,与其说是一个能力,不如说你开启……她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
远处猛地响起了一连串轰隆隆、建筑倒塌一般的闷响——林三酒一惊,注意力迅速从脑海中退了出来;接着只听清久留指着远方一栋建筑发出了一声哀号:我的床!林三酒一抬眼,正好瞧见那家五星级酒店像被炸开的积木一样。
从中间哗啦啦地裂了开来,一半的建筑登时倾泻而下。
震得连他们脚下的地面都跟着晃了几晃;二人忙跑到了一处拐角后站住了,探头朝外望去——轰隆隆的坍塌声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才终于与震动一起,逐渐地止歇了。
清久留才刚往外迈了一步,立刻被林三酒一把抓了回来。
那边有人。
她低声在清久留耳边说了一句,……那家酒店,一看就不是自然倒塌的。
谁跟床有仇?清久留有几分痛心地叹了一口气,果然没有动,只是与林三酒一起静静地伏在了黑暗中。
不管轰塌了酒店的是什么人,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很小心——二人等了好一会儿,除了时不时吹起来的一阵微风,以及夜色中沙沙摇起的树叶,其余的世界静谧得没有半丝活气。
也许那人已经从别的方向走远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突然跟一栋荒废了的酒店大楼过不去,但是好像跟自己二人没有什么关系——想了想,又等了十来分钟,林三酒才带着清久留一块儿朝酒店的方向走了过去。
坍塌的酒店已经彻底看不出原形了,成了一堆巨大的建筑垃圾,倾泻出去了半条马路的距离,淹没了周围的人行道、砸倒了十多棵绿化树。
指望清久留发现什么大概是不太靠谱的,林三酒干脆让他在一边等着,自己跃进了酒店的废墟之中仔细检查了一圈——只不过她始终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甚至连战斗痕迹、或者新鲜尸体都没看见。
别人推倒这栋楼的原因与你无关,在林三酒向外走的时候,意老师忽然轻轻地说了一声,语气有点儿凉:……对你来说,重要的是继续掌握【意识力学堂】。
我现在继续跟你讲,你好好听——简直就像是有人不想让她好好说话似的,一句话才说到了一半,登时又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什么东西倒塌时的轰然响声;虽然这一次的声响小得多了,但在这砖块咚咚地撞击地面的闷响之中,却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啊!——听声音,正是清久留无疑。
林三酒心里一跳,根本顾不得意老师要说什么了,拔腿就冲向了清久留的所在之处——然而当她刹住了步子时,却有些意外地发现后者正好端端地坐在地上,刚刚从嘴里吐出去了一口烟。
怎么了?林三酒兀自有些紧张地问道,四下看了一圈。
那儿,清久留用手里的烟朝面前点了点,……你看见那块墙板了吗?你把它挪开——注意点,别碰到下面的东西。
下面是什么?林三酒一凛。
忙有些吃力地动手将那块巨大沉重的墙板给掀了起来——双臂一抬,墙板重重地向后砸了下去,露出了下方的一个空隙。
她低头朝空隙里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清久留。
后者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伸手下去摸了摸,点了点头。
这是全球最昂贵的床具品牌之一,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有。
清久留满意地吐了口气。
示意林三酒把这张床垫卡片化收起来:……建筑都塌了。
这个床垫居然还算完好,这真是我的运气。
咣啷咣啷地连着几声,林三酒盯着他。
一回手就在废墟上一连砸碎了几瓶好酒——这几个瓶子就像砸在了清久留自己头上一样,心疼得他嘴角都抽了一下,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人到底有没有一点紧张感,或者自己身在何处的觉悟?林三酒忍不住冲他吼了一声。
……要是你喝得醉醺醺的。
你也不会有啊。
清久留反驳了一句,见对面的女人手一动。
又多了一瓶酒,立刻就服了软:不过除了这个,我还有别的发现,不骗你!什么?你看。
清久留指了指刚才被她掀开的那块墙板,……那一块墙上有字。
刚才林三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墙板下的空隙里了,还真没发现墙上有字;回头瞪了清久留一眼。
她踢掉了墙板上的碎砖和厚灰——一阵阵烟尘里,她借着月光、眯起眼睛。
终于看清楚了那半句已经残破不清的字样。
说是半句,其实也只有四个字而已——证官在西。
其余的字样,都已经随着建筑坍塌而彻底损毁了。
林三酒一愣,盯着这四个字,慢慢皱起了眉头。
证官?清久留在喝了一点酒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软地坐在地上:……诶,这句话不会是说签证官吧?在西,是说在西边?你也找过签证官?见他猜想的与自己一样,林三酒随口问了一句。
以清久留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来看,随波逐流地飘荡到下一个世界,才更像是他的作风。
我前三个世界都是用了签证的,有一回还提前了六个月哪。
清久留懒洋洋地答道,……不过后来自从我不刮胡子了以后,就再没有拿过签证了。
也就是说,给他签证的签证官都是女的。
林三酒听见自己脑海中的意老师轻轻笑了一声,不知怎么突然有点儿尴尬——她没好气地一把拽起清久留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既然这样,咱们就往西走找签证官!会写下这样讯息的,一般来说只有签证官本人;不过她倒不是想趁此机会开签证——毕竟有刺图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在,开签证就意味她的身份可能会暴露。
但季山青可不知道她已经成了候选人,大概还以为她会继续开签证;如果他也在寻找着林三酒的话,想必不会放过这一个机会。
这样一来,只要找到留言的这个签证官,就很有可能在他附近找到季山青——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不在,签证官身边往往也是进化者云集的地方,到时候或许也能找到季山青的线索。
一想到大概很快就能找到礼包了,林三酒不由精神一振,抬步就走。
床、床垫——清久留心有不甘地叫了一声。
林三酒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回过身,弯腰将床垫给卡片化了。
意老师不知为什么又笑了一声,问道:……你很喜欢他?我更喜欢一条狗。
林三酒在心里嗤了一下,随即跳上了废墟的高处。
站在高处上朝远处一望,刚才发出响声的地方也被纳入了林三酒的目光范围之中——原来是不远处的一段围墙,不知为什么被人从中间给击断了,塌垮了下来,滚落了一地的碎石砖头;从手法上看起来,破坏酒店和破坏围墙的大概是同一个人。
往西走的话,林三酒二人正好也会从那一段围墙旁边路过;在碎墙旁边停下来看了看,无需意老师提醒,这一次林三酒也发现了蹊跷。
你看,这儿也有字,她踢了踢脚下几块碎墙,示意清久留道:官,西……字迹跟刚才是一样的。
这么说来,是有人在故意破坏签证官留下的线索。
清久留一边打哈欠,一边百无聊赖地说道:……这事儿真有意思,我觉得我需要那个床垫了。
对于他这种万事不上心的态度,林三酒也有办法治他;叫出了一瓶酒以后,他顿时老实了不少。
奇怪了,为什么会有人非要一路破坏签证官的信息不可?林三酒翻弄了一下围墙的碎块,勉强又拼出了一个刚才没见过的湖字;眼看剩下的拼不出来了,二人便再次踏上了往西的方向。
……别人拿不到签证,也未必保证他就能拿到;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清久留叼着烟,含混不清地一边说,一边咔咔地打了好几下火机。
损人不利己——林三酒一怔,立刻停下了脚步。
上一次听见这个描述,还是在哈瑞农场里的时候了……几乎像是印证了她的想法一般,从前方的夜色中忽然传出了咯咯的笑声来;以林三酒的感官敏锐度来说,竟丝毫也没察觉到前方藏了一个人——然而二人退了几步,四下一望,仍然谁也没看见哪里有人。
看上来,我在这儿呢。
一个熟悉而柔软的女孩声音笑嘻嘻地说道。
一个足球大小的东西被树叶的阴影笼罩着,朦朦胧胧地瞧不清楚;只是伴随着一阵哗沙沙的声音,那东西向前挪动了几下,终于来到了枝头,露在了月光下——清久留倒抽了一口气,烟从嘴唇间掉了下去。
林三酒沉下了脸,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刚才毫无所觉。
……即使是开启了纯触状态,只怕也很难察觉到坐在树枝上一动不动的一颗人头。
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四分之三颗人头。
喂,你,从小橙那一张好像被人斜斜劈掉了一块的脸上,依然能看出她浮起了个笑。
一眼也没看林三酒,她朝清久留努了努嘴,柔声问道:……你有点儿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你?清久留似乎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一颗人头问话,啊了一声,才有点儿呆地答道:……你大概见到的是我的照片吧。
噢——对,小橙高兴地一跳,没错,你好像是个演员,那女人临死都还揣着一张海报。
嗯,没想到本人更好看……喂,穿袍子的那个。
林三酒冷冷地抬起了下巴。
她现在的伪装看来很成功,小橙压根没有意识到她是谁。
你可以走了,把这个演员给我留下。
(未完待续。
)ps:总算写完了,最近睡得太晚,脑子都是混的……今天一定要三点之前睡,嗯。
这两天突然感到了大家磅礴的爱,乾灵子赏了个钱罐,人帅不狗冉哥哥赏了个蛋糕!哎呀妈呀我既爱钱又爱蛋糕,谢谢你俩的赏~好消息是这个世界的两条主线我已经撸出来了!坏消息就不在感谢打赏的时候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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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仅剩下四分之三的人头,坐在树枝上咯咯地笑了一声,随即轻巧地一跃,便浮在了清久留眼前的半空中。
少了一块的缺口处看起来非常光滑,当小橙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的时候,露出的断口、以及从断口里隐约可见的大脑,都平整得就像是一幅卡通画,没有一点儿真实感。
咔哒咔哒地打了半晌的火机,清久留终于成功地把嘴里的烟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以后,他的神情缓和了下来,一边吐着烟,一边说道:……是呀。
眨了眨小鹿一般的大眼睛,小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好像不太在乎?原本就是萍水相逢嘛。
清久留打了一个哈欠,……跟谁走都一样,身边有没有人也都一样。
我喜欢你这种态度。
小橙抿起嘴,挑起了一边眉毛——另外一边的眉毛,已经随着那块消失了的额头而一起不见了。
……嗯,虽然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应该用你干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的潜力……有了这张脸……以后一定会好玩的。
是吗,清久留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你这张脸看起来却不太好玩——生了什么?你的身体呢?小橙一笑,下一秒,清久留的背后突然被一股火车头一样的巨力给撞了个正着,简直好像能听见脊椎骨开裂的声音——他一下子就被击得滚倒了出去,身子忍不住蜷了起来,皱巴巴的烟在他不住咳血的声音中落在了地上。
那只无声无息、却将他五脏六腑都击得翻腾起来的右手,也不知是从哪儿扑出来的,又是何时到达他背后的;在他艰难地回过头时,手在空中朝他打招呼似的摆了摆。
以后再让我听见这种话,小橙温柔地说道,我的手就会穿透你的肚腹了。
只有一个头和一只手了吗?清久留喘着气,拾起了地上的烟头:……你还真是身残志坚。
这一次。
当呼啸的风势直直冲向了他的胸口时,清久留单手一撑地面就跃了起来,随即身子在半空中一转,顺势就抱住了那只手——只是那手的力量实在太大。
即使抱住了,他也仍然被一路打出去了好几十米;只是清久留似乎没觉得痛,只是咳着笑了一声,双手死死地攥住了小橙的右手。
人的失血致死量,只要过1o%就够了。
就算对方是进化者——没用的。
那颗人头上的面色只是顿了一顿,随即又浮起了轻快的笑:……我分解过后的肢体,跟平常人体可不一样;你仔细瞧瞧,那只手里的血也都固态的。
要不然,难道我飞到哪儿,血就滴滴答答地淋到哪儿吗?清久留的笑容凝固了,随即低低地骂了一声,一把扔开了那只右手——后者在空中一个盘旋,立刻飞回了人头的下方;现在的小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只露出了脸和手的隐形人一样。
我对你的过去很有兴趣。
来给我讲讲聚光灯下的生活吧?在小橙轻柔的笑声里,从远处的黑暗之中,又有许许多多个形状奇特的阴影飞入了夜色下的空中;仿佛受到了吸铁石的召唤一样,数十个部件纷纷地冲向了小橙人头的所在之处,似乎要重组出她的人形来。
清久留退了一步,却感觉小腿处意外地撞上了什么——他忙低头一看,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竟竖起了一圈木制的围栏。
`这围栏像玩具似的,很矮,还不到人的膝盖高,内部也只有大概方圆十米的大小;然而当清久留想要迈出去的时候。
却不由愣了一下。
没错,抬起腿、迈出去的这个指令,已经由大脑下达了——然而他的双腿却仍然一动不动,指令便如泥牛入海一样。
没入了脚下那一片沉重的黑暗里。
再试一次,也是一样的。
往外走不行,你只能在里头活动,毕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一头小羊了。
在小橙高兴的声音里,清久留有点儿茫然地抬起了头。
昏暗的夜色下。
小橙一双乌黑的瞳仁闪烁着兴奋的、如同某种药物一般不自然的光芒。
这是一种正常人眼里不会有的光,明亮得甚至接近疯狂;然而正是她这一种肆无忌惮、没有任何约束的疯狂,令她反而有了一种奇妙醉人的气质——清久留猛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的神色已经凝重多了。
上下一看,他这才现面前的这个女人并不完整。
看起来如同一块没完成的拼图一样,虽然大致是一个人形,却左缺一片、右缺一块;小橙的整个左臂都没有了,胸腔和盆骨也少了一半,一条腿时断时续、时有时无,却居然还能站得好好的。
哈,清久留找了找,现刚才的烟头早就不见了,这才有几分不耐烦地笑了一声:……我是小羊啊。
那我该叫你什么?牧羊人,还是牧羊的残疾人?他早就知道这句话一说,对方的袭击肯定会紧跟而至——只是这一次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有了围栏的限制,清久留连躲闪缓冲的空间都没了,被一击打中肚腹后,他顿时又咳出了一口血来。
庆庆!小橙尖利地叫了一声,即使不看她的脸,也能感觉到她的愤怒。
收窄围栏!收窄!橙子,从暗处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随着声音的接近,庆庆的身影也逐渐出现在了夜色下。
她看着小橙,柔和又有点儿焦虑似的答道:十米已经是最短的直径了,我现在还不能……废物。
小橙转过头,朝清久留眯起了眼睛;忽然又咯咯一笑:……算了,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暂时先这样吧。
怎么,连能力都不是你的啊?清久留不知从哪儿又翻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叼在了嘴里。
这一次小橙却没生气,只是耸了耸一边肩膀:……我们从一个副本出来,她就升级了。
必须说,这个能力很适合她呢。
所谓自由意志。
只是魔鬼的谎言。
我们都是一群迷失的小羊,在以为自己可以做出抉择的幻觉中、在自己的决定所带来的苦果里,苦苦煎熬。
唯一能够摆脱这一困境的,就是将自己的命运彻底交给一位领袖。
由她来决定一切——顺从,即是莫大的幸福。
使用方法:在某处事先设定好了一处羊圈之后,被领袖击迫进去的人,就会像是被赶进羊圈里的羊一样,随着时间流逝。
`而慢慢地温柔顺从起来。
由于羊圈现在暂时不能移动,所以必须要把羊困在里面达到一定时长才行——具体时长,视对方的意志力强弱来决定。
糟了。
清久留忽然嘀咕了一声,但表情看着却不太忧虑。
我的意志力非常薄弱呢……他这句话一说,从昏暗的夜色里紧接着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小橙和庆庆二人的面色一凝,还不等找出那声音的来源,一股飓风猛然平地而起,将几棵树、人行道地砖、甚至是一块屋顶都一块儿卷了起来,轰然一声砸上了围栏。
坚持住!小橙转头叫了一声:我相信你可以的!在庆庆的脸色唰地白了下去的同时,围栏也猛地一震。
在龙卷风持续的冲击下剧烈颤抖了起来;虽然好像时刻都会化成碎片,却好歹算是挺了下来——当风势逐渐停歇的时候,庆庆面色苍白、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
还差一点儿我就出去了,你怎么停了?清久留也坐在围栏里头,懒洋洋地冲后头问道。
一个从头到脚都裹在一裘黑布里的人影,缓缓地在围栏边蹲下了身子。
你早知道我没走远?林三酒有点儿哭笑不得地问。
我要的床垫你都收起来了,又怎么会把我扔下。
喝你的酒,她扔给了他一瓶啤酒,她们两个给我解决就好。
是你?小橙早在林三酒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眯起了眼睛:我早就知道你活着。
没想到你却打扮成了这个样子。
刚才你假装走了,是在等庆庆也出来吧?正好一网打尽,省得我还得到处找。
林三酒仍然罩在黑布里,声音冷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活着?因为我猜到了哈瑞的恶趣味。
小橙柔柔地一笑。
他把我们几个都放进了杂草门,大概就是为了这种时刻。
光头呢?死掉了,他活着也不好玩。
林三酒怔了怔,在心里叹了口气的时候,忽然想起身份已经摆明了的45号死了,一直隐藏着的47号却活了下来——哈瑞果然是恶趣味。
那你……她声音沉而低缓地响了起来。
逐渐有点儿明白了。
我知道了。
你当时为了逃过我的追击,分解成了无数块之后才跳下叶子的……看来,你缺失的那一部分,是不小心进了别的门?还能凑出个人形来,真不容易啊。
小橙一阵青一阵白的脸上浮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来;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啪地一下,骤然又一次在空中分解成了无数细微的小块,如同形状奇特的拼图碎片被一下子洒向了天空似的,只留下了那颗头仍然漂浮在原处。
我在温室里使不出真正的威力,她的声音在无数碎块间响了起来,你不是能够卡片化吗?你倒是试试看,怎么把现在的我卡片化吧?仔细一想,我也可以用得上另一头羊……用来做羊汤。
伴随着她的声音,空中那无数细小的碎块都像是活了过来,如同一场暴雨一样朝着林三酒倾盆而下;即使再一次甩出了,凶厉的风势也丝毫未能动摇近百块碎片的前扑之势——小橙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要让这些碎块碰上她的皮肤。
虽然不知道碰上以后到底会怎么样,但林三酒根本也不想知道。
她有心想像对付沙鲸时那样,用黑布一包后,就将对方的碎片都卡片化;然而相比沙鲸的能力而言,小橙的肢体碎块实在是太迅捷灵活了,加上又有浮空优势,林三酒几次试图包裹住它们,都以失败告终——眼看无数碎片已经将自己牢牢笼住了。
唯一的退路上也出现了一个开着门的围栏;她一咬牙,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叫出,反而迎头朝着碎块密布的方向冲了上去。
找死——在小橙高昂的笑声里,那个身影果然撞上了厚厚的一层碎块。
瞬间就像被蜂群包住了似的;一旦落入了碎块中央,那个身影就像是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一样,直直地落向了地面——然而小橙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脸色顿时一变。
就在那厚厚一层碎块包裹住了来人、在地上涌动着、蚕食着那个少了一条右臂的身影时,不知何时甩去了黑袍的林三酒已经跃至了小橙的人头上方;她才刚喊了一声拦住她!。
可还不等庆庆站起来,高朝后飞了出去的人头就咚地一下撞进了林三酒的掌心里。
紧紧攥住了小橙的下巴,林三酒落在了地上,对她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
你的战力还没有你自己幻想的一半高明。
我无法将你的头卡片化,她轻声说道,仿佛对欺近身后的无数碎块和庆庆都一无所觉:……这说明你的生命之源,就在这颗头里。
说到这儿,林三酒一笑:你猜猜看,是你的碎块先碰到我,还是我先捏碎你?小橙一张脸冷得几乎能冻伤人。
静了一会儿,她强迫自己提起了一边嘴角:庆庆,放人。
既然她这么想要这个男的,我们就还给她。
碎块停住了,栅栏门也无声地打开了,清久留慢慢地走了出来。
人还给你了,我们两——小橙的一个清字还没有说完,只听忽然扑通一声,庆庆已经跪在了林三酒的脚边。
你这是干什么?小橙眉毛一抬,厉声问道。
大概是认识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次。
庆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反而膝行了几步,泪眼婆娑地朝林三酒抽泣道:求求你……林三酒也不知道,是她哪一个下意识的表情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只、只要别杀橙子,庆庆一抽一噎的声音。
令她的话都几乎很难听清楚了,一张脸都因恐惧和痛苦而变了形:什……什么都可以……林三酒愣了一下——她对庆庆毫无同情,然而当她哭着趴在自己脚边的时候,她还真有些难以在这样一个人面前杀掉小橙。
一个脚步声轻轻地走近了,她回头一看,正是清久留。
在昏暗的月色里。
后者的表情模糊不清,只有一个烟头慢慢地亮了起来。
给我。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忽然用烟点了点林三酒手中的小橙人头。
在拿到了人头以后,他又一把拎起了庆庆的胳膊,将她给提到了另一边去。
这事儿你不用管了。
一边走,他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还真有点儿懵了。
只见清久留好像低声地在庆庆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起初一片茫然,显然没有听懂;当她听懂了的时候,就开始了歇斯底里的大哭——然而在清久留又低声说了几句以后,庆庆的哭声逐渐低了,一双眼睛眨了眨,竟然慢慢地开始亮了起来。
小橙的脸却忽然扭曲了一下——她愣了好几秒,才像是终于明白了清久留的意思;紧接着,她尖利的叫声登时撕破了夜空:庆庆!你这个变态!我不要!求求你,庆庆——然而这一次,庆庆却只是温柔地望着她,一动也没动。
小橙猛地啐了她一口,不远处那具刚刚拼合在一起的身体,迅再次分裂成了十来块——就在它们一齐扑向了清久留后背的时候,他连一眼也没有向后看,只是当地打破了手里的空酒瓶,攥住了瓶颈,一把将断茬从下方深深地扎进了小橙的人头里。
连一声呜咽也没有出来,那十来块身体顿时失去了生命,扑簇簇地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变成了一地泛青的残肢。
庆庆颤抖着伸出手,一张脸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嘴角却带着笑;清久留将小橙的人头放进了她的手里时,她甚至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声谢谢。
清久留回头看了林三酒一眼,又转过头去,将手放在了庆庆胳膊上。
那么我现在就要吸收你2o%的血了。
他的声音轻柔得近乎悲悯,每一个字,都叫庆庆忍不住涌出了更多的泪水:你的死会来得很快,没有痛苦。
庆庆死死地抱着颜色青白的小橙,拼命地点了点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而即使她如此恐惧死亡,仍然没有把胳膊抽开。
……当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清久留站起身,嘴里的烟头在夜色里亮了一下。
这……林三酒向前走了两步,你跟她们说了什么?清久留低下头,掩住了他面上的神色。
我告诉那个庆庆,小橙是一定要死的。
但是我许诺了她,我也可以杀掉她,然后将二人的身体拼接在一起,以后永远也不再分开了。
林三酒一惊:为——为什么?清久留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在夜幕中看起来如同盛满了钻石般的星光。
让她安心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你就有一具高达一米八的女性尸体,可以交给刺图了。
(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写的时候延伸出了好几个版本,最后结束的时候变成这样,我本人也有点吃惊……asi1ueta,想不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又收到了一个璧,表示不胜惶恐……希望这一章你看得高兴~毕竟这么肥~谢谢nno1ivia、嫣然小调、萌萌哒潘达、汉子与桥、坚挺爷、大紫魈儿、mikasayou、肥鸟、左屏翊等大家的打赏,净水工、离殇之梦、谢颖雅、小意达的花、唐茶、灵窍悠悠、傻孩子、夭夭小二、八宝妈妈、haixingtang、orde、千暮雪等大家的月票!462 相逢对面不相识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重新将黑布披上,在颈间系上了一条带子的时候,林三酒这才发觉自己的指尖正在轻轻地颤抖。
即使已经用水彻底地洗过了好几遍,但指甲缝隙、甲沟处,仍然粘着隐隐约约的深色血迹那种黏黏腻腻的触感,就像是通过手指、糊在了心脏上一样。
她觉得她永远也忘不掉将手指深深插进断肢里时的触感了。
随着清久留倒空了手里的桶,空气中汽油的味道一下子浓重起来,几乎能在舌头上尝到那种刺鼻的味道似的。
被浇湿了的小橙人头,仍然维持着她死之前的那个表情,双眼瞪大了,不可思议地盯着夜空。
相比个头娇小的小橙,还是庆庆一米六几的身体更适合用来做框架;这样一来,就多了一个人头和好些用不上的身体部件。
清久留低下头,一手防着风,一手咔哒咔哒地打着火机;等那截短短的烟头好不容易才在夜色里亮了起来后,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白烟。
准备好了呼了口气,林三酒点点头。
烟头轻轻地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正好落在了一只右手的掌心里。
明亮的橙红色很快就跳跃了起来,一开始就像是小小的试探;随即越来越亮、越来越烈、越来越热的火光,就灼人地映红了二人的面颊。
走吧。
林三酒转过身,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尸体上。
看起来是庆庆的身体,但此时的高度却与林三酒相仿了。
她双目紧闭,泪水早就干了,留下了满脸的泪痕;如果挽起尸体的衣服,就会发现底下的皮肤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粗大缝线缝得非常拙劣外行,但总算是将尸体完整地凑在了一起。
小橙和庆庆的肤色不同,骨架大小、肢体粗细也都不一样,在决定哪个部分应该和哪个部分相连的时候,是花了二人最多时间的。
按照庆庆的要求。
即使有点不对称,他们还是将小橙和她的胸腔连在了一起;不过在缝完了以后,用新衣服一罩,却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给尸体的颈间缠上了一条绷带以后。
林三酒看了看庆庆的脸,将这具不知属于谁的尸体给卡片化了。
虽然过程有些血腥,但不得不说,这个办法几乎是眼下唯一的出路:近一米八的女性已经非常难找,何况是一具这样的尸体。
在沉默中。
二人再次朝西边出发了。
走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刚才那个冷静的清久留就像是日光下的冰淇淋一样化掉了,露出了底下树懒似的原形:那签证官是想让我们西天取经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要不你背我一会儿吧林三酒看了他一眼背他当然不可能。
一找到签证官,我就把床垫叫出来。
她向清久留保证道。
意老师在她的脑海里嗤地一声笑了不知怎么,一股古怪复杂、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的情绪,突然再次淹没了林三酒。
甩了甩头,她暂时压下了那股莫名的情绪,想起了自己的意识力学堂。
她的心思全被小橙这件事给扰乱了,差点儿就忘了她刚刚升级到了中学阶段;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朝意老师发问等找到了季山青、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
再仔细研究自己的新能力好了。
没想到,二人这一走,就一直走到了天色即亮的时候。
布满了青藤、残败灰黑的高楼楼群,随着他们的步伐而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矮;就像是一条逐渐走低的线一样,市中心区显然已经被二人给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从残留着的路标来看,再走一会儿,他们就要彻底离开这个城市了然而不管怎么找,他们也没有看见这一路上哪里有一片湖。
奇怪了,林三酒皱着眉头。
转了一圈,不知是哪儿出了错:太阳在我们的背后,这个方向确实是西边啊。
签证官没道理跑到荒郊野外去扎营,再回市中心留下讯息清久留早就指望不上了他声称自己的身体与走路这件事不兼容。
林三酒才一停下脚,他立刻抱着酒瓶像软泥一样滑到了地上;没过一会儿工夫,就醉醺醺地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对寻找签证官这件事没有丝毫兴趣。
如果小橙没有把那两条讯息摧毁,或许她还会知道哪儿出了错这个念头刚从林三酒脑海中浮起来,她顿时愣了一下。
不对啊怎么了意老师轻轻问了一声。
林三酒一时没答。
只是忙走到清久留身边将他摇醒了,让他也一起听着:咱们这一路走来,连一个新的讯息也没瞧见,你不觉得有些古怪么清久留显然还沉醉在酒精的效力中,眼皮眼看又要缓缓合拢。
签证官是希望大家都去找他的,那么按理说,越靠近他的所在之处,留下的引路信息应该就会越多才对。
林三酒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啪地拍了一下他的脸,将后者拍醒了些:现在咱们一条新讯息也没瞧见,只能说明签证官压根没有来过这儿,我们走错路了。
那西字怎么解释清久留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问道。
我们一直以为签证官是在西边,可能是在一片湖的附近。
林三酒加快了语速,但转头一想,墙都碎了,字的顺序也乱了,说不定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如果西和湖二字是连在一起的话呢那不就成了一个地名了清久留抹掉了眼角的泪珠,抬起了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而且,看见你这么有精神,我也很替你开心,但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我不关心。
他十分诚恳地说道。
脑海里的意老师顿时又笑了一声。
林三酒被他堵得一翻眼睛,干脆一把拎起了清久留,找了一辆还能发动起来的车,在他的一句一句抱怨声里将他塞了进去;现在已经不必担心错过引路信息了,开车就成了节省体力的最好办法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她隔着玻璃窗对清久留说了一句:我们现在回去。
老实说。
本来就是一个新手,加上好几年没有摸过方向盘,林三酒的开车技术实在算不上好;但是现在反正没有了交规,也没有了其他车辆。
她开得就十分肆无忌惮,好几次为了抄近路,还干脆将车开上了人行道。
清久留被她颠得浑身难受,刚抬起头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不由微微一惊;喊了一声有人。
他忙一把握住了方向盘,向另一边一打在尖利得刺耳的刹车声中,这辆小面包车斜斜地冲了出去,终于在即将碰上前方那人之前停住了。
挡风玻璃与那个陌生人的肩膀之间,大概只有一拳的距离。
虽然明知道对方大概也是一个进化者,不会被一辆车撞死;但林三酒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开门下了车。
她牢记自己现在是一副男人模样,因此没有贸然出声;只是再一抬头,她就不由有些怔住了。
从另一边探出头的清久留,目光一落到了那人身上。
也忽然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林三酒见的人也算多了,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看着点儿路。
那女人轻轻地勾起了唇角,嫣然鲜红的嘴唇如同一道流动的魅影。
一绺卷曲的金发滑下了她的额头,她看了看林三酒二人,这才微微扬起下巴,声音沙哑,又仿佛温柔地道:我不会生气,但别人可就未必了。
啊,抱、抱歉。
林三酒有点儿结巴地应了一声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男人的外表,目光一时之间根本没法从这个女人身上转开。
她好像上了年纪。
在她转过头的时候。
林三酒能清楚地看见她脖子上已经松弛下来所形成的纹路;仔细一看,她的脸上也早泛起了细纹。
然而当她伸出那只戴着钻戒的手,用无名指朝清久留点了点的时候,所谓的年龄便忽然在她面前消散了:来。
给我一支烟。
清久留甚至根本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小心地将烟递了过去,又给她打着了火。
那个女人抬起下巴,轻轻地吐了一口烟。
她明明什么话也没说,什么特殊的事也没做可是林三酒却转不开目光,只能这样迷醉般地望着她。
她举手投足间仿佛都带着一种光晕。
如同一瓶年份已久、入口流畅优雅的葡萄酒,在水晶灯光下闪烁出的成熟酒红。
理了一下自己卷曲的短短金发,这个陌生的女人忽然莫名地笑了一下。
你,她的指间里还夹着香烟,朝林三酒点了点,我希望你能站远一点。
我离开的方向在你身后。
无可否认,这是一句非常无礼的话然而她那种优雅从容的气度,却令林三酒根本生不起来气;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及时地挪开,反而太过失礼了。
看着林三酒退向了一边,那女人微微一笑,迈出了一步。
甚至连她高挑瘦削的脚背,仿佛都足以叫人一直呆呆地看下去直到她精致纤细的高跟鞋在地面上磕出了轻轻的一声;这个时候,林三酒才发现她身后原来还拖着一只大布口袋。
别介意,亲爱的,她回过头,在温柔得同梦一样的金发中回头朝林三酒露出了一个笑。
我想你是个好孩子,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与你靠得太近。
林三酒根本没有听懂她犹豫了一下,指着那只大布口袋说道:你需要帮忙吗不了,她转过头,在高跟鞋逐渐远去的轻响里,声音如同绕梁音乐一样飘散在空气里:hoseet一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林三酒这才微微地吐了口气,转过眼睛。
清久留也正望着她,二人彼此好像都有点茫然回不过神;过了几秒,清久留才叹息着似的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这么有魅力的女人。
林三酒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跟那个女人一比,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男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毕竟也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二人很快就返回了车上只是这一次,清久留宁可自己酒后驾驶,也不让林三酒再开车了。
就这样又往前开了一会儿,签证官留下的讯息果然越来越多正如林三酒推测的那样,签证官其实正在一个叫做西湖餐厅的地方,而不是在西边;顺着对方一路留下的讯息,很快二人就找到了这一家带着一片小型人工湖的餐厅。
应该就在这儿,林三酒四下看了看,皱起了眉头:但是这附近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不管在哪个世界,签证官身边总是围着无数进化者的。
只是清久留关心的重点可不在这个上面。
这家店一看就高端,应该有几瓶好酒。
他跳下车,头一次如此积极主动地当先一步,挽起餐厅门口已经被血迹染得发了黑的麻布门帘就走了进去。
林三酒跟了上去,刚要说话,一抬头,立马硬生生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你们两个傻瓜也找到这儿来了啊刺图大喇喇地站在餐厅中央,抬眼看见二人的时候,好像并不很惊讶。
你清久留懒洋洋地拖着脚步走近了,你怎么在这儿刺图叹了口气,一双莹黄色的蛇瞳里满是无奈。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他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忧伤了,为什么我这一次找的候选人,一个比一个笨呢林三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明明他不是签证官,非要装成签证官的样子说这样可以吸引到试炼目标。
刺图忧愁地说道,结果这下可好,目标没吸引到,被他骗过的进化者却找上了门,一个布口袋就把他给装走了。
唉,这活不活死不死的,身为考官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布口袋。
林三酒只觉自己眼前晕了一下。
未完待续。
ps: 谢谢蓝染紫投给清久留的过夜费虽然你见一个爱一个上一个是我,但是我还是要替我旗下艺人感谢你清久留明明没有传统男主的气场,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他谢谢左屏翊、书友60430054096、蜥蜴大人、相宜笨草、嫣然小调、松鼠蛋挞、钥匙宝贝、海棠晕娇、桥子汉本的打赏,还有不可知晓、火四少、橘子寳寳、qjuliet、三分热、晴空森林、米娅、命脉h、py、baggiao、sshone等大家的月票464 找不回来的季山青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听着自己耳鼓里血液咕咚咕咚流过的声音,林三酒紧紧地咬着下唇——仅仅为了保持一言不发,她现在就用尽了最大的力气。
?.……事情到这儿已经很清楚了。
一连被她暗暗地捅了好几下之后,好像清久留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出声问道:你的哪一个候选人被抓走了?还有哪个?刺图拉着一张脸,显得脸更长了:……除了你们两个傻瓜,我手头上现在只剩下一个更蠢的傻瓜了,就是那个比你还小白脸的。
比我还——一会儿我再找你聊聊这个话题。
清久留感觉后背又被扎了一下,赶快改了话头:他不是签证官,怎么能伪装成签证官的样子?开一次签证,开不出来不就露馅了吗?谁知道傻瓜是怎么想的?刺图皱起眉头,显然他也有些迷惑。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把假象维持这么长时间……林三酒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刺图不知道,她却有了一个猜想——伪装成签证官这个办法,全天底下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办到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就是季山青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此时的清久留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喝过了酒,一双眼睛灵醒极了:……身为考官,你不得去把他找回来吗?这个嘛。
刺图眨了眨一双莹黄蛇眼,如果他死了,那就自然被除名了。
没什么可说的;可是现在他暂时没死,试炼也还没结束,那么他就仍然处在试炼过程中——按照规定,考官可以在过程中配合候选人的计划,但我们是不能主动替候选人摆脱危机的。
我能做的大概也就是查一下他的坐标,看看他有没有逃出来。
唉,看来还是得抓紧再找几个候选人……诶。
这跟你们没关系。
你们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他说了一大通,才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眼看刺图已经一副放弃了季山青的样子,林三酒必须死死咬着舌尖。
才能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刚才在她遇见那个陌生女人时,对方压根没有使用过任何能力。
与面对黑泽忌、人偶师等人时不同的是,林三酒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来自强者的那种压迫感——她是如此平静,如此优雅。
每一寸细节都像是被上帝精心地描画过;然而她身上还蕴含着某种冷峻的东西。
就是这一丝丝冷峻,让林三酒丝毫也不怀疑。
当她翻脸的时候,恐怕远远比人偶师、圣诞老人等人还要恐怖得多。
被这样的一个人抓住了,季山青的真实身份还能维持多久?如果不是想知道刺图接下来会怎么办,林三酒根本不会还在这儿呆呆站着;此时见他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她也不肯再浪费时间了,轻轻拉了一下清久留的衣袖,打算立刻就出发——你这样回头去找。
无异于大海捞针。
在清久留转过头的同时,没想到意老师恰好出声了。
她的声音悠悠地。
十分轻缓:……你必须要靠这个蛇眼睛的考官,通过他所种下的追踪装置,才有可能找到你的朋友。
就是因为他什么也不肯做,我才不得不自己去找啊!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林三酒急忙问道。
他之所以什么都不能做,是因为现在试炼还在进行过程中,他身为考官,不能主动帮助候选人……对吧?意老师似乎感觉到了林三酒的焦躁,声音放得更加轻柔了:那么,你只要结束这一场试炼不就好了吗?结束——林三酒一愣。
只要你把手头的尸体放出去,这一场试炼就以你和清久留的胜出而告终了。
可是候选人必须连续失败三场才会被除名,你的小朋友只失败了一次,仍然是有效的候选人。
她说到这儿的时候,因为林三酒骤然兴奋了起来的心情而微微含了点笑意:那么身为考官,刺图必须将下一场的试炼内容告知每一个候选人才行;也就是说,他必须亲自来到候选人面前,不管候选人在哪。
到了那时候,刺图就不得不去找季山青了!林三酒神情一振,刚才的阴霾几乎一扫而空:对,在刺图宣布下一场试炼的时候,我跟着他一路找过去,肯定能找到礼包!意老师轻轻一笑,不说话了——因为在这时,转过头、又白等了好一会儿的清久留正好也失去了耐心,伸手捅了捅林三酒:林大哥?你发什么呆?林三酒微微朝他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究竟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没有——接着她的手一抬,一张卡片就从黑布底下飞了出来,在即将落在刺图面前的空地上时,啪地一下,一具人形的阴影便突然从空气里现了形。
才仅仅过去了一天的功夫,女尸浑身上下已经泛起了青色,嘴唇白得就像离水太久的死鱼。
她僵直冷硬地倒在地板上,一条胳膊因为拼接不到位,而微微地有些分错开了——只是这一点细节,除了始作俑者之外很难察觉得到。
有点儿闹不明白状况似的瞥了二人一眼,再望向地面上那具尸体时,刺图一双眼睛立时瞪圆了:咦?这不会是试炼目标吧?你怎么净搞这种突然袭击?清久留回过头,用极低极低的声音抱怨了一句:咱们的口供只对到了一半——这真的是试炼目标?刺图的声音打断了他见缝插针式的抱怨,一下子叫二人都闭上了嘴;只见他在地上的女尸身边蹲下了身子,仍然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是你们俩完成的?我看看……见他皱起眉头,仔细地检查起了女尸。
林三酒二人都不由微微紧张了起来,对视一眼,各自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为了遮掩尸体上的缝线,他们特地给尸体套上了好几层衣服;在没有缝线的地方又故意扯烂了一些布料,就是为了让这具尸体看起来尽可能地自然——然而这毕竟是拼接出来的东西,很有可能在他们想不到的地方,反而会露出马脚。
……从刺图那一双莹黄的蛇眼里。
很难看出他此刻到底是个什么情绪。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看了看对面的二人,又低头盯了女尸一会儿,连空气都仿佛凝结了——半晌。
他才忽然把手伸进裤兜掏了掏:等一下,我忘了试炼目标的对应标准是什么了。
林三酒的一颗心都几乎顺势滑了出来。
嗯,身高差不多是一米八,刺图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一会儿看看纸、一会儿看看尸体:绷带也有了。
头发长度,嗯。
在锁骨左右……这是林三酒特地按照自己的头发长度给庆庆剪的。
体貌特征都对上了。
刺图将纸叠好了收起来,严肃地问道:那接下来就轮到问你们话了。
首先,她叫什么名字?清久留瞥了身边那个罩在黑布里的人一眼,答道:林三酒。
对了。
刺图一扬手指。
似乎也有些雀跃了起来:……她摧毁的分支点,在哪一个十二界里?清久留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忍住:这一点你跟我们说过了——是红鹦鹉螺。
啊?刺图一愣。
噢。
对,我是说过……好吧。
下一个问题是,她摧毁的分支点名字是什么?战奴训练营。
又答对了!真是不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刺图感叹了一句,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答上来这一个,你们俩就算都成功完成试炼了。
林三酒的心脏咚咚地跳了两下,心思不由飞速地转了起来:如果刺图恰好问了一个清久留不知道答案的问题,那么她要怎么暗暗知会他才好?……在这个女人摧毁了战奴训练营后,她带走了一位客户预订的战奴。
最后一个问题是,她带走的战奴一共有几个人?带走的战奴——这几个字,突然让林三酒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楼氏兄妹在红鹦鹉螺与她分别时,那两个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身影,仿佛又一次在眼前浮现了起来。
少女埋下头,伏在哥哥身边,肩膀一抽一抽地、无声地哭了……就像她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林三酒了一样。
……那两个孩子,分明早就做好了永别的准备。
自己怎么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呢?身边清久留回答两个的声音,一下子将林三酒从回忆中惊醒了;随着刺图一拍大腿叫了一声对了!,他立时长长出了一口气,懒洋洋地倒在了一张椅子上,没有半点坐相地用椅背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哈哈,没想到你们俩还真有点本事,刺图看着反倒比两个候选人还激动,一双眼睛澄黄澄黄地亮着:……可算是轮到我的候选人胜出一次了!哈哈哈,那个留刘海的傻瓜,这回可得意不起来了。
似乎在刺图的眼里,谁都是傻瓜——趁着他转过身、不知在背包里找什么的功夫,林三酒连忙指了指刺图,朝清久留使了一个眼色。
我说,刺……刺考官?清久留有点迟疑地叫了一声。
我们现在就是第二级的候选人了吗?接下来的试炼内容又是什么?第二级?早着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刺图头也没回,自顾自地掏出了一个黑色盒子来,看着有点像一个小号的手提箱:每一级的试炼都有好几个呢,当试炼一个不剩的时候,没有满足败退条件的候选人才能升级。
一边说,他一边打开了手提箱——箱子里一边是一面屏幕,另一边是看起来排线制作都很简单粗劣的一片按钮;看起来不像是特殊物品,反倒像是利用遗留物资攒起来的现代科技产品。
啪地一下从角落里抽出了一根天线之后,刺图没再理会身后的两个候选人——因为这个时候,屏幕在闪烁了几下之后,亮起了一片辨识度不高的色彩。
在刺图使劲拍了手提箱几下以后,这一片色彩逐渐清晰起来,伴随着沙沙的电流声,组成了一个46号的模样。
林三酒心里一惊,连忙低下了头,让黑布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目光刚一落在刺图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上,46号忽然像是很累了似的,朝他摆了摆手,阻止了他才刚刚张开的嘴巴:……什么都不用说了,让我看看尸体。
刺图半张着嘴,脸上全是兴奋落空的失望——顿了顿,他还是依言将手提箱抱了起来,对准了地上的女尸。
在时不时就要花一下的灰白屏幕上,46号盯着尸体,慢慢地挑起了一边眉毛。
……有意思。
他低低地说了一声,抬起眼睛,从刺图身后两个候选人模糊不清的影子上扫了过去。
问题都问过了?对上了?都对上了,刺图高兴地答道,你放心吧,肯定是目标无疑。
林三酒的心跳声响亮得甚至让清久留都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哦……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46号轻轻地笑了一声,目光着重地在那一裘黑袍上顿了顿。
……既然你说是,那就肯定是了。
恭喜你,你的这两个候选人完成了这一局试炼。
哦对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候选人吗?人呢?这话一问,刺图脸上的喜色登时像冰雪一样融化了;拉长了脸,他带着几分不情愿地将情况都告诉了46号——当他说到我一会儿去找他的时候,林三酒刚刚一震,还来不及高兴,就听46号忽然打断了刺图。
你不必去了,46号淡淡地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大概也知道掳走他的人是谁了。
那个候选人,你就当他已经死了吧。
刺图一愣。
落在她手里,就等于进了另一个世界,你是找不回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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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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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笼在一裘黑袍下的林三酒,此时也静得吓人即使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也不由让人隐约感觉到了那即将到来的风暴。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清久留左右看了看,见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想了想,还是选择向刺图问道:你要告诉我们下一个试炼内容了吗刺图像是被他这一句话一下子惊醒了似的,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候选人,忽然从鼻子里嗤地发出了一声,一把将手提箱塞回了包里。
你们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跑,他一张脸拉得长长的,抬步就朝门外走去:我要再去找些候选人来,到时再一块儿把第二场的试炼内容告诉你们。
也就是说,他到底还是听从了46号的建议,决定完全放弃季山青了。
清久留一愣,忍不住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林三酒。
黑布投下的阴影遮蔽了她的神色,一直到刺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门外之后,她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我要去找那个女人。
林三酒低声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坚决:不管她在哪。
清久留立刻就像被人掐了一把似的。
抽了口凉气:你打算怎么找林三酒顿了顿她本是期望着意老师这时能说点儿什么的,但是在等了几秒、脑海中仍然是一片沉寂后,她不由有些失望地答道:我也不清楚。
不过咱们当时知道她离去的方向,回那个区域,再顺着那个方向找,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虽然明知道那个女人不大可能在同一片区域逗留这么久,但是她眼下也只有这一个笨办法了。
清久留想了想,像团泥似的趴在椅子上,朝她摆了摆手:好吧,那祝你一路顺风。
你不去去找那个女人清久留虽然常常醉醺醺的。
但是不代表他感觉迟钝:咱们两个之间。
有一个人今天暂时不打算死,你猜是谁林三酒叹了口气,说了一声我知道了,随即将之前收起的酒柜、床垫什么的都解除了卡片化。
整齐地码在了角落里:这些留给你。
我走了。
见她这一次竟然这么干脆利落地同意了。
清久留反而一愣。
真的不带上他吗意老师忽然问了一句。
带上他又有什么用林三酒摇摇头,没吭声。
掳走季山青的人,只怕是她根本无法匹敌的强敌。
万一动起了手就是凶多吉少;清久留的战力不高,又何必带着他一块儿去送死。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林三酒就不再浪费时间了;朝身后点了点头,她转身就出了大门当她想起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听见清久留在后头叫了她一声的时候,她已经冲出了好几个街区的距离了。
想了想,她到底还是没有回头。
那个孩子挺有趣的,真可惜。
意老师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礼包。
林三酒应了一声,再说,不管认识多少新朋友,最后总是聚散无常;早分手晚分手也没有什么区别。
在心里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自觉自己的语气已经尽量放得很平静了;但不知怎么,她似乎仍然慢慢地泛起了一种将弱点都暴露于人前的无助感。
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什么非要找到季山青意老师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他死了,我想身为礼包主人的你应该多少有些感觉;现在他没死,不就像分手了一样吗不一样,林三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却没再继续说什么因为这个时候,她已经走进了之前差点撞上那个陌生女人的街道。
这片街区那辆小面包车紧急刹车时的痕迹,仍然清晰地印在路面上;林三酒站在自己当时所处的那一个位置上看了一圈,一边回忆着那个女人的去向,一边走入了残楼之间。
然而正如她所担心的那样,顺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仔细地寻找了大半天之后,林三酒依然没有发觉半点踪迹毕竟对方也不一定非要沿着一个方向走,谁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她又去了哪儿意老师说她这是大海捞针,真是一点都没错。
颓丧地坐在了路上,林三酒将脸埋在了自己的手掌里,半晌功夫,连一声也没有发出来。
她实在是有些走投无路了。
你知道么,意老师静静地等了半晌,见她始终捂着脸一声也不吭,终于悠悠地开了口。
或许你现在能用得上中学阶段开启的能力林三酒猛地一下抬起了脸,神情有些愣愣的。
虽然没有什么把握,但眼下是你最好的机会了。
意老师简单地将能力介绍了几句,话说完了却没有得到来自听众的任何反应;在一片静默里她顿了一下,忽然出声问道:你在听吗啊林三酒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应了一句,显然刚才完全没有把意老师的话听进心里去;她只是急急地说了一声:或许我有一个办法你打算怎么办林三酒没有回答,只是腾地跳起了身,左右张望了一圈,几步就冲向了街对面在那儿,一块巨大的广告屏幕从高楼过的,你已经升级到中学阶段了,意老师不以为意地应道,现在你的意识力学堂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三酒怔了怔,好像直到现在才真正地把这句话给听进耳里去。
我的意识力学堂现在有什么改变她喃喃地问道:我马上就要去面对那个陌生女人了心里有点儿没底。
中学阶段的意识力学堂,能让我在面对她的时候多一张底牌么当然可以,我会把你需要知道的都告诉你的。
意老师轻声说道。
你准备好开启它了吗林三酒顿一下,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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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酒紧紧地咬住下唇,闭上了眼睛。
二。
如果从林三酒此刻所在之处,直直朝上拔高的话,正好是广场酒店过,我只想为你打开一个新世界,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控制你的大脑。
打开什么新世界尽管满腹狐疑,林三酒仍旧一声也没吭。
事实上,她现在只觉得好像自己的脑子被万马奔腾时踩过去了一样;在百十个问题同时都挤着要涌出来的时候,或许她最好的策略就是不说话。
做好准备。
女娲笑着提醒了一句,我现在就让你看看,另一层世界的样子。
林三酒心里才刚刚升起一个疑惑。
下一个瞬间就楞住了。
随着女娲的声音消散在了黑暗里,一点点银芒逐渐从远方亮了起来,越来越多像是谁在黑色的幕布上不小心洒了一把碎钻,如银河一般,从吞没了目光的天边,一直铺满了这穹黑暗的宇宙,闪耀着或耀眼、或隐约的星光。
这远远近近的无数星光,渐渐地又亮起了不同的颜色来:有的如同一颗滑入深海的蓝宝石,有的却绽放起了樱花般的绚烂粉红;灿烂温柔、明暗辉映的各色星辰,或组成了朝远方倾泻出去的银河、或荡起了像被时间静止了一样的漩涡。
更多的,只是在黑暗天幕里各自盈盈地亮着。
这无疑是林三酒此生见过的最美的景色。
我第一次见到它们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呆呆地看了好久呢。
女娲轻柔的声音。
一下子将她从沉醉之中惊醒了愣了半秒,林三酒将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这才意识到自己所熟知的一切都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她此刻正漂浮在一片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与这千万星辰一起,在仿佛永恒的黑暗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它们她还是无法将目光从漫天星辰上收回来,只能喃喃地、梦呓般地问道:这些是什么女娲始终隐藏在黑暗里。
没有现出身形;话音一落,林三酒就听见那道叫人难忘的特殊嗓音低低笑了一声:你看见的每一粒星辰,都是一个意识力已达臻境的进化者。
什么林三酒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等她张口发问,只听女娲又温和地解释道:大千世界,学会了如何使用意识力的当然不可能只有你我二人。
你是不是觉得星辰的数量太惊人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多女娲轻笑一声,要知道,所有身处末日世界的进化者不管他在极温地狱也好,还是伊甸园也好;只要意识力突破了某一个层次,都会以星辰的模样在这一片宇宙里亮起来。
若是跟无穷无尽的末日世界一比,这些星辰只能算是沧海一粟。
