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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暂住

2025-04-03 13:49:02

谭元洲进得屋内,用巴州话低声道:奶奶你可真能扯,现如何是好?管平波气定神闲的道:孔驸马无故打伤我,欠我一个人情,我便直送信去公主府又如何?何况李将军不是挺喜欢观颐的嘛!他能不接我们的信?陆观颐险些被口水呛着,登时后悔把李恩会贼眉鼠眼、在她身边蹭前擦后的事告诉了管平波,却也知道她一张祸水脸,不把此事糊弄过去,八成只能靠被孟志勇睡着活命。

她倒不是很在意,就怕孟太太心里不高兴,好端端的又陷入那倒霉催的妻妾争宠,烦死!只得问道:怎么写?管平波道:写好的信不用动,你再写一封,撒娇撒泼都好,把咱们的遭遇详尽的说一遍,李恩会又不傻,看完便是不管闲事,也不会特特揭穿。

只消信真能送到李恩会手上,孟志勇便不敢动咱们了。

再说了,送到京里且要好几个月呢,一来一回都年底了好么,难道我们还真靠着他们到年底?便是他有心也无力。

求人不如求己,趁着天气暖和,各方面需求不多,我们自寻了出路才是正经。

依我说,把县城拿回来怎样?谭元洲道:拿回来也守不住,县城里都不是咱们的人。

昨夜虽是从内杀起,可上回他们翻墙而入,我们死的人也不少。

咱们家的院墙防御不好,还得防着他们使阴招。

譬如似昨夜那般放把火,我们就只有逃命的份。

管平波坐回椅子上,用手指敲击着桌面,狭窄的县城的确不好修建防御工事。

百户所倒是防御攻击都极好,却不会听她调度。

何况要紧的是物资,必须有源源不断的物资供应,才能真正叫根据地。

有了根据地,才能考虑发展,至少才能造出足够三十个人逃离的船只。

想到此处,管平波咬牙切齿。

她不怨窦宏朗抛下她逃跑,你倒是留下一艘船给我啊!收回思绪,管平波先对陆观颐道:你且把信写好。

谭元洲道:仔细真把姑娘赔了进去,那货生的奇丑。

管平波挑眉:有婚书么?有八字么?我一个姨娘许出去的算个屁。

她自己就更不算个屁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她自家要死要活,妈妈一句话就能否了。

休说他一个虚职奈何不得我们家,便是他比我们家强,他还比孔驸马小呢。

观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嫁,他不服憋着。

谭元洲忍不住吐出两个字:流氓!过奖!谭元洲:……说话间,陆观颐写好了信,把崔亮的事一并说了个详尽,又在管平波的淫威下在信末添了一首晏殊的《清平乐》①。

看了看,遗憾的道:昨夜你卸了妆才睡的,不然印个唇印上去更好了。

陆观颐面无表情的抽回信纸,细细折成了个方胜。

管平波也不使那甚火漆封口的把戏,就这么光明磊落的交给了来请他们吃饭的孟太太。

孟太太与管平波只有一面之缘,谈不上什么情谊。

百户所也的确贫寒,一面使人将他们被安顿在一座空院子,给了一捆柴一口袋带着谷壳的糙米并半盒盐巴;一面果真拆了信件,一目十行的扫过。

陆观颐的第二封信倒没用骈四俪六的文字,家常话娓娓道来,看不出异常。

再瞧写在另一张纸上的地址,竟是堂堂正正的端悫公主府,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与丈夫道:他们家真个是有门路的?孟志勇道:管他们,有没有门路,有回信便知。

他们没船,且跑不了。

二十来口壮汉,叫他们开荒种红薯,实在没回音,我们拿来当佃农使唤也是好的。

还有十来个女眷,正好给小子们做老婆。

横竖都不亏。

夫妻两个相视一笑,达成了共识。

所谓院子,不过是篱笆围起来的三间屋。

好在是早年用青砖修建,倒还没塌。

堂屋里有张桌子与竹床,两边的屋内亦只有一张床。

少不得拆门板做临时通铺。

管平波等人不好挑拣,赶忙分组,打水搞卫生、拆洗暴晒被褥并捏死里头安居乐业的虱子,不然今晚都没法住。

自己则寻了把柴刀,将大根的柴禾劈成小块。

没干两下,谭元洲接过柴刀,默默劈柴。

淘米的事儿紫鹃和陆观颐在干,管平波闲来无事,去孟太太处要了一把小锯子,蹲在院里做竹碗。

谭元洲劈完柴,见管平波已作出七八个竹碗,叹道:你一个孕妇,怎么就闲不下来?管平波道:早做完今晚好早休息,我困的不行了。

谭元洲看着院中奋力洗被褥的孩子们,也知管平波此时没地方睡。

不得已,在外走了一圈,借了条绳索回来,飞快的编了个吊床挂在院中,把又做了一堆碗的管平波从地上撵起来道:去院中睡!管平波怀着孩子,本就经不起折腾,实在绷不住了,老老实实的爬上简易吊床,在一片干活的嘈杂声中,十分不舒服的睡了。

