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675 更新时间:07-04-04 18:37起身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背脊和腰酸涩得几乎断掉。
下身更是疼痛难当。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弄玉这样,简直和野兽没什么区别,竟然通宵达旦折腾我。
怪不得他要找两个妻子。
哪个女子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身上虽然难受,可我还是忍住痛苦朝门外走去了。
回望了一眼仍躺在床上的弄玉,发现他睡得很熟,我也就不打算与他告别,免得又引出了不必要的麻烦。
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却看见了一张熟稔的笑脸。
印月?只见秦印月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将自己的长发束了起来,用紫金冠系上,看上去比上一次显得成熟许多,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潇洒不羁。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道:听说温兄准备出远门,可愿意带上小弟?我有些不明,他为何会知道?他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又笑道:弄玉公子已经告诉我了,他还问我可愿意同你一块走否。
我心想弄玉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他给秦印月说也不告诉我一声。
不过想到他没有忽略我,心中还是很开心的。
我说:我此次前行是很危险的,你陪着我,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他立即摆手决然说道:兄长有难,作弟弟的如何能够袖手旁观呢。
我正欲拒绝,他却又接着说:温兄,我知道你的行动是比较隐秘的,所以一旦我会妨碍你的时候,你说一声就好,我是真的很关心你,还望你不要嫌弃才是。
我无奈地笑笑,反正他的武功没我高,如果真有什么行动的时候,再离开也行。
见他如此坚持,我也不大好拒绝,也就应了他。
我和他很快就离开了零陵,一路回想着弄玉前一日告诉我的情报:重火境一共有五大据点,四分一总。
总部是在中岳嵩山上,其他几个分别在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南岳衡山的附近。
据说是当初建教的时候,教主为了提防五岳几个大门派攻击他们设的眼线。
我的目标是杀掉隐匿了多年的重火境宫主,而他的行为又是不知所踪,他待的地方是何种说法都有,不过弄玉说,他十有八九是依然待在嵩山上没有出去。
嵩山离零陵很远,估计我不用个一年半载也到不了,就是加快脚劲起码也要两三个月。
我买了一套颜色不甚至打眼的衣服,一个牛皮水壶,就准备赶路了。
秦印月似乎已经将所有东西收拾好了,见我也准备好了,笑道:秦某从小就期望能有个兄长能够带着自己云游四海,闯荡江湖,如今梦想也算是实现了大半部分了。
我问道:为何说是大半部分?他说:温兄不是有任务的么?所以不可能有太多时间游玩的吧?我有些发窘:对,即使玩也不能尽兴。
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兄弟两一定要游遍大江南北才是。
他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一双明目却是如星般灼灼闪烁着。
几日后。
我们穿过了一个森林,也觉得有些累了。
口干舌燥,水却一滴不剩。
哪知我们运气这么好,才说自己渴了就见着前方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看着那溪可以说是雪中送炭,我冲到水旁蹲下,将水壶浸入了溪流中。
看着潺潺溪水流入壶口,我整准备将水壶提起,却发现那流水颜色渐渐变成红色。
我抬头一看,委实给吓了一跳。
不远处,一个人正趴在巨大的石头上,头朝下,鲜血却顺着石头汩汩流下,混入水中。
也不知那人是死是活,或许是半死不活。
秦印月好像也注意到了那个人,赶快跑到了我的身边,有些紧张地看着那人,连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个人……怎么了?我见他脸色惨白,本来觉得他挺没用的,但转念一想,或许我要是有父母,现在看到这番景象,怕是给吓晕过去了。
我这兄弟从来都想当一个行走江湖的大侠,为民除害,这一点我早就知道。
可是在我们离开零陵没几日以后我就感到十分惊讶,居然这么快就有出现坏人来给他歼灭的机会了。
没一会,就有许多叫嚣声传了过来。
我们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人跑在前面,后面有一群人正追着他跑。
