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 江翰把两个人送回了酒店才打车回去了。
一路上郁柔一直没有搭理高乐, 可是本来抽出来的手却还是被高乐牢牢地又给握了回去。
一直到回了房间,不得不松开了。
将衣服挂在了衣架上,郁柔抱着胸站在窗前, 看着奥斯的夜景。
和斯德哥尔摩比起来,这边的夜晚五彩斑斓得多, 远处还有个巨大的摩天轮,亮着一圈像是彩虹一样的灯。
郁柔却没有心思去欣赏那些, 她的脑子里全是刚刚江翰说的话。
她从来都不知道高乐会抽烟。
高乐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 深深地吸了口气,才上前一步搂着郁柔的腰把人抱进了怀里。
雪纺衫的质感很舒服, 她却也注意这些了,高乐下巴在郁柔的肩上蹭了蹭:不生气了好不好?当时我不懂事,瞒着你,但是我都答应你了,以后什么都不会瞒着你的。
我不是在气这个, 郁柔挣开她的怀抱,扭过头看着高乐说道:你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吗?当初高乐已经答应了她, 她自然相信自己的小朋友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更何况这是几年前的事,她现在生气高乐当初不告诉她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气得是高乐不把自己的健康当做一回事。
高乐被她噎了一下,双臂微微悬空, 攥了攥拳才垂了下来。
她垂下了头,说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抽烟的。
承认了错误, 她又立刻说道:我已经戒了,这几年都没有再抽过了,真的!她肯定是戒了的,郁柔哪儿能不知道呢,她要是没有戒,自己岂不是白和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吗?郁柔的神色缓了缓,她伸手拉过高乐垂在一边的手,低着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开口问道:当时,是因为好奇才跟着一起抽烟的吗?吃饭的时候江翰说了,当时他母亲去世了,他一时接受不了染了烟瘾,那么高乐呢?听到郁柔问这个问题,高乐并不意外,甚至还可以预料到她一定会问,她反过手来握住郁柔的手,走到了一旁的小桌边,按着人坐了下去,才解释道:你知道的,我英语一直不好。
刚来奥斯的时候,全都是靠着翻译软件生活。
后来就开始学英语,考雅思,我底子本来就差,很多单词根本就不认识,第一次连6都没到。
但是学校对这个成绩卡的很死,我在那一年考了六次才上了7.5。
可是开始上课了,我才发现成绩好真的不代表英语好。
一开始,听课的时候半知半解,和同学讨论的时候也说不出来,我都不敢跟你说,第一学期还挂了一门课呢。
当时江翰也这个样子,所以我们两个人经常凑在一起。
我不喜欢喝酒,他也怎么喝酒,最后就,就……她说着说着抬手蹭了蹭鼻尖,有些羞赧了,当时还不够成熟嘛,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困难,还是学习上的事……不过后来英语好了,不挂科了,写的书也出名了之后,我立刻就不抽了!她说完,卖萌似的嘟了嘟嘴唇,偏偏样子有些滑稽: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也不会抽的,以后我天天粘着你,你监督我好不好?高乐本以为自己都这个样子了,郁柔再怎么说也该笑了,没想到却看着对方的眼眶渐渐的红了起来。
怎么啦?她先是愣了下,立刻就站了起来,蹲在了郁柔的面前,捧着她的手问道:怎么哭啦?她该不会是把人给气哭了吧……偏偏郁柔就只看着她,看着看着就开始掉眼泪,梨花带雨,可怜极了。
……高乐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一边手忙脚乱地帮着郁柔擦眼泪,一边又把她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地吻着:你别哭啦,我会心疼的,而且,要是我妈知道你被我气哭了,得拿着笤帚追着我打……郁柔看着她的发顶,指尖时不时地传来有些湿润的触觉,更想哭了。
刚刚高乐说得简单,一笔带过,可是她自己顶着的压力和焦虑却半句都没有说出来。
看着她一直弯着嘴角,郁柔只觉得自己心酸的发疼。
她并不是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无力感,刚刚接触一个新环境,所有的一切全都要靠自己,一个人去摸索。