这一片宇宙尽管仍然在努力消化着女娲告知的信息,林三酒仍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字。
你说这一片宇宙。
又是指什么当年我一个人懵懵懂懂地闯进这儿来的时候,可没有人这样详细地指导过我。
女娲声气轻柔,又像是叹息,又像是开解似的说道:举一个你能听得懂的例子好了。
每一个发掘出意识力的人。
就像是一台电脑,一开始的系统或许还很落后;而当这台电脑随着时间不断升级,终于到达了一个层次的时候,它就能够与世界上其他的、同样层次以上的电脑联网了。
这一片宇宙,正是能将所有意识力修炼者连接起来的意识力星空;它既不是一个真正的实体。
也不存在于某个世界中意识力星空跨越了不同末日世界的物理限制,是由所有意识力修炼者共同创造出的一个新维度。
唯一能够进入这个维度的,只有进化者的意识力形态。
也就是说林三酒愣愣地想道,她的身体现在仍然还倒在荤食天地里一家酒店的门口。
意识力修炼者竟然可以创造出一个维度她喃喃地问道,兀自有些不敢置信: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岂不是已经打破了末日世界的轮回规则吗或许正是这样呢。
女娲平静地说道她毫无波动的语调,忽然令林三酒意识到,她能想到的事,对方或许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想过了:星空游乐园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大概也正是因为它和意识力星空具有同样的特性。
她这句话像是一道雷似的。
激得林三酒一震;没错星空游乐园连接着数个不同的末日世界,也可以看作是打破了末日世界的轮回规则;如果将那个副本也看作一个的维度的话那种朦朦胧胧、仿佛即将要看到真相,却又始终隔着一片雾的感觉,真叫人难受极了;就像是湖面下的庞然巨兽,你知道它就在那儿,它的阴影已经呼之欲出了,但却始终不能看见它的真容。
末日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大可留到以后再去想。
明明什么也没说,女娲却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似的一笑:当你想明白的那一天,记得来告诉我一声。
现在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我还不到够格进入意识力星空的层次。
对吧林三酒冷冷地问道。
你总是在出人意料的地方很敏锐呢。
意老师在离开我、去阻拦你之前,林三酒沉下了心思,尽力不让自己失措:只来得及跟我说了半句你还只是小学阶段,如果我。
她就彻底消失了。
我一直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我终于懂了;她一定是想警告我,我的意识力仍然非常初级,所以千万不要相信别的说辞只可惜,她的心思到底还是白费了。
身边静静的,但是她知道女娲仍在。
真正的意老师在哪里你对她做了什么只是让她睡觉去了而已。
女娲好像觉得她这样充满戒备的模样很好笑:每一个人的意识力修炼途径都未必相同,你的修炼途径居然是一个学堂,由一位老师来上课还真是无忧无虑呢。
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说,她是在脑中模拟了一下这个动作:你给我把意老师叫回来这就要取决于你了。
女娲从来不会因为她的态度而动怒,平稳沉静地道:我在你和意识力星空打通了一条通道,我的目的就完成了,可以收回我的这一部分意识力了。
虽然跟你一起度过的这段时间很有趣,但是也到了告别的日子至于你的意识力学堂,你体内失去我压制的基因组,都只好由你自己来解决。
女娲竟然愿意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离开她她又为什么非得把自己拽进意识力星空不可而且听她的意思,似乎她一走,自己体内的基因组就会没有了控制到时又会发生什么仅仅靠着自己的意识力,能够压制住基因组吗林三酒还来不及掂量其中好坏,女娲的声音又一次在黑暗中微微笑了。
我说过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而你的意识力层次太低,只是这个坏消息的前提而已。
她轻缓地开口道,真正的坏消息是,这片星空看起来有多美,实际上它就有多么危险。
在这数万星辰之中,你是最弱小、最茫然的那一个,什么都不懂,一肚子的疑问。
可以说,你此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绵羊的味道哦,你甚至都还不明白为什么这儿会有危险、危险究竟是什么,它们又来自何方。
女娲显然知道,但也显然没有告诉林三酒的打算。
轻轻地笑了一声,她继续说道:现在你还能够好好地站在这儿,唯一的原因就是我还没有和你说完话。
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林三酒猛地回过了头在这片宇宙的一角,她刚才迷醉般地欣赏了好一会儿的、那一颗樱花般绚烂温柔的粉红色星辰,明明在几分钟之前,与她之间的距离还没有这么近等一下当发现女娲忽然静了下来的时候,林三酒心中一急,忙叫了一声:你费了这么大的周折,难道就是为了把我拖进来送死的吗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当然不是为了让你送死才把你拖进来的准确地说,我是为了看看你怎么活下去。
女娲的声音逐渐地轻了下去,如同她的语意一样模糊了起来;只是林三酒仍然清楚地听见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边有人来了祝你好运,再见。
未完待续。
ps: 发现我之前标题写错了,俩464唉,是时候告诉你们一个惊天大秘密了,我其实不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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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明天的章节写啥好呢466 不要让他进屋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女娲最后一个字刚刚出口的同一时间,林三酒转身就逃。
身为一抹意识力形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去的;连半秒也不敢放松,她死死盯着前方漆黑的宇宙,拼命地朝前飞奔但是很显然,在意识力星空里,移动速度是和意识力强度挂钩的。
身为整个星空里意识力最弱的一个,林三酒就好像身处一个被人追逐的梦里似的,即使已经使尽浑身解数地向前跑,仍然怎么跑也跑不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她就感觉身后亮起了一片柔软绚烂的粉红光影。
最糟糕的是,那片光影并不是唯一一颗已经欺近来了的星辰。
从余光里,林三酒发现她头上、身后,已经缀满了各色星光。
即使她的挣扎毫无意义,她也必须咬牙坚持下去;林三酒低低吼了一声,就像对身后情况一无所知一样朝前扑了出去紧接着她却猛然一顿,在一头扑进对面那颗星辰怀里之前停下了脚步。
一团颜色惨白的幽光转瞬间就已拦在了她的面前,她甚至没看清是从哪儿过来的;林三酒被这冷得几乎毫无温度的惨白一照,一颗心不由直直沉了下去。
这一个不错,你们滚远点。
从那团幽光里发出了一道低低的冷哼,等我玩儿够了你们再来。
说真的,我很烦你这个疯子。
樱花一样洋洋绽放着的粉红里,传出了一个像是指甲挠黑板一样的刺耳声音。
你不知道我们一直在忍让你么与其说他是疯子,不如说更靠近变态吧变态才不会在乎。
又一个平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了,也不知道刚才身后到底跟上了多少颗星辰;林三酒只觉脑子都充血了,对身旁的对话充耳不闻,只紧紧盯着脚下她脚下也是一片无尽的黑茫茫虚空,或许她可以趁机逃出一条生路。
她连星光都几乎没有,你玩个什么一个沙哑妩媚的嗓音笑了一声。
这几人当面谈论起林三酒时,都像是她不存在一样,这一个女声也是如此:这可是女娲带进来的人。
你也不忌讳着点忌讳幽幽的惨白色光芒似乎觉得她十分可笑似的,一边说,一边微微朝旁边挪了一些,面对着那嗓音的方向道:你们围上来。
是因为你们忌讳了就现在林三酒一咬牙,一头扎向了下方的虚空之中;她抓的时机很准,正好是在众人都略微放松了防范的短短一瞬间,一下子叫她迅速冲出去了好一段距离在她松了半口气的同一时间,那团幽白的光亮却再一次染亮了她的视野。
伴随着那团光芒里发出的一声嗤笑。
林三酒硬生生地一个转向,近乎绝望地朝另一个方向逃了出去只是她才刚刚一动,下一秒却砰地一下撞在了一堵墙上。
墙林三酒只觉鼻间一阵酸疼,眼泪都快落了下来;茫然地一抬眼,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被一间房子给罩在了里面再一低头,她就又一次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双手和身体。
心跳、血液,等等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她甚至能感觉到来自屋外的低温寒冷令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立时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简直就像真正的身体一样。
看来你今天是非要惹我不高兴来自那团幽白光亮的声音,从房子外头忽然响了起来。
林三酒急忙冲到窗前朝外一看,正好看见那颗惨白的星辰落在了门外的木走廊上。
白芒迅速地化成了一个背对着她的人影;在那个人形前方,仍然是一片布满星辰的无尽星空看起来,就像是一幢房子被连根拔起、扔进了太空一样;只是很不巧的是,她自己正好在这间房子里。
不光是今天,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也想继续惹你不高兴呢因为我最不喜欢你这种脑子身体都有病的家伙了。
沙哑妩媚的嗓音顿时笑了,柔柔地、像是撒娇一样地说:人我已经隔在房子里了,有本事你就进去呀。
我也得赞成这个变态一句了,你真多事。
樱花色星辰在房子外头一亮,不满地说道。
没有人问你这个老东西的意见。
樱花色星辰被她这么一堵。
竟然只哼了一声就闭上了嘴;另外几颗星辰低声交谈了几句,见眼下的情况一直僵持不下,似乎也终于放弃了不知谁说了一句走吧,几团星光接二连三地微微一亮。
便已经遥遥消失在了虚空边缘。
紧盯着他们的林三酒在松了一口气之余,甚至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能够在这样的移动速度下,坚持逃到现在的。
窗前那个由白芒化成的人形逐渐地清晰凝实起来,彻底露出了一个男人的外形。
那人把头皮剃成了青青的一片,半个后脑勺上都是一个像是教堂模样的纹身图案;他始终没有转过身,林三酒也只能看见他套着格子衬衫的背影。
那片教堂的纹身忽然动了一下。
随着那个男人抬起头的动作,图案被他脑后的皮肤折得歪了一歪。
无非是一栋房子,就算附着了你的条件,又能拦得住我多久。
他的声音与之前相比模糊了不少,似乎是被墙壁给遮挡住了一部分;那男人阴气沉沉地笑了一声:瞧瞧这木地板。
你就这么留恋平常人的生活你怎么不过来找我呢,我倒是可以帮你把你的潜力值都剥夺掉。
哦,你放心,等我抓住了她,你就是下一个。
那女声顿了顿,没有答话,只忽然转向林三酒笑了一声:我给你的可是一幢好房子别让他进去抓到你了哦。
林三酒一惊,下意识地一巴掌拍在了窗户上,隔着玻璃喊道:你要走话音刚落,她却忽然愣了一下,随即低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窗户。
以她刚才心焦之下的力道来说,这扇窗户被这么一拍,早就应该应声而碎了才对;然而现在玻璃上只留下了她的一个掌印此时她就像一个末日来临前、没有加强过的普通人一样,甚至掌心都因为反作用力而微微麻了一下。
那个沙哑的女声早就消失了好一会儿。
似乎慑于他的威胁而真的走了。
透过有些脏了的玻璃窗户,林三酒看见外头木走廊上的那个男人慢慢地转过了身。
木走廊上方没有灯,唯一的光源只有远方黑暗中的点点星光;光芒被房子一遮挡,内部顿时就成了一团黑暗。
在这模糊微弱的光线里。
林三酒第一眼望去时,还以为那男人戴了个面具直到他走近了窗户,隔着一面玻璃朝她凑近了脸的时候,她才差点从喉咙里滑出一声低呼。
对方好像是一个白种人,起伏不平的皮肤泛着死气病态的惨白之所以说好像。
是因为他大半张脸都已经像受热的蜡一样融化变形了;两只眼睛如同两条细长的黑缝,扭曲不对称地陷在这张触目惊心的、溃烂了的脸上。
怎么,你觉得我这张脸不好看吗从遮住了他下半张脸的口罩里,声音模模糊糊地从玻璃另一边透了过来,饱含着暴戾的笑意:我倒是很喜欢后期梅毒造成的面部塌陷呢,尤其是当女人看见我这张脸的时候。
梅毒两个字叫林三酒一阵反胃,却没有将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在窗框上摸索了几下,迅速地咯哒一声,锁上了窗锁。
哦,你发现了啊脑子倒是不慢。
那个男人似乎想要挑起眉毛然而他早就已经没有眉毛了;直起了腰。
他慢慢后退了几步。
林三酒左右一望,几乎是同一时间,与那男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房子的木门上。
门内外的二人同时朝木门扑了上去,门刚一剧烈地摇晃起来,林三酒忙用自己的身体抵住了门、死死攥住了正在转动起来的门把手。
她始终体力不敌门外的男人,即使用尽了力气,门把手仍然再次旋转了起来;眼看门马上要被打开了,林三酒目光一扫,一把抓住了门链当她被猛然间推开的门给震得后退了几步时,那条才刚刚挂上去的门链总算是将门给拦住了。
这些在面对进化者时近乎可笑的手段。
却给林三酒挣来了宝贵的时机那男人使劲踹了几下门,见大门仍然坚强地立着,干脆停了下来。
就算我们都被这栋房子强制恢复成了末日前的普通人,你也只是垂死挣扎。
在林三酒吃力地拽过了一张沙发的时候。
他将嘴巴凑近了门缝,使声音比刚才还要清晰地透了进来:你知道我是怎么染上梅毒的吗他话音才刚一落,一股大力便猛地从里头顶了上来木门当地一声被什么东西给撞上了,随即门后就急忙响起了转动锁头的声音。
仅仅是将沙发堵在了门口,林三酒就已经呼哧呼哧地有点儿喘不上气了,她几乎不敢相信。
原来自己在进化之前竟然如此软弱无力一声也没吭,她转身在房子里四下望了一圈。
叫不出能力打磨剂,一切物件都被吞没在了黑暗里,只偶尔泛起了一条微微的亮边。
不过就着隐隐约约的星光,仍然能看出来客厅的另一边是一个带餐桌的开放式厨房、中间是通往卧室和卫生间的走道看起来,就像是国外常见的独栋民居。
在苏俄黑牢里,纹身越多,地位就越高。
带着油然而生的一股满足意味,那声音一边回忆着,一边再度走向了窗户的方向。
林三酒心里一凛,顾不得再观察环境了,一把抱起了客厅角落里的一只大花瓶,几步冲向了窗户那张因梅毒而溃烂的脸低了下来,隔着污渍斑斑的玻璃朝她笑了笑。
你可能觉得奇怪,重型监狱里怎么纹身呢他朝后退了两步,即将蓄势待发的样子电动剃须刀加上针头就成了工具,用烧焦的橡胶混上尿液来做染料几十、几百人共用一个针头,纹上好几年才能得到一个复杂的图案哐啷一声玻璃破裂的清脆响声,骤然撕破了他徐徐的声音;林三酒心脏一跳,立时举高了花瓶,在破碎四溅的玻璃碎茬之中,狠狠地朝伸进来的黑影砸了下去然而花瓶却直直地砸碎在了窗台上。
她抬眼一看,才意识到原来对方是一脚将玻璃踢碎后,又迅速退了出去。
从玻璃的洞口里,顿时扑进了一股来自外头虚空的森森冷风;林三酒在寒冷中喘了一口白气,紧紧握着一块花瓶碎片,弯腰朝外面一扫,发现木走廊上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人进来林三酒扑向厨房,却没有发现刀,反倒只有一架满满的红酒;不得已下她抄起了一只酒瓶,疾步冲向了后方都被强制恢复成了普通人,就意味着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又一次回来了,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大概就只有这栋房子作为屏障而已。
一连踹开几道门、锁好了几扇窗户,林三酒始终也没瞧见外头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意老师,你快出来她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一边使劲将床垫掀了起来,让它翻倒在地、堵住了窗户:快出来吧我不能死在这儿,我还要去找礼包然而不管是哪儿,都仍然是寂静的一片。
林三酒喘了口气,匆匆从主卧室走了出来;一转头,她浑身血都凉了这房子居然还有一扇玻璃后门。
这叫什么好房子她暗骂了一句,忙扑了上去;所幸玻璃门是锁住的,没有被人强行闯入的痕迹,她高高提着的一颗心这才稍微放下来了一点儿。
透过玻璃门朝外望去,外面是与前头模样相似的一条木走廊,似乎是环绕了半个房子的;而在如此寻常、如此具有生活气的建筑之外,是一片漫天星光的无垠宇宙。
远远近近的各色星光,在玻璃上染了一层暗淡的微光;林三酒朝外张望了几眼,随即凝住了。
她没有动,只是慢慢地转过了眼珠。
又一口长长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里,从她肩膀上飘了出去。
未完待续。
ps: 卡得要死要活,写得生不如死,脑中觉得应该有趣的写下来顿时苍白干燥陷入了严重的信心低谷。
如果我不是江郎才尽了的话,那就得再出门取材了细细欣欣,你赏的和氏璧是不是出于对我美貌的仰慕,而不是出于对本文的欣赏虽然不管哪个我都很高兴,但你还是要说实话谢谢蜥蜴大人、哟哟不缺、花夏眠、augustlk、软烟绮罗又一笔礼包买命钱哈哈哈、咪阿嗷、桥汉、kasayou、海棠、水源漓梦、小肥鸟、嫣然小调、林三、铜汁铁丸、小羽毛等大家的打赏,以及阿免、晴空湛藍、英国狐狸、追日的女儿、复明大使漫漫、妙脆角、流光浮影、墨尘2008、莫千转还有你的包、星の未央、黑肚羊、插头、果然多等大家的月票,我只写上了一部分苏俄纹身部分的资料来自x博士的苏俄纹身研究,很有趣,也有点重口味明天不想写了,想出门取材五年。
467 厨房清洁喷剂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空气里的寒意仿佛带了重量,沉沉、冷冷地凝结在了房间里。
没有一丝气流,也没有一丝声响,只有越来越阴冷的空气紧紧地包裹着皮肤;连林三酒的呼吸都不由停滞在了胸腔里。
又一团白气从她的耳旁吹了出去,这一次更近了。
身后是一片死寂。
直到林三酒忽然发出了一点声音时,这窒息一般的死寂才被她搅动了起来忍下了声带的颤抖,她笔直地望着玻璃门外的宇宙,低低自言自语了半句:奇怪,他人呢一边说,她一边朝前迈了一步,走近了玻璃门如果不是死死地绷住了每一寸肌肉,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进化过的双腿会一下子软下去。
林三酒在玻璃上留下的倒影身后,隐隐约约地映出了一条颜色惨白的轮廓来。
她死死地盯着那条轮廓线,将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玻璃门上。
那条轮廓线微微抬了一抬。
他发现自己的倒影了这个念头一闪,林三酒一手撑住玻璃保持平衡,一脚立即朝后踹了出去她这一脚本应落在对方的膝盖上,然而那男人反应极快,往后一退就躲开了她的靴子,反而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林三酒心脏一紧,猛地一个拧身,手里的酒瓶在空中划了半个圆,当地一声砸碎在了那张变形崩溃的脸上,酒液登时从空中四溅了出来,淋了她一身。
在那男人爆发出一声低吼、捂住了脸的时候,林三酒使劲抽回了脚,手指飞快地在玻璃门上摸索着,想要打开门锁。
她身后的走道已经完全被那男人给堵住了,留给她逃向门外的时间,只有几秒而已然而手指才刚刚摸到了门锁,后脑猛地传来了一阵剧痛;她的头发被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仿佛要把她的头皮也一起拔起来似的林三酒不由自主地朝后仰起了头。
听见那个男人在耳边用气声说道:我吃痛的时候,会很生气的。
一股挣脱不掉的力量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朝后拖去,林三酒不自觉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指尖仍然使劲向前伸,终于勾住了锁几乎在锁芯发出了咯哒一声的同时,那男人也一把将她扯倒在了地上。
头一次来意识力星空吗重重砸在了一地的酒瓶碎片上,浑身登时陷入了鲜明的痛意里;即使这样,林三酒依然感觉到一阵阵热热的鼻息扑在了她脸上:真可惜。
这也是你最后一次了。
头发好不容易被放开了,她急忙撑着地板想要爬起来;只是在失去了进化能力之后,一个俄罗斯黑手党和一个公司女职员的体力差距就实在太过悬殊了那男人一脚踩住了她的头发,在她半声犹如掐断了气管一样的抽气声里,对方沉沉的一拳就已砸上了林三酒的咽喉。
痛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当林三酒眼前好不容易再次出现了模糊视像的时候,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喉管已经被挤进了脑子里,好像即将碎成两段;眼看着那只拳头又一次要落下来,她拼着头皮的剧痛,使劲翻了半个身一直以来被她攥在掌心里、扎得她指缝里都是鲜血的碎玻璃片,终于深深地吃进了那人的小腿里。
在对方一声痛呼的空隙里。
林三酒迅速地跳了起来,几步就扑向了玻璃门,一把拉开后就冲进了木走廊上;身后立即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紧跟着她也冲了出来。
拼命地顺着木走廊朝前跑了一会儿,林三酒的肺里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然而她根本没有功夫去管了因为木走廊马上就要伸展到了尽头,在它之外,是茫茫的一片宇宙星空。
一旦脱离了这间房子的范围,她只会更快地落到那男人手里去。
当她停下脚的时候,身后拐角处已经露出了那男人的半个头;林三酒左右一望。
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她身边是被自己锁住、又用沙发堵上了的大门,根本进不去,而那扇被打破的窗户却在她身后五六步远的地方。
也就是说,她现在必须迎着那个男人跑回去。
才可能钻进窗子里去。
再犹豫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林三酒狠狠一咬牙,掉头就朝回跑;那一张被梅毒侵蚀得溃烂了的脸越来越近、迅速地扭曲成了一个坑洼不平的笑容。
二人距离迅速地缩短了,眼看对方马上一伸手就能抓住自己的时候,林三酒骤然一个拧身,就朝木走廊外扑了出去。
一离开木走廊。
立刻又会恢复成意识力形态的星辰那男人反应快极,林三酒刚一动身,他立即也纵身一跃,当先跃出了走廊,一下子在黑暗天幕里亮起了惨白的星光;然而林三酒的双脚却在即将掉下木地板前,死死地抓住了边缘。
一秒也没浪费,她转头就投身进了窗户里。
你这那男人在空中迸出了两个字,马上也化作一道白芒又一次冲回了房子,一挨着木走廊的边缘,他迅速再次化成了人形,朝窗户冲了过去。
林三酒此时大半个身子都已经钻进了房子,只有一双脚还留在外头,当她感觉那人又一次抓向了自己的脚腕时,她立刻使上了拼命的劲儿一阵踢踹;直到那男人被她一脚踹中胸口退后了几步、她也借机落在了地板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无意识地嘶叫着。
哈,这不是回到起点了嘛。
那个男人喘着粗气,从木走廊上直起了身子。
我改变主意了,在剥夺掉你的潜力值以前,我要用针头和尿,在你的脑子里刺上纹身噢,你可别以为我做不到。
一边说,他一边慢慢地走向了另一边,从木走廊上就再次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阻挡了侵入者的墙壁,同时也阻挡了林三酒的视线,叫她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准确位置;上一次他就是用这个办法将她引去了房后,却从正门边上的玻璃窗进来了。
然而林三酒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竟然只能被他牵着走这栋房子里的门窗入口太多了。
她只能在各个入口之间疲于奔命、防不胜防这叫什么好房子林三酒忍不住又一次暗暗骂了一声,脚下停也不敢停地冲向了后方。
从书房、后门处都没看见那个男人的影子,她立刻又回头进了客厅几乎当她的目光刚一落在那扇正呼呼灌着冷风的窗户上时,从身后的洗手间方向突然响起了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
浑身一震。
她连忙冲进厨房又抄起了一瓶红酒,随即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朝走廊里慢慢挪了过去。
昏暗成一团的走廊里,洗手间的门半开着,在风中一开一合,咔、咔地撞击着门锁。
虽然这间房子里连一盏灯也没有。
但林三酒明明记得在几分钟以前,她路过这扇门的时候还是关紧的如今一阵阵将门吹开的冷风,即使没有走近也能感觉到。
然而走廊里只有门发出的声音,更显得洗手间内一片死寂了。
连林三酒也说不清为什么,她慢慢地矮下了腰,停下了脚步,半蹲在了走道上,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
一开始,在她强烈响亮的心跳声里,听什么都是模糊含混的一片。
唯有痛、颤抖、以及手心的汗最清楚;然而努力静下了心以后,林三酒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了半声轻微得几乎像错觉似的杂音。
咯吱有点像这样的声音,让她皱起了眉头,觉得耳熟极了。
当她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的时候,她浑身都凉了。
那是有人悄悄地落在地板上时、正好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
从客厅的窗户处,只要绕上几步,就能将整条走道也就是她现在蹲着的地方收入眼底了。
林三酒不认为自己还能够撑得过几次搏斗。
她连呼吸都屏住了,慢慢地回过头去。
一个黑影正好在她的视野里直起了腰,似乎刚刚从窗户里进来。
林三酒激灵了一下,立刻将身子彻底伏下去。
放下了红酒瓶,轻手轻脚地快速爬向了厨房厨房伸出了一个半人多高的料理台,正好挡住了那男人的视线;当她才刚刚爬到料理台下方、收回了脚的时候,那男人正好也来到了走道里。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脚边就藏着一个人。
林三酒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都牢牢按住,让它不再发出半点声音;她无声地往后挪了挪,爬过了冰箱再从炉灶下面爬过去、绕过料理台,她就可以从那个男人的身后逃出去了。
然而那个男人的脚步声,却忽然在这个时候止住了。
糟了林三酒浑身一震,立即飞快地爬起了身她忘记自己把那个红酒瓶放在走廊上了几乎就在她刚刚起身的同时。
那张溃烂的惨白人脸也突然转回了厨房里;目光一落在她身上,对方顿时发出了一声笑:挺会躲的啊说着,便大步地冲了上来。
仓促之间,林三酒什么也顾不得了,猛地向旁边一扑、双手扒住了冰箱边缘,使劲将冰箱朝前方推去然而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对此时的她而言太过沉重,即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冰箱也没有如她所愿地砸下去;只不过有了冰箱这么一挡,总算将那男人阻拦了几秒。
此时唯一的生路就是绕过料理台逃出去然而这也是那男人即将抄过来的方向;眼下能不能比对方速度快,几乎就决定了林三酒的生死然而就在她朝外跑的时候,目光一扫,脚下却硬生生地一顿。
料理台上,正放着一瓶厨房用清洁喷剂。
怎么,跑不出去了呀那张惨白的脸在昏暗中看起来更加狰狞了,男人几步从外侧堵住了料理台的另一边,彻底将林三酒拦在了厨房的这一方空间里。
林三酒后退了两步,身子撞上了炉灶。
在这儿有了身体也是一件好事,男人一边喘气,一边走进了厨房。
我也有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生杀女人的滋味了让你活着体会到潜力值被我剥夺的感觉,好不好没有回头,林三酒将手背过了身后,颤抖着摸索到了煤气炉的开关。
她将手指按在开关上,在心里暗暗祈祷着这儿一定一定,要是一个好房子啊。
啪地一声,煤气炉上四个灶头都被她点燃了。
橙黄带蓝的一圈火苗,呼地一下从黑暗中跃了起来,甚至还灼热地燎了她一下;林三酒赶紧朝料理台的方向走了几步,在那个男人朝她冲来的同时,猛地扑上了料理台,朝外头跃去然而她才刚刚碰着台面,顿时被一只手给紧紧地从后攥住了脖子。
去哪儿嘶哑的声音笑着问道。
猛然间视野一阵旋转,林三酒被拽了过来,一下子按在了料理台上;那张用口罩包着下巴,依然像半融化了一样的脸顿时伸到了她的眼前。
这不是你的身体,是你的意识力形态幻化的。
他低低地说道,一手攥住林三酒的咽喉,一手抠住了她的眼珠边缘:所以不管受到什么伤害,你也不会痛昏过去的。
气流被掐断了供给,脸迅速地涨成了血红;然而林三酒却觉得自己的头脑仿佛从来没有如此清楚过。
她口中发出了无声的嘶叫,一手抵挡着眼睛上的手,一手却在身边摸着了那只厨房清洁喷剂。
男人头也没回,只着笑了一声:这种东西打不死我钢管都打不死我。
林三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挣扎着一扬手,清洁剂就飞了出去在她的余光中,她好像看见那瓶子落在了炉子上,然而当那男人猛地一发力时,她眼前顿时沉陷在了剧痛带来的黑暗里。
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每一秒钟,都仿佛是将死亡拉成了一年那么长。
当炉子上的喷剂终于轰然一声从男人身后爆炸开来的时候,鲜亮的火光瞬间舔上了厨房的天花板、地板、以及那个男人的后背爆炸波席卷而来,将炉子、酒瓶等杂物都炸成了碎片,吞没了正在料理台边挣扎的两个人。
痛苦的嘶吼声几乎将林三酒的耳朵都震麻了,然而她根本分不出这嘶吼声是来自那男人、还是来自她自己;那男人站在她与炉子之间,一下子便承受了大部分的爆炸波当林三酒感觉颈间一松的时候,她忙拼命地踢开了身边的人体,骨碌碌地从料理台上摔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伤残不堪的身体,在爆炸的余波之中艰难地爬向门口的。
当爆炸渐渐化作了越来越烈的火势时,林三酒着推开了沙发,伸长胳膊转起了门把手眼睛、鼻子、嘴,每一个地方都糊满了鲜血;但是好在,她活下来了。
大门咚地一下打开了,林三酒滚进了木走廊上。
一双精致亮泽的高跟鞋,正稳稳地站在她的眼睛前方。
未完待续。
ps: 今天居然又写出来了一章,我自己也非常惊奇。
好吧,那就从明天开始,出门取材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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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受伤太重出现的幻觉吗那双黑色的鞋子似乎有点儿眼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见过每一下喘息都像是电锯从胸腔里割了过去,忍着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林三酒挣扎着爬到了木走廊的边缘,好不容易撑着柱子坐了起来。
身后的火势已经迅速吞没了大半个客厅,鲜亮的火光伴随着噼噼啪啪的声音映红了她的半边身体;鲜明的热意烘烤着她的脸颊,一会儿就从背上淌下了汗。
她此时一伸脚就可以离开这栋房子,再度恢复成意识力形态的模样,然而她却迟迟不敢动在离开这栋房子以后,她就又成了狮群里的绵羊;留在这儿虽然成了一个普通人,但她至少还有一搏的机会。
房子里的火势从前厅燃起,眼看着越来越大,很快就要席卷至门廊了。
虽然它不可能是一栋真正的房子,但是林三酒依然不敢就这样让它烧下去想到这儿,她也不知从哪儿募集到了站起来的力气,绕过木走廊,双腿发抖地朝后跑了出去,从房子的玻璃后门冲了进去。
当她捂着口鼻跑进了走道里时,前方的客厅和厨房都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一丛一丛的火焰舔\\舐着每一处还没燃起来的余地,灼人的热浪和浓烟差点迎面将林三酒给扑倒。
她左右看了看,忙一头扎进了洗手间里。
火暂时还没有烧到这儿她急匆匆地一把拉开浴帘,从墙上拽下来了花洒喷头;试着拧开了水龙头,居然立刻哗哗地流出了水。
她一脚踩上了花洒水管。
又把喷头给卸了下来;水柱一受压,登时远远地喷了出去,瞬间浇灭了门口刚刚亮起来的几丛火苗。
生怕这还不够,她又赶紧扯下了浴帘,用它堵住了洗手池和地板上的下水口,将浴室里所有的水龙头都拧到了最大、还把马桶后面的水管也使劲拔了出来没过一会儿水就满溢了一地,潺潺地朝走道里漫了出去。
房子前半边恐怕是保不住了。
但是有了这一道水屏障。
至少后半部分应该不会被火烧掉。
这样一来,她总算还是有一处容身之地直到这时林三酒才喘了一口气,在周围四溢的水柱里。
啪叽一声坐在了水洼里,浑身上下早就已经湿透了。
大大小小的割伤和烧伤里,还嵌着数不清的玻璃碎茬,被水一冲。
疼得人冷汗都下来了;见火势烧不过来了,她也抓过了一条水管。
咬着牙冲洗起了身上的伤口。
当身后响起了轻轻一声含糊的脚步声时,林三酒心里刚刚一提,还来不及有所动作,便已经被门口猛然冲进来的一个黑影给扑倒在了地上地上的水一下子倒灌进了她的鼻腔里。
她立刻被呛得激烈地挣扎起来;手里的水管使劲朝后打了几下,有一下似乎正好抽中了身后那人的脸,在他怪叫一声松开了手的时候。
林三酒赶忙爬起了身。
如果说之前因梅毒溃烂了的脸算是惨不忍睹的话,那么眼下这个男人的模样。
足可以叫任何一个经历丰富的进化者连头皮都乍起来。
焦黑塌陷的皮肤上遍布着被火和爆炸撕裂的大片伤口,血肉从深处翻了开来,要不是一双眼睛还睁着,他看起来早就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了可就连眼睛,也被融化了的眼皮给封住了一半。
只要拿到你、你的潜与其说他在和林三酒对话,倒不如说更像是在鼓励自己猛地一把抓向了林三酒,从烧伤的口舌里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含糊不清:这点伤不算什么林三酒惊怒交加,一闪身,躲了过去;她此时被困在了马桶与浴缸之间那道窄窄的空间里,眼见已经无处可退,她干脆一把抄起了马桶蓄水箱上沉重的陶瓷盖子,在那男人又一次朝她扑了上来的时候,狠狠地朝他头脸上砸了下去。
她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裹挟在了向下砸这个动作里,盖子本身的重量加上她爆发出的体力,一下一下地、沉重地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当林三酒理智恢复过来,终于停下了手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是头、哪里是身体了,到处都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看起来就像是被碾死的蚂蚁一样。
咣当一声,沾满了血的陶瓷盖子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水花。
林三酒软软地顺着墙滑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水仍然在哗哗地流;烧完了客厅,外头的火势好像也渐渐地弱了下来然而林三酒猛然一睁眼,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洗手间的门。
从走道的方向,此时忽然传来了几下咯哒、咯哒的响声,似乎是高跟鞋鞋跟敲击在地板上时所发出来的。
她浑身紧绷地等了一会儿,门口却始终空空的,没有走来半个人影。
不管是谁来,也都会被恢复成普通人,没什么好怕的。
林三酒喃喃地安慰了自己一句,强迫自己坐起来,直直地望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刚才说要拿了我的潜力值事实上,她已经不止一次地听这个男人说起要剥夺别人潜力值的话了刚才听他的意思,似乎只要拿到了自己的潜力值,伤势便会好起来似的。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一来,就被这么多星辰盯上的原因吗自己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个无法自保的、装着潜力值的罐头林三酒看了一会儿地上的尸体,不由犯起了愁。
潜力值要怎么拿才好她嘀咕了一句,试探性地将手放在了尸体身上,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要用意识力去拿啦。
突然响起的一句笑声。
登时令林三酒惊跳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地上的水管、仓促间一转头,只见一个一头波浪卷发的女人正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林三酒压根没发觉,门口处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的。
金棕色的大波浪,略微带着几丝凌乱地从她肩膀上倾泻而下;层层叠叠的首饰、宽大柔软的袖子,以及一双赤\\裸的光脚,都叫她看起来像吉普赛人一样的浑然随意。
当她再次开口时。
那道沙哑妩媚的嗓音一下子叫林三酒意识到了她的身份没想到你竟然把梅毒给杀了嗯。
即使烧掉了我的半栋房子也值了。
你林三酒警惕地站了起来,随即又咽下了后半句话,低声地改口道:谢谢你。
你不必谢我。
波浪发下,她扬起嘴角一笑,含混的笑容如同沙哑的声音一样娇艳:杀死他的还是你自己,我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场地;在意识力星空里。
他们都叫我波西米亚大概是因为我喜欢这样穿吧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林三酒迟疑地点了点头,在她踏进来一步的时候。
顿时又警觉了起来。
别害怕,波西米亚用手指绕起了一绺卷发,笑着说道:虽然房子是我的,但是附着条件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我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你不是想要拿走这家伙的潜力值吗让我告诉你怎么办好了。
林三酒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她走进来的时候,往旁边挪开了两步。
波西米亚脚上的足链。
随着她的动作而发出了轻轻的悦耳响声;她走进了卫生间,在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冲林三酒一笑:你我现在的身体,都是由意识力幻化成的、我们脑海中认为最符合自己的形象。
闭上眼睛,不要用这具身体,而是想象着,用你的意识力形态,去碰触对方的意识力形态随着她的声音,林三酒缓缓合上了眼皮;然而才刚一合拢,她浑身一颤,便又立时睁开了眼波西米亚被放大了几圈的笑脸,一下子凝在了离她鼻尖几个毫米的位置上,差一点就贴上了林三酒的面颊。
就像这样。
波西米亚顿住了的笑容,再次缓缓展开了。
林三酒喉间顿时爆发出了一声低吼,猛然一扬手,就将手中的水管甩向了对方的脸上;趁着波西米亚一低头、躲了过去的空档,她连忙从另一边抢身冲向了卫生间的门口。
我帮了你,你不打算感谢我吗她沙哑柔媚地在背后笑了一声,紧接着,她脚腕上叮叮当当的脆响就跟了上来:看在你杀了梅毒的份上,我只拿你一半的潜力值就好。
林三酒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卫生间,一时间头脑里只剩下了自己的尖叫声就算波西米亚的能力在这栋房子里遭到了限制,也绝对不像她说的那样变成了普通人;普通人又怎么能够像现在这样,忽然一下拦在自己面前她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能做的只有一个拧身,换了个方向,一头扑出了玻璃后门外面的门廊被火烧断了一半,她跑了几步就不得不化成意识力形态、再一次浮在了星空之中;只是一瞬间也不敢停,林三酒绕了半个圈子,再次冲进了房子里。
奇怪的是,身后的波西米亚却没有跟上来。
躲在门边观望了几秒,始终也没有看见她的影子感觉上,简直就像是她刚一追出门廊,就停下脚不追了似的。
只要盯住一前一后两个入口,不管她从哪儿追出来,自己都能看见,不至于被突然袭击林三酒压下了疑惑,暗暗对自己说了一句。
随即她在浓烟里捂住了口鼻,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边尽量轻手轻脚地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她还没有忘记那一份躺在地上的潜力值。
就算只能恢复伤势,她也必须要试一试。
林三酒不会想到,波西米亚此时还真就在门廊处停下了脚,一步也没有朝前动。
大巫女,她望着那个坐在走廊扶手上的人笑了一声。
掩不住神色间的紧张。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你和女娲都来了。
那只精致、闪着亮泽的黑色高跟鞋,轻轻地在脚尖上晃荡了一下;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套在一身黑裙装里的金发女人勾起了鲜红的唇角。
仔细一看,她的五官并不是没有缺陷,皮肤也随着年纪增长而松弛了下去;然而独属于她的女性魅力却像是一瓶好酒,年份越长,越浓厚醉人。
别吃惊。
我就是跟着那个神经病过来的。
被称作大巫女的女人扬起了下巴。
一绺金发从她脸庞旁边滑了下来。
要是你还指望着我像以前一样,听见女娲的名字就怎么都要去找她,你可就想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波西米亚顿了顿,这才有点儿神色复杂地答道。
我对你和你的这些小把戏不感兴趣,大巫女一口打断了她,染得艳红的指尖在空中摆了摆。
早点了结了吧。
波西米亚一愣,似乎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你刚才不是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大巫女歪过头,朝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就好像她忽然对面前的人生出了几分遗憾,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同情:今天对你而言,不是一个好日子。
当波西米亚的目光才一落在了她的笑容上时。
脸色登时就变了在她还没有彻底意识到危险就来自于何处之前,已经朝另一侧的星空中了出去,快得如同一道虚影一般然而她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从走道间骤然爆发出的一道耀眼绿光。
转瞬间就吞没了波西米亚的半边身体;在她脱口而出的一声怒叫之中,波西米亚一个加速。
颇有几分狼狈地扑入了宇宙星空之中,立即化作了一颗金棕色的星辰这颗星辰只勉强地亮了一亮,便像后继无力了似的淡了。
下一秒,整间房子忽然分崩离析,四分五裂成了无数碎块。
比平时黯淡了不少呢。
漂浮在飞扬的齑粉之中,大巫女看了一眼那颗由波西米亚化身的星星,悠悠然地笑了一笑,转过了头。
在她的另一边的幽黑宇宙之中,漂浮着一团如同深色翡翠一样的小小绿芒。
相比其他的星辰来说,它即不大,也不耀眼,然而却像是会呼吸一样,在天幕里深深浅浅地流动着翠绿的暗光。
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大巫女忽然仰头大笑了几声,这才轻轻擦了一下眼睛,语气中充满了看了一场好戏后的满足:没想到啊你们这几个家伙,都以为进来了一块肉,没想到最后却被这块肉给吃了你这一下,少了有四分之一的潜力值吧波西米亚的那一颗星辰,连一声也没有吭,反而一闪之下,迅速化作一颗流星向天边冲了出去。
大巫女没有追,也没有动她仍然保持着刚才那样的外貌,朝那团绿芒微微一笑。
听说你在找我绿芒闪了两下,嘭地在空中变成了一个模样狼狈、似乎还有点把握不好手脚似的女人正是林三酒。
她带着几分惊奇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幽幽的、如同深绿翡翠一般的光芒,抬头看向了大巫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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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场景未免有些太不真实了。
就算林三酒下一秒忽然从梦中醒来,只怕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在这样的茫然里犹豫了几秒,第一句脱口而出的话依旧是:你把我的朋友怎么样了被称作大巫女的金发女人,歪了歪头,不置可否地笑了。
你想留在这儿说话还是出去说你先告诉我季山青怎么样了,虽然留在这儿很危险,但林三酒生怕一出意识力星空她就又不见了,忙问道:他人呢跟你在一起吗然而大巫女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一时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季什么是哪一个还有哪一个林三酒不由有点儿呆。
这样说话可要累死我了,大巫女摆了摆手,耐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眼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先走一步,在外面等你,你出去就知道了。
出去林三酒这才猛然想起来一件最重要的事可是她才刚刚吐出了等等两个字,面前的大巫女却根本没有了再听下去的意思,身形一动,忽地就从星空之中消失了。
我林三酒一句还没有说完的话,顿时就堵在了嗓子眼里。
不由傻了。
她还不知道要怎么离开意识力星空啊没来得及向大巫女问出口的话,也几乎快要让她的胸腔都炸开了感觉自己脑子就像是被猫玩过的毛线球一样,都乱七八糟地拧结在了一起,林三酒怔怔地向前飘了过去。
她才一动,就又化作了一颗星辰的模样这团小小的、不太起眼的绿芒飞到了大巫女刚才所在之处,茫然地原地转了几个圈,就停下不动了。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无垠无际的宇宙星空。
很显然往哪儿飞都不是出口。
林三酒充满警惕地看了一圈。
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不断地从她的视线里飞速划过去。
大家好像都很忙,也都明白自己要去哪儿、接下来要干什么而在她目光所能触及的尽头,漫天星辰却忽然慢了下来。
由于距离实在太远了。
它们看起来只是在缓慢地流动着而已,更有甚者像凝固了似的一动不动,如同夜晚天空中一颗真正的星星一样。
女娲说过,意识力星空是由多个进化者的意识力相连后。
所创造出的一个新维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有些像末日以前的万维网。
那么这些进化者来上网是打算干什么她又要怎么退出去在不断划过的一颗颗流星之间。
那一团小小的绿芒手足无措地漂浮在空中,时不时地还要慌慌张张地飞起来、躲过它身边的星光只是林三酒很快就发现,刚才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人,竟然一个也不见了。
就是她。
刚才吞掉了梅毒在两道银白色的光芒从她不远处擦了过去的时候,林三酒仿佛隐隐地听见了这么一句。
消息传得这么快她不由愣了一下。
喂,是真的吗还没等林三酒回过神来。
只听从头,对面出现的东西根本没有人体的形状。
它看起来是由近百个弧度流畅的机械部件、按照某种规律组合起来的;非要归纳出一个大概形状的话,似乎勉强有点儿像一个展开了羽翼的雕塑每一个机械部件,都结合成了精巧繁复的结构;虽然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丝毫也不妨碍它线条轻盈的工艺之美。
真不好意思。
这样突然跟你说话。
你一定很困惑吧。
如果不是到这个林三酒的先进系统被它夸得有些窘迫:我其实还没有到能够进来的级别,就被人给硬拽了进来我自己也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
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问道。
林三酒眼睛一亮。
就算这个家伙是个是个不管它是什么吧,总之它既然靠自己来到了意识力星空,那么肯定知道的就比她多。
我有急事,现在必须离开这里,她忙问道,你知道我怎么才能退出意识力星空吗很简单,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在得到了她的点头后,稍微飞近了一点儿:每一个进化者都有自己的意识力修炼途径,比如说我的,就是一个工程实验室想要出去,首先要进入你的修炼途径。
林三酒顿时苦笑了一下。
她的修炼途径是一个学堂,而开设学堂的老师早就不知道被女娲给弄到哪儿沉睡去了她此刻根本打不开意识力学堂,更别提怎么通过它离开了。
听完了她的陈述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的情况很少见,过了几秒,它才好像有些难办似的说道:不过我想,你必须要先唤醒那一位老师才行。
问题是要怎么唤醒好呢一想到是女娲做下的手脚,林三酒就不由有些犯愁;她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对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说道: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
不过一时半会我还叫不醒意老师,别让我耽误了你的事。
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顿了顿,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订书机一样的部件微微低了一低,朝林三酒致意了一下,似乎是告辞的表示只是刚刚转过身,几个机械部件忽然在嗡嗡的轻响中一转,再次朝向了林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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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project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说道。
林三酒眨了眨眼。
project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明在游戏里很有可能把这些潜力值再挣回来。
林三酒点了点头,一人一机器同时化作两个小小光点,扑入了白色丝带之后。
所以我说你厉害,因为波西米亚比你名气大、战力也比你强,你却能在突袭下拿走她四分之一的潜力值当一人一机器从一片黑暗中落了下来,踩着了一片实地的时候,j7还在念念叨叨地说话:你可别觉得这不算什么,如果随便一次突袭都能拿走别人潜力值的话,这儿早就乱套了哦,我们到了。
林三酒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恢复了人形后的双脚,此时正落在了一片灰扑扑的粗糙水泥地上。
再抬眼一看,这间房子窄小昏暗得让人心气憋促;厚墙高高地延伸出去,在三四米高、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才露出了一个布满铁栏杆的小气窗。
正中央的厚重铁门上,还有一个用铁条封住了的缝隙,正好能让人从外向里看。
怎么看,这儿都像是牢房。
这是什么游戏j7迷茫地问了一句,随即身上转动了一圈部件,房间里登时亮起了白光原来它的某个机械部分里藏着照明设备,倒是十分方便。
地上有字,光从脚下打过去,林三酒立即眼尖地发现了:这儿是两人三脚越狱游戏j7那一个订书机形状的部件登时嗡嗡地伸长了,探向了地板。
这里是阿尔卡特兹监狱。
玩家的目标是从这个重型监狱脱逃玩家两人一组,每次通过一个关卡时,必须保持肢体接触,否则打回牢房j7轻声读道,游戏持续到玩家彻底逃离阿尔卡特兹为止。
嗯,看来是专为两人组的玩家准备的游戏呢。
将规则读完了,在j7收回自己的机械部件时,忽然感觉身边有些太安静了。
它将头转过了一百八十度,又嗡嗡地转了过来就这样转了好几圈,j7终于意识到,林三酒已经从牢房里消失了。
从它身上射出来的白光下,一颗颗空气里的灰尘慢慢地漂浮在这个阴森狭窄的牢房里。
除了地上两张薄席子,再也没有了别人。
j7独自站在地上,呆呆地关掉了身上的照明设备。
嗬啊地重重抽了一口气,色彩、视像,终于又一次像潮水一样涌入了林三酒的视网膜丝丝空气流入了火烧一般疼痛的胸腔里,当那令人胆寒的无情黑暗从脑海中消退了的时候,她一把按住了自己剧痛着的喉咙;一边卷起身体干呕着、她一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可我不是在意识力星空,游戏才刚刚开始吗干呕带来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林三酒剧烈地咳嗽着,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死死地用手指抠住了地毯,每喘一口气都是如此艰难。
地毯哪来的地毯缓一缓,毕竟我刚才差点就把你给杀了。
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林三酒抹掉了眼泪,愣愣地抬起头,正好看见大巫女姿态闲适地坐在一把靠背椅上,唇边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谁能想到你竟然不会退出意识力星空呢。
她悠悠地说道,染得鲜红的指尖托上了脸颊。
所以我用了釜底抽薪的办法,将你的身体拖了上来,掐死了噢,濒死。
这样等我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应该也退出来了。
林三酒怔着,一时间还没法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唉,听说笨人不能理解纯粹的理论解释,必须要借用例子才行。
大巫女叹了口气,理了理自己柔软闪亮的金发。
我把你强制重启了。
林三酒不会知道,当大巫女的这句话出口的同时,j7在意识力星空的监狱里也忽然爆发出了一声怒喊。
人类都是骗子未完待续。
ps: 从标题上看起来,作者仿佛有些污似的。
实际上看起来,作者非常污这一章憋了很久,但是写完我还蛮喜欢的。
谢谢肥鸟、流水悠然天、吖小姿、书友160430085408961、小lily、你想不出什么、从此节操是路人0、河鲀、愤怒的夜、susannajulia、花汐、有鬼君、软烟绮罗被盗了还来打赏等大家的打赏,和紫凝、燕山侯、橘子寳寳、arven、逢魔时刻333、醉问晨风、公子书香、魔鬼潮等大家的打赏471 招摇撞骗的林三酒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尽管还不知道大巫女有什么目的,但她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干脆的人。
当林三酒还伏在地上、脸涨得通红,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轻巧地站起身,走进了这间套房中的卧室:在这儿等着我。
回应大巫女的,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林三酒有心想要问问她去哪儿、又把季山青带到哪里去了,但是刚刚死里逃生的她此时一张脸上全是汗水眼泪,喉咙间灼烧一般的疼痛也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她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大巫女很快就消失在了卧室门口没过一会儿,她就又从门后探出了半个身体,朝林三酒一笑:好了,你过来吧。
只看她优雅中又带了几丝天真般的神态,真是很难叫人意识到她的岁数。
林三酒喘着气,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边慢慢往卧室走,她一边想明白为什么女娲说意识力星空很危险了别的都不说,身体就这么随便扔在末日世界里,能不危险吗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解决的不过,她总算不必再考虑意识力星空的事了。
大巫女站在门口等着她,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盛着不知是什么意味的流光。
你你要我干什么林三酒一手放在了门上,犹豫了一下,没有走进去。
大巫女歪着头,鲜艳的红唇微微绽开了一个弧度:你不想找你朋友了吗他应该在这里,我猜。
林三酒迷茫地皱起了眉毛。
她自己的地方,自己还弄不清楚吗怎么还猜但是尽管一肚子疑惑,她仍然从善如流地从大巫女身边走了进去。
然而目光刚一落在了房间里,她顿时明白了。
当林三酒怔怔地停住了脚步时,大巫女那柔和的声音也从她背后响了起来:你看,我这个人其实并不喜欢杀人。
所以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攒下了这么多房间里的床早就不知道被搬到哪儿去了,卧室里除了一张厚厚的地毯,什么家具也不剩了。
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
唯有一地双手被捆缚着、闭着眼睛倒在地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倚在墙边,每一个都陷入了一梦不起的沉睡。
若不是他们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看起来就像是他们已经睡死了过去一样。
粗略一扫。
昏睡在地上的人有男有女,起码也有好几十个;这些人挤挤挨挨、层层叠叠地躺在地上,也不知被关在这儿多久了林三酒捂着喉咙,一时间震惊得不知应该说什么好。
大巫女走近了,高跟鞋跟的声音停在了林三酒的身边。
她竖起了一根指甲圆润鲜红的手指。
一边指点着地上的人,一边柔声说道:所有惹我不高兴的、找我麻烦的、没礼貌的又还没有死的,都在这里了。
你看一看,哪个是你朋友这一个她手指下是一个圆脸的胖男人,林三酒摇了摇头在他身边熟睡的是个年轻女人,自然也不是。
一张又一张沉睡着的脸,在大巫女的指点下,从她的眼前划了过去;随着林三酒摇头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一颗心也越来越沉。
这个也不是啊,那这一个尖尖的红指甲在空中划过了大半个圈。
眼看着就要把人都数完了就在她指尖即将再次一动的时候,林三酒猛然喊了一声:等等大巫女的手指停在了一个长发女人身上。
不是她,林三酒忙几步走上去,蹲下身子,随即从地上捞起了一个人这个家伙虽然不是我的朋友,但我认识他武力强横得连林三酒都要避开其锋锐的刺图,此时像条软绵绵的蛇一样垂在了她的手上。
即使此时被人拎着脖子提了起来,他一张长脸上的神色仍然十分安详,睡得死死地,还在低低地打着呼噜。
他怎么会在这里林三酒满腹不解。
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转了半个圈,脚下却不小心又踩着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她一绊之下,又忙站住了。
再低头一看,却没想到又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清久留的睡颜也是一样那么夺人呼吸。
只不过在他如同钻石一样耀眼的容貌上,此时多了她的半个脏鞋印情话。
然而大巫女却知道,楼下正打成了一团的两个人,能够将她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帮你从意识力星空里退了出来,又配合你找到了你的朋友。
现在也该让我看到我的投资是有价值的。
说完话她等了等,从下方花园里果然传来了一声气息不稳的叫喊:你要什么价值大巫女一笑,倚在了窗边:你觉得我多大岁数了我怎么会知道啊,代表着林三酒的那个小小人影,慌慌张张地从刺图的袭击下跃了出去:三十九四十二总之不到五十吧女人在打架的时候也喜欢聊天吗刺图怒吼了一声。
大巫女轻轻呼了一口气,笑道:你还真会恭维我。
事实上。
我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
好好,你驻颜有方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林三酒一边应付刺图,一边气喘吁吁地喊道。
那你觉得女娲多大岁数了林三酒一把扯下了一扇车门,将它像飞镖一样地朝刺图甩了出去;跃上了酒店大门上的平台,她忍不住焦躁地喊了一声:谁在乎啊三十吧诶,不对你也想到了那个神经病在伊甸园里养了另一群神经病,养了足足几十年,可是她看起来还像三十岁一样。
大巫女抬起目光,微微地吐了一口白烟:虽然她是疯子,但确实有一些了不起的地方。
我跟她斗了十几年,也始终没能弄明白她的秘密林三酒吐了一口气,一拳就砸向了刺图的脸;然而后者的速度实在太快,她拳风未至,刺图已经绕过了她,狠狠地一脚踹向了她的腰眼。
