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就是这么简单◎萧瑾叫人将那位高句丽的商人请进来。
司徒恭默默地看了一会儿, 觉得萧瑾有别于其他国君的,便是他并不重农抑商,反倒把商业当作富国强兵的法宝了, 原先齐国与楚国没有一个瞧得上夏国的做派, 可他们如今什么下场也是有目共睹,一个已经亡国了,还有一个, 国君被夏国忽悠得团团转,看这蠢样早晚也是要亡国的。
不中用的东西, 说了也没意思。
如今只有夏国跟他的燕国两家独大了。
两国之前,燕国兵力强一些,可若说治理, 却还是夏国更胜一筹。
司徒恭也正打算仿效萧瑾,改一改燕国那些风气。
他看得时间久了, 萧瑾以为他在发呆,递上点心道:你不吃啊?司徒恭有些无语,他不懂萧瑾为什么这么重口腹之欲,林檀一个姑娘家爱吃这些甜的他们理解, 萧瑾一个大男的, 怎么也爱吃甜食?司徒恭拒绝:我素来不爱吃这些。
那你的人生该多无趣?并不觉得。
这可是我从宫里带过来的厨子, 别的地方还吃不到呢。
司徒恭并不心动:留着给你的林姑娘吃吧。
萧瑾张了张嘴,似乎震惊于他的话。
他猛地回头, 幸好, 林檀刚刚发现有人在下边投壶, 跑去看热闹了并不在此处, 这才没听到这浑话, 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檀了。
萧瑾忙道:你别胡说。
司徒恭冷笑, 他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如今夏国那边的大臣哪个不是这么想的?只怕他此次回京就要被逼婚。
萧瑾还想告诉他不能轻易说这些话坏了别人姑娘家的清誉,结果告诫还没说出来,那个高句丽商人却到了。
萧瑾不懂高句丽话,不过这个高句丽的人学了两个月的江南话,加上萧瑾的朱雀军里头也有高手,对高句丽的口音颇有研究,所以两边沟通起来完全不成问题。
来人在高句丽那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商了,姓元名盛直。
他本为了茶会而来,谁想到竟然会得到夏国圣上的召见,顿时又惊又喜,连连感谢。
萧瑾让朱雀替他翻译,问问这位元盛直对他们夏国茶会的看法。
元盛直激动万分,说出来的话也缺了些逻辑,不过句句都是在赞夏国茶会之盛大。
未来此处之前,草民还从未想过世上会有这样有意思的盛典。
我们高句丽人也喜欢作画,但今日还是大饱眼福,贵国的文人实在是太有才了,草民打算回去的时候多买上几副字画,带回去后定能风靡一时。
他这完全就是肺腑之言,若不是用蹩脚的江南话,他还能夸得更多。
前段时间,夏国曾与高句丽通商,有不少人买了夏国人的东西,但其实愿意买的只是少数,大多数人仍在观望。
元盛直今日过来,其实也就是为了探一探夏国,顺便考察一下这笔生意究竟值不值得做。
他是大商贾,更是行业的风向标,元盛直的决定,有时候比官府的决定还要更可靠些。
他们高句丽并不算太大,尤其是和夏国比起来,那点地方根本就不够看。
从前他们便依附齐国,如今齐国说没就没了,朝廷便将目光放在了夏国身上,可又怕自己押错了宝,最后让燕国得了便宜,这一来二去,便还是心存疑虑了。
元盛直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奉命而来的,只是今日一看,元盛直却不得不承认,齐国败给夏国实在不冤。
单单从这次的茶会上便能看出夏国有多富贵了,更别提这茶会上还有不少山东人、燕京人……他们穿梭在人群当中,以夏国人自居,可见夏国对原先齐国人的统治能力。
现在唯一要担心的,便是燕国会不会对夏国出手,这直接关系到他们往后的依仗能不能长久。
萧瑾等了半天见他没夸到点子上,反问:阁下就只对字画感兴趣?元盛直闻弦歌而知雅意,可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本来想着绕几道弯子绕呢,元盛直喜不自禁,道:这最叫人目不暇接的便是贵国的茶叶了,草民从前在国内的时候可没喝过这样好的茶叶。
实则是在此之前,他就没怎么喝过茶。
萧瑾与有荣焉:夏国的茶,的确无可挑剔,你若是喜欢,回头朕可赠予你一些。
元盛直立马顺杆上爬:多谢圣上相赠,只是,高句丽国内仍有不少人没尝过茶叶的味道,可否容小人先买下几船的茶叶,沿水路运回国内让国民都尝尝?正在喝茶的司徒恭手都顿了一下,难以置信这生意竟然来得如此容易!萧瑾自然同意了。
这回不仅他高兴,等着做二道贩子大赚一笔的元盛直也分外高兴。
两人相谈甚欢,被撂在一边的司徒恭看完了全程,再次感慨萧瑾的好运道。
他从前是不信运道的,旁人都说他运道好,却不知他从前吃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罪。
要他说萧瑾这样的才是天生运道好,自出生好像就没跌过跟头,之后又一直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待萧瑾高高兴兴地将那元盛直送走后,才重又坐在了司徒恭对面。
正好走出屋子的元盛直一想不对,方才一直同他说话的是夏国皇帝,之前走掉的那个姑娘应当是蜀国那边的楚王,那屋子里坐着的气势骇人的……岂不就是燕国皇帝了?看样子两国皇帝相处得挺融洽,不像是会打得你死我活的样子啊。
屋中,因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萧瑾不禁沾沾自喜:如何?司徒恭敷衍地说了一句佩服佩服。
萧瑾于是更得意了。
这话说来也不怕你笑话,这茶会办得这样急,一是为了稳民心,其二也是为了赚钱的。
蜀国皇帝是意外之喜,今儿的这一个也是。
这会儿没有酒,若是有,萧瑾真想跟司徒恭碰上两杯。
司徒恭没说话,萧瑾却还自顾自地说着:没想到这茶会这么好用,看来明年还得接着办,若明年再办,你们还会不会过来啊?司徒恭轻飘飘地说:有空便来。
话虽如此,但司徒恭却觉得,若是再有这茶会,他应当还是会过来的。
夏国一日一个变化,若长久不联系,什么时候被甩在后头都不知道。
只是,茶会不茶会的倒是没有那么重要,司徒恭转而就试探起了萧瑾对朱庭玉,或者说对蜀国的心思。
萧瑾心里一跳,赶忙糊弄地来了一句:瞧着挺蠢的,相处起来也不烦人。
他担心司徒恭会追问,然而司徒恭却就此止住口,不再细说。
因为他知道,萧瑾并没有攻打蜀国的打算。
萧瑾确实没有,留着蜀国,便不再是他与燕国针锋相对的情形,若有朝一日只剩下燕国跟夏国,萧瑾不确定这和平能维系到几时。
他同司徒恭是有些交情,但这份交情还不足以带来和平,这点萧瑾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在楼上因为蜀国交锋了一下,楼下不远处,朱庭玉也不甘寂寞,开始背着冯慨之暗暗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