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圣上不愿成亲因为……◎处在萧瑾背后的冯慨之, 莫名其妙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凝神瞧着林檀,看见对方面容姣好,身姿挺拔, 美貌中又藏着逼人的锐气, 实在跟京城里头的大家闺秀相差甚远。
如此佳人,冯慨之脑中忽然之间闪过了一个念头:他们圣上一直不愿意娶亲,会不会不是因为叛逆, 而是……心有所属!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听说这位林姑娘与他们圣上算是生死之交,圣上当时还把她请到了襄阳城里, 有意将她留下,后面又听说这位姑娘铁了心想回去,圣上便又将自己看中的韩攸给派了过去, 前前后后又是给钱又是给粮食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的交情。
若这不是有奸情!呸, 若这不是爱情,他把冯慨之这三个字倒着写!冯慨之激动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问题的症结了,先帝啊, 夏国的江山社稷有救了!顾淮南抬了抬眼, 看到冯慨之那么一副激动得快要跳脚的表情, 有些许不解。
顾淮南也注意到这位女中豪杰一般的林姑娘了,听说她如今自立为王, 已成功将蜀国一分为二, 如此英雄, 顾淮南只有佩服的份儿, 也想不到别处去。
唯有萧瑾又是尴尬又是头疼。
他好像做错事了, 方才分明是过来等林檀他们的, 结果人没等到就准备先回去。
如今被捉个正着,萧瑾只硬着头皮上去,他先下了马车,快步走到林檀身边。
林姑娘。
萧瑾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林檀挑了挑眉,纵身一跃就下了马,格外轻盈。
她把缰绳扔给后面的侍卫长,转头便对萧瑾说:一别两年,皇帝陛下这日子过得越发安逸了,叫人好不羡慕。
萧瑾知道她平常说话就带着刺,赶忙解释:哪里的话?如今不过是忙里偷闲,何曾有什么真安逸?你一路赶过来想必是累了吧,县城里头已收拾好了,快些进去休整一番吧。
林檀也没说什么,她骑了一天的马,确实也累着。
方才不阴不阳地说的那么句,确实是不高兴萧瑾没等她,她如今虽然比不得燕国皇帝,但来者是客,撩下她也不该。
不过林檀这人气性不大,过了嘴瘾之后就不再追究了。
林檀大方道:难为您记挂着了,还请陛下前头带路。
萧瑾莫名有些心气儿不足:不敢不敢。
说完之后他又有些懊恼,方才自己的表现实在没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萧瑾很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女孩儿给压住了气势。
他垂头丧气地重又上了马,领着两边的人往前。
冯慨之这个满肚子心眼儿的不知什么时候摸到萧瑾跟前,对着他耳语一番,说得不在乎就是让萧瑾尽量一碗水端平。
方才已经得罪过人家一回了,眼下可不能明知故犯。
有冯慨之这句提醒,这回萧瑾格外注意,两边都是一样的客气,跟司徒恭说完一句话之后,便立马同林檀说上一句,两边都维持得稳稳当当,压根不会怠慢了谁。
只是这样一碗水端平实在是太辛苦了,短短这一条路,萧瑾已经绞尽了脑汁。
关键是他说了这么多,做了那么多,还两边都不讨好,不管是司徒恭还是林檀,反应都淡淡的,反倒衬得他像个笑话一样。
司徒恭自始至终都是冷眼相待,也从未将林檀放在眼里。
蜀国那些事儿,司徒恭早有耳闻,只是不论是朱庭玉还是林檀,司徒恭都不甚在意,这两个无论是谁,只要犯到他手里,捏死他们易如反掌。
如今肯与他们并行,不过是看在萧瑾的面子上。
三人并排行至谷城县。
萧瑾时不时地还与他们介绍起这谷城县的风土人情。
这一两个月应该是谷城县有史以来最热闹的时候了,外地来的客人几乎已经将城内的旅店都给挤满了,若不是县衙有先见之明,早几个月又修了不少临时住处,只怕还安顿不了这么多的人。
人多了,街市上面自然而然也就热闹了。
不说别的,就从街道两侧那些五花八样的小摊就能体会到,或是吹糖人,或是卖簪子,或是兜售瓜果点心,每一个小摊跟前都站满了人。
今儿萧瑾出行,两侧都有人清道,这些百姓们见状并不敢大声喧哗,但也不曾害怕,御驾行过之处,仍有不少人在买卖东西,只是不敢高声语罢了。
即便如此,也还是能窥得谷城县的繁华。
司徒恭自始至终都在打量着街道,见其罗列齐整,街中干净整齐,便知道此处治安必定不错。
开封府也繁荣,但是齐国并非善治的朝廷,之前仿效夏国也只是学了些皮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司徒恭这段时间想要整顿开封府,所以他觉得夏国的这些县城,倒是也可以取取经。