直到我发现了你,发现了女娲在你身上动的手脚,我才终于又有了希望。
大巫女往窗外弹了弹烟灰,笑着说道:你本来不是这个身高吧林三酒一怔,这一分神,紧接着被刺图一脚踢中了;剧痛登时叫她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中,她赶紧爬了起来,迅速地跃向了另一边。
她应该在你身上留下了一个东西,在修改了你的一部分基因之后,又用她自己的一丝意识力将这个东西压制住了,所以你的身体维持住了这个身高,就再也没有了别的改变。
大巫女淡淡地说道,现在,她的意识力已经离开了,这个东西还在你身上吗她说的是那一段外来细胞吗林三酒紧咬牙关,全副心神都用于应对刺图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嗯,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大巫女一笑,抬起了手腕一只黑色的精巧手表,在阳光下泛起了金芒。
她看着手表轻声道:因为如果那个东西还在的话,没了女娲的压制,它也应该快要现身了大概就是现在。
她的话音才刚刚一落,刺图只觉眼前一花,眼前骤然多出的一个巨大阴影就将他给横着打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他再抬头一看,发觉那个打飞了自己的东西,竟然是一只高高的白骨翅膀。
未完待续。
ps: 最近标题是人渣林三酒系列,大家不要谢我,好好欣赏。
眼看到了饭点了,竟然收到了红烧肉馒头的一个和氏璧,请问馒头和璧都给我行吗正好饿了还收到了顾景川的一个钱罐,我说,你们这么客气,我就不客气了啊哈哈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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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我,你还叫刺图刚刚骂了一句,再一抬头,脸色就凝住了好在他反应极快,身体朝后一翻,登时远远地跳了开去;在烟尘中一落地,他立刻满脸戒备地盯住了林三酒的方向。
远处的滚滚尘埃中,几乎连人影都很难看清楚,但这一点不是问题因为在漫天的尘雾里,骤然甩了出来一条巨大的白骨尾巴;这条巨尾足足有两三层楼那么高,虽然它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刺图,但是当它从空中翻滚、拍打下来的时候,仍然差点将他给砸扁在底下。
这都什么鬼东西刺图看了看,发现刚才的骨翼早就不见了;往地上啐了一口,他慢慢浮起了一脸狠色:看来不用点能力不行了。
此时的林三酒,已经根本顾不上刺图了。
浑身都像是即将烧起来一样滚烫,汗水不等落到地面上,已经在她的皮肤上蒸腾起了白烟;林三酒死死地咬着牙关,忍受着身体内部、每一个细胞都像被电钻钻过一样的剧痛视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一时间她竟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
失去了女娲意识力的抑制,加上意老师也陷入了沉睡,叫她体内的那段外来细胞从来没有这样凶猛猖狂过;由于毫不受控制,它的肆意攻击正在疯狂地篡改着林三酒的身体构造每一次变异,都代表着林三酒原有细胞的一次沦陷。
你身上果然还有这个东西,大巫女的声音也不由微微凝重了一些,嗯没想到对自身的改动竟然可以达到这样的地步女娲那个神经病,到底还是有两下子的。
林三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她绽裂的皮肤之中,逐渐伸展出的尖刺已经占据了她的全副心神。
想要控制住变异,就必须用上意识力。
大巫女沉下了声音。
但紧张和兴奋仍给她的尾音带来了丝丝颤抖:你学会怎么用意识力压制住它,才能将它逼出来给我。
只不过她的声音听在林三酒耳朵里,如同梦中呓语一般含糊不清;林三酒努力喘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
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就化为了一声痛嘶。
此时正好刚刚扑至半空的刺图,眼睛都瞪大了在他的下方,那个高个儿女人紧紧地闭着眼睛,两条手臂已经消失在了一片铁质利刃里;层层刀片一样的钢铁利刃,从她的肩膀里探出来。
绞成了一道鞭子状,蓦然一挥,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朝他舔了上来刺图身在半空无法躲避,只能在迅速暴起的一道血光里,狼狈地滚回了地面。
靠着人体本身的物质,竟然能造出这样的东西大巫女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她话音未落,只见林三酒已经脚下一软、倒向了地面;钢铁利刃一片片地收了起来,很快又形成了两条手臂的模样简直就像是那一段外来基因在做了个实验之后,还是觉得人类手臂更合适些似的。
在那一瞬间的晕眩终于消退了之后,林三酒这才喘着气。
试图爬起来然而她才刚刚撑起手臂,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背上似乎多了一道十分沉重的东西,甚至压得她直不起身。
可是回头一看,她身上仍然是澄净的一片天空,什么也没有。
她的身体却没有给她半点思考的余地。
在痛苦的一声低吼里,从林三酒已经破破烂烂的背心后方,突然又伸出了一排像是尖刺雏形一般的骨茬只不过它们就像是被什么给阻挡住了似的,明明背后是一片空气,它们却伸展得非常吃力。
尖刺伸不出去,反而被什么东西给往回重重地道,胸口还因为打斗而一起一伏:我的朋友呢大巫女一笑,忽然伸手打了个响指随着她的动作,在套房下方一层的窗户突然啪地一下开了;在林三酒屏住了呼吸的时候,从窗户后面慢慢探出了一张带着点犹豫的熟悉面孔。
当刺图重重咳出一口血、勉力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的面前多出了一双脚。
你、你来干什么他含着血,含糊不清地问道。
46号叹了一口气。
我早知道你不会乖乖听我话,一定会来找你那个被劫走的候选人他抚了一下刘海,轻声道:刚才发生的事我都看到了。
唔,刺图喘着气坐直了,一脸不忿:那你怎么不帮我杀了她46号又叹了一口气。
我问你,我们为什么不允许有女性候选人因为我们怕试炼目标混进来。
刺图皱着眉头,老老实实地答道。
现在试炼目标死了没有死了。
那为什么还不能有女性候选人46号歪着头,朝他笑了笑。
刺图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了一声:对噢。
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出来的角色好多今天写得早,下午可以去打拳准备作品集了,真是感动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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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 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所、所以,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这里……打扫卫生?在重逢的百感交集终于渐渐消退了以后,林三酒有点儿结巴地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乐—文此时正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季山青,理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戴上的黑领结和白围裙,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还有做饭。
做得并不好吃。
大巫女竖起了一根手指说,我在这儿还有几个月时间,你最好多看看菜谱。
什么意思?季山青还走不了吗?林三酒睁圆了眼睛,一会儿看看季山青,一会儿看看大巫女:难道你吃了东西不会受影响?这……你不会还要留着他吧?怎么,大巫女可不是j7,不会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耸了耸肩膀,她理所当然地说道:他用假签证骗了我,我不要他的命,当然就要用别的方式来弥补了。
可你说过,你会把他还给我……大巫女微微一笑,眼波流转:是他自己于心不安,一定要补偿我的。
林三酒立刻瞪向了季山青。
礼包十分尴尬似的探过身子,朝她低声道:姐,我当时被抓过来的时候,为了保命,跟她立了协议……所以我必须给她当佣人,直到她传送走为止,不完成不行。
不完成不行?那是什么样的协议?林三酒有点儿疑虑地看了一眼大巫女,后者立刻摊了摊手,好像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只是不等她说什么,大巫女忽然像是对这个话题失去了耐心似的一摆手:你实在不想让这个小东西做佣人的话,你或者那个男孩子来代替也可以。
我不在乎。
突然被点了名的清久留一愣,差点被手里的烟给呛得咳嗽起来。
大巫女一抬下巴,虽然面上仍带着笑,语气却渐渐强硬了起来:好了,我们也该来谈谈正事了。
这句话立时叫林三酒坐直了身子,心脏不禁砰砰一跳。
你说女娲在你身上留下的是一段细胞?大巫女沉吟着说道,目光从房间里的三个人身上扫了过去。
最终落在了林三酒身上:……而你现在可以控制这段细胞?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
它的确受到了我的控制。
林三酒紧皱着眉头,在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打算向大巫女实话实说:但是老实说。
我刚才只是利用了这段细胞的求生本能,所以它才听了我的话;如果要试着将它逼出体内的话,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你倒是个诚实的孩子。
大巫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不知是她身上流露出来的什么东西。
顿时让林三酒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说了实话。
我刚才也在想这件事……女娲是用意识力来驱使、压制这段细胞的。
你不用意识力的话,恐怕没法把它给我。
林三酒充满疑虑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无法使用意识力,确实是个问题……这毕竟是来自新人的东西,一想到自己说不定哪一天会变异那种模样。
她就浑身不舒服——既然大巫女想要这个烫手山芋,她自然非常乐意把这个东西从体内清除掉。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才能把它给你?恐怕还是得从最基本的入手——大巫女朝清久留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重新打开你的意识力修炼途径。
也就是说。
唤醒意老师?林三酒精神一振,忙问道:你有办法吗?现成的办法没有。
大巫女弹了弹烟灰,白烟在她的红唇间缭绕着,像是连烟也舍不得从她的唇齿散去似的。
她瞥了几人一眼,微微一笑: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帮助,帮你把意识力途径打开,甚至磨炼、提升、开发你的相关能力,都没问题——怎么说,你也帮了我大忙。
林三酒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由于意老师一直在疲于奔命地应对女娲留下的东西,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对于自己的意识力也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进展得很缓慢;别管什么原因,难得现在有一个这种级别的进化者肯指导自己,真是太好不过了!那我现在应该干什么?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现在……你在这栋酒店里,随便挑一间喜欢的房间吧。
林三酒一愣。
怎么,你不会觉得这是几天功夫就能完成的事吧?毕竟女娲那个神经病也插手了。
当然,我会尽量加快速度,在我传送以前把这件事解决掉。
大巫女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裹在丝袜里的纤瘦双脚踩在了绒地毯上,她旁若无人地伸了一个懒腰:……你们几个不要这么傻乎乎地看着我,好像我开了一家弱智儿童福利院似的。
当大巫女有所行动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散发出的那一种魅力,让人相形之下,不免觉得自己太苍白平淡了;柔软的金发垂了下来,她的红唇一弯:我需要有人给我打扫一下碎玻璃……唔,你们谁来?按理说,这是季山青的工作。
不过尽管他看起来非常适合领结和围裙,林三酒依然不太忍心让才六个月大、刚刚找回来的礼包去当佣人;再看一眼清久留,后者在听见打扫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忽然抱着酒瓶睡着了,演技差得与影帝根本挨不上边——叹了口气,林三酒揉着太阳穴说:……我来吧。
大巫女好像早就意料到了似的一笑,勾起了一双鞋,转身就出了门。
一边走,她一边扬声道:天色也晚了,一会儿你再让那个小东西带你去厨房,准备一下我的晚餐……噢。
我的食物都要没等林三酒问那是什么意思,她在门口转过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房间里的三个人抬起了头。
解决一下那个笨蛋。
说罢,大巫女就悠悠然地走出了房间——似乎根本没有担心过林三酒会不会带着人逃跑。
现在的林三酒当然也不会跑——她皱起眉头,才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笨蛋?,从身后的破窗户外就骤然扑进来了一股风;随着砰地一声响,几人同时跳了起来。
朝后一跃。
便与那个刚刚落在地上的人影拉开了距离。
目光一落在那人的脸上,林三酒立刻啪地一下从手腕中甩出了一条骨鞭;季山青和清久留二人,也连忙退到了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各自神情戒备。
似乎也感觉到了房间里凝重起来的气氛,刺图慢慢直起了身子,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受的伤看起来比林三酒还重一些,此时走起来还有点儿一瘸一拐;在房间内看了一圈。
刺图神情严肃地一摆手:……不要紧张,刚才都是一个误会。
林三酒眨了眨眼睛。
没有动。
刚才我遇见了另一个考官,跟他谈了谈,发现原来我们还是可以有女性候选人的。
也就是说,咱们之前怎样。
现在不变。
原来是46号——林三酒顿时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想通了,松了口气,将骨鞭迅速地收回进了手腕里;皮肤无声地覆盖住了骨鞭的位置。
转眼间看起来又和平时无异了。
那个金发女人呢?刺图转着眼睛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是不是她不让你们走?要不要我来解决她?谁解决谁啊!林三酒几乎有些哭笑不得了,忙道:不必了。
我们只是决定在这儿暂时呆一段时间……你放心,不会耽误下一个试炼的。
既然上一个谎言都拆穿了,清久留也懒得继续演戏了;他像只树懒一样,磨蹭到了沙发旁边,一下子将自己扔了进去,随声附和道:这儿可比那个大厦舒服多了……等你知道下一个试炼的内容再来告诉我们吧,我们一点都不急,等多久都行。
刺图哼了一声,显然对他骗自己的事还没有完全释怀;抱起了胳膊,他一双莹黄的蛇瞳在几人身上转了转:……下一个试炼已经有了,我来就是通知你们的。
林三酒忍不住苦下了一张脸。
她现在哪有精力去管试炼不试炼的——在上一个签证官死了以后,我们通过即将传送回十二界的人,给组织带了话;所以前几天,组织又派过来了一个签证官。
刺图说到这儿,渐渐浮上来了一脸气愤:可是你们猜怎么着!还没等那个签证官跟我们碰面呢,又他妈死了!嘿,我就奇怪了!他话音一落,林三酒就听见身边的季山青,忽然咽了咽嗓子、发出了响亮的咕咚一声。
她慢慢地转过头去,紧紧盯住了礼包。
……她差点忘记了一件事。
季山青前几天,似乎正好就在假扮签证官来着……唉,也不知道这些签证官都犯了什么冲……总而言之,第二个试炼的内容就是两件事,一是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一个签证官,二是找到杀死新任签证官的凶手。
毕竟咱们组织可不是一块软豆腐,谁来招惹都行。
刺图唉声叹气地说完了,又看了一眼三个人,立起眉毛警告道:上次你们干得挺好,这一次也不能让另一个考官的人提前完成试炼,明白吗?要知道那个家伙又找了好几个很厉害的候选人!若不是刺图还盯着,林三酒简直想把脸埋在手掌里哀叹一声。
坐在一边的清久留看了看二人的神色,似乎也顿时明白了点什么;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好之后,他给刺图好好保证了一番自己几人一定将功补过——大概是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刺图嘱咐了几句之后,就从那扇破窗户里离开了。
他前脚才一走,清久留立刻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两个人眯起了眼睛:……所以,这一次的试炼目标又是你们?高个儿女人在他的目光下无力地垂着头,指了指季山青道:……你解释解释。
反正说到底,人其实不是我杀的,礼包嘟哝着说,……等我发现那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在路边上奄奄一息了,看起来跟尸体一点儿区别都没有。
我本来是上去瞧瞧还有救没有的,没想到却发现他手腕上有一个签证官协会的标记。
咳了一声,季山青侧眼打量了一下林三酒的神色,这才继续道:除了那个标记之外,他身上早就被人搜空了,什么身份证明也没有。
虽然还剩一口气,但我一看,他根本没得救了,死是迟早的事……我想了想,为了能让姐姐你顺利找到我,就决定利一下他。
……唉,如果哪个剧本里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情节,那一定是编剧江郎才尽了。
清久留一边说风凉话,手中瓶子的酒面一边矮了一截。
你也知道——噢,你不知道。
季山青瞥了一眼清久留,显然还有点儿弄不明白这个人是干嘛的,顿时闭上了嘴,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只是即使他没说,林三酒也明白了——季山青很特殊,他可以吸收上一个被他杀死的人的进化能力,与他现有的能力融合起来,形成一个新能力;也就是说,当他送那个签证官上路的时候,他就应该或多或少地有了签证官能力的特性。
林三酒心里叹了口气。
被他姐姐姐姐地叫久了,她差点忘了季山青也是曾经在镜屋里杀过不少人的……简单给清久留解释了两句,她转头瞪住了礼包:所以你现在的能力是什么?和相融合之后,季山青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老老实实地答道:……就产生了。
我也可以像签证官一样开签证,甚至我猜这些签证应该也能用,不过它们的维持时长就和一个泡沫一样……时间一到,签证就烟消云散了。
……怪不得他会被大巫女一袋子装走,林三酒揉着太阳穴想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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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人在末世,大巫女对生活品质显然也没有一丝的放松。
她的床单要每天都换,地毯要每天都清理,卫生间里不能有一根头发,就连室内空气的香味她都有详细的要求:不能用充满化学香精味道的空气清新剂,要每日更换淡香水和鲜花。
淡香水也就算了,鲜花真不知哪里去找林三酒干脆拔了一把狗尾巴草塞进她床底下,暗暗希望大巫女不会忽然因为掉了一个耳环之类的原因而弯腰。
除了大巫女自己的房间之外,林三酒还得负责打扫那间睡满了人的房间;毕竟几十个人挤在一起,常年不见日光,不清扫的话很快就臭了。
当她问起大巫女为什么要攒这么多活人时,后者却扬起下巴,含笑用眼梢瞥了她一眼,说道:噢,你可不知道他们多么有用。
如果你攒不下活人的话,多收集几具尸体也好。
好像有点道理林三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边琢磨着,一边赶赴向她下一个战场虽然不是每天都必须吃饭,但大巫女时不时就会要求一顿午餐或晚餐。
说起这个,也挺奇怪的。
林三酒的厨艺其实比季山青还糟糕,不过大巫女这方面却好像不太挑拣。
只是往往她在拿着餐盘进了房间之后,过不多时又将餐盘送了出来除了被翻动过之外,怎么看都看不出食物少了,似乎她根本没吃。
然而她却总能够对林三酒提出很精准的意见,比如鱼的内部没熟、或者放盐的时候可以不那么勇敢。
由于大巫女七零八碎的要求实在太多,在包揽了修剪指甲、熨洗衣服、甚至擦鞋等种种杂事以后,林三酒发现自己居然都没有时间来研究意识力学堂和外来细胞的事了而另外三个人,在她干活的时候倒是一直也都很忙。
四个二,炸弹清久留兴高采烈地扔下了手里的牌,吹了一下额头上贴着的白条:总算轮到我赢一次了季山青刚刚抬头要说点什么,忽然一下闭了嘴。
将手里的王塞了回去。
清久留眨了眨眼,似乎也慢慢从大巫女的笑容里察觉到了不对;回头一看,他发现林三酒正抱着胳膊站在自己身后,一脸阴沉。
抽烟喝酒赌博一样不落。
你倒是挺五毒俱全的。
小、小赌怡情。
少废话,你去打扫那间睡着人的房间,林三酒一边说话,一边忽然从身后伸出了一条白骨尾巴,卷起了角落里的扫把就塞进了清久留怀里;转头看了看季山青。
她对礼包的爱惜之情此刻也终于被消耗干净了:你,把围裙系上去做饭。
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一声没吭地接过各自的扫把和围裙走了。
你来得很是时候,大巫女懒懒地将牌扔在了桌上,一手托住了下巴:这一局正好我也赢不了,你看,都是电话号码。
大巫女,林三酒立刻坐了下来,将牌都推开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唤醒我的意识力大巫女点燃了一支细细长长的烟,夹在了指尖里:你的进化能力恢复了吗林三酒想了想。
摊开了手掌虽然有些吃力,不过在一个隐隐约约的图像在她的掌心里啪沙沙地闪了几次,最终仍旧形成了一张卡片的样子。
你这个能力倒是很适合打牌的时候出千呢。
大巫女眼睛一亮,笑道:嗯,意识力也能用了像防护力场、意识力扫描之类的能力虽然可以用了,但当林三酒试图进入意识力学堂的时候,那儿仍然只有一片茫茫的黑暗;别说意老师了,连以前的教室都不见了。
能力都能用,但我还是打不开意识力学堂。
她睁开眼睛,有点儿失望地对大巫女说道。
噢这有点奇怪。
大巫女一边说。
一边在缭绕的白烟之中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她蓝灰色的瞳孔里投下了一片阴影;这明明是一张上了年纪、五官也不无缺憾的面孔,然而她散发出的那一种女性魅力,竟让林三酒感觉有些惊心动魄喂。
随着大巫女忽然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林三酒骤然一惊地回过了神,忙坐直了身体。
你的意识力果然很弱,她歪在椅子上,身体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能从意识力星空里活下来,还真是奇迹呢。
这怎么说这就得从最基本的开始说起了。
大巫女拢了拢耳后的金发。
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进化者这么多,拥有意识力的人却这么少吗林三酒呆呆地摇了摇头。
潜力值是一切进化者成长的前提和基础,这一点你总知道吧林三酒忙点了点头。
嗯,还好,我可不打算从头给你扫盲。
大巫女笑了笑道:每一个人的进化能力,都是在潜力值的基础上开发出来的,就像在地基上造房子一样;然而意识力却不是这样准确地说,意识力并不是一种进化能力。
不是吗林三酒忍不住有点儿惊讶。
闭起嘴,你这样看着像傻瓜。
意识力直接把潜力值给变现了,变成了一种靠着意志、精神、心志发挥出的力量,虽然与进化能力的来源相同,却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另一套系统了。
大巫女皱起眉毛,慢慢说道:比如说,你在这儿打下了地基造房子,然而另一边却有人直接把你的地基给抽走了,拿着钢筋做其他用途这当然是不行的。
所以潜力值不够高的人,无法开发出意识力。
这么说来,成长型更容易开发意识力没错,你不笨嘛。
成长型的潜力值虽然生成得慢,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在一点点增长的,所以早晚都能借着多出来的地基开发出意识力。
不过也有极少数天赋绝顶的人,从一开始就自带了用不完的潜力值比如说我。
用不完是指972。
大巫女夸奖自己时神色依然那么自然:普通进化者。
甚至很少超过50。
972林三酒倒抽了一口冷气之余,忽然想起了卢泽,不由暗暗替他感叹了一句不公。
虽然成长型的潜力值不好数字化,但据估计。
一般来说一年也就能涨个七八点。
大巫女扬起下巴说道:一旦有了第一滴意识力,你就可以通过不断的各种练习,让自己的意识力越来越多这一点,你有过体验么林三酒想了想,忙应了一声是;她在如月车站世界的时候。
的确用压缩的方法增加了不少意识力。
好,这就涉及到了意识力的两个特性,一是质,一是量。
大巫女是一个好老师,即使神态漫不经心,但内容仍旧条理清楚:通过练习而增加的意识力,当然是指它的量增加了。
你问量有什么好处量的多少,决定了你能够生成什么样的相关能力。
为了方便你理解,我们用数字来指代吧比如说你现在有00意识力,就算消耗干净了。
也能随着时间而慢慢恢复成00。
那么你的意识力学堂为你生成的能力,最大也只能消耗00的意识力。
大巫女说到这儿,看了一眼林三酒,发现后者脸上只有一片茫然。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叹了口气,比如你的防护力场,每次打开都只消耗50意识力,那么就可以顺利生成,因为你的量已经够了;但如果有另一个能力,每次打开都要消耗20意识力,那你当然就生成不了了。
消耗大的。
威力也大,所以量不够的话,你也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力。
林三酒眨了眨眼,发出了噢的一声。
忙问道:那质呢她的话音刚一落,突然只觉身子一歪,就被失重感给笼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林三酒连人带椅子都一起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给远远地扔了出去,咚地一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震得墙上的画框都晃了几下。
然而从始至终。
大巫女连手指也没有动一下。
颇有点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林三酒掩饰不住一脸的惊讶:这你是用了什么能力吗大巫女没回答,只是转了转眼波她的目光刚一落在林三酒身后的窗帘上,窗帘登时便突然合拢了,遮挡住了外界的阳光。
这是质。
大巫女望着林三酒一笑,当质提升的时候,就意味着你的意识力强度高了,更有威力了。
你的质不行,量也普通我问你,在你不用防护力场之类的能力时,你的意识力都用来干嘛了我我就那么让它放着啊。
林三酒有点儿惭愧地说。
大巫女似乎被这个答案给噎了一下,顿了顿,她才吐出了两个字:浪费。
那我我刚才扔你时,用的就是意识力大巫女摇着头叹气道,只要质提高了,你的意识力能做到的也越来越多;最高的地步,据说可以让一个人心想事成而且它还可以帮助你不被迷惑心神类的能力影响。
林三酒顿时想到了猫医生和灵魂一族。
质和量两者之间,是无法做到平衡的;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只能专精其中一途当然,你现在程度太低,离那一步还远着呢。
大巫女用红甲敲了敲桌子,轻轻站起了身。
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林三酒被她几句话说得心情激荡,恨不得马上好好磨炼一下自己的意识力:现在意老师还没有醒别着急,你要知道,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常识虽然很重要,但其实跟唤醒那位意老师并没有直接关系。
大巫女说着话,低下了身子她一双蓝灰色的瞳孔,正好直直望进了林三酒眼睛里。
啊林三酒一愣。
你越了解自己的意识力,她如同呢喃一样地低声一笑,纤长的手指缓缓搭上了林三酒的手腕:当我以最激烈的手段攻击你时,你也就越有可能以正确的方式配合我。
什林三酒才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骤然感觉自己脑中一疼,视野登时便成了一片漆黑;如果说女娲的意识力是悄悄潜入了她身体的话,那么大巫女便丝毫也没有掩饰她狂风骤雨一般、汹涌袭来的澎湃战意就像是失去了保护壳,连精神与灵魂都**地暴露在了攻击之下;林三酒无意识所发出的痛喊声,甚至穿透了楼层,隐隐地一路传到了楼下。
季山青和清久留对视了一眼,彼此脸色都有点不大好看,然而谁也没有上楼去看看情况早在牌局上时,大巫女就已经提醒过他们了。
我说,虽然早就从楼上下来了,但清久留手里仍然拖着一支扫把:为什么她们都说你不是人一看他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在没话找话季山青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地交底,咕哝着回答说:你才不是人。
你真幸运,这附近没有我的狂热粉丝。
清久留打了一个呵欠说道。
季山青没理会他,快步走进酒店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条硬邦邦的鱼这还是林三酒早上去附近的湖里打上来的。
将鱼咚一声撂在案板上,他不高兴地朝身后说道:你跟进来就算了,别乱动东西啊。
你请我动我也不会动的,清久留抱着胳膊靠在了门上。
或许是林三酒隐隐的嘶叫声始终回绕着,季山青不免有点儿心烦意乱;他一刀剁掉了鱼头,烦躁地朝清久留露出了两颗虎牙:也别吹口哨清久留一愣,立即直起了身子;顿了顿,他才轻声说:我没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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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之而来的并不是沉静后的安宁,而是更剧烈、更压抑的闷响;有什么东西咚咚地从楼上重重滚了过去,撞击的余音甚至穿透了酒店的隔音墙,叫人心脏也不由跟着忽忽地跳。
才刚刚走上,这点光芒委实太微弱了。
在大堂里走了几圈。
什么也没发现的二人在门口停下了脚。
此时的夜色已渐渐深重了起来。
从大厅里望出去时,视野里只有一片荒芜而黑暗的世界,在昏暗墨蓝的天空之下隐隐约约地被涂抹成了模糊的轮廓。
在酒店里头检查环境是一回事毕竟这里还是大巫女的据点,但出去可就不同了,谁也不敢肯定大巫女的势力范围有多远;二人一个懒一个谨慎,因此只是在门口伸头望了一圈。
就掉头打算回去了。
又是虚惊一场。
清久留懒洋洋地刚说了这么一句,忽然响起的口哨声顿时叫他闭上了嘴。
轻快而悠扬的口哨声击破了空气,在漆黑的大堂里激起了隐隐的一阵回音,随即很快就又消失了,仿佛它只是来自一个愉快的的过路人然而不管怎么看,这儿都没有第三个人了。
身后的一片黑暗幽幽地静了下来,无声地注视着二人的背影。
季山青慢慢地转头看了一圈即使在烛火的照耀下,他的嘴唇看上去也有点白。
你也听见了吧他轻声对清久留道,那个声音好像就在门外啊。
我又不聋。
清久留看了看,不由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目光下,大堂门口处依然空荡荡地一片死寂;除了偶尔一阵卷着草叶的风刮过,将垂下的破碎布缦吹得飘飘扬扬之外,门外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然而那一小段用口哨吹出来的调子,却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仿佛随时都能再次悠悠地响起来。
还不快点走清久留推了礼包一把,管它是什么,咱们去大巫女那一层楼坐着去,正好用她当门神。
季山青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二人当即快步走向了楼梯的方向只不过酒店里提供给客人用的都是电梯,楼梯一般只作为消防通道使用;因此与位于正中央的电梯不同,楼梯间在大堂远远的另一头、藏在角落里,二人不得不穿过黑幽幽的大堂。
顺着来路走回去。
在这个方向上,正好有一处摆着沙发和咖啡桌的休息区域,最近的路程就是从沙发和桌子之间走过去;在微弱的烛光下,本来就有些难以看清脚下的路了。
季山青只好一直低着头、眯着眼结果还没走上几步,他忽然感觉身后的人凑近了上来,呼地一口气吹灭了他手里的烛火,顿时叫他眼前一黑。
你干什么礼包立马叫了一声,不忿地住了脚。
怎么了清久留迅速应道。
火呢季山青一愣,身体僵住了。
那个酒鬼的声音,分明是从自己的右前方传来的也就是说,刚才从背后吹灭了火光的,不是清久留。
那么,他身后是谁你蜡烛怎么灭了在骤然笼罩下来的一片幽黑里,右前方那个模糊的人影动了动,在辨别过礼包的位置后,他就小心地摸了过来:你呆站着干什么呢季山青张了张嘴,突然反应了过来。
忙低声叫了一句:别过来声音回荡在空气里,令不远处的人影顿时停下了脚步。
在不知不觉间,季山青的后背上已经爬满了冷汗。
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后,然而他的身后现在静静的,连一丝风响也没有,有的只是一片黑暗的死寂。
无论他怎么竖起耳朵,也听不见身后有人的任何声息。
半试探地,季山青朝前小心地迈出了一步。
空气里只有他自己轻浅急促的呼吸声顿了顿,他又迈了一步。
身后仍然什么动静也没有。
季山青心中一震,忙趁这个机会几步就冲了出去;在不小心被沙发靠背磕了几下大腿之后。
他总算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清久留身前喘匀了气,他用极轻的声音低低问道:我身后有人吗等了几秒,身前的人仍然没有出声,他不由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刚想说一声我问你呢,但这句话还不及出口,他骤然浑身冰凉。
此时大堂里外都没有了光源,一切都沉浸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离得近了,才能勉强看出那个人影正在慢慢地转过头来,望向了礼包。
他记得清久留的身型。
似乎要比这个人影更高瘦一些。
季山青猛地就朝后退了开去,掉头就跑;但黑暗中他看不清事物,刚跑了几步就撞在了一张咖啡桌上他疼得吸了一口冷气,脚下却不敢停,拼命地冲向了大堂门口当他冲出去了一段距离以后,再回头一看,那个人影似乎依然站在原处,被浓浓的一片黑暗包裹着,一动不动。
只要冲出去,朝楼上大喊几声,那么大巫女和林三酒就一定能听见了然而就在他即将扑到大门口的时候,季山青却突然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你去哪清久留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由于天色昏暗,整个人都模糊在了一片阴影里。
他摊开手,一边问话,一边缓缓地迈开步子,朝着季山青走了进来:不是说,要回到楼上去吗季山青猛地转过身子刚才他跑来的地方,此时已经什么暗得都看不出来了。
清久留有点儿疑惑地看了一眼身前不远处直直站着、一动不动的人影,一边伸手进了裤兜,掏出了一只火机来。
这火机还是他与林三酒一起寻找办公大厦时用的那一只,由于时间已久,总是很难打得着;这一次也不例外咔咔地一连打了五六下,始终连一点火星儿都擦不出来。
正当清久留暗暗骂了一声的时候,火机突然啪地一下着了;火苗在空气里摇摆了起来,橙红色顿时映亮了一小方空间他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不远处那个伫立着的人影,原来只是一架被扔在大堂中央的酒店推车之所以瞧着像个人,是因为上面挂了不知哪个住客的一件大衣,底下还放着一只小型行李箱。
刚才来的时候,有看见这个东西吗清久留才浮起了一个疑惑,不等他再细看,火苗就突然哑了。
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清久留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一连按了好一会儿火机的阀门,倒也成功地打着了两次,然而火光维持的时间比之前还短,几乎才刚刚一亮,便都又灭了在最后一次的火苗也熄灭了之后,清久留平静地将火机放回了裤兜里,在黑暗里静静地,慢慢地,向后挪出去了一只脚。
怪不得浑身都不舒服。
在刚才一闪而逝的微弱火光里,一张不知何时凑上来的脸,正紧紧地贴在他的右侧肩膀旁边,被交错的光影一晃,让那张脸上仿佛也露出了一个笑容随着火光一灭,脸也转瞬消失了,又一次融在了黑暗里。
尽管只是一晃而过,但那张脸正是季山青。
走吧,我们回去。
清久留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只是这样一步步朝后退着走去;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旧很稳,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现:大巫女大人要是等急了,亲自下来了,我们可就遭殃了。
这句话在黑漆漆的大堂里飘荡着,最终消散在了空气里,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也感觉不出来跟刚才有什么不同。
要是没有因为嫌碍事,而把那条人鱼扔在了床上的话,或许现在不至于落得这么头疼的地步清久留面无表情地在心中暗暗想道。
自己肩膀旁边的那张脸,已经慢慢越靠越近了几乎只要他一转眼珠,就能从余光中看见一条颜色惨白的边。
大概也只有影帝级的演员,才能仍然维持着一副平淡得近乎呆滞的表情在走过一根柱子前的时候,清久留骤然将自己的右肩膀朝柱子上狠狠撞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已经一把朝那张脸上抓上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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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年多以前还有电的时候,穹话的时候没有张过嘴。
咔咔声又响起来了几次,似乎对方在试着打火,可始终再打不起来了;季山青浑身都渐渐泛起了鸡皮疙瘩因为黑暗中那咔咔的声音,一步步地正在越来越近。
当打火机的声音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清久留的声音紧紧贴着他的脸响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去。
季山青汗毛一炸,转身就跑然而刚刚跑出去了两步,他却忽然又停下了脚,回过了头。
有点奇怪啊这是我第二次听见这两句话了。
他在黑暗中轻声说道,仿佛一时忘记了恐惧。
措辞,语速,语气,都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以把声音录制、消音、编辑,再重放吧静了静,季山青忽然又加了一句:我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没有飘荡开去。
黑暗中没有传来半点声响。
刚才还站在那儿的清久留,就像是融入了黑暗中一样,无声无息。
仔细想想,不管你是什么,如果接近我就能杀了我的话,我现在早就应该死得不剩全尸了。
季山青皱起眉头,喃喃地说道:那么眼下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呢正如他自己所发现的那样,这几句话一出口,就像是被人给用什么给罩上了似的,登时从空气中戛然而止,没有激起半点回音。
回去吧后面的那半句话是大巫女大人要是等急了,亲自下来了。
我们可就遭殃了。
季山青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感觉胆气渐渐地回到了身体里:那句话响起的时候,清久留正从大门朝我走来配合起来,就像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似的。
可是你不知道。
那句话本身就很有问题。
季山青在说完了最后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嘴他的身边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过了几秒,从黑暗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低沉嗓音:什么问题季山青无声地一笑这个人忍不住到底还是出来了。
只是他刚才说的话太少,还听不出人在什么方向。
礼包再开口的时候,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反倒问道:明知道大巫女就在楼上,你还敢来招惹我们。
你是不知道大巫女是谁,还是对这个局太有信心两者皆有。
这一次,那个陌生嗓音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兴奋了起来:啊,来了来了。
来什么了季山青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己还差一点就能发现他的位置了,忙又问道:什么来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不怎么样,你已经在正确的时间,站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那道声音哑哑地笑道。
季山青心里才一惊。
再要跳开却已经来不及了才一眨眼的功夫,他面前的黑暗中骤然多出了一张熟悉的人脸来;那人紧接着一跃而起,瞬间就笼住了他的退路,手中一线微光一闪,紧接着就有一块什么尖锐的东西,裹着一股直直的力道,深深没入了礼包的胸口。
当季山青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的时候,他突然花了起来的视线,依然隐隐约约地在一片昏暗里分辨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人正是紧握着一块碎玻璃的清久留。
狠狠扎了两下,感觉到身下的人不再动了以后。
清久留喘着粗气,一把拔下了那块长长的玻璃,当啷一声远远地将它扔开了。
总算结束了,他气息急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扶着膝盖站起了身来。
在黑暗中看了一圈,他朝着那个应该是楼梯间的方向迈出了步子: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或许是因为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清久留喃喃的声音包裹着疲惫,渐渐地低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猛然撕裂了空气,一个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的黑影忽然从天直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正好吞没了清久留的立足之地;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碎片与回音一起四射飞溅了出去,震得整个大堂仿佛都在隐隐地发抖当激烈的破碎响声持续了整整半分钟才终于渐渐静了下来以后,空气中忽然多了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
哎呀挂在天花板上时看起来就不得了,掉下来果然更加不同凡响啊。
伴随着这句话,一道白光在黑暗中闪了闪,紧接着就亮起了一圈手电光,登时映白了周围的空间在它昏白得发冷的光芒下,那盏摔碎了一半、陷在了碎片里的琉璃涂彩吊灯,正以四溅的状态占据了半个大厅。
举着手电筒的,是一个矮矮胖胖、其貌不扬的男人,一副厚厚的镜片在手电光下泛起了反光。
他扯了一下身上的文化衫,一边朝那盏吊灯走了过去,一边四下打量了一圈。
这么沉的力道,大象也砸死了他眯起眼睛,刚刚嘿嘿地笑了半声,声音忽然就顿住了。
吊灯下,并没有如他预料一般渗出血迹来。
厚眼镜才刚刚一震,顿时意识到了不秒;然而他还来不及转身,一只手就忽然从后笼住了他的脖子,渐渐地在他的咽喉上收紧了力道并不大,然而身体内的血液却忽然一下变了流向,呼呼地朝那只手涌了过去,随即如泥牛入海一般地消失了。
你仔细看看我,在厚眼镜浑身无力、眼前一阵阵眩晕发黑的时候,清久留咬着后牙的声音在他耳旁响了起来:这样一张脸,你打算用吊灯砸花了从厚眼镜的嗓子里,传出了模糊的咕咕声,也不知是血流,还是气息不畅。
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机会夸自己说着话。
季山青从吊灯另一边露出了头一看见他,厚眼镜顿时瞪大了眼睛,扑腾了几下手脚礼包胸口的衣服都被捅破了,层层翻开的衣服下方却怎么也看不见皮肤;他一脸不高兴地用手捂住了衣服的破洞。
指使清久留道:差不多了就放下来吧,一会儿再给你吸死了。
就知道动嘴。
清久留咕哝了一句,见厚眼镜已经皮肤雪白、一脸即将昏过去的样子,这才懒洋洋地将他丢到了地上,又百无聊赖地在他脖子上搭上了几根手指。
作为防范措施。
刚刚一口气失掉了大量血液的厚眼镜,现在真是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嘴唇颤抖着看了一眼季山青,含混地问道:你你怎么还有你们为什么一因为他不是人,二因为我们都发觉了彼此还在大厅里问一点有创意的。
他的问题还没出口,清久留就不耐烦地回答完了:没有那我们问你。
刚才是你的能力吗季山青蹲下身,口气很笃定: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上门来厚眼镜喘了口气,张开了嘴请问怎么用一万块钱拍一部恐怖片答案是靠剪辑。
一旦确定好了演员是谁之后,这个能力就可以发动了。
发动之后,演员做出的每一个行动、说的每一句话、出现的每一幕,都会作为初始影片资料。
供能力所有者进行剪辑;剪辑过后再投放出去的景象和声音,就会成为演员眼里的布景和剧情,从而使演员们依照剧本行动。
由于预算有限所以影片不能太长,在最多十五分钟之后,就要确定影片故事的结局了鉴于拍的是恐怖片,最好还是有人死掉的好。
影片的一万块钱预算,就用来购买必要道具好了,不要花超了哟。
ps:影片一旦开始拍摄,除非结束,片场都处于不受打扰的保护状态下。
也就是说。
我们看见的东西,其实都是你录了下来、经过修改后,又放给我们看的。
季山青冷笑了一声,不过这个灯。
怎么看也不止一万吧末、末世里的东西,不值钱。
厚眼镜挣扎着说。
这真是我演艺生涯以来接过的最烂的片子。
清久留啐了一口,捏着他的脖子问道:你又为什么要来找我们麻烦我不能说厚眼镜才吐出了这几个字,顿时又感到血液一阵上冲;他忙冲季山青叫了一声:总之是因为死了一个签证官是你杀的吧你怎么认定是我礼包一惊,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另一个考官手下的候选人只是他想了想,又迅速皱起了眉头。
我还有几个同伴。
厚眼镜结结巴巴地答道:有一个女人的追踪能力不对,清久留也发现了对不上的地方:我在第一次听见哨声的时候,那个追踪签证官杀手的任务还没有下来哨声在一双镜片后,男人迷茫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的哨声,是这个吗清久留和季山青一顿,同时面色苍白地抬了起头。
悠悠的哨声轻轻响了起来,这一次的距离近多了,听起来清晰得如同在耳边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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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大巫女的下一个指令,也丝毫不让人喘口气地又炸响了:别管他,逃出大厅去这下糟了正急急朝后退的清久留心里咯噔一响,只听身边的季山青扬声喊道:来的是什么人帮我们一下然而大巫女下一句厉喝,却不是冲着他们说的了你别动我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你下去的显然她说话的对象正是林三酒。
二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有点闹不明白,却一点也不敢耽误,只好拼命地朝大门口跑;被死死攥住的厚眼镜还使劲扑腾着腿,喊道神经病放开我他这么喊,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此时的大堂里除了一脸紧张、无故逃命的两个人之外,其实波澜不起,什么也没有,看起来他们还真像是突然发了癔症似的。
你们在跑什么,放开我,厚眼镜一路挣着扭着,拖慢了不少清久留的速度。
他刚失了血没有什么力气,也没法怎么挣扎;但当他有意狠狠拌了清久留一下,差点叫他摔在地上时,后者终于红了眼角。
刚一扑出大厅门口。
冲进了酒店前庭,清久留立即将他死死压在了地上,手指紧攥着他的脖子,眉眼间闪过去了一丝戾气。
跑在前方的季山青听见声响一回眼。
忙又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清久留的胳膊:没时间了,让他走这小子就是计划着让我们这么做呢清久留头也不抬地喝了一声,随即忽然感觉到季山青的手指深深地陷在了他的皮肤里,手下的厚眼镜也呆呆地停下了动作。
口哨声在这个时候骤然撕破了空气。
就像是在跟着他们一样。
那声音简直就像是贴着脸发出来的,清晰尖锐得叫人耳朵一麻响亮得甚至有些不像口哨声了。
随着声音响起,一股不知从哪儿吹起的剧风裹着草叶、建筑碎片、杂物,骤然从身后扑了上来;清久留眯起眼睛在风里一抬头,顿时也愣住了。
面前的空气,真的被撕破了。
一条扭曲而跳动的裂缝,正一点点地从半空中显了形;从那被撕破的地方露出来的,是一眼看不透的黑暗。
而清久留也终于知道那哨声来自何处了天地间的空气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流向了裂缝、被吸了进去;当气流从那条黑色裂缝中划过时,顿时发出了如同哨音一般的尖锐声响。
随着裂缝越来越大。
流进去的空气越来越多,风势也越来越猛,哨音很快就变成了如泣如诉般的呜咽声。
仿佛带着黑洞一般的吸力,当那裂缝逐渐展开成半个人那么长的时候,几个人就感觉自己已经摇摇欲坠地朝那裂缝倒了过去,连站都站不稳了,更别提逃跑;地上的草叶、泥土、石头,喷泉中的雕塑、前庭中的旗杆天地仿佛都为之扭曲了,肉眼看见的一切,都纷纷地被吸了起来。
从半空中扑向了裂缝,随即迅速没入了其中黑茫茫的空间里。
抓稳摔了出去的季山青,在呼呼咆哮着的风声里好不容易大喊了一声,一张脸都被吹歪了;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传了出去没有。
只能努力蹲下身子,双手一边死死地握紧了路灯,一边奋力朝反方向的下一根路灯柱挪去。
清久留与厚眼镜一起,抓住了一辆在风中不断剧烈颤抖的suv;这车看起来仿佛正在一上一下地跳,简直随时都能离地而去、冲向半空清久留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喷泉池子上。
那是一个陷入了地面半米。
由大理石造的池子,与地面都连接在了一起,总不可能也飞起来;如果能握住池子边沿,那么他们好歹就有了一线机会。
去那儿他吼了一声,但声音随即就被猛烈的风声给吞没了。
他提高了声音,再次喊道:去喷泉池天地间无数杂物都被裹卷着飞了起来,向身后冲去,一时间他根本也不知道季山青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不过近在身边的厚眼镜却确实听见了,忙挣扎着朝大理石池子的方向爬了过去。
清久留喘着气,也一点点地挪向了车头。
他的位置可以说是三个人中离裂缝最近的,握住的正好也是面朝着裂缝的那一扇车门把手;想要去往喷泉池,必须得先绕过车头,再从suv后方冲过去才行然而清久留很快就发现,这件事的难度太大了。
抱住了后视镜之后,从前轮胎到车头另一侧这段距离,根本没有能叫人抓稳的东西了。
平时一两秒的距离,此时看起来却有如生死天堑;suv左右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清久留不得不一缩头,这才避过了一个从他头,几乎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二人就已经扑向了酒店大门前的柱子。
空中那辆suv所发出的尖锐扭曲声越来越大了不要进来大巫女一声厉喝骤然响起的时候,suv正好也在轰隆隆的声音里彻底被卷曲、吞没了二人不等摸着柱子,突然从酒店内部冲出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给击了出去几步,正是来自大巫女的意识力。
此时空中的汽车已经彻底没有了踪迹,裂缝的吸力再一次吸得天地都扭曲了起来由于这一次裂缝又大了一些,风势比刚才的更加狂暴了,立即将什么也没抓住的两人给卷向了半空。
你干什么一道熟悉的女声隐隐约约地响了起来,在风声里听起来几乎气急败坏了:你们快抓住这个随着林三酒话音响起,从酒店楼上的窗户中猛然甩出了一道长长的庞大黑影;几乎不用朝二人瞄准,那道黑影就也被吸得笔直地指向了裂缝清久留和季山青一个抓着一个,直到抱住了那黑影的时候,这才意识到原来是林三酒放出来的一条骨鞭。
流向裂缝、又被那一条幽深黑洞吞没了的气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就连身处室内的林三酒,似乎也只是在剧痛之中勉力支撑着;绷得笔直的骨鞭,在令人牙酸的声音里,居然有了慢慢靠近裂缝的趋势你知道吗,清久留忽然转过头,吃力地朝季山青一笑,这种死法。
还真是叫人遗憾呢。
别说废话季山青立刻扬起声音:你抓住了他话音一落,大巫女的声音忽然带着烦躁响了起来:我现在把你们放到喷泉池子里去,抓稳了刚才还被风给吸得牢牢的、不能稍动的骨翼,随着这话一响。
顿时在空中被一股力量抬了起来;虽然大巫女是被林三酒的举动逼得不得不有所行动的,但当她动起来的时候,也真叫人一颗心都落了下来骨鞭稳稳地、慢慢地离裂缝越来越远,虽然林三酒在这拉锯般的力量较量中痛得不能自已,但总算是把两个人平安放进了池子里。
正好落在了厚眼镜的身边。
背靠着大理石池壁坐住了,就相当于躲进了地下的坑里,二人一时间终于没有了被吸入裂缝的危险。
他们刚一坐稳,酒店里顿时响起了一个语气激烈的女声,正是朝大巫女高声质问的林三酒。
听好了,话我只说一遍,大巫女的声音头一次这么烦躁,似乎正忍住了反手就将这三个人都杀了的欲\\望:这个东西叫做维度裂缝,一旦出现谁也没办法,只有等它消失季山青与清久留对视了一眼。
彼此的面色还泛着苍白;顿了顿,礼包抬起嗓门问道:那为什么不让我们进酒店没有人知道维度裂缝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根据以往来看,它很有可能会跟着进化者而移动那个东西一进到酒店里来,整间酒店都会坍塌进去,到时就算是我也跑不了大巫女说到这儿,怒火显然又转向了林三酒:你是想把我们都害死吗她的这一声怒喝,听起来比刚才突然清晰了不少;季山青忙一回头,顿时忍不住面色一轻那条裂缝正渐渐地合拢了,黑洞越来越小。
眼看着就要完全消失了。
礼包忙一推身边的清久留,声音里尽是庆幸:你看,它快没了大巫女静了静。
在微弱的月光下,那条裂缝终于彻底地不见了。
只剩下了墨蓝色的夜空和迅速静了下来的风声。
糟了。
大巫女轻轻地说道。
礼包刚一愣,下一秒,喷水池上方的天空猛然被又一次撕了开来;那条裂缝不知何时已挪到了他们的头顶上,正从一条胳膊那么长的长度,逐渐地一点点变大了。
气流顿时改变了方向,从下至上地被疯狂吸入了裂缝中;这一次。
由于他们都坐在池子里,几乎根本没有可抓的地方明知是徒劳,季山青依旧用手扣住了大理石砖的边沿。
他闭了闭眼,听见酒店的方向传来了林三酒撕心裂肺的一声长叫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身边的人影一动。
清久留被吸上去了礼包心跳都漏了一拍,忙睁开了眼睛。
清久留的身体果然正如他所想的那样,翻滚着浮上了半空然而他却并不是唯一一个。
手里紧紧地抓着厚眼镜的脖子,清久留看起来几乎像是有意朝半空中跳起来的;厚眼镜才发出了一声呜咽,顿时由于血液一阵流失而低弱了下去季山青刚迷茫地眨了眨眼,突然想明白了他下一步的行动,脸色登时一白。
在一阵痛苦的哀嚎声里,厚眼镜的身体牢牢地堵在了那条胳膊长的裂缝上,风声第三次停了下来。
现在已经有一个进化者跟维度裂缝重合了,不会再跟着我们动了,赶快把他拽上去清久留刚一落在地上,立即吼了一声。
你也抓住了几乎根本没理会大巫女,林三酒立刻又甩出了骨鞭。
先送他,清久留手指颤抖着掏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叼在了嘴里:以防这个家伙撑不住多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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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酒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惨呼,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搅了起来;只是这声惨呼很短,随即就像是被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她抬起头,脸色惨白。
刚才还算有个完整人形的厚眼镜,此时身体中部已经深深地被吸进了那条手臂大的空间里,就像从中间突然被折成了两半一样;头和四肢仍然留在外头,看起来像是一束人肉捧花。
刚才爆出来的血沫与碎肉,还不等飞溅出去,便又成了一条直线状被吸了回来,啪的一下拍在了厚眼镜的残余肢体上从刚才的经验看来,他不可能再撑得过去三秒。
但此时的喷泉池里,仍有一个烟头正在黑夜中一明一暗。
他已经回来了林三酒扒住了窗户边沿,嘶声朝外面喊道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清久留赶紧趁机往回跑;若是她也同时放出骨鞭,那么或许还有可能将他救回来。
然而那个烟头只是在夜色中亮了一下。
她没有听见清久留轻声的那一句我懒得动。
快回来林三酒吼了一声,话音未落,她已经又一次感觉到了天空中隐隐朝那条裂缝流去的空气气流;眼看时间已经不够了,而那个烟头仍然一动也没动,她顿时明白了清久留的心思。
即使现在往回跑,获救的可能性也不大,反倒有可能叫另外几人也一起丧命;横竖是个死,还不如干脆被吸进去算了。
真他妈是个懒鬼林三酒心中划过了这么一个念头,立刻踩上窗沿、纵身一跃,身体就朝窗外跳了出去;然而身后一直紧紧盯着她的大巫女哪会让她真的离开,手在空中一抬,无形的意识力便汹涌地扑了出去。
瞬间抓住了她的一条腿。
头也没回,林三酒一转手,便放出了她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件可能对大巫女有效的东西。
柔软亮泽的红色天鹅绒,登时漫漫扬扬地在空中铺展了开来;大巫女刚刚放出去的意识力。
便立即如泥牛入海一般迅速消失了,连一点儿踪迹也寻不着了她刚才想要替林三酒打开意识力学堂,本来就已经耗费颇大;此时忽然又损失了一部分意识力,脚下登时一个踉跄,才又站稳了。
当红色天鹅绒终于消失、大巫女也扑向了窗边的时候。
她的脸色不由更差了。
厚眼镜的身体早就被裂缝吞咽了下去,呼呼的风声登时又在天地间响了起来;在狂暴的气流中,清久留的身体被吸向了空中,正被风吹得一摇一摆,却始终没有靠近那条裂缝因为此时他的腰上,已经紧紧缠上了一条骨鞭。
再一低头,她也看见了林三酒。
在跳出去了之后,林三酒在用骨鞭缠住了清久留的同时,也迅速抱住了楼下房间朝外伸出来的小露台,此时她只有两只手还攥着栏杆。
身体已笔直地被吸向了裂缝的方向。
我说在激烈的风势里,林三酒艰难地朝楼上探出头的大巫女喊道:这个栏杆快断了细细的黑色铁雕花栏杆,像是回应她的话一样,在风中当当地颤抖着。
你要是让我们死了的话,林三酒即使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身后的骨鞭朝自己的方向拉近一点;更何况她自己的手上也不敢松懈,手指都攥得死白:你就再也不能长生不老了在一头被风吹得蓬乱飘扬的金发里,大巫女死死地抿着嘴,一张脸上冷硬得如同冰山一样如果怒意能杀人的话,林三酒坚信自己和清久留此时早已经死得不剩什么了。
事实上。
她非常肯定,很少被人胁迫的大巫女,此时大概正在努力压制住将他们二人一起扔进裂缝里的冲动。
忽然嘎吱一声,黑色雕花的铁栏杆终于在强大的引力下弯了下来。
我快坚持不住了林三酒心跳都停了一拍。
忙冲大巫女高声喊道。
大巫女闭上了眼睛,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当她的嘴角紧紧抿着向下垂时,看起来就有了几分年纪了;无声地朝窗外探出手,她鲜红色的指尖柔柔地勾了起来。
