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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崭露

2025-04-03 13:49:01

前头窦向东父子亦是杀的浑身是血。

行商起家的窦家父子都非善茬。

窦家老大窦元福甚至劈手夺了对方的刀,砍瓜切菜般的解决了三五人。

按时下律法,在自家杀了入室的强盗不算犯法,窦向东带着家丁,杀的毫不留情。

来人很是凶恶,奈何在窦家的地盘上,人数上讨不着便宜,渐渐的有些支撑不住。

领头那人左右看,硬是没瞧见往后头杀女眷的人回来。

又打了一阵,双方都死伤惨重,着实讨不着便宜,赶紧的喊着人撤。

却哪有那般容易?强盗们虽蒙着面,但大家伙都是在水路上讨生活的,谁不认识谁?窦向东满脸阴郁,今日窦宏朗纳小,难免有些人进出,喜日子不曾防范,就叫人钻了空子。

眼角的余光冰冷的扫过躲在桌子下的族长窦贵光。

他统共没请几个人,想来里应外合的人,跟窦贵光跑不脱关系。

只现打杀了强盗要紧,那老奸贼且待日后收拾。

觊觎窦向东家银子的人不少,故他家家丁颇多。

先时不曾防备,亲随死了好些。

等人都慢慢聚拢,还有十好几个手执菜刀的壮妇声援,强盗头子越打越没了底气,堪堪躲过了一把刀,终是绷不住,一脚踹飞个家丁,掉头就往外逃窜。

随行的几人见老大要跑,也跟着撒丫子狂奔。

又哪里跑得脱?不消一刻钟,就被围得严严实实,只得弃了武器求饶。

家丁赶紧来报:嗲嗲①,人已经抓住了,怎么处置?窦向东直接了当的道:杀了!窦元福怔了怔,问:不用审么?窦向东冷笑道:何须审?单看我们家死了谁家得益就是谁了。

桌子下的窦贵光没来由的一抖!正说话,又有家丁玩命的跑来喊道:嗲嗲!他们有人往二房去了!奶奶被围在了头里!女眷全在二房,除了大房的儿子跟着父祖喝酒,小一辈的也在那处。

窦向东父子哪里听得这话,撒腿就往后跑去。

二房院子里,依旧在对峙。

院内四五个强盗进退不得。

屋内有埋伏,院外有家丁,哪个都怕死,双方竟是僵持不下!窦向东父子的到来,补充了家丁手中的火把光亮,把二房的院落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肖金桃在屋中,又是期盼又是紧张。

虽是来了援兵,强盗到底没有诛灭,她们现在尚未脱离险境。

屋子采光不好,外头再亮,屋内却看不大清。

方才出手的人约莫躲在桌子的另一边的阴影里,肖金桃眯着眼睛找了半日都找不到,只得放弃。

心中暗道:便是恶鬼,也只杀强盗,没准是他们家的家仙呢!几个强盗真是悔青了肠子。

他们惯常做打家劫舍的生意,有人出钱,虽知道窦家不好惹,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中秋望过年,不趁机发点财,今冬吃什么?奓着胆子摸进了窦家,谁料到连女眷屋里都有埋伏!此刻进退维谷,在别人的地盘上,拖的越久,生机越渺茫。

再三思量,领头的那人一咬牙道:兄弟们,我们还须得齐心协力冲出去!省的他们拿了弓弩来,叫当靶子打。

我们原干的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此时一鼓作气,便是死了,也杀几条命做补!你们觉得如何?此时此刻,也无别的法子。

几个人定了定神,齐齐大喝一声,各拿着武器往外头撞去。

家丁人数虽多,各人也勇猛,却无集体训练。

四五个人猛的发力,硬生生撞出个口子。

几个强盗见有了生机,登时好似灌了百年人参汤一般,逃命的速度比平日快上一倍不止。

窦家家丁见人跑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发足狂追,嘴里不住的叫嚷,组织别处的人一齐围追堵截。

院里没了强盗,窦宏朗立刻大声喊:妈!你们怎样?肖金桃大大松了口气,摊在地上道:我们没事!窦向东听得此话,打着火把就要进屋。

肖金桃忙阻止道:慢些进!火光却还是照了进屋内,一个人影自肖金桃身边站起,才醒过来的贺兰槐再次尖叫:鬼!鬼!阿爷②,屋里有鬼!窦家父子满脸疑惑。

角落里发出一声轻笑:我不是鬼。

说着,从阴影中走出。

是个女子,浑身裹满了血液,眼睛却亮的渗人。

肖金桃呆了半晌,瞠目结舌的道:你!你!你是……窦向东看着眼前的女子,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忙问老妻:这是哪个?窦宏朗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角落里躲着个人么?什么鬼不鬼的!浑身是血确实可怖了些,可屋内又是哪个身上不染血的。

