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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2025-04-03 09:45:46

哗哗哗――酒店套房浴室中, 温水从头顶洒而下, 从线条紧绷流畅的肩膀、后背和数不清的累累血痕上冲刷而过, 带出几丝淡红的血迹。

嘶……严?l不断吸气,那些被碎玻璃片割出来的伤口有些还挺深,肾上腺素井喷的时候不觉得, 放松下来之后就真是刺骨发疼了。

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浴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江停走了进来, 臂弯里搭着酒店的白浴袍和医药箱。

没事吧?江停问。

严?l探头往外望了一眼, 扬了扬下巴,声音在玻璃浴室里听起来闷闷的:那俩呢?在外屋。

他们说的是杨媚和齐思浩。

从夜总会逃出来之后, 江停用杨媚的身份证找了个暂时歇脚的地方,稍微休息和补充体力, 准备下一步计划,然后再好好盘问齐思浩。

严?l挺拔赤裸的身体在热气蒸腾中若隐若现, 他嘭地双手按在玻璃上,盯着江停,威胁地眯起了眼睛:来干嘛, 找艹?江停悠闲地将后腰靠在流理台边, 戏谑地眨了眨眼睛:你还艹得起来?没被方片j搞痿?严?l哼地冲他勾起半边嘴角,少顷后关了水,随便扯毛巾擦擦头发,推开浴室的门,不怀好意地冲江停走来。

百度云搜索,搜小说就是方便 http://www.pan58.com……江停微妙地挑起眉梢, 向后退了半步:看来方片j不行啊。

他刚要抽身,被严?l蛮横地压在了流理台边,身体和双臂组成了严丝合缝的牢笼,还稍微低下头俯在他耳边,沙哑道:就那银样?j枪头,你不来的话我也迟早把他干死。

别动,亲一个,让我顶两下……江停压低声音:顶什么顶,药还上不上?上上上,让我先上。

严?l不由分说地收紧包围圈:来听我给你科普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古时候战士打完仗都要抢女人么?因为专家说打完架以后就是得艹两下,艹两下才有益于身体健康……让我们听专家的,别动!亲吻和摩擦的悉悉索索声充斥了空旷的浴室,回声让最细微的动静都异常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江停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严?l……咚咚咚!江哥――浴室门被敲了几下,杨媚扯着嗓子在外面喊:那姓齐的非要定客房餐――!江停发力把严?l推了半步,扬声喝道:你帮他定,别让他接触服务生!杨媚得令,蹬蹬蹬跑了。

严?l满脸意犹未尽的神情,不无遗憾地看着江停面无表情,耳朵发红,一颗颗迅速扣上衬衣纽扣。

杨媚的五克拉缩水成四克拉了,严金主宣布。

江停啼笑皆非,把梳妆台前的板凳向严?l踢近了些,示意他坐下,然后打开医药箱给他上药。

严?l悻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结实的上半身光粗略一数就有二十来道不同的伤痕,短发因为潮湿格外乌黑,额角随着水汽还微微渗着红丝,被江停拿酒精一点点擦去了血迹。

那个阿杰到底死了没?不知道。

江停聚精会神地上着云南白药粉,顿了顿说:当时好像没怎么看到血。

我艹,没打中?可能吧,也可能穿了软式的防弹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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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l有点不满:这么惜命。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江停眼底浮现出微许揶揄,随即话锋一转:刚才齐思浩在外面交代,他今晚去夜总会本来是跟省公证处一个姓刘的主任接头,商量多批一些货出来的。

中途出去上了个厕所,没想到回来姓刘的就被人杀了,然后他被带到地下酒窖,见到了阿杰,他也知道如果不是我们的话,自己现在估计已经死了。

严?l不相信:黑桃k真打算杀他?当然不,应该还是想威胁拉拢的,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

那他现在愿不愿意跟咱们合作?你说呢?江停为所有较深的伤口都上好药,最后拿医药纱布在额角上一贴,望着镜子里的严?l笑道:他跟人合作偷卖待销毁毒品,万一被捅出去的话不仅仕途完蛋,还要进监狱,同时黑桃k那边又要他的命。