与他相比,林檀却看得很羡慕了。
她手底下也有好几个城,领地不小,无奈都不富裕,人口更是有限,如今见了这种富贵之乡,林檀满脑子想得都是如何能让自家的那些城也能变成如今夏国这样。
路过人声鼎沸的巷口,林檀忍不住问:这谷城县应当是花了不少心力才治成如今这模样的吧?萧瑾却道:何以有此问?这谷城县朕也是头一次来,并没有话费多少心力在此。
它能有如今这模样,都是县令治下有方,于朕可没有什么相干的。
治理谷城县的可是名臣?萧瑾犹豫了,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其实不过是前两年出来的进士。
这一带的县令都是那一年的进士,朕嫌他们年纪轻,全都给弄到这来了。
本不指望他们短时间内能有什么大作为,不曾想误打误撞让谷城县出了名。
萧瑾叹了一口气:眼下叫朕也跟着一顿好忙,可见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檀:……这人真的不是炫耀吗?就连司徒恭也给了萧瑾一个自行领会的眼神。
萧瑾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开始王婆卖瓜了,遂赶紧扯开话题。
期间冯慨之的目光不停地在三个人中间穿梭着,不过他打量得极其隐晦,除了一直盯着他的顾淮南,并没有什么人看见。
二人落后些许时,顾淮南才问了出来:大人一直在看什么呢?冯慨之憋了这一路,实在是憋坏了。
如今正好有人问起,冯慨之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自然是看咱们圣上,你不觉得奇怪吗?圣上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一点娶亲的念头,这要么是对女子不感兴趣,要么是早有了意中人。
先前朝中诸位大臣联手逼婚,圣上生了好大的气,满口推辞,实在是诡异。
不过今儿见到这位英姿飒爽的林姑娘。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
顾淮南拧着眉头:您是说……圣上心怡这一位?多半是的!冯慨之说着还连连点头,似乎这样就更加有说服力。
顾淮南不大信还。
冯慨之还在得吧得吧说个不停:若不是心有所属,那怎么可能几次三番施以援手?顾淮南打岔:这难道不是因为蜀国得罪了圣上,圣上这才将林姑娘立起来对付蜀国得么?冯慨之一脸神神叨叨:你不懂。
顾淮南无语。
他的确不懂冯慨之这种莫名其妙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兴奋心情,他甚至觉得这件事情听来非常扯:圣上绝不是一个沉迷于男女私情的人。
再说,他与这位姑娘才见了几次面?难不成还是一见钟情?至于吗。
冯慨之笑了笑,不是他说,实在是顾淮南这种青瓜蛋子懂什么呢?男女之事,怎可用常理来推断?顾大人你就等着看好了,早晚有一日,圣上都会露馅。
顾淮南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冯大人每次笑得那么猥琐,必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实际上还真是如此,因为眼下冯慨之正在盘算带回去怎么给张丞相写信,把这消息告诉他。
冯慨之跟张崇明关系好,有情报自然也都是第一时间想让冯大人知晓。
这成婚的对象也有了,以后逼婚也会容易许多。
只是对方的身份倒也挺难办的,并非是夏国人不说,还是蜀国的半个土皇帝,手握重兵,威胁不小。
不过,这些也用不着他一个人管,等回头告诉张丞相香之后,想必张丞相自有办法。
萧瑾带着司徒恭林檀一行人出现了官舍旁边的旅店。
此处是正好谷城县最宽敞的旅店了,一直留着没用,就是为了招待他们的。
萧瑾还叫人备好了晚宴,准备今儿晚上宴请他们二人。
彼时,城门外也赶来了灰头土脸,气喘吁吁的一队人马。
朱庭玉是紧赶慢赶也没赶上来,仍然落后了半步。
想到林檀先他一步去献了殷勤,朱庭玉就十分不爽。
然而更叫他不爽的还在后头。
朱庭玉本来是想在此里等着,最好是能让萧瑾亲自过来迎接他。
结果等了一会儿,只等到几个侍卫!岂有此理,朱庭玉质问:贵国君主呢?乔装打扮好的侍卫长穆寒道:圣上正设宴招待两位贵客,特命臣等在此等候。
朱庭玉有点儿生气,不过他却还问了一句:方才那林家女可曾来过?来过了。
贵国国君可曾迎接过林檀了。
穆寒无比坦诚地点了点头。
就是接完不想再动了,这才打发他出来糊弄糊弄。
朱庭玉瞬间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脸色巨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