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黑衣女子匆匆走到南宫清雪的面前,样子颇为关心,叶宁将身子让了一让,同时南宫清雪有些微愣,不知眼前的黑衣女子是什么意思。
快躺着别动,你伤的有些重了黑衣女子怜惜的将南宫清雪按回石床上,摸到石床的冰冷,皱了皱眉,你先躺着,一会我便去拿几床被褥南宫清雪犹疑的看着黑衣女子,刚想说话,却是先咳了几声,然后将目光放在‘蓝祁’身上,同时黑衣女子似乎才想起‘蓝祁’一般。
你怎么还没有帮她医治?面对黑衣女子的质问,叶宁颇感好笑,语气微冷的道:前辈将在下抓到此处,随后不知踪影,在下怎知前辈的意思黑衣女子似乎愣了一下,伸手想去抓‘蓝祁’,这一次却没抓到。
叶宁一个移步半坐在床上,执起南宫清雪的手,握的却是她的命脉。
你干什么,快放开黑衣女子见之顿时怒了起来,又是一伸手向‘蓝祁’脖颈抓去。
当那只来势汹汹的手还不至叶宁脖颈之时,叶宁先放开了南宫清雪,淡淡的道:前辈还是莫要碰我的好,若是连你都中了毒,谁来救这位姑娘你,你竟该给她下毒?黑衣女子语气愈发冷了下来,但是那份紧张却是掩饰不住。
黑衣女子的神色不似作假,可是南宫清雪更不会说谎,她抓了南宫清雪来此是一定的,但是南宫清雪身上的伤和毒却不是这女子所为,她到底和南宫清雪什么关系?叶宁看着南宫清雪也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心下有了计较。
前辈既然抓了在下来此,便是知道在下的本事,可医人亦可毒人,在下武功不济,可保命的功夫还是有的老妇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公子医治这位姑娘,若有不适之处,还望公子见谅黑衣女子说着来开面罩,将真容亮出,只要公子出手相助,老妇愿为公子差遣面罩后面的女人和她的声音相差不多,已经不惑之年,除了几条皱纹,这女子年轻时也是一名大美女。
亮了真容就代表这女人确实是有心救南宫清雪的,否则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在下可以救她,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叶宁本也是要救南宫清雪的。
黑衣女子犹豫了,叶宁不愉的问道:怎么,前辈怀疑在下的为人?公主为人,老妇自然信得过,只是怕给公子招来麻烦黑衣女子看了看南宫清雪,还是不敢将她带出密道。
前辈是怕追杀姑娘之人找到这里?叶宁继续引导着问道。
实不相瞒,确实有几批人马都在追杀这位姑娘,如果被他们发现,恐怕姑娘性命难保黑衣女子的语气十分真诚,叶宁看了南宫清雪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便知这妇人说的不假,可是她为何冒这样大的风险救南宫清雪?南宫清雪现在应该在西北才对,又怎么会到了这浮城?福伯就在府邸中,这妇人直接将南宫清雪交给福伯不是更好?或者说这妇人根本不知道福伯的下落。
叶宁心中数条猜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妇人对她们没有恶意。
既然前辈担忧甚多,在下也不勉强,只是姑娘的伤势严重,需要一些药材,在下需得回去配制,前辈可否领路?黑衣妇人皱眉思虑片刻,有些难以启齿的道:公子可否将朋友留下?叶宁心中只想冷笑了,事实上她面上也这样做了,前辈是在威胁在下吗?这一声再也不是那种淡淡的语气,夹杂着威严的冷意一瞬传出,叶宁瞬也不瞬盯着那妇人,妇人自知理亏,眼神有些闪躲,但是态度却是坚定的。
老妇绝对不会伤害公子的朋友,还请公子放心,这样做是只是安全行事既然这样,恕本公子无能为力叶宁又是一个闪身,便离开石床老远,尽管黑衣妇人反应极快的想抓住她,奈何叶宁的步伐诡异,她根本寻不到套路。
三两下之后,黑衣妇人停下,公子自己不怕老妇的**,难道公子的朋友也不怕吗?这话已经隐隐有了威胁之意,当‘蓝祁’行动自如时,老妇便知那**对他根本没有作用,同时也更加肯定了‘蓝祁’的医术,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出手医治。
叶宁听到这威胁,竟不恼火,反而勾唇一笑:你以为他…蓝公子便依了这位前辈的意思行事,在下在这里多留一时片刻也无妨慵懒的声音中还有些虚弱,一直待着墙角的纳兰初适时的开口了。
纳兰初的位置比较暗,叶宁只是将目光瞟了那边一眼,这家伙还真能演戏,声音都学的这般像,叶宁虽然不知道纳兰初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他既然表明要留下,必有深意。
叶宁也不想跟着黑衣妇人弄得太僵,毕竟有些事情还需要她来解答,何况纳兰初在此,也不怕她跑了。
这是凝血补气的丹药,你先服下,不要担心,我会帮你的叶宁将紫凝丹给了南宫清雪一粒,并在她手上按了按,示意她放心。
‘蓝祁’一语双关的意思,南宫清雪自然明白,一双如水般的眸子温柔的看着‘蓝祁’,将药服下,轻轻的道:我自然是相信公子的随着‘蓝祁’的淡淡一笑,南宫清雪的睫毛颤了颤,眸中透出些坚定,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公子不必太过为难黑衣妇人皱眉安抚道:你别灰心,蓝公子既然答应了,一定能医好你南宫清雪对她点了点头,但是目光一直与‘蓝祁’对视。
南宫清雪的话中也是一语双关的,南宫清雪认识纳兰初,又看到黑衣妇人对自己的态度,想来不光自己怎样,纳兰初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她更希望‘蓝祁’完成另一件事。
姑娘照顾好自己便好,一切交给在下叶宁也是安抚般的一笑,随即冲着墙角的纳兰初打趣道:纳兰公子这算不算破了形影不离的原则?纳兰初笑了两声,依旧有些虚弱的道:蓝公子说算便是算了纳兰初看的清‘蓝祁’,但叶宁却是看不清纳兰初的表情的,想来也是三分微笑,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叶宁不用担心纳兰初,随着那黑衣妇人到一处密道口,回到的还是她原来的房间,黑衣妇人要离开时,叶宁将床上的被子和桌上的吃食一起递给她。
那位姑娘受不得凉,我这里每日‘访客’甚多,你们自己小心黑衣妇人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一应物品,诚恳的道:蓝公子恩德,老妇记在心里,只要那位姑娘安全了,老妇必然实现承诺前辈就这么肯定在下一定用得着你吗?叶宁淡淡的问道。
黑衣妇人弯了弯嘴角,老妇在这浮城已经二十年了,如今这样的场面也经历了二十次,只是今年的势头更大了些罢了叶宁垂下眸子,没有理会黑衣妇人的离开,这浮城果然卧虎藏龙,一个不知名的妇人知道的还真不少。
这个‘访客’来的不错!每个人脸上都不止一副面具,现在她要去看看其他人的面具了。
待‘蓝祁’将一番话说完,福伯木然了片刻,才紧张的问道:蓝先生所言可是真的?自然是真的只不过隐藏了一些,叶宁淡淡的回道。
叶宁只是将南宫清雪的被人劫持的消息传告了福伯,并告诉他如今劫持者已经到了浮城,但是没说现在这劫持者并没有恶意。