左右道路都被堵死,除了跟我们合作,还有其他办法吗?他们两人在镜子中对视,酒店浴室温暖的橙色光芒映照在江停眼底,就像柔和的明珠闪烁着熠熠水光。

那个冷酷刚烈、作风强硬的江支队长,仿佛被什么炽热的东西从里到外融化了,即便是极少流露出情绪的脸,都盖不住眉眼间年轻又柔软的神采。

……严?l张了张口,突然拉住他的手说:你亲我一下呗。

干什么呢?就亲一个呗。

江停回头看看浴室门,俯身在严?l额角那块散发着药香的医疗纱布上印下一个吻,低声道:下次不能这么拼命了,万一你出什么事,你想让我……他的声音顿住,不再说下去,严?l却不依不饶:让你什么?江停挑眉不作声。

让你什么?守寡?严?l伸手把他拉进怀里来贴着,难以忍耐地不住磨蹭,呼了口沙哑发烫的气,小声说:妈的,那姓齐的就是个大电灯泡,要不是他的话老子一定现在就――江停忍俊不禁,问:你的火鸟好了?火鸟都特么成歼31了,要不你试驾一个?咚咚咚!门再次被敲响,杨媚扯着嗓子在外面大喊:套餐来了!――江哥你上个药为什么花了那么久?姓严的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不要太过分!严?l勃然大怒:你的四克拉现在变成三克拉了!!江停笑起来,拎起浴袍往严?l怀里一扔,竖起食指示意他别激动:好好养养吧,回去再试你的歼31……严?l不满地哼哼着,但也别无他法,恨恨地披上浴袍出去了。

短短几个小时,齐思浩就跟老了十岁似的,味同嚼蜡地吞咽嘴里的食物,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齐队的手机响了十多次了,杨媚向茶几上示意,我让他先接一下,他都没敢。

严?l跟撵小鸡似的把杨媚赶到沙发角,自己一屁股坐了下来,拿着酒店送来的云吞开始吃,又用勺子舀起来喂江停。

江停摆手拒绝了,拿起手机一看,说:正常,失火的夜总会在第一支队辖区内,肯定是要跟齐队汇报的。

说着他瞥向齐思浩,眼底似笑非笑,你怎么不接呢?齐思浩嘴巴蠕动了一下,终于发出了艰涩的声音:……你怎么没死?江停把手机轻轻丢还给他,反问:我死了的话,今天谁来救你?齐思浩放下筷子,一口都咽不下去了: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到底想让我干什么?事先说好,我可不是这件事的主使人,我不过就是掺和了一脚顺便赚点外快而已,你们要问更多的话我也不知道……没人对你那点破事感兴趣,与其担心被我们要挟,不如多想想黑桃k下一步会怎么做吧。

黑桃k?齐思浩疑道。

严?l和杨媚不约而同扶额,心想姓齐的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下水捞钱……江停拉出一把椅子,坐在齐思浩对面,一字一顿道:黑桃k是毒贩。

他顿了顿,又盯着齐思浩满是血丝、不住发抖的眼珠,缓缓摇了摇头:不,说毒贩不准确,他是东南亚出口新型芬太尼化合物时间最久、数量最大的毒枭。

……齐思浩嘴唇战栗,不知多了多久,房间里终于破冰般渗出他的喃喃:他没那么容易搞死我,没那么容易……我好歹是支队长,不至于不明不白就……就……这时嗡嗡声响起,是齐思浩的手机又一次震起来了。

江停拿起手机瞥了眼,递给齐思浩,示意他:接一下,支队长不能消失太久。

齐思浩对江停其实有种骨子里的、他自己都未必能发现的畏惧和服从,又正是不知所措的时候,便下意识接通了来电:喂?齐队齐队,哎呀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金辉夜总会发生火灾,死了三个男的,上头分局正问着呢!啊,齐思浩干巴巴道,死了三个人。

有一个还是咱们省公证处的刘主任,我听分局来人说是协助救火的时候被烧死的。

哎,你说这事儿,这事儿――咱们支队刚才已经把现场封锁起来了,分局说明儿一大早就要派人下来,协助咱们一起去调查火灾原因和消防隐患。

我这就赶着跟您知会一声,明天早上八点……手机那边声音还在继续,但齐思浩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松开手,当啷一声,尚在通话的手机掉在茶几上,旋即被江停挂断。

声音戛然而止,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半晌齐思浩才神经质地重复:协助救火……协助救火?!一具被高纯度海洛因毒死在二楼包厢里的尸体,都能‘活’过来变成舍身救火的英雄,想必你这个支队长在某次执行任务时‘英勇牺牲’也是可行的。

