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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选择

2025-04-03 13:49:02

窦向东着实被窦宏朗的神来之笔哽了一下。

不论是窦宏朗想去看女儿,还是想去看管平波,他都只能听之任之。

不然他有什么借口阻止?是不许人家夫妻团聚,还是不许人家父女天伦?作为父亲,他可以不讲道理,但不能太匪夷所思。

可他此刻放窦宏朗去了石竹,不管他是不是能哄回管平波,优势也会回到他身上。

从头到尾,关键的是兄弟两个能力的博弈,而不是管平波的去留。

且从管平波的角度上来看,窦向东能给的,远远不如窦宏朗的天然身份给的多。

当日管平波想效仿平阳公主,那是窦宏朗扔她铺盖,做出誓与之决裂的态度下的应对。

那夜的承诺,亦是两个势力首领对等的谈判。

既是两股势力,便无主从之分。

管平波在巴州的地界上难免示弱,待她回了石竹,谁都知道,窦家再奈何不得她。

因此要收买,必须有利益。

窦向东能给的,无非是权力与金钱。

可是,公主与皇后能比么?不从实权,便只从礼仪讲。

公主是臣,皇后是君。

管平波得脑子进了几缸水,才会放着皇后不要,去当个破公主,还不是姓窦的。

便是果真册封,只怕不如个郡主县主值钱。

而她只要坚定的站在窦宏朗身边,就可名正言顺的正位中宫,脸上明晃晃的写着野心二字的管平波会不干?至于她只是个妾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无能无子的练竹,不过暂时呆在那里。

果真到了那一步,她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自请下堂,要么去死。

权力的斗争从来是血腥的,练竹没蠢到家的话,知道该怎么选。

窦向东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他不似赵猛一般早早称王。

因为一旦称王,就是摆明车马造反,朝廷不足为惧,可各路豪杰少不得上门较量。

他低调的做着生意,积累着钱财与军需。

虽然不称王,少不得受些委屈。

譬如去岁就夺回了盐井,却是今春才谋取雁州。

但他不着急,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枪打出头鸟,他等得起。

正欲借着水路,慢慢的瞅准机会拿下苍梧郡的首府潭州,窦家就面临了四分五裂的状态,如何能不让他头痛?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窦向东没听过,却也知道内忧不止,外患无穷。

窦向东一时没有说话,屋内静的落针可闻。

窦元福期盼的望着父亲,此时此刻,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无故招惹管平波。

窦宏朗看似寻常的请求,包含的是窦向东的全部倾向。

窦向东若想护着他,便绝不会同意窦宏朗去石竹。

反之,一旦窦向东同意,窦宏朗的天平上立刻加上了名为管平波的砝码。

如果,管平波按照原计划拿下飞水……窦元福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独儿子们在看窦向东的态度。

随侍在窦向东身旁的张和泰亦思考着他的将来。

八大金刚是下人们胡乱起的外号,实际上他们八人的差事并不一致。

他们的确常常在窦向东身边担任保镖,但是更重要的是于窦家各处办事。

窦向东一批一批的培养着心腹,他身边有了更加年轻的护卫,老一批的则分散在了各处,成了大大小小的管事。

就如张和泰之弟张和顺,如今便在洞庭水路上管着一个小小的补给岛屿。

而张和泰自己,则相当于陆观颐之于管平波,作为窦向东的机要随从存在。

按道理来说,张和泰这等绝对心腹,不该摇摆。

奈何他是窦家管事中,最为了解管平波之人。

老虎营战兵给人的震撼,言语说不分明。

与谭元洲一样,数年来水路厮杀,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与直觉。

因此,他的犹豫,不在窦元福与窦宏朗之间,而在窦向东与管平波之间。

除却张和泰,窦家大大小小的管事也在观望。

窦宏朗吃亏就吃在没有自己的班底,他的长随就当真只是奴才。

原先窦宏朗管的不过是家中不要紧的铺子,本就是窦向东给的零花。

不似窦元福身边有诸如岳大文之类可独当一面的人才。

但窦宏朗没本事,他老婆有啊!窦宏朗没班底,他老婆有啊!巴州人原就有娶悍妇掌家的传统,管平波年前的一顿鞭子,几乎把窦元福的威望摧毁殆尽,同时也让所有人认识到,窦宏朗到底有多么逆天的八字。