福伯听完惨笑了两声,喃喃道:天意,天意呀…叶宁一直在静静观察福伯的一举一动,看到他似乎知道南宫清雪被劫的原因时,压下心中好奇,装作平淡的道:在下已经知晓南宫姑娘的大体位置,令有人在南宫姑娘身旁,福伯不必太过担心多谢蓝先生出手福伯抱拳行了个江湖礼,直起身时气势已经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满脸慈祥笑容,每日态度严谨的管家福伯了,现在福伯的气势俨然一个江湖高手。
蓝先生只需将小女的下落告知便可,这场争斗与端王无关,蓝先生也不必插手叶宁状若无睹,吹了吹浮茶,淡淡的道:福伯以为如今你和在下还能分的一清二楚,毫无关联?福伯眼眸悠的变的深邃,紧紧的看了‘蓝祁’片刻,叹了一声,道:蓝公子说的有理,你我都是身不由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场争斗对你我二人来说都是个祸事叶宁的嘴角加深,果然呀,人是需要忽悠的,偶尔装一装,会有想象不到的收获。
叶宁的那句话是在试探福伯,反正他俩如今都算是南宫钦的人,这句话即便是表面意思也没错,可是福伯显然想的更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蓝祁有的是医术,那么福伯呢?第一百章 玄铁令的秘密叶宁的屋顶依然热闹,今晚尤甚,只是这一次各路‘访客’冲的可不光是‘蓝祁’的名号,想必还有南宫清雪的下落。
福伯再也不是那个兢兢业业严苛值守的金牌管家了,南宫清雪被劫让这位隐藏的高手再也无法继续安静的日子。
屋外几番‘访客’互相争斗,有意思的是哪一路人马都没能进到屋内,而福伯也在外面跟几人交了手,再回到屋中时,俨然是受了伤的。
叶宁仿佛没有听到外面的刀剑相击,继续淡淡的品着茶,直到福伯跪在她面前。
福伯这是干什么?叶宁微皱着眉问道。
老朽名为林原,为了保守一个秘密化名南宫福二十年,如今小女被人劫持,老朽的身份已被识破,这秘密恐怕也保不住了林原苍老的脸上有着无奈的沉痛。
叶宁叹了一声,淡淡道:林老先生有什么事便直说吧,在下尽力而为林原听此点点头,眼神却更加晦暗,想到保守多年的秘密如今要大白天下,也不知是心酸还是解脱,若是二十年前他可以这么做,或许今日的一切都会不同,他和萍儿…掩去眼中伤痛,林原好似恢复平静,但他说出那句话却让叶宁再也无法平静。
老朽知道玄铁令的秘密叶宁能感觉到自己手抖了一下,慢慢将茶杯放下,宽大的衣袖掩住左手,只将那早已引不起任何变化的右手放在腿上,听着林原的打算。
林原说出玄铁令发现‘蓝祁’并没有多少反应,心中暗叹:果然是人才辈出,他,老了。
老朽乃是林家铁铺传人,玄铁令便是林家所铸,林家奉命守护玄铁令的秘密,因此林家整族被灭,如今也只剩下了老朽,二十年了,本以为已经没有人记得老朽了,林家的宿命还是逃不过的两鬓花白,皱纹丛生,这二十年看似平稳的生活,林原的心中却不安稳,现在,他也该解脱了,林家的使命就到他这里结束吧。
林原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锦囊,虔诚的注视了片刻,双手举高,递给‘蓝祁’。
玄铁令的秘密就在前面,这是叶宁几个月来调查无果的事情,都已经要放弃了,谁知竟然了个峰回路转。
可是,这一刻,叶宁犹豫了。
林老先生这是何意?‘蓝祁’的谨慎在林原的意料之内,也更加赞叹此人的心智,如此大的秘密就在眼前,还能不动声色,果然不是庸俗之辈。
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蓝先生答应请说林原抬起头来,目光烁烁,老朽请蓝先生将锦囊交给叶宁,并请她相助救出小女交给叶宁?叶宁笑了。
林老先生就这么信得过在下?林原目光坚定,蓝先生也是涉及其中,早日寻主方为上策,有了这个锦囊,想必叶盟主和夏城主都会护住蓝先生,蓝先生是个聪明人,不会放弃这种机会,何况,蓝教主还在王爷身边威逼利诱!果然没一个简单的角色。
林原之所以会选择叶宁,是因为叶宁手中有玄铁令,加上她如今的地位,和夏星魂的帮助,想要救南宫清雪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蓝祁’的特殊身份亦是这场争斗中各家争夺的对象,他若想活命便该选择一方,在这次女帝墓陵的争斗中叶宁和夏星魂是最有可能获胜的,他认为‘蓝祁’不可能不同意。
林原猜的没错,叶宁确实同意,这样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同意。
承蒙林老先生厚爱,在下应该同意,只是有一事不明,林老先生既然手握玄铁令的秘密,为何不自己交给叶姑娘?叶宁注视着林原,似乎要看到他的内心。
林原脸色一暗,实话实说道:老朽前去,若是对方只拿了秘密不去救小女老朽也无力相抗,蓝先生身份特殊,叶盟主和夏城主都会以礼相待,绝不敢逼迫叶宁怎么说也和林原有过接触,难道她人品就那么不好吗,拿了人家的东西还不实现承诺?叶宁拿起锦囊,淡淡的冲林原道:既然这样,在下同意林老先生之言,林老先生可以起来了林原还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道:老朽还有一事相求,小女获救之后请蓝先生将她送到铸剑山庄夏星魂的势力难道不比铸剑山庄大?叶宁有些不懂,略一思索,她懂了,语气中有些讽刺的道:林老先生不愧是老江湖,在下佩服听到‘蓝祁’嘲讽的声音,林原老脸也有些挂不住,只是在这个世上太多事身不由己,他只想让自己的女儿活下去。
林原不语,叶宁心中却是有气,当着她的面把她给坑了,她不气才怪。
林原把锦囊送给叶宁,经由‘蓝祁’之手,‘蓝祁’为了自己和妹妹自然会保证叶宁在救回南宫清雪后才拿出锦囊,如此‘蓝祁’找到靠山,南宫清雪被救,到这里似乎都没有问题,叶宁,‘蓝祁’,南宫清雪都获利了,但是林原的最后一句话,才让叶宁明白,这里面的问题大着呢。
叶宁救了南宫清雪,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令牌锦囊都在她手中,如此那些原本想得到锦囊和叶宁谈交易的人,只能有一个选择,便是与叶宁不死不休。
林原让‘蓝祁’将南宫清雪送回铸剑山庄,是因为他知道南宫清雪获救之时,便是叶宁危险加大之日,跟在叶宁身边必然更加危险,这时候回到铸剑山庄,没有人还会在意她这种小人物,而且铸剑山庄本身势力也是数一数二,经由他们将南宫清雪送到端王身边,即便之后叶宁生气,也不会博了端王的面子,如此南宫清雪才是真正的安全了。
这番算盘,打的可谓精明!只是,林原依旧算错了一筹,也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的一筹。
他眼中的救星,跟在夏星魂身边的‘叶宁’是个不是叶宁,他眼前这个身份特殊的‘蓝祁’才是真正的叶宁。
自从换了身份,叶宁已经太多不一样的东西了,算计她的人还真是无处不在!叶宁本来还为隐瞒南宫清雪的事情有那么丝丝愧疚,现在一点也没有了。
林原也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蓝祁’看破,遂也不多留,只是他刚离开,屋内的‘蓝祁’便笑着打开了锦囊。
既然是要给她看的,她自然要好好看看了。
怪不得无论她和夏星魂如何研究,她和纳兰初如何调查都找不到破解玄铁令的办法,原来真正的秘密不在玄铁令本身上。