窦向东却没有儿子的粗心,眯着眼问:谁杀的人?那女子落落大方的道:我杀的。

窦向东问:你叫什么名字?哪处当差?女子道了个万福:阿爷,我是老倌今天新讨的老婆。

饶是窦向东历经沙场,也被此答案哽了一下。

窦宏朗更是抽抽嘴角,望向妻子练竹,不是读书人家的女儿么?怎地这般凶残?屋内灯火通明,地上倒着的两具尸体看的尤其分明,皆是脖颈处一记致命伤。

窦向东眼神一凝,如此老练的手法,非朝夕之功。

此女,到底是何来历?练竹终于醒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道:管、管家妹子,你、你不是差点被、被卖了么?她救的明明是个垂死挣扎的弱女子啊!似有许多内情呐!窦家老三窦崇成道:二嫂立了个大功!肖金桃吐出一口浊气道:可不是,多亏了她。

窦向东点头,不管何方神圣,横竖嫁进来了,便是他家人。

即便有些什么,也不能即刻处置。

如此手段,抓她不定折损了多少人去。

遂变出了个笑脸,柔声问道:你姓管?可有名字?管平波。

窦崇成笑道:听起来有浩瀚之意啊!管平波微笑着不说话。

她原本没有名字,平波二字是自己起的。

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望着辽阔的洞庭,不知为何想到了戚继光的那句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便就此征用了。

乡下的女孩子不需要名字,但离开了乡下,嫁进了巴州豪门,她的人生轨迹已经扭转,这个早已起好却一直无人知晓的名字,终于展露在世人面前。

她的历史知识里不曾出现过的陈朝,自然也没有戚继光。

管平波无需跟人解释自己名字的来历,不过是个代号,她自己喜欢,旁人叫的顺口罢了。

但平波二字确实是有来历的,便是不知其间缘由,听着就有一股安邦定国平天下的气度。

窦向东赞了一句:好名字,谁替你起的?管平波道:家父。

窦向东又细细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儿一回,一脸的稚气,估摸着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

颜色尚可,身量不算矮小,女人家该有的都有了,可见原先至少是吃的上饭的人家。

有名字的女孩儿,必受宠爱。

面对危机镇定自若,亦非寒门气象。

窦家虽豪富,这般品貌弄来做小老婆也是不易的。

略组织了一番言语,又问:你年纪不大,家里就舍得放你出门子?管平波道:家母早丧,家父膝下唯我一女,奶奶早已不满。

待家父病故,家里断了炊,他们趁我办丧事又累又饿之际,伙同人牙子要将我发买,好占我爹留下的屋子。

幸而练姐姐路过,与了他们二十两银子买了我。

说毕,朝练竹深深一福,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姐姐日后但有差遣,义不容辞。

窦向东又道:听你说话,似还识得字?管平波答道:识字、算数都会。

小老婆并不好当,连婚书都没有,算来不过是无媒苟合。

比被卖去窑子里强,却也强不了多少。

被男主人玩腻了再发卖的比比皆是。

在一个女人孩子皆无自主权的时代,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失去了父亲的庇佑,唯有想方设法找到自己的路。

还没想明白如何应对,没料到老天开眼,头一日就为夫家立下大功,再展露自身才学,至少先有了立足之地。

果然肖金桃立刻换了颜色,笑问道:你果真会算数?彼时识字的人都少,会算数的更是罕见。

去到外头集市里,满目皆是三个铜板都换不来三个鸡蛋的故事,只能一手交一个铜板,一手交一个鸡蛋,连续三回方能交易完毕。

《三字经》有教识数,但能学《三字经》的至少是乡绅家的儿子。

可一个家里,少不得要算家用。

肖金桃哪里会嫌人才多,便是不精于算账,能识得数,教起来总归快些。

再则她还有些小心思。

原来肖金桃并非元配,先头娘子留下长子窦元福撒手去了,她才被聘进窦家做了填房。

窦向东还有一妾名唤黄雪兰,生了三子窦崇成,竟不似窦家祖传的粗鄙,居然于去岁得中童生。

实乃窦家几辈子都没有过的光辉。

肖金桃统共只有窦宏朗一个儿子,做买卖比不得老大,读书比不得老三。

更可气的是连生儿子都不如兄弟,其妻练竹更是个面团儿。

空有着她当家,二房也立不起来。

此刻来了个厉害媳妇,怎怨的她不欢喜?生在一个吃人的时代,藏拙是贵族千金的特权。

管平波只是乡下人,往上钻营还来不及,哪里肯藏?听得肖金桃问起,便爽快道:旁的不好说,若论算账,只怕府上的账房也未必如我。

窦向东一挑眉:哦?是么?管平波正视窦向东,掷地有声的道:阿爷不信的话,大可一试!作者有话要说:  ①嗲嗲。

方言,爷爷。

②阿爷。

方言,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