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去哪里玩呢?何田田说了一天的话,现在想回家安安静静地看晚会。
含光和她正相反,在家待了一天,现在不想回去。
那你想干什么?她问他。
你。
何田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怒:滚!说着抄起手边一个计算器打他,你这破机器人好的不学,跟谁学的耍流氓!含光一边笑一边躲她,立刻招供:方向北。
!!!何田田这一惊非同小可,都忘记打他了,举着计算器拧眉看着他:方向北他连你都调戏?这人还要不要脸了!不是……含光扶额,我听到他跟别人聊天。
哦哦。
何田田松了口气。
暗暗地有点担心含光的教育问题。
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机器人,再成天和不正经的人类一起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板着脸,十分威严地看着含光,说:你以后不要和方向北学了,知道吗?我会有选择地学。
嗯,她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又瞪他,你别给我专拣坏的学……含光忍着笑又来摸她的头,何田田,你变聪明了。
你给我滚…………从公司出来后,他们到底也没回家,而是去了滨河广场。
滨河广场很大,几乎每天都有零零后的阿姨聚在这里跳舞。
今天滨河广场聚了很多人,因为市政-府会在这里集中燃放烟花。
何田田他们到时,烟花活动还没开始。
她只看到一箱箱未拆封的烟花整齐地摆了一地。
这些烟花都是低温低污染的那种。
这也是现在烟花市场上的主流。
只有那些小作坊出来的烟花才不讲究,用已经被淘汰掉的工艺。
那类烟花是被禁止燃放的。
何田田看了一眼含光,从他脸上读出了四个字:跃跃欲试。
含光,你为什么喜欢烟花呢?何田田好奇问道。
含光像是思索了一下,答道:大概是因为短暂吧。
她歪着头看他。
为什么会喜欢短暂呢?有限才有意义。
永恒对应的是虚无。
含光说。
她怔了怔,一阵惆怅涌上心头,突然想到每天等爸爸回家的萌萌,心里顿时酸酸的难受不已。
机器人有着接近永恒的寿命,许多人为此羡慕不已。
但,这真的值得羡慕吗?含光。
她低声叫他。
嗯?等我死了,你就想办法把我忘记吧。
含光笑了:我不想忘记你。
迎着他明亮的目光,她的心房满满涨涨的,不知算舒服还是难受。
他们没再说话,沿着河边走。
走了一会儿,含光牵起她的手。
何田田抬头正要说话,却见对面走来一人。
她愣住了。
那人看到她,也愣了愣。
是谢竹心。
他并非独自一人,身边正跟着客服部的汴羽白。
而且,汴羽白此刻挎着他的胳膊。
何田田一瞬间很生气,冷冷地看着他被汴羽白挎着的胳膊。
找谁不好,偏偏找汴羽白。
汴羽白是何田田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谢竹心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不紧不慢地走到何田田面前。
何田田终究是因撒谎而心虚,低着头也不看他。
不是在家看晚会吗?谢竹心问她。
她硬邦邦地答:心情不好,出来溜达溜达。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呵呵,更不好了。
谢竹心倒笑了,轻声问她:吃醋了?他这个态度令她火大,她低着头丢下一句你想多了,就要走。
刚走出几步,谢竹心却是从身后叫住了她:何田田。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此刻语气也不是太好。
何田田站定,扭脸看他。
谢竹心看着她,以及她身边的含光。
他们的手握在一起,靠得那样近,像许许多多的情侣那样。
那个机器人一直在笑,还顺了顺她的发丝。
凭什么,他凭什么站在那个位置上?!谢竹心早憋了一肚子火,就算脾气再温和,现在也是忍不下了,他指了指含光,盯着何田田:在你心里,我的分量还不如这个机器人,是不是?何田田没料到谢竹心竟然这样问。
她张了张嘴,想说不是,可是一看到汴羽白,又心想:你凭什么质问我!于是冷下脸不说话。
她不说话,含光倒说话了。
他牵着她的手,朝谢竹心灿灿烂烂地一笑,道:谢总监,人贵有自知之明。
谢竹心被他气得够呛,正要发作,汴羽白轻轻拉了拉他,小声说道:竹心,算了。
含光也有样学样,拉了拉何田田:田田,算了。
何田田真被他拉走了。
他们顺着河岸,越走越远,何田田问含光:你不想看烟花了吗?我们换个地方看。
去哪里呀?半个小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何田田叫得有些癫狂,我竟然坐在四方钟上看烟花!我的天哪!啊啊啊!!!四方钟建在四方大厦上,是C市地标性的建筑。
含光带着她偷偷进入四方大厦,撬了好几个密码锁,一路畅通无阻,终于爬上四方钟。
何田田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谢智能时代。
她和含光坐在四方钟宽大的顶部,低头俯瞰。
璀璨的灯光缩小成星星点点,像是一小块一小块色彩斑斓的宝石。
整个城市都沐浴在这样的珠光宝气里。