林三酒登时感到一股力量将她的身体一托,吸力顿时减轻了不少,身后的骨鞭也缓缓地朝自己的方向卷了回来。
好在她的距离近。
以大巫女的力量来说,还能够将她从吸力中拉回来;而现在救下了林三酒,就等于也救下了清久留。
当她和清久留二人都摔进了房间里的时候,季山青正好也急匆匆地打开房门,跑了进来,身上还扎着无数碎小的玻璃片。
如果维度裂缝挪到了这儿来,大巫女站在房间中央,冷冷地看了眼地上两个还喘不上气来的人,目光又扫过了礼包,笑容泛起了几分戾气:我就用你的这两个朋友用来堵裂缝。
林三酒趴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很清楚大巫女到底损耗了多少意识力,也知道自己是真的快激怒她了;她此时生怕哪一句话说得不对,大巫女会直接将另外两人给扔出去。
如果它真的来了,等了几秒,见大巫女的面色似乎没有那么难看了,林三酒忙带了几分殷勤地说道:我就放出那个天鹅绒,或许能把维度裂缝也吞没掉不可能。
大巫女干脆地一口截断了她的话头。
只要它一拉起来,无论什么都林三酒话没说完,一股无形的力量忽然从上往下地重重合上了她的下巴,震得牙关一麻,差点叫她咬着了舌头;大巫女看起来正在死死地按捺着火气,收回了手指,这才冷冷说道:闭上嘴就好多了。
我告诉你,无论是能力也好,特殊物品也好,都是属于这儿的东西。
无法对抗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裂缝。
林三酒一愣,随即微微皱起了眉头。
游乐园副本、意识力星空、眼下的维度裂缝,都像一块块拼图一样凑在了一起;只要再多一些线索,也许就能组成一个最终的图像了但是她最终会拼出的是什么。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时间房间里几人都静了下来,只有气流正在呼呼地朝外流出去。
大巫女的金发和裙角也被吹得朝外飘扬着;她转过头,盯住了外面半空中那一条维度裂缝,轻声说道:祈祷它不会过来吧。
她这句话没有用上意识力,轻得另外几人根本没有听见。
面朝着裂缝方向的所有玻璃。
终于受不住引力,突然一瞬间全碎了;玻璃碎片在月色下泛着亮光,直直地扑向了半空中,如同一群大雁归巢窗户、门、窗帘、桌椅,都以一种疯狂的模样朝外涌了出去,有的被墙壁挡了下来,更多的被吹卷着,消失在了夜色中。
比之刚才清久留遇险的时候,裂缝显然更大了;林三酒紧紧扒住了墙壁,另外两人也各自抓住了能固定身体的地方只有大巫女仍抱着手臂站在房间中间。
由高跟鞋支撑起的玲珑曲线,就像是磐石打造的一般一动不动。
风已经大得叫人说不出话了。
几人在强烈的气流里苦苦挨了一会儿,终于感觉到裂缝的引力似乎逐渐正在减小然而真正的考验却才刚刚到来。
风终于静了下来。
外面的裂缝消失了。
一片狼藉的房间内,家具都在死寂中,七扭八歪地聚集在了墙边;几个人伸展了一下用力过度而酸麻疼痛的手指,彼此看了一眼,紧紧地再度抓住了墙角,面色苍白地等待着。
裂缝到底会不会跟过来的疑问,像石头一样堵住了每个人的心口或许除了大巫女之外。
她转头看了一眼,手指一勾。
清久留就啊啊啊地被她从地板上横拖了过来;由于很清楚他的能力是什么,大巫女没有伸手动他,只是用意识力将他牢牢地按在了自己脚边,转头看了脸色铁青的林三酒一眼:别怪我。
林三酒的嘴唇轻轻颤抖了起来。
瞬间放出了意识力扫描,将酒店,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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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为止,已经是大巫女前往意识力星空后的第三天了。
她的身体此时就睡在林三酒头上的那一层楼里,楼层早就被她用一种特殊的力场给封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在大巫女离开之前,她还特地对另外三个人嘱咐了几遍,千万不要上楼,也不要碰到覆盖整层楼的力场——不然就算你当时没死,等我回来以后,你也会求我杀了你的。
大巫女当时眯起眼睛,勾起红唇的样子,令几人都打了个寒颤。
这么看起来,似乎她的身体根本用不着林三酒的保护。
只不过林三酒依然十分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承诺,没事的时候总在大巫女房间下方的屋子里坐着,而且每一天都会在酒店里巡逻检查好几次——当然,每一次也都会被清久留嘲讽为多余。
这几天下来的平静,似乎也在印证着这一点。
将身子从窗外收回来,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正好听见了身后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姐,礼包窸窸窣窣地走了过来——自从被捅破了胸口的衣服以后,他又亡羊补牢地穿了四五层,加上以前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快要从礼包变成礼球了;而且现在往往是人未到,声已至。
离得老远就能听见他的衣服摩擦声:……今天也没什么问题吧?没有,林三酒冲他一笑,随即微微皱了皱眉头:说来也奇怪,我们杀了46号手下一个候选人,结果竟然还是这样风平浪静……那个家伙也许是顾忌着大巫女。
礼包咕哝了一声,有些吃力地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了;一边艰难地弯下腰去,他一边有点儿不甘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好像穿多了。
清久留出去了?林三酒转头问道。
这几天的生活平静得简直令人吃惊,叫她反而很不适应;一旦闲下来,她就会手足无措地浑身不舒服。
出去了,礼包应了一句。
费劲地打算把手臂从最外面的外套里抽出来。
由于还有一个试炼任务压着。
几人时不时地就得出去找一找签证官,用于应付刺图——省得他发现几人一直窝在酒店里以后又发脾气。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林三酒和季山青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了酒店里,只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清久留。
……而清久留说自己烂醉如泥地活过了六个世界。
看起来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有一天他出去了之后。
一直到深夜里也没回来;就在二人坐不住了。
刚打算出去找的时候,却正好看见清久留打着呵欠从夜色里走了出来——走到了蜡烛光芒下一看,他胳膊上居然还带着一个密密麻麻的牙印。
林三酒惊奇地一问才知道。
原来是他半路上遇见了一个堕落种,在忍着烟酒的臭气咬了他一口之后,实在是嫌他不好吃,天人交战半天,竟然就这么放他走了。
……没走多远我就在林子里睡着了,这才刚醒。
清久留当时理直气壮地这么说道。
只不过让他出去的结果,就是几天下来签证官没找着,房间里倒多了五六箱各种烟酒。
可惜刺图知道你不是签证官,林三酒朝礼包叹了口气:你的能力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要不然,我们也不用到处去找了。
季山青开出来的签证到底能不能传送,这一点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在几人做实验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由于只能像泡沫一样,最多维持三五秒;这样一来,即使手里捏着一张签证,如果传送的时机没有恰好落进这三五秒的时间档里,都是白搭。
然而对于进化者来说,能将传送时间确定在两三天的范围内已经算是非常准确的了——因为每一个世界的历法未必相同,甚至有的世界里一天也不一定是24小时,再加上有些副本内的时间流速差异,导致14个月的传送期,只能是一个大概参考。
最终还是林三酒勉强将季山青的这一个鸡肋能力派上了用场——她让季山青给她开了一张,然后又迅速将它卡片化了;打算等到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因为传送而颜色开始变淡的时候,就再赶紧将它叫出来。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再拿出签证还有没有用,就谁也说不好了。
一边跟季山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林三酒一边叫出了大巫女给她留下的东西之一——六只彩色小球。
球本身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巫女的要求才让人觉得棘手:林三酒必须用意识力将每只球浮空,再在同一时间内,让它们以不同的速度朝不同的方向来回运动,还得保证没有一只球掉落、或者突然斜飞出去才行——什么时候你能一边跟人聊天,一边用这几只球的轨迹在空中划出一个loewe的logo,我就算你及格了。
大巫女在走之前嘱咐了这么一句,还让林三酒看了看她包上的标志——那个logo的复杂程度,顿时叫后者眼前一黑。
……别说是那个标志了,到目前为止,林三酒最多也只能让四个球定定地浮在空中而已。
季山青看了看那两个依然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球,又看了看青筋都憋出来了的林三酒,暗暗叹了口气问道:姐,你说意识力星空是由拥有意识力的进化者,所创造出的另一层维度?对——林三酒刚吐出了一个字。
空中登时掉下了两个球来;她慌忙用意识力将那两个球按住了,一边把它们往上抬,一边继续说道:……那真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以前从没想过,意识力竟然也可以‘联网’。
在那儿,每个人都是以意识力形态存在的,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星星——除非你主动更改外形。
季山青微微张开嘴巴,听得有些目眩神迷。
他虽然看起来是一个礼包成了精,但归根结底,他仍然没有人类的潜力值;对于这个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到达的地方,他既有点遗憾又向往地说道:……能创造出另一个维度。
真是太惊人了。
是啊。
林三酒附和了一句,意识力星空看起来非常广袤,我也没能去多少地方就被大巫女给弄了回来。
在我回来之前,我才刚刚进入一个游戏场呢。
游戏场?礼包顿时来了兴趣。
林三酒将当时j7告诉自己的话。
又原样给他重复了一遍;顿了顿。
她歪过头。
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果留在那个游戏场里,也不知道我的意识力会不会突飞猛进。
那个j7……居然是半生化半机器?礼包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又问道:你们当时开始的是什么游戏?叫什么来着……我才刚看清楚名字就退了出来……噢。
应该是‘两人三脚越狱游戏’。
林三酒固定住了四只球,终于又将第五只球缓缓地拉离了地面:过去这么久了,j7肯定早就结束了游戏,以后也不知道上哪儿找它去了……没来得及告别,倒是满遗憾的。
季山青愣了愣,眨了眨眼睛:……两人三脚?还有个越狱。
林三酒补充道,目光一转,面色当即一喜,叫了一声:第五个!终于上来了!季山青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脸色忽然怪了起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林三酒的神色,见她一脸自然,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番对话而意识到什么;他忍不住张了张嘴。
以林三酒目前的进度来看,什么时候能再进入意识力星空还是一个只有天知道的事;然而压在她身上的难题,却一件比一件沉重。
怎么了?林三酒扫了他一眼,又迅速把目光投向了最后一只球。
嗯……没什么。
季山青吞了一口口水,朝窗外转过了头,……哎,清久留还没回来呀。
不会这么快吧,林三酒头也没回,要是他喝上两瓶酒,在哪睡上一会儿,怎么也得到天黑。
见她正试着慢慢将一只球朝自己的方向拉过去,季山青一脸心虚地将眼睛固定向了窗外。
之前几人选的那几间房,由于面朝着酒店的前庭,都被维度裂缝的强大吸力给毁得差不多了;他们干脆就搬到了同一层的另一端,从这儿的窗户外望出去,正好是酒店背后一片种满法国梧桐的宽敞街道——在末日以前,似乎是一片奢侈品店的聚集地,也难怪大巫女会选择这里落脚。
此时在那一片蓬勃生长、逐渐侵占了街道的厚厚绿荫下,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动——季山青眯起了眼睛,等那影子走出来了一点儿之后仔细一看,发现那居然正是清久留。
……真是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
他咕哝着,招呼了林三酒一句,二人同时将目光投了下去。
即使看不清楚他的面部表情,二人也知道他一定又喝了不少酒;他的脚步和手里一个大兜子都在地上拖着,清久留慢吞吞地走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走到酒店所在的这一条路上了,他顿下脚想了想,又摇摇晃晃地一掉头,上了另一条岔路。
林三酒忍不住一拍额头,……你喊他一声。
就在礼包挣扎着、试图把自己裹得厚厚的身体从椅子里拔出来的时候,清久留已经在这几分钟里又走出去了好一段距离;等礼包终于趴在了窗沿上时,还不等出声,二人忽然同时愣了一下。
……在同一条街道上,从路对面的另一个方向,正好朝清久留迎面又走来了一个人。
谁?林三酒也眯起了眼睛。
不认识,礼包答道,紧紧盯住了隔着一条马路,面向清久留越走越近的那个人影:看他走路的样子,好像不是一个疯子。
这个时候,清久留似乎也发现了迎面而来的人。
在一棵又一棵茂密的法国梧桐枝叶里,清久留的身影看起来忽闪忽现地;当他正好走到了两棵树之间的空隙里时,二人才看清见他刚刚转开头的动作——似乎他刚才朝来人扫了几眼,发现不认识以后,就又浑不在意地朝前走去了。
……当世界都消亡了以后,两个陌生进化者迎面在街上遇见的时候,到底应该怎么做——这个问题好像根本没有往清久留的心里去。
来人的身影在树荫的遮掩下,也渐渐地靠近了酒店的方向;那人身处清久留的目光下,似乎对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等那人又走近了一些之后,林三酒和礼包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个穿着青布衫的老太太。
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扶在驼起的背后;加上圆发髻、青布衫,再配一条肥肥大大的黑裤子,她看起来简直就是老太太这个词的标准注释。
老太太腿脚不好,慢慢腾腾地一步一步走出了树荫,速度看得叫人着急;二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谁也没出声叫住清久留。
那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已经越走越远了,走到一半,还停下来从兜子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想来不是烟就是酒。
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忽然停下了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远去的清久留。
二人才一愣,她突然转过了身,紧接着高速朝清久留的方向跟了上去——即使她的身影一瞬间就因为速度而模糊了,依然能够看出来老太太的两腿仍然在走;几乎是转眼间,她就迅速消失在了树荫里。
林三酒悚然一惊,对礼包匆匆喊了一声你不要动,立即踩着窗沿,从十九楼纵身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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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咔嚓咔嚓的轻微脆响里,林三酒茫然地停下了脚步。
风从她身边吹过去,卷起几片落叶,忽悠悠地飘向了前方。
暖红的叶子在蓝天下盘旋了一会儿,最终慢慢地落在了地上的叶子堆里,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条小桥上。
看起来如此静谧安好,而唯独不见了那老太太和清久留的踪影。
前方的法国梧桐被一条河面截断了,落叶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容易看出人走过的痕迹来。
林三酒打开了,往前找了一会儿,然而扫描范围里依然什么也没有——一边压着焦虑、一边向前走,在快踏上那条小桥的时候,她猛然听见空气里传来了一阵隐隐的人声。
她一惊,忙住了脚,竖起了耳朵。
似乎是谁在远方高喊着,一声又一声;距离太远了,当它被空气波散开,落入林三酒耳朵里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地几乎听不出内容了——皱眉听了几秒钟之后,她蹭地跳了起来,掉头就往回跑。
——那是季山青在叫姐!难道刚才那个老太太是玩了一把调虎离山?真正的目标是酒店?林三酒一颗心咚咚跳着,立刻调转过了头去,转瞬之间就扑近了酒店所在的那条街上;然而目光一扫。
她倒反而愣了。
清久留此时正晕头转向地坐在酒店楼下,身边还放着他从酒店里拿出来的洗衣袋;抱着装满了酒瓶的洗衣袋,他看起来一脸迷茫,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似的。
姐——季山青在楼上遥遥地喊着,看来是早就发现了楼下的清久留:你总算听见了!这是……林三酒糊涂了,仰头朝礼包喊了一声你没事吧?,在确认了他果然只是为了叫自己回来以后,她走近了,将清久留扶了起来。
身子软得如同烂泥一样的男人抬起脸,偏偏一双眼睛却像是泛着水光似的。
你怎么会回到这儿来?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往那条路上去了。
而且还有个老太太——咂了咂嘴。
清久留懒洋洋又醉醺醺地搭在了她的胳膊上:好像是有个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
哦,我就记得有人拽了我一把,说了声‘你走错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林三酒的眉毛几乎能打成绳结。
她怎么会知道你走错了……她还说了什么?清久留啊?了一声,摆了摆手:好像的确叨咕了几句别的话。
不过我现在迷糊着呢。
什么也想不起来……等我抽根烟清醒清醒啊。
说罢。
他掏出了一盒崭新的烟和一个崭新的打火机;在寻找烟酒这一方面。
他简直拥有着惊人的天赋——一边吸了一口,他一边跟着林三酒绕道走向了酒店前庭。
酒店后方虽然也有一个出口,但在十来辆汽车一辆接一辆地撞上、一块儿挤成了一个大铁块以后。
那个出口就被水泼不进地堵上了。
你快点儿想,林三酒伸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烟雾,……想完了回去洗个澡。
你懂什么。
清久留咕哝了一句,越像个流浪汉,别人才越不愿意理我。
那你怎么解释那个老太太?……老人家心眼好。
清久留嘴硬了一句,随即紧紧皱起了眉头,盯住了酒店大门:你别说,她好像还真说了一句‘酒店’什么的。
酒店什么?林三酒立即望向了他。
见后者又半眯起了眼睛,不由有点着急:咱们快点上去,让季山青也听听——礼包一向聪明,也许能够分析出自己分析不出来的东西;但没想到她才刚一转身,胳膊顿时被身后的清久留给拉住了。
等一下,他难得动作迅捷一次,握住了林三酒手腕以后,却只是皱着眉头说:先别进……我好像有点儿印象了。
你倒是说啊!我能肯定的是,她那话不是冲我说的。
清久留沉吟着说道。
酒意渐渐地从他的脸上消退了些,他抬起了一双闪烁着钻石一样的眼睛:……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是被那个老太太给扛在了肩上;我还记得我的脸正好压在驼背上,感觉很不大好。
当她说起那句话的时候,与其说她是在自言自语,倒不如说……什么?……不如说,更像是在发动什么物品或者能力。
清久留顿了顿,好像也知道自己把林三酒的胃口吊得不行了:她说了两个词,‘……酒店,事实……’,诶,好像不对。
怎么了?我似乎记错了。
清久留歪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吧?林三酒被他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的几句话折磨得几乎要跳起来,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你快点说!当……什么酒店,然后是什么事实……又一次,清久留卡在了这里,像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一样,连那张仿佛有星光闪烁一样的面容都拧巴了:啊……到底是什么来着……林三酒的耐心终于被他消磨光了,二话没说,拽着他就往酒店里走——清久留说了酒店两字,也是叫她有些担心了:按理来说,他们与那个老太太素不相识,无缘无故地她应该不会朝他们三个动手;那么这么一来,岂不就只剩下楼上的大巫女了么?再说,这个酒店也是大巫女先挑出来作落脚点的……当林三酒一着急,又真正用上力气的时候,清久留几乎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一边啊啊地叫她等等,一边使劲拍她的手——只不过这点挣扎,在她刚刚迈过酒店门槛的时候忽然就停了下来。
我、我想起来了……清久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然而这个时候,视野突然矮了一截的林三酒,已经不想听了。
ps: 今天时间不多,而且马上要出门了,有很多事要准备,所以字数少了些。
后天开始,我即将开始不定时更新,更新内容不定,可能是番外也可能是正文,我会开一个番外卷,并且在章节名里说明的。
希望这次出门会刺激新脑洞……事实上有一个新脑洞我已经开始写了哈哈哈哈。
谢谢卓绝(你快回来)、迷kasa诱、八重未来、素带影凝、汉在桥上、蜥蜴大人、无法连接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法神殿下、吃枣少女、于若尘、恶魔扬扬、顾景川、幽灵无心、漩源、信念、asdfasdf9633、我看我读、吖小姿、猫吉祥等大家的月票!481 新姿态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矮了一大截。
︽一大截。
林三酒的视线,突然就直直地落了下去,一直降到了一个低低的高度,就像是她走着走着、便蹲下了身子似的。
原本不远处的大厅前台,忽然一下子高了不少;天花板更是遥遥地被拉了上去,大厅中的一切,也都被拔高了至少一大半——林三酒或许会早一点儿发现这个异常,如果不是她的视野也猛地模糊了起来的话。
发生了什么?努力定了定神,林三酒低头看一看,她爪下的深色大理石地板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自己的视线,真的就像是自己正蹲在地上似的。
大厅里其他的东西看起来都没有变,可是——等等。
倒回去一点。
她愣了两秒,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再一次低下了头。
在她的视线里,两只浅棕色的鸟爪,正牢牢地抓在了地板上。
在这两只浅棕色的鸟爪上方,还有一个浑圆饱满、盖满羽毛的前胸——从位置上看起来,就在自己的下巴底下。
……只不过她现在也没有下巴了。
啊……从身后传来了清久留呆呆的声音,林三酒左侧的眼睛一转,就把身后的景象纳入了眼底。
一只棕红色的小熊猫正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刚刚从一身人类衣服里钻了出来;两只黑豆子一样发着亮的眼睛,陷在一脸红红白白的茸毛里望着她——小熊猫嘴巴张着。
一副蠢样子地发出了清久留的声音:……她说,当全员进入酒店后,这个事实就会造成我们物种的改变。
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林三酒愤怒地张开了喙:刚才他妈怎么想不起来!一进来就都想起来了!仔细想想,那个老太太肯定不会让我在进来之前就想起来,小熊猫发出人声时,白胡须也随着一动一动地:或许用了什么手段阻挡了我的回忆吧。
只不过……为什么你居然是一只老母鸡?我怎么知道!林三酒只觉自己脑子里一团混乱,一时间根本想不出来自己现在应该说点什么好,只能用力扑扇了几下翅膀,在空中激起了一阵气流。
即使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她也能隐约感觉出来——相对于一只尺寸平常的家鸡来说。
她现在的个头似乎太庞大了点儿。
别的不说。
光是一只鸡爪,和她自己的脚就差不多大了——妈的,林三酒又骂了一句,试图将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理清楚。
那个老太太。
她——她——为什么。
我是说,怎么……小熊猫朝前走了几步,仍然还带着一身酒气。
即使用鸡那不太灵敏的嗅觉闻起来,依然挺冲的。
清久留一边甩着蓬松的圆尾巴,一边说道:总而言之,咱们还是先上楼。
那个老太婆干了这么一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瞧瞧——诶,说不定现在正在哪儿看着我们咯咯笑呢。
别说这种话,林三酒稳了稳神,也飞快地朝楼梯间的方向迈开了腿:……我只希望季山青不要把我捉起来吃了。
不会的,清久留也撒开了四条腿:老太婆说了一句‘全员’,我没猜错的话,恐怕季山青的物种也变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林三酒反而更着急了,噔噔噔地一头冲进了楼梯间,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上;清久留才喊了一句你等等我,立刻被她一句话给堵上了嘴:两条腿的时候你跑不快,四条腿了你还跑不快!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动物啊,听着在楼梯间内不住回荡的余音,清久留咕哝着也冲上了楼梯:……只知道我现在好想趴在树上睡觉……诶,我上楼梯挺快的嘛。
相比起平地来说,楼梯的样子更接近小熊猫的活动地点;辛苦地跑了一会儿,他总算是又瞧见了前方那只高高大大的老母鸡身影,正在他头顶上方迅速前进——林三酒的衣服此时还绷在身上,被她翅膀的动作给撕破成了一条一条的。
一鸡一鼬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里,响亮得好像整栋楼都能听见;然而就在这啪啪的、脚爪拍向地面时发出的回响里,前方那只巨大的老母鸡忽然刹住了脚,使劲拍了几下翅膀,这才保持住了新身体的平衡。
怎、怎么了,小熊猫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身子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一样地软了下来:干嘛——嘘。
老母鸡的喙里,不可思议地发出了这个音。
别说话,你听。
清久留转了转裹着一圈厚厚白毛的耳朵。
……在他们的脚步声消失了以后,从楼上遥遥的地方所传下来的咚一声闷响,顿时清晰地撞击在了二人——姑且算人吧——的耳膜上。
这声音远比他们刚才的脚步声要大,听起来似乎来自一个非常沉重的什么东西;过了几秒,又是一声一模一样的咚,震得清久留突然用两条后腿撑着,直直站立了起来。
你干什么?林三酒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了他一眼。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这个动物的本能,清久留半晌才反应过来,慌忙放下了两只前爪。
……那是什么声音?你没有耳朵吧?怎么听见的?我有!林三酒不高兴地压低声音道,而且我也感觉到了地面的振动……楼上的那个大个子家伙,马上就要下来了——嘘!长长的一声咚,顿时又震得楼梯间内的扶手嗡嗡一响;就在二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侧耳倾听着楼上的动静时,第二声咚明显地靠近了不少。
林三酒想了想,悄悄地走上去了几步,从楼梯之间的空隙处探出头,抬头朝上方望去。
她此时所在之处,已经是十二楼了;那声音好像就在离她不远的头上。
清久留悄悄地跟了上来,趴在了她的翅膀下面。
一声茫然无措、仿佛还带了点儿哭腔似的熟悉声音,在楼道里响了起来:……姐?林三酒心脏一跳——姐,你是在下面吗?是我啊,季山青,我现在下来了……ps: 这个世界的剧情终于进展到60%左右了,接下来的我不想写了。
doge脸。
明天终于要出门啦,好期待,可以好好取(玩)材(儿)一段时间了。
听说我昨天的感言看不见?但网页上明明有啊。
谢谢桥与桥的一夜、蜥蜴大人、甲板君、海棠晕娇、迷ni琪琪等大家的打算,花橘、小兔子咪咪、藤的心事、行若飞木、钱雨佳、蓝色仙人球、zijun9、荊棘安娜、众醒、夜南酒、迷yaa等大家的月票!482 鬼打墙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与身旁的棕红小熊猫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前方的楼梯,此时正被一个大家伙给堵得严严实实,歪斜在楼梯上;在几个人愣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话以后,从大家伙的内部传来了季山青委委屈屈的声音,声音被布包住了,听起来闷闷的:我你们怎么突然都变成这样了怎么回事与小熊猫对视了一眼,林三酒原地转了两圈,忽然一张翅膀,扑棱棱地飞上了半空。
当她落下来的时候,她正好踩上了沙发坐垫,蹬蹬地跑了过去,在季山青一连几声哎哟里,她从布沙发的另一头跳了下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爪,林三酒在心里叹了口气,确认了面前这个蓝布碎花布沙发的的确确就是季山青不假。
也是,那个老太婆只说了物种会改变,没说肯定会变成动物;季山青本来就是一只礼包,现在变成了一个包着碎花布的三人座沙发,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不过,为什么偏偏是沙发呢要说此时对季山青的变化最满意的人,一定是清久留无疑了;他几下跳上了沙发,舒舒服服地窝在里头,爪子搭上了扶手,对季山青说道:也难为你一下一下地挪过来了。
走吧,我们继续上楼,我路上给你讲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动一下有多不容易吗季山青一边说,一边费劲地向上挪了一节当他动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人在后头推他似的;沙发一歪,又一斜,咚地一声在台阶上砸了一下,传出了刚才那种熟悉的回响。
林三酒急着想上楼看看大巫女,又不放心把他们两个留在后面,只好一步跳上几层台阶,迫切地转着圈;一边转圈,她一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你们的能力还能用吗与其说是能力不能用,倒不如说是发动能力的条件消失了。
清久留懒洋洋地说,我要用手覆盖住物件,才能吸收它内部的液体;但是现在我只有这两只爪子,第一个条件就满足不了。
我不用试就知道用不成。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蓝碎花沙发上忽然多了一张签证,在维持了几秒之后,又随着沙发的动作而忽地一下破灭消失了也是,他本来就不是人类,所有能力的发动条件自然也都和身为人类无关,不管是礼包还是沙发都能发动。
只不过就算季山青的能力还能用,对眼下的状况也于事无补。
林三酒想了想,也试着叫了一下卡片。
然而没有了手以后,卡片似乎也不知道应该从翅膀下出来,还是从鸡爪子下出来,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动静;卡片都叫不出来,更别提一声叮这两个用手实施的能力了察觉到了这一点之后,顿时让她的心沉了沉。
不知道物种改变是源于那个老太婆的能力还是特殊物品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原因,这个效果大概都是有时限的吧不幸中的万幸是,林三酒的意识力、一身异于常鸡的力气,以及脖子上的皮格马利翁项圈这三样东西,仍然能够依靠。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上楼吧,她咽下了喉咙里一连串的叽叽咯咯,那老太婆与我们素不相识,我估计是冲着大巫女来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意识力还在,那么她可能就还在沉睡着;然而其他的能力却不能用了,说明她的自保手段大概失灵了这对大巫女来说,可以说是最糟糕的情况。
累、累死我了,蓝布碎花沙发在又一声咚以后,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楼梯上,甚至连它的布罩都在一起一伏:我这样上楼太不容易了,清久留,你赶紧从我身上下去棕红色的小熊猫咕哝了一句什么,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为了能加快速度,林三酒干脆张开翅膀,从后面扶起了沙发,半推半顶地把季山青一路挪上了楼加上季山青自己也在努力地朝上爬,一时间速度还真快了不少。
我说,清久留一边上楼,一边说道:跟我以前经历的世界相比,这个世界真是够乱七八糟的。
什么精神病、卡路里、裂缝现在连物种都改变了,完全没有道理嘛。
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楼道编号16,又继续朝上走去:说到这个我倒是有话想说。
她也有跟清久留相似的感觉,似乎这一切都凌乱得不成章法但是在这一片乱麻似的表象之下,林三酒不知怎么就是觉得有问题。
这只是我的一个感觉,她朝身后二人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自然,说不通,尤其是跟其他世界一比,这感觉更强烈了。
但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上来,毕竟只是我的一个直觉而已。
不自然啊季山青轻轻地重复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沉默。
二人似乎都沉浸在了各自的思绪里,一声不吭地走了一会儿,还是清久留头一个出声了。
爬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到小熊猫顿下了脚步,四下张望了一会儿。
这是第几层楼19,林三酒在心里皱了皱眉头。
以她的脚速来说,这么半天才上了三层楼,确实让她有点意外或许是季山青拖慢了速度吧。
再上一层就是大巫女的地方了,大家提防着点她设下的力场。
假如那个力场也是通过意识力设下的话,可能依然还在只不过,当众人在季山青喘着粗气的声音里又向上走了一层楼以后,林三酒就发觉自己的警告根本没有必要。
因为他们又回到了16楼。
那个熟悉的16,静静地在墙上等待着他们,连旁边的污渍都一模一样季山青忽然喃喃地出声了。
不是我们走得慢,是我们在这段时间里,已经爬了好几次16楼了吧。
未完待续。
483 数学的领域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这段楼梯只剩下最后几节台阶的时候,林三酒抬起了头。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她眼前再次出现了一张占了大半楼道的三人座沙发,和一只棕红色的小熊猫。
林三酒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刚才就是从这儿出发朝上走的,结果在爬了三层楼以后,她果然又回到了原点。
这三层楼梯,看来通过普通手段是走不出去的了。
你们别说,这还真像是鬼打墙。
林三酒抱着翅膀向下一趴,也不走了:……我以前看鬼怪故事,好像说童子尿可以破解鬼打墙来着。
说着,她就把目光投向了小熊猫。
说童子的时候不要看我,清久留冲她龇了龇牙:别侮辱人。
……应该不是那么回事,蓝布碎花沙发插言道,我看咱们是中了别人的招了。
是那个老太婆吧?我们又没招惹她,怎么偏偏就盯着我们不放……林三酒看了看二人,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站起来走到了标示着exit的门旁边,用硕大的身子顶开了门,转头吩咐道:你们在后面跟上,我从楼层里面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从窗口跳出去,看看能不能打破这个怪圈。
闻言,小熊猫立刻轻巧地跳上了沙发,借着季山青咬着牙往前一点点挪的劲儿,就这么挤进了门。
……16楼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地毯被血浸透了,又随着时间而被阴干,踩起来嘎嘎地发脆。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憋闷久了的铁腥气与霉味,与顶楼比起来,更加令人难以忍受——19楼及以上的客房价格太高,末日来临前都空着,保存得还算干净完好;不像16楼,有几间客房门至今仍半开着,因为被门口的房客死尸给挡住了。
说是死尸,其实也早就看不出什么人形。
好像在死后又被人啃咬切割过,坑坑洼洼的尸体露出了大部分白生生的骨架;骨架上挂着风干了的枯黑皮肉,与碎布片一起,被林三酒经过的脚步震得摇摇晃晃。
跟我上次看见的差不多,迅速检查了一遍走廊以后,林三酒蹬蹬地快步走了回来,对另二人道:你们在这儿等等我,我从阳台往上爬试试。
说完,她就推开了身边一扇门——巨大的鸡翅膀就像是扫把似的,将地上支零破碎的残尸朝外扫了出去,迈步就进了屋。
这一边的客房,都带了一个精巧的小阳台;虽然没有了双手,令攀爬变得很困难,但是如果扑棱着翅膀使劲往上跳,林三酒的鸟喙倒也能够着楼上的阳台边沿——跟进了屋子里的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只大鸡爪在空中使劲蹬划了几下,终于爬了上去、消失在了窗外。
屋子里陷入了一会儿的沉默。
你觉得怎么样?半晌,棕红小熊猫突然说话了。
……不太有希望。
蓝布沙发叹了口气说。
如果我们往下走的话呢?现在下楼的话,我们应该会回到18层吧。
清久留一愣,转过半个身子看向身后的沙发:难道你已经——你看,季山青忽然打断了他,窗外。
如同为了证实他的话似的,窗外的小阳台边缘,啪地打上来了一个什么;借着翅膀的支撑力,一只熟悉的鸟喙也叼住了铁栏杆——渐渐地,林三酒化身的那只老母鸡,使劲扑腾着又从阳台下方冒出了头。
她黑亮的圆眼睛刚一与屋内二人对上,她喉咙里立刻发出了一连串的咕噜声,大概是在骂人。
……见鬼了!在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这三层楼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出不去了!随着一身凌乱的老母鸡走进屋子,空气里纷纷飘扬着细小的羽毛:……要不我直接跳下楼去试试?我还是能看见地面的——你可别,季山青赶紧说话了,我估计你从16楼跳下去,就会从18楼掉下来……然后一直在16、17、18这三层之间循环下坠,永远也停不了。
林三酒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沙发。
她不知道哪儿才是季山青的脸,只能狐疑地来回转着目光:……你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嗯,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答案——其实也没什么难猜的。
大概是看见了林三酒眼睛一亮,季山青的声音里也带上了点儿羞涩: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能力——或者特殊物品——不过从16楼到18楼这段距离,现在大概已经变成了一段莫比乌斯之环了。
这个词耳熟得令林三酒皱起了眉,就在她回忆自己在哪儿听说过这个词的时候,清久留已经啊地一声应道:那个首尾衔接、无限循环的带子嘛!对,如果站在莫比乌斯之环的表面上行走,可以一直周而复始地走下去,没有尽头……季山青沉吟着说道:不是很像我们现在的局面吗?我模模糊糊记得这个东西,好像跟数学有关系。
林三酒应道,知道了这一点,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问题很有建设性,然而却没有人回答她。
她正要再问,忽然发现小熊猫抬起了头——对方晶亮的黑眼珠慢慢地挪向了上空,盯住了她的背后。
清久留也安静了下来,就像一张真正的沙发一样。
自己背后有东西!林三酒骤然一个转身,目光一落在那东西上,登时一惊。
在阳台的上方,一头黑发正飘飘荡荡地垂在半空中;就在林三酒瞧见它的同时,那一头黑发猛地朝上一缩,彻底消失在了楼上——刚才似乎有人就这样倒吊着,朝屋里看。
在这儿等着我——!还不等身后两人开口说话,老母鸡已经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翅膀在空中一振,她已经熟门熟路地叼住了楼上的铁栏杆,将鸡身子给拉了上去,也迅速不见了踪影。
清久留坐直了身子,紧紧盯住了阳台——只不过他盯的不是头上,反而是阳台下方。
如果那一头黑发一路向上逃,很快就会从这一层下面露头了。
等了几分钟,阳台边缘处仍然是一片涂漆的米白色,始终没有出现想象中那个黑压压的头顶;而林三酒,竟然也不知道追踪到哪儿去了。
这个时候,身后的季山青说话了。
清、清久留?他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忽然轻了下去,还有点儿发颤。
这个家伙聪明是挺聪明,就是胆子有点小了……清久留脑海中划过去了这个念头,头也没回地问道:干什么?尽管没有口水,也没有食道,但蓝布碎花沙发依旧发出了一声咽口水的清晰咕咚声。
刚才……有人碰了我的靠背一下。
小熊猫立即拧过了脖子,背上一溜毛已经乍了起来。
……沙发背后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由于沙发是斜侧着停在入口处的,目光范围内除了一堵墙外,只有一个大敞着的房间门,以及门口露出来的一小段污渍斑斑的走廊。
你说碰……是什么意思?清久留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看不见身后,但是感觉上好像是有个人从我身边经过时,不小心擦到了我一下。
季山青的声音也轻得几不可闻。
反正我被什么碰着了。
莫非是那一头黑发的主人?小熊猫前爪扒住了沙发靠背,用两条后腿支撑着站了起来,谨慎地探出了两只眼睛。
他一双黑眼珠从左转到右,转了一圈。
行李几、地毯、电灯开关、门、以及门下那一堆残破的尸骨……看起来好像跟之前没有半点区别,更加没有季山青所说的人了。
等一下。
(据说作者感言你们都看不到,我就写在文末了。
我回来了,明天开始日更了,谢谢大家这段时间没有抛弃我,正在找手感中,请多包涵!)(未完待续。
)484 沉睡的蝙蝠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等、等一下……清久留缓缓地眨了眨眼,死死地盯住了门口下的那一堆尸骨。
刚才进来的时候太匆忙,也没有来得及仔细瞧——但是现在一看,他立刻发觉了那堆尸骨上的不自然之处。
季山青,你能不能挪过身去一点?他压低了声音,将毛茸茸的嘴巴贴在靠背上轻轻问道:……你看看门口那个死尸。
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了一下似的,蓝布碎花沙发朝前移了一段,打直了以后又歪过了身子,总算是让沙发的一部分正面对准了门口的方向。
你怀疑那个死尸没死?季山青随口问了一句,不可能,已经烂成——他后半句话突然没了声息。
……的确,已经烂成这样的尸体,根本不可能还活着了;然而叫二人同时觉得不对的是,这具尸骨似乎烂得很不同步。
由于这个地区的气候干燥,死尸的皮肉早已经风干成了黑棉絮一样的东西,和破碎的布料一起挂在根根发黄的骨头上,好像一口气就能吹下来。
一团团、皱巴巴的黑黑皮肉,看起来像是一片一片的干木耳;而唯有绷在头骨上的枯皮,被平滑地扯下去了一大块,断岔还很新鲜,露出的面颊骨也比其他骨头白净不少。
这三层楼里还有别人!季山青低低地叫了一声,整具沙发猛地朝后滑出去了一步:不止是那个黑头发——有人刚刚才撕下了这死尸的脸皮!他这猛然一动,用两条后腿站着的小熊猫登时立不稳了,顺着惯势砰地一下仰面摔倒在了座垫上;季山青没问他怎么样,语速飞快地继续道:怎么会……难道是那老太婆?为什么要干这种事?从沙发座垫上传来了小熊猫的一声叹息。
你……抬头看看。
清久留忽然像是苦笑似的,低低地说道。
蓝布碎花沙发顿了顿——随即他的两个脚忽然歪了一下,就像是被掀起来了一半似的;季山青靠着这样抬起的目光,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头上的天花板。
如果不是那张脸还是人模样的话,他大概会以为天花板上贴了一只巨大的蝙蝠。
浑身套进一身黑色的衣服里,四肢朝天花板四个角远远地伸了出去;身体稳稳地一动不动,那男人只低下了一张枯黄的脸,面无表情地与下方二人四目相对——他的腮帮子里,还在一鼓一鼓地,似乎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过了两秒,他的喉咙往下咽了咽,随即忽然噗地一下,吐出了一块还带着一束头发的头皮。
眼见那块沾着唾液与毛发的头皮落在了自己脚边,季山青恶心得打了一个颤;与此同时,早已跃起了身的清久留,也在沙发上抢先回答了礼包还没出口的疑问:我认识这张脸——他是那个房间里睡着的人之一——看来大巫女的能力消失了,他们就都醒了!原来你们之前见过我,那张枯黄的脸像某种昆虫一样,在淹没了天花板的一片黑色布料里左右摆动了几下,不太自然地出了声。
听起来,这似乎是他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说话:……看来你们跟那个女人有关系。
那个女人,无非是指大巫女——二人脑海里才刚刚浮起这个念头,只觉头顶忽然一暗,天花板上的阴影就朝着他们冲了下来。
你走!季山青猛地叫了一声,与此同时,棕红色的小熊猫已经纵身一跃,轻巧地从沙发扶手上扑了出去。
四爪一落地,他忙一回头,那片大蝙蝠一样的阴影刚刚笼住了蓝布沙发。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会说话的动物和家具,那男人从沙发坐垫上站了起身,细细长长的四肢与纺锤般的躯干,从黑布料下凸显了出来。
他转头盯紧了小熊猫,弯起了褐色的嘴唇:……堕落种和进化者我都吃过,唯独没吃过你这样的动物。
是捕食者!清久留浑身的毛已经乍开了,后腿紧绷,随时准备应变——那男人嗬嗬一笑,身子一拧就又要冲上来;然而就在清久留差点跃出去的时候,他的表情却忽然一滞,使劲挣了挣身子,随即低下了头。
即使被一个人的重量踩着,沙发坐垫似乎也陷得太深了一点;不,应该说是那男人的双脚深深地陷在了坐垫里,他一拔之下,竟然一点儿也没拔出来——他的半条小腿,都被季山青牢牢地抓住了。
你还不去叫我姐!季山青的声音在吃力之下,听起来绷得紧紧的好像喘不上气似的;清久留一刻也不敢耽误,转身就朝阳台的方向冲了出去。
即使不回头,身后的挣扎声、布料的摩擦声,也告诉清久留那个男人正试图脱身抓住他;季山青无论是战力还是体力都不强,被他挣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小熊猫在阳台栏杆边停下了脚步。
……原因无他,以清久留现在的身板,他够不着其他楼层。
咚地一声,那男人的一只脚已经落在了地板上;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季山青发出了一声吃痛的低呼,仍然紧紧地抱着他的另一只脚——但是那张干瘪的黄脸上,已经逐渐展开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密集的齿缝里,还挂着一根死人的头发。
棕红色的小熊猫忙拧过头,将头探出栏杆之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随着季山青又一声抽气,那男人的双脚都踩在了地板上;紧接着,他大步朝清久留走了过来——二人之间那十来米的距离,眼看着就要被他几步迈过去了。
林三酒!清久留恨不得连每根发丝儿都能使上劲,扯着嗓子朝楼上喊道:回来救命啊——你的礼包要死啦——!他的音量把自己的耳朵都震得隐隐发疼,声音迅速在楼层间回荡了开来;那大蝙蝠一样的男人一愣,随即沉下了脸,脚下一蹬就朝阳台上扑了过去。
当这个捕食者拿出了真本事的时候,清久留甚至还来不及喊出第二句话,就一把被他攥住了喉咙,后半句话和空气一起,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扑腾着的爪子在对方的皮肤上留下了好几道红痕,然而他看起来毫无所觉。
我先吃了你,捕食者喘着气笑道,腥臭的呼吸一阵阵地喷在了清久留的脸上。
一会儿你叫的人来了,我再吃了他。
睡了这么久,我也很饿啊……话音未落,一只巨大的影子忽然从上空翻了下来,重重地一爪踢在了他身上——登时,捕食者就像是一只真正的大蝙蝠一样朝后飞了出去,砰地落在了地板上,小熊猫也被这力道一甩,从他手里挣脱了。
老母鸡扑腾着翅膀冲进了阳台,一甩头,将嘴里叼着的一个黑发女人扔在了地上。
在捕食者呆怔的目光下,林三酒一爪子踏住了那个神志不清的疯女人,一双黑眼珠里泛着冷光。
是你要杀我的朋友?(谢谢二枝、故人狄你俩的和氏璧,哈哈!我在感言里说几句,你们看看能不能看见,看得见以后我就回感言里瞎bb……)(未完待续。
)484 初次登台献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母……母鸡?从那张深褐色的嘴唇里,黄脸男人语气犹疑地吐出了几个字,好像还有点儿不敢置信似的。
原来不止一只这样的动物啊,他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爬起了身,黯淡的眼珠子微微亮了起来。
他的目光从那个刚刚爬开的黑发女人身上扫了过去,立即又毫无兴趣地挪开了眼,专注在了林三酒身上:好,好,你看起来可肥多了……你们应该比这些精神失常的疯子更好吃。
林三酒低下了鸟喙,一双黑眼睛眯了起来。
熟悉她的清久留和礼包赶紧各自后退了几步。
正当她浑身紧绷、蓄势待发的时候,对面那个像蝙蝠一样的男人却抢先动了,脚下一蹬便冲了出来;林三酒冷冷地哼了一声,一扇翅膀迎了上去——然而没想到那男人只是虚晃一枪,身子在半途中朝另一个方向猛地折了出去,叫她扑了一个空。
林三酒急急一拧——只是落后了这么短短一瞬间的功夫,当她两只脚爪站稳的时候,她就已经瞧见了那个黑发女人脖颈间迸出的一蓬血花;喷溅的血珠叫那男人一眯眼,在他的脸上溅染了一片星星点点的腥红,又顺着面皮滑了下来。
……得先吃点什么,才有力气打架嘛。
抬头看了对面的老母鸡一眼,男人一边嚼着刚刚撕咬下来的皮肉,一边含糊不清地笑道:毕竟我被那女人关了太久了。
从女人脖颈里喷出的血柱,甚至叫人对人体里竟然有这么多血而感到吃惊;她像条离了水的鱼一样抽搐了几下,被他一把推开以后,就重重地砸进了自己的血泊里。
他刚才那番作态,全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林三酒心里登时烧起了一股无名火。
当她再一次冲了上去的时候,她的意识力也像着一股浪涛般地朝前卷了出去;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要用这股意识力,将那个捕食者给死死地按住。
虽然变成了一只老母鸡,但要压制住这个捕食者,对林三酒来说并不是一件有悬念的事——当她用上了自己的最大速度时,对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仿佛都迟缓了;他在血泊中站起身、抬起脚、惊讶浮上面庞时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放慢了两倍速的电影。
下一秒,林三酒与他之间的距离,又拉开成了最初的样子。
林三酒忍不住一愣,目光转了转。
她此时所在的地方,仍然是她一开始的立足之处;刚才她一步就越过了的那一段距离,也仍然不多不少地展现在了眼前——丝毫没有缩短,甚至连意识力也没有冲出去。
莫比乌斯之环!不远处的蓝布沙发里,登时传出了一声喊:……这家伙肯定是趁刚才那么一下,在你身边的空间里放了一个小型的莫比乌斯之环!原来是你干的。
老母鸡紧紧地盯住了捕食者。
吓我一跳,还以为没有释放成功呢。
黄脸男人嗬嗬一笑,抹了一把脸,将半张脸都抹成了血红色的印子。
你还别说,我这个人的运气还真不错。
他一边说话,一边好整以暇地从林三酒身边走了过去——老母鸡此时气得羽毛都立起来了,使劲朝他冲了几次,只是这一次次的努力都被顺着扔回了原点——他小心地绕过了林三酒身边,这才笑着道:或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进食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那房间里跟我一起被困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等我吃了几口腐尸、恢复了神智以后,我一看,一个人也没有,我接下来吃谁去?赶紧放了一个莫比乌斯之环……没想到却困住了你们这几个活宝。
说到这儿,他砸了砸嘴,转过了头。
清久留早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好,一直在悄无声息地慢慢往后退;此时听见对方不说话了,他一抬头,正好跟黄脸男人的四目相对——心里咯噔一下,小熊猫掉头就飞快地冲向了大门口。
黄脸男人一动,身子就像个大蝙蝠似的笼了上去;即使林三酒的意识力也猛地朝前席卷而出,但依然没能冲破莫比乌斯之环,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把揪住了小熊猫的后脖子,将不断扑腾扭动的清久留拎在了半空中。
放开他,老母鸡往前迈了几步,小心地在即将被送回原处之前停下了脚。
清久留,你的美人鱼——扔在床上了没拿,小熊猫声音发苦地答道。
他平时连带着自己的腿都嫌累赘。
你放了他,林三酒没空教训他,转头朝捕食者张开了鸟喙,……我不是在说空话,现在是你收起能力、完满地滚蛋的最后一次机会。
捕食者转了转澄黄的眼珠,一声也没吭,只是突然一低头,张嘴就朝小熊猫的肚子上咬了过去。
季山青!林三酒骤然怒叫了一声,强行控制住了自己要往前冲的冲动;与此同时,小熊猫一缩身子,后腿使劲踩在了那张黄脸上一蹬,身体险险地朝后荡了出去——当捕食者咯噔一声合拢了牙关的时候,只将将地咬住了他肚子上的几撮毛。
当清久留的身体还没有再次荡下来的时候,几人身后就响起了季山青一边使劲往房里移动、一边刻意压低了嗓门,咕哝着什么的声音;林三酒的目光不敢稍移,脖子上却始终没有传来激活时的热度,不禁着急了:你大点声!我听不见的话就发动不了!小熊猫的身体已经又一次近在嘴边了,捕食者没下嘴,目光狐疑地转了一圈。
季山青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必须要在这短短几秒内,想出一个既能够让林三酒发挥得了、又能够无视莫比乌斯之环可能的阻拦,还要在大家都能听见内容的同时,不能让捕食者知道怎么防范的能力……饶是他一向机智,一时间还真有点打结了。
答案他妈是现成——眼看捕食者又偏过了头,清久留顿时急眼了;然而他才刚刚吐出了这么半句话,还来不及自己把能力说出来,捕食者手指一紧,又一次攥住了他的喉咙,叫他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
他身处黄脸男人手里,完整地说完一句话、成功激发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所以才冒险用这宝贵的、出其不意的几个字来提醒了一把季山青——但被摆在风口浪尖上的礼包,此时却偏偏在多重压力下一时卡了壳。
林三酒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里又是茫然又是焦虑,目光不住在小熊猫和沙发之间游移——若不是她一副母鸡的模样,可能早就一头汗了。
听着小熊猫的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响声,捕食者笑了;他的每一个字都伴着腥臭的气息一起喷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办法……那么别客气,看着我吃吧。
蓝布碎花的沙发布一震,猛地喊出了一句话——姐!美人鱼!你有美人鱼的能力!答案还真是现成的!人在莫比乌斯之环里,声音也照样能传出去;而且光听一个美人鱼,这个捕食者也很难猜着相应的能力内容——林三酒精神一振,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脖子上的项圈正在徐徐发热。
清久留的那只美人鱼是靠歌声迷惑人的,她想,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张开了鸟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林三酒嘴里发出的歌声,比美人鱼的歌声杀伤力可要大得多了。
捕食者大张着的嘴,在刚刚陷入了小熊猫的皮毛里时就僵住了。
即使被死死地掐住了喉咙,但这依旧不妨碍清久留的听力;加上身为一张沙发,季山青也没有捂起耳朵不听的能力。
林三酒的歌声——如果那能被称之为歌声的话——迅速充斥了房间,填满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身体微微地颤抖着,捕食者的脸上滑下来了几颗汗珠;听了几秒,他的手一松,咕咚一声,小熊猫掉在了地上。
……三位听众此时的模样,都有点难以描述。
捕食者一双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想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抬起手、捂住耳朵;然而只要林三酒的歌声仍然还在继续,那双手就仿佛有千斤重似的,抬也抬不起来——一切的努力,都化成了剧烈的颤抖和迅速打湿了衣服的冷汗,就像是他在跟自己体内的什么东西痛苦抗衡似的。
至于小熊猫,干干地张了张嘴,干脆也不反抗了,一翻白眼就昏了过去——蓝布沙发究竟怎么样了,从外表上压根也瞧不出来,只不过随着昏迷的清久留一块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里。
林三酒生怕自己的歌声不够好听,达不到美人鱼那么强的效果;质量不行,她就打算拿数量来补——一直不停歇地唱足了五分钟,直到的时长都用完了,她才不甘心地停了下来,谨慎地朝外迈了一步。
……尽管那个捕食者依然还站立着,但是她的这一步,却还是顺顺利利地迈出了莫比乌斯之环外头。
当她走到了黄脸男人身边时,他的双腿才忽然像是即将崩坏了似的,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仍然迷瞪瞪地灰白无神。
再仔细一看,捕食者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涕泪交流,混着半干的血迹,划出了一道道脏兮兮的溪流——林三酒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用脚爪挠了挠地上的小熊猫。
醒醒,她怕把捕食者也叫回神,只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总算是把清久留给拨弄醒了。
看着他睁开了一双黑眼,林三酒轻声道:你去把礼包也叫过来……快去,我得趁现在收拾他。
小熊猫一咕噜翻起了身,匆匆忙忙地跑向了蓝布碎花沙发,头都没回一下。
美人鱼的歌声效力,毕竟是有时效性的;在歌声停下来了以后,效果自然也就会慢慢地衰弱消失下去——才刚刚过了几秒钟,捕食者就猛地眨了眨眼,神智终于一点点回了笼。
落在他眼睛里的,是酒店房间光洁的天花板。
他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地上。
一只三角形的尖尖阴影,忽然从另一边探了出来,挡住了一部分天花板。
捕食者有点儿迷茫地慢慢转过了头。
醒啦?那个尖尖的阴影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很耳熟。
……时间正好呢。
什么正好?黄脸男人还没有回过味来,就见那个尖尖的三角朝后退了出去。
一个爪子形状的黑影,迅速在眼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终于彻底遮住了天花板……最终成了一片黑色。
低头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自己脚下的人,林三酒抬起了那只牢牢踏住了他的脚爪,在地毯上蹭了蹭血。
好了,咱们接着上楼。
她转头对身边另二人说道。
(你们咋还看不见作者感言?我不能老在正文里瞎bb啊,要知道感谢名单如果在正文里列出来,你们就得多花钱……)(未完待续。
)486 概念碰撞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从16楼往上走的过程里,林三酒一行人再也没有看见其他任何一个来自沉睡室的人了——除了蝙蝠似的捕食者和那个黑发女人,其他人似乎都趁着大巫女能力消失的时候各自跑了。
被耽误了这么一阵子,也不知道大巫女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她设下的力场也早就没了,一行人顺顺利利地来到了顶层的消防通道门外。
