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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浑水

2025-04-03 13:49:01

管平波一夜睡的心情舒畅,睁开眼,就见屋里戳着个小女孩儿。

那女孩儿一件她醒了,忙福身一礼道:给婶婶请安,奴是奶奶新派来的丫头,专为伺候婶婶的。

管平波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丫头笑道:奴哪里有甚名字,不过在家里胡乱叫着排行罢了。

奶奶说烦请婶婶不拘赐个什么名字吧。

管平波乡下长大,知道贫苦人家不拘男女,皆无正经名字,不过是为了区分。

故见着什么起什么,乃至于鸡爪牛粪的都有,很是不雅。

而大户人家的丫头,为体现主人的品味,倒有些好名好姓的。

管平波一个工科生,最没有浪漫情怀,便道:我也不大通,你自己起一个吧。

丫头笑道:婶婶可休难为奴,奴大字不识一个,哪里起的出名字来。

管平波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好名字,记得的丫头名也不多,头一个鸳鸯她不敢起,省的被窦宏朗知道,生出个什么怜悯之心跑来睡睡她,就尴尬了;再有什么袭人麝月之类的,倍儿拗口,不符合她土包子的人设,刨了半天才道:那就叫雪雁如何?丫头无可无不可,点头应了。

又忙赶上来伺候管平波梳洗。

管平波观其行事,猜着必是已受过训练,不然定没有如此从容。

便问:你家是哪里的?什么时候来的窦家?雪雁道:回婶婶的话,奴的父亲原是跟着嗲嗲跑船的,那一年出船,在路上遇着水匪,便没了。

家里只剩我们姐妹和母亲,奶奶见我们可怜,特领了我们进家里当差。

在奶奶跟前当了几年小丫头,还是奶奶说婶婶才来,只怕无人使唤,才调了我来与婶婶使。

管平波便知此乃当家主母的人了,只怕还是信不过她的缘故。

论理一个小老婆,犯不着劳动到当家主母头上,奈何她战斗力略凶残,窦家恐怕多少有些顾忌。

于是点头道:原来如此。

又问,你母亲呢?雪雁笑道:在奶奶屋里管浆洗的活计。

管平波却又问:我听闻跑船十分危险,似你们这样的人家多么?雪雁道:原来婶婶是行家?好叫婶婶知道,如今咱们苍梧郡里,最怕人的两个去处,一个是跑船,另一个就是采矿了。

都是有今朝没明日的。

我们家算好的,经了奶奶的眼,接进了家里来,还有那许多孤寡,只好在外头住着。

婶婶是不知道,咱们家嗲嗲最是宅心仁厚,若非家里实养不下那么多人,怕是都要接进来呢。

如今家里当差的,多是我这样的出身。

便是流落在外头的,也时常分点活计。

就譬如我们穿的棉布衣裳,皆朝他们买。

有时不大好,也怜惜他们或残或苦,都不大计较。

我们时常说,再遇不着这等好人家了。

管平波挑眉,没料到窦家竟挺讲义气的!不管是什么目的,至少不算刻薄,她运气不错么。

一时梳洗完毕,天光微亮,管平波问道:我们家可要晨昏定省?雪雁稍微怔了一下,先前听说新来的管婶婶是乡下人,不知得闹出多少笑话,谁料她竟很是知些礼仪,忙答道:我们家的规矩与别处略有些不同,早起奶奶要理事,便是各房先吃了早饭,估量着奶奶忙完了一阵儿,再去请安。

管平波道:知道了。

说毕,整理衣裳,欲往正房去给顶头上司请安。

出乎雪雁的意料,管平波不单知礼,她懂的怕比窦家人都多。

要知道她上辈子家世不俗,穿越前,姐姐已官至将军,姐夫亦是部级高官。

偏那两口子死活不肯生孩子,把她父母气的半死,赌气自己生了二胎,便是她了。

哪知生下来,方知年纪大了,养孩子着实有心无力,天天跟她姐姐要钱要物要支持。

她姐姐性格十分强硬,对父母冷笑道:你们既然敢生?怎么不敢养?两边怄着气,到她一岁多时,父母觉得一把年纪带个奶娃娃实在太难熬,就偷偷的乘火车到姐姐家,把她往家门口一放,离家出走了!姐姐回来看到门口哭的撕心裂肺的妹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气的破口大骂。

她当然能通过各种途径找到父母,但父母已经做绝,找到了又怎样?只得忍气敲邻居的门,笨手笨脚的先把妹妹喂饱了,连夜抱着坐高铁送到朋友家寄养。

那朋友是一对基友,最爱孩子,高高兴兴的接了她养了。

姐姐不差钱,朋友又十分细心,把她养的白白胖胖不提,还说当地治安不好,女孩子吃亏,从三岁起就正儿八经教武术,到上初中送回姐姐身边时……武警出身的姐姐姐夫毫不留情的加大了训练量,同时文化也不许落下。