人家就能躺在老婆肚皮上混吃等死,你不服憋着!正是因为如此,窦向东才会纠结。

只不过与巴望着明确站队的管事们不同,他看的更长远,对管平波防备更深,才没有急急表态。

肖金桃悠闲的拔下一根簪子拿在手中把玩。

她的心腹被窦向东调的七零八落,连带服侍多年的宝珠瑞珠都被窦向东寻了年纪大的借口,一笔嫁妆打发出门。

可她会认命么?呵呵。

她当日就不该心软,留下窦元福的狗命,还愚蠢的把人好生养大。

那时窦向东再是防她,总是有下手机会的。

何况她养了窦宏朗,只消别做的太明显,窦向东还能杀了她不成?错就错在当时年轻,想的不够长远,才落到今日的地步。

所以她最恨窦宏朗得过且过,好在窦宏朗自己想清楚了,窦向东圈死她又如何?窦家终究是男人的战场,窦宏朗别出昏招,优势就比窦元福大的多。

窦宏朗可没有过坑害兄弟的狠心。

有窦元福坑害窦宏朗在前,窦崇成便天然站在了窦宏朗这一边,也只能站在这一边。

统共三个儿子,两个打一个,能没有胜算么?再说窦向东能调开她的心腹,还能不让儿媳尽孝不成?张明蕙管家忙碌,她寻了老二老三媳妇日日说话打牌不行么?打牌打的晚了,留下吃个饭,兄弟两个各自来接老婆,陪着老娘说两句闲话彩衣娱亲,更是理所当然。

便是窦崇成不想掺和兄长之争,他跑的掉么?把庶子绑上战车之事,肖金桃可是认认真真的干了十来年。

就似她当日评价管平波一样,有没有真心不重要,外人看着有没有心才是重要的。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必须师出有名。

肖金桃勾起嘴角,则雅在家中横行霸道、同辈中无人敢惹,便够了。

良久,窦向东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你要去便去吧,旁的我不多说,不给我带个孙子回来,我是不依的。

窦元福登时脸色煞白。

张明蕙担忧的看着丈夫,窦正豪兄弟更是心如擂鼓。

可窦向东发了话,再不能驳。

窦向东只觉身心俱疲,他又不似当今圣上一般抬着小儿子打擂台,窦家怎么就到了今天的地步!如今苍梧郡还不曾打下,就已不能齐心协力,窦家还有将来么?漫说将来,便是眼下的富贵,又能守住么?窦宏朗的目的达到,立刻收声,不再刺激老父。

肖金桃满意的点头,没有绝对优势前,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咬人的狗不叫,要做便做那不动声色、一击毙命的角色。

忍字头上一把刀,成大事者,没有一个不善于忍耐。

好儿子,你就这么稳稳当当的走,余下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再一次踏上去往石竹的船,张和泰都要仰天长叹了。

护送窦宏朗去石竹不算什么,事到如今,谁都知道窦宏朗兄弟你死我活。

为防止窦元福狗急跳墙,肖金桃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以沅水上土匪横行为借口,逼着张和泰带人护送窦宏朗入石竹,也是应有之义。

说实话,张和泰面上虽为难,心里是愿意的。

不为别的,窦向东今年已经五十八了,便是看着康健,谁知道能活几年?一朝天子一朝臣,搁在寻常百姓家也是一样的。

父亲留下的人,慢慢没了脸面,是再常见不过的事。

张和泰比谭元洲略好些,他是窦家世仆,但爬到今日,亦是艰难。

过去苦苦挣扎的岁月,他甚至不愿回忆。

好容易到了今日的地位,钱财女人不消说,上上下下哪个不高看一眼。

然而一旦窦向东不在,窦元福当家,他还能有今日的地位么?昔日对他点头哈腰的岳大文能立刻骑到他头上,形势逆转,溜须拍马的会变成自己。

若没有选择也就罢了,形势比人强,至少他有荣华富贵,也算不错了。

可眼下就有了选择。

窦宏朗的长随只会溜须拍马,问他们哪处有好酒,哪家有美人,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若问他们经济学问,登时就似剪了舌头的鹦鹉,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什么行军打仗,水路规章,还不如窦宏朗本人。

张和泰心中的天平,不问可知。

只不过样子还是要做上一做的。

不情不愿的跟窦向东拜别,然后就接到了令他牙酸的吩咐。

窦向东道:看好宏朗,别让他去睡旁的女人。

张和泰登时就肝疼了,不住腹诽:你都管不住亲儿子,我能管得住就见鬼了!更让他郁闷的是,路上走了个把月,终于抵达石竹时,站在码头迎接他们的不是别人,恰是把窦家惹出好一阵血雨腥风的竹溪!张和泰整个人都不好了!管奶奶!你到底想什么呐!?放我们一条生路好吗!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