遇到什么挫折,也只能靠自己,哪怕是告诉别人,也只能是宣泄一下情绪。
可是当时她连宣泄情绪的机会都没有给高乐,让她一个人挺了过来。
当时她在干什么呢?郁柔恍然间想到了那一个接着一个的黑夜,眼泪掉的更欢了。
高乐见状没了办法,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仰着脖子吻住了她。
她勾着郁柔的脖子,迫使她低着头和自己吻在一起。
前人经验果然不错,没一会儿郁柔就呜咽着只顾着呼吸了。
高乐这才松开她,抱住她的腰肢,把脸埋在郁柔的柔软之间,闷闷地说: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
郁柔的手早就无意识地搂住了高乐的脖子,这会儿顺着她的动作落在了高乐毛绒绒的脑袋上。
她缓缓地摸着小朋友的脑袋,帮她顺着头发,眼角还湿润得很。
……我以后每天都要监督你。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不像是正在哭的样子,高乐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使劲地在郁柔怀里吸了一口气,眼眶却也红了起来。
那天晚上,高乐少见地窝在了郁柔的怀里睡了一夜,嗅着熟悉的香味儿让她在睡梦中也弯着嘴角,郁柔一直爱恋地看着她的样子,仿佛要把她现在的表情刻在心里。
奥斯是个大城市,她们也就待了五天,就准备回国了。
倒也不是急着回去做什么,只不过最经各个地方跑老跑去,时差已经特别不规律了,有的时候还休息不够,导致郁柔这次来例假的时候疼得比以往都要厉害。
高乐心疼坏了,在来奥斯之前就准备直接带着人回国,结果被郁柔拦了下来,这才来了奥斯。
她们走的时候,江翰特地到了机场去送她们,提了两大盒的本地茶让两个人带回国喝。
从奥斯回国,坐飞机要更久一些,不过头等舱相比于经济舱来说,已经是最舒服的了,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毕竟,这就是出门旅游的代价。
她们不着急,也没有赶着时间去买最近的机票。
所以,到燕京的时候,上午也才过了一半。
这回高乐不敢以倒时差的名义直接拉着人睡一天,晚上再运动运动了。
在斯德哥尔摩的时候,第二天郁柔醒了之后,差点把她关在卧室外面。
吸取了教训,高乐不敢胡闹了,可是又害怕一会儿没忍住睡了,晚上又睡不着,干脆把两个人买回来的东西分了分,装了几个袋子出了门。
她们先到了宜然娱乐,提着东西去找白琴。
宜然娱乐的工作人员见郁影后见得次数多了,可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带着老婆来公司的影后,一个个兴奋得恨不得扑上去。
可惜还想保住饭碗,只能委屈地咬手绢。
送了东西,又寒暄了会儿,郁柔才开着车带着高乐去了城南,结果没想到高家一个人都没有,打了个电话才知道老两口跑到邻城去见老朋友了。
走吧,去云顶苑吧。
高乐坐在副驾驶,看了看郁柔说到。
车停在路边,郁柔看了眼手机,马上就到饭点了,去了郁家说不定就要被留下一起吃个饭。
虽然郁宝全已经不再干涉她和高乐了,可是郁柔一直耿耿于怀,她总觉得自己小心眼了。
那毕竟是自己的父母,也给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宠爱,可是她现在每次面对郁宝全和韩珍时,再也不像是从前那样自在了。
我们就是过去一趟,不过,如果你不想去咱们就去红泥吃火锅!高乐捏了捏她的耳垂,声音温润似玉:阿柔,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你虽然是郁家的女儿,可是你首先是你自己呀,开心就好。
她手上的温度传到了自己的心里,郁柔眨了眨眼隐去了眼中的水雾:馋小孩,天天想着吃火锅。
对呀,高乐大咧咧地说,你又重复了一遍,我更想吃了。
要不然,咱们先去吃火锅,再去云顶苑怎么样?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考虑,郁柔心里麻麻的,她目光婉转地看着高乐,开口说道:一身火锅味儿过去呀?我们先去云顶苑,然后出来去红泥吃火锅好不好?高乐故作犹豫,这样啊,好吧,那这回听你的,谁让我老婆是家里的女王呢?贫嘴!郁柔嗔了她一句,心里却涌起一股燥意,驱散了刚刚的阴霾,系好安全带了嘛,我启动啦。
系好了!高乐拍了拍胸脯,也终于放下心来。
白色的讴歌缓缓地启动,朝着云顶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