横竖家庭条件好,享受的那真是顶级教育。

有些认知刻进了骨子里,便是穿了十几年,都难以忘怀。

①故,管平波这一世虽条件有限,礼仪不知如何实操,但很多常识都是知道的。

譬如小老婆要去给大老婆请安,乃至贴身伺候的事,她就知道,只具体怎么做,还须学习。

看到雪雁探究的神色,管平波暗笑不已。

谅她们也猜不到原委,还只当是她父亲教的。

她父亲倒不比前世那对王八蛋,疼她疼到整个村都看不过眼。

却囿于时代观念,不愿教她多读书。

若不是前世的底子,她可就叫没文化埋沟里了。

就算是后院争宠,《三字经》也不够使啊!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人已走到正房门口。

练竹刚起来,见她来了,心中暗自点头:是个知礼的,好胡三娘多矣。

待管平波问过安,胡三娘也带着窦怀望来了。

一进门瞧见窦宏朗竟坐在床上打哈欠,不由幸灾乐祸的看了管平波一眼,昨晚居然没圆房!心中大乐!练竹特特从外头聘一个进来,自是为了分宠,不叫她一家独大,哪知人进了门,还不如丫头们体面。

好歹珊瑚贝壳还捞了几日新婚燕尔呢,这位竟是连洞房花烛都没有。

练竹那二十两银子,着实白花了。

如此一想,立刻笑盈盈的走到窦宏朗跟前,伺候他起床穿衣。

窦宏朗睡了一夜,已是去了乏。

人精神了,心情也跟着好转。

见管平波立在梳妆台前,帮着珊瑚递练竹的梳头家伙,又觉得有些委屈了她。

好不好,是自己的老婆,她落个没脸,自己又有什么趣儿。

便道:眼看要冷了,该叫个裁缝与平波裁几件衣裳。

不待练竹说话,胡三娘抢先笑道:可不是,她一个箱笼也没有,光身一人进来,她的好日子偏又有人捣乱。

依我看新衣还在其次,横竖我们姐妹都能匀出些个,姐姐很该给她个赏钱才是,不然连个零花都没有,倒叫人笑话了我们二房。

时下女子出嫁,一点嫁妆都没有,决计是要叫人笑一辈子的。

故若疼女儿,再不济也得凑两床被子堵人嘴。

可惜管平波的亲爹没了,别说嫁妆,肚子里连碗饱饭都没带来,胡三娘可是揪着她的痛处往死里踩了。

练竹皱了皱眉,正要说话,管平波就道:胡姐姐说的是哩。

常言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现真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这般穷着,若在娘家,别人自然笑我父亲;如今到了夫家,就得问夫主讨了。

说毕扭头冲窦宏朗笑道,老倌瞧着赏我多少好?窦宏朗正穿好衣裳,往架子上洗脸,顺手就捏了捏管平波因年轻而充满了弹性的脸,笑道:你说罢,想要多少?管平波好悬没条件反射的伸腿踹过去,暗暗警告自己忍住,不能随便打上司,只好笑意深了三分,以掩盖方才微妙的表情变化。

她才不想跟胡三娘一般见识,没得掉价。

只笑道:我且问问账房有多少年俸,再来找老倌讨。

窦宏朗心念一动:你果真会算账?管平波道:骗你作甚?窦宏朗又问:家用帐不算,外头的大账你可会?管平波道:不会,但我算数好,包管一学就会。

窦宏朗笑道:小孩儿家家惯会说大话,账房多少年才能出师你知道么?说学会就学会,那天下人人都能当账房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家,何苦再花大价钱去请。

管平波道:老倌此话差矣。

一则天下的账房,也没有哪个生下来就会的,不都是学的么?二则账房难出师,并非算账有多难,而是他们学算数就要好多年呢。

我算数极好,只要师父不藏私,我三个月内若学不会,甘愿领罚。

练竹笑道:罢罢,自家人说话,何须说的这么满。

依我说,既管妹妹有这等志气,何不成全了她?外头请的账房,怎比的自家人可信?不用三个月,更不用说罚不罚的,先学着吧。

便是不如老账房会算,学会了看也是好的。

窦宏朗与练竹相视一笑,道:很是。

管平波保持着微笑,自古豪门多故事,团结一致是传说。

尤其是窦家这样有三个儿子的,她从小到大,看争家产的八卦还少么?窦宏朗两口子虽未明说,八成是打着让她插手总账的主意。

她还不大明白窦家的人际关系,不过窦宏朗行二,上头有兄长,下面有幼弟,绝大多数时候,夹在中间的那个都是最受忽视的。

故,除非似西门庆那样两代起家一脉单传的,宅斗或是妻妾相争;到了窦家这样有了三房人的份上,宅斗可就不是争男人,而是利益了。

管平波挑了个鱼形佩替练竹挂上,微笑又加深了几许。

水浑好啊,水浑了正好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