将纸条丢入火盆,叶宁冲着一角道:出来吧一道黑影瞬间闪到叶宁面前,此人虽然听话,可是姿态中却没有一丝恭敬。
叶宁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个面罩她也知道是谁,夏城的暗卫,脾性果然是厉害的,对这副蓝祁的面皮,一点都不放在眼里。
想必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在下的心意阁下应该相信,如今纸条已毁,知道这秘密的只有在下一人叶宁刚刚看纸条和烧纸条的动作太快,她感觉到暗处的人动了一下,估计是想要冲出,可是因为他没想到她会直接看了那纸条又直接烧了,没有防备,所以动作来不及,这样一来知道秘密的真的只有叶宁一人了。
叶宁家的‘访客’众多,自然少不了夏城的,今日叶宁正好只有一人,便与夏城的人接上头只是她并没有表明身份,即便这些人再可信,叶宁也必须小心,她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瞒了这么多人,绝对不能在这时候被人发现。
只有在叶宁亲自面对夏星魂的时候,她才会表明身份,她不会借其他人的手告诉夏星魂,谁知道谁是内奸。
于是,即便叶宁知道面前的人是乔木也只能装着‘蓝祁’,继续她该做的事。
身为夏城暗卫,即便心中有气,那也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的发现的,乔木很好的控制了情绪和内息。
是‘蓝祁’先与乔木接头的,乔木不明白他是如何断定他是夏城的人,只是看‘蓝祁’云淡风轻的态度,明显是笃定了一切,故乔木便按照‘蓝祁’的意思在屋中守候,果然有大事发生,只是没想到事情是这样解决的。
北棠邑曾经对‘蓝祁’的评价是深不可测,此话乔木是同意的,但是现在应该加上一条,腹黑狡猾。
只是‘蓝祁’说的没错,如今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且城主的命令本来也是必须带回活着的‘蓝祁’,最好让他心甘情愿。
叶宁从乔木身上真是感觉不到太多,她是想让乔木知道有人想将所有人的视线移到夏星魂和‘叶宁’身上,可是她没想到乔木可没有她那般心思多,人家只是想到她狡猾上了。
幸好,叶宁是个喜欢稳妥一点的人,于是故意提醒道:如今盯上夏城主的人已经不少,所以锦囊的事情不可让外人知道,南宫清雪的事情在下会安排,夏城主的人在暗处保护,决不可露面,这件事一了,在下会亲自去见夏城主反正锦囊的秘密只有‘蓝祁’知道,保护他一个人自然是比保护一堆人要好的,而且在夏城暗卫的监视下,‘蓝祁’便是再狡猾,也不可能脱离他们的掌控,所以‘蓝祁’的这个提议,乔木很愉快的答应了。
第一百零一章 想不到的旧识叶宁与林原的‘合作’虽然让她有些生气,但是毕竟也得到了玄铁令的秘密,而且此事与南宫清雪并无关联,所以她还是遵照约定去救南宫清雪。
本来叶宁的以为要经过一番周折,找出幕后几方之后,才会知道林原的秘密,结果比她想象的要快上许多,所以她原来的计划便不用实行了,无论密道中老妇是敌是友,如今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与那日越来越近,叶宁觉得不能再浪费时间,于是提前去了密道。
那密道虽然精巧,但是想必那老妇也没料到,叶宁竟记了下来,虽然挡住了眼睛,可是她的耳朵尤其好用。
密道中依然静悄悄的,叶宁放缓步子,凝神听了片刻,竟然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接着又听到了咳嗽声,想必是南宫清雪。
那黑衣老妇和纳兰初竟然都不在?!不知怎的,想到纳兰初不在这里,面对黑漆漆的密道,叶宁有那么些些害怕。
没关系,乔木就在后面,不要怕,鼓足勇气后,一个闪身,直接奔着南宫清雪的方向而去。
啊…南宫清雪被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
别害怕,是我叶宁随点燃了火折子。
火光映出‘蓝祁’的面庞,许是‘蓝祁’给人的感觉亲切,许是在密道中待的久了太过害怕,南宫清雪见到‘蓝祁’的一瞬间竟然红了眼眶。
叶宁也是一愣,南宫清雪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她知道这根女子内心很坚韧,如今这般,恐怕是太过紧张害怕了。
如今叶宁倒是有些怜惜南宫清雪了,武林纠纷不该涉及到这种无辜女子的,她何其无辜。
南宫清雪想说什么,一开口却咳嗽不止,眼中水光连连,一只如玉般的纤手抓着叶宁的衣袍,叶宁内心感慨,这若是个男子,看到南宫清雪这种样子,估计心都要化了。
叶宁安抚般的笑笑,你放心,福伯没事,我已经安排他藏起来了,现在是来接你出去的南宫清雪听后放心般的松开手,这一手间两人手指接触,叶宁才发觉南宫清雪的手指竟然冰的吓人。
我们出去吧,这里来对你的伤势不利叶宁说完便想扶起南宫清雪,谁知南宫清雪避开了她的手,并且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相信我?叶宁皱眉问道,实在是不知南宫清雪这一举动的含义。
南宫清雪连忙摇了摇头,缓了缓气息,虚弱的道:我若出去会给蓝公子带来麻烦,密道中很安全,我想待在这里清雪姑娘不必多虑,在下与福伯已经做好计划,首要任务是让你安全南宫清雪虽然不知道她爹的真实身份,但是从那些劫持她的人口中她知道她爹身上一定有一个大秘密,她不能成为负担,‘蓝祁’已经救了她,而且又是端王的谋士,南宫清雪也不想将危险带给他。
蓝公子好意,清雪心领了,只是清雪知道想要以我为人质的人太多,出去也许不如密道中安全,无论如何,清雪不能拖累爹爹和蓝公子南宫清雪虽然外表柔弱,可是心中若是打定了主意,也是不容易改变的,如今的态度便是不想出去。
叶宁决定先放过这个话题,一会若是她还不同意出去,就让乔木抱她出去,软的不行还不准来硬的吗?清雪姑娘可知道那位前辈和在下的朋友去哪里了?叶宁疑惑的问道。
黑衣妇人离开还说得通,纳兰初随便消失是什么意思?那位黑衣前辈拿了一些物品回来后,便走了,至于纳兰公子…南宫清雪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东西想不起来,她只记得黑衣妇人对她态度怜惜的关照一番就离开了,之后她好像便昏迷,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时醒的。
我好像昏迷了很长时间,纳兰公子何时离开我不知道那位前辈之后回来过吗?应该没有南宫清雪摇摇头,想必她若是回来,会将她叫醒。
黑衣妇人既然没有回来,并且是先走的,就说明纳兰初是自己离开的,叶宁放下心,即便知道这人狡猾的很,她还是怕有个万一。
事实证明,果然是不用担心纳兰初的。
走了也不打声招呼,也不知形影不离是谁说的?叶宁心中诽腹。
清雪姑娘可还能走?我不…南宫清雪连连摇头,表示不想出去,可惜话还未说完便被‘蓝祁’接下。
姑娘是自己走还是在下抱你走?‘蓝祁’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他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引人注意,除了那双眼睛。
