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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下地(一更) ◇

2025-03-22 06:35:50

◎攻守易形了◎宫宴结束之后, 萧瑾召集群臣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新任吏部尚书程长庚还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例会。

他记得,他之前的上峰姜明每每从宫中开完会出来之后,脸色都不是很好。

鉴于此, 程长庚一直以为这例会是什么人见人烦的东西, 可坐在那儿之后他才发现,现场气氛竟然诡异的和谐。

虽然也有暗潮汹涌,譬如冯尚书跟王尚书一直针尖对麦芒, 可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大的分歧了。

只能说, 程长庚来的是个好时候。

刺头姜明已被革职,剩下的小刺头徐庶独木难成舟,不敢出面挑事儿, 其它的几位,哪怕彼此之间有过龃龉, 但是在大事上仍能同进共退。

萧瑾今日的主要议题就是:如何将他们的青花瓷顺利卖出去。

他今日的确出了一点力,但萧瑾觉得力度还不够,所以要集思广益,争取彻底拿下齐、燕、蜀三国。

提到赚钱的事, 众人可就立马来了精神, 没多久便说得热火朝天。

程长庚第一次议事儿, 心中踟蹰不敢多言,最担心言多必失, 让别人看轻了他。

只是看着冯尚书跟王尚书慷慨激昂的, 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羡羡慕。

这就是跟着圣上跟早了的好处了, 情分不同, 连说话都铿锵有力, 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程长庚幻想自己舌战群儒, 却不知徐庶何时偷偷摸摸地靠了过来。

徐庶见程长庚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对方是自己这一路子的人,遂起了拉拢之心,窃窃私语道:程大人是不是不习惯这议事的氛围?啊……?程长庚惊讶不熟的徐尚书为何突然找上自己。

徐庶眼睛一眯,开门见山:不瞒你说,老夫我便是参加了这么多次,也还是觉得别扭。

所以这样的例会,我是一个字也不说的,只由着他们发挥去。

前面有能干的人在顶着,咱们何必出头呢?倒不如轻轻松松,什么都不管,来得自在。

苦哈哈地在前头挣表现有什么意义呢?他不争不抢,不也还是做成尚书这个位置吗?这就是徐庶的处世之道,原先都好好的,只是近些日子才发现,朝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

程长庚似乎懂了。

其实徐庶压根不希望他们这批人里头再出现一个为了公事呕心沥血的,那样对他来说太不友好了,所以他才会拉拢程长庚。

可他看错了人,程长庚对此十分不赞同:我等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

为圣上分忧是我等职责所在,纵然有千难万难,也该当仁不让!徐庶:……原是他看错了。

徐尚书觉得我说的不对?徐庶消沉:没有。

他又缩了回去,誓要跟这个新来的划清界限。

这人境界太高,与他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徐庶干脆闭了嘴,不再说话。

殿中越是热闹,讨论得越在应头上,他心中便越是悲凉,这儿么多人,却愣是找不到一个跟他一样的。

难道真的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么?今儿开的这场会,除了徐庶,每个人都很是满意。

几个人合计了一番,燕国跟蜀国肯定会买的,但是齐国未必。

可不管怎么着,他们都得狠狠地宰上齐国一笔。

他们与齐国的恩怨太深,不趁此机会报一报仇,他们心里都咽不下这口气。

萧瑾也注意到张、王二人似乎对齐国的恨意特别深。

他也不知其原因。

萧瑾既然答应了第二日要带使臣们去皇庄,那这件事情肯定也是得提前安排的。

正好王从武跟冯慨之这阵子都挺闲的,萧瑾于是就点了他们两人连夜将一切打点好。

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了。

什么都不用做,自有底下的人替他安排好。

萧瑾不知的是,这一晚,三国使臣都未曾好眠。

齐国的洪儒盛大人睡不着,完全是因为恨得牙痒痒,晚些时候躺在床上时,今儿宫宴上发生的一切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是越想越气,越想越睡不着。

因他此刻灵台清明,已经攒了好些反击的话,足够他把夏国君臣都喷的狗血淋头了。

洪儒盛一遍遍复盘着自己今日下午如何大显身手的模样,可回归现实后,却不得不正视自己今日实际是被萧瑾连番戏弄、噎的说不出话来的事实。

他恨啊,恨得直捶床板!蜀国的段广基难以入眠,是在想着夏国皇帝。

他是头一次见到萧瑾,但是有关萧瑾的事儿却时常从别人口中听到。

听得久了,段广基便坚信萧瑾是个城府极深,最擅长玩弄权术、纵横捭阖的君王。

哪怕宫宴上萧瑾并未表现出什么,但是单看他夹枪带棒地整治了洪儒盛一出,就知道他是个厉害货色了。

不容小觑啊。

至于贺辞那儿,他夜里又去瞧了一眼夜市。

看得越多,贺辞心中的计较也就越多。

之前在北方的时候,总觉得燕国才是最好的。

如今南下见识了真正的人间繁华,贺辞才知道自己一叶障目了。

怪道国君一心想要南征呢,如此繁华的地方,不握在手里实在可惜了。

众人各怀鬼胎,可第二日依旧如期而至。

三国使臣对此还比较期待。

就连早就打听出不少消息的洪儒盛,亦是对今日的参观格外看重。

浩浩荡荡的车队穿过天街,一路往北,赶至城外的皇庄。

萧瑾没露面,外头的百姓虽不知车辇中的人是谁,但看着牌头这样大,那身份定然是顶顶尊贵的了。

唯有消息最为灵通的人,才知道这应当是三国使臣,说不定……他们的皇帝陛下也在此呢。

洪儒盛掀开车帘,瞧见外头这么多人对他们行注目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才刚想要嘲讽,目光又划过比他们齐国还要热闹许多的街市,瞬间哑然。