我和清久留先进去,老母鸡用翅膀顶着门,回头对礼包轻声吩咐道:你在后面一点一点地走,记住,尽量别发出声音。
沙发和小熊猫同时发出了一声不情愿的咕哝。
我得先回房间一趟,小熊猫充满了希望地说,拿上我的美人鱼,我才有一战之力……你看,那我就先不跟你去了?老母鸡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一双严肃的黑豆子里闪着不赞同的光,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不行。
林三酒一口咬断了他的希望,用翅膀将小熊猫给扫进了门:……那件特殊物品的威力,一大半都是由持有人的美貌程度所决定的;你看看你这模样,就算你现在回去拿上了它,它也发挥不出来多少威力——更何况,你其实只是酒瘾犯了吧。
看着清久留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垂头丧气地走出了一段距离,蓝布碎花沙发也忙侧过身子,挤进了门。
好在酒店里面每一层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当季山青完全靠着自己的力量在地上拖拽而行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响动来。
也算万幸,项圈产生的能力并不完全一样,咱们刚才好歹把那个捕食者给迷惑住了,因为说起了这个话题,林三酒声音也低低地、带了几分后怕似的说道:……毕竟老母鸡的样子可不算美。
另二人对视了一眼——样子美不美其实不重要,毕竟那个特殊物品才需要美貌和歌声一起来蛊惑人心;但林三酒可完全是靠着摧枯拉朽的声音,击溃了那个捕食者的精神状态……当然谁也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走进了楼层里以后,出于谨慎起见,几人彻底安静了下来。
顶层套房的天花板,更像是欧洲教堂的挑顶;抬头看时,它仿佛能将人的目光和呼吸一起,高高地悬挂在曲线流畅的几何形状之下。
即使被末日侵蚀了两年多,它曾经的辉煌和奢华也依旧被隐隐约约地保留下了灵魂,如同一位美人离去后,室内仍萦绕不散的香气。
在楼层的中央,是一处极大的室内泳池——水自然早就已经干了,露出了污渍斑斑的地中海蓝瓷砖。
从天窗中落下来的天光,给泳池一圈都染上了一条亮边;矜持地站在天光后阴影中的,就是总统套房了。
她自己就住得这么好,清久留嘀咕了一声,随着林三酒小心翼翼的脚步来到了写着aladdin金色小字的房门口——季山青由于速度太慢,早就被他们给远远地扔在了后头,此刻还在走廊上吭哧吭哧地前进着。
伸出一只鸡爪子,林三酒将门推开了一半,伸头进去看了看。
她以前虽然住过五星级酒店,却从来没有接触过总统套房;从门口往里一望,她顿时就知道自己天真了。
从玄关和露出的一部分会客厅来看,这套房少说也有两百平方米以上,在不知道大巫女睡在哪儿了的情况下,不走进去根本别想找着人。
想了想,林三酒和清久留对视了一眼,走进了总统套房里——没了支撑以后,那两扇沉重得出乎意料的红木门,在二人的身后无声地缓缓合上。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红木门就再一次被拉开了。
走,去下一间看看。
很显然在这儿的搜索一无所获,身形硕大的老母鸡一边从门里往外走,一边对脚边的小熊猫嘱咐道。
抬眼看看,代表着季山青的那张蓝布沙发仍然远远地落在后面,还在辛辛苦苦地朝前挪——二人冲他招呼了一声,又转头走向了下一间。
说是下一间,其实坐落在整个楼层镂空后隔出来的另一个跃层上,甚至还有单独电梯;两间总统套房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层楼——当然,这种设计也叫林三酒绕了不少路。
只是在十几分钟之后,当他们从第二间套房里出来的时候,从一张母鸡的脸上,竟然也能隐隐约约地看出疑惑之色来了。
奇怪了,林三酒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的咯咯响,大巫女那么挑拣的人,怎么会不睡在套房里?谁知道,或许是对她的防范措施不放心,藏起来了吧。
小熊猫显然兴趣不大。
……咱们不会来晚了吧?你要是担心,就再把第一间房仔仔细细地搜一遍。
清久留建议道。
第二间房他们已经找得很彻底了,但哪儿也没有大巫女的痕迹——事实上,这间套房似乎很久没有住过人了,林三酒还是先把门锁砸开了才进去的。
相比之下,还是门锁早就被人破坏过一次的aladdin套房可能性更大。
像这种朋友处着处着就处丢了的事儿,林三酒可以说是经验十分丰富了;她一肚子纠结郁气地走回了第一间套房,推门就又大步冲了进去。
这一次小熊猫积极多了,蹭地就扑了进去——因为在刚才的搜索中,他发现总统套房里是有酒柜的。
这一次,红木门合拢了以后,在沉默中度过了近二十分钟。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从门后传出的、越来越近的隐隐声响;听着不像人的脚步声,反而啪嗒啪嗒地,一听就知道是由巨大的鸡爪子所发出的声音。
当爪子声终于来到了门边时,红木门被一把拉了进去,露出了老母鸡气急败坏的一双黑豆子:人都找不着了,你还喝——她原本打算倾泻在清久留头上的一番教训,当目光落在走廊里时,就全堵在了她的嗓子眼里。
清久留嗝了一声,也抬起了一双迷迷蒙蒙的黑眼珠,下一秒,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个驼着后背、拄着拐棍的瘦小人影,正站在中央泳池的另一边——仿佛是才刚刚意识到自己身后来了人似的,她慢慢地转过了身。
她一身青布衫、肥黑裤,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普通的老太太——除了那张脸之外。
你们来得有点早啊,她咂了咂舌头,两片像鲶鱼一样的肥厚嘴唇缓慢地卷了几下。
从枯树皮一样垂下来的、层层叠叠的皮肤里,发出了一个干燥沙哑的声音,让人无端端地想起了烧焦后又被掏空了的木头:……没办法,只好先逗你们玩一会儿了。
她是什么意思……?林三酒眯起眼睛,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妙。
她此时最大的倚仗,已经被那个蝙蝠一样的男人消耗掉了;但是更叫她在意的,是这个老太婆的古怪模样。
丑倒算了,主要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模糊的人类。
林三酒盯了她两眼,赶紧将目光转开了一下,又迅速转了回去——即使不愿意,她也没法直直地盯着老太婆不放。
……离近了一看才发现,老太婆就像是一个由无数张像素极差的图像叠加起来的一样,不仅仅是颜色模样都十分模糊;如果仔细看下去,她的身体边缘仿佛有无数层,一层一层晕成了一片,看久了甚至能叫人产生一种晕船的感觉。
老太婆咧开了两片嘴唇——在她没有表情的时候,那两片嘴唇看起来仿佛就像是马上要垂到了胸口似的;随着她抬起手来的动作,老太婆整个上半身都模模糊糊地晃起了虚影,好像信号不好时的图像一样。
林三酒心下一凛,刚要叫出,忽然身子一震,死死地望向了老太婆的手指尖。
那、那是什么?清久留喃喃的声音在脚边响了起来。
……从老太婆指尖处的空气里,几乎在一眨眼间就浮起来了几排整整齐齐的字幕;每一个字都是近乎透明的浅淡颜色,看起来仿佛是空气被折叠后产生的阴影一样,若不是此时距离不算太远,只怕压根就看不见。
我不是说了吗,你们来得早了点儿。
那种挖空了的枯木一般的声音,平淡地从老太婆嘴里吐了出来:没办法,在正确选项出来之前,只好让你们忙活一阵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三酒飞快地扫了一眼那一排排背向着她的字幕——虽然一时间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但她知道绝对不能让老太婆得逞;一句话也不说,庞大的母鸡脚下一跃,就卷着一股意识力一起朝前扑了出去。
对于这一只横跨泳池、来势汹汹的巨大母鸡,老太婆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仿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当她的手指飞快地在两排文字上各点了一下时,她一张老脸已经被林三酒投下的阴影给遮蔽住了。
当你呼吸空气的时候,你会患上抑郁症。
老太婆抬起她如同千万重影子叠加的头,在鸡翅膀即将碰上她的时候,快速地说完了这一句话。
咣当一声,林三酒猛地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她的翅膀尖只差一点儿就要刮着老太婆的身子时,却忽然一晃变成了人类的手臂;当她掉下来的时候,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半点战力的普通人一样——既没有调整姿势、也没有保护头脸,重重地砸在地上时的声音,让人听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小熊猫呆呆地看着突然恢复成了人形的林三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林三酒背对着它,动作迟滞地从地上爬起了身,坐在地上,低低地垂着头,一动也没动。
喂……清久留忍不住朝前跑了两步,又站住了脚。
林三酒!你不会是真的得了抑郁症吧!这和普通的心情低落可不一样——只是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很清楚,老太婆既然放出了这个话,那么林三酒现在肯定已经患上了抑郁症了。
她说己方一行人会改变物种,不就真的改变了吗?虽然同一个对象身上好像一次只能维持一个效果,但老太婆的话确实……想到这儿,小熊猫忽然眼睛一眯,低头就冲着老太婆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他这一动,林三酒反而站起了身来;就像是谁也不愿意看见一样,她避开了人,默默地走到了一边去,拐进了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坐下了。
小熊猫一口白白的小尖牙,已经都露在了外头;眼看着就要扑到老太婆身边的时候,对方忽然一弯腰,用一只模模糊糊、皮肤松弛的手将他准确地按在了地上。
你不会是也想恢复人身吧?老太婆呵呵一笑,任小熊猫在她手掌底下来回扑腾了一会儿,捉了后脖子一甩手,就将清久留给远远地甩了出去:……我的能力可不能这么浪费。
清久留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瞥了一眼右手边远处角落里的林三酒。
要是搁在以前,她早就恨铁不成钢地将开口骂人了;只是现在……不过,他刚才冒险冲近了,可不只是为了能够恢复人身而已。
清久留没有朝左侧转头——他现在最不希望老太婆意识到的,就是左边的东西了。
你的字幕,他喘着气,将老太婆的目光拉到了自己身上:虽然是反着的,但我看清楚了。
一排是‘条件’,一排是‘后果’,两个目录下都有至少四五种选项……我都看见了。
‘当你呼吸的时候’,就是你从条件栏里选出的一项,‘患上抑郁症’就是后果栏里选出的一项——他顿了顿,嗤了一声:你这能力倒是古怪,叫什么名字?知道又能怎么样,老太婆慢吞吞地回答道,抬步朝小熊猫的左边走了过去。
告诉你也无妨,这个能力的名称是,记好了。
说罢,她就像是站得累了似的,慢慢地坐在了一张蓝布碎花沙发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番号总也写不对,心累……谢谢给我打赏和月票的大家,我从明天起搬回感言吧!对了,对于防盗章你们怎么看……)(未完待续。
)487 沙发的突袭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哎呀第一次做防盗,好紧张,会不会被批评得头破血流?批评哪里都可以,不要批评脸,毕竟这么美……我正在做最后的修改和润色,保证6点半准时更新正文。
就像我公告里说的,以防盗章价格买下本章,一会儿我的正文字数会多送500-1000字,也算是我弥补大家一下的心意。
对了,6点半更新正文的时候,手机读者在目录里重新下载一下本章啊。
其实下面这一个(删了一部分好让我bb的)旧章,我觉得没有写出我想要的效果:两个陌生人擦肩而过,一个人回头看了另一人一眼,忽然掉头就告诉追了上去……本来可以写得很诡异的,但写出来效果却平常了。
嗯,不太满意。
以后完本以后,我会重新撸一遍的!对了,好像这次断更回来以后,读者少了一大半……你们快告诉我这是我的错觉……酒店上下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这才将它收了起来。
……到今天为止,已经是大巫女前往意识力星空后的第三天了。
她的身体此时就睡在林三酒头上的那一层楼里,楼层早就被她用一种特殊的力场给封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在大巫女离开之前,她还特地对另外三个人嘱咐了几遍,千万不要上楼,也不要碰到覆盖整层楼的力场——不然就算你当时没死,等我回来以后,你也会求我杀了你的。
大巫女当时眯起眼睛,勾起红唇的样子,令几人都打了个寒颤。
这么看起来,似乎她的身体根本用不着林三酒的保护。
只不过林三酒依然十分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承诺,没事的时候总在大巫女房间下方的屋子里坐着,而且每一天都会在酒店里巡逻检查好几次——当然,每一次也都会被清久留嘲讽为多余。
这几天下来的平静,似乎也在印证着这一点。
将身子从窗外收回来,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正好听见了身后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姐,礼包窸窸窣窣地走了过来——自从被捅破了胸口的衣服以后,他又亡羊补牢地穿了四五层,加上以前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快要从礼包变成礼球了;而且现在往往是人未到,声已至,离得老远就能听见他的衣服摩擦声:……今天也没什么问题吧?没有,林三酒冲他一笑,随即微微皱了皱眉头:说来也奇怪,我们杀了46号手下一个候选人,结果竟然还是这样风平浪静……那个家伙也许是顾忌着大巫女。
礼包咕哝了一声,有些吃力地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了;一边艰难地弯下腰去,他一边有点儿不甘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好像穿多了。
清久留出去了?林三酒转头问道。
这几天的生活平静得简直令人吃惊,叫她反而很不适应;一旦闲下来,她就会手足无措地浑身不舒服。
由于还有一个试炼任务压着,几人时不时地就得出去找一找签证官,用于应付刺图——省得他发现几人一直窝在酒店里以后又发脾气。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林三酒和季山青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了酒店里,只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清久留。
……而清久留说自己烂醉如泥地活过了六个世界,看起来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有一天他出去了之后,一直到深夜里也没回来;就在二人坐不住了,刚打算出去找的时候,却正好看见清久留打着呵欠从夜色里走了出来——走到了蜡烛光芒下一看,他胳膊上居然还带着一个密密麻麻的牙印。
林三酒惊奇地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他半路上遇见了一个堕落种,在忍着烟酒的臭气咬了他一口之后,实在是嫌他不好吃,天人交战半天,竟然就这么放他走了。
……没走多远我就在林子里睡着了,这才刚醒。
清久留当时理直气壮地这么说道。
只不过让他出去的结果,就是几天下来签证官没找着,房间里倒多了五六箱各种烟酒。
可惜刺图知道你不是签证官,林三酒朝礼包叹了口气:你的能力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要不然,我们也不用到处去找了。
季山青开出来的签证到底能不能传送,这一点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在几人做实验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由于只能像泡沫一样,最多维持三五秒;这样一来,即使手里捏着一张签证,如果传送的时机没有恰好落进这三五秒的时间档里,都是白搭。
然而对于进化者来说,能将传送时间确定在两三天的范围内已经算是非常准确的了——因为每一个世界的历法未必相同,甚至有的世界里一天也不一定是24小时,再加上有些副本内的时间流速差异,导致14个月的传送期,只能是一个大概参考。
最终还是林三酒勉强将季山青的这一个鸡肋能力派上了用场——她让季山青给她开了一张,然后又迅速将它卡片化了;打算等到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因为传送而颜色开始变淡的时候,就再赶紧将它叫出来。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再拿出签证还有没有用,就谁也说不好了。
一边跟季山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林三酒一边叫出了大巫女给她留下的东西之一——六只彩色小球。
球本身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巫女的要求才让人觉得棘手:林三酒必须用意识力将每只球浮空,再在同一时间内,让它们以不同的速度朝不同的方向来回运动,还得保证没有一只球掉落、或者突然斜飞出去才行——什么时候你能一边跟人聊天,一边用这几只球的轨迹在空中划出一个loewe的logo,我就算你及格了。
大巫女在走之前嘱咐了这么一句,还让林三酒看了看她包上的标志——那个logo的复杂程度,顿时叫后者眼前一黑。
……别说是那个标志了,到目前为止,林三酒最多也只能让四个球定定地浮在空中而已。
季山青看了看那两个依然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球,又看了看青筋都憋出来了的林三酒,暗暗叹了口气问道:姐,你说意识力星空是由拥有意识力的进化者,所创造出的另一层维度?对——林三酒刚吐出了一个字,空中登时掉下了两个球来;她慌忙用意识力将那两个球按住了,一边把它们往上抬,一边继续说道:……那真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以前从没想过,意识力竟然也可以‘联网’。
在那儿,每个人都是以意识力形态存在的,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星星——除非你主动更改外形。
季山青微微张开嘴巴,听得有些目眩神迷。
他虽然看起来是一个礼包成了精,但归根结底,他仍然没有人类的潜力值;对于这个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到达的地方,他既有点遗憾又向往地说道:……能创造出另一个维度,真是太惊人了。
是啊,林三酒附和了一句,意识力星空看起来非常广袤,我也没能去多少地方就被大巫女给弄了回来。
在我回来之前,我才刚刚进入一个游戏场呢。
游戏场?礼包顿时来了兴趣。
林三酒将当时j7告诉自己的话,又原样给他重复了一遍;顿了顿,她歪过头,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果留在那个游戏场里,也不知道我的意识力会不会突飞猛进。
那个j7……居然是半生化半机器?礼包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又问道:你们当时开始的是什么游戏?叫什么来着……我才刚看清楚名字就退了出来……噢,应该是‘两人三脚越狱游戏’。
林三酒固定住了四只球,终于又将第五只球缓缓地拉离了地面:过去这么久了,j7肯定早就结束了游戏,以后也不知道上哪儿找它去了……没来得及告别,倒是满遗憾的。
季山青愣了愣,眨了眨眼睛:……两人三脚?还有个越狱。
林三酒补充道,目光一转,面色当即一喜,叫了一声:第五个!终于上来了!季山青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脸色忽然怪了起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林三酒的神色,见她一脸自然,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番对话而意识到什么;他忍不住张了张嘴。
以林三酒目前的进度来看,什么时候能再进入意识力星空还是一个只有天知道的事;然而压在她身上的难题,却一件比一件沉重。
怎么了?林三酒扫了他一眼,又迅速把目光投向了最后一只球。
嗯……没什么。
季山青吞了一口口水,朝窗外转过了头,……哎,清久留还没回来呀。
不会这么快吧,林三酒头也没回,要是他喝上两瓶酒,在哪睡上一会儿,怎么也得到天黑。
见她正试着慢慢将一只球朝自己的方向拉过去,季山青一脸心虚地将眼睛固定向了窗外。
之前几人选的那几间房,由于面朝着酒店的前庭,都被维度裂缝的强大吸力给毁得差不多了;他们干脆就搬到了同一层的另一端,从这儿的窗户外望出去,正好是酒店背后一片种满法国梧桐的宽敞街道——在末日以前,似乎是一片奢侈品店的聚集地,也难怪大巫女会选择这里落脚。
此时在那一片蓬勃生长、逐渐侵占了街道的厚厚绿荫下,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动——季山青眯起了眼睛,等那影子走出来了一点儿之后仔细一看,发现那居然正是清久留。
……真是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
他咕哝着,招呼了林三酒一句,二人同时将目光投了下去。
即使看不清楚他的面部表情,二人也知道他一定又喝了不少酒;他的脚步和手里一个大兜子都在地上拖着,清久留慢吞吞地走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走到酒店所在的这一条路上了,他顿下脚想了想,又摇摇晃晃地一掉头,上了另一条岔路。
林三酒忍不住一拍额头,……你喊他一声。
就在礼包挣扎着、试图把自己裹得厚厚的身体从椅子里拔出来的时候,清久留已经在这几分钟里又走出去了好一段距离;等礼包终于趴在了窗沿上时,还不等出声,二人忽然同时愣了一下。
……在同一条街道上,从路对面的另一个方向,正好朝清久留迎面又走来了一个人。
谁?林三酒也眯起了眼睛。
不认识,礼包答道,紧紧盯住了隔着一条马路,面向清久留越走越近的那个人影:看他走路的样子,好像不是一个疯子。
这个时候,清久留似乎也发现了迎面而来的人。
在一棵又一棵茂密的法国梧桐枝叶里,清久留的身影看起来忽闪忽现地;当他正好走到了两棵树之间的空隙里时,二人才看清见他刚刚转开头的动作——似乎他刚才朝来人扫了几眼,发现不认识以后,就又浑不在意地朝前走去了。
……当世界都消亡了以后,两个陌生进化者迎面在街上遇见的时候,到底应该怎么做——这个问题好像根本没有往清久留的心里去。
来人的身影在树荫的遮掩下,也渐渐地靠近了酒店的方向;那人身处清久留的目光下,似乎对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等那人又走近了一些之后,林三酒和礼包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个穿着青布衫的老太太。
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扶在驼起的背后;加上圆发髻、青布衫,再配一条肥肥大大的黑裤子,她看起来简直就是老太太这个词的标准注释。
488 多留你一会儿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我发现原来我自己用手机看时也是看不见文后感言的!什么鬼!昨天白写那么多感谢名单了!以下为毫无关系的瞎bb时间。
人家一到夏天都是热得不爱吃东西了,特别有大宅门儿里太太小姐的范儿,但是我……然而我……吃完咸的想吃辣的,吃完辣的又惦记吃甜的……出门玩儿的时候,去一个泰国餐厅吃饭。
我记得那一天老热了。
裤衩裤衩地翻完了菜单,我问:只点了三个菜,够不够吃?服务员姑娘说:嗯……实际上我们家菜量挺大的……这些不少了。
我心中暗自高兴。
最喜欢吃不完打包回家当夜宵的感觉了。
有一说一,他家菜量确实有点大。
盘子比我的头大,杯子比我脸长。
然而我全吃完了。
……又追加了一个咖喱鸡。
很快咖喱鸡也吃完了。
再来一个大锅罗宋汤。
这个时候,服务员姑娘自以为看透了我的灵魂,问我:你是不是要打包带走?天真。
我说我在这儿吃。
服务员姑娘的表情难以言表。
又吃完了。
这次有点艰难。
热成那副狗样了,餐厅送的冰水我都没有喝。
就为了留肚子吃饭。
结了账才反应过来:咦这里不是自助餐啊。
我为什么要这样拼命???????好了,故事讲完了,你们五点五十再来。
在啪地一下合上了手提箱以后,刺图皱着眉头、一动没动地坐了好一会儿,看着有几分呆的样子。
被笼在一裘黑袍下的林三酒,此时也静得吓人——即使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也不由让人隐约感觉到了那即将到来的风暴。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清久留左右看了看,见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想了想,还是选择向刺图问道:你要告诉我们下一个试炼内容了吗?刺图像是被他这一句话一下子惊醒了似的,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候选人,忽然从鼻子里嗤地发出了一声,一把将手提箱塞回了包里。
你们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跑,他一张脸拉得长长的,抬步就朝门外走去:……我要再去找些候选人来,到时再一块儿把第二场的试炼内容告诉你们。
也就是说,他到底还是听从了46号的建议,决定完全放弃季山青了。
清久留一愣,忍不住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林三酒。
黑布投下的阴影遮蔽了她的神色,一直到刺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门外之后,她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我要去找那个女人。
林三酒低声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坚决:……不管她在哪。
清久留立刻就像被人掐了一把似的,抽了口凉气:你打算怎么找?林三酒顿了顿——她本是期望着意老师这时能说点儿什么的,但是在等了几秒、脑海中仍然是一片沉寂后,她不由有些失望地答道:我也不清楚。
不过咱们当时知道她离去的方向,回那个区域,再顺着那个方向找,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虽然明知道那个女人不大可能在同一片区域逗留这么久,但是她眼下也只有这一个笨办法了。
清久留想了想,像团泥似的趴在椅子上,朝她摆了摆手:……好吧,那祝你一路顺风。
你不去?去找那个女人?清久留虽然常常醉醺醺的,但是不代表他感觉迟钝:咱们两个之间,有一个人今天暂时不打算死,你猜是谁?林三酒叹了口气,说了一声我知道了,随即将之前收起的酒柜、床垫什么的都解除了卡片化,整齐地码在了角落里:……这些留给你,我走了。
见她这一次竟然这么干脆利落地同意了,清久留反而一愣。
真的不带上他吗?意老师忽然问了一句。
带上他又有什么用——林三酒摇摇头,没吭声。
掳走季山青的人,只怕是她根本无法匹敌的强敌,万一动起了手就是凶多吉少;清久留的战力不高,又何必带着他一块儿去送死。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林三酒就不再浪费时间了;朝身后点了点头,她转身就出了大门——当她想起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听见清久留在后头叫了她一声的时候,她已经冲出了好几个街区的距离了。
想了想,她到底还是没有回头。
那个孩子挺有趣的,真可惜。
意老师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礼包。
林三酒应了一声,……再说,不管认识多少新朋友,最后总是聚散无常;早分手晚分手也没有什么区别。
在心里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自觉自己的语气已经尽量放得很平静了;但不知怎么,她似乎仍然慢慢地泛起了一种将弱点都暴露于人前的无助感。
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什么非要找到季山青?意老师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他死了,我想身为礼包主人的你应该多少有些感觉;现在他没死,不就像分手了一样吗?不一样,林三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却没再继续说什么——因为这个时候,她已经走进了之前差点撞上那个陌生女人的街道。
那辆小面包车紧急刹车时的痕迹,仍然清晰地印在路面上;林三酒站在自己当时所处的那一个位置上看了一圈,一边回忆着那个女人的去向,一边走入了残楼之间。
然而正如她所担心的那样,顺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仔细地寻找了大半天之后,林三酒依然没有发觉半点踪迹——毕竟对方也不一定非要沿着一个方向走,谁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她又去了哪儿?意老师说她这是大海捞针,真是一点都没错。
颓丧地坐在了路上,林三酒将脸埋在了自己的手掌里,半晌功夫,连一声也没有发出来。
……她实在是有些走投无路了。
你知道么,意老师静静地等了半晌,见她始终捂着脸一声也不吭,终于悠悠地开了口。
或许你现在能用得上中学阶段开启的能力……林三酒猛地一下抬起了脸,神情有些愣愣的。
……虽然没有什么把握,但眼下是你最好的机会了。
意老师简单地将能力介绍了几句,话说完了却没有得到来自听众的任何反应;在一片静默里她顿了一下,忽然出声问道:你在听吗?啊?林三酒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应了一句,显然刚才完全没有把意老师的话听进心里去;她只是急急地说了一声:或许我有一个办法!你打算怎么办?林三酒没有回答,只是腾地跳起了身,左右张望了一圈,几步就冲向了街对面——在那儿,一块巨大的广告屏幕从高楼顶端砸了下来,深深地陷在了地砖里,将后头的几家门店都给堵得严严实实。
林三酒将自己靴子的带子系紧了些,一个回旋踢,广告屏幕登时应声而碎,被她给踢穿了一个大洞,哗啦啦地掉了一地的碎片和电线。
你这是干嘛?意老师似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弯腰钻过屏幕,被它一直挡在后面的商店看起来果然还算完好;林三酒推开门,直直走向那一排因为断电而被吞没在了阴影里的冰柜,叫出了,仔细地检查起了里面的饮料。
太好了,这个世界也有。
当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列黑色瓶子上时,尽管它们外观已经不太相同了,她的心脏仍然跳得快了几下,忙抽出了一瓶来;在瓶子上,一排银灰色的字体所写的正是零度可乐。
意老师这个时候反而不再提问了。
为了以防万一,林三酒就着光,先是仔细地研究了一下瓶子上的营养成分表;在发现这儿的零度可乐与自己老家没什么区别之后,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随即拧开了瓶盖。
哧地一声,即使在放了两年以后,瓶子中的二氧化碳也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了清晰的气声;瓶盖一开,一层细密的泡沫顿时迅速浮了起来。
……现在,饱含着地穴颗粒的空气,就已经与瓶子里的液体完全接触了。
血管里的血液一下子加快了流速;带着一点忐忑不安,林三酒将瓶口凑近了嘴边,属于可乐的那一种特殊气息,顿时扑进了她的鼻腔里。
暗暗地祈祷了一遍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以后,她闭上眼睛,一仰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下去了大半瓶。
除了清水以外,所有的饮料都会叫人发疯的。
意老师就像是在陈述事实一样,轻轻地说道。
我知道。
捂住了因可乐而打起来的一个嗝,林三酒也被自己的举动给弄得手脚冰凉。
顿了一秒,她又一狠心,将剩下的可乐也全部喝完了。
我的目的,就是要再一次患上精神分裂症,顺手扔掉了空瓶子,她喘着气靠在了冰柜上。
只不过这一次,我必须把精神分裂的症状维持在一个最轻最轻的程度上……这样我才有机会再次恢复清醒。
所以你才选择了零度可乐,意老师发出了一声唔,似乎已经明白了她这么做的用意。
我明白了。
……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的?刚遇上清久留不久的时候,因为他告诉我的信息,我就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了。
说到这儿,林三酒忽然觉得眼前晕眩了一下,忙闭起了眼睛;缓了缓,才再次睁开了。
不管怎么说,酒都不能算是食物,为什么也会叫人发疯?清水、空气、烟,又为什么不会?只要找到它们的相同之处,就找出了这个世界使人发疯的规律……卡路里。
意老师轻轻地接了一句,似乎又是好笑,又是叹息。
原来你也早就想到了……林三酒近乎梦呓似的应道。
然而不知怎么,好像只有人肉是例外呢……虽然零度可乐上写的是零热量,但是事实上,它仍然含有卡路里——只是这一点卡路里的含量实在太低了,在营养成分表上完全可以标注成零;一接触到了空气中的地穴颗粒,它就完全符合了林三酒那近乎苛刻的要求:既要发疯,又只能疯一点点。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林三酒的推论;(未完待续。
)489 林三酒与老太婆,是同一种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由于在防盗章里bb了太多,导致正版读者特地上盗版网站看我bb了啥,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发展……哎这突如其来的压力是怎么回事?今天bb点啥好?哦对了,我整理了好多小说漫画什么的,都是我大浪淘沙后留下来的经典,精华,都是把作者提炼浓缩出来的人肉果汁。
就是苦于没有时间看。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放我一天假,我就分享一本书?觉得我找到了读者和作者都高兴的真理之道。
在我们来之前,第二组一共七人,以及第三组一共四人,都全体对这个计划表示了同意。
当林三酒轻轻地跃向空中一根探出来的枝杈上时,几十分钟之前第二、第三、第五这三个小组成员进行的会议对话,仍然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着。
拿下号码牌的人,身份仍然是隶属于某组的一棵植物,但吸收量却降为了0,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第一条规则;第二条规则是,全员吸收量持平的话,那么全员都可以离开温室——而看吸收量的关键点,就在于第十天的晚上七点。
林三酒刚刚一落稳了,立刻感到了脚下枝杈的一阵轻微晃动——她矮下身子,将重心放低,等待着枝杈颤动渐渐停下来。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已经很明显了。
只要大家一致同意在七点钟的时候将自己的号码牌取下来,那么所有成员的吸收量在那一分钟内都是0;也就是说,全员持平了。
七点零一分的时候再将号码牌挂上,顺利地以成长完成的植物身份离开这个副本。
当那个神色阴郁、眼下浓黑的男人,神色平静地说完这一番话时,林三酒一个激灵,骤然想起了哈瑞无意间说漏嘴了的一句话——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在听过了这个计划后,46号还不无怀疑地说道,万一还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隐藏规则的话……不,的确就是这么简单。
林三酒顺着枝杈没入了绿叶中的动作,轻巧灵活得如同丛林中的蜥蜴一样,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忽略了这一点的,但是如今再回头一看,事情真的是再清楚不过了——当林三酒发现号码牌上的玄机、质问哈瑞为什么不把这一点点明时,哈瑞曾经怀着委屈这样回答过她:……告诉你们了,我不就没有收益了吗?没错——如果这只是第五组和第四组之间的战斗,那么不管谁输谁赢,哈瑞最后也总会有收益的,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看来之所以他之前不肯说明白,是早就想到了温室内的小组成员们可以用这个办法全体脱身。
你们为什么会想要这么做?46号生性谨慎多疑,语气并没有因为林三酒这一个小小的佐证而放松多少:……如果你们袖手旁观,最后落败的是哪一组,对于你们来说没有影响。
光头搔了搔头皮,叹了口气。
咳,兄弟你一想就知道了。
现在第四组被抢了一个号码牌儿,那得多有危机感啊?换成是你,你不得想尽各种办法吗?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两组万一想杀人抢牌一起来,我们其余几个组也都得受你们这争夺战牵连。
他看了一眼林三酒:这个老妹儿心挺善的,要是能大家一起得救,何苦还拼个你死我活。
不合作,大家都多多少少地会受到损害;但假如合作的话,那么所有人都能得到绝对的好处。
瘦高个语气低沉地总结了一句。
计划说来简单,但——万一有人在最后一刻没有取下号码牌怎么办?47号果然提出了这个顾虑,到时全员过关,就变成只有一组胜出了,其余人都得变花肥。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解决。
46号皱眉应道,我们可以设定一个集合的时间,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再将每个人的号码牌都收上来。
如果必须要戴自己的号码牌才能吸收营养的话,那么可以把牌子都放在一个人手里,再把持有者的号码牌随便交给另一个人;若是不论原主,只要有牌子就能吸收,也可以将号码牌都统一存放在一个地方,集体互相监视。
如果有缺席、不交号码牌的人,就等同于背叛,会被所有人一直追杀至第十天晚上七点钟——当然,追杀的人身上是不能戴号码牌的……总之,细节都还能够再定。
光头似乎没有想得这么深,啊了两声,才迟疑地说道:……毕竟是对大家都好的事,不会有人这么损人不利己吧。
46号没回答——从他的神情看来,他似乎觉得光头这话根本没有作答的必要;在他嘱咐林三酒戴上了武术背心的号码牌、又向哈瑞查询过了吸收量以后,众人总算确认了戴别人的号码牌是没用的这一事实。
这个计划虽然很好,但我还是必须要指出一点。
在众人商讨了一会儿,整个计划都渐渐地成形了的时候,46号忽然面色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假如有人在一开始便拒绝了我们的提议,这还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离第十天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可以通过强硬手段去抢夺号码牌。
说到这儿时,46号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四:只是,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一组。
你在顾虑第一组?阴郁的瘦高个低沉地问道。
对。
第四组的行为还能认为是情势所逼,可是第一组的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考虑过和平解决的可能性——他们是直接造成了眼下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
就算我们拿着这个计划去找他们,他们又有可能接受吗?46号一边说,一边微微冷笑了一下:可是不接受的话,又代表着与四个组为敌了;那么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来看,我担心的是他们假装同意,却在暗中动手脚,最后使自己成为唯一一组生还的人。
这个担心的确不无道理——第四组先一步失掉了一个号码牌,对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愿意和平解决的可能性很高。
反倒是出于保险起见,他们应该对从头到尾也没露过面的第一组先下手为强,根本不必冒险试图让他们加入了。
而做到这一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在与光头和瘦高个交谈了一会儿以后,第五组的众人就都意识到了一件事:47号无意中见到的那一个拔花的人,他们谁也不认识,应该正隶属于第一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只留一个人看守紫色花生长点,但显然说明第一组的人数也不多,这对其他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众人商量了一会儿,很快便做好了分工。
由于第四第五两组之间还处于敌对状态,说服第四组加入的工作就交给了光头和瘦高个去做;而林三酒则被一致推选去侦查第一组的情况——如果时机对了,也不妨伏击几个号码牌回来。
47号给出的位置并不难找;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说了的话,连林三酒也有点不敢相信紫色花的生长点竟然这么靠近大门口。
此时这周围一片片密林般的深浅浓绿里,只有如同凝固了一般、沉闷湿热的寂静空气,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丝声响。
无声地攀走了一圈,她竟然连一个人也没看见——也不知道第一组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在生长点附近设防。
微微伏低了身子,她在一丛锯齿形状的叶片里隐没了自己的身影。
算算时间,距离上一次紫色花生长才过去了十多个小时。
由于她不知道确切的生长点在哪儿,所以在接下来的十个小时里,必须不停地监视着这方圆百米内的每一寸地方;不得不说,无论是对精神还是体力,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打开了,林三酒闭上眼睛,一边体会着身边凝滞的沉重空气,一边静静地等待着第一个露头的人。
……她并没有等太久。
温室顶部的一圈脏玻璃,随着外头天色的昏暗而逐渐黑了下来;很快,在被深夜紧紧包裹住的温室里,头顶上的暗白灯光便成了唯一的光线来源。
大部分的光线都在下落时被浓密的枝叶给挡住了,当光芒洒在林三酒的所在之处时,已经成了雾气般稀薄的一层朦胧。
就在这样的朦胧里,一个人影悄悄地摸近了林三酒藏身的这一棵植物脚下。
这一株绿苗被种在一个巨大的花盆里,至少有好几个游泳池拼在一起那么大;若是将目光投过层层枝叶,就会一直落在花盆里深黑色的土壤上。
来人身上穿了一件布满泥点、脏兮兮的运动上衣,要不是恰好走进了的范围里,只怕林三酒还真很难发现对方。
来人套着运动衣的帽子,身上也没背着紫色花,看起来似乎要么是个女人,要么是一个瘦弱的青年;那人先是绕着花盆走了一圈,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植物的根部,随即又抬头看了看,攀着枝干爬了上去。
林三酒连动也没动——直到来人快挨近她所在的叶子时,她才轻轻地一个转身,顺势滑入了另一片叶子,正巧避过了那人投过来的目光——这一切动作,她都做得无声无息,顺滑流畅得就像是已经在树上生活了许多年似的。
当那人又回头从顶部爬了下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放松了警惕,把帽子都掀了下来;在经过林三酒身边的时候,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那张瘦可见骨的苍白小脸——由于一双眉毛总微微蹙着,使她看起来好像有些愁眉苦脸。
林三酒的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再次确认了一遍——没错,这附近百米内,只有这么一个第一组成员。
身体比她的大脑还要先一步地有所动作——她脚下一蹬,借势朝前一跃,已经双手攀住了那个第一组女人所在的叶子边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卷起身体、双臂用力撑着自己在空中荡起了一个圈,轻轻地一下就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后。
(未完待续。
)490 拯救了三个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感谢名单放在感言里,虽然手机再也看不见作者感言了……所以你们给我月票打赏的,都是不求名的活雷锋……书写到这儿,也到了一个很关键的时候了。
为什么说它关键呢?因为写到现在正好六点半,该吃晚饭了。
晚饭吃啥好呢?想不出来,你说关键不关键。
电脑里还有不少别的脑洞,但又不想再经历一遍末日乐园的种种痛苦了……这两年以来,码字每天要花好几个小时,挤走了娱乐休息时间;要担心成绩,要担心评价,一天天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还要被盗版戳心窝子。
诶,今天的瞎bb有点沉重,容我明日再来。
在哈瑞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以后,众人才意识到规则介绍居然这就已经说完了。
远方那双巨大的鞋仍然屹立在天边,一动不动,只是再没有了声响,似乎昭示着发芽期这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咱们现在怎么办?隐隐约约地,从另一道土桥上传来了48号的问话声。
见那一道桥上的四个人凑在一处,低声地交谈了起来,林三酒也呼了一口气,走到43号身边不远处坐下了。
由于土桥两边像护栏一样立着两道矮墙,这一坐下来,顿时远处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地洞里时由于光线昏暗不太清楚,如今到了日光底下仔细一看,林三酒才发现43号被泥土覆盖下的脸,要比她想象中更年轻一些。
她一直以为是泥点子的东西,原来是一个小小的黑色鼻环;在43号左边的脖颈上,还布满了一片图形奇特的刺青,一路延伸进了衣领。
在听过了哈瑞的规则以后,他早就把鞋脱了,此时将污渍斑斑的一双脚按在了土地上;见林三酒走近坐下了,43号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一下:……我想快点恢复体力。
林三酒点点头:怎么样?不知道,他皱起眉头,望着脚下道:……我也说不好到底是真的恢复了一点精力,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或许是因为刚开始,感觉太微弱了。
原来你也是,林三酒拍了拍身上的土,我以为是因为我还穿着鞋子,所以效果不大呢。
真希望害虫别太早出来啊。
被她救了一命之后,43号的态度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你能不能想到,这一关到底是要咱们干什么?林三酒也一样毫无头绪——她当着43号的面,不好开启,再说如今信息太少,就算拟态成了季山青,她觉得自己也未必能分析推断出个什么结论来。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眼看着过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害虫的影子,43号的精神却渐渐地疲倦萎靡了下去。
之前折腾的厉害,我有点支撑不住了,他朝林三酒低声道:你看我们轮流休息放哨行吗?行,本来也没必要两个人都盯着。
林三酒一口应了下来——她正好也需要一个独处的机会:你休息一下,我四处走走。
看天色,此时大概正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
虽然抬头时觉得日光仍盛,但渐渐淡下去的天空边缘,正隐隐暗示了黄昏的靠近。
在还算明亮的天光之中,方丹整个人看起来却依旧像是泡过水了的老照片一样,模样暧/昧而含糊。
现在可以告诉我剩下的信息了吧?林三酒面不改色地微微动了动嘴唇。
……当然。
他在卡片中央部分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整理出来的东西也比之前多一些。
方丹好像仍旧套着那一身略嫌孩子气的睡衣,表情轻快:喏,有趣的地方就在这儿呢,你听着啊。
这一行的文字是,难得的、试炼、女进化、pm、46、最后一个、不缺候选人。
能从一个人的瞳孔里提取出这么多信息,的确已经算得上很惊人了;然而这些词,离一个完整的句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林三酒深深叹了一口气,试图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都拼在一起。
pm和46,可以看作是前半句和后半句的分水岭;前半句极有可能是42号说的,后半句应该是46号说的没错了。
46号说过,这是一场试炼……那么,难道说这是一场很难得的试炼?跟女进化者又有什么关系呢?后半句似乎还好理解一点,虽然不知道最后一个是指什么,但大概是在说这场试炼不缺候选人,42号并不是唯一一个。
下一行字是什么?林三酒想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
pm、46、寻找、同时、pm、42、不公平。
这短短的一行字里出现了两次pm和号码,占了几乎一半的信息量——但林三酒还来不及沮丧,脑海里就忽然浮现出42号背对着自己,正朝46号和48号一下下挥舞着手臂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看起来简直异样地激动……再联系起最后不公平三字看来,显然他是在朝46号抗议着什么——他所抗议的,想来就是46号所说的含有寻找、同时这两个词的句子了。
这么一来,虽然具体细节还不清楚,但我起码知道了一个大概轮廓。
林三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借此整理自己的思路:嗯……首先这是一场试炼,目的是什么、谁举办的,都还不清楚;只知道42号是候选人,而46号像是考官……48号扮演的角色未知。
42号并不是唯一的候选人,他与46号之间闹出了一点什么矛盾,或许因为本来就产生了争执,所以在我表明我已经记录下来了他们的谈话后,他一下就被杀了。
林三酒觉得自己的整体思路应该是没错的,唯一的谜团在于这到底是一个什么试炼——什么试炼,非得要把身边的人都害死不可?想知道事情真相,现在46号和48号是唯二的知情人了……想到这儿,她不禁朝另一边的土桥投去了目光。
此时在那条土桥上,只有47裹在袍子里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其他人一个也看不见了;不过从47号低着头、斜侧着目光的样子看起来,他似乎正在听地上的什么人讲话——这么一看,其他几个人应该也像刚才的林三酒和43号一样,正坐在地上休息。
毕竟之前消耗的精力太大,众人应该是都打算趁着害虫没来的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一下身体。
林三酒立起了耳朵听了听,空气里模模糊糊飘来的声音碎片浅淡得像是幻觉一样,她根本分辨不出任何字句来,只好放弃了。
就在她刚刚转过身、打算走到另一边去瞧瞧的时候,林三酒的身体忽然一僵。
……47号有鞭子吗?不、不对。
她自己也有鞭子——世上没有什么鞭子,会那么细、那么长,立在空气里扬来扬去的……猛地激灵一下,她顿时意识到了那一边土桥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林三酒情急之下一蹲身子,狠狠骂了一声妈的,便朝43号扑了过去——醒醒!她重重一推睡得正熟的43号,快!怎么了?43号毕竟也是进化者,立刻睁开了眼——还不等他身子跳起来,便又被林三酒一把按了下去。
害虫来了!她急急地说了一句。
43号一愣,脸色白了。
46号那个王八蛋,她以为43号没明白眼下的情况,不知安了什么心,要不是我刚才看见了一根触须,只怕根本没意识到他们那边已经来了害虫——林三酒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突然一下子凝固在了胸腔里;因为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43号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什么东西。
伴随着一道黑影从视野上方垂了下来,一句略带油滑的男声从她身后突兀地笑道:……你说的触须,是这样的吗?林三酒咕咚一声咽了下嗓子,慢慢地转过了身去。
……她终于有点明白什么叫不能动用武力了。
就算她现在精力和体力都比往常差、精神分裂症状也没有完全消失,但是也根本没有被人挨近了背后都没发现的道理——嗨。
一只比林三酒还高出半米的巨大甲虫,披着一身油光锃亮的棕褐色壳子,晃了晃它的两根长长的触须。
它的腹部挂满了细足,此时正随着说话的节奏而一摆一摆,光是看一眼,就足以叫人忍不住头皮发麻——然而即使身体再怎么恶心,也绝比不上触须下的那一张已经虫化的人脸。
第一次见面哟,好激动呢。
扁平拉长了的脸上,睁着两只硕大的圆眼球,看起来有些像是昆虫复眼;林三酒浑身的汗毛,都因为这只虫子对她露出的笑容而立了起来。
那么,你们两个人谁打算先来说呢?甲虫腹部上的第一对细足抬了起来,像人一般地互相搓了搓,好像很期待似的。
你……你就是害虫……?就算是作为一个男人,43号此时的脸色也白得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一样。
出乎意料地,甲虫啧啧了两声,扁平的人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咦,你好没有礼貌呢,我也没有一开口就叫你‘害人’吧?它说完了这句话,将身体转向了林三酒,浑身上下的壳在转动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像我这样的绅士,看来果然还是应该先找漂亮的小姐说话才对。
事实上,林三酒现在一身的泥,连她是男是女都很难分清楚了——咽下了泛起来的胃酸,她拼命地捕捉着自己头脑里如同游鱼一般的思绪。
那、那个……我不是什么小姐……就在林三酒面对着一只将她称呼为漂亮小姐的巨大甲虫、不知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好时,她不知道在哈瑞农场以外的一栋楼里,季山青在不久前刚刚结结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男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此时连礼包心里思考的声音,都几乎已经带上了哭腔。
仿佛上一秒钟,这个生了一双蛇眼的男人还悬挂在窗户外头;才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站在了季山青的面前——每当他胸口起伏时,空气里一股阴冷腥臭的气味就越发浓重了起来。
先不说能不能跑得过对方,季山青现在连唯一的去路都被这个男人给堵死了。
对方从近千米开外看见了自己,无缘无故地却找上了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从那个男人开口的第一个称呼来看,说不定(未完待续。
)491 出发前的夜晚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昨天吓到大家了?我说不想再写这种模式的文,意思是我下一本不想放上来了而已,末日乐园我还是会坚持写完的啦……讲真,你们别看我这个样子(注:美貌温柔多才多艺),但其实是很有强迫症的一个人,不完本我浑身难受。
(不要问我转折逻辑在哪里)最近对下一本书的故事线想法越来越多了,觉得它肯定会是个好故事,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发。
唉……今天送的字数不多,对不起大家,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每日硬性要求四千字更新是按照第一更的字数算的,明天会多送点。
(所以我不喜欢这种网文连载嘛)啊对了,明天似乎要双更的样子。
蜂蜜沼泽——?那不是45号上一个世界吗?这个念头才刚从林三酒的心里浮起来,只见43号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似的,猛地一拍大腿:这下可不好办了,我身上好像也没带什么刺激性气味的东西……那咱们该拿什么驱虫?不,我想应该不单是风油精的事,林三酒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这才一怔——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模仿着季山青的思考方式想到了这样的地步:毕竟你也看见那个虫子了,实在不像是能被一瓶风油精驱赶的东西吧?哈瑞和虫子都强调过,每个人都有一次和虫子对话的机会,用这个机会来使自己不被咬——这也就说明,想通过这一关最终靠的还是‘话术’。
我想46号一定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借着风油精的气味,给了他一个说服虫子的借口。
他、他怎么说服虫子的?43号听得都有点儿愣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三酒摇了摇头,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借机表示这种气味,是有毒的杀虫剂散发出来的。
但哈瑞说过不打杀虫剂啊,这样一来……的确是这样——可是哈瑞没有告诉虫子的道理吧?林三酒沉下心来的时候,脑子转得也不慢:哈瑞告诉我们他不会主动喷洒杀虫剂,但这一点,虫子并不知道呀。
虫子肯定还得从我们的外部条件来判断,到底谁身上有杀虫剂、谁身上没有。
也就是说,他骗虫子说,风油精就是杀虫剂……43号晃了几下,也不知是想点头还是摇头:对虫子来说,风油精是一个很少见的气味,刺激性也大,确实容易相信他的说辞——那咱们下一次怎么办?虫子坚信那边有杀虫剂,下一次不就又会来咬我们了吗?既然知道那边的借口是什么,那就好办了,总比刚才两眼一抹黑地强。
林三酒应了一句,随即又感到了一阵虚弱感从两条腿上泛了起来,显然她这么半天所补充的体力还没有说一会儿话所消耗的多。
……你觉不觉得,咱们的精力恢复得也太慢了点?我早就发现了。
43号立马附和道,我倒罢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太好。
林三酒摇摇头,按照我的估计,被虫子咬一口以后,估计要一动不动地在这儿坐上一天才能够恢复过来——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蹊跷。
话是这么说,但到底怎么样才能快速补充体力,下一次虫子又会什么时候来、来了要怎么办——对于这些问题,两个人此刻都没有半点头绪,不由又陷入了带着几分沉闷的安静里。
原地枯坐了一会儿,夜幕终于渐渐地从天际笼了过来。
天空被浸染成了一片深邃暗蓝,点缀着无数钻石一般的明亮星子,仿佛即将会从天上倾泻下一条璀璨银河似的……盯着夜空看了好一阵功夫,林三酒的眼皮慢慢地沉了下去。
土桥另一边的43号早就已经睡熟了,悠长的呼吸声有节奏地、一高一低地响着。
虽然眼下环境诡异,但仔细想想却反而比其他地方安全多了:另一组的人不能下土桥,除了虫子之外谁也来不了他们的所在之处;而若是虫子来了,又一定会先把他们叫醒对话的……想到这儿,林三酒也终于支撑不住了,眼睛一闭就陷入了一片深黑之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过去了多长时间。
……当林三酒忽然惊醒的时候,夜色下的农场静谧得毫无声息。
夜似乎更深了,从遥远的某个方向上,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蝉鸣。
46号那一组的土桥上,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好像也已经都陷入了沉睡。
月亮被黑沉沉的云遮住了一半,洒下来的光芒像是掺了水的牛奶,稀淡得叫人只能看见夜里一个个朦胧的轮廓。
自从进了地洞以来,林三酒除了被虫子咬了之后的那一瞬间,就再也没有感觉过肚肠间火烧火燎一般的饥饿了;此时又睡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估摸着体力应该差不多够了,于是便尽量悄悄地坐起了身。
拟态,季山青。
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几乎连自己都没听见这几个字——不,不对。