此刻的‘蓝祁’便是眼神晶亮的看着南宫清雪,看到这种眼神南宫清雪就知道绝无反转的余地,原以为‘蓝祁’是好说话的人,失误…‘蓝祁’的手抓住南宫清雪的衣袖,南宫清雪没有办法的同意道:我可以自己走小心些叶宁说完便在前面引路,她实在不想再以‘蓝祁’的样子面对南宫清雪,怎么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不近人情又像不怀好意?其实,叶宁身后的乔木便是这么感觉的,原来南宫清雪早已被人救了,那么之前的一出全都是‘蓝祁’计谋,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玄铁令的秘密,还让林原和南宫清雪都对他感激不尽,‘蓝祁’在乔木心中的形象俨然又坏上了几分。
密道修的太过精巧,乃至里外的声音竟然完全隔绝,直到出了密道,叶宁才发现今日的‘访客’竟然登堂入室了。
叶宁和南宫清雪回到房间,通过声音便知,除了她这间屋子,其他地方已经都被占了,而那些访客现在就在院子里,看这架势想必一会便能冲进来。
出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护着她叶宁冲着虚空吩咐一句,这句是对乔木说的。
透过门缝可以看见,院里已经一片狼藉,刀光剑影,暗器漫天,各路人马打在一团,血腥之气充满院子。
叶宁皱皱眉,这些人明显不对,她可是记得暗中保护她的人不少,怎么会让这群人直接攻了进来?她才离开这么一会,时间掌握的真是准确!叶宁至今为止没有联系自己的势力,因为她知道保护她的人大有人在,现在看来,这些人还真是只保护她一个。
爹!南宫清雪小声惊叫,随即捂上嘴,手指颤颤。
这一叫,叶宁才发现人群中有一人又中了一剑,林原不是已经躲起来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而且他这一剑还是替人挡的。
显然黑衣妇人也觉察到了,疑惑的看了林原一眼,却看到一双带着泪光的眼,黑衣妇人震了一下。
这目光,太熟悉了,二十年前她也曾看过。
啊!一声力叱,黑衣妇人一掌劈开林原周围的人,抓住林原直接向屋之冲来。
屋前突然出现几道黑影,将两人拦住,显然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屋外林原两人危机四伏,屋内叶宁内心此起彼伏。
这群人绝不是夏城暗卫,也不是南宫钦的人,甚至不是叶靖的人,到底是谁?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想清楚,南宫清雪紧紧抓着叶宁的胳膊,恐怕下一刻就要冲出去了,叶宁也很无奈,那群人根本不是她的,也不知会不会听令于她。
算了,试试吧!放他们进来一句话落,那种无形的威压一下散开,乔木侧视了‘蓝祁’几眼,这人竟然还有隐藏的势力!他们在‘蓝祁’府外时便发现有很多势力,实力高强的有几方,但最为隐秘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方,原来是‘蓝祁’自己的人。
显然,乔木在误会‘蓝祁’的这条路上越行越远。
叶宁可不知乔木的这番心思,她的注意被眼前两人吸引。
林原和黑衣妇人踉跄的进到屋中,南宫清雪看到林原满身是血,扑向林原,泪眼婆娑的喊道:爹,你怎么样,爹…林原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南宫清雪身上,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黑衣妇人,而黑衣妇人听到南宫清雪的那声‘爹’时,整个人又是一震,扶着林原的手剧烈颤抖。
两人的目光中都是泪水,也不知是喜还是恨。
是你吗?黑衣妇人的声音颤抖的不像样子,目光中全是期盼,林原虚弱的笑了,一手握着黑衣妇人的手,一手抚像黑衣妇人的脸庞,将她的面罩摘下。
萍儿…再也不需任何证明,这一声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听到,面罩下的赵如萍已经泪流满面。
原哥…是我,是我…两个老人相拥在一起,从两个人的颤抖中就能知道,他们的心情十分激动。
同样激动的还有一人。
南宫清雪也不知是惊讶还是惊慌,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两人,屋中的气氛尴尬极了,尚在激动中的两人似乎忘却其他,只是紧紧相拥。
爹…终于,这种无声的激动被一人打破。
南宫清雪声音嘶哑,泪眼蒙蒙的看着二人。
第一百零二章 浮萍一生心愿了二十多年前林氏一族被人追杀,族内人员所剩无几,林原隐姓埋名在一家铁铺当小工,恰好遇上逃婚出来的赵茹萍,两人一经相见便觉熟悉至极,相处几个月互相吸引,已经隐隐有了结亲的架势。
便是那一日交换信物时,两人才发觉对方的身份。
林氏一族是玄铁令的铸造者。
赵氏一族是女帝墓陵的修缮者。
玄铁令上的墓陵地图便是由赵氏的修缮图所绘,两家原本是至亲,但是由于两家都出现了想独自知道这秘密的人,所以两族开始明争暗斗,几年下来,竟死了不少人,原本的至亲也变成了仇人。
林原和赵茹萍知晓了互相的身份,但是那时两人已经情根深种,便想瞒着家里成亲。
成亲前一晚,林氏一族和赵氏一族竟然莫名的遇上了,于是两人都被家族关押。
赵茹萍原本有未婚夫,这一次被抓回去,一定会被迫成亲,林原虽然想去救她,但是却被家里看的紧紧的,若是出了门一步便再也不是林家人。
那一日过了,林原的心也死了,但是他没有想到赵茹萍的决心,那一日他虽然没有去救她,但是她以死相逼,并没有成亲。
赵茹萍找到林原,两人经历了这般多的事情,更是非卿不娶非卿不嫁。
接着两人便商议离开家族,可是就在他们离开前,林氏一族所剩的几人竟然全部被杀,林原的母亲一口咬定是赵氏一族所为,逼着林原发誓,此生绝不娶赵家女儿,否则林氏一族皆是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林原望着满天的火光,望着老母含恨的目光,跪在血地里,对天发了誓。
赵茹萍即便心中惨痛,却是帮着退敌,她要解释清楚,这件事绝对与赵氏一族无关,可是在打斗中,他们走散了,这一散便是二十年。
二十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便是今日。
赵茹萍和林原二十年前经历重重挫折却没能相守,甚至连最后一面的最后一个约定都没能许下,如今再见,心潮涌动,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爹南宫清雪虚弱嘶哑的声音让两人从激动地感情中清醒。
显然这一声对二人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林原紧张又愧疚的看着赵茹萍,嘴唇蠕动了几番,却是一句话也讲不出。
要他如何说,要他如何面对此生最爱的女人说出自己已经成亲生子,非卿不娶非卿不嫁的誓言犹如昨夕,是他负了她。
那一战林家只剩下林原和她娘,他们被铸剑山庄的表小姐救了,当他的母亲跪在他面前,以命相逼,要他娶了尹家表小姐时,他妥协了,林家只剩他一个人,他怎能让林家就此绝后。
尹家表小姐死后,林原便跟在了端王身边,作为管家,这一藏便是二十年。