他置气似的放下车间,嘟囔道:有什么了不得的,回头我必禀明圣上,让齐国也拆了坊墙。

不就是下一道指令的事吗?他们夏国人做的齐国,为何做不得?洪儒盛不知夏国朝廷为了这街道整齐有序而做出的诸多努力,只看到了表面地不分坊市,觉得这模式看起来太过简单,是个人都能办到。

明摆着照抄就能抄出来的东西,他为何不抄?也不知过了多久,车辇才渐渐停下。

洪儒盛在车上等了等,见没有人过来请他,方才故意问:怎么不动了?回大人,已经到了。

洪儒盛再次伸出头,却发现皇庄近在眼前。

质朴的一座皇庄,跟夏国的皇宫一样普通。

换了他们齐国,这皇庄必定又气派又宽敞,哪像江南这种小地方?上不得台面!洪儒盛跳下车辇,四下观望,心中自信更甚。

可他进去之后才发现,那边几人已经聚在一块儿开始谈笑风生了,怪不得他刚才一直没看到人。

又是如此!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这些人相谈甚欢,却故意将他丢在后头,有意怠慢齐国,实在可恶!怪不得他一路走来都没找到人呢。

洪儒盛不服,整了整衣裳上前。

萧瑾已经进了皇庄,正在跟蜀国的使臣解释这稻麦轮作是如何操作的,跟蜀国使臣交流有些费劲,中间还需要有人口译。

不过蜀国使臣一个个听得都很认真,还有的直接拿着纸笔,老老实实地记了下来,生怕自己忘记。

洪儒盛听了一会儿,立马火了,合着在这里开小灶呢?诸位怎么都不等等本使?人未齐全就教上了,这岂不是厚此薄彼?萧瑾见他阴阳怪气,心中不屑,在他面前阴阳怪气,这不是班门弄斧吗?萧瑾道:贵国使臣难请。

到了皇庄也不露面,朕都以为您到车上睡着了,怕扰了您清梦,哪里好意思打扰?洪儒盛不满,怕打扰他?那他要是一直不下来,这些人还一直不去请了?哪有这样待客的?萧瑾看到地里有农户正在劳作,忽然心念一动,对着洪儒盛道:方才朕与段大人讲了这开沟排水是怎么做的,不过这嘴上说的远没有亲身经历来得实在,洪大人这么看重这稻麦轮作,不如亲自下田试一试?若是连你也纸上谈兵,那贵国皇帝又该仰仗何人?洪儒盛瞠目结舌。

这个夏国皇帝在说什么胡话,他是想让自己下地么?怎么敢的?!洪儒盛觉得自己收到了侮辱:我乃朝廷命官,齐国使臣,怎能下地?张崇明看不惯他这张惹人厌恶的脸,前尘往事一起涌上心头,张崇明对齐国的憎恶更深几分,他道:我们圣上九五至尊,一样下过地。

农为国本,下地算得了什么?还是说,洪大人觉得您这身份比夏国国君还要尊贵?觉得您是齐国来使,便能凌驾于夏国所有人之上?此言一出,王从武同他带过来的士兵眼神都不对了。

若这洪儒盛当真这么想,王崇武不介意让他血溅当场!洪儒盛觉得自己脖子凉凉,仔细一瞧,发现夏国那个兵部尚书已经把手握在了剑上。

他不自禁地后撤一步,色厉胆薄:我几时说过那样的话,只是今日身子不适,不宜下地操劳。

张崇明咄咄逼人:不适?正好这皇庄上有太医,不如请他们过来给洪大人看看。

洪儒盛额角生汗,觉得这群夏国人真的疯了。

可让他下地,他才不愿意呢。

洪儒盛自己不愿,便想着拉贺辞跟段广基下水,要下地,也得三个人一起下!贺辞体面驳回:燕国位居北方,没有多少耕地。

我们此番是为了科举选仕,而非稻麦轮作。

齐国需要的话,还是洪大人先下地吧,夏皇说得不无道理,贵国可不能纸上谈兵。

洪儒盛气得直想骂人。

这燕国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想再讽刺两句,却听到旁边忽然有了动静,却是那个段广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地,还对着洪儒盛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

他说什么?译者耿直地道:段大人说了,想要学就得有个好学的样子。

齐国什么都不给,等于是过来白吃白喝,还白学一门手艺。

都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在推三阻四、那般矫情干什么?洪儒盛咬紧牙关,眼睛里已经燃气了火苗。

一个个都欺负他是吧?段广基见他说不通,兀自转身,转身前还嘀嘀咕咕小声说了一句。

洪儒盛有合理的理由怀疑,那是在骂他。

张崇明趁热打铁,继续逼迫:洪大人,请吧。

王从武目光往下瞥,做好了洪儒盛口出狂言的准备。

形势不利于他们,除了忍着还能有什么好办法?洪儒盛咬了一下后槽牙,屈辱地撩起袍子,一步一顿,下了那泥地。

张崇明站在高处,目光所及便是洪儒盛一副心有不甘却不得不低头的模样。

想想当年他们出使齐国时所受的刁难讥笑,张崇明终于是出了这口恶气。

原来齐国也不足为惧。

当初齐国势强,夏国势弱,他们只能任人宰割,任人鱼肉。

可如今不同了,他们打了胜仗,国力也日渐强盛。

好比现在,洪儒盛站在泥里,他站在岸边。

夏国跟齐国,已经攻守易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