我们没看清那个被追的人长什么样,只觉得后面那群人的叫骂声十分不入耳,尽是辱骂爹娘的下流之辞,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原本我是不想插手太多的事,但是见着他们开始殴打那个男子的时候,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可我还没动手,秦印月就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钩镰刀,朝他们挥去。
刀光凛冽,招招狠辣无情,式式逼人性命,与刚才那副畏畏缩缩的窝囊样倒是大相径庭。
这倒是让我感到挺错愕的。
我自小与弄玉学武,虽然未经过比较我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好,但是至少我知道他对武学的研究已经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
所以拜他所赐,此时我看着秦印月的刀法,一眼就看出他所学的武功并不是名门正派所修炼的那个调调,相反,还带着些邪气。
但是这个问题我一直没问他,毕竟每个人都有着一定的不想让他人知道的秘密或是过去。
我走到了那个躺在大石上的人面前,翻过他的身子,发现他被打得头破血流,早已断气。
放下他,秦印月也把那群人给收拾完了,我不禁对自己这个义弟又多了几分欣赏。
他扶起那个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男子,问我:他该怎么办?我说:总不能丢他在这里,会出人命的。
我们把他带到客栈去住一宿吧。
秦印月点点头,随我离开了这里。
吉祥客栈。
我们唤来小二替那个不省人事的男子擦拭了脸,也没注意他是个什么相貌。
后来我们就在外面商议赶路的事。
待我们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那人竟已经醒了,还坐了起来。
衣服没有换,脸上却挂了一层淡青色的面纱。
这就是我不大明白的了,他明明是个男子,竟用女子常用的面纱来蒙着脸。
但是他戴着面纱给人感觉并不奇怪,仅是坐在那里,就显得清远且淡定。
他的皮肤似乎不是很好,面色偏黄,额上还有一些坑坑洼洼的斑纹,但是一双眸子却是美得惊人。
虽然我们救了他,可他却没有一点感激的意思,神情似乎还有些倨傲清高。
见他这样,我们一时还不知怎么同他说话。
愣了许久,我才走到他身边,努力做出让他放心的表情,说道:这位大哥,你身体可觉得好了一些?那男子看我一眼,微微露出了一丝错愕的神情,既而说道:舒服多了,谢谢两位仁兄救命之恩。
一听他说话,我和秦印月都不由一惊,这男子虽是蒙着面纱,可大抵也可以看出他的相貌并不会很好看,而且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的下巴处有青色的胡茬,兴许是个大汉,所以我才会叫他大哥。
可他的声音却极是温柔年轻,让人听了心中不由一阵神摇魂荡。
而且这位男子给人感觉很孤傲,说起话的态度却是非常平易近人。
当下我对他的好感便多了几分:大哥,不知为何那些人要出手打你?那男子微微一怔,神情黯然地说道:哎,不提也罢。
或许是我的不好。
我见他不想说,也便没问。
秦印月却像是不大喜欢他,皱眉道:大哥,是我们救了你,你为何要把脸给遮着?他刚说完我就给他了一眼暗示,叫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哪知他好似没看到一般,把手抱在胸口,死盯着那男子看。
还好那位大哥并没生气,只是说:在下有难言之隐,还望两位见谅。
我点头:我明白大哥的意思。
小弟温采从来都欣赏像大哥这样的谦谦君子,所以很想和您交个朋友。
那男子略显诧异,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人品如何?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只是他给人这样的感觉,遂又说道:大哥虽是蒙着脸,可人的气质总是遮掩不了的。
我这人性子直,只是听你说这么几句话,就觉得你这人很不错。
那男子并没像我想像中那样豪爽地笑,只是眼中露出了一丝喜悦之情:我姓张,村里的人都叫我老张,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我笑着点点头。
他原来就是这村子里的人。
我和他交谈了一会,才发现秦印月早已不在了。
我出门寻他,却见他就站房门前,还是一脸不悦。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温兄,我见那什么老张不像是好人,早知道不该救他了。
我从未见过他发火的样子,此时见他在生气,突然不知该怎么应付了。
待我整理了情绪,他已经在怒视我了。
我问:不知印月是怎么知道他这人不行的?秦印月冷笑一声,道:他被一群人追杀,但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我看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骗人的。
