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烟猛地转过头去, 却见一个黑衣男子背对这边从人群中挤出。
恭喜公子, 贺喜公子!正当谢南烟准备去追的时候,突然围过来好几个学子,热情道贺。
谢南烟再看向那黑衣男子, 那男子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舟着急地道:烟烟,我确定我看见的一定是舅舅!谢南烟自然信她, 只是周围这些学子实在是太烦。
让开!谢南烟寒了脸,怒喝一声, 否则, 本将军拔了你们的皮,剁碎了去喂狗!看见谢南烟怒了, 学子们连忙悻悻然散开,哪里还敢堵在谢南烟面前?谢南烟牵着云舟挤出了人群,往前跑了几步,不得不停了下来,叹声道:阿舟, 我们追不到了。
没事……云舟虽然失落,可她知道舅舅活着就好, 我还有亲人在世,我很高兴。
谢南烟蹙眉看她,你放心, 只要他还在京城,我一定能将他找出来。
云舟喜声道:嗯!谢南烟欲言又止,她隐隐觉得不太对。
云舟的舅舅若是看见了云舟的名字出现在榜上, 定会等着与云舟相认,又怎会匆匆离开?此事必定不简单。
其实孙不离并没有走远,他趁着那些学子围住两人之时,跳上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楚忌坐在马车中,捻须看他,孙先生,探花郎可是你家的云姑娘?孙不离正色道:是她。
今日辛苦孙先生了,老夫先送先生回魏王府休息。
楚忌说完,刚欲让车夫调转马车,哪知孙不离突然开口。
大人。
孙不离从袖中拿出了一块令牌,明日新科进士都会入宫面圣,还请大人帮在下一个忙。
楚忌看了一眼令牌,令牌上面赫然一个朱红的魏字,这是魏王府亲信令牌。
老夫原来还以为你只是个小角色。
楚忌颇有几分惊讶,没想到……罢了……先生开口便是。
孙不离涩声道:当初云娘若是听我的,也不会……他自觉多说了一句,便对着楚忌再拜一回,明日我想私下与舟儿一见,有些话我必须与她说。
老夫能否先听?楚忌试探地问道。
孙不离笑道:事关云娘的死因,我想舟儿若是知道了,定会与大将军府划清界限的。
楚忌狐疑地看他,你抚养云舟多年,怎的不早些告诉她?一个小渔村的奶娃知道了又能如何?孙不离说完,悄悄地掀起一线车帘,看着皇榜,如今大将军给我们做好了嫁衣,这个时候不说,又更待何时?楚忌眸光复杂,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孙不离。
不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他都小看了这个人。
不过,至少现在这个人与他是同一阵营的,帮他一次,就等于是帮了魏王,这份功只要记他楚忌头上便好。
云舟与谢南烟回到年府没多久,朝廷便送来了探花官服官帽。
本该激动的云舟,因为心系舅舅的安危,迟迟没有试穿官服。
快些试了官服,朝廷的人还在外面等着,若是大了,或者小了,他们也好及时改了。
谢南烟提醒她。
云舟点头,抱着官服官帽走到了屏风后。
劳烦几位公公在外再喝两盏茶。
谢南烟走到门前,笑然说完后,便将房门关上了。
内侍们面面相觑,原来京师传的那些话都不是假的,谢南烟果然喜欢与探花郎云舟厮混一起。
云舟听见了谢南烟关门的声音,从屏风后探出了半个脑袋来,小声提醒:烟烟,大将军随时会回来的,瞧见你我单独一室……我高兴,怎的?谢南烟走近了她,亲手帮她把外裳脱下,将大红色的官袍给她仔细穿好。
云舟有些担心,万一她又欺负你……也没有你欺负的厉害。
谢南烟将玉带缠上云舟的腰,上下瞧了一眼,这身官服大小正好,想来不必外间的公公再改了。
我何时欺负你了?云舟正色问道。
谢南烟白了她一眼,自己想。
说完,便推开小窗,对着外面的内侍道,官服大小正好,几位公公可以回宫复命了。
好。
内侍们站在外面本就觉得有些尴尬,等到这句话,他们便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年府。
谢南烟关好窗户,转过身来,瞧云舟还是一脸茫然,挑眉问道:当真不知?云舟走了过来,不知。
你……谢南烟的手指在她心口上打转,想你舅舅想了整整两个时辰了,你说,你有没有欺负我?我只是担心……云舟哪里还敢狡辩,她莞尔扶住了谢南烟的双肩,烟烟,是我不好,不恼我了可好?不好。
谢南烟扭过身去,要罚你!罚什么都依你!云舟从后面将她温柔拥住,只要烟烟不恼我。
