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了盛京之后,郁柔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但是在高乐的怀里,两个人窝在一个小的不能更小的躺椅中,她连梦都没有做,像是昏迷一样,睡了将近一个小时。
纪小涵进来将人叫醒之后就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白琴还在外面等着。
郁柔正这样就伏在高乐的怀里,睁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她轻手轻脚地从高乐身上下来,蹲在躺椅旁边看着还正闭着眼睛的人。
她眼下是和自己一眼的乌青,今天早上赶飞机过来,怕是昨天根本没怎么睡。
想到这儿,郁柔的眼底浮现出心疼来,她又好好地替高乐掖了掖那个小毯子,这才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场中导演组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下午的工作又开始了。
高乐确实也是困及了,郁柔昨夜好歹也算是睡了四五个小时,她昨天和纪小涵联系了之后,两个人又连麦一起看了机票,折腾到很晚,景园离机场并不算近,第二天还要起床赶飞机。
这一趟下来,高乐累得一觉睡到了天黑。
她再睁开眼的时候,郁柔已经卸了妆走了回来。
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看着自己的小朋友迷茫的样子,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醒了?嗯,高乐皱着眉哼了一声,几点了?郁柔拿起自己的保温杯,递给高乐,才说道:六点了,我跟导演请了个假,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回去?你要和我一起回燕京吗?高乐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她说完,捧着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
傻瓜,郁柔弯下腰揽着她的脖颈,额头相抵,回我住的地方。
高乐的眼神慢慢变得澄澈起来,她和郁柔的视线胶着了许久,这才听话地起来了,任凭郁柔拿着衣服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熊。
像是装扮自己的洋娃娃一样,郁柔看着自己的成果,心里满意得很,脸上溢满了光彩,好啦,走吧。
看着她高兴的小模样,高乐觉得自己打飞的过来的决定真是太对了,她反手握住郁柔的手,塞进自己的兜儿里,笑着说:好。
她们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导演那边还正在拍着别人的戏份,没几个人注意到两个裹着黑色羽绒服的人钻进了保姆车里面。
没一会儿,白琴也上来了,纪小涵这才发动了车。
片场里演员们住的地方不算近,在有些崎岖的路上开了有二十分钟,才到了目的地。
高乐一下车就看到了门上面挂着的一个大红色的灯笼,明明还没有到春节,这个时候挂个灯笼在这儿不知道是何用意。
我们借住在这边老乡家里,郁柔下了车之后,顺着她的视线看着灯笼解释道:这边天黑得早,老乡怕我们晚上回来的时候认不清是哪一家才挂上的。
这边的人都朴实的很,就算知道来的是一群明星,也只是在头一天看了个热闹,第二天该干什么活儿就接着干什么活儿。
原来如此。
跟着人走进去,门上挂着的一大串干玉米十分应景。
听到动静,屋子里的女人迎了出来,花棉袄,红脸蛋,朴实的很。
回来了?吃了吗,家里刚整好饭,一起来吃吧!郁柔牵着高乐冲着老乡笑了笑,大姐,我先带我家小朋友回屋收拾一下,一会儿就过去。
诶好好好。
那老乡也笑着,她看了高乐一眼,心里感叹这城里的娃娃往那儿一站,这气质就出来了。
不过这一阵子她已经见识过了很多大明星,倒也没怎么诧异。
说是借宿,实际上这个老乡家里是开农家乐的,只不过冬天来了,也没有什么人再来这边,倒是剧组来了之后,住了进来。
剧组人多,这边只有郁柔、任筝、钟景程还有另外两个男演员和他们各自的助理住在这里。
哇,要睡炕啊!高乐随着人来了二楼,一个大土炕几乎占了半个屋子,上面铺着大红色的花布,看上去特别喜庆。
郁柔正解着羽绒服的拉链,听她这么说,走过去搂住高乐的脖子,笑着说:毕竟是盛京嘛,你小时候没有睡过嘛?高乐顺势把手伸进她的羽绒服里,直接在里面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想了一会儿说:没有,我小时候回这边都是去爷爷家,他们一直住在城里。