而且你想过吗?一个普通村民会没事把脸遮着,人家问他什么都含含糊糊的吗?我说:他没有含糊,他很明确地说明了不能告诉我们。
既然人家不愿意说,我们不问便事。
而且……出手救他的人又不是我。
秦印月一时像是吃鳖似的:你……你、我不理你了!话还没说完,他那俊美的脸上竟多了一抹红晕。
奇怪的是我此时不觉得害怕,却觉得他十分好玩,说话竟似个大姑娘,不想理你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
我说:印月,你别想这么多了,既然我们救了他,也就算是积德了吧……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请问二位兄弟想去哪里?我们一同转过身去,看见老张正站我们后面,也不知听到我们的谈话没有。
秦印月似乎不怎么紧张,我却替他捏一把冷汗——无论我们是否救了这人,说了这样的话,一般人都是没法接受的。
我说:我们正欲前往河南省登封县。
老张道:哦,原来你们是去嵩山。
我说:大哥如何知道我们是要去嵩山?他说:登封一个小县份什么东西都没有,就一座嵩山在其北方,一般人去那儿的目标都是嵩山。
我应了一声,心想还好他好像没有听见我们的谈话,否则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晚我们住在客栈里,打算第二天再出发。
可我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桌上的烛光摇曳,看着窗外笼罩在夜色中的村落,一种落寞的感觉就这样涌上心头。
从十岁开始我就一直待在弄玉的身边,几乎是天天都见着他。
我才发现和他在一起就像是在吸毒一样,明知道对自己有害,却还是无止境地想要去靠近。
现在出了远门,突然觉得自己身体被人分开了一样,空荡荡的。
可他从没有让我真正谙解过,或许我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他那么聪明,一定很早就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了,但他肯定不愿挑明。
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原本就被传得十分难听,现在又背负着一个沉迷于男色的担子,无论他表现得多么不在乎,心里一定都会很难受。
我只知道自己要尽量为他多做点事,不能拖他的后腿。
如果某一天他真的喜欢上了别人,我想我是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去恭喜他的。
那时,我会永远离开他,再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滚滚岁月流过,或许多少年以后他还会依稀记得,曾有一个人不计较他的身份地位,甚至性别,就像扑火的飞蛾,为他燃烧了自己的生命。
天依旧是那片天,我依旧是那个我,落花残香四散,大雁飞过,又带走了谁的思念。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嵩山上,除掉那个名叫重莲的男子。
冠世美人、天下第一,这两个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称号都归他所有。
自十五岁出道江湖,仅不到一年时间就回到重火境内不再出现,足足消失了近十年,至今依然杳无音讯。
但是有关他的传说却是有增无减。
有人说他的美貌可以令所有人——无论男女都为之倾倒,无数少女因为他的启唇轻笑而誓死终生不嫁;又有人说他练成了武林圣典莲翼以后天下无敌,所向披靡,早已对世事失去了兴趣,引退江湖不再出来;还有人说他是爱上了一位绝世美女,并与其住在重火境的桃花峰,两人过着神仙般的眷侣生活,早已将尘世忘得一干二净;更有人说自从他练成莲翼以后容貌全毁,而自恋的他又很在意别人对他外貌的看法,于是不敢再踏出嵩山一步……无论如何,我对这个重莲的好奇心是很大的,我也很想见见天下最厉害的人到底强到何种境界。
我正在计划着如何进入重火境内,却听到隔壁传来了东西摔破的响声。
莫非是张大哥出事了?我急忙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却听见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加害于我?虽然口气俨然,声音却是清醇柔软,一听就知道是张大哥的声音。
你说话给我小声点——怕温采听不到么?你知道我的目的,好像先犯我人是你吧?我想了许久才确定这是印月的声音,冷冰冰的,与平时的声音完全是两个样。
我何时犯你了?而且你知道自己打不过我,所以才用这样卑鄙的手段么?你既然明白温采如果知道你的身份就会……那你为何还要打草惊蛇。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他就不会动你么?你的行为妨碍着我了,所以你必须得死!可惜你现在没法杀我了。
你就试试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秦印月难道隐瞒了我什么?张大哥又是做什么的?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用手在门纸上戳了一个洞,朝里面看去。
