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皇当年是不是拜托枭月楼办过事情?叶知寻语气柔和,但眸子里的认真却让童以棋一怔。
是。
童以棋如实回答,但也不敢多透露半个字,她不确定叶知寻到底知道多少。
是零星点点还是全然皆知,童以棋不敢妄下结论。
叶知寻看童以棋绷紧了身体仿佛是面临审讯一般,不禁说道:别那么紧张啊,我又不能吃了你。
说完还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童以棋嘴角**,但也因为叶知寻的这一句话心里放松了不少。
我只是想知道父皇是不是因为我拜托的你们?叶知寻的眼神暗了暗,手指在炕桌上画着圈圈。
童以棋心里松了口气,原来只是问这个啊,她还以为叶知寻是知道了枭月楼与历代皇帝的契约,有了别的念头...是。
童以棋干脆利落的点点头。
叶知寻询问童以棋也只不过是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想罢了,如今证实了,却没有表现出有多高兴。
我父皇...交换了什么秘密?叶知寻的声音再度响起。
童以棋愣了愣,在想要不要将龙涎草的事情和盘托出...可是一旦说了,就代表了叶知寻眼疾的最后一点希望熄灭。
叶知寻看童以棋犹犹豫豫的模样,叹息一声,小棋,我想知道。
她的语气多了丝难以察觉的落寞,她不希望连这个她视为最好朋友的人到头来也瞒着她。
她早就知道父皇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疾跟枭月楼做了交易,可这世间谁都知道跟枭月楼做交易必须付出等价的秘密...帝王的秘密,何等尊贵,何等危险,叶知寻不希望父皇的秘密落入他人手中成为把柄,更不希望枭月楼因此得罪父皇。
不过叶知寻有一点想错了,叶景鸿只是用掉了一条契约而已,并没有交换秘密。
可是她并不知道帝王与枭月楼契约的事情。
皇上交换了龙涎草在谁手里的秘密。
这已经是童以棋能回答的最大限度了,再说多点可就涉及到三条契约了。
龙涎草...叶知寻听到这三个字后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童以棋神色复杂,在想是不是叶知寻已经知道了世间再无龙涎草的事情。
叶知寻沉默片刻,皱着眉头起身,你随我来。
童以棋不疑有他,赶忙跟了上去。
翠瑶见状,领着一群宫女,太监紧随其后。
公主殿下,童家主,披风,披风!翠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童以棋回头,看翠瑶怀里抱着两件披风,脚步有些笨拙的紧跟着。
童以棋见走在最前面的叶知寻已经踱着大步要出殿门了,她从翠烟手中一把拿过披风,快步走到叶知寻身边将披风披在了对方的身上。
一道动作简直可以用行云流水四个字来形容。
叶知寻还未踏出殿门的右脚悬在半空中,看着童以棋的面容愣了愣,随后将披风系好,低着头道了声:多谢。
童以棋点点头,却并未注意到对方低着头的脸颊微微发红,发烫。
一行人跟在叶知寻身后,穿过好几道宫门,甚至还穿过了御花园,七拐八拐,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停下来。
童以棋常年习武,这点路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叶知寻就没有如此好的脚力了。
走了一个时辰,双腿微微有些发酸,脸颊上也布满了红润,看起来像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诱人极了。
童以棋抬起头,看到了面前建筑上的门匾,喃喃道:文希阁...她不明白叶知寻为何带她来这里。
奴才给五公主请安。
守在文希阁外面的两名太监跪下给叶知寻行礼。
叶知寻淡淡的点头,手向上一摆,起来吧,开阁。
呃...两名太监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龄大一些的说道:回公主殿下,这文希阁没有皇上的旨意,就算是您,也进不去的。
叶知寻神情一愣,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父皇依旧是不让自己进入文希阁。
本宫说了,开阁。
叶知寻的声音跟平常没有多少区别,但其中压迫却让两名小太监再次跪在了地上,他们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大兴的公主。
奴,奴才真的不敢开阁,还望公主殿下饶过奴才!依旧是那名岁数大一些的太监开口,他知道这五公主一向不爱刁难下人,才敢这般说。
童以棋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哦?这是怎么回事?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从不远处传来。