但是,我爷爷小时候肯定睡过!她一副神气的表情,看的郁柔想笑,她伸手揪了揪高乐的耳垂,就你知道啦,好啦,快收拾收拾,我们下去吃饭啦。
高乐又缠了她一会儿,好在她在片场卸了妆之后连口红都没有涂,带着人就回来了,这会儿倒是不用担心口红被亲花了。
在老乡热情地招待下,几个人吃了晚饭,高乐又在郁柔嘱咐下去洗了个澡,等两个人都洗的香香的,换上了睡衣,这才爬上了炕。
冷不冷啊,郁柔看着自己小朋友一身单薄的睡衣,有些心疼道:快点盖好被子。
她刚伸出手去给高乐掖被角,整个人就落进了高乐的怀里,一双爪子游走在她的腰间,没一会儿就钻进了睡衣里。
手明明暖得很,那人却笑嘻嘻地说:阿柔给我暖暖就不冷了。
感受着指尖的温度,郁柔脸上漫上了些粉红,腰间痒痒的,痒得她像一只鸵鸟一样缩进高乐的怀里。
高乐本来还正闹着她,但是感受到手下的感觉,又皱了皱眉,她还没来得及把郁柔养胖一些,现在抱起来还会硌手。
气氛又安静了下来,郁柔抵着她的肩膀小口的喘着气,平复着呼吸。
她感觉到自己的小朋友有些沉默,以为她是想到了昨天的事情。
她还欠高乐一个解释。
二宝,撑着她的肩膀微微起身,郁柔看着高乐的眼睛,没有躲闪:四年前我就知道了。
话题突然转变,高乐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事情还没有处理,总归是要解决的,否则梗在两个人中间就像是一根刺一样。
那个孩子是个试管婴儿,我爸妈去了美国,又找了人代孕,这才有了那个孩子。
郁柔好似叹息一般,我当时知道之后,不敢告诉你,我害怕、害怕你受不了……她没有说为什么受不了,高乐可是清清楚楚得很。
她在国外待了五年,不泡吧不date,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呆着,之前有些冲动的性子早就被磨得沉稳了下来。
但是如果她在刚开始的时候被告知了这件事,知道了自己一年的努力在别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她很有可能会受不了而崩溃。
尽管如今知道了也会有些这样的感觉,可是她现在第一个想的却是郁柔。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她说完,又把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可是郁柔却被她这句话激得红了眼眶,你干嘛这么懂事啊……分明是她的小朋友,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
听着郁柔似嗔似怨的声音,高乐笑着在她耳朵上啄了一口,满足地说道:才不是懂事呢,那是因为我现在有了底气了。
什么底气啊?高乐见她的情绪有了好转,故作神秘地说:不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什么嘛……郁柔揪着她的衣领嗔到,她抬眼看着自己的小朋友,清晰的眉眼印刻着她对这份感情的坚定,心下一动,情不自禁地用自己的唇瓣去碰了碰她的,嘟囔着说:现在你知道啦,是要辞职嘛,还是怎样……她的气息扑在高乐的脖颈间,湿热的很,高乐咽了口唾沫才稳下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说道:是我的话,我肯定是会辞职的,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金融,而且啊,我要的不是诚玉,我只要你。
我已经是你的啦,郁柔说到,那就不干了好不好?她不想她的小朋友受委屈,她应该在一开始就说的。
或许,在四年前她就应该说出来,她可以去国外陪着她的小朋友,一起承受这一切,说不定,那个时候高乐就和她一起回国,不用再学她不喜欢的东西了。
可是她没有,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嗯……高乐眨了眨眼睛,是我自己的话肯定就不干了,可是,可是我怕你受委屈,我不想让你受委屈,凭什么……傻瓜,郁柔笑着嗔到,受委屈的明明是你。
郁柔看着她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种感觉只有她的小朋友能带给她。
我倒是还好。
高乐想到自己写的那几本书,总觉得有些心虚,我就是觉得,凭什么一开始说好的属于你的东西要拱手送人啊,就算是亲弟弟也不行!傻死了……明明一直是个不争不抢的人,在面对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时却是出乎意料的冲动,郁柔抬手勾住她的后颈,语气溢满了宠溺,我不在乎的,可是,如果你想去做什么的话就去做,放心好啦,姐姐养得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