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一个幼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周围的一切都在迅速模糊。
寒清猛然睁开眼,往四周看去——淡棕色的帐子,让木月桌椅,微微飘起的蛟绡纱帘……还有眼前熟悉的女子。
翠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半晌,他才问出这一句话。
谁知翠竹说话竟开始结巴了:少、少爷昨天晕倒了啊,我们都给你吓死了,那时你的呼吸好不均匀,我们都还以为、以为你……他的眼中的神色复杂,却也只是淡地说:原来是这样……原来只是一场梦。
少爷,您做了什么梦?为什么脸这样红……?翠竹试探地问了问,又故意补了一句,还是——又发烧了?说完,还用手放在他的额上试了一下温度。
没事,还好。
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他。
现在几时了?已是午时正刻了。
我娘呢?正在荼竹亭里赏花呢。
她说待少爷起来以后便叫您去用膳。
香妹呢?正在房里刺绣呢。
那……南宫月呢?他其实一起来就想问这个问题的,可是不知为何,就是不肯先提到他。
却没想到翠竹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忸怩:南宫公子一大早便出门了,也并未告诉我们去了哪里,只说是出去有事。
哼,他能有个什么事?无非就是继续骗钱罢了。
少爷……翠竹知道只要一提南宫月,少爷就会相当恼火,可是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南宫公子人很好的……而且翠竹不相信他是骗子。
他、他虽然有时说话有些疯癫,可是对人很好,很温柔。
他很好,真的真的很好。
翠竹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的崇敬之情,只能用好这样简单的词来形容他。
寒清见她这样紧张地替南宫月辩解,便打趣道:哦?看你说得这样好,莫非我们翠竹的心已许了他?翠竹见状,立刻慌忙辩解道:少爷!翠竹绝对没有这种心!翠竹是少爷的丫头,生为人是您的奴婢,死为鬼还是您的奴婢,决无半点叛离之意!傻丫头,和你开玩笑呢。
寒清笑了笑,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柔情绰态。
翠竹的脸唰地红了:翠、翠竹出去给少爷端水洗、洗脸漱口。
说罢,一溜烟就跑了。
寒清见她出去了,立即跳起身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换了衣裳。
然后左顾右盼了一会,发现周围没人,又用力将自己的床单给抽了出来,悄悄塞入了身边的一个黑色布包中。
倘若让翠竹发现他的被褥上尽是湿黏之物,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是好。
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而且梦中同他亲密的人不是翠竹、不是雪梅、不是丁香、不是秋菊——而是南宫月那个混帐东西!他有些犹疑地走到镜子前面——那是他吗?一时间他羞愧到想打个地洞钻进去!脸红得可以跟猴屁股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