谢南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小嘴是越来越甜了。
云舟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侧,是烟烟教得好!谢南烟打趣问道,这会儿又不怕师父回来了?说完,她微微歪头,在云舟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看你还不长记性。
嘶……云舟酥得倒抽了一口气,她心头一热,哑声警告,烟烟,我现在可是探花郎,很快便是朝廷命官了。
谢南烟笑道:那又如何?本将军还是比你官大,罚你就是罚你,你还敢以下犯上不成?我若是真犯上了……云舟小心翼翼地问她,罚得比现在还重么?啧啧。
谢南烟笑意更浓,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说最近你这小嘴怎得那么甜,说,嬷嬷这几日神神秘秘地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没……没说什么!云舟心虚地回答,她不敢再抱着谢南烟,一脸正气地道,我只读圣贤书……说了一半,惊觉不该提这个,急忙扯了其他事,烟烟,你帮我看看,这探花郎的官帽可戴正了?说着,便走到了屏风后,将官帽拿起,戴到了头上。
谢南烟已了然七分,嬷嬷这几日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对。
云舟刚转过身来,就被谢南烟顺势推倒在了床上,又惊又羞地瞪大了双眼。
烟烟……这儿不是白山楼……我正要说白山楼之事,那日嬷嬷端了鹿茸羹给你,之后几日她又老喜欢给你送书读……谢南烟俯身凝眸望着她,我去军营巡防,你在府中都看了些什么书?云舟羞得满脸通红,我保证我没有读……我就……就看了一页……就藏起来了!藏哪里了?谢南烟挑眉威胁,若是不说……我就去问嬷嬷,她不敢瞒我什么,定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嬷嬷若是都说了,万一真惹恼了烟烟,她就真的死定了。
她只好咬咬下唇,老实交代,就是……就是一本图册……嬷嬷说……我该多学学……这样……既不会伤身……也不会……折腾坏……她的眸光灼灼,游移到了谢南烟脸上,清楚地看见谢南烟的耳根红了起来,你……好个杨嬷嬷!就帮着你欺负我!谢南烟又羞又惊,忍不住敲了一下云舟的心口,嗔道,你好的不学,学这些……想到害羞处,又忍不住弹了一下云舟的脑门,快些交出来,我拿去烧了!此时云舟的官帽早已歪了,她一动不动地望着谢南烟,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她哑声唤道:烟烟……谢南烟故作镇静地道:嗯?她的声音说得极小,你……有没有跟我一样?一样什么?谢南烟惑声问道。
云舟坐了起来,将她抱在膝上,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儿……颤了一下……她不说还好,说了之后,谢南烟何止是一下。
阿舟!你讨打!谢南烟看似恼怒,可更多的都是羞涩,快些把图册交出来!她越想越羞,便想敲云舟几下。
云舟瞧她捶来,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她平日没练过功,这腰力怎比谢南烟,哪里能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便与谢南烟一起再次倒在了床上。
谢南烟翻身坐在她身上,发髻已歪,鬓发还散了几缕垂在脸侧。
此时看她,竟比方才还美艳。
云舟看得痴了眼,脑海中浮现出了她唯一看过的那一页图,与她与谢南烟的姿势一模一样。
烟烟……饶……这会儿求饶已经迟了!今科探花郎的唇,只能她一人尝。
钉!突然,窗棂上被什么钉了一声异响。
谢南烟站起,闪到了窗畔,仔细听了听——隐隐约约间听见了丫鬟的声音,参见大将军。
师父来了,今日先放过你!谢南烟匆匆留下一句话,便推开了后面的窗户,跳了出去,离开了这儿。
云舟站了起来,快速整了整官服。
忽地,她忍不住哑然失笑,看着官袍上一点指甲盖大小的润渍,喃喃道:原来……都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探花郎是应该学点探花之术。
更文~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