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盘在十九腰上的银蜿突然爬向桌台。
程澜告诉十九,银蜿最识解药所在,故才要十九带在身上,否则十九那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让一条银蛇缠在自己身上?却见银蜿身子缠上木盒身上,最后钻入木盒之中,便不愿出来了。
十九无奈,但确定解药在这合中无疑。
遂合上盒子,揣在怀中往外走。
十九走到河岸,余光不断撇向圆木两边的水面,对面的人都在注视着,若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恐便会穿帮。
水面依然平静如常,只是,稍稍熟知这边环境的人,都能看出此中伏着什么危机。
不好!程澜小声叫道。
声音也只容得周斯晓听见。
周斯晓听着程澜暗示,握在手中的剑随时准备上前去救十九。
圆木两旁,一双双眼睛露出水面,十九暗自咽了咽口水,却又不敢表现,只能把手中的剑揣紧几分,随时准备一场拼杀。
岸边的人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场面,谁也舍不得眨一下眼睛,生怕就此一眨眼,便会错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但说也奇怪,那些浮头的鳄鱼都在十九走过之时纷纷把头没入水中,自动退去,丝毫没有要上去争斗拼杀的意思。
岸上的人看见这一幕,更是深信十九就是上天派来的神明,有神力庇护,连圣兽也害怕地退避让道。
十九有惊无险地回了来,背后早已被冷汗弄湿了一片。
当初把龙袍带在身上,不过是想留作纪念,谁知如今却是救命法宝。
鳄鱼虽然是色盲,但由于肾腺发育不了,对黄色所反射的波长最为敏感害怕,若是遇到黄色便会主动退让。
百姓们纷纷对十九朝拜,行礼,苗王毕恭毕敬地过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没一句能听明白的话。
最后被程澜高度概括,就是苗王要请十九到家里做客。
朕乃邵华国君,奉神之命前来,希望尔等归顺我邵华。
神明自当永保你们平安。
被苗王敬若上宾的十九,坐在苗王的宝座上,再次开始坑蒙拐骗的勾当。
苗王听了程澜的翻译,当即表态愿意服从神的指示与安排。
并愿意前去中原与国君见面以表诚意。
当苗王在固伦皇宫见到挂在正殿的十九画像时,得知,这位邵华国君已仙逝四月有余,苗王推算了一下当时见到画像中人的时间,更加坚信,那人是神明,是前来拯救部族的救世主。
当然此是后话。
十九是十足的便宜占绝,绝不吃亏的人,受苗王如此待遇,自然能坑就坑,明示暗示地说程澜是神钦点的护法,受天命而降生,此话一出,即使苗王再不愿意,也会迫于民众的压力,让程澜继承苗疆老祖的称号。
当苗王问及自己女儿现在行踪,十九这才想起如今那秦萧是易了容,自入了寨子便一直低调行事。
十九余光撇想站在角落处的秦萧。
坏坏给给了一个笑。
那在秦萧看来,是要准备出卖自己了,暗自地把握在手中的剑捏紧,准备好逃跑。
十九掐指,装作算命老道,开始装模作样的推算。
紫星初现,乃大贵之相,你女儿如今在此不远。
那边的秦萧,听闻,手中的剑早以蓄势待发,准备一场逃跑的拼打。
以她的明理,以后会成为众人的英雄,苗王你不要再逼她婚配,此人日后定是不凡,或许会成为神所选定的下一任使者。
秦萧听心下暗自松了口气,眼睛狠狠地瞪想十九。
由程澜反应,见十九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苗王哪还敢不从,连连点头称是。
你女儿不出一月就会与你相遇,你且放心,她过得很好。
有了十九的保证,那苗王顿时舒了口气,他家就一个宝贝女儿,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夫人还不剁了自己。
对十九千恩万谢之后,说要设宴款待,却被十九推脱了。
折腾了一整天,十九一行人回到住处已是星光点点。
刚进房门,十九便吩咐了周斯晓在外看守,随后迫不及待地把房门关紧。
程姐姐,这就是今天从你说的那处拿来的盒子。
十九从怀中拿出木盒,递予程澜。
程澜结果,当即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当即也是一愣,里面哪里来的丹药,只有她的银蜿在盒中呼呼而睡。
这……我只找到了这个,刚一打开,小白就自己爬进去,舒服地睡了。
十九也是满心的无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去到那,居然只拿到了盒子。
程澜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木盒,上等的紫木沉香所致,瞧这木的质地,该是有些年头的老树,此乃木料中的极品,世间甚是罕见。
