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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告状 ◇

2025-03-22 06:35:50

◎世上不如意事◎陈疏材本来想偷偷摸摸地在边上看, 结果刚伸了个头,就被萧瑾发现了。

萧瑾见他鬼鬼祟祟地不像话,直接让他进来说话。

陈疏材上前的时候, 黄立夫跟姜明还是跪在那儿, 一动不动。

他们夏国基本不兴跪礼,平日里官员见了圣上也都是拜一拜罢了。

这是犯了什么大罪?还大喇喇地跪在这大殿上。

不嫌丢人么?陈疏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过萧瑾今日并没有心思放在他身上, 随口问了一句:今儿过来做甚?陈疏材心思一转。

他瞧着圣上今日是没办法分心他顾了,眼下把这好消息透露出去估计圣上也不会多高兴。

他想的是一鸣惊人, 独占鳌头,而不是被姜明两个的事儿压在身后。

陈疏材讨好一笑:原本有件喜事想要禀告圣上,不过看如今的情况您怕是没空多管。

不如微臣另挑个时间再告诉您, 如何?萧瑾心里顿时有了数:是那葫芦窑的事?陈疏材神秘地道:过两日您就知道了。

萧瑾无语,到了这个份上还要瞒着?他得多蠢才能猜不到啊。

萧瑾摆了摆手:行了行了, 既然没事可说,你就先下去了。

虽然萧瑾觉得陈疏材想要瞒着他的主意挺蠢的,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随着他去。

毕竟这么一个蠢货是他提拔上来的。

陈疏材眼神在下面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都快要好奇死了。

只是萧瑾开了口, 他实在不好逗留。

出了福宁殿之后, 陈疏材本来想拉着殿中的人打听一番的, 可后来一想,圣上未必喜欢殿中的事情被打听。

作为圣上最器重的臣子, 圣上不喜欢的事情, 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福宁殿中, 谢明月等人已将查到的情况全部都汇报给了萧瑾。

黄立夫跟姜明这两个人滑不溜手的, 做事儿又小心谨慎, 谢明月他们查了这么久也没找到什么突破口, 直到前两天,谢明月等人无意中得知一桩冤案。

此事虽然已经定案了,但其结果就没有几个人是真正满意的。

此案,还同姜家有莫大的关联。

谢明月等人查到这个份上,便知道后头的事情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他们人微言轻,还需借力。

最好的力,便是圣上。

这才有了今日的告状。

萧瑾望着阶下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两人,气都不打一处来:姜明,黄立夫,你二人可要辩解?黄立夫慌忙道:圣上,微臣冤枉。

萧瑾心里好笑,冤枉?狗都不信!狗不信,黄立夫自个儿信,他振振有词:微臣不知小谢大人几个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些风言风语,可微臣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从未徇私枉法,还请圣上明鉴。

照你这么说,那姜跃打死酒楼学徒一事乃是子虚乌有?黄立夫顿了一下。

他可不能说没有,这件事情若是认真查起来的话定然能查到。

这事儿的确死了人,他也算是倒了霉。

本来不干他的事,是他那外甥胡闹,看中了平和坊间一个小姑娘,想要强纳人家做妾。

结果人家姑娘一家性子都烈,死活不答应,闹的姜家面上无光。

那姑娘的弟弟正是含芳酒楼的学徒,听说自家阿姊被欺负之后,招呼了酒楼里头玩的好的一中兄弟,将姜跃堵在巷口。

结果两帮人下手没轻没重的,把人给打死了。

死的当然不是姜跃这边的人,而是那个酒楼学徒,名叫张四郎。

这事儿被张家知道后,立马带着人来衙门状告姜跃当街杀人。

为了这事儿,黄立夫愁的不知掉了多少白发,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若是处理不好,黄家跟姜家都得倒霉。

黄立夫也想过要不要秉公办理,但是他的姐姐跑到黄立夫跟前百般哭诉,惹得黄立夫也心软了。

最后他跟姜明一块儿费了不少心思,才将这件事情平息下来。

人毕竟是死了,总得拖出去一个顶缸。

姜跃无事,但是他的一个弟兄却替他担下了牢狱之灾。

这事儿黄立夫如今想来心里都虚,他不敢正面回萧瑾的话,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圣上,微臣办案一向都是讲究证据的,怎么审,怎么判,都是根据人证物证定刑量罪。

黄大人所谓的人证和物证,不过就是凭空捏造的伪证。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那顶罪的刚在牢里待了十日,便因感染风寒一命呜呼,这死得未免也太巧了?周宜见他胡搅蛮缠,对他的厌恶已经到了十分:若黄大人当真问心无愧,何不重查此案?黄立夫立马瞪着周宜,他可不怕这穷酸的货色:黄某记性不是很好,不知何处得罪了周大人,这才是惹得周大人对黄某步步相逼。

那案早有定论,这是人所共知的事。

如今旧事重提,是想要泼脏水,还是要报私仇?你若能拿出本官徇私枉法的证据,那黄某自然要给个说法,可你们如今仅凭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就来定黄某的罪,恕黄某概不奉陪。