他们竟然已经动手了——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秦印月手中正拿着一条鞭子,如蛇般盘旋、缠绕、挥舞、扭动,亦是像金子般发出亮黄色的光泽——这一定就是娘想了一辈子的金蛇鞭!此鞭形若其名,这时正如一条金蛇吐着细长带着毒汁的舌头朝老张游去。
白天的时候我还见印月所使的武器是钩镰刀,怎么此时就变成了鞭子。
老张不紧不慢地躲开了他的攻击,轻盈地腾空飞起,推开窗户跑了出去。
秦印月随之跃起,却在到窗口的时候硬生生地弹了回来!他立刻栽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只见他捂着大腿,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好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我一时情急,也没顾着别的,推开门就跑到他身边蹲了下来。
他一见到我,眼中略显诧异,立刻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说:方才我正睡觉,听见你这里有声响,就来了,你怎么受伤了?他紧绷的脸立刻放松了,说道:我被一个贼子丢了暗器,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上有没有喂毒。
现在我身下已经没感觉了。
我把他捂着腿的手扳开,卷起他的裤子,只见上面有几粒红点,未见暗器,大概是已经种入了体内。
我说:印月,我看这贼子不简单,他用的暗器根本无法看到,现在只能找大夫看了。
他摆摆手:现在太晚了,药铺都关门了,我先封住内息,无论是什么毒都可以撑到明早。
我说:那你要小心啊,也不知是不是我们的行动被人发现了,怎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都有如此高手存在?还把你打伤了,我……秦印月嘴唇发白,却挂着一丝憔悴的笑容:温兄,别这么说,我们是好兄弟,对吗?很多事我没告诉你,但这不代表我想害你……秦某有这样一位兄弟,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听了他说的话,我一时心里酸酸的。
我的确不该怀疑他。
他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我抱着他起来,搀扶他坐在了床上。
我守在他身边,等他入睡。
可他却不闭上眼,只是一直盯着我看。
我笑道:怎么了?还有话想说吗?他摇摇头,说:我最近觉得最近发生的事都太怪诞了,我们周围总是在不断死人……温兄,你说下一个人,会是我吗?我愣了愣,随即怒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指作哥哥的保护不了弟弟吗?他矢口否认。
我说:别想这么多了,赶快睡,如果你的腿没问题,明天我们还得起早赶路呢。
他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印月就酣睡过去了,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次日,秦印月的腿竟然就没问题了。
看样子老张没丢什么毒给他,或许只是麻药,生怕他追出去了。
我装作很奇怪的样子,还问印月老张怎么不见了。
他亦是反问我。
看来他的确有事瞒着我,但我相信,印月一定不会害我的。
我们继续赶路,一路上,我都尽量表现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而秦印月的表现似乎也同以前没什么区别。
一个月以后,我们终于走到了嵩山。
已是深秋,天气转凉,从山脚下看,可以看到山腰处有一片魏红色,似乎是枫叶被晚秋的凉风给渲染了。
山顶处云雾迷蒙,素白如蹙雪。
山脚处坐落着几户人家,炊烟缭绕,平和得似一片与世无争的仙境。
我们走到一个林子前,放眼望去,林中一片雾绡烟縠,若径直闯进去,很有可能会迷路。
我问秦印月:你看这里该怎样进去?秦印月说:我们直接进去,踩在树上,或许可以看得见路。
我点点头,脚下用力一蹬,飞上了枝头。
秦印月随后上了树。
果真踩在树上就可以鸟瞰整片树林,隐约可以看到几百米远处的路口,大抵从那里就可以进入重火境。
我们跳过一棵又一棵的树,没一会就跃到了开始看到的那个入口。
那是一个碎石小阶梯,前面放着一个石碑,上面刻着赤色的三个大字——重火境。
我心里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找到入口了?秦印月似乎也在和我想同样的事:温兄,莫非我们找错地方了?这就是重火境,顺着这就可以进去了?这也太简单了吧。
哪知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有些低沉的女声就从我们后方传了过来:这里当然不是重火境入口,这里是你们前往黄泉路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