银蜿有异,它可曾碰过什么东西?低头仔细看着盒中的银蛇,程澜皱眉。
它一直盘在我的腰上,一直没动,知道我打开盒子,它才突然爬了出来,自己钻进去,还不愿出来的。
十九解说,想了想,便问道:它怎么了?银蜿要蜕皮了。
哎……我还以为是什么,不见是蜕皮么,蛇蜕皮再正常不过了。
十九举得程澜大惊小怪。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现在是秋季,蛇当是要准备冬眠了,根本不是蜕皮的季节。
遂十九一下便把目光转向程澜。
银蜿是姑姑从小用毒物和稀世药材养大,跟了姑姑四十余年,仅退了三次皮。
哇!这条蛇的生长速度也太慢了吧!十九惊叫。
那这次……不会刚巧缝上第四次吧?十九依旧一脸不可置信。
宋姑娘,程某如今看你气死,毒暂时无碍,不如此物就暂留程某此处,让我仔细研究一下可否?程澜不问十九,反倒转问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宋灼君。
程姐姐客气了,子缨既然把木盒交予姐姐,放在姐姐处又有何不可。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最后宋灼君带着死活不肯离开的十九退出了程澜的房门。
星光两三点,稀稀疏疏,全因月的光华所盖。
程澜摆弄着木盒无果,随手放在桌上,自己起身去歇下。
月的霜华透光镂空的雕花木床倾泻而下,洒了一地银色。
渐渐地,夜深了,月移了位,从窗中洒落,照在了桌上敞开的木盒上,那银白的鳞片被渲染得更加刺目。
只是,下一刻钟,那刺目闪光的银白一点点地被紫红的绛色吞噬。
最后,一条银蛇蜕变而出,留下那一层红得扎眼的蛇皮。
银蜿?程姐姐,不好了!灼君她突然毒发!十九急切地敲打着程澜的房门。
今早醒来,便见宋灼君黛眉紧皱,痛苦地捂这胸口,下颚上的紫色似是脱缰的快马,迅速地向嘴角蔓延。
师父被银蜿咬伤,正在闭关驱毒。
好不容易盼来了有人来开门,不想出现的却是秦萧。
师父?程澜是我的师父。
秦萧见十九那副疑惑不解的默然,遂补充了一句。
程姐姐去哪了?此时的十九哪还惯秦萧是谁的徒弟。
我已经说了,师父被银蜿咬伤,如今在石室闭关驱毒。
什么!怎么就这样祸不单行!你刚才说宋姐姐毒发?秦萧皱眉,按理来说,该不会那么快的啊。
你对她做个什么!秦萧突然猛地捉住十九衣襟怒问。
没有,昨晚就洗了个澡,然后……十九闪烁其词。
她做这些平常都在做。
该死!师父的嘱托你难道忘了吗?她千万不能过多的碰水,你还要她洗澡?秦岚怒瞪。
不对!一定还有其他别的事情,否则不可能,这样!看着床上躺着的宋灼君,秦萧皱眉。
外阳内阴,脉迹浮乱,昨晚你一定漏记了什么,在不注意的时候让她出现了内阳外阴之相,否则不会突然毒发的!秦萧探着宋灼君的脉,十分笃定地道。
真的没有做过什么!除了……除了什么?瞧见十九欲言又止,秦萧急急追问。
呃……你满十八岁了没有?我今年双十了!秦萧气极,这是什么人,问她事情还反问自己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呃……就是夫妻之事,周公之礼。
十九道。
闻言,那秦萧刷一下的红了脸,一边静力的周斯晓脸也好不到哪去,倒只有十九面色如常。
你!秦萧气结。
她都这样了,你居然……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柳前辈呢?但瞧着床上昏迷的宋灼君,秦萧还是强打了精神。
已经派人去叫了。
师父她闭关驱毒,少则一两天,多则半月,如今唯有要柳前辈用针,先缓住毒素。
等师父出关再作打算。
柳前辈!见着柳御尘进来,十九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
柳御尘急步上前,号了脉,随即掏出针袋,开始为宋灼君施针。
你们都先行出去吧,我要为她宽衣施针。
施针过半,柳御尘抬头,命令道。
我留下做个照应。
十九急急道,生怕柳御尘也要把自己轰走。
柳御尘点头应允。
两个时辰过去,再十九看来,却犹如几个世纪的等待。
好了,不要拔针,带明日我再来一次,如此便能压制两日。
柳御尘起身收拾,收拾完毕,抬手顺势擦了擦额上的汗。
有劳前辈了。
十九此时说话以显得有些无力。
灼君,娘子……十九坐下,握起宋灼君的手,轻轻地叫到。
看着床上插满银针的宋灼君,十九心都要碎成了粉末了。
你会没事的,我说过,等你好了以后要带你周游世界的,河山万里任我们逍遥。
十九说着说着,已不由哽咽,泪也抑制不住地往下流,滴落到了床边,滴落在了温热的手背,滴入了锦被中,瞬间消失了踪影。
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我的灼君有事,我要整个世界来陪葬,我十九说到做到,没有了我所眷恋的人,要这个世界何用!十九抬头,对着敞开的窗户,硬起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