老齐,江停伸手拽着齐思浩苍白发青的脸,令他不得不正视自己:你看我,你以为你这个支队长的位置坐得比我稳?我都能变成畏罪殉职的黑警,为什么你不能?齐思浩涣散的目光终于渐渐聚焦,充满了恐慌和惊惧;而江停的眼神镇静如坚冰,直直刺进他眼窝深处,似乎能穿透他泥浆般混乱的大脑,主宰他最后那根没被烧断的神经。

齐思浩终于崩溃了: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明明只是签了个字,根本没拿多少钱啊――法律的准绳只要被触犯,跨越一步和一万步都是没区别的。

对犯罪者如此,对负责执法的警察来说更是如此。

江停平静地望着他,说:你本来可以享受作为正处级退休的优越晚年,但要是与虎谋皮,只会彻底毁了你的后半辈子。

……齐思浩两手在裤腿上胡乱抓挠,手背青筋暴起,指甲皆尽变色。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终于把脸埋进潮湿的掌心里,发泄般重重一抹脸,抬头问:可我现在还能怎么办?江停望向严?l,点了点头。

严?l起身走进套房卧室,只听酒店保险箱开关,少顷他出来,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丢在齐思浩面前。

这份子弹膛线数据,可能是将黑桃k绳之以法的重要物证之一。

江停指关节叩了叩档案袋,沉声道:我需要知道它来自恭州的哪一把警枪。

・翌日。

齐队。

齐队早!……齐思浩隔夜的衬衣皱皱巴巴,紧紧夹着公文包,心不在焉地应付点头,飞快钻进支队长办公室,咔嗒关上了门。

直到进入自己熟悉的办公室,他才仿佛取得了某种虚无的安全感,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他放下包,刚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要拧开喝,动作又突然停住,神经质地把那瓶水塞回了柜子。

会不会被人下毒呢?他想。

毕竟协助救火牺牲的老刘就是这么死的啊。

一想到老刘被害时自己眼睁睁在边上,齐思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门外的任何动静都让他心烦意乱。

他甚至开始后悔今天没请假,而是按照江队――不,前江队的指令,乖乖来市局上了班,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那姓江的怎么就没死呢?按理说毒贩最想杀的明明是他啊。

――从昨晚到今天,齐思浩心中第一百零八次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叮铃铃铃――齐思浩吓了一跳,如临大敌望去,却只见是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技侦队那个分机红点一闪一闪。

……喂?齐队,您一大清早发来的膛线对比结果出来了,要不要过来技侦这边看看?齐思浩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冲进技侦队办公室,进门时险些撞翻实习警的茶杯,被几滴热水溅在了衬衣上。

实习警登时惊呼一声哎呀,然后慌忙道歉,但齐思浩却连停顿的心思都没有,急匆匆把水一抹就走开了。

齐队怎么这么急,办公室里间的技侦坐在电脑前笑道:突然好好来对比这颗子弹的膛线,是出什么案子了吗?哦,陈年旧案。

齐思浩不欲多说,敷衍地摆摆手:――结果出来了?到底是谁的枪?技侦把显示屏向他推了个角度,说:您自己看吧。

荧幕幽幽映着齐思浩虚白的脸,他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瞳孔慢慢地张大了。

・江停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半边面容倒映在玻璃上。

他脚下是正在渐渐苏醒的恭州,清晨的中心商业区已经车水马龙,而远方天穹不见一丝朝阳,翻滚的阴云覆盖着城市天顶。

――岳广平?身后沙发上,严?l蓦然抬头。

……我知道了。

江停简洁道,照常上班,不要露怯,记得给你老婆打电话。

下班时我让杨媚开车去接你。

江停挂断通话,回过头:那颗弹头膛线所匹配的枪支,是三年前塑料厂爆炸发生后,岳广平牵头营救‘铆钉’和我时,丢失在行动现场的。

严?l意外地挑起眉峰。

失枪是大事,按理说要进行详细调查,然而调查到一半的时候岳广平就死了,对外说是心脏病发。

江停神情沉静,说:但很多高层都认为有极大可能性是我杀了岳广平。

……是你?江停迎着严?l的注视,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从外表很难看出他在思考什么,良久之后他才从落地窗前转过身,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逆光中只显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他说:这件事……要从我被黑桃k‘释放’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