拟态才刚一成功,林三酒立刻意识到了刚才她之所以没听见自己说话,并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太轻了;而是恰好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另一条土桥上响起了低低的、含混的一阵杂音。
这杂音浅淡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了似的,然而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只不过,林三酒一动没动地听了将近半分钟,也没听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声响——直到一声嘶拉忽然略微清楚地响了起来,好像什么东西被剥了下来——听那声音,好像还很难撕的样子。
紧接下来响起的另一个声音,终于让林三酒意识到了那一条土桥上正在发生什么。
这一阵杂音,她以前听过——不仅她听过,季山青也听过。
刚下地洞时听见的第一句话,蜂蜜沼泽,44号的死尸,那条土桥上的声音,以及自己在地洞里时留意到的那一种不和谐……当所有的线索都被拼在了一起之后,真相开始显山露水了。
林三酒甚至还觉得有些奇怪: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那是什么声音啊?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一个油腻腻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耳边突然响了起来。
林三酒登时一惊,朝旁边连连退开了几步,险些就把喉咙间一声低呼给泻了出来——她低下了目光,看着两根细细长长的须子从土桥边缘伸了出来,随即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幸亏现在是在夜里,看不太清楚巨虫面部和腹部的细节,只能看见它背上一层壳在月光下亮起的一层反光。
这家伙……这么快就饿了吗?林三酒嫌恶地想道。
虽然不知道明确的时间,但它上一次咬人的时候最晚也晚不过下午;从现在的天色看起来,顶多也就过去了12个小时而已。
你怎么不说话呢?巨虫一边笑,一边来回摇摆着两条须子——对面那条桥上的杂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然而接着却沉进了死寂里,连一声害虫来了的警告声也没有——不过再一想,这也正常;那个人此时是万万不敢出声的。
说句话呀,亏我还特地第一个就来找你。
在偶尔一动时,被月光照亮的虫体部分,足以叫人起上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林三酒紧紧地闭着嘴,一边摇头,一边指了指对面那座土桥。
干嘛?你是什么意思?巨虫也压低了声音,虫身发出的沙沙声更明显了:……啊,莫非你是想让我先去找他们对话?林三酒点了点头。
就像是二者过招一样,如今46号那一组的招数已经被她知道了,接下来假如能够让他们把对话机会在自己出招之前用掉的话,那么她几乎已经有了**成的把握,可以让害虫去咬46号一组。
啊呀……那可不行。
因为上一次我咬了你们这边,按规矩我这一次就必须得先找你们说话……即使是漂亮小姐说情也是没用的噢。
然而甲虫却一口就拒绝了,将它的无数细足搭在了土桥的边缘上,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怎么样?你们两个谁先来?林三酒来不及说什么,赶紧往旁边挪了两步,踢了踢仍旧睡得香甜的43号。
后者一下子跳了起来,刚睡醒时的一脸迷茫在见到了巨大甲虫之后,就迅速消散得干干净净了。
瞥了一眼43号,林三酒叹了口气。
我来吧。
她在说话的时候,尽量背朝着43号,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露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表情气质来:……上一次我没有准备周全,等你走了我才想起来还有事要找你打听呢。
噢?什么事?甲虫似乎来了兴趣的样子。
我不知道哈瑞是怎么搞的,林三酒先是抱怨了一句,……但他可真不是个好农夫。
这块土地上的养分已经很贫瘠了,作为植物我们能吸收的东西太少了。
自从上次被你咬了两口之后,我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恢复过来,到现在汁液都不足了……我想你也是希望我们这些嫩芽都能好好生长的吧?见甲虫摆了摆触须,似乎表示了肯定的样子,她又接下去说道:那么,我想请你留意一下,这农场附近有没有哈瑞的营养剂。
营养剂?甲虫大吃了一惊的样子,连43号都在她身后抽了一口气。
没错……我知道哈瑞是有营养剂的,因为他提过会只给表现好的嫩芽使用。
也不知道现在哪棵嫩芽得了营养剂,问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但我可等不了了。
假如你能替我偷一点营养剂来的话,我就让你咬,怎么样?等等,等等,甲虫戏剧化地连连摆动着细足,等等等等。
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那营养剂是什么样的啊!再说了,万一我被哈瑞发现了,那可只有一个死。
林三酒借着抹脸的动作,遮掩了一下自己忍不住提起来的嘴角。
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气更恳切了:拜托你了!你要是不帮忙的话,就算你不咬我,只怕我也撑不了几天了……那个营养剂装在一个玻璃小瓶里,因为是给植物用的,里面是像油一样的绿色液体,是直接抹在身上的——啊,你时间到了。
这一次宣布时间的时候,甲虫看起来也仿佛有些遗憾似的;摆了摆触须,它转向了43号:……现在轮到你了。
43号脸色仍然是怔着的,一会儿看看林三酒,一会儿看看甲虫——林三酒这一辈子表情也只怕没有像现在这样丰富过;她不敢出声,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明示、暗示的办法,只见43号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顿时叫她的一颗心落回了肚里。
对对,那个营养剂,我也知道!43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你看我脱了鞋坐在这,大概就能看出来,我也是一棵虚弱的植物……那个营养剂对我们都很重要!营养剂的瓶子大概这么大——他伸出指头比划了一下大小,又说道:上面不出意料的话,应该还贴着一个绿色的标签。
在抹到身上以后,植物就会吸收到许多营养,变得特别多汁健壮……黑暗中的甲虫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它才有些迟疑地说:……类似于这样的东西,我倒是见过一个。
但那个好像不是营养剂啊?林三酒一听,赶忙朝43号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未完待续。
)492 入住露营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要一天更2章,很消耗我先天之精气的好吗!我的身子都被你们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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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别的作者一放防盗,订阅顿时翻一倍……我放防盗,大家都不看了。
妈蛋。
这真的公平吗。
不过就算已经旗帜鲜明地表达了不想被盗的想法,还是会有人坚持偷文放网盘什么的,对于这样不屈不挠死也不愿意支持正版的执着,我真的有好多话想说:。
接下来发生的事,全都破碎成了一团混乱的光影。
……隐约中仿佛有人尖声大笑,有人惊讶地说了一句什么,又有人在如同念经一样一直喃喃不停,像说话,又像唱歌……光,各种各样的光,从各种各样的黑暗里闪了过去,细碎凌乱的景象如同一幅幅蒙太奇一样,冲击着眼球——当林三酒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惨白的月光淅淅沥沥地洒在肩头。
不知何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已经身处居民楼之外了。
快,快点,姐姐,季山青一手拽着她往前跑,速度快得叫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随时就要跌倒在地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肺像是被放在火上灼烤一样难受,光是为了不掉队,林三酒已经必须咬牙坚持了——直到季山青在回头张望了几次以后,带着她一头钻入了一栋居民楼里后,她这才趁着二人慢下来的空档喘了几口气,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女孩子。
这……这是怎、怎么回事?你刚才没看清吗?刚一进楼道,季山青就立刻压低了声音。
他的字里行间也带着粗重的喘息声,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很大的消耗。
只不过,他似乎误会了林三酒问话的意思:……那个女的突然出手攻击我们,我找时机发动了,让她最鼎盛的一击打中了另一个光头——不过他受伤好像不重,我看他们要不了一会儿,就又会追上来的。
借着他手里的光,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在她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她这才发现季山青的肩膀和后背都狠狠吃了好几道攻击,外衣像被什么撕裂了一样深深地掀开了,只不过透过一层层破碎的衣服,却始终看不见他的皮肤。
没事,我是礼包,即使没回头,他也好像感应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只是坏了外包装的一点,对我来说没有影响。
她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刚才真是多亏你们了,那个陌生的女孩子向前走了一步,与她肩并肩地从狭窄的走廊里穿行了过去。
要不是他拖住了那两个魔头,给我制造了跑出来的机会,恐怕我也会落得跟崔大姐一样的命运呢。
被季山青揣在了怀里,透出来的光芒迷迷蒙蒙,一明一灭;但就算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林三酒依然将这个女孩子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一头顺滑的黑发下,她一张白皙的面庞柔和得如同夏日湖水。
论五官,或许她还算不上多么美貌,然而她的眉眼却生得十分清澈舒服,气质里带着一股柔柔润润的甜味,叫人愿意将目光久久地在她脸上流连。
为了礼貌,林三酒还是很快转开了目光:你知道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不等女孩子说话,季山青抢先答道:我不知道。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什么?女孩子侧头问道。
季山青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他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轻手轻脚地将每一扇经过的户门都查看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在林三酒忍不住想问的时候,他这才忽然出了口气:算了——我的猜测也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让我想明白了再说吧。
女孩子唔了一声,往林三酒身边凑了凑,轻声对她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朋友又把我们带回来了。
我是真不想回到这些楼里了。
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季山青正好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
回头看了二人一眼,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弯下腰去,将的光芒对准了门锁。
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林三酒却莫名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一种隐隐的亲切感,好像自己跟她很熟悉似的;带了点安慰意味地,她朝女孩子点了点头,转头问道:……你在干什么?咔哒一声,刚刚被季山青打开的门锁,替他回应了这个问题。
我先进去看看,他一把拉开了门,谨慎地先一步迈进了门里:……藏一滴水最好的地方就是大海。
这儿虽然算不上大海,但是躲进来以后,那两个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找到我们了。
门没有锁吗?林三酒拉起了女孩子的手,有点慌张地跟了上去。
看样子是没锁紧,大概是关门的人太匆忙了。
季山青一边应道,一边小心地举高了,银白的光芒挣脱了束缚,登时照亮了几人眼前的一片地方。
按理来说,进门的地方应该是客厅才对;不过这个客厅什么样,现在是谁也看不出来了——因为目光所及之处,都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布。
住在这儿的人想来是费了很大劲,将地板、墙壁、家具,全部用各种各样的布淹没了,被子和枕头都被铺在了地上;整个房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布料的海洋,若不是脏脏旧旧,看起来应该会更柔软。
……在这不要动,我去看看有没有人。
季山青对林三酒二人嘱咐了一声,随即走进了房子深处。
好像在不久之前,自己也对他说过一样的话……林三酒恍恍惚惚地想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腿会一阵阵发软,就像是剧烈奔跑了很久似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蹲在了地上。
就让他一个人进去,你放心吗?那个女孩子也蹲了下来,轻轻地问道。
林三酒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明白她的意思,女孩子瞥了她一眼,也就不继续问了。
季山青这一去,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回来;二人在静默里等了一段极漫长的时光以后,林三酒才忽然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名字现在还有意义吗。
女孩子叹了口气,冲她笑了一下: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那我该叫她什么好呢?林三酒皱眉想道。
在漂浮着灰尘的静谧空气里,她的思考过程仿佛度过了永恒一般的长度。
终于,季山青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断了她的思绪——就像是凭空中响起一道雷似的在她耳中炸了一下,林三酒身子一震,忙站起了身。
我看过了,里面没有人。
再次走出来的季山青,神色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疲惫:我们就先躲在这里吧——姐姐你先坐下,我去锁门。
刚走了两步,他又神情严肃地转头对二人说道:……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来,行吗?身边的女孩子点了点头,见他一转过身去,立刻轻声地在林三酒耳边问道:……里屋真的没有人吗?她愣了一下。
你是什么意思?正在锁门的季山青一抬头,好像说了些什么,不过林三酒没听清;因为女孩子正在同一时间,低声对她说道:……我刚才好像看见里面走过去了一个人影。
林三酒一惊,心脏在胸膛里一鼓一鼓地跳。
她疑虑地瞥了一眼季山青的背影,刚想叫他,立刻又闭上了嘴。
不对,不对,他刚才只是检查了一遍里屋,就花了那么久……有点不正常。
他把我们撇在外面,一个人在屋里干什么?我觉得他有些事没有告诉你。
女孩子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要我说——啊,你看!顺着她指的方向一抬头,林三酒眼角的余光正好捕捉到了一个黑影——那浓浓的黑影在主卧室的门边一闪而过,从门缝间投出来的影子被拉得变形了,但确确实实是个人。
里屋真的有人。
林三酒这个念头才一浮起来,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她发出的响动立刻引起了季山青的注意,后者站在防盗门边,有几分狐疑地盯着她问道:姐,你怎么了?林三酒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了看里屋,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好像没锁门。
女孩子走上来,轻轻地说。
……不锁门,万一那两个人来了怎么办?(未完待续。
)493 离开露营区?(酱酱、蓝染紫生日庆贺章)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一道细微的、像是一根树枝折断时发出的咔擦声,迅速地划破了清晨的空气。
在这声响还没有消散的时候,林三酒已经突然睁开了双眼,悄无声息地坐起了身。
……即使没有走出木屋,但她仍旧能感觉到森林正包裹着这一片露营区。
叶子吹动时、树枝折断时、有鸟飞过时,发出的都是一种独属于森林的、寂静的声音。
夜色在身后拖了一条铁灰色的长长裙摆,浓雾一般笼在天上,使窗外的天色看上去一片混沌。
太阳还没有完全露头,清冷的空气在玻璃上凝成了一层薄雾和露珠。
林三酒轻轻地翻身下床,盯着玻璃窗,缓缓走近了。
昨晚礼包在壁炉里生了一会儿火,相比于被夜晚浸得冷冷的森林公园来说,木屋里头暖和得可以说过分了。
她伸出了手,用几个指尖轻轻地抹掉了窗户上的雾气——伴随着吱吱声,玻璃一点一点地清晰了起来,露出了外界的真实色彩。
发沉的暗红色,黄黄的肉色,一双圆圆的眼珠是一动不动的黑色——一张僵硬陌生的人脸在窗外直勾勾地望着屋里,正与林三酒四目相对。
林三酒吸了一口气,豁然站起,伸手便去拉窗户——外头的人好像也被她吓了一跳,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放声喊道:他们醒了!他们醒了!预备呀,他们要出来了!原来又是一个精神病——林三酒拍了一下窗棂,吐了口气;身后的礼包也被这一声呼号给吓醒了,唯有昨晚痛痛快快喝了一顿的清久留,仍然睡得人事不知。
站起身拉开了木屋门,外面湿漉漉的寒气一下子便随着清晨的空气一块儿卷了进来;脚还没有迈出去,林三酒眼睛一眨,意识力骤然扑出,在面前一卷,一个向她飞来的小小黑影就被远远地甩了出去,没入了森林里。
小狗,你干什么!昨晚的那个干瘦老头抱着一只盆子,从他的木屋里露了头。
给我把石头放下!刚才贴在窗户玻璃上、此时又被称作小狗的男人,一边弯腰在地上捡石头,一边将手里的石块都一股脑地朝林三酒砸了过去;嘴里仍然在不住地喊:想骗我,你们不是人,我知道你们不是人……你们杀了地球人……就是你们……林三酒皱了皱眉头,意识力在飞来的石头上一打,那一把石子就全四散飞了出去;小狗仿佛看见了鬼似的呆了两秒,又像得了一个大证据一般喊:外星人!你给我回去!老头儿放下盆子,挪着两条细伶伶、如同麻杆一样的腿,喘着气走了过来,好不容易将他轰走了;又对林三酒赔不是道:我老头子起得早,所以他们也起得早,吵到你了……他长期缺乏营养,在灰蒙蒙的天色下看起来,犹如一架骷髅上挂了一张皮。
林三酒自然不会对他发脾气,只是点了点头;转过目光一看,另一间木屋的窗户上也贴着两张脸。
与她的眼睛一接触,那两张脸顿时就缩了回去。
我早上会烧一点热水,老头指了指自己的木屋,对林三酒和礼包道:你们上路之前,过去洗把脸、喝点热水吧?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变着法提醒自己要走了——林三酒不禁有点好笑,也不想难为他,便点了点头;礼包更是高兴,还问了能不能顺便洗头发。
就像他本人一样,老头的木屋里也散发着一股枯朽老迈的淡淡臭味。
老头儿自我介绍说姓克,还自嘲了一句这个姓倒真是克着了不少身边人——当他说这个话的时候,他的疯儿子就在屋子角落里,一脸警戒畏惧地盯着林三酒二人。
一个人照顾他们,挺不容易的吧?林三酒在屋子里看了看,问道。
没有什么难不难的,克老头有些吃力地拎着一壶滚烫的热水,干枯发黑的细瘦手臂上由于用力而布满了青筋;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水,他说道:要不是想着还得管他们,我也早支撑不住死了。
全靠着一点注射液维持着,身体早就不知道该虚成什么样子了;而克老头就是靠着这么一个枯瘦的躯体,维持住了露营区里几个精神病人的生活——这样的负担,甚至在末日之前都叫人难以想象。
看了一眼从塑料杯子上方袅袅升起的热汽,林三酒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她既不能让克老头吃上饭,也不能让他的儿子好起来。
小姑娘,你是不是想洗头?克老头还没有忘记礼包的要求,放下水壶冲他问道:我这一壶水可能不够了,你等我再去烧一些……礼包肩膀一震,这才不知从哪儿收回了目光——立刻松开了眉头。
不了,我不洗了,他笑了笑,不麻烦你了。
克老头也没多客气,想来也是精力实在不济;他在二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好,好……那你们喝水,喝水。
即使是进化者,恐怕也会被这水烫着舌头的;林三酒只是握着杯子没有动,正想再问点什么,只听外头忽然又是一阵纷纷杂杂的叫嚷声——克老头才刚刚叹了口气,还没等站起来,木屋门就一下被拉开了。
一个瘦得与克老头不相上下的小个子男人,正一脸阴沉警惕地站在门口;目光一落在克老头身上,他就像是特务作报告似的压低了嗓子:我刚才发现了那两个被扔下了的外星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正被小狗捉住了……话没说完,他一转眼瞧见了林三酒二人,立时张大嘴说不下去了。
林三酒揉了揉眉心,已经听见清久留咕咕哝哝、十分不高兴的声音了;克老头一脸窘迫,忙说了一声我去解决这事儿,就站起身走出了门。
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吵吵嚷嚷,林三酒还是不太放心,干脆走到窗边朝外看去。
克老头木屋的所在之处,正好能将大半个露营区都纳入眼底;另一边的窗户,则正对着另外几个精神病人的木屋,一眼就能望进他们的屋子里去——原本隔开了视线的窗帘也被拿掉了,大概是为了能够及时地发现异常。
此时的清久留,正站在小狗和克老头之间,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一脸痛苦——他宿醉未醒,就被人抓住了大声在耳朵边上嚷嚷,显然让他的头疼更剧烈了;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克老头说了些什么,清久留点了点头,迈步就朝这间木屋走了过来。
克老头原地叹了口气,跟另一个精神病人嘱咐了几句之后,颤巍巍地走到林三酒的木屋前,关上了门——这样一来,起码暂时不用担心里头的大巫女了。
林三酒这才放下了一点心。
她才刚返身坐下,清久留正好就推门走了进来,惊得角落里那一个疯儿子顿时浑身颤了一下,震得一张方脸都抖了抖——懒洋洋地抬眼看了一圈,清久留将自己扔进了克老头坐过的椅子里,架起了腿。
大巫女没事吧?林三酒问道。
怎么不问问我?她可比我舒服多了。
清久留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顺着桌椅融化了流下去一样,软软地把头搭在了桌子上:我现在头疼得厉害,要是能来一杯威士忌就太好了……林三酒没理会他,也不叫出酒柜来,敲了敲杯子:只有水。
清久留顿时呻\\吟了一声。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
礼包看了看自己的水杯,托着下巴说道:这儿的几个精神病人,竟然都有共同的一个妄想——什么不好,偏偏是外星人。
听见这个词,角落里的男人顿时瑟缩了一下。
他被他爸爸给留了下来,单独与外星人们共处一室,一张方脸早就吓白了——清久留瞥了他一眼,一笑:这父子俩长得还真挺南辕北辙的。
听着木屋外的声音,好像克老头正试图把那几个精神病人都哄回屋子里去;林三酒身为一个外星人,偏偏又不能出去帮忙,只好原地坐着,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克老头的木屋。
除了两张床、一套桌椅之外,克老头拥有的财物少得可怜,也不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唯一换洗的两套衣服,和毛巾一起挂在衣帽架上了;除此之外,只有一个盆子和一双拖鞋——吱呀一声,木屋的门被推开了,克老头一脸窘迫地走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一个有点旧了的茶杯放在清久留面前,像是一个用来致歉的礼物似的:……没办法,他们看见外人就会这样。
他们觉得除了我们露营区的人以外,其余的外星人都披上了人类的皮……唉,平时没有人来的时候,他们是很好管的,一有人来就不行了。
林三酒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克老头总是想让他们走——想到自己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给他添了麻烦,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举起了水杯,林三酒带着几分歉意地笑了笑:谢谢你的热水,我们喝了以后马上就走。
一边说,她一边举起杯子放在了唇边。
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一口温热的水含在唇齿间,感觉甚至还挺舒服——直到林三酒尝到了水中的甜味。
克老头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两道月牙,嘴角高高地挑了起来。
喝吧,他轻声说道,你们这些外星人。
(祝酱酱、蓝染紫生日快乐!你们十八岁生日这么快就到了,作何感想?对了,感谢名单照例在感言里,想看的可以用电脑……)(未完待续。
)494 意外的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当那股浓甜马上要碰到嗓子眼儿的时候,林三酒猛地屏住了呼吸,胃部紧紧地一缩,硬是强迫自己一口将水都喷了出来。
舌头上、喉咙里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她使劲咳嗽了几声,试图将最后一点儿糖水从嘴里清出来——这个时候,礼包正好咕咚一声咽下了一口甜水;而清久留握着杯子,一脸都是水珠,正呆呆地看着克老头。
他也疯了——林三酒说不上来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头也不回地一甩手,玻璃杯登时飞了出去,正好砸在那个疯儿子身边,啪地一下在四溅的糖水中摔成了碎块——喘了一口气,她对着克老头拧起了眉毛,嘴唇上还挂着甜水和唾液。
地球的食物对外星人来说是剧毒,都是剧毒,都是剧毒——眼见计划失败,克老头立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敏捷跳了起来,好像在念着什么驱魔的经文一样;他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块被掰碎的面包,使劲朝几人扔了过来,一边喊道:快!开始打!身后木地板吱嘎一声响,那个一直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的疯儿子也站了起来,露出了手里的袋子——原来他一直在怀里藏着一包大米。
他一手插进了米袋子里,一把一把的大米立刻被洒了出去;米一落地,就仿佛响起了战争的号角一样,木屋的门豁然大开。
另外的三个精神病人正站在外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知何时准备好了的、一大瓶一大瓶的汽水,一声呼喝之后,朝屋子里拧开了瓶盖。
这些碳酸饮料显然事先被剧烈摇晃过,骤然穿过半空的汽水柱,甚至连林三酒也没法完全避过去,登时喷溅得几个人浑身上下都湿了。
……眼前是一张张因为激动疯狂而涨得通红的脸;耳边的喊杀声、跺脚声震天响,好像他们是什么恶魔,会被响声吓走一样——甚至有几分可笑。
一身狼狈地站在大米和面包的雨里,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林三酒此刻充满了想叹气的无奈和焦躁。
一种莫名的、隐隐的失望,让她的心情不知怎么很不好;眯起眼睛看了看那个激动的疯儿子,又看了看一脸疯狂的克老头,林三酒忽然想起刚才清久留所说的那句话了——他们长得南辕北辙。
确实,他们的五官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父亲带着儿子顽强存活的过程。
这是一个结局。
她现在看见的,是这群人的结局,是他们神智永远堕入黑暗的余生。
大米打在身上,让皮肤微微有点发麻。
这些食物自然对他们造不成任何伤害——只是叫人打从心眼里烦躁。
一手按住了刚刚跳起来的清久留,林三酒转头示意二人别动。
下一秒,随着轻轻叹出的一口气,她的意识力从木屋的每一个角落中卷了过去。
仿佛被什么无形的武器给砸了一下头似的,这一群精神病人只来得及发出几声闷哼,就接二连三地咕咚咚倒了下去,饮料瓶、米袋、食物袋,都滚落了一地。
一切都停止得如此突兀,当一片死静迅速笼罩下来时,让人觉得耳边好像仍然回绕着他们的呼喊声。
过了好半晌功夫,清久留才忽然打破了寂静,低低地骂了一声******,近乎颓然地重新摔回了椅子上。
他衣服上被饮料给大片大片地染湿了,黏乎乎地贴在身上;皮肤、头发里也沾满了米粒和碎面包屑,看起来狼狈得要命。
不光是清久留,林三酒也同样一身狼藉,好不到哪儿去——唯有满不在乎地喝了半杯水的礼包,或许在精神病人的眼里看起来已经完了,所以挨的攻击最少。
真了不起,季山青忽然咕哝了一声,打量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克老头道:……明明已经精神错乱了,却还多多少少地察觉了点这个世界的真相;而且……真难以想象,他们在看见我们之后,就随机应变地想出了这个局。
林三酒沉着一张脸,没有吭声。
他们几个昨晚才突然闯进露营区,可以说是不速之客;克老头一开始明明确确地表示出不愿意与他们多打交道,神智也非常清楚的样子——但是不管怎么说——林三酒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汽水,低声说:是我感情用事了。
礼包和清久留抬起了眼睛。
我见他作为一个父亲……照看着患了精神病的人……林三酒只是说了这么两句不连贯的话就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化作了一声叹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人就是这样,总是相信自己想要去相信的东西。
我也有错,礼包有点不忍心似的说,他在倒水的时候,我发觉他手臂上没有针孔……但是我只想着他的针也许打在了别的地方——他话才说了一半,便随着清久留忽然弯下腰而停住了;后者从克老头的裤袋里掏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打开那个小皮夹看了看,他嗤了一声,将它扔在了桌上。
……末日以前发出的证件。
按照这上面的岁数来算,这家伙今年只有四十岁,清久留歪着头打量了克老头几眼,……为了取得‘外星人’的信任,而把自己糟践成了这个样子……还真是一个精神病。
林三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去。
算了,咱们走吧,她不想去看倒了一地的人,抬脚就朝木屋外走去。
这些人呢?过不了多久就会醒的,随他们去吧。
林三酒迈过昏迷的人,走进了露营区的空地里,满心淡淡的郁结。
……他们既然以前在这儿生活得好好的,想来以后也能继续活下去。
只要他们别再暗算进化者就好,清久留半嘲讽半慵懒地说道。
下一个被喷了一身可乐的人,不会有咱们这么好的脾气。
回到木屋里检查了一下大巫女,林三酒松了一口气:这些精神病患者大概是看她一直昏睡不醒,所以也没拿她当成个目标,干脆就扔在房间里没管。
露营区里的水龙头都还能出水,几个人在走之前,干脆将又黏又甜的衣服给换下来扔了,用清水将自己擦洗了一遍——水质冰凉,一浇上头,林三酒就不由打了两个抖。
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签证官。
我们都不知道大巫女什么时候就要传送走……十分钟以后,林三酒有点儿沉重地说道。
身上头发都还湿漉漉的三个人,此时已经准备妥当要出发了。
林三酒背起了大巫女,礼包扛着轮椅、走下了木屋门口的台阶;清久留依然像是没长骨头一样,软绵绵地跟在后头——只是他忽然咦?了一声,随即停下了脚。
怎么了?你们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林三酒一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木屋里,一张脸瞬地缩到了窗户后头去——她这才想起来,不算克老头父子的话,木屋外头只倒下了三个疯子;按照克老头的说法,应该还剩下一个才对。
别管他了,礼包厌烦地别过了头,我们走吧。
另外两个人自然都没有意见。
将大巫女放回在了轮椅上以后,林三酒扭头就往外走——只不过叫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身后木屋的门忽然吱呀一下开了。
刚才那一张避开了林三酒目光的脸,此时正谨慎地从门缝里探出来了一半。
能看出来这是个男人,当他发现几个人又转回头来了的时候,立刻瑟缩了一下。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丝毫没有把这一个精神病人放在心上,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就钉住了她的脚步。
那个……你们是进化者吧?那男人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像生怕把地上的人弄醒似的:你们没有不小心吃下什么东西吧?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满腹狐疑。
那男人吞了一下口水,见他们都没回答,好像陷入了什么天人交战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才下定了决心,将门推大了,侧身走了出来。
这个世界里的进化者,几乎每一个都是干干瘦瘦的;这个人尤其如此,明明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裤管却像面口袋一样晃荡在两条腿上。
你们……你们带我走吧,即使瘦成了这样,男人的一张脸仍然又圆又大,好像一个盘子被固定在了棍子上:我在这儿也快要呆不下去了。
你没疯?林三酒眯起了眼睛——她现在就像惊弓之鸟,实在拿不准谁疯谁没疯了。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吃过,大脸男人连忙摇了摇头,他们平时给我吃东西的时候,我都是嚼烂了以后偷偷吐掉的。
大概也是看出了几个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他忙从裤兜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像玩具一样的银色小垃圾桶。
你们看,这是我其中一个特殊物品……只要大小足以从桶口里塞进去,那么处理多少垃圾都不成问题,想扔多少就能扔多少。
一边说,他一边从地上捡起了几颗石子扔了进去——只听当地一声,再把垃圾桶倒转过来的时候,里头竟果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林三酒一行人的表情顿时放松了一点儿,紧接着又绷紧了。
那么,林三酒冷冷地盯着他,你是一个进化者。
对对,大脸男人忙不迭地说。
你怎么会混进这里来?他们没有把你当外星人?说来话长了,大脸男人叹了口气。
我是和一个同伴一起来到这儿的——喏,就是他。
说到这儿,他竟然回头指了指地上昏迷着的小狗:他本来也是一个进化者……发生什么了?礼包忍不住问道。
我们两个是上个月走到这里来的。
因为离传送只有三个月了,我们就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一直呆到结束——这个鬼世界,我再也不想多呆一秒了——结果在露营区里碰见了这个老头子,和另外一个精神病。
林三酒皱起眉,注意到他说的是一个。
他们那个时候虽然疯疯傻傻地,但是很温顺安静——不但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冒头。
有一次我们闹着玩,吩咐他们去扫地,结果他们真的去办了……后来,咳,我们就差使他们去做杂事了。
大脸男人说到这儿,丝毫也没有不好意思:结果,跟你们的遭遇差不多,他们竟然偷偷在水杯里放了糖——要不是小狗先一步喝了,发现了不对,我只怕也要中招——你们说,这谁能想到呢!不过出于某种原因,在小狗也疯了以后,我也没跑……我留了下来,装成我也疯了的样子,天天听老头给我们讲,这世界上多了多少外星人,只有地球的食物才能把外星人净化,让他们重新变回地球人。
什么原因?礼包抬起了一边眉毛。
大脸男人顿了顿,有点儿狡黠地朝他们笑了一笑,没有直接回答。
……后来又来了两个进化者,他们跟你们的经历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你们运气好,也成了这个露营区的疯子一员——诶,他们刚才还在攻击你们呢。
听到这儿,林三酒的脸色阴了下来。
你明知道他们在害人,她慢条斯理地说道,……为什么不事先提醒一声?我不敢。
大脸男人干脆地回答了一句。
有什么不敢的?老实说,我不知道后来来的进化者是什么目的。
他两手一摊,表情既坦诚又无赖:包括你们也是……谁知道你们是冲着什么来的?有没有恶意?我贸贸然地露了头,万一反而被进化者给抓住,那可还不如假装当一个疯子。
他这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但是林三酒的脑海中,却总是忍不住浮现出一个画面:大脸男人缩在角落里,什么都明白,静静地看着不知情的进化者喝下放了糖的水。
虽然缓缓地点了点头,但林三酒的表情并没有好看多少。
……那你现在怎么又出来了?我观察你们半天了,你们在打昏了他们以后,马上就要走。
大脸男人嘿嘿一笑:……不杀人说明你们心眼挺好,马上要走说明你们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再不赶紧跟上你们,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林三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原来是这样。
对对,大家一起走吧,也好结个伴,大脸男人见她笑了,松了口气,往前凑近了几步,啊,我还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你们管我叫萝卜就行。
这一定不是他的真名,但瞧他的样子,似乎也没有要把真名告诉几人的打算。
林三酒回头看了看——礼包正好也朝她投来了一个眼神;而清久留一脸不耐烦,早就连听都不想听了似的——三个人的目光一交汇,她几乎就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
抱歉,我们要照顾病人,带上别人走的话不太方便,她说这话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拒绝了面试者的考官:你还是自己走吧。
然而接下来,从萝卜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她顿时觉得对方不像一个面试者了。
因为萝卜看起来像是有十足的把握,林三酒一行人会接受他。
真的吗?你们不考虑考虑吗?他一边说,一边慢吞吞地伸开了手掌,我刚才明明听见你们说,在找签证官的呀。
在他的掌心上,一张写着前往奥林匹克的签证,迅速地成形了。
(谢谢kingaslan给的和氏璧,谢谢你的支持!还有酱酱,上飞机之前又来一个璧,让我有点惶恐……感谢名单在感言,电脑能看)(未完待续。
)495 本文男主就是萝卜,真的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作为一家高端酒店,广场酒店的大堂占地面积非常广,层高也足有七八米。
小说し在两年多以前还有电的时候,穹顶上挂着的那一盏巨大的琉璃涂彩吊灯,看起来仿佛天空中闪烁着的一团晶莹彩光——在如此宽阔高远的空间里,另一头响起的人声,听起来简直就像是空气中轻柔含糊的背景音乐。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清久留的肩膀重重撞上大理石柱的时候,那一下叫人皱眉的闷响几乎没有激起任何波澜——除了他自己,没人听见他因为吃痛而发出的一声低低呻\\吟。
他毫无阻滞地撞上了石柱,击出去的左手也抓了个空,再侧过头的时候,肩膀上已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只不过,也很难说这样的结果有多出乎人意料;就连清久留自己也没有怎么失望。
背靠在大理石柱子上,他缓了一下呼吸,下意识地掏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叼在了嘴里;然而手指才一碰着火机,他的动作立刻停住了。
抬起头,在他黑沉沉的视野里,没有一丝的动静。
……连刚才风吹卷起布缦、枝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都像退潮一样从这栋建筑里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绝对的黑暗与寂静。
实在是太暗了,猛一眼扫过去时,远处模模糊糊的阴影看起来就像是动了;但仔细一看,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季山青……?他试探着轻轻叫了一声,是你吗?你在哪里?他的声音飘摇在空气里,最终渐渐地低了下去,直至在戛然而止。
他等了半晌,自然也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上楼是不太可能了。
且不说离楼梯间的距离太远,现在独身一人走入黑漆漆的楼梯间里,也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清久留的目光投向了大门。
整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大堂里,只有那儿是稍稍浅一些的昏暗,仿佛还剩余了天地间最后一丝微光。
等了等,清久留始终没听见身边有什么响动,于是朝前迈出了一步。
只是他才刚一动,一个东西顿时就从身上掉了下去,掉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当——原来是刚才他抽出来了一半的那只打火机。
犹豫了两秒,清久留还是弯下腰,在黑暗中摸索了起来——然而他的动作很快就顿住了。
他摸到了打火机,同时也摸到了一只鞋尖。
说时迟那时快,清久留骤然跃起身子,一手直直朝上方击了出去;但就像上一次一样,他的手什么也没碰着,只是从空气中穿了过去——一击落空,他下一秒就立即拧过身子,飞快地朝大门的方向跑了出去。
……匆匆几步退进了黑暗里,季山青再一回头,门口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他扶住了自己的膝盖,感觉胸口沉沉的有点喘不上气来——不是因为跑得太快,而是他现在不知道该往哪跑好了;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片死一般的黑暗。
大门是出不去了,现在唯一的一条退路只剩下了楼梯间。
可以想象,那儿也绝对不会是一条坦途,但季山青仍然必须试试——凭着记忆,他勉强摸着黑判断出了一个方位,小心翼翼地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他将自己一举一动都放得轻极了,一点声息也没有发出来。
季山青……?这个好像还带着些试探似的声音,顿时叫礼包停住了脚步。
是你吗?你在哪里?季山青咬住了嘴唇,一声也没吭,努力辨别着声音的来源——然而声音被大堂扩散了,与微微的回音一起飘荡在空气里,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似乎是因为没听见回应,黑暗里忽然响起了几次熟悉的咔咔声,紧接着,一丝火苗就腾地从前方跳跃了起来,投下了一片橙红色光芒的同时,也让季山青心里微微一松。
一小片黑暗被驱散了,在不远处的柱子上投下了一条长而扭曲的影子;那一丝在空气中不断晃动的细细火苗,照亮了面前清久留的半张脸。
阴影以他的鼻梁为线,将他的另一半脸吞没了,脖子以下的身体也依旧沉浸在浓黑里,看起来就像只有半张脸浮在空中似的。
你呆站着干什么呢?火光不住地晃着,在清久留的脸上投下了明暗交错的光影。
只是这光影紧紧维持了两三秒就忽然灭了,黑暗重新笼罩了下来——虽然那微弱的光明只有短短一瞬,但季山青非常肯定,刚才清久留说话的时候没有张过嘴。
咔咔声又响起来了几次,似乎对方在试着打火,可始终再打不起来了;季山青浑身都渐渐泛起了鸡皮疙瘩——因为黑暗中那咔咔的声音,一步步地正在越来越近。
当打火机的声音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清久留的声音紧紧贴着他的脸响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去。
季山青汗毛一炸,转身就跑——然而刚刚跑出去了两步,他却忽然又停下了脚,回过了头。
有点奇怪啊……这是我第二次听见这两句话了。
他在黑暗中轻声说道,仿佛一时忘记了恐惧。
……措辞,语速,语气,都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以把声音录制、消音、编辑,再重放吧?静了静,季山青忽然又加了一句:我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没有飘荡开去。
黑暗中没有传来半点声响。
刚才还站在那儿的清久留,就像是融入了黑暗中一样,无声无息。
仔细想想,不管你是什么,如果接近我就能杀了我的话,我现在早就应该死得不剩全尸了。
季山青皱起眉头,喃喃地说道:那么……眼下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呢?正如他自己所发现的那样,这几句话一出口,就像是被人给用什么给罩上了似的,登时从空气中戛然而止,没有激起半点回音。
‘回去吧’后面的那半句话是……大巫女大人要是等急了,亲自下来了,我们可就遭殃了。
季山青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感觉胆气渐渐地回到了身体里:那句话响起的时候,’清久留’正从大门朝我走来……配合起来,就像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似的。
可是你不知道,那句话本身就很有问题。
季山青在说完了最后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嘴——他的身边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过了几秒,从黑暗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低沉嗓音:……什么问题?季山青无声地一笑——这个人忍不住到底还是出来了。
只是他刚才说的话太少,还听不出人在什么方向。
礼包再开口的时候,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倒问道:明知道大巫女就在楼上,你还敢来招惹我们。
你是不知道大巫女是谁,还是对这个局太有信心?两者皆有。
这一次,那个陌生嗓音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兴奋了起来:……啊,来了来了。
来什么了?季山青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己还差一点就能发现他的位置了,忙又问道:什么来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不怎么样,你已经在正确的时间,站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那道声音哑哑地笑道。
季山青心里才一惊,再要跳开却已经来不及了——才一眨眼的功夫,他面前的黑暗中骤然多出了一张熟悉的人脸来;那人紧接着一跃而起,瞬间就笼住了他的退路,手中一线微光一闪,紧接着就有一块什么尖锐的东西,裹着一股直直的力道,深深没入了礼包的胸口。
当季山青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的时候,他突然花了起来的视线,依然隐隐约约地在一片昏暗里分辨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人正是紧握着一块碎玻璃的清久留。
……狠狠扎了两下,感觉到身下的人不再动了以后,清久留喘着粗气,一把拔下了那块长长的玻璃,当啷一声远远地将它扔开了。
总算结束了,他气息急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扶着膝盖站起了身来。
在黑暗中看了一圈,他朝着那个应该是楼梯间的方向迈出了步子: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或许是因为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清久留喃喃的声音包裹着疲惫,渐渐地低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猛然撕裂了空气,一个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的黑影忽然从天直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正好吞没了清久留的立足之地;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碎片与回音一起四射飞溅了出去,震得整个大堂仿佛都在隐隐地发抖——当激烈的破碎响声持续了整整半分钟才终于渐渐静了下来以后,空气中忽然多了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
哎呀……挂在天花板上时看起来就不得了,掉下来果然更加不同凡响啊。
伴随着这句话,一道白光在黑暗中闪了闪,紧接着就亮起了一圈手电光,登时映白了周围的空间——在它昏白得发冷的光芒下,那盏摔碎了一半、陷在了碎片里的琉璃涂彩吊灯,正以四溅的状态占据了半个大厅。
举着手电筒的,是一个矮矮胖胖、其貌不扬的男人,一副厚厚的镜片在手电光下泛起了反光。
他扯了一下身上的文化衫,一边朝那盏吊灯走了过去,一边四下打量了一圈。
这么沉的力道,大象也砸死了……他眯起眼睛,刚刚嘿嘿地笑了半声,声音忽然就顿住了。
……吊灯下,并没有如他预料一般渗出血迹来。
厚眼镜才刚刚一震,顿时意识到了不秒;然而他还来不及转身,一只手就忽然从后笼住了他的脖子,渐渐地在他的咽喉上收紧了——力道并不大,然而身体内的血液却忽然一下变了流向,呼呼地朝那只手涌了过去,随即如泥牛入海一般地消失了。
你仔细看看我,在厚眼镜浑身无力、眼前一阵阵眩晕发黑的时候,清久留咬着后牙的声音在他耳旁响了起来:……这样一张脸,你打算用吊灯砸花了?从厚眼镜的嗓子里,传出了模糊的咕咕声,也不知是血流,还是气息不畅。
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机会夸自己?说着话,季山青从吊灯另一边露出了头——一看见他,厚眼镜顿时瞪大了眼睛,扑腾了几下手脚——礼包胸口的衣服都被捅破了,层层翻开的衣服下方却怎么也看不见皮肤;他一脸不高兴地用手捂住了衣服的破洞,指使清久留道:差不多了就放下来吧,一会儿再给你吸死了。
……就知道动嘴。
清久留咕哝了一句,见厚眼镜已经皮肤雪白、一脸即将昏过去的样子,这才懒洋洋地将他丢到了地上,又百无聊赖地在他脖子上搭上了几根手指,作为防范措施。
刚刚一口气失掉了大量血液的厚眼镜,现在真是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嘴唇颤抖着看了一眼季山青,含混地问道:你……你怎么……还有你们为什么……一因为他不是人,二因为我们都发觉了彼此还在大厅里——问一点有创意的。
他的问题还没出口,清久留就不耐烦地回答完了:……没有?那我们问你。
刚才是你的能力吗?季山青蹲下身,口气很笃定: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上门来?厚眼镜喘了口气,张开了嘴——答案是靠剪辑。
一旦确定好了演员是谁之后,这个能力就可以发动了。
发动之后,演员做出的每一个行动、说的每一句话、出现的每一幕,都会作为初始影片资料,供能力所有者进行剪辑;剪辑过后再投放出去的景象和声音,就会成为演员眼里的布景和剧情,从而使演员们依照剧本行动。
由于预算有限所以影片不能太长,在最多十五分钟之后,就要确定影片故事的结局了——鉴于拍的是恐怖片,最好还是有人死掉的好。
影片的一万块钱预算,就用来购买必要道具好了,不要花超了哟。
ps:影片一旦开始拍摄,除非结束,片场都处于不受打扰的保护状态下。
也就是说,我们看见的东西,其实都是你录了下来、经过修改后,又放给我们看的。
季山青冷笑了一声,不过这个灯,怎么看也不止一万吧?末、末世里的东西,不值钱。
厚眼镜挣扎着说。
这真是我演艺生涯以来接过的最烂的片子。
清久留啐了一口,捏着他的脖子问道:你又为什么要来找我们麻烦?我不能说——厚眼镜才吐出了这几个字,顿时又感到血液一阵上冲;他忙冲季山青叫了一声:——总之是因为死了一个签证官!是你杀的吧?……你怎么认定是我?礼包一惊,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另一个考官手下的候选人——只是他想了想,又迅速皱起了眉头。
我还有几个同伴,厚眼镜结结巴巴地答道:有一个女人的追踪能力……不对,清久留也发现了对不上的地方:我在第一次听见哨声的时候,那个追踪签证官杀手的任务还没有下来——(未完待续。
)496 本文男主角的下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此乃防盗章,正文于10:40准时更新。
讲真我不知道为什么评论区一片哭号说不要萝卜当男主的我不是说了吗,是群嘲啊!按照季山青的推测,现在的林三酒应该刚刚生出了一些新的潜力值。
当出现新生潜力值的时候,她看起来就会好一些虽然精神状态仍然是混乱不清的,也常常会突然扭过去头跟空气说话,但至少她能听明白季山青的意思假如人是一台机器的话,那么现在的林三酒就像是一台常常花屏死机、系统崩溃,然而好歹还算能够勉强运行的旧电脑。
你按住这儿,对对,不要松手季山青眼也不敢眨地盯着林三酒的手,一边小心地抬高了一点身体,一边将车用安全带在自己身上牢牢地捆了两圈,在末端打了一个结。
或许对于一个活人来说,捆得这么紧会造成呼吸困难不过当破碎的衣服都被固定住了以后,礼包反而松了口气。
由于外包装被损坏而带来的影响,现在暂时都消失了他从地上爬起了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看着外衣在安全带的空隙之间摇摇欲坠的样子,说不担心是假的。
也许可以找个外衣穿上季山青想了想。
再套一层包装,会更安全吧?他诞生的初衷,就是被拿来拆的,所以在他不知从哪儿继承下来的知识库中,根本没有与自己外包装相关的讯息,所以一切都只好靠猜。
姐,咱们去主意已定,礼包一转头,登时吓了一跳:姐?在他刚才沉思的工夫,林三酒不知何时已经自说自话地走出去了老远季山青哭笑不得地连忙跑了上去,好不容易将她的脚步拉住了。
只不过,拉住了人还不算完。
在林三酒的要求下,他不得不面对着一团空气点头鞠躬地道歉:对不起啊,我姐姐不能跟你去看烟花了,我们现在要去居民楼里找衣服穿说着说着,他简直觉得自己都像是个精神病了。
转头朝主人叹了口气,季山青问道:现在我们能走了吗?林三酒点点头,突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跟着刚才那女人的血迹走。
季山青一愣,低头一看,果然发现短发女人逃跑时所留下来的、断断续续的血迹,在昏暗的月光下几乎融没在阴影里,险些就会忽视过去。
假如顺着血迹追上了那个短发女人,那么正好可以解决掉她,以免后患如果她早就跑得没影了也不要紧,因为瞧那血迹的去向,正是通往一幢居民楼的。
姐,你不是跟我说堕落种都长得特别恶心吗,季山青拉着林三酒往前走,也不去管她能不能回应自己了,只是嘀嘀咕咕地抱怨道:那女的除了趴下的时候看着不太正常,除此之外不也还是个人样么这也太难分辨了。
林三酒果然没有答话,只是眼神涣散地跟着他走。
只要她不发狂、不乱跑,那么情况就还不算坏之前让她呆在居民楼里等过这段时间的主意,现在看来也还很有可行性只不过要先确认好没有后患才行。
季山青刚刚想到这儿,忽然感觉后背被人一拍刚一扭头,正好撞见了林三酒一张凑近后被放得非常大的脸:任楠说,前边好像有动静。
心里一跳,季山青登时住了脚步。
四周看了一圈,一把将她拉到了两栋楼之间,在一个大型垃圾桶后头蹲下了身子等了一会儿,见四周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他回头低声问了一句:这个任楠还说什么了?从刚才对战短发女人的时候,他就隐隐看出来了:林三酒在过去积累下来的战斗素养、意识、直觉,似乎并没有随着患上精神疾病而完全消失再说,就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患者,有时也反而会比正常人更敏锐这些东西,似乎此刻都以另外一种形式,真实地存在于林三酒的视线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季山青才立刻躲了起来。
我不知道,林三酒摇了摇头答道,他的嘴巴里扎着一把刀,很难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扎着刀季山青叹了口气。
主人的精神分裂症状毕竟还在,或许战斗直觉什么的仍然敏锐,只是要分清哪些是臆想,哪些是事实,恐怕却很难了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想往外走的时候,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玻璃破碎的脆响季山青一惊,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沉闷的重响,狠狠地撞击在了地面上。
听起来,就像是有人从楼上掉了下来犹豫了半秒,季山青还是悄悄地从墙后探出去了一双眼睛。
倒抽了一口饱含痛苦的凉气,短发女人伏在地面上,半天都没能动弹一下。
只有她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翻了起来,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楼上正当季山青好奇她在看什么的时候,一个黑影正好从破碎的窗户里也跟着翻了出来,咚地砸了下来。
刚刚挣扎着坐起来的短发女人明显瑟缩了一下,露出了她一边深深塌陷下去的肋骨。
即使没有多高的战力也不难看出来,她此刻显然又添了新伤嘶嘶地抽着气,短发女人盯紧面前的黑影,声气低低地道:等,等等,是我不对,但咱们好歹搭档一场滚开点,黑影开口的时候一抬头,季山青立时看清楚了他脖颈上层层叠叠的光头。
明明他在不久之前还与短发女人一起携手攻击礼包,此时声气里却充满了毫不在乎的讥笑:你打断了我一根肋骨,当然是你不对。
正是瞧在搭档一场的份上,我没动心思吃你,你就应该庆幸了。
说到这儿时,他突然顿了一下,仿佛被自己的话给提醒了似的只是看了一眼短发女人干枯削瘦的模样,光头想了想,到底还是毫无兴趣地嗤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随着他的脚步,他肩膀上扛着的死尸头、肩、双手都一晃一晃地,逐渐远了。
快啊,姐,季山青用压得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同时还拼命朝楼外使着眼色:你再不上,那光头就走远了!偏偏这个时候,林三酒那一点新生的潜力值似乎又消失了刚才替他割安全带时的神智,现在在她脸上已经完全找不到了,有的只是一片涣散的茫然在她愣愣地与季山青对视了五分钟,后者终于放弃了追上光头的想法。
你不想抓光头也行,礼包仍有点不甘心,谆谆诱导她:地上不是还有一个呢吗?你把她抓来,好不好?此时那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又被盯上了的短发女人,好像因为受伤太重,即使光头都走得不见人影了,也依然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林三酒朝礼包眨了眨眼,终于说了一声好。
还不等季山青高兴,随即只见她弯下腰从地上抓了一把灰,随即伸到了他面前,嘴里还朝着身边的空气说道:噢,我也不知道他要这个干什么季山青简直快被她气得不会说话了,使劲抹了一把脸。