赵茹萍原本流着泪的眼,眨了眨,露出一个如少女般的微笑,原哥,我懂的,我都懂在她听到那些人劫持南宫清雪的人的对话时,她就知道了南宫清雪的身份,所以她才会拼命的救下了南宫清雪。
无论林原是否成亲,无论他是否负了她,她对他的爱一层未变,甚至爱屋及乌。
此时南宫清雪也明白了,原来这个老妇对她这般好,是因为她爹,是因为她是她原哥的女儿。
南宫清雪很小就没了娘,她爹也很少提起她娘,但是她经常能看见他爹一个人的时候眼神中流露的思念,原以为那思念是对她娘的,所以她自小便十分懂事,也不再她爹面前提到娘亲,她怕引起她爹的伤心,原来,她爹真正思念的人是眼前这个女人。
南宫清雪该讨厌赵茹萍的,可是她竟然生不起一丝厌恶的情绪,从他们的眼睛里,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情感是所有人都无法质疑的。
一个能拼命救了心爱之人和其他女人的孩子的女子,她怎能厌恶?南宫清雪对上林原歉意的目光,对上赵茹萍有些紧张的目光,微微一笑,走到二人面前,对着赵茹萍行了一礼,多谢萍姨救命之恩不谢不谢,赶快起来赵茹萍受宠若惊般的扶起南宫清雪,看着她,赵茹萍便能想出,林原的妻子一定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
二十年了,物是人非,赵茹萍忽然有些自卑,在强大的女人在心爱之人面前,都会在意自己的容颜,何况他们二十年没见。
林原能认出赵茹萍是因为她的独家功夫,二十年前他们便互相了解,如今亦然。
萍儿,你一点都没变,反倒是我,老了紧紧盯着赵茹萍的容颜,林原有些感叹的道。
多年的伤痛和思念让林原的双鬓微白,比起赵茹萍的仅仅多了几道皱纹的脸,他确实老了。
赵茹萍摇摇头,一手握着林原,一手握着南宫清雪,又流出了眼泪。
这一家三口温馨的场面实在感人,但是叶宁却不能一直欣赏下去。
咳咳假意咳了两声,叶宁淡淡的道: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还是换个环境的好赵茹萍首先点点头,扶着南宫清雪,走向一侧。
原哥,蓝公子请跟我来林原自然是紧跟赵茹萍,叶宁垂眸想了片刻,摇摇头道:几位先行进入,在下还有事情几人顿了一顿,赵茹萍首先开口道:外面人多势众,蓝公子不要硬敌,还是先躲一躲,老妇知晓几处密道,等这里人散去,蓝公子再回来不迟林原见到‘蓝祁’和南宫清雪一处,便认为‘蓝祁’已经与叶宁和夏城的人接头了,所以现在留在此处,定是他们的计划之一,原是也不多劝,只是感谢道:老朽多谢蓝先生出手相助,望蓝先生小心叶宁点点头,见着几人进入密道,冲暗处使个眼色,乔木立刻飞出。
依你看杀我的人多还是救我的人多?杀叶宁斜睨了乔木一眼,真是吐字如金。
那你认为今日谁会得手?这一问,乔木倒是认真的想了想,随后直直看向‘蓝祁’,又蹦出一字:你叶宁忍不住笑了两声,她竟是没发现,乔木这般有意思,倒是以前被他那副恭敬到木讷的性子骗了。
只是乔木这样认为,她现在的形象貌似不太好呀!何止是不好,那是非常不好。
乔木原也是个外冷心热的人,又看到林原和赵茹萍的感人相遇,联想到自己和曼绫,若不是城主和叶盟主相救、成全,恐怕也难相守,因此对赵茹萍三人心中有所触动,再想到‘蓝祁’对三人的都利用了个遍,对‘蓝祁’更是不喜几分。
如今乔木对‘蓝祁’的印象,那是极不好的。
若不是城主有令,玄铁令的秘密又只有‘蓝祁’一人知道,乔木一定不会理会‘蓝祁’,说不定还会帮帮那帮杀手。
乔木对叶宁的‘夸赞’,叶宁觉得很有意思,既然人家如此看得起,她也得做点什么不是?走吧叶宁吩咐一声,云淡风轻的向门口走去。
外面依旧刀光剑影,依乔木判断,‘蓝祁’没有任何内力,他就不怕一个不小心直接死了?乔木想了想,还是觉得‘蓝祁’高深莫测,应该不用他的提醒,也许这人又在计划什么。
只要不是生命危险,你便不要现身叶宁继续不怕死的提醒道。
乔木:正与我心相符。
‘蓝祁’一露面,原本互相争斗的各路人马一下子心齐了起来,纷纷向‘蓝祁’冲去。
叶宁打开门后,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即使面对向她杀来的刺客杀手也没有任何紧张,甚至嘴角挂起一丝淡淡的笑。
她便这样站着,当刀剑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就能知道一些事情了。
数把刀剑直直向叶宁刺来,剑尖散发的寒意让她不由感慨,看来她的命果真值钱,这可都是一流的高手。
刀剑越来越近,叶宁依旧不动,只有众人带起的气流让她的发丝飘落。
就这样就在咫尺间,刷刷刷,几道声响,那数把剑都被打落。
一群人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黑衣人,眼中满是警惕。
新出现的这群人功夫更高,光是他们隐匿的功夫就堪称绝顶,便是乔木也暗暗佩服。
仔细看他们的招式乔木还在佩服这群人的功夫时,‘蓝祁’淡淡的声音传来,默默打量了‘蓝祁’一眼。
以命相赌,这人果然是高招。
这群人便是乔木他们之前发现的另一路极其隐秘的人马,他们几经查探都是无果,原来以为是‘蓝祁’自己的人,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不过这群人竟然让‘蓝祁’这样就诈出来了,也的确不可思议。
也不知是说‘蓝祁’大胆,还是说他不怕死。
刀光剑影间,叶宁认真的看着几方,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这里面有几方竟然是老相识了。
叶宁在还未去夏城之前便经历过数次追杀,现在的这些人中,便有曾经追杀过她的。
叶宁和蓝祁有个共同点,都是解开女帝墓陵的必须者,所以这群人自始至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便是阻止女帝墓陵开启。
这是个不错的发现!第一百零三章 各方云集院子里刀光剑影,拳来脚往,招招致命,屋中却是一片安静,所有想要杀了‘蓝祁’的人都被挡在了屋外。
杀手很多,却没有一个能进到屋子,因为他们面前有一批修罗。
那群黑衣人并没有多少动作,只是出手必杀一人,他们站在屋前,筑起了一道人墙,任外面风雨飘摇也绝不会侵害到屋中一毫。
这样一群人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可是‘蓝祁’不得不除。
一面杀心坚定,一面守护的如同铜墙铁壁,两方既然都不放弃,那么只能以血腥结束。
叶宁一直盯着在她屋外的那群黑衣人,她对这群人毫无所知,只是那种狠辣的手法让她也颇感惊讶。
暗卫、死士是每个门派或是大家族都有的,但是这种级别的暗卫除了夏城,叶宁当真是第一次见。
杀手轮番杀斗,满院的血腥之气让人厌恶,叶宁皱了皱眉,觉得她不用再继续下去了,左右事情要解决的。
这群人之所以能找到叶宁这里,一是因为‘蓝祁’这个身份,二是因为赵茹萍救了南宫清雪之后被人发现了马脚。
现在需要给给方留点人手,这样他们的主子才能知道,‘蓝祁’已经知道了玄铁令的秘密。
没错,叶宁就是要将这桩会引起杀身之祸的事情按到自己身上。
就在叶宁决定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院中原本的杀气竟然一下顿住,不是因为门口的那一群修罗,而是屋顶的威压让他们竟然不敢再动。