含光怕她一激动掉下去,一直扣着她的腰。
烟花会开始了。
第一枚烟花被打上天空,亮闪闪的芯子,像一颗拖着长尾巴的彗星。
亮光消失后,不过片刻,突然炸开!红色的星火四散冲飞,如乱流中振翅的火蝴蝶,眨眼间布满整个天空!何田田看得呆住了。
她距离烟花那样近,近得仿佛她就身处在这花丛之中,仿佛她一伸手,就能将那闪烁飘飞的花朵摘下,夹在书页里永存。
第二颗,第三颗……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蒲公英形的,心形的,牡丹形的……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她捂着脸狂喊。
含光紧紧扣着她的腰,低头看她癫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傻。
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她犹自重复着,突然目光一转,瞪他一眼:你说谁傻?!含光问她:心情好了吗?本来就是好的。
我以为谢竹心让你心情不好了。
切,不要给我提他!好,不提。
过了一会儿,含光突然叫她:何田田。
唔?爱情,是什么样的呢?哈哈你一个机器人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
何田田托腮,很用心地想了一下,答道:就像,全世界开满烟花的样子。
见到那个人时,会高兴,会紧张,会心跳加速……心跳加速?他打断她。
唉,说了你也不懂,你又没有心跳。
含光一阵沉默。
何田田自觉失言,轻轻地碰了碰他,说道:不好意思哈,我绝没有歧视你的意思。
含光挺奇怪地扫了她一眼,我知道。
我比你高级,要说歧视,也是我歧视你。
喂……你放心,他的语气有些安慰,我不会歧视你的。
谁说这个了……何田田有些囧,你不要太自恋啊,你哪里比我高级了?我比你聪明。
咳。
比你长寿。
这种对比有点无耻啊……不用吃饭和睡觉。
你不要太嚣张……学习能力比你强,很,多。
够了!你别忘了,你是人类发明出来的!那又怎样?人类还是从草履虫进化来的呢,你觉得草履虫比你高级?何田田发现自己词穷了,末了只好别开脸重重地哼一声,在气场上表达一下藐视的态度。
含光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拨了一下她的脑袋瓜,使她面对着他,好了,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
是什么?我是想知道,他突然笑了,眯着眼睛看她,缓缓地问,我亲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心跳加速?她脑中迅速闪过那黑暗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有些心虚地移开眼睛,夸张地哈了一声,胡说什么呢!含光: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一定是因为亲的时间太短,你来不及心跳加速。
我跟你说人不能无耻成这样的,机器人也不行唔——他已经低下头,故技重施般的突袭,紧贴着她的唇,密不透风地,把她的话都堵了回去。
她心口一跳,本能地向后仰头,他仿佛早已料到她会如此,一手扣住她的后脑。
她又禁不住想挣扎,身子动了一下。
含光松开她的嘴唇,别动。
掉下去把你摔成智障。
何田田:……趁着她呆若木鸡的时刻,他又欺上来捉住她的嘴唇,且变本加厉地将她搂进怀里。
何田田被迫仰着头承受他的吻。
绵密而温柔的吻,像一张网似的压住她。
她成了他网里的猎物,脱不得身,任他施为。
他贴着她的嘴唇,舌尖伸出来,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舔;张开口,牙齿轻轻碰她,微微用一点力,像是啮咬和侵犯,像贪婪的蚕食,又更像是亲密无间的厮磨和缱绻。
何田田瞪着眼睛。
她看到天空里开满了大片大片的烟花。
她看到他半阖着眼,目光落进她的眼睛里。
她看到他眉眼有些弯,明亮的眼底盛着笑意,那笑,比四散的烟花还要绚烂。
她看着他。
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奇怪的漩涡,世界距离她越来越远,她只听到心脏鼓动血液敲击耳膜的声音:嘭,嘭,嘭……毫无防备的陷落,使她完全放弃抵抗。
甚至,连思考都做不到。
她大脑里一片空白,僵硬的身躯慢慢变得柔软,柔软地靠在他怀里。
鼻端的呼吸一片火热。
心底也是一片火热。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心里却是有扇门,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红包还没给泥萌发!算了我先去碎觉,明天再抽时间发吧~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www.jjwxc.net阅读更多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