就在他严肃地盘算起自己上的时候,短发女人忽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咆哮又像是愤怒,又像是挫败,却又带着一些侥幸般的兴奋,她一撑还没有断的手臂,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宣宣,短发女人抬起头,朝楼上开口喊道她声音虽然抬高了,但语气却变得异样地温柔。
宣宣,你听得见妈妈的声音吗?你要是听见了的话,就下楼来一趟。
楼上不知哪一层顿时响起了一阵说不好是什么的杂音,侧耳听了听,季山青抬起了一边眉毛。
你快下来啊,我知道你听得见的!短发女人等了一分钟,就有些不耐烦了,声音冷了一点:宣宣,我受伤了,只有你能救妈妈她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地骗一个精神病患下楼来?季山青疑惑了。
我、我不去!从楼上猛然响起了一个带着哭腔的男音,听起来最少也有四十了:妈妈又在骗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了,你终于要咬我了?短发女人顿时拉下了脸,厉声吼了一句,甚至都有些破音了:你如果不下来,就是做错事了!随即她又立刻软下了声气:妈妈受伤了,走不动,你来背我一下就好。
说完了这句话,短发女人有些控制不住似的吸了一下口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最后的软硬兼施起了作用,楼上那个四十岁的宣宣,随即又没了声音短发女人似乎这一次成竹在胸,也不再继续催了,只是趴伏在原地喘着粗气。
过了半分钟,楼道里逐渐响起了一个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近,短发女人脸上的笑容就越大她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水,与季山青不约而同地一起望向了楼门脏锈斑斑的铁门终于被拉开了。
短发女人与躲在暗处的季山青同时又是一愣。
你你不是宣宣。
她看起来吃了一惊,只是想了想,又似乎立刻下定了什么主意,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招手朝那来人笑道:是个人就行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那个好不容易才从门后挤出来的,正是林三酒二人刚一传送来时,所见到的肥胖男人。
看起来足有三百斤的肥胖男子,近乎呆滞地看了短发女人一眼粗重地喘息了几声,他十分费劲地挪动着两条仿佛米其林人一样肉柱腿,果然朝她慢慢地走了过去这几步路,已经就把他累出了一头油汗。
糟了,那个女人好像对他没怀好意。
季山青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
奇怪了,他好像不在这栋楼啊算了,姐,你现在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只是此时的林三酒情况忽然又糟糕了下去她沉浸在了一阵无声的、激烈的、却又歇斯底里一般的笑里,这笑毫无来由,却彻底占据了林三酒所有的注意力一时间她肩膀抽搐着,眼角也泛出了泪花,根本连看都没看季山青一眼。
眼看着主人是指望不上了,季山青咬紧了嘴唇。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站出去的,是风中飘来的、短发女人呼哧呼哧的一句笑:来,你过来,对,再靠近一点哈哈,那个傻,还不知道吃了人肉伤就好得快些呢假如主人神智还清醒,她绝不会允许堕落种有这么做的机会的等等!随着礼包这一句清亮的喊,他人已经冲了出去。
当然,季山青并不傻,早在冲出去之前他就盘算好了:那个短发女人毫发未伤的时候,以他的身手来说就足够周旋一会儿的了现在她躺在地上连动弹一下都很吃力,真要对上了,季山青也能肯定自己八成不会吃亏短发女人看起来完全没有意料到,在不远处还藏着人藏着人不说,竟然还是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的始作俑者之一。
目光刚一落在季山青身上,她的表情顿时变了在四下一扫、没有见到林三酒的影子之后,短发女人立刻挑起了一个狰狞的表情来。
好啊,来吧,用你的肉填上我的伤口她尖利而虚弱地才笑了半声,顿时就跟不远处的季山青一块,忽然凝住了。
过了好几秒钟,季山青才愣愣地将目光挪到了她的背后去还始终有些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短发女人其实生了一个对于女性来说很不错的脖子,纤细修长,好像一把就能握住似的。
或者应该说,一口就能咬住。
如果不是那个肥胖男人的嘴巴大张至了极致,肥厚的嘴唇从后彻底497 身家丰厚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接下来发生的事,全都破碎成了一团混乱的光影。
……隐约中仿佛有人尖声大笑,有人惊讶地说了一句什么,又有人在如同念经一样一直喃喃不停,像说话,又像唱歌……光,各种各样的光,从各种各样的黑暗里闪了过去,细碎凌乱的景象如同一幅幅蒙太奇一样,冲击着眼球——当林三酒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惨白的月光淅淅沥沥地洒在肩头。
不知何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已经身处居民楼之外了。
快,快点,姐姐,季山青一手拽着她往前跑,速度快得叫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随时就要跌倒在地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肺像是被放在火上灼烤一样难受,光是为了不掉队,林三酒已经必须咬牙坚持了——直到季山青在回头张望了几次以后,带着她一头钻入了一栋居民楼里后,她这才趁着二人慢下来的空档喘了几口气,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女孩子。
这……这是怎、怎么回事?你刚才没看清吗?刚一进楼道,季山青就立刻压低了声音。
他的字里行间也带着粗重的喘息声,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很大的消耗。
只不过,他似乎误会了林三酒问话的意思:……那个女的突然出手攻击我们,我找时机发动了,让她最鼎盛的一击打中了另一个光头——不过他受伤好像不重,我看他们要不了一会儿,就又会追上来的。
借着他手里的光,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在她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她这才发现季山青的肩膀和后背都狠狠吃了好几道攻击,外衣像被什么撕裂了一样深深地掀开了,只不过透过一层层破碎的衣服,却始终看不见他的皮肤。
没事,我是礼包,即使没回头,他也好像感应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只是坏了外包装的一点,对我来说没有影响。
她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刚才真是多亏你们了,那个陌生的女孩子向前走了一步,与她肩并肩地从狭窄的走廊里穿行了过去。
要不是他拖住了那两个魔头,给我制造了跑出来的机会,恐怕我也会落得跟崔大姐一样的命运呢。
被季山青揣在了怀里,透出来的光芒迷迷蒙蒙,一明一灭;但就算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林三酒依然将这个女孩子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一头顺滑的黑发下,她一张白皙的面庞柔和得如同夏日湖水。
论五官,或许她还算不上多么美貌,然而她的眉眼却生得十分清澈舒服,气质里带着一股柔柔润润的甜味,叫人愿意将目光久久地在她脸上流连。
为了礼貌,林三酒还是很快转开了目光:你知道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不等女孩子说话,季山青抢先答道:我不知道。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什么?女孩子侧头问道。
季山青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他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轻手轻脚地将每一扇经过的户门都查看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在林三酒忍不住想问的时候,他这才忽然出了口气:算了——我的猜测也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让我想明白了再说吧。
女孩子唔了一声,往林三酒身边凑了凑,轻声对她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朋友又把我们带回来了。
我是真不想回到这些楼里了。
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季山青正好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
回头看了二人一眼,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弯下腰去,将的光芒对准了门锁。
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林三酒却莫名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一种隐隐的亲切感,好像自己跟她很熟悉似的;带了点安慰意味地,她朝女孩子点了点头,转头问道:……你在干什么?咔哒一声,刚刚被季山青打开的门锁,替他回应了这个问题。
我先进去看看,他一把拉开了门,谨慎地先一步迈进了门里:……藏一滴水最好的地方就是大海。
这儿虽然算不上大海,但是躲进来以后,那两个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找到我们了。
门没有锁吗?林三酒拉起了女孩子的手,有点慌张地跟了上去。
看样子是没锁紧,大概是关门的人太匆忙了。
季山青一边应道,一边小心地举高了,银白的光芒挣脱了束缚,登时照亮了几人眼前的一片地方。
按理来说,进门的地方应该是客厅才对;不过这个客厅什么样,现在是谁也看不出来了——因为目光所及之处,都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布。
住在这儿的人想来是费了很大劲,将地板、墙壁、家具,全部用各种各样的布淹没了,被子和枕头都被铺在了地上;整个房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布料的海洋,若不是脏脏旧旧,看起来应该会更柔软。
……在这不要动,我去看看有没有人。
季山青对林三酒二人嘱咐了一声,随即走进了房子深处。
好像在不久之前,自己也对他说过一样的话……林三酒恍恍惚惚地想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腿会一阵阵发软,就像是剧烈奔跑了很久似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蹲在了地上。
就让他一个人进去,你放心吗?那个女孩子也蹲了下来,轻轻地问道。
林三酒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明白她的意思,女孩子瞥了她一眼,也就不继续问了。
季山青这一去,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回来;二人在静默里等了一段极漫长的时光以后,林三酒才忽然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名字现在还有意义吗。
女孩子叹了口气,冲她笑了一下: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那我该叫她什么好呢?林三酒皱眉想道。
在漂浮着灰尘的静谧空气里,她的思考过程仿佛度过了永恒一般的长度。
终于,季山青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断了她的思绪——就像是凭空中响起一道雷似的在她耳中炸了一下,林三酒身子一震,忙站起了身。
我看过了,里面没有人。
再次走出来的季山青,神色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疲惫:我们就先躲在这里吧——姐姐你先坐下,我去锁门。
刚走了两步,他又神情严肃地转头对二人说道:……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来,行吗?身边的女孩子点了点头,见他一转过身去,立刻轻声地在林三酒耳边问道:……里屋真的没有人吗?(未完待续。
)498 关于礼包……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这是防盗章,买到防盗章的,恭喜你,等同于打折了。
樂文小说|【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我事先声明,这只是一个猜测,有的进化者赞成,有的进化者不赞成我我是赞成的。
我不知道你的世界上有多少人,我们的世界里一共有43亿人。
每一个人的一生中,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分裂出一个新空间。
你今天早上选择走左边的那条路,那么在另一个空间里的你,选择了右边的路而新空间中的每一个人,又会继续不断地创造出新空间。
这样算起来,一共有多少个世界,谁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是无穷大。
原本咱们都在自己的空间里生活得好好的,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另一个空间里的人。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有的平行空间开始变异了就像这里一样。
趁着玛瑟停了一下的空档,林三酒赶忙问道:难道都像这儿一样,变成了高温环境回答她的是面色难得沉重一次的卢泽:不一定。
我们的世界里,是由于发生了一场病毒实验泄露超过一半的人都死在了病毒造成的瘟疫里。
林三酒忽然想到,大概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失去了亲人好友。
车厢里静了几秒钟,还是玛瑟打破了沉默,继续说道:谁也说不好到底有多少个平行空间同时变异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数字决不会小。
当初我们从病毒中活了下来,也进化了,本来以为接下来只要努力生存就行了。
但是玛瑟停了停,好像在斟酌一个合适的说法。
在第14个月的时候,我和卢泽已经适应了那个充满了瘟疫和堕落种的新世界了。
变故出现在一个平平常常的夜晚。
我和卢泽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战场上了。
你能想象吗我们才刚睁开眼,还不明白自己在哪儿呢,离我们五十米远的地方就被扔下了一颗炸弹玛瑟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虽然当时还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我们起码很快搞清楚了一点:我们已经不在原先的世界里了。
我们四处打听,总算是得知那个世界叫做被血染成黑色的土地。
在那个被战争统治的世界里,我们又辛苦地活了14个月。
直到第14个月的最后一天,同样的事再次发生了卢泽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遥远。
在车内凉爽的空调气里,林三酒额头上爬下了一滴汗。
她明白了。
不等卢泽开口,她就轻轻地说道:你们来了这儿。
卢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极温地狱。
极温地狱未完待续。
499 拿个签证也是百转千回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咻的一声轻响,一股激烈的气流猛地炸开来,正在拼命奔跑的玛瑟砰地一下,一头撞在了空气上,差点摔倒。
伸手摸了摸,原本无形的空气此时似乎变成了一堵墙,也不知道边界在哪里。
她捂着鼻子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陈今风。
后者脸上的笑容真是止也止不住,心满意足地搓了搓手,朝前走了两步:你看,咱们这不是又见面了吗。
玛瑟冷冷地看着他,放下了手,指甲唰地伸长了。
即便探照灯正努力地照亮着绿洲,可没有了金属反光的透明指甲,在昏暗的夜里连看都很难看清。
只有玛瑟自己的目光扫过时,才能看见她两个尾指上的指甲都断了,空落落的,少了两根。
陈今风却一点都没把她的开战架势放在心上,目光在她的胸前停了停,这才笑道:对了,我见过冯七七了哦。
玛瑟倏地抬起头。
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是很不好嘛。
他今天早上,不但把你上次为什么会消失的原因告诉了我,还告诉了我一点关于你指甲的事……陈今风笑得很让人讨厌,声音粘腻得要命:总之,我如果一个个地把你的指甲都掰断,你就伤不了我了吧?12去见过陈今风了?他现在在哪?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玛瑟也懒得问了。
她语气毫无起伏地吐出了一句:想躲开我的指甲,你尽管来试试看。
陈今风脸上的笑容淡了,啪啪地拍了两下手掌。
随着声音在空气逐渐消失,以他们为中心,一圈圈涟漪似的颜色波荡开来,用不上一个呼吸的工夫,周围的景象已经全变了。
原本一片昏暗,由楼上投下来一个个探照光柱的工厂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艳阳当空的一片丛林,高大而模样稀奇的植物丛立着,脚下是漫过了脚腕的一片野草地。
玛瑟所在之处还算开阔,抬头一看,浓绿的枝叶之间映着一小片湛蓝的天空。
刚才陈今风站着的地方,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几朵嫩黄的小花。
她谨慎地走了几步,全神贯注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陈今风的声音忽然从蓝天上传了下来:……上次你见我打开的那个巢穴,不过是最初级的一个模样而已。
今天我把它完全展开了,怎么样,漂亮吧?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高速旋转的疾影忽然从身后****而来——速度虽快,但带起的风声却细微得几乎听不见,飞至玛瑟脑后时,她这才一激灵,猛地一侧身,那东西从她面前飞了过去,落在了地面上。
她的鼻尖上,这个时候才慢慢地渗出了一条血迹。
玛瑟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个东西竟然是一朵野花。
坚硬化后的野花,花瓣僵直地展开着,边缘闪烁着锐利的刀光,一旦转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漂亮的绞肉机。
她拾起了花,在自己的头发上轻轻一割,红色的碎发立刻漫漫扬扬地落了下来。
哈哈,怎么样,不错吧?告诉你,我巢穴之内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化身武器……可不要光是当心野花啊。
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下一秒玛瑟忽然迈开步飞奔起来,在她身后一片又一片尖利的薄片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简直像是追逐她似的,一直当她跑出了足有二十米,才停了下来。
她回头一看,发现地上林立着的是——一片片插在地上的坚硬白云。
还真他妈是所有东西都能变成武器啊!她暗骂了一句,目光快速地将这个巢穴打量了一遍。
虽然蓝天看起来无边无际,丛林也越来越幽深,可是这个巢穴不可能真的是无限大,一定还是会受到现实当中的物理限制。
就拿上次的医务室来说,巢穴仅仅只占据了一间房间,外面依然有人声来往……现在的问题是,在这个并非广阔无边的空间里,陈今风到底藏身在了何处。
我说——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就在玛瑟抬头的那一瞬间,一道绿影刷地抽打了过来。
她急忙一个翻滚躲开了,却发现这一次攻击瞄准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手——卷曲的藤蔓停在了空中一抖,里面掉出了两只长长的指甲。
低头一看,自己左手无名指和中指上空空的,只剩下了指甲的断茬。
还有八只——陈今风得意的声音被放大了:等你的指甲都没有了以后,我就出去见你,咱们好好地玩玩儿,啊?不对,其实她只剩六只指甲了。
玛瑟的额头上滑下了一滴冷汗,心情有些焦躁了起来。
她不能把指甲收起来,一旦收起来,就连最后的防身武器都没有了。
他会在哪儿呢?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顿时失望了。
在绿洲的时间太长,已经习惯了电灯灯光,身上都没有揣着打火机的习惯了……不然还可以放个火试试。
视野的角落里又是一个黑影飞速袭来,玛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敢用指甲去招架,只好转身就逃——没想到刚一转身,十来根树枝便呼啸着朝她飞了过来。
她一时情急,抱着头在地上一滚——好,只剩七个了!伴随着陈今风的笑声,又一只指甲断开了,扎在了树枝上。
五个——这才是她现在还拥有的指甲数量。
左手还有两只,右手还有三只——咦?玛瑟忽然楞了一下。
陈今风的巢穴里,暖阳并不烈。
和熙的阳光融融地洒在绿叶和枝条上,映着碧蓝的天,一切都很干净,也很清楚。
跟绿洲那种昏暗的光线可不一样,这个巢穴中的所有东西,都是纤毫毕现的——那么,为什么陈今风还没有发现自己指甲的数量不对?他是隔着什么,才会看不清楚的呢……?玛瑟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再这么被动抵抗下去,指甲很快就会被全部折断的,到时自己可就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了——还不如冒一次险。
(未完待续。
)500 奥林匹克的意义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在天气变得炎热得可以杀人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有着一个普通的家庭。
结婚近六年的妻子,和一双三岁的双胞胎女儿——让我的日子过得很平常,也很幸福。
即使是在人类末日来临之后,我依然认为自己很幸运:因为妻子和女儿们,都成功进化出了高温适应。
一家人里只有我生成了进阶能力,虽然不如现在厉害,但我仍然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她们的安全。
食品、水、居身之所……我都一一找到了。
我一直是个强壮的男人,所有试图攻击我们的堕落种,甚至从来没有机会靠近我的宝贝女儿们。
但是上天给我的眷顾,在一个晚上就突然收回了。
那一天我们的汽车跑了很远,发动机过热,需要冷却剂,况且汽油也不多了。
我知道在几个街区之外就有一个加油站,那儿有一家规模不小的汽车用品店。
当然,我是绝对不会把妻子和女儿们贸贸然带进一个陌生地方去的——所以在把车停在加油站外以前,我至少把整个地方勘察了三次,甚至说是掘地三尺也不过分。
周围很安全,别说堕落种了,连人都没有。
我在那家店里,找到了不少我们正好能用得上的东西,而且在出门的时候,我瞧见门口有一些大黄鸭的玩偶。
我很高兴,马上挑了两只干净的黄鸭子拿上了。
女儿们从前洗澡的时候,一定要在浴缸里放上几只才肯洗;如今没有浴缸了,至少她们还可以有一对儿大黄鸭。
抱着冷却剂、汽油、遮光布和一对大黄鸭,我必须歪着头才能看清前面的路。
当我走出加油站的时候,我发现汽车两旁各趴伏着一个棕黑色、甲壳虫一样的背影。
有足一分钟的时间,我根本没有认出来那是什么——或许是我无意识地发出了声音的缘故,那两个东西直起腰,朝我转过了头,我才注意到它们人一样的脸上,长着一条口器。
离我近的这一个,口器上还滴答滴答地,滴落着属于我妻子的血。
喂,吸饱了吗?走吧,这个看起来挺强的。
我清楚地记得,那只堕落种站在妻子灰色的、失去了生机的脸旁,如此对另一个说道。
可是还有一个小的没吸完,很嫩啊……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恍惚间,我好像一把扔掉了所有东西,飞奔过去,想救下我可能还没有完全死去的女儿——啊,有了,这么办吧——另一只语气轻快地说道,然后将口器从车窗中抽了回来——在它长长的口器上,挂着两个小小的东西,看起来仿佛是我的女儿。
口器贯穿了她们的头,像串烧一样,将她们小小的身体从车里拖了出来。
在我撕心裂肺的吼声里,它们悠闲地展开了翅膀,使我明白了为什么它们会突然出现——……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长翅膀的堕落种,没想到竟然就在我的身边。
海天青的目光牢牢地盯在空中、楼顶的大量堕落种身上,慢慢站起了身。
这个地方,现在就是我的天堂。
没有杀光它们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林三酒站在卡车车头上,沉默地听完了他的故事。
白教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是我。
把它们引进来的人是我,害死你的妻儿的人,也是我。
徐晓阳顿时急了,叫了一声妈,但白教授却忽然一笑。
活到今日我才明白我有多懦弱。
她轻声说,如果我死在它们手下,起码我不用花上半辈子的时间面对自己。
唯一叫我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徐晓阳鼻尖红了,扁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常在看了他们一眼,仰起头对卡车头上的林三酒低声问道:……怎么样?还看得到吗?还能看见个影子。
林三酒尽量冷静地应了一声,自从朝那个方向跑去以后,玛瑟的身体就稳定下来了,起码没有再花过。
胡常在顿时松了一口气。
玛瑟没有消失的危险了,现在按理说应该走了,但是……现在怎么办?他望向了林三酒。
难道真的把他们留下来?此时,距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1分02秒。
抬头看了天空一眼,林三酒冷笑了一声。
自从被她的银网绞杀了一大批以后,天空中就不再有成群结队跟着他们的堕落种了。
更多的还是盘踞在了工厂楼的楼顶,隐藏着身形,似乎在静待时机;没有翅膀的普通堕落种,此时早已经下到了宿舍楼的地下室里展开了屠杀。
就当她即将说出我们走的时候,忽然三两只堕落种一振翅膀,迅速地朝着玛瑟离去的方向飞了过去——林三酒眼皮一跳,银网立即分出了一小块,转瞬之间,无数流光就将那几只堕落种撕碎了。
林小姐,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想着逃生才对吗?喇叭里又一次传出了那个平稳的男人声音:别看我们来到这个鬼地方以后,因为没有高温适应能力而不幸变成了堕落种;可是以前,我也是一个进化人类。
我看得出来,能力越强,限制也就越大;你的这一个能力,恐怕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吧?与其担心别人,还是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往哪儿跑,才是正确的吧?他笑了笑。
此时距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42秒。
林三酒面色冰冷,她扭头对海天青和徐晓阳说:你们如果执意留下的话,每人有5秒时间报上你们的能力。
二人对视了一眼,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决定。
小灰就是我的能力。
徐晓阳先开口了。
徐晓阳的能力:介绍:召唤一个战斗类人偶小灰。
小灰的外貌、性别、身形等都由主人决定,小灰所能发挥出的战斗能力大小,由它对自己外形的满意程度决定。
在无法得知人偶喜好的情况下,主人每个阶段仅有一次打扮它的机会。
虽然可以说是御宅族的恩物,但是该能力却只会出现在平常人身上。
当前满意度:9%运气还真是不好——林三酒迅速瞥了一眼波浪长发、妖娆美貌的小灰,把目光投向了海天青。
体能,也能给敌方带来限制。
海天青的能力:介绍:在三分钟的时限内,海天青会成为一个体能卓越的明星选手。
他心中所想的物品,都会体现出某种体育健身器材的特性,为敌对目标造成困难,为自己制造便利。
目前能使用的器材为:杠铃、跑步机、瑜伽垫。
此时距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34秒。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绝对要听我的指示行动,知道吗?她又喝了一声,胡常在,你把车子开出去,让白教授和兔子躲好!胡常在立马转头发动车子去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绝对要听我的指示行动,知道吗?她又喝了一声,胡常在,你把车子开出去,让白教授和兔子躲好!胡常在立马转头发动车子去了。
(未完待续。
)501 Worst Timing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仔细想想,现在的时间也确实到了十二月底。
如果在新世界降临以前,大家这个时候的确该忙着准备过年了;可是——哎呀不行,雾太大了,选手们都看不见彼此……吹风吧!那个高嗓门抱怨了一句以后,接着却听他自己呼呼地用嘴吹起了气——令人诧异的是,遮天盖地的白雾竟然真的慢慢地动摇了,逐渐散去了不少,显露出天地的本色来。
不,不对,这个绝对不是天地的本色……林三酒盯着地面,瞪大了眼。
她的脚下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由正中一条线分为了两半,一边涂成了红色,另一边涂成了白色。
她身边不远的地方,正站着四个陌生的男女,加上林三酒和兔子,一共6个人都站在红色的这一半里。
另外白色的那一半,距离他们大概有五十米的距离,也同样站着6个人,其中两个她还很熟悉——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总一本正经;另一个的块头则庞大得叫人退避三舍,把另外五个人都挤到了边上——正是胡常在和海天青。
三人一兔诧异地对视了一会儿,彼此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胡常在看了一会儿地面,着急了,一张嘴开开合合,双手比比划划,半天了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感觉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声音隔断了一样。
直到又听见了刚才的那个高嗓门,林三酒才反应过来,赶紧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奇怪了,明明是从那个方向吹来的风,把他们身边的白雾都吹散了——可是那个发声的人自己却依然隐藏在重重雾气之中,看不清面目。
我是副本主持人点先生,很荣幸能认识各位……大家都看见自己的队友了吗?与你们同色的就是队友,在你们对面的另一个颜色,就是你们的对手啦!来来,在开始我们的红白对抗赛以前,队友之间先互相认识一下吧!这个点先生话音一落,林三酒身边一个男人立即嚷嚷了起来:喂,你是不是疯子啊?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搞什么对抗赛……我没工夫陪你玩儿!这人年纪看起来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脑袋两侧的头发剃得很短,看起来脾气也挺急躁——他喊了声你们还要呆着?,见没人吭声,随即也没理会众人,转身就走。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片白雾里。
点先生似乎半点也不介意这男人的突然离场,仍然沉默着,似乎还在等大家互相认识。
由于那男人的关系,红队里剩下的五个人谁也没说话,只紧紧盯住了那男人离去的方向,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为止——这才开始有了隐隐的骚动。
除了林三酒和兔子以外,红队里其余的三个人里,有一对是显而易见的情侣,此时那个齐刘海的娇小女生正一脸紧张,牢牢地抓着男朋友的衣角;她男朋友个子不高,皮肤白皙、身材微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一块套着衬衫的牛奶冻;此时低低地安慰着女孩儿,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另一个独自站在一边的,是个毛孔粗大、一脸暗沉的中年男人。
此时热雨持续不断地从天空中浇灌下来,每人都湿得透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了身上,成了半透明。
他一个大凸肚子在湿衬衣下圆滚滚的纤毫毕现,一双眼睛却不断地在场内的女性身上流连着——仿佛是养了一辈子的习惯,末日了也要带在身上。
林三酒穿着黑色紧身背心和宽松的野战裤,自然什么都透不出来;只可怜了那个穿棉麻布裙子的女生,一脸不舒服地直往男友背后躲。
当中年男人的目光从白队的方向划过第四次的时候,那边有个穿着******、一双大长腿的女人就忍不住了,猛地朝红队的方向冲了过来——不过就在她即将踩线的时候,她忽然一脸惊色的一个急刹车,堪堪停在了线外;随即大长腿狠狠地盯大肚子一眼,嘴唇抿成了薄薄的一条线,转身又回到白队里去了。
看来在这儿不能越界、也不能听见对方的声音——林三酒和胡常在的目光碰上了,彼此都是一脸疑虑。
林三酒的目光在白队的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朝胡常在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没有。
诶……?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白队的身后响了起来,顿时吸引了众人注意;林三酒转身一看,只见刚才那个急脾气,此时正一脸惊诧茫然地站在五人背后。
她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我一定是走错了吧?急脾气低声嘀咕了一句,不甘心地又要转身走。
别白费功夫了。
林三酒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出声叫住了他。
副本的话,你没完成是前出不去的。
此言一出,红队的成员们都愣了。
果然正如她所料,在场这几个人都是刚刚在高温里存活下来的,根本没有听说过副本这一回事——别说他们了,连兔子都是第一次得知。
副本这事儿听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所以林三酒简单地介绍完了之后,众人脸上也仍旧是一片将信将疑;反而是当棕毛兔开口说话的时候,被吓到的人似乎还多一些。
不过不管怎么说,即使再怎么心存疑虑,众人总算还是嘀嘀咕咕地留了下来。
大概五分钟以后,点先生的方向传来啪啪几声拍巴掌的声音,中断了红白两队的谈话声。
看到大家和队友交流得这么愉快,我感到很高兴。
点先生笑了一句,语气轻松;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就叫红队的人轻松不起来了:但是,刚才红队有一位成员没有遵守我给出的行动建议,反而试图擅自离开。
所以在游戏开始之前,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先给红队扣一分……随着他的话音,在边界线旁红色的这一边的土地上,顿时朝上空浮起了一个-1,在空气里闪着淡淡的微光。
虽然不知道这个-1会有什么影响,但红队各人的脸色都变了,感觉到有点不妙。
没有遵守行动建议就要扣分?林三酒有点不安地想道。
但是刚才己方五人也没有互相搭话啊……到现在她连另外几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给他们起代号。
……难道这也算是一种认识?正想着,只听那边又发话了:不过幸运的是,红队有一位成员为队友普及了简单的副本知识,所以红队可以获得一个宝箱!红队登时一片低低的哗然。
尽管也不知道宝箱是什么,但是听起来似乎是个好东西。
这样一来,也许红白两队之间的差距就不会那么大了——红队的人脸色刚刚好上一点,只听点先生又说道:同样的原因,白队也可以得到一个宝箱!大家可能会奇怪宝箱有什么作用吧?那么,我接下来就讲解一下本次对抗赛的规则!参与人数:红白双队各6人,一共12人。
比赛规则:1、由点先生指派4个游戏,红白两队不需要全员参加,只要总人数达到游戏最低指定人数、并且两队参与人数对等即可。
2、每一位成员参加游戏的次数没有上限,但每人最少参加两次,否则施以死亡惩罚。
3、每一轮游戏的参赛人员必须由全队投票,多数票通过者才可以参与游戏。
4、有的游戏中可能会出现得分点,如果某队成员能够成功发现并夺得得分点,那么该队可以+1分。
赢得一轮游戏可以+1分,最后赢取分数多的队伍获胜。
5、同样的,游戏中也可能会出现失分点。
6、在特殊情况时,会得到额外奖赏宝箱。
打开宝箱后,从+10分这种逆天的奖励,一直到-10分,种种结果都有可能出现。
7、每一轮游戏之前,红白两队中不参加游戏的人,都要拿出一样自己的东西做奖品。
这个奖品可以是特殊物品,也可以是自己的一项进阶能力。
提供出奖品以后,如果该队落败,那么这一队的奖品就归对手所有。
打个比方来说,红队的a不参赛,于是交出了自己放屁时会飞起来技能,但是红队的参赛选手却失败了,那么放屁时会飞起来技能,则归白队某人所有。
如果全员参赛,那么奖品则由点先生随机抽取。
8、获胜队伍中,到底谁有资格拿到奖品,取决于全队讨论后的结果。
如果讨论僵持不下,则由点先生对于各人贡献大小做出判断,贡献最大的人得到奖品。
9、输了对抗赛的队伍,不但要把之前所有的奖品全部归还,连本身的进阶能力、特殊物品也会被全部剥夺,作为最终奖品分给得胜队伍。
另外,得胜队伍每个成员还可以向点先生要求一件特殊奖励。
10、分出胜负后,副本解除。
长长的十条规则听完以后,所有人都静默了好长一会儿。
从听见点先生的声音到现在,众人才终于接受了眼下的状况。
宝箱里竟然会开出不好的东西?那还叫什么宝箱啊,x!急脾气骂了一句。
比起这个,我倒更担心奖品的事……白皮肤有些忧虑地说了一句,虽然还不知道游戏是什么内容,不过如果被对方多拿了一项能力,我们就太不利了。
(未完待续。
)502 奥林匹克之男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氤氲于天地间的水湿热汽,不但叫人感觉有点喘不上气,看东西也总是雾雾蒙蒙的,好像一直身处于冬天里的洗澡间似的。
热雨的雨势小了不少,像牛毛一样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白雾里,使人身上的衣服半干半湿地发粘,反而变得更难受了。
在这样奇特的热水澡间天气下,感觉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花双倍力气,不免就让人懒洋洋地不想动。
所以此刻离之君才会像一只树懒似的,软趴趴的,没有干劲。
你到底走不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仍然全身干爽的黑泽忌,在他不远处冲他喊了一声。
啊……让我休息一会儿嘛……离之君抬起了一张无精打采的脸,再说身上湿湿的好不舒服……生平最讨厌下雨的离之君,却偏偏没有同伴那样的能力,只能眯着眼忍受着每一根雨丝对他的折磨。
他平时的风度此刻已经全都不见了,像只淋湿了的小狗似的,狼狈地左右张望着:咱们还是去找个地方避避雨吧?这附近只有一个正在进行中的副本,你是打算进去么?黑泽忌挑起一边眉毛,带着几分隐忍地说。
离之君一双眼睛顿时亮了:什么样的副本?那是一个游戏型副本……我在门口等你。
离之君的脸顿时又垮了下来。
要是进了游戏型副本,基本就是自投罗网,非得陪着里面的倒霉人物一起闯了所有的关以后才能出来……就算武力高,也是一点儿用场也派不上。
他唉声叹气地爬起身,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单只镜片,眯起了一只眼,用另一只眼睛朝不远处的白雾中望去——啊?居然还是一个露天的游戏副本,这个副本主持人真穷酸……嗯,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似乎在迎接新年呢……咦?他放下了手里的镜片,转头对黑泽忌说了一声:你的那个同类也在里面。
他这位脾气不是特别好的同伴,青筋不由跳了跳:别用同类这种词!顿了顿,他也有点疑惑地朝远方扫了一眼:那女人也太倒霉了吧?这么短时间竟然连着进了两个副本……虽然二人正讨论着不远处身陷囫囵的林三酒,不过行动上却一点都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离之君把镜片重新装好,朝副本的反方向迈开了步子,这才慢条斯理地说:……话说回来,你们这些成长型的人也真不容易。
黑泽忌唔了一声。
明明每一个人都有那么高的潜力值,可是初期却全都是弱鸡,能力一个比一个没用……那女孩的能力是什么来着?噢噢,存储东西的卡牌对吧——黑泽忌本能地想反驳,但是想了想,却发现林三酒的卡片目前似乎真的只能当背包来用。
我听说,就是因为成长型初期太弱了,所以很多都活不过头三个世界……?离之君好奇地探过了头:是真的吗?对。
一脸不爽的男人还是应了一声。
你初期的能力是什么来着?离之君亮晶晶的眼睛靠得更近了:现在在高难度的世界里,不还是有不少成长型的人吗?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说了你就能安分了吗?离之君笑逐颜开地点了点头。
……基本上现在所有强大的成长型,初期都是靠着两个条件活下来的。
仿佛被勾起了什么回忆似的,黑泽忌朝身后越来越远的副本扫了一眼。
因为所有成长型的第一个能力,基本都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特殊物品……或者同伴。
从另一个角度说,也就是运气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从手腕到手肘这一段距离,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的小臂上,却嵌着一个深深的十字型伤疤——只不过这两样东西,我当年一个也没有。
咦?那你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啊?离之君诧异地问,我记得你出生的地方似乎是……是个a级世界。
黑泽忌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接了话:……只不过在求生的过程中,我对杀人慢慢有了些心得而已。
离之君顿住了步子。
……阿忌,你在新世界降临之前是干什么的?……普通高中生。
说完,黑泽忌没有理会身后投来的愕然目光,径直朝前走去。
身后的同伴赶忙叫了一声你等等我,就追了上去。
很快,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白雾飘渺的天地间。
林三酒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算是幸运儿了。
此时的她正震惊地盯着面前的木箱,嘴巴张成了o型。
虽然知道新世界的特殊物品应该都挺奇特的,但是这也太……私人奖励1:在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私人奖励2:猫砂一袋私人奖励3:不能吃的午餐私人奖励4:糟糕!钱包不见了在林三酒打开箱子的时候,一份画着艳丽图案的快餐盒就是这样被一袋猫砂压在了下面。
如果凑过去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一个细微的、柔美的嗓音,正在猫砂袋旁边轻声地笑,简直如同闹鬼。
仿佛是为了突出不见了这个主题,三个东西(声音也算吗?)都挤在了箱子的右边,留出了左边的一块空荡荡的地方。
如果不是她试着伸手进去把摸到的东西都变成了卡片的话,说不定林三酒还会以为点先生少给了她一样东西呢。
这样看起来,唯一被输掉的,就是棕毛兔的皮圈了。
那个白色的皮圈还挺可爱的呢……真可惜……林三酒在点先生催她回去以前,便出声问道:点先生,请问我有随意处置私人奖励的权力吗?……当然,它们已经是你的东西了。
得到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以后,林三酒站起身,一边慢慢往外走一边看起了四张卡。
新世界特殊物品介绍:陷入初恋的甜蜜少女,在微风的吹拂下,朝自己的心上人轻柔地笑了起来。
啊!这样的声音,真可谓是无价之宝……这一件,是由16岁结束初恋以后就再也没有恋爱过的35岁可悲男子,从往日记忆中提取的珍贵物品。
使用方法:把激活,即可对听见本物品的男性生效。
本物品可使用次数等于使用者本人所经历的恋爱次数,单身狗一辈子的人请自觉把这件物品放下。
作用:赶走听者心中一切杀意、仇恨、暴虐……等负面情绪,只要一听到纯真少女美丽的嗓音,心灵就会被洗净1分钟,什么坏念头也没有了。
备注:对女性完——全没有效果。
叫这种名字真的不是为了凑字数吗……林三酒说着,拿起了下一张卡。
介绍:猫科动物在排便后,为了掩盖自己的气味和行踪,会使用土将排泄物埋起来。
尽管这一袋猫砂的颜色(亮橙色)无论跟什么环境都不一样,但是却依然能神奇地掩盖住使用者的踪迹。
使用方法:在自己走过或呆过的地方撒一把薄薄的猫砂,这样就连顶尖的猎人也找不到你了。
备注:容量5公升,用完拉倒。
虽然很方便,但总有种微妙的被骂了的感觉。
下一张是……介绍:包装盒上布满了艳丽的颜色和花纹,夹杂着人眼和骷髅的图案,力求给人一种毒蘑菇的即视感。
盒子右下角用黄色警告标志写着有毒,不能食用。
如果打开包装,里面是美味的葱花炒鸡蛋、炖猪手、清炒芥兰和一块蒸米饭。
使用方法:放入口中,以臼齿咀嚼。
功效:吃下去的人会死。
备注:只有看过了包装纸的人,才能看见饭菜。
想要扔掉包装盒,只把饭菜给某人吃,是行不通的。
……那还有个屁用啊!介绍:坐完了一圈传说中的300路公交车以后,一摸身上,发现连裤兜都被偷走了。
因此而无法赶赴约会的35岁可悲男子,在悲啸以后,提取出了这份激昂的心情制成了本物品。
使用方法:问敌对目标你坐过300路吗?,本物品即可发动。
功效:让对方也感受到被偷个溜光的心情——使敌对目标身上所有特殊物品被冻结1小时,1小时内无法使用。
备注:虽然理论上本物品可以无限次使用,但对同一个人无法下手两次。
还真想见见这位可悲男子呢……林三酒嘴角抽了抽,忽然想到什么,楞了一下。
这一件东西,和很明显是同一个……系列的,也就是说,来自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
……这么一想,除了钟俊凯,别人都没有交两件物品的必要。
真是财大气粗啊……林三酒调整好表情,神色淡淡地走出了白雾。
就在她踏出雾气的一刹那,点先生也说话了:大家准备好参加第二轮游戏了吗?介绍:坐完了一圈传说中的300路公交车以后,一摸身上,发现连裤兜都被偷走了。
因此而无法赶赴约会的35岁可悲男子,在悲啸以后,提取出了这份激昂的心情制成了本物品。
使用方法:问敌对目标你坐过300路吗?,本物品即可发动。
功效:让对方也感受到被偷个溜光的心情——使敌对目标身上所有特殊物品被冻结1小时,1小时内无法使用。
备注:虽然理论上本物品可以无限次使用,但对同一个人无法下手两次。
还真想见见这位可悲男子呢……林三酒嘴角抽了抽,忽然想到什么,楞了一下。
这一件东西,和很明显是同一个……系列的,也就是说,来自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
……这么一想,除了钟俊凯,别人都没有交两件物品的必要。
真是财大气粗啊……林三酒调整好表情,神色淡淡地走出了白雾。
就在她踏出雾气的一刹那,点先生也说话了:大家准备好参加第二轮游戏了吗?(未完待续。
)503 惊鸿一瞥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要不是楼野一直还昏迷着,林三酒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又中了他的哪一张黄历了。
我今天难道不宜出行?眼看着远方那四人小队动作敏捷地在自己的扫描范围内四散开来,林三酒喃喃地问了一句明知没有答案的话:萍水相逢的,为什么非要找我麻烦不可?这个四人小队身上,没有一点能够让林三酒感觉熟悉的东西——他们确确实实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然而看他们逐寸逐寸仔细检查、咬住自己不放的劲头,却叫人感觉这个小队就是冲着她来的。
不就是刚才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吗?要是身体还在的时候,林三酒并不怕跟任何人正面斗一场——就算实在打不过,她还可以跑。
可是她眼下不仅没有武器、没有特殊物品,甚至连身体都没有,而对方却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怎么看都不是对手。
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两个大累赘。
……这样真的行吗?看了一会儿,脑海中意老师不无担心地问。
除了这么办,我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三酒一边回答,一边快速在药店外面扫了一圈,见那四人小队还没靠近,立刻像塞冬天的棉被一样,将楼琴的两只脚给塞进了柜子里。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不过这是她身体的最后一部分了,林三酒赶紧趁她的腿还没有掉出来的时候挤上了柜门,觉得自己像一个杀人分尸的藏尸犯。
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还能跑——大不了我飞上去嘛,我就不信他们也会飞——但是这两个孩子就这么放在外头,我实在很不放心。
虽然是一片好意,但是她为两个伤患挑的地方,实在不能说是合适。
楼琴被卷吧卷吧塞进了柜子里;而医药店太小了,再找不到地方藏楼野。
林三酒干脆一咬牙,将他光明正大地摆在了角落里,用破布料沾上血,涂得他满脸都是——经过她一番布置打扮以后,半倚着墙角坐着的楼野既挡不了别人的道,又给人一种这是一具死尸的错觉。
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应该不会太为难他们。
林三酒微微叹了口气,从药店的后门悄悄飘了出去。
她脑海里的意识力扫描虽然时刻不敢放松,但是到底还是不能做到全程追踪:当那几个人走到掩体后面、或进入房屋时,她就看不见对方的动向了。
静静等了几分钟,一个金发男人端着一挺机枪从隔壁的商铺里走了出来,终于首先靠近了这一家药店。
随着他一步踏入了店门,他的样貌在林三酒的扫描图里也清晰了起来。
刚才爆掉游行女好像就是这个人。
尽管他戴的一副单兵作战支持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但是透过镜片仍然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容貌相当俊朗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肩膀宽厚,肌肉流畅;一张五官立体、深邃分明的脸,叫人看一眼便能留下鲜明的印象。
金发男人一只脚踏在门口,迅速扫了一眼店内,随即收住了势子,停下脚步。
林三酒顿时绷紧了,一霎也不敢放松地盯紧了他。
——从他进屋开始,才是关键的一步。
金发男人顿了顿,却没有急着进屋,反而先在自己的单兵支持眼镜上按了几下。
仅仅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他立刻转头将视线投向了角落里的楼野——……那个眼镜有热扫描功能!林三酒暗暗吃了一惊,顿时明白了。
即使呼吸已经低微到让人察觉不到,但楼野的体温却仍像黑夜里的灯塔似的,根本避不过去。
眼看着金发男人已经抬步朝楼野走了过去,林三酒登时急了——她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猛地一头撞在了后门上。
几乎是当这扇木门刚刚发出哐啷一声响的时候,金发男人手中不知何时调转过来的机枪就已经朝这个方向吐出了一道细而迅猛的蓝色火焰——好在林三酒早有准备,不等势子变老已经硬生生地拧身向上冲了出去,蓝色火焰在同一时间瞬间吞没了一块门板,险险擦着她意识体的边缘落在了后方的地面上,登时蓝光大作,盈盈照亮了一片天空。
这一下犹如是一颗信号弹,小队里其他几人立时都冲了出来,几个人影迅速地围拢了这一家药店。
林三酒紧绷得气也不敢喘一下,只用尽全力直直朝天空飞去。
意识力扫描的范围被她缩得极小,每一滴意识力都被用在了向上飞这个任务上——以这个小队四人的战备来看,一旦被他们的火力包围了,恐怕绝无幸理。
眼见这半个骷髅模样的东西像火箭似的冲上了天空,地面上队长模样的人喊了一句什么,随即另一个个子稍小的成员迅速从背后摘下了一个黑色箱子,他动作利落地将箱子打开,数秒之间已经把箱子里的物件组装成了一个黑色小塔似的模样。
林三酒一点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在她的全速飞行下,此时她离地面已有了差不多近千米的距离——这个高度差不多可以了吧?她嘀咕了一句,猛然一个拧头,随便挑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在高度太低的时候转向,很容易被下头的人跟上;而在一千米的海拔上时可就不一样了,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她已经脱离了人眼所能望见的范围。
应该安全了——林三酒还有一个吧字尚未从脑海中浮出来,只觉身后猛然卷起一阵剧烈风势,一个黑色的影子已经以意想不到的超高速紧追了上来——它破开空气时的力道,甚至让它发出了像火车鸣笛时一般的尖啸声。
这什么东西啊!意老师吃了一惊,以这个速度看起来,再有三十秒就要追上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林三酒愤愤地在心里应了一句,在保持最大速度不变的前提下,又是一个90°的急转弯,直直偏离了刚才的轨道。
然而身后那枚黑色的东西,竟然也立即跟着她转了一个方向,速度不但没有丝毫减缓,甚至好像反而更提高了一些。
林三酒极不甘心地连连变换了几次方向,但终究只是无用功——身后黑色物件破空时的尖啸声,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
而她想要甩掉那个小队的努力,也全告失败了:高空中的转向确实很难追踪,但显然那个黑色的东西与地面上是有联系的,小队一行四人随着那个基塔的指示,已经一步不落地紧紧追了上来。
难道是什么新型的导弹吗?林三酒恨恨地骂了一句,刚才明明连个子弹都还不舍得用呢,竟然在我这儿用上了导弹?你还是想想怎么办吧!意老师听起来也是前所未有的焦虑:那玩意儿还有十多秒就要追上来了!这可真是无妄之灾——林三酒一咬牙,又是一个急转弯,在她拼尽全力的操控之下,意识体的飞行速度竟然又快了一线。
半透明的骷髅像一颗黯淡的星子一样,迅速从天边划了过去,紧接着又擦过了一条黑线。
咦,这个东西竟然还能加速啊?地面上手捧着黑色基座的小个子成员,在飞速奔跑中忽然惊奇地叹了一句。
没有什么悬念了,即使奔跑时的时速已经几乎与赛车相仿,但队长的声气仍然十分平稳。
以它的速度来说,根本跑不过’跗骨之蛆’,转弯也救不了它!刚才的金发男人和另一个面相粗野的壮汉,一言不发地跟在二人身后,速度丝毫不落。
理论上来说,林三酒的确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因为有一个意识力总量的限制,就算是她与身后追踪者的速度持平,她也不能无限度地跑下去——更何况,从那个黑色东西的势头看起来,再过几秒钟它就要一头击在林三酒身上了。
五!意老师倒数时的声音都尖了。
作为驱动的意识力突然一下被林三酒关闭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将意识力放在了身体下方,形成了一个下拉的力量,使她登时像直升机跳伞一样,直直从千米高空落了下去。
四!平着飞行了一瞬以后,林三酒猛然压低身体,随即险险擦着身边的一道黑影飞了过去——那个黑色的东西快则快矣,似乎并不灵活,当啷一声将阻碍物撞了一个粉碎,然而追势却丝毫未减。
三!空气被撕破的厉音,冲灌进林三酒的脑海,几乎令她没有了思考的余地。
呼呼的风势打在身上,一时间仿佛连她的思维也被风给吹打得麻木了。
二!高度紧张和恐惧混合而成的情绪,差点叫林三酒判断错误——她百忙之中飞速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狠狠一咬牙关,索性关闭了意识力扫描,在一片黑暗中迎头撞了上去。
这一次,一的倒数声迟迟没有响起来。
意识体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冷热——就算这一次真的被击中了、烟消云散了,只怕林三酒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一瞬间的黑暗,仿佛凝固住了一般;又像是才刚过去了一眨眼的功夫、又像是已经持续了百年。
好、好像没问题了……不知过了多久,意老师颤颤巍巍的声音像一缕光似的,从漆黑一片的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林三酒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一种什么感觉——险死还生后那一丝泛着凉的暖意,渐渐润泽了她因惊恐而干涸的思维。
她试了试,意识力扫描果然再度顺利地打开了,周遭的世界再一次投射在了脑海里。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林三酒终于看清楚身边的景象时,依然没忍住从心底猛地泛起来的一股恶寒。
不远处,楼野从一堵墙后面露出了半张面无表情的脸,直直地盯着她——那双眼睛,怎么看都觉得黑得、大得有些可怕了。
而在她的正前方,是一间已经扭曲变形了的客厅——从吊顶到地板,都像是透过哈哈镜里看见的一般,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拧成了奶嘴似的形状;刚才紧追着她不放的黑色物件,被建筑给牢牢地握在了正中央。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那是一支笔直瘦长的黑色筒状物,看起来有些像一支箭;在它的尾部,两点明亮的蓝光正在一颤一颤,似乎正在努力挣扎着、要从这诡异的建筑里脱身而出。
林三酒提心吊胆地看了两秒,发现这只箭似乎被困得死死的,脱身不得,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那张她所熟悉的楼野的脸,刚好阴测测地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珠。
由于建筑都变形了,他脖子以下的身体都不知道到了哪里去,只有两条手臂忽然伸了出来,似乎是打算朝林三酒爬过来——她立时很不舒服地转了个身,打算趁这个黑东西被困住、而那个小队的人还没有追上来的空隙里赶快跑掉。
刚才她一头冲进来的窗户,现在已经变成了弯弯曲曲、像蛇一样的长条了;林三酒忍住了心中的寒意,迅速飞到了窗边。
你要到哪里去?属于楼野的、标志性的少年声音含着古怪的意味从身后响了起来:你带走的人里有一个是假的,你等等我,我这就告诉你……我x你妈!林三酒觉得自己起了一身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狠狠骂了一句以后,一头扎出了窗户。
接下来的那半秒钟,她后来怎么也回忆不起具体的细节了。
(未完待续。
)504 离开荤食天地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不过一个巴掌大的青白色纸鹤,在它飞上了蓝天的时候,看起来几乎像是要隐没在了阳光中一样。
直到当它回旋着从天空中落下了一半的时候,嗡嗡的翅膀震动声才传进了小依的耳朵里。
纸鹤回来了!她兴奋地喊了一句,刚伸出一只手,纸鹤就像活物似的,伸开翅膀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海天青几人精神顿时一振,停住了步子,纷纷围了上来。
胡常在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神情满是后怕: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它坏在外头了呢,都快两个月了,这让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小依白了他一眼,随即往海天青的身边靠了靠,撒娇似的抬头对他嘟起了嘴:海哥哥,也不知道你们的那个朋友到底跑到哪儿去了,这种纸鹤一向是很快的,都是因为距离远……行了行了,快放吧!兔子不耐烦地在地上拍了拍脚爪。