那是一种绝对强者的气息。
叶宁自然是没有长透视眼看到自己屋顶的人,但是她看到了正对着屋子的那片房顶上立着的人。
一个让她又恨又无能为力的人。
鬼帝!强大的气息在那身黑衣中散开,鬼面獠牙的面具更是平添几分狂妄,院中的杀手也都是经过层层训练,在无数死亡中存活下来的人,但是遇到鬼帝,他们竟然怕了。
鬼帝身上的狂妄之气是不加掩饰的,这完全赖于他登峰造极的武功。
这样一个人竟然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看到他便能想到地狱。
鬼帝就那样立在屋顶之上,俯视着其他人,那种狂傲至极的姿态让叶宁极为厌恶。
那日,他便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便决定了她的生死。
崖间坠落!叶宁忘不了那日鬼帝将她亲手扔下悬崖。
抚上右手,又凉了些…鬼帝来了,院中的人不知他的意图,却都听过这人,在他强大的气息下,纷纷立在原地,甚至有些人互相看了看,转身离去。
院中人不可能动,也不敢动,一个鬼帝足以让他们一起下地狱,何况鬼帝的对面还有一人。
这一人也是武林中极为尊崇,极为畏惧的强者。
夏城城主,夏星魂!鬼帝只是看了院中之人一眼便将目光移向对面之人,夏星魂武功属冰,鬼帝属火,冰和火从不相容。
玄冰决和炙炎掌亦是相克。
武林大会中鬼帝和夏星魂曾对战过,只是那次并未分出胜负,但是却险些要了另外两人的命。
受害者之一,便是叶宁。
因为鬼帝的出现,叶宁心绪复杂,既想在他身上讨回一切,又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对手,鬼帝的一个翻手都有可能决定她的生死。
她恨极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此时鬼帝没有动,叶宁起初不知,但是能让鬼帝有所警惕的人自然只有一个。
乔木比叶宁先感受到城主的气息,一向冰块一般的脸上,又出现崇敬之情。
如此,叶宁怎么不知,来的人是谁。
叶宁成功的忽悠了林原,眼看这群人也该相信了,谁知夏星魂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如今倒好,叶宁所做的一切倒是白白做了,今日过后,江湖上会出现两个传闻,一个便是夏星魂得到秘密,另一个便是鬼帝。
现在最后的办法便是对鬼帝倾向,可惜面对那人,叶宁真真是无法演戏,而且鬼帝又岂是她能糊弄的。
叶宁眸中情绪翻覆,手掌握了一握竟然走出了屋子。
那般坦然,那般随意。
可笑的是原来想将她杀之后快的人都不动了,满院的尸首竟然就如同演了一场戏一般。
既然夏星魂现身了,乔木也没有必要继续隐匿,跟在‘蓝祁’身边戒备周围。
叶宁先是看了夏星魂一眼,依旧美的雌雄莫辨,紫衣墨发,端得上是绝代佳人,也不知换上女装的她会引来多少乱子。
就是现在倾慕夏星魂的人依旧不少,玄色锦袍的北棠邑也立于夏星魂身侧。
这么一个组合叶宁并不意外,夏星魂脸色如霜,但是看样子身体不错。
那火莲果真有用,也不枉她跑到北漠一趟,若是没用…北棠邑忽然感绝一冷,本来盯着鬼帝的他向下一看,竟然是‘蓝祁’,对于‘蓝祁’莫名的敌意,北棠邑想不清楚。
两方大巨头对峙,小门小派哪有胆量跟着参合,他们死了不要紧,若是惹到哪方被灭门也是有可能的,暗域和夏城是武林中绝对的神话,没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夏星魂和鬼帝皆是没有说话,就像那日武林大会时一样,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但是无人敢近他们的身。
高手总是有些相同的,比如两人同时看了院中的众人一眼。
一个狂傲,不将世人放在眼中。
一个冰冷,根本不在乎其他人。
被这样两人一看,众人皆是一个动作。
叶宁望了望跑的无影无踪的杀手,摇了摇头,她的一番设计彻底被搅乱了。
我不过才离开一时三刻,这里竟然这般热闹一道慵懒的声音自院门口传来,嘴角带笑凡事不放心上的纳兰初便那般悠然的进来了。
叶宁听到这声音时便嘴边微动,当看到这人时,嘴角竟是僵住了。
银色暗纹衣衫,白玉折扇,一脸慵懒的笑容,这人是纳兰初没错,但是他身边竟然还站了一人。
一身白衣,一脸淡然还带着些温婉,走路间颇为从容,算不上绝色之姿,却有种素净平和之气。
这人也是风云人物。
这人曾是闺阁小姐,之后接连祸患却一一躲过,关于她的故事,现今江湖无人不知。
这人叶宁也熟悉的很。
那副面孔,那副姿态,那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的动作竟然与她一般无二,这个人竟是‘叶宁’。
叶宁早就听说过夏城有个‘叶宁’,但是她没想到今日两人竟然能碰上,更没想到这人如此像她。
叶宁仔细打量了‘叶宁’几眼,只几眼,她便知道,这个叶宁绝对不是夏星魂安排的,可以说这人是故意冒充她,进入夏城的。
怪不得纳兰初忽然消失,原来是知道今日之战,知道‘叶宁’要来,陪她去了。
看着纳兰初身旁那个‘叶宁’目光浅浅的望着身侧之人,眼中还真是温柔…她何时对纳兰初那副样子了?叶宁心中诽腹。
再看看纳兰初小心的护着身边的女子,叶宁磨了两下牙,她跟自己吃什么醋!我倒是纳兰公子去哪了,原来是为佳人护航,当真是有原则的很说是没意见,一张口还是阴阳怪气。
这么一说,就连夏星魂和北棠邑都对‘蓝祁’多看了几眼,纳兰初更是一脸笑容的打趣道:蓝公子莫不是想我了?在下不是断袖叶宁压下情绪,淡淡的道。
这一句换来纳兰初几声笑,叶宁白了他一眼,难道他就没看到现在的情形?鬼帝和夏星魂都在这,他也敢放肆,叶宁为纳兰初从不变色的脸点了个赞。
久仰大名,蓝公子好‘叶宁’从容的抱拳,对‘蓝祁’行了个江湖礼,从纳兰初和‘蓝祁’的话中便知两人早就相识,且颇为熟悉,但是纳兰初跟她却从没提过,‘叶宁’心中略有猜疑。
这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像,看来这个‘叶宁’也是花了功夫的。
叶盟主大驾光临,在下受宠若惊,小小寒舍竟得几位纡尊降贵,真是荣幸叶宁面无表情,声音中亦无情绪的淡淡道。
纳兰初的出现,将鬼帝和夏星魂的对峙打开,两人皆是望着院中打着招呼的三人,心中都有些诡异。
或者说,这场面很诡异。
久闻叶盟主大名,在下对叶盟主的事迹佩服至极,早就想结交一番,叶盟主请进叶宁身子一侧,伸出一手做邀请状。
‘叶宁’听到这话,先是看了纳兰初一眼,并未上前,多谢蓝公子,在下也对蓝公子敬仰至极,今日和纳兰公子还有义兄贸然拜访,打扰了叶宁心中冷笑,她何时那般胆小,竟然躲在纳兰初身边,她又不能吃了她,叶宁心中对这个‘叶宁吐槽万分,真是毁了她的形象。
哈哈哈…一旁的鬼帝见这客套的场面大笑起来,随后狷狂的看着几人,特别是‘叶宁’道:好久不见…叶盟主那一句话说的颇有深意,被鬼帝那种狂傲的眼神看着,‘叶宁’又将身子往纳兰初身后退了半步。
鬼帝一出言,叶宁忽然找到了些‘叶宁’存在的好处,比如说…将鬼帝的注意力换个地方!叶宁可是由鬼帝亲自扔下悬崖的,两人再见,这场面一定很有趣。
这时,叶宁平衡了,好整以暇的看着与鬼帝对弈下的‘叶宁’的表现。