童以棋偏过头,看到一名身穿杏黄色四爪蟒袍服,风度翩翩的男子朝这边走来,剑眉星眸,气质不凡。
男子身后跟着一长串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容貌俊俏,无一丑貌,可见这作为主子的男子极好美色。
给太子皇兄请安。
叶知寻朝男子福了福身,身后的奴才一同蹲下,童以棋也不例外。
她见叶知寻可以不跪,但面对当朝太子不得不跪。
寻儿客气了。
太子搀扶起叶知寻,这大冷天的,手还这么凉,来人,把孤的暖手炉拿来。
太子温柔的语气和关心的话语就仿佛是哥哥对妹妹一样,童以棋随即一想,太子和叶知寻都是皇后所出,这可不就是亲兄妹吗。
太子身旁的奴才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暖手炉递上,太子将暖手炉塞到叶知寻的手里,轻声问道:寻儿怎么会出现在文希阁前呢?我想查阅些东西,可他们不给我开阁。
叶知寻握了握暖手炉,热度从手掌传遍全身。
是吗...太子垂了垂眼,将目光转向一旁跪在地上的奴才们。
回太子殿下,开阁要有皇上的旨意...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回道,他们这太子一向喜怒无常,肆无忌惮,现如今,也只有皇上和皇后能压得过。
叶知寻颇为无助的看了太子一眼,父皇既然封了文希阁是断然不会再开阁,如今能让太监开阁的也只有她的太子皇兄了。
太子给了叶知寻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看向那两名太监,语气懒懒的说道:开阁,不开的话,孤现在就摘了你们的脑袋。
明明事关两条人命,却让太子说的云淡风轻,可见这皇宫里,奴才们的生杀大权皆在主子的一念之间。
童以棋突然心里有些发凉,她觉得人们常说帝王无情,可这皇宫里的人啊,大多一个样。
那两名太监对视一眼,脸上冒着汗珠,不敢应话。
年龄大的太监很清楚,这得罪了太子,违背了圣旨,都是要摘脑袋的...不开是吗...太子似是遗憾的语气,随后神色一正,冷声道:来人,拖下去。
太子身后的太监们蓄势待发,要将二人拖下去。
奴才开阁!其中年龄小的太监赶忙叫道,颤抖的从身上解下钥匙,双手呈上。
旁边年龄大的太监眼睛一闭...这就对了。
太子笑着接过钥匙,放到叶知寻的手里,去吧,孤还有些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说罢,便领着一行人从叶知寻身旁经过,目光瞥到童以棋身上时,顿了顿。
不知是不是错觉,童以棋总觉得太子临走前,似乎看了她一眼...待童以棋起身后,见叶知寻已经开了阁。
走上前去,见文希阁里面黑漆漆的,常年没有打扫甚至落了灰,空气中全是灰尘和木头的气味。
叶知寻停在文希阁的门口处,望着漆黑的文希阁,手指不自觉的有些发抖。
翠瑶见状,赶忙上前说道:公主殿下,奴才去寻些蜡烛,您在这里稍等会儿。
好。
叶知寻点点头,退了两步。
翠瑶带了两个宫女离开。
这文希阁是藏书的地方?童以棋伸着头往文希阁里瞧了瞧,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
没错,不过这里藏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野史。
叶知寻转过身子,不去瞧文希阁里面的模样。
野史?童以棋一愣,这皇家里的不都是正史吗,怎么还会有野史。
开朝高祖叶兴素来喜爱这些,有命人搜集的,也有找人撰写的。
叶知寻解释道,不过后来历代皇帝大多不喜欢这些,文希阁也就变成了仓库。
既然是仓库,又怎么落下这么多灰?童以棋挠了挠头,这文希阁看起来像是三五年没有打扫的样子了。
叶知寻叹了口气,我儿时因为顽皮,从这文希阁的二楼摔了下来,好在命大,修养了一个月便好了,可父皇得知后勃然大怒,命人封了文希阁,不准任何人进入,从那以后文希阁便再没有人打扫。
竟是因为这样...童以棋心下了然,对叶景鸿此举并没有多少意外,他那般溺爱叶知寻,不拆了这文希阁都是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
说话间,翠烟三人已经回来了。
去把这些蜡烛都点上,外面有多亮,里面也要多亮。
翠瑶对着手下的奴才命令道。
是。
众人接过蜡烛,马不停蹄的布置上。
还有,把这灰尘都清扫下。
翠瑶补充道,嫌弃的看了眼地上厚厚的灰尘。
童以棋见一行人在翠烟的指挥下,颇为秩序,心里想着啥时候踏竹也能像翠瑶一样就好了,但踏竹要是知道童以棋把自己跟宫女做对比,一定会气的跳脚。
那模样童以棋在脑海里一想都觉得格外的有意思。
※※※※※※※※※※※※※※※※※※※※童楼主:我怎么觉得头上隐隐发绿...小家主:玥儿你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