时隔了两三个月,林三酒清凉沉稳的嗓音,再一次传入了伙伴们的耳朵里。
纸鹤的录音时间不长,一共也就两分钟,可是几人都没想到,林三酒的留言,竟然连一半的时间都没用上——留言很快就放完了,几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常在头一个有点疑虑地说: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出不来?她不会是被人囚禁了吧……要不,我真想不出来哪儿是能困住人的了。
听完了录音以后,棕毛兔就突然十分愤怒,要不是有毛遮着,恐怕得青筋直跳:什么囚禁!囚禁还能传话吗?她连自己在哪儿都不肯说明白,分明就是不想让咱们去!她竟然还叫咱们自己想办法开签证,不用管她了——我呸,谁要管她来着,自作多情,老子一定要去个舒舒服服的新世界,不带她玩儿!吼完了话,兔子小小的身体就转了过去。
虽然看不见它的表情了,却让人无端觉得它的背影有点落寞。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海天青皱着眉毛,装作没看见小依投来的灼灼目光。
小酒所在的地方,八成不太安全,或者真如她自己所说,进得去就出不来了,所以才不让我们知道她在哪儿……对啊,胡常在叹了口气,也想明白了。
兔子,我们要是知道了她在哪儿,肯定没有不去的道理。
万一真的也困在了那儿,咱们几个谁也没有签证,一传送出去,就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面了。
你别闹了,咱们还是得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小依突然插话了,看得出来,她是此刻四人中唯一一个心情挺不错的,笑眯眯地伸手去搂海天青的胳膊:你们的朋友自己也说了,让我们去开签证嘛!只有开了签证,她日后才有可能找到你们……海天青迅速地抽回胳膊,拉长了脸:再动手动脚的你就不要跟我们走了……问题是签证官在哪儿?更何况,就算找到了签证官,胡常在和兔子也不能露面——谁知道人偶师是不是把他俩的名字和模样也都公布了出去,要是谁向人偶师报个信,那可就麻烦了。
小依嘻嘻地笑了一声,忽然对胡常在和兔子说:你俩先进我的壳里去。
虽然二者之间并不相连,但是漂亮的白色房间平时会随着小依的脚步而一寸一寸地缓缓前进——此时她一停下脚,房子也马上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啊?怎么了?虽然不解,但胡常在还是很配合,抱起兔子就进了屋。
看着屋门关上了,小依朝海天青笑了一下,低声说了句一会儿海哥哥要奖励我哦,不等后者追问,她忽然扬起胳膊朝远方喊了一声:阿险险先生!美欢小姐!躲在屋里门背后的一人一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海天青有点诧异地瞪大了眼——因为远方仍然是一样的尘土黄沙,残垣断壁,他根本没看见哪儿还有人。
然而当小依一连喊了几声以后,从渺无人迹的半栋破败大厦后面,居然真的转出来了两个人影。
谁叫我?一个看起来很不高兴的年轻矮胖子从大厦后探出头来,应了一声,神色有点戒备。
根本不用问,只需一眼,海天青就已经能断定他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本地人。
阿险险的额头上用浓重的黑色墨迹画了一个特殊的符号,很抽象,看起来有点像是展翅欲飞的鸟。
他一边的耳朵上,挂了十来个密密麻麻的金环,另一边耳朵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天生长了一副不高兴的脸,所以当阿险险的目光落在小依身上以后,即使认出了这是个熟人,表情也依然郁郁寡欢:是你啊,怪不得一眼就找出我来了。
大概是知道小依的走路速度慢,他也不耐烦等,一边说话一边朝二人走了过来。
小依扫了他身后一眼,却是一愣:……这是?美欢小姐呢?随便乱说话,差点没把我也给连累了,现在应该是死了吧。
阿险险神情不变,仿佛谈论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一样,看起来也丝毫没打算介绍身后那个高挑女人的名字。
我说,你给我的这个‘睡袋’,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认识?要是每当要休息的时候,都能被人找出来,我还不得累死?没有别人了,没有了。
小依忙笑了笑,阿先生,我想找你给我开四张签证。
阿险险咝地一声抽了一口气,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就在海天青一行人有几分紧张地等着签证官回应的同时,林三酒身处在万米海底下,刚刚想到了同一件事,就被一声惨嚎给吓了一跳。
听起来几乎像是被吓破了胆一样的惨叫声,来自于挂在墙上的申连奇:啊、啊啊!有人、有人吗!救命啊!救、救我啊……林三酒啪地扔下了手里一条刮了一半鳞片的鱼,叫出了,回身将银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没好气地问:喊什么喊?你做噩梦了?被光一打,申连奇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过了几秒,才好像刚刚认出林三酒似的:林小姐?!你、你为什么会……这、我这是在哪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一圈一圈捆得严实的身体,哀叫了一声:你为什么把我捆起来?林三酒翻了个白眼,看起来对于申连奇的反应,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自从送走了纸鹤后,这两个月里,她自然是没有让申连奇再沾上半点的人鱼养成液。
头几个星期倒还罢了,从最近几天起,他就开始表现出了迷迷糊糊的症状——简直就像占据了他大脑的什么东西,由于没有了滋养所以后劲不足了一样,偶尔申连奇就会忘了自己曾是一条人鱼的事儿。
但是像今天这样大梦初醒似的,还是头一次。
你看看自己的脚。
林三酒坐了回去,继续开始刮鱼鳞。
申连奇腿上的鱼鳞,此时已经消退了不少,脸上的鱼鳃也渐渐闭合了;但是两只脚仍然保留了鱼尾模样,因此他的目光一落上去,当即就啊的又一声惊叫:我的脚、我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诶……?他的语气变缓了。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你想起来了?申连奇的一张脸青白交加,连嘴唇儿都在发抖,跟前段时间那个乐观又开朗的模样完全不同了:我我我……我为什么变成人鱼了?看样子,好像人鱼养成液的效力快消失了,要不了一会儿,他自己就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起来。
林三酒刚把申连奇从墙上解开,他一下子就出溜到了地上,看样子是捆的时间太长,手脚早麻木得没有了知觉——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她有点儿好奇地问了一句。
申连奇一脸茫然,似乎被脑中闪现的记忆给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天才喃喃地回应道:感觉好像……在看电影。
事情我都还记得……可是就像在看另一个长得跟我一样的人演戏一样……咦,等等?他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一脸马上要吐出来的样子:那三个泡发了的是什么鬼东西?堕落种?尸体?啊,我竟然用这只手抓了那个女尸体的手臂?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林三酒满意了,忽然起了坏心:岂止是抓了她的手臂,你当时还很喜欢她呢,不好意思啊,我把你俩拆散了。
申连奇的样子看起来快哭了——这感觉就像是睡一觉起来以后,发现自己梦游时吃了一坨屎一样,恶心地人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渐渐地缓了过来,使劲地抹了一把脸,朝林三酒郑重地道:林小姐,你救了我一命,我实在是无以为报,这个恩情我是不会忘的,你放心,以后只要你说一句话,我一定在所不辞……行了行了,我也没花多少功夫。
林三酒反倒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忙转开了话题:饿了吧?我刚才下去捕了一条鱼,一块儿吃吧。
申连奇笑着哎了一声,目光刚落在那条鱼上,脸色又白了:我们就就就……就吃这个?怎么了?这未免也……太、太难看了……说难看简直都是在恭维这条鱼,其实要不是林三酒说了,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这竟然是一条鱼——别娇气了,林三酒甩了甩手里的鱼,它肚子下的十多只长足顿时一阵乱晃。
你这两三个月,都是在吃这个啊。
就在胃液一瞬间冲上了申连奇的喉咙口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顿时怔住了,连恶心欲呕的感觉都轻了不少。
林小姐,我们在海底多长时间了?这……暗无天日的,具体过了多久还真不太好说。
不过最起码,三个月是有了。
三个月,还是从见到纸鹤以后她估摸着计算的。
申连奇仰着头似乎在算日子,过了好半天以后,才猛地大声啊了一句。
怎么了?林三酒觉得他自从变回了人类以后,就老是一惊一乍的,从某种角度上说,倒不如人鱼的时候讨人喜欢些。
咱们快到日子了……申连奇皱着眉头看向她,脸色有点苍白。
传送的日子,应该就是明天晚上了。
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林三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未完待续。
)505 下一个世界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就像是做了一个纷长杂乱、破碎凌厉的梦。
肥胖男人与任楠大张着嘴的影像不断交叠,季山青的脸也一阵阵幻化成了自己熟悉的模样——末日最初来临时的感觉,从被遗忘的地方骤然猛烈地清晰起来,唤醒了林三酒身体里的什么东西。
她几乎能听见,潮汐般的各种声音从自己大脑中逐渐退潮后,所留下的静谧。
眼前的世界再次像电影画面一般,一帧一帧地连贯了起来、清楚了起来,开始有了各种意义。
当她再一次抬起眼睛的时候,那个肥胖男人正举着手里不知何时抄起的小刀,腾地扭过了头,吃惊之下表情看起来有些呆——林三酒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他,落在了地上的季山青身上。
此时的礼包,看起来早就不像是一个活人了。
他双眼木然地睁着,毫无光泽地倒在地上,叫人难以想象这个如同一个雕塑似的物件,刚才还鲜活得跟真人相差无几。
你看,当时我也是这样扑到你身上,想咬你的喉咙的。
任楠低低的声音,像是一个幻觉一样从耳边滑了过去。
是啊,的确是。
林三酒的嘴角挑起了一个冷冷的笑,轻轻走近了。
本来肥胖男人警觉地挑起了一边眉毛,在见到她对空气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话以后,这才略微放松了神色。
……什么,这不是还疯着呢嘛。
你走开点,他像轰狗似的朝她嘘了两声,见她反而越走越近了,不由烦躁地挥起了手臂:走——开字还没吐出来,他眼前的世界便蓦然天地倒悬了。
林三酒的手指如同闪电一样抓住了他肥腻的脖颈皮,在深深陷进了他一层层的皮肤里以后,单手用劲一甩,便将这个好几百斤的男人像鼻涕似的给甩了出去——肥胖男人重重落在地上时发出的巨响,让人几乎错觉连居民楼都跟着抖了一抖。
好不容易从肥大的肚皮上伸出脚、够着地面,爬起来以后,肥胖男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眼下的状况了,望向林三酒的眼神都是懵的。
你……你不是已经精神失常了吗?他能问出口的话,似乎只有这一句了:怎么、怎么……你知道吗,林三酒看了一眼季山青,随即一伸手将自己的罩衫从头上拽了下来,扔在了礼包胸口上。
身上只剩了一件黑色紧身背心,高个儿女人走来时,浑身流畅的肌肉线条都仿佛在月亮下发着光:……我当初进化的契机,就是有一个人想要吃我。
看见你这副丑德行,还真是把我的回忆都勾起来了。
受了点刺激,这次生成的潜力值自然就多了些。
肥胖男人显然一点都没听懂。
不公平啊,我可比他好看多了。
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你闭嘴吧。
林三酒轻声冲自己大脑所制造出的幻觉说了一声,随即走到了肥胖男人身前。
她歪头回忆了一下,感觉之前季山青对她说的话都仿佛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了:……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在一脸油腻的汗光下,肥胖男人愣了一会儿,忽然压低了下巴,翻起两只眼睛笑了。
看不出来你挺强壮的,有意思。
面对刚才一只手就把自己甩飞了的女人,他似乎一点儿都没害怕,抹了一把嘴上的血笑道:……只是,单靠身强体壮,可不能拿我怎么样的啊——你还是低头看看吧。
林三酒一皱眉,目光立刻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明明刚才她身上还只有一件背心的,此刻却被套上了一件红色制式短袖——她竟然压根不知道这衣服是什么时候穿上身的;再抬眼一看,肥胖男人的身上也多了一件同样款式的蓝色短袖。
就在她浮起了一个这是不是又一个幻觉的念头时,肥胖男人嘿嘿地笑了,一挥手,一个长方形的电视画面便被他打向了空中,随即悬浮在二人头上的半空,盈盈地在夜里放着光。
此时在画框的正中央,正站着一个女主持人;仿佛是察觉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她扭过头来,就像马上要突破画框限制一样,伸手冲着林三酒一指:这一边呢,是我们人气低迷的两个红队嘉宾之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另一个嘛……观众似乎也不想知道她的名字。
而这一边——哇,欢呼声这么热烈啊,那么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特邀嘉宾,肥达先生!……在静谧的夜里,远方一张张模糊面孔的注视下,这个兴高采烈的主持声听起来是如此格格不入。
介绍完了,主持人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肥胖男人身上收了回来:人气冠军肥达先生今天是否能够继续夺冠呢?让我们在接下来的‘找彩球’游戏里为他加油吧!林三酒看看电视画面,又看了看叫做肥达的男人——她脸上的表情大概让他误会了,肥达几乎是带着几分享受地说道:……一旦进入了综艺游戏,你就必须按照游戏规则完成了才能脱身,要是输了的话,你就要接受游戏惩罚了;噢,你可别不信——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影子忽然一花,那个穿红短袖的女人已经瞬地不见了。
肥达悚然一惊,忙转身一看,发现她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里,竟就已经远远地冲了出去,站在了花坛里。
第一个彩球,找到了。
高个儿女人面容平静地抛了抛手里的球。
……电视画面里的主持人,和她的人气冠军肥达一块儿,都傻了眼。
肥达用这个能力坑了不少人和堕落种,但从来没有一个接受度这么高的……红队嘉宾太着急了,扫了一眼肥达,女主持忙干笑了一声,我话还没说完呢就把示范用的彩球找到了。
虽然这个不算……不过就是这个意思,彩球所在的地方,会有各种各样的提示,在三分钟之内,哪位选手找到的彩球多,就算获胜了!注意,这位红队的选手是不能接近、也不能攻击肥达先生的!她却没说会是什么样的提示,也没说肥达不能攻击自己——只是林三酒耸了耸肩膀,上上下下地抛着球,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明显的偏向。
肥达面色阴沉了下来。
虽然已经感觉到局面似乎隐隐地脱出了控制,但出于对自己能力的信心,他还是左右看了一圈,随即找了个方向迈出了一步——一直盯着他的脚步的女主持,这才赶忙说了一声:游戏现在开始!林三酒却好像不着急找球,自顾自走到了电视画面前几米处,停下了脚,我体验这种游戏的时候,你这个世界还不知道成型了没有。
她抬头望着女主持人眯起了眼睛,……告诉你的主人,他想拆我的礼包,我就要拆了他的骨头。
我体验这种游戏的时候,你这个世界还不知道成型了没有。
她抬头望着女主持人眯起了眼睛,……告诉你的主人,他想拆我的礼包,我就要拆了他的骨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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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须尾俱全,刚刚改成了笔名,你们可以找到我了染北港口的码头上,这几天一直有些不太平。
自打前两天有一帮人急匆匆地来到了染北港以后,他们就再没离开过从早到晚,他们终日徘徊在港口,用阴阴沉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路过的乘客。
港口上停留过的每一艘飞船,不管是私人的飞行用特殊物品,还是盈利性的公用客船,几乎都被他们骚扰过从口风听起来,这帮人似乎是打算前往西边的什么地方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十多个人个个儿含糊其辞,竟然没有一个说得上来就算有些船长愿意跟他们做一笔生意,也只能惋惜地拒绝了。
接下来,这十多个人就开始沉不住气了。
一连好几回,他们都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潜入了飞船内部要不是有人在海水里发现了那几个昏死过去的船长,恐怕早就连命也保不住了。
然而或许是因为那帮人里头没有一个会操作飞船的,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又会充满戾气地从船上下来,继续蹲在码头边上,盯得每一个过路的人都后背发凉。
怎么办,女王现在已经不在我的定位范围里了。
一个细眯眼的男人,撩开了遮住眼睛的碎发,第十次问道。
猛然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仅属于异生物的嘶叫,显然也是心烦意乱得一肚子火气银谷,你能不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事?!灵魂一族里,除了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灵魂之外,还有一些类似于携带者那样各自司职不同的。
这一次返回赛博区,几乎将已经有了人皮的司职灵魂都带了回来皮囊上有一双细细长长眼睛的银谷,正是能够在近百公里的范围内感受到女王坐标的。
要我说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一个脖子上戴着厚围巾的女人说道如果林三酒在这儿的话,她大概会失声叫出萨杰二字来:为什么不再抓一个会开飞船的?好几只灵魂瞥了它一眼,压根就没出声。
绑架一个船长,要他照着开,这事儿它们昨天晚上就已经干过一回了。
但幻觉无法让人心甘情愿地听话,再加上目的地又不清不楚,那个船长装作顺从的样子才飞了一会儿,就来了个金蝉脱壳靠特殊物品帮忙,一群灵魂竟然没有一个发现不对的,直到飞船摇晃着冒出火光,直直坠落向海洋里时,它们才意识到船长早就不见了。
从海里**地爬上来的时候,两只灵魂的人皮都已经脱落了在找到下一张合适的人皮以前,它们只能被用布从头到脚地罩起来,像两个阴魂似的跟在后头。
他们现在形容古怪,几乎没有进化者愿意走近这一群人的百米之内。
听起来,你们似乎需要帮助一点我的帮助啊朋友们。
一个细细甜甜的嗓音忽然突兀地从空气中响了起来。
站在前头的萨杰顿时一跳,举目四顾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说话的人直到一低头,这才骂了一句:它怎么又跟上来了!一只皮毛有些凌乱,猫毛长短不齐得像被什么啃过一样的小花猫,正闪着两只碧绿的大眼,静静地坐在地上。
经过清洗的蝴蝶结,又一次在它的脖颈间闪烁出红宝石一样的光芒那只被侵蚀坏了一块的小背包早就补好了,原本破损的地方如今是一个优雅的皇冠图案据帮忙的进化者说,是她认为王室风度与胡医生非常相配,所以才特地设计的原本漂亮的雪白胡子如今却有点儿参差不齐,看来短时间之内是不会长好了。
正如预料的那样,这一群古古怪怪的人果然没有受到自己影响,甚至又有一个人大大地张开了嘴小猫也不吃惊,只是飞快地一按背带,动作熟练地一低头再抬起脑袋的时候,圆圆的猫脸已经被一只口罩给遮住了一半。
几乎是同一时间,灵魂的激素也触碰到了空气只不过跟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猫医生没有昏过去,反而仍然在口罩后头眨巴着大眼睛。
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嘛。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拦住了身后的同族,疑心重重地问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上我们的?猫医生微微一抖胡子,将头扬高了一点儿,流露出了隐隐约约的骄傲。
我跟在你们后面这么久,早就听明白了恐怕,我和你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猫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时,听起来略微有点模糊,但它一向十分矜持的口吻依旧清清楚楚:我嘛,其实可以自己上船走掉的,但是我决定以德报怨,为你们提供一点帮助。
你是什么意思?谨慎地盯着它。
刚从西格拉广场里出来时,这只会说人话的猫就跟上它们了。
由于幻象能力的作用仅仅局限于人类,论起体力双方又差不多,谁也打不过谁不得已,灵魂一族只好释放了一点宝贵的激素,这才摆脱了这个跟梢。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才过去了不到两天,这只猫竟然又不知道怎么找上了门。
要不是看这一群人的能力还算奇特有用,胡苗苗真想把每一个人的脸都抓烂。
林三酒不受自己影响也就算了,但胡苗苗不能忍受一连十多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人都不受自己影响,还把它给迷昏了过去好在胡医生的光芒即使在昏过去以后依旧有效,这才让过路的进化者将它救了起来。
一旦处于猫医生的身边,只要胡苗苗不主动攻击被它迷惑了的人,这种效果就可以说是没有止境的所有见过它的人类,都自告奋勇地成了它的导航、钱包、缝纫机和雷达在大家的热心帮忙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胡苗苗就顺利地找到了这一群人。
由于听说胡医生遇了一次险,现在它的小背包,比过去还鼓囊了一倍多。
唉,你们这样不受欢迎的人,自然不会明白我在说什么。
胡苗苗充满同情地叹了一口气,对说道:跟上来,看好了。
一边转身走了几步,一边将口罩解了下来,猫医生将目标定在港口另一头的一个船长身上她和两个船上的工作人员,正守在那一艘小型飞船跟前,盯着一群灵魂的目光里尽是戒备。
然而即使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预想之中的冲突也压根就没发生。
当猫医生走近到一定范围的时候,女船长忽然忙迎上来了两步,随即在见了鬼似的目光里,咕咚一声单膝跪在了小猫面前,语气非常尊重:医生您好!您跟着这个人一起,是遇见了麻烦吗?你好,你好。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暂时很安全小猫抬起雪白的爪子,粉红色的肉垫在空气摇了摇,很有领导人的气派:我其实是有一事想要请教船长。
您尽管说。
是这样的,我和这一位,都打算去西边的海上,但又不知道确切的一个定位,只知道大概那里是一个副本。
请问,我应该去哪儿找前往那个方向的飞船呢?除了多了一个副本,这样的话一行人已经问过无数次了或许问的方式更为粗野,不过它清楚,这帮船长是没有一个肯请您赏光乘坐我的飞船吧!女船长迫不及待地回答道:这个副本我有所耳闻,不过我也仅仅只知道一个大概位置,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带着您去那个海域上仔细找找?要是有一个知道准确位置的人就好了即使在胡苗苗得陇望蜀的时候,也是非常风度翩翩的它唔了一声,似乎在考虑什么,有点儿为难可等不了了,忙冲小猫道:让她飞!只要接近了,我们自然有人可以知道坐标。
噢,既然这样,那么接下来还要多麻烦船长了。
胡苗苗优雅地朝女船长一点头,对方脸上顿时浮起了一片激动的粉红。
头疼了两天的事,在不到十分钟里就被这只小猫解决了当通知其他灵魂上船的时候,每一个都有点儿不太相信似的。
也许咱们穿错皮了,银谷喃喃地对另一只灵魂说,当初如果穿了猫皮,说不定我们也能这样。
猫医生的听力比人类高出不知多少,将它们的对话听清楚以后顿时一跳,尾巴炸成了粗粗的样子满腹狐疑地盯了这群人一会儿,正当它考虑还要不要跟这些人继续同行的时候,走了近来。
你这样帮助我们,是什么打算?对于灵魂一族来说,刻在基因里、最深刻最迫切的愿望,就是尽快繁殖出下一代而灵魂女王是它们实现这个愿望的唯一可能性,因此找到女王、保护女王,是每一个灵魂的天职这一次在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被帮了一把,在如释重负的同时,也自然满腹狐疑。
我有几个朋友,在那个地方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
你也看到了,我个子又不会打架到时候大概需要你们帮忙。
尽管灵魂的情感构成与人类不同,依旧点了点头,在转身离去之前放下了一句话:如果不影响我们的话,帮你一把倒也可以。
在它背后,小猫歪过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人皮底下的东西解剖开是什么样的啊?未完待续。
507 蚂蚁之城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脚下的土地隐隐地震颤着,身后汪洋一般的堕落种们正紧紧地咬在身后,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人心头,叫林三酒的内脏都跟着朝下坠。
他们追上来了,快点啊啊啊啊,礼包在她的肩上嚎了长长的一声,却转瞬被裹进了漫天的黄土里,被轰隆隆的闷响淹没了——千百双脚所激起的呛鼻尘烟,滚滚直上,几乎将白雾与大地间那一小片视野也吞噬了。
林三酒根本没有出声。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大手给攥紧了,不管怎么拼命呼吸,吸入鼻腔的也只有黄土;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她身后密密麻麻的堕落种们,居然大部分都有进化能力。
就在堕落种刚刚落下来、恢复了原状时,林三酒刚要跑就中了一招——她脚下登时一软,差点滚进汹涌而来的堕落种浪潮里。
幸亏意老师反应快,立刻打开了,她拼着吃了好几下攻击,终于抓住了一个逃跑的契机,挣扎着冲了出来。
张开的保护罩,在她后背上不断地闪烁着,每一下闪光都代表遭受了一次攻击——对于那些防护罩也挡不住、匪夷所思的能力攻击,林三酒勉强用顶住了;然而五分钟一过,她能做的就只剩下了跑。
礼包一手攥着的卡片,一手紧紧抓住林三酒的黑色背心,在她耳边大声喊道:姐!卡片上显示这笔记本一直在变厚啊!每记录下来一个进化能力,笔记本就会增加一页;如果不是它现在被卡片化了,恐怕季山青双手都捧不住它——林三酒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死死咬着嘴唇,速度又一次加快了。
下一秒,她一个急刹车,在几乎贴地摔倒的同一时间,狠狠地将自己的冲势止住了——那根仿佛撑开天地一般的庞大肉手指,一按按了一个空,似乎见她不再往前跑了,这才慢慢地缩进了白雾里。
我x,林三酒只来得及骂了这么一声,就在意老师的尖声催促里掉转方向冲了出去——她的后脚跟才一离地,那片土地顿时哗啦一下陷了下去,笔直地形成了一个幽深竖井。
想想办法!好不容易,她才从火烧火燎的肺里,朝季山青挤出了一句话:……那手指已经拦了我们两次了!嗯,嗯,礼包慌得好像一只被放在火上烤的猫,来回拧着身子看了几圈:现在看起来,那手指不想弄死我们,反而想让我们落进堕落种手里……我就不明白了,都是死,有什么区——啊!随着林三酒猛然又一个刹车,他差点被甩下去,惊得他紧紧抱住了林三酒的脖子:怎么了?有人!林三酒低低吼了两个字,快放开我的喉咙!礼包赶紧撒了手,左右一看,登时眼睛一亮——一个明显是进化者、额头上生了一块红斑的家伙,似乎也才刚刚被传送过来,被扔在了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前方;那人毫无知觉地滚了几圈,这才忽然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
别提醒他——礼包这几个字才刚刚一出口,林三酒已经朝那个人喊出了声:快跑!堕落种!正当季山青懊悔了一声时,林三酒已经眨眼间跑了过去;二人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汹涌奔来的堕落种,瞬间就像海啸一样吞没了地上的人影,继续朝她的方向席卷而来;二人同时低低骂了一句,林三酒不敢耽误,转头就跑。
堕落种少了几个,意老师忽然叫了一声,但你的意识力也不多了,想想办法!大概是因为那个进化者引走了一部分注意力的原因——林三酒念头一闪,立刻朝肩膀上的礼包喊道:想想办法!可是那个巨人守着不让我们出去,又再没有用得上的特殊物品了——季山青满脸是汗,显然真急了,一时却什么也想不出来;一抬眼,他立刻叫道:快掉头,前面就是那个人被按死的地方了!林三酒心里一紧,马上顿住了步子;她随手一甩,将靠近的几个堕落种卷了开去,这才拔腿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远远地,她瞧见了那一条及腰的深沟。
即使以林三酒的身高来说,想要从深沟上一跃而过也是不可能的;她一手按住了礼包,在身后骤然一道光刃盘旋呼啸上来的同时,一个矮腰,顺势滚进了深沟里去。
扑哧一声,林三酒刚站起来,小腿就立即陷进了一汪血肉碎糊里——那气味叫她胃里一阵翻腾,顿时屏住了呼吸。
头一个进化者,似乎是从天灵盖处被直直按下去的。
头盖骨碎了,脊椎像薯条一样碾进了内脏里,终于爆开成了一蓬血花肉沫;随着手指的一抹,原本是个人的这么一大块稀碎骨肉,顿时又断开成了许许多多的一团团,粘附在了沟壁上。
林三酒根本不敢多看,正要迈腿跃出深沟,只听礼包忽然叫了一声:等等!怎么了?她一张口,就觉得浓重的血腥气扑进了喉咙里,甚至叫人想干呕。
那个,那个!礼包激动得几乎言辞不成句了,急得直踢腿:姐,你看那个!林三酒忍住了难受,顺着他的手指望了出去。
脚边不远出的那一滩,根本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东西的——烂血肉里,此时正微微露出了一个土黄色的角,不知怎么竟没有染上黑血;如果不是礼包发现了,她压根不会注意到。
那个家伙的特殊物品,季山青嗓子都哑了,拿上它,拿上它还有一点机会!意老师,你顶住!林三酒在脑海里喝了一句,也顾不得什么了,两步冲了上去,一把将那一滩血泥拢在了怀里;与此同时,她背后的骤然光芒大亮——无数堕落种已经纷纷地跳进了地沟里。
好了快跑!季山青一直回头盯着,脸都白到了脖子。
林三酒此时怀里已经空了——**的黏液和血浸透了她的半边身体,裤子上还粘了一块连着脂肪的人皮,怎么也甩不掉;然而当她一跃而出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手上已经多了一张卡片,正是的碎尸】。
天空里那个神,没能损坏这件特殊物品!这件东西一到手,林三酒立刻再度朝后一甩鞭子——她这一次下了狠劲儿,天地间骤然刮起了一股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龙卷风,卷起烟雾一般漫天的黄沙土;尘暴迅速遮蔽了一切,一时间视野里只有飞沙走石,甚至连白雾都看不见了。
当这股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龙卷风终于散去时,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了林三酒二人的影子。
千百个肤色发青、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毛发的人,缓下了步子,摇摇晃晃地漫布在白雾之下;在搜寻的时候,他们的头颅一圈一圈地在脖子上转,仿佛根本没有颈椎骨。
嗯啊啊!空气里猛然炸响了一声滚雷样的人声,震得大地都在发晃;浓浓的白雾好像也被声音激得飘卷了起来——一起身披着那件,紧紧趴在地上的林三酒二人,顿时感觉脑子都一阵嗡嗡发晕,心脏已经提到了喉咙口。
之前那一个进化者,是在直起腰、露出人形的时候,被巨大手指一下子按死了的;那么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不动,那根巨大手指有可能就发现不了他们。
响彻天地的轰隆人声,似乎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嗯啊啊啊!呃啊啊!那声音从云雾上滚了过去,一开始甚至根本不成文字,充满了不依不饶的愤怒,简直像是一个没拿到玩具的小孩在发脾气:嗯嗯嗯!人呢!扑通通地,千百个青色堕落种都伏在了地上。
他们双腿像青蛙一样蹲着,上半身却直直地伸出去、贴在地上,仿佛某种叩拜的仪式。
他们一定是落入了魔鬼的手掌里,远远地,一个隐隐的声音朝上天乞求道:……我的真神啊,唯愿我们找到的另两只迷途羔羊,能够平息您的怒火……您的无上之光,终将照亮世间邪祟妖魔,挽救每一只羔羊。
林三酒将礼包压在手臂下,尽管满腹疑惑,可二人一动也不敢动。
万幸的是,只要他们不动,好像那一位真神就发现不了;只是就算对方没有再出声,他们也不敢冒险,一直只将头埋在沙土里,听着前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低低的话语声,逐渐像是退潮一样地远去了。
……等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从地面传来的震动停止了,空气也逐渐平缓寂静了下来,沉沉地仿佛不再流动。
那一群堕落种和他们的真神,已经好一会儿都没有半点响动了,似乎的确已经走远。
林三酒谨慎地等了一会儿。
在死寂中又过了几分钟,当她终于相信安全了的时候,这才一点一点地将脸挪了起来,勉强眯起眼睛,从缝隙里打量着身边的一切。
……浓浓的白雾,在半空中将世界一分为二。
土石被风吹动,从黄土地上沙沙地滚了过去,看起来又恢复了平静。
就算是这样,林三酒也不敢直起身子来——她生怕自己一站起来,立刻就会遭到之前那个进化者一样的遭遇;天空被白雾遮盖着,谁也不知道那颗眼珠是不是现在就在雾气之上,等着他们现形。
爬着向后退,这五个字的口型,林三酒做了足有十多次,礼包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就是从其他几个方向没命疯跑过来的,眼下只有身后的方向还没有走过。
既要平伏在地面上,又要保证季山青不会从自己的手臂里滑出去,还要一点点慢慢往后挪——即使对于进化者来说,只靠着膝盖和手肘后退也是一个不舒服的姿势;一路向后爬了半个小时,林三酒才终于停下来喘了一口气。
爬了这么长时间,或许他们可以站起来了?她想了想,但不知怎么,只要一想起站起来三个字,脑海里就自动浮起了那根沾了血肉的手指,在地上斜斜一抹的样子——林三酒打了个寒战,决定还是先往后再退个千来米,看看情况。
套着野战裤的膝盖还不算疼,但露在外头的胳膊肘,已经被沙土刮出了浅浅的无数血道子。
林三酒忍着疼,再一次将右胳膊肘拽向了后方,同时左腿也向后探了出去,正是她刚才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动作——然而脚下却突然踩了一个空,她的身体急急地滑了下去——在季山青的惊呼声里,林三酒视野骤然倾倒,一颗心都几乎跃了出来,双手顿时一用力,死死地陷进了沙土地里,在地面上留下了长长的划痕;当她扑腾着扒住了边沿的时候,总算是稳住了下滑的趋势。
礼包抱着她的一条腿,正晃晃悠悠地悬挂在半空中,往下一看,登时嘴唇都白了。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三酒喘着气,也低下了眼睛。
在她的目光里,从她身上滑落的,正飘飘扬扬地朝下方落了下去,迅速地消失在了悬崖下那一片凹谷里。
挂在半空中往下看,地面上就像是被人挖出了一个大得惊人的碗,面积堪比半个城市;仔细一瞧,巨碗内部的斜壁上,还被挖出了一圈圈一环环的圆道——每一条圆道里,都缀满了小小的孔洞;从这些孔洞里,无数面目如常、行动迟缓的活人,正在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从高空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打开了的巨大蚁窝。
(好了终于写完了,可以去微博bb了哈哈哈!谢谢去年天气不错、兔组长、洛个个、风知道云的距离、汉上桥、钥匙宝贝等大家的打赏,漫境頭、午睡的樱花、月悬、我是逗比一号、我看我读等大家的月票!)(未完待续。
)508 脱离虎口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现在的冯七七,不是本人。
从意识力学堂出来以后,精神早已透支的林三酒,几乎即刻就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到了起床的时间了;才一睁眼,这个念头就从心里浮了出来,没有一丝犹疑。
小酒,你也起了?她掀开帘子刚迈出去一步,正好遇见了从隔壁出来的方丹。
林三酒的目光迅速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刚一试着调用了潜意识里的资料,立刻明白了那位意老师的意思。
近乎可怕的观察力配上卓越的五感,她的双眼、耳朵、肌肤……时时刻刻,无处不在从外界接收着大量的信息,简直就像是为她打开了一扇过去从不知晓的门——那么不喜欢人家,就直说嘛。
当几段无意识收集到的资料,从林三酒脑海中流了过去的时候,这句话不知怎么脱口而出了。
啊?你、你说什么?方丹突然面色通红。
林三酒瞥了她一眼:就算跟我一起走,你那个追求者还是有可能会缠上来啊。
诶、诶?为……为什么,你会知道?方丹立刻愣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答案其实很简单。
在林三酒还没醒的时候,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刚一下地,隔壁的床板顿时发出了吱嘎一声,然后方丹的脚步声就已经冲到了门边,说明她一直在等林三酒出来。
此时的林三酒像是一个下达指令的中枢,一个念头下去,连刚才睡眠时被身体记住的信息都泛了上来——更别说在门帘掀开的一瞬间,林三酒看见地上扔了一张粉红色的卡,从卡上隐约的字迹来看,那正是来自一位锲而不舍的追求者;而她非要和自己一起走,大概说明那一位追求者正在附近等着方丹。
只是在一连几个场景和放大后的细节从脑子里闪了过去以后,林三酒就不得不停了停,缓了缓精神——才刚刚成形,所谓的意识力还少得可怜,稍微干点儿什么,似乎就有燃料用尽的危险。
方丹几乎都傻了:……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我起得晚,楼里的人几乎都吃完饭了,你依然饿着肚子等我一起走……很明显了吧?方丹的裤袋里微微地鼓起了一个长方形,是她的自用筷子盒。
筷子还带在身上,显然还没吃饭——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林三酒加了一句:对了,今晚是你最不爱吃的清水煮蘑菇。
啊!你不是刚起床吗,又是怎么知道的啊!因为……绿洲的厨师技术不算好,蘑菇在水里一煮而蒸腾出来的土腥气,在吃过饭了的人身上都能闻见。
不过这句话林三酒打住了没说,因为她仅仅是再次调用了这么一点儿信息,眼前就晕了一下——显然是消耗得厉害。
就像人穿上衣服以后,大脑就会把皮肤接触衣料的感觉忘掉,她刚才的所听所见所闻,换以前早都被大脑过滤掉了——否则几天下来,信息量就可以轻易撑爆任何一台超级电脑。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所有的信息与资料,都在一种强大的统筹下,游刃有余地运行在脑海深处;如果她的意识力更强大,想必能调用、能叫出的东西也更多。
……如果不是被意识力这个燃料给限制住了,这真是一个惊人的能力。
冯七七那两人看样子是先去吃饭了;朝门口走去的时候,林三酒看了一眼身边如临大敌的方丹,笑了笑:喂,我帮你把那男人解决掉,你也帮我个忙吧?方丹感激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讨厌那位可怜的追求者:你说,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吃饭的时候,你去找玛瑟,说你头疼,让她带你去医务室开药。
简单吧?林三酒说着,眯起了眼睛。
如果问到我,就说我去水井组打下手了。
方丹没有察觉到什么,虽然有点疑惑,还是点点头:没问题!说着话,两人已经出了门。
坐在台阶上、一个梳着中分头的男人见了方丹,果然立时两眼放光地跑了过来——还没走到面前,就被林三酒拦住了。
冷了下来的眼神,和她颈间雪白的绷带,混合成了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让那男人把才说了半截的话咕咚一声咽了回去。
今天给我离她远点。
任何动物都对强大的对手有一种天生的直觉——林三酒很满意,这个中分头显然也没把这种直觉扔了;他顿了顿,尽管面色难看得都浮出了青筋,但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没有跟上来。
吃了一惊的方丹,惊叹之余也没耽误时间,快步就去了食堂;林三酒没有跟上去,而是找了一个僻静处静静地等着。
二十分钟以后,玛瑟搀着一脸痛苦的方丹从食堂里出来了。
她没动,继续耐心地监视着食堂门口。
没等多大一会儿工夫,就看见冯七七一边剔着牙,一边往外走。
仔细想想,这可能还是几天以来头一次冯七七落单——他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到处散了一圈,打着呵欠拖着脚,抬步往自己住的楼走。
最近几天不知怎么地,始终没有再出过小队任务,他们几个都快成了白吃饭的闲人。
林三酒敏捷得像一只暗夜里的黑猫,悄无声息地动手了。
这个工厂区里的楼间距很窄,毫无所觉的冯七七哼着歌,刚刚走过一幢楼时,忽然后背被人重重一踹,脚下不稳,一下子摔进了两栋楼之间的小道里。
还不等他骂出声,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就攥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按在墙上提了起来。
咳、咳,是……是谁……小道很暗,他到现在还没看清楚攻击者。
林三酒挑起了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白森森的牙成了夜里唯一显眼的东西。
她轻声说:看不清楚,就拿出你的手机照一照啊——田民波。
手指下的男人静了一秒,随即扑腾着腿出声了:小、小酒?你说什么呢……我,我……闭嘴。
你以为你被冯七七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就拿你没办法?林三酒逼近了,话语像气流似的咝咝在她齿间响起来:……不如,就一刀捅了你,看看你的尸体会不会变回原形吧。
男人不说话了,只拼命地挣扎起来——田鼠也是经过体能强化的自然进化者,林三酒可不会放任他这样反抗下去。
金属的银色光芒闪过,她手里的厨师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立刻不动了——在炎热的空气中,刀身上的微微凉意鲜明地渗入了皮肤里。
我不是在恐吓你。
她的语气平静极了,你打110来不及。
我没有要留下你活口的理由。
扑面而来的森森杀气终于叫他崩溃了,冯七七一下子软了下来,哭丧着脸连声喊道:等等、等等……变成这样来骗你,也不是我的主意……即使求饶了,田鼠仍然保持着卢泽的模样,看来他无法自己主动解除变形。
林三酒对他已经腻味透了,轻声一笑:不杀也行。
腿打断,把你交给黑泽忌好了。
田鼠的脸霎时变得死一样白——他根本没想到,林三酒竟然已经认识了黑泽忌。
交给黑泽忌,还不如死在她的手里痛快呢——他浑身抖得筛糠一样,你不能这样做!哦,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才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手脚发软地举了起来。
因为我是签证官!(未完待续。
)509 女性异教徒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林三酒知道自己错了。
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只是被几个巨人毁掉的直到她被母神捏在了手指间。
又尖、又长,望不到尽头的白脸上,颧骨上两块肌肉高高地隆起来,挤得母神眼睛都成了细细的弧形。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裹着浓浓的腥味,在空中卷起一股湿热的风。
有一瞬间,林三酒还以为自己会被万钧之力碾成一颗碎葡萄然而这只巨大的、近千米高的母神,却似乎对他们满怀着慈爱,极轻极轻地将他们从半空中拾了起来。
随后她弯下腰,像是刮鼻屎一样,用食指的指甲把二人刮了下去,让他们直直掉入蚂蚁之城在这个过程中,林三酒浑身僵直得像一截死木,只剩下眼珠还能转。
她和礼包两个人像是瘫痪了,被完全剥夺了行动能力。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神力?地上的石板迅速接近了视野,终于迎面拍了上来林三酒猛地眼前一黑,全身骨头被砸得摇摇晃晃,好像马上要碎了似的。
不等一声呻吟出口,脚步声就已经从四周包围了上来。
烟尘渐渐地落了下去,露出了一张张沉重迟滞、麻木疲惫的脸人脸一张接一张地凑近了,好像没有穷尽,很快就填满了视野,像一片片肉蘑菇一样,挤挤挨挨,面无表情。
乍一眼看上去,他们几乎长得都一个样子,连年纪五官都很难分清。
常年被风沙侵染,每一张脸的皮肤都成了土黄色,松弛疲倦地从骨头上垂下来,好像每个人都老得快死了。
当四五个稍微壮实一点儿的男人分开人群,走上来抬起了林三酒和礼包时,她这才意识到,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可能不过也才三四十岁。
随着视野被抬高了,林三酒眼睛一转,发现刚才母神所在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空空如也,消失得与来时一样毫无征兆只有直耸入云的岩山,突兀地立在大地上,顶端几乎挨着了浓浓白雾。
林三酒不由想起了那根缩回白雾中的手指。
诶,从一双手上方忽然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嗓音:原来这个是女人啊?另一个抬人的男人也应声了,声音同样又干又沙:真、真的啊!回去,通知殿司!围成一圈的人群里,立即有人使劲清着嗓子应了一声,随即脚步咚咚地跑远了这儿的每个人,声音都沙哑得让人听了难受,好像他们每一天都撕扯着喉咙,吼破了嗓子。
她是女人又怎么了?林三酒心下发沉,眼珠子都转得疼了,也只能看见天空中的一片白雾,以及抬着她那人的下巴和鼻孔她的视野随着步伐,起起落落了好半天,终于停了下来。
母神也不知道对他们动了什么手脚,过去了近三十分钟,二人还是一动也不能动从体感来判断,他们好像是在一路下坡。
就这样僵直着不知被抬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二人又被放在了地上。
把他们扶起来,一个之前从没听过的声音,忽然在头顶不远处吩咐了一声。
这人嗓子不哑,却像是用两根骨头互相摩擦着出声似的:哪一个是女人?说话间,有人将林三酒二人的上半身扶了起来,靠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这一下,他们总算是能够看清楚了只是林三酒目光还没来得及转上一圈,就见身边一个男人一边将礼包往前推了推,一边应道:这个是女人。
嗯,刚才的声音摩擦着问,那这一个呢?随着问话声,林三酒抬起了眼睛。
站在她面前十几步远的,是一个浑身发青、根毛全无的堕落种。
这只堕落种披着一件袍子,好像被挖空了身体,两只眼球坐在枯萎的眼窝中原本是嘴唇的地方,已经干得皱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深幽幽的口洞。
这只被称为殿司的堕落种身后,站着更庞大的一群群人,虽然也有几个堕落种,但更多的还是活人他们也同之前的人一样皮肤褐黄,形容憔悴,没有一个人的布料和堕落种身上的袍子一样完整在他们身后,一圈又一圈的环道盘绕着升了上去,如同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罗马斗兽场观众席,只不过每一环都缀满了孔洞,被当成了民居。
看起来,他们此时应该正呆在蚂蚁之城的底部。
我看这个应该也是女人,堕落种走近了几步,眼球向下一翻,扯动了额头上的皮。
也不知为什么,这句话顿时激起了一片嗡嗡的杂音。
它打量了林三酒两眼,忽然伸开了两只长长的、枯枝一样的手臂: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女性异教徒了,我认为她们的洗礼应该暂时延后。
殿司,一个抬着他们一路走来的男人,立刻轻声问道,留着异教徒而不让她们受洗,会不会太危险了?毕竟她们身上的神光很快就会神光,是指这种让人不能动的效果么?堕落种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个别有意味的笑,让它的面皮朝两边扯开了,露出了干裂的细长缝隙。
这一定是母神给我们降下的考验,那双眼球转了一下,在神光消失之前,我自然会做出决定。
这句话一说,所有灰头土脸、瘦骨嶙峋的人们,都同一时间低下了头,嘴里喃喃地、含糊地念诵了一段什么话。
至少那个受洗,是暂时不会发生了林三酒一颗心刚微微地落了下来,随着这只堕落种往旁边挪开了几步,又猛地一提。
它一走开,后方的人群就清楚地落入了她的视野里这儿也有女人,而且为数不少在她们干枯蓬乱的头发底下,一双双眼睛像是钢笔甩出来的墨团,毫无半丝神采。
最惊人的,是几乎每一个女人不管她们年纪看上去有多大,身边是不是还牵着小孩,她们的肚子都高高地鼓涨着,朝前伸着,拉得整个人好像都要变形了庞大的球体和她们细伶伶的身躯一比,好像随时都能把她们坠得摔倒在地。
林三酒只看了一眼,刚瞥见一个白发苍苍、一脸皱纹的干瘦孕妇,胃里顿时忍不住一阵紧缩,垂下了眼。
她很想转头瞧瞧季山青,但偏偏身子仍然一动也不能动。
她两只拳头僵硬地垂在腿边,目前拳头里还是空的她必须得仔细想好,叫出什么物品来,才能够在丝毫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带上礼包一起脱身。
堕落种点点头,眼球都仿佛随时能滚落下来它转过身,一挥手:送去神庙。
从林三酒的身后,顿时又探出来了两双手,将她抬了起来。
随着堕落种话音一落,人群顿时如羊一样散开了露出了他们身后一条深深通向地下的楼梯。
楼梯口一边站立着一具母神的雕像,每一具都有一人高,活脱脱是将母神缩小了比例后,依原样雕刻出来的雕像的眼珠朝下,当林三酒被抬着走下楼梯的时候,身上就像是黏上了母神微笑的目光,叫她起了几层鸡皮疙瘩。
当她和礼包都被重重地扔在了神庙的地上时,从前方昏暗的空间里,忽然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含糊声音林三酒忍着鼻子的酸痛,使劲抬起眼睛,影影绰绰地分辨出了远处另一个伏在地板上的人形。
血腥气犹如实质一样,漫进了她的鼻腔里。
随着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一只只独属于堕落种的脚,从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你们马上就可以见到他受洗了哦,一只堕落种的声音从身后黏黏糊糊地响了起来,那可是我们自己抓到的进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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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 遇见了好心人本书籍由 http://www.qingkan520.com/ 提供下载这是一个防盗章,正文晚上9:30准时放正文,最近系统慢,大家多担待写的过程非常恶心,我回头删改了两次,减轻了不少恶心程度,口味重的小伙伴,只好自己脑补难得早更一次,我要去浪了,巴扎黑寂静如死的公路上,没有了鸟叫、没有了车声,只有偶尔一阵风,吹得没关严的车门来回直晃。
越发浓烈的阳光,仿佛要烫死每一个胆敢活着的生物似的,洒下了**得致命的温度。
从不远处昏暗幽深的隧道里,隐约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有一行人逐渐地走近了。
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年轻男人当先走出了隧道口,红唇弯弯的,笑容很愉悦。
他身裁轻盈,四肢修长,腰几乎可以称得上为纤细,虽然不够男性化,看起来却很灵巧可是走起路来,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别扭劲儿。
林三酒几人跟在他身后,像囚犯一样,正被十来个打扮得一模一样的贝雷帽男人押着,走在中间。
虽然双手没有被绑起来,但是见识过了贝雷帽手里的武器以后,谁也没起要跟十多个人硬抗的心思,大家都走得很老实。
你们为什么要去海关仓库。
前面的贝雷帽没有回头,只是突然问了一句。
林三酒咬了咬下唇:因为海关仓库里,可能存储着很多进口的食品城市里没有能吃的东西,我们已经两天没有进过食水了。
贝雷帽似乎唔了一声,随即就不说话了。
我们本来身体就很虚弱了,能不能休息一天,到晚上再出发?如果在太阳光下一直行走的话,很危险。
林三酒猜不准他们的用意和来头,只能鼓起勇气小心地问了一句。
没关系我们不怕。
贝雷帽的回答差点噎着她。
是啊,你们不怕,我们怕啊!林三酒和身边的胡常在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目光。
后者随即靠近两步,低声地问道:小酒,你觉不觉得他们走路有点奇怪?岂止是奇怪!林三酒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是这样走路的脚尖踮着,后脚跟抬在半空,走路时同手同脚这些都不说了,最古怪的地方是他们走路时关节都不打弯,直直地迈腿、收腿,透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真让人奇怪他们怎么还没摔倒?可从刚才射杀朱美的行动来看,他们并的关节不是不能弯曲想到朱美,林三酒的心立刻像蒙上了一层灰似的,黯然了。
在灼热的日光下,贝雷帽们不但没有摔倒,反而走得还很快一直匀速地向前走了三个小时以后,林三酒一行人就受不了了。
本来就是两天没吃饭,还被这些怪人押着,在阳光底下走了这么远,几人还真有些撑不住了。
兔子是第一个闹脾气的,它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喊了一声:累死我了!老子走不动了,不走了,随便你们打死我好了,快点动手!话虽然说得视死如归,但是瞧它四爪抓地,背毛直竖,显然已经做好了躲避的准备。
走在最后方的贝雷帽们似乎没想到它突然不走了,一时措手不及,差点被绊倒几个正当林三酒盯着他们,冷汗都快下来了的时候,没想到其中一个贝雷帽却放下了枪管,伸手抓住了棕毛兔,将它托在了手里,随即又迈开了步子。
阳光下,兔子身上的一个个粉色小胡萝卜看起来清晰极了,正是来自于乌苏毒的花纹。
三人一兔互相看看,彼此都有点傻。
糟了这是林三酒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这个抱着兔子的人一死,想必会被认为是他们做出的反抗,到时候真打起来,己方这几个又累又虚的人,能占了多少好去?乌苏毒发作得很快,在皮肤接触后的第6秒,被感染的人就会流血而死咦?然而胡常在走了两步后,忽然低低地讶异了一声。
怎么怎么那人没事?已经过了几十秒了,可那个抱着兔子的人似乎没有半点异样,依然健步如飞。
棕毛兔自己也很纳闷,它抬头看了看同伴,有点郁闷地拉下一只耳朵,用爪子压着耳朵上的金属环问道:咱们不会是被点先生给耍了吧?哥特装之黑金耳环介绍:身为哥特装四件套之一,具有传音入密的功能。
用手按住该耳环时,能够将声音传至心中所想的目标的耳朵里,而不被外人听见,称得上是说情话、讲坏话、考试作弊等场合利器。
不过条件是目标本人必须曾经摸过这只耳环,且距离不能超过500米。
哥特套装是从游戏里赢回来的八件特殊物品中的第一件当初从副本一出来,几人就轮流把这只耳环摸了一遍,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了用场。
不过兔子这话一说,其余几人倒有点吃不准了,因为在副本结束后的这一个月里,日子平静得没有遇上任何敌人,他们都没有在别人身上试验过乌苏毒,因此谁也说不好究竟怎么回事。
不会吧?虽然点先生确实很爱戏弄人林三酒心里也有点没底,她没有耳环这么方便的道具,因此只好压低声音回应道:难道是因为你的毛把皮肤遮住了,所以不算是直接的皮肤接触?有可能。
海天青也简短地参与了讨论,露出皮肤来的话,那人说不定早中毒了。
那老子总不能突然开始剃毛啊!兔子非常不满:何况我的毛还这么漂亮!剃秃一块多难看!林三酒看了看走在前方的贝雷帽,他背影挺得笔直,似乎对身后的对话一无所知。
她咬了咬牙,下了狠心,紧赶了两步上前叫了一声:哎一边说,一边好像不经意似的,伸手去碰他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
虽然是短短的一瞬间,林三酒全身的汗毛也已都站起来了,生怕贝雷帽一个不高兴,回头就是一枪就在她肌肉紧绷,做好了应急准备的时候,手指却毫无阻滞地碰到了他的皮肤。
凉凉的,有点硬,非常光滑。
不要随便碰我你有什么事。
贝雷帽仍然没有回头。
看来除了堕落种,这些贝雷帽倒也不会随便杀人林三酒松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秒。
六秒钟一眨眼就过去了,贝雷帽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有什么事怎么不说话。
平淡得如同电子声一样的语调,也听不出来他是不是不耐烦了只是可以肯定的是,乌苏毒根本没有发作。
随即,兔子的声音传进了耳里:看吧,根本不是老子毛的事!大概是不见回应,贝雷帽慢慢转过头,眼珠仍然在眼眶正中央,呆滞着:你说话。
要是再不说话,可能会有麻烦林三酒忙找了个话头:那个,你们到底想要我们怎么样?到时你就知道了。
又是同样的回答。
她不甘心地说:可是我们体力真的已经透支了,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看样子也是需要我们活着才行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撑不住了,就让我们休息到晚上再继续出发吧?虽然这话有些言过其实,但没想到贝雷帽沉吟了几秒,忽然停了脚,平平地应道:好吧你们可以原地休息到晚上但是不要想逃跑。
几人一听,不由都松了口气。
身后的贝雷帽们听见这话,也都纷纷停了下来,站成一个包围圈,将几人围拢在中央。
虽然乌苏毒没有在贝雷帽身上发作,但现在谁也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被点先生耍了,仍然像以往一样,各自找了一辆车坐了进去。
贝雷帽们看起来没有一丝要进车休息的意思,仍然笔挺地站着,纹丝不动。
让人奇怪的是,即使是在站立的时候,他们的脚尖仍然是踮着的不累吗?林三酒的目光从他们的脚上一划而过,只是诧异了一下,没往心里去。
两天水米没打牙不说,今天又经历了过山车一样的情绪起伏,消耗了大量体力她已经很疲惫了。
不管这些怪人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到了海关仓库时,想必就要露出他们的意图来了。
她必须储存体力,迎接不测。
等了一会儿不见异动,林三酒手心里就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个白色的布偶娃娃。
布偶娃娃很简陋,用皮绳和白布扎出了一个头,画上了五官,身子却还是一块布。
林三酒将布偶往车顶上一拍,布偶立刻自动挂住了,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脸却始终朝着车外。
防卫版晴天娃娃介绍:只能在有顶的地方使用。
挂在屋顶或天花板上后,该晴天娃娃会自动执行守卫功能,辨认潜在的危险来源,在方圆30米内出现敌情时第一时间发出警报。
真人发声、节省电源、感应灵敏,一节7号电池可以持续500小时,为海马宝宝儿童玩具公司最新出品。
这是在游戏中赢回来的八件特殊物品中的第二件,虽然是个玩具,但却意外地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盯着日光下一动不动的贝雷帽们现在林三酒已经根本分不清楚是哪一个杀了朱美的了她焦虑的神经终于被无边的黑暗所征服,慢慢闭上了眼睛。
强盛的日光透过眼皮,投下了橘红色的光影,她就在这光影里、抱着满腹的心事,缓缓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