萧瑾扯了扯嘴角。

黄立夫说得的确不假,这办案确实讲究一个证据,谁主张谁举证。

但谁让他皇上呢?皇上需要将规矩吗,显然不要,萧瑾咳了一下,重新掌握主动权:黄大人,姜大人,虽说此案有定论,但如今有人提出异议,为保两位大人清誉,再审一次很有必要。

姜明心头的大石头一点一点往下沉。

他的右眼皮从昨晚上一直开始跳,原本还想着今儿要不要小心行事,结果这么快就遭到了报应。

姜明心有预感,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了结。

不过,他跟黄立夫也都不蠢,该扫的尾早就已经扫干净了,姜明不信这回还这能查出什么。

姜明这么想,便有些有恃无恐,在萧瑾问他还有什么话可说的时候,姜明只说了一句自己教子无方,致使小儿顽劣。

只说顽劣,却并不承认杀人。

萧瑾皮笑肉不笑地瞅了瞅他,他大抵猜得到这两个人为何这么硬气,不过,萧瑾也不打算让他们好过就是了:既然此事还有待查证,便只能委屈两位大人这段时间先暂居刑部了。

待什么时候查清此案,再出来也不迟。

黄立夫心头不爽:那若是一辈子差不清,臣等岂不是要在刑部受一辈子的不白之冤?萧瑾凉凉一笑:放心,一月之内会有结果的。

黄立夫还是有些不满。

这么说来他还得在里头待一个月,一个月不长,但也绝对不短。

他之前好好的,莫名其妙要受这份罪,哪里肯心甘情愿呢?萧瑾知道他不乐意,但他偏偏要把他送到里面关上一阵子。

若是查清确有冤案,届时可就不止一个月了。

萧瑾立马叫来刑部尚书卢扬,让他好好招待这两位大人。

卢扬听懂了闻弦歌而知雅意,二话不说便请姜明跟黄立夫随他回去。

刑部也有空房子,但是看圣上的意思,这两个人只能住牢房了。

卢扬虽然平时不露头,但对萧瑾的指示,他每每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

人才出了福宁殿,他就已经给黄、姜二人选好了牢房——选的还是最破最旧、住得最不舒服的那个。

刚出了宫,卢扬便发现有人在探头探脑。

他仔细一瞧,原来竟是陈疏材。

黄立夫见到他还没走,翻了一个大白眼:陈大人还真悠闲,这会儿都没走呢。

陈疏材挠了挠脑袋,厚脸皮道:我这不是担心二位吗?您二位这是回家去?哪儿能啊,这是去刑部暂住一月。

谢明月云淡风轻地补充。

陈疏材八卦的天性就此被激发:好端端地怎么跑到刑部去了,你俩……不会是犯了什么大事吧?哟,这可见不得。

姜明知道这人没所谓,也不想由着他胡说八道,所以制止道:陈大人切莫胡说,我等过去只是为了自证清白。

周宜讽刺:是不是清白还不知道呢。

这下陈疏材心里更着急了,像是长了爪子一样,直挠他的心。

可他又问不出来,这些人一个个装模作样的就是不回答,真是急死他了。

哪有人嘴巴这么紧的?!姜明懒得跟周宜等计较,直接上了马车。

黄立夫落后一步,走近谢明月跟前,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停下步子,声音低沉: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死’字怎么写吗?别以为背靠谢家,他就动不了谢明月!谢明月与周宜愤然抬头,对上黄立夫薄凉到阴森的目光。

这人绝不是方才在殿中表现的那么无辜。

周宜被这扑面而来的恶意给吓得不知如何回应,谢明月也只是冷笑几声,算作回应。

黄立夫大摇大摆的上了马车。

明明他是劣势,可他却一点不惧。

目送两人离开之后,周宜才道:看他这么有恃无恐。

是笃定咱们查不出证据了。

韩叔华摇摇头:事发多年,如今便有证据也很难找得出来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放弃,纵然圣上已经让刑部审理此事,可是刑部是刑部,他们是他们刑部能查,他们一样也能查。

说不定他们查的还比刑部快呢。

几个人互相安抚了两句之后便都回去了。

这一日,除了外地的进士过了一天的安稳日子,剩下出生京城,家中有长辈入朝做官的,当天回家就被骂的狗血淋头。

他们骂的最多的,便是他们不该在御前状告黄、两二人。

真不知道你们这脑子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姜尚书同黄大人都是朝官,莫说是我们了,就连你们以后进了官场,同他们打交道的机会也只多不少,你们就非要把关系弄僵了,弄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咱家与将家黄家未曾结过仇。

如今你们两嘴一张是痛快了,剩下的却要咱们家里的人给你们擦屁股,你们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还查黄大人,你以为就你们那些三脚猫的功夫能查到什么?莫说一个月,便是给你们一年你们也只能无功而返!被骂的进士面红耳赤,心里却想着,他必能做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