第一百零四章 叶宁与叶宁的对弈血色依旧,杀声已远,断肢残骸随处可见,院中之人却都悠然相谈,如同老友一般。
暗卫已经隐去,屋顶上立着紫衣墨发的夏星魂和鬼面獠牙的面具的鬼帝,院中叶宁和纳兰初还有那名冒牌货,若不是空气中的血腥味,这里好似是桃源美景般,吸引着众人。
鬼帝目中闪烁着微光,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到‘叶宁’面前,当他距离‘叶宁’只有一拳之隔时,停住了,紧紧盯着‘叶宁’的眼睛。
鬼帝的速度太快,如同一道光闪过,‘叶宁’都来不及反应,同样的叶宁也没有料到他会这样直接冲到‘叶宁’面前。
当‘叶宁’看清眼前的鬼面獠牙之后,竟然尖叫了一声,随后双手捂嘴,退到纳兰初身后,看样子是吓的不轻。
北棠邑见此眉头皱了皱,侧目瞧了瞧夏星魂的反应,却意外的看到夏星魂连一丝变化都没有,将目光转回院中,心中则是暗暗想着,若是鬼帝对‘叶宁’继续出手,也不知他和纳兰初拦不拦得住。
总归是不能让夏星魂直接对上鬼帝的,玄冰决和炙炎掌分不出胜负,可是夏星魂却不能轻易使用玄冰决了。
叶盟主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鬼帝话语中意味十足。
‘叶宁’缩了缩,决计不想再面对鬼帝,叶宁则是目光如矩的打量着鬼帝,明明是一样的狂妄,一样的不将世人放在眼中,可是叶宁却感觉到丝丝不同。
这个鬼帝在狂傲之中带着些邪肆,他的话中也总给人一种想要深思的感觉。
似乎是察觉到叶宁的目光,鬼帝竟然将注意从‘叶宁’身上移开,目光中审视意味十足。
‘蓝祁’…,今日让人刮目相看的人真多见笑叶宁目光没有回闪,就那样直直的迎上鬼帝邪肆的目光,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
这样的叶宁竟然让鬼帝大笑了几声,随后如同独自嘀咕般,唤了两遍:‘蓝祁’,‘蓝祁’…果真有意思这种好似被人看透的目光让叶宁很不舒服,鬼帝的话好像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这种感觉就像被人放到手掌戏耍一般。
可是,那是鬼帝,叶宁心中怨恨,却也无能为力。
好在鬼帝也不是很闲,打量过‘叶宁’和‘蓝祁’之后,便又如同鬼魅一般离开了,只是离开前也留下了一句话,一句只说到一半,且颇有深意的话。
希望下次还能看到你们,‘叶宁’,‘蓝祁’鬼帝走着一遭,他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却留下一批猜不透的人如‘叶宁’。
如叶宁。
小院杂乱,招待不周,还请几位移步屋内叶宁淡淡的说道。
院中的一地尸首自有人收拾,以为整座府邸都被染上鲜血,唯一还干净的地方便是叶宁的房间,所以这次会客便是在叶宁的房中。
雪山莲雾,蓝公子好品味‘叶宁’接过茶,细细品了一口,赞叹道。
不过是闲来解渴,谈不上品位叶宁似乎不见‘叶宁’的尴尬,犹自平淡的道。
这话也不是为了噎‘叶宁’,叶宁喜欢喝茶,却不是那种喜欢品茶之人,就像她说的,解渴罢了,总比清水有滋味些。
蓝公子倒是真性情‘叶宁’尴尬了,夏星魂没有出言,纳兰初也没有出言,但是北棠邑却是开口解围。
北棠邑缓和了‘叶宁’的尴尬,但是他也成功的被人记住了,至少是两人。
叶宁闻言只是淡淡的扯了下嘴角,看向北棠邑的目光中深意十足:之前的账还没算清,现在又这般为‘叶宁’解围,真是想绕过你都不成。
北棠邑见到‘蓝祁’异样的目光,心中颇为不解,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他看自己都是这副目光?当然北棠邑决计想不到,他怕夏星魂和‘蓝祁’起冲突,所以为‘叶宁’解围,会被夏星魂和叶宁记上一笔。
这世上,大家可以互相冒充,就如同叶宁冒充蓝祁一样,其他人也可以冒充她。
简陋的面具在高手面前容易识破,魅族的内功加之药物很少有人能够认出,同样还有一门手艺也不容易被发现,这便是蓝凤给叶宁易容的独角易容术。
所以叶宁骗过了很多人。
如今看来‘叶宁’也骗过了很多人,只是即便所有人都相信了她,有一个人也绝对不会相信。
无论是换了身体,还是换了样貌,叶宁依旧认得出夏星魂,同样,夏星魂也依旧认得出叶宁。
叶宁很确定夏星魂一定知道‘叶宁’是个冒牌货,她们的语言,她们的默契,岂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够明白的?!叶宁暂时没有给夏星魂暗示,她也许不知道蓝祁便是叶宁,但是她一定知道‘叶宁’不是叶宁,鬼帝刚刚出现,夏星魂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端得上是镇定自若,可是叶宁知道,这只不过是不知所措。
夏星魂现在冰冷似霜,夏星魂对‘叶宁’的容忍不过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罢了。
只是这般在其他人眼中可就是高深莫测了,想必‘叶宁’也以为骗过了夏星魂。
‘叶宁’刚出现的时候,叶宁确实惊讶了,那般相像不可能是夏星魂他们几天找出的替身,这明显就是有人精心培养的人,本来她还想再试探一番,现在看来没必要,左右骗不到夏星魂就好,至于纳兰初,他既然认不出她,就活该被人骗。
想着,叶宁冷冷的瞟了纳兰初一眼,正在喝茶的纳兰初顿了一顿,北棠邑看到这目光倒是同情的看了看纳兰初,心中想着:原来‘蓝祁’不是针对他一个人。
夏星魂不出声,纳兰初也只是品茶,‘叶宁’被噎了一次,也不再出说话,北棠邑左右看了看,没有办法的继续与‘蓝祁’聊着。
蓝公子近日名声大噪,来的客人也是不少,在下与夏城主近日才到浮城,听闻蓝公子在此,特来拜访北棠邑说话,一样喜欢打着官腔,也就是说着好话,绕着弯子不直接说明正意。
叶宁与北棠邑也是老相识了,若是从前估计会噎他一句或是顺着打官腔,但是她现在是蓝祁,自然不必那般麻烦的应付。
叶宁面上没有波澜,淡淡的瞥了一眼院子,在下喜净,客人虽多,能被请进来的只有几位罢了‘蓝祁’的油盐不进,北棠邑也不恼,他掌管梨花堡数年,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早已练就了一副将心思藏在心中,笑着为自己谋福祉的本领。
北棠邑桃花眼弯了弯,嘴上的笑意一直没有落下,那真是我等荣幸蓝公子喜净,这样日日被人打扰定是不喜,夏城主对蓝公子素来敬佩,早早的便派人护着府邸,没想到还是被一些人进入,扰了蓝公子清净北棠邑颇为歉意的说道。
叶宁心中对他无限鄙视,这话说的漂亮,明明就是监视非得说成是江湖救急,加上今日他们确实来救急了,说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不知道蓝祁会不会信,叶宁绝对不信。
只是不信也要这样答道:多谢夏城主关心叶宁冲夏星魂略点了点头,夏星魂根本不把‘蓝祁’放在眼中,连个眼神都没回她。
知道夏星魂的性子,叶宁自然不会生气,想必今日她也是被北棠邑劝来的,否则凭她的脑子那会想这么多,就算真的觉得‘蓝祁’有用,也就会直接命人抓了来。
夏星魂的表情在北棠邑意料之中,却也无可奈何,只是‘蓝祁’竟然没有任何不快,这倒是让他意外,难不曾这人还是以貌取人的?因为‘蓝祁’对夏星魂的特殊,北棠邑眼中意味不明的看着‘蓝祁’,心中猜疑:此人莫不是断袖?若是叶宁知道他的想法定然大骂一句:你自己以为自己是断袖,就觉得全世界都是断袖呀,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断袖,一个女的断什么断。