至下午,孟太太又使人送了几块砖头木板,韦高义等人不好去吵管平波,就低声与谭元洲商议:我们不如把东间的床挪到西间,给师父和姑娘睡,咱们打地铺如何?谭元洲道:西间两张床,给奶奶与姑娘。

东间打地铺,给你的姐妹住。

我们一群汉子不讲究,住堂屋便是了。

韦高义道:委屈谭大哥了。

谭元洲嗤笑:我们在外跑船的时候,你们毛都没齐呢!这就喊上委屈了!你们几个人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就随我叉鱼去。

韦高义眼睛一亮:你会在溪里叉鱼?谭元洲点头道:不是在百户所,我也不敢撇下妇孺出门弄鱼。

到底是别人的地盘,我们速去速回。

韦高义忙跟潘志文交代了一声,拿着个破篓,就跟谭元洲出门了。

二人摸到城边,城门紧闭,异常安静。

韦高义眼珠一转,低声道:我们养的鸭子不见了,但保不齐草丛里还有蛋,我去找找。

说着二人往鸭舍边寻了一回,真捡了七八个蛋。

韦高义松了口气:够师父吃几日了。

倘或老爷追上了张大哥,就能来救我们了。

谭元洲没说话,仔细寻摸,实在找不着了,才带着韦高义往上游去叉鱼。

因惦记着管平波,两个人不敢耽搁,胡乱叉了两条一斤多的草鱼,就急急往回赶。

回到百户所,谭元洲给孟志勇送了条鱼,谢他照应,才折回暂居的屋子。

黄昏时刻,蚊子跟轰炸机一般乱舞,管平波早被挪进了帐子里,整个人蔫蔫的。

陆观颐盼了半日才把谭元洲盼回来,眼泪都快出来了,低声道:她才从吊床下来时直发虚,这会子躺道床上了更不肯吱声了。

谭元洲把鱼扔给紫鹃,顾不得忌讳,进屋掀开帐子就问:怎么了?管平波有气无力的道:饿的。

好久没挨过饿,不习惯。

谭元洲道:我弄了鱼回来,整条扔在粥里,回头你吃鱼,我们吃粥。

味道定是不好的,忍着吧。

张和泰就比老爷早走七八天,他们定能追上,折回来就好了。

管平波嗯了一声,又闭眼休息。

谭元洲一个未婚汉子,完全不知如何照看孕妇。

只得放下帐子,出去往粥里扔了个鸭蛋,寄希望于管平波等下吃饱了能恢复活力。

待粥煮好,众人拿着管平波下午锯好的简易竹碗按人头分好食物,单将鱼和鸭蛋挑出来送到管平波床前。

管平波知道此时矫情不得,要紧时刻,她的孩子掉不起。

趁着最后一丝天光,把食物吃尽,继续倒头睡觉,一夜无话。

远处鸡鸣声起,管平波睁开双眼,觉得力气恢复了许多。

伸手摸了摸腹部,暂无诸如腹痛之类的异常,暗自松了口气。

昨日她有些不舒服,生怕来个先兆流产,那可真就麻烦大了。

又庆幸跟谭元洲在一处,否则她昨日还不能好好休息。

掀开帐子,走到堂屋,谭元洲立刻惊醒,见是管平波,忙问:怎样了?管平波道:昨日多谢你。

谭元洲笑道:有甚好谢的,原该的。

话音未落,只听屋内清脆一声响,石茂勋暴躁的翻身而起:鬼地方没帐子,简直睡不下去!我昨夜尽祭蚊子的五脏庙了。

潘志文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道:要早训了么?我怎么没听见口哨。

见到管平波立在堂屋,方想起他们落了难,肚子很配合的咕了一声,无力的倒回了木板上。

管平波神情严肃的道:我们不能这么混着。

孟志勇说养我们两日,便就只有两日。

那些谷子很不够吃。

谭元洲道:我有个主意。

快说来。

上回我们藏了粮食在地窖,崔亮的人未必就能找到。

谭元洲说,两千斤粮食,我们按本地规矩,分一半与孟百户,抬到百户所来,暂解燃眉之急。

奶奶觉得呢?管平波道:便是省着点用,也只能撑一两个月,之后呢?谭元洲脸色微沉:老太爷总不至于不顾我们的死活。

管平波不欲引起不必要的争论,窦向东肯不肯来救她,是两可之间的事。

倘或窦宏朗无耻一点,张嘴说她死了,更没必要在此时派人了。

遂转回话题道:从巴州过来少说得一个月,我们暂时指望不上,本月我们就得自力更生。

我们三十号人,一日就得耗三十斤粮,一月上千斤,一年上万斤。

倘或阿爷接到信立刻派人南下,库里的粮食管够。

然则我们最好不要一味的等,万一途中有变故,我们就得饿死在石竹了。

谭元洲点头表示同意,问道:奶奶有何打算?管平波平静的道:先入城,宰了崔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