北棠邑因着‘蓝祁’对夏星魂的态度一时忘了接下来的话,只是不断打量着‘蓝祁’,这可急坏了‘叶宁’。
蓝公子这里不安全,想来也无法住下去,浮城各个客栈已满,我们包下的那个客栈倒是有些空余房间,蓝公子若是不嫌弃便随我们一起住上几日,待浮城事了,再行规划‘叶宁’一副笑面,说的话进退有理,好似对‘蓝祁’真的很关心。
这声音,这样貌,这种说话的方式,叶宁有种另一个自己在说话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北棠邑反应过来,准备帮着‘叶宁’游说时,却看到‘蓝祁’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蓝祁’再一次让他意外了。
叶盟主好意,恭敬不如从命叶宁原本的计划已经被搅乱了,左右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夏城参与进来,她就没有顾忌了,为了行事方便,可以直接住到夏星魂她们一处。
‘蓝祁’答应的太干脆,‘叶宁’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一旁品茶的纳兰初挑了下眉毛,似笑非笑,而夏星魂压根就没注意这些事情,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第一百零五章 羁绊不住的心浮城,随着时间越近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无论是白日还是晚上,浮城都是热闹的,可是有几个客栈却是安静的异常。
夏星魂所在的客栈,原本时不时的会被打扰一番,但是自从玄铁令一事之后,竟然没有人来了,如此‘叶宁’和‘蓝祁’也都安宁了几日。
在外界眼中,如今的叶宁手握玄铁令和它的秘密,已经不必大费周章的抹杀了,待到那日无论是希望女帝墓陵开启的,还是不希望它面世的,都会杀了叶宁。
这几日真是难得的享受。
明日便是女帝墓陵开启的时日,等了这么久,终于要到了,这一晚所有人的心都不平静。
看着那紫衣墨发,雌雄莫辨的容颜,一双桃花眼中带着丝丝笑意,只是那人明显心不在他,一直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
北棠邑这样看着夏星魂不是一次了,每每只有两人的时候,夏星魂便会愣神,如此他才能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若是被夏星魂发现恐怕会冷冷的看他一眼,或者直接将他打飞,有些心思北棠邑自己是明白的,可是这些心思注定不能被夏星魂知道。
传言夏星魂武功高强,容颜绝世,这话,不假。
传言夏星魂狂傲霸气,目中无人,这话,不假。
传言夏星魂深不可测,智谋无双,这话,不可信…北棠邑进入夏城之前便对夏星魂进行了调查,见过他的人甚少,能了解到的也只有这些,本来他也是怀着一颗有些敬仰又极其警惕的心接近夏星魂的,但是第一次见面,在他的意料之外,夏星魂的表现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缘分总是那样,便是那一次的相遇,注定北棠邑无法以原来的心情面对夏星魂。
相处中,北棠邑渐渐的发现夏星魂不相信任何人,他的眼中似乎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但那并不是因为他是夏城城主夏星魂,那是原自骨子里的不在意。
夏星魂不喜权谋,不善权谋,这也是北棠邑之后发现的,面对夏城中明显的敌人他也能置之不理,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自从认识了夏星魂,北棠邑觉得自己变成了管家加谋士,他的建议,夏星魂虽然不发表意见,但是总是听的。
北棠邑算得上可以在夏星魂身边说上话的人,但是绝对不是可以让夏星魂改变想法的人,这一点北棠邑也是知道的。
之前,他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叶宁,因为夏星魂对她的全然信任,因为夏星魂对她的袒护在意,其实,现在他也是羡慕的,不过现在他不用嫉妒了,因为夏星魂并不喜欢叶宁,夏星魂和叶宁不是男女之情,这一点也是他好久之后才发现的。
至于叶宁和夏星魂到底是什么关系,北棠邑一直不知道,也许所有调查过他们的人也都不知道。
义兄,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一道温婉从容的声音传来,北棠邑眉头轻皱,他实在不想有人打扰这种静静看着夏星魂的时光,可是外面的人是‘叶宁’,暗自叹了声气,偏偏是她,偏偏是夏星魂不会拒绝的人。
就在北棠邑心中不快之时一道没有情绪的冷冷的声音响起,话语简洁,一如他的面孔般冰冷异常。
晚了,休息门外立着的‘叶宁’一愣,自从进到夏城,夏星魂虽然没有对她言听计从,但是相比别人也是绝对好的,她可以没有理由的陪在他身边,她可以不分时间的去找他。
像今日这种碰壁,她是第一次遇到,掩下眸中暗芒,悄然离去。
同样,屋中的北棠邑也有些惊讶,虽说这次‘叶宁’回到夏城,夏星魂态度似乎有些变化,但是对她说的话依旧是听的,就像这次,北棠邑的意见是拉拢‘蓝祁’,而‘叶宁’却说杀了‘蓝祁’,其实那日夏星魂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叶宁’的提议,根本不是去救他而是杀他的。
只是阴差阳错,那日发生了不少事情,遇到了鬼帝,同时‘叶宁’也改变了想法,北棠邑觉得是纳兰初为‘叶宁’出的主意。
今日的夏星魂确实很不同,‘叶宁’没能进来,但是他还在这里,想到这,北棠邑的一双桃花眼光芒潋滟,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和喜悦。
夏大城主这是想什么呢,如此入神?夏星魂瞥了北棠邑一眼,月光烛火映在他的身上,那一身绯衣更显得温暖,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如同星子烨烨生辉,北棠邑确实是个美男。
看着看着,夏星魂目光直直的望着北棠邑,她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狼狈的景象就被他看到,此后在他面前她也不用时时刻刻装着真正的夏星魂的性子,可是说北棠邑是她对于这个世界唯一记在心中的人。
若是她没有了记忆,若是她真的就是夏星魂,也许她会爱上他。
只是,她不是。
明日便可以进入女帝墓陵了,她拼却姓名也要得到那两块玉佩,这个世界,她不喜欢,很不喜欢,从始至终她都知道自己从哪来,该回哪去。
若是明日叶宁没有出现,她便等到不能等的时候再回家去。
若是明日叶宁出现,也许,明日便是她们离开的日子。
夏星魂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这样好好看着北棠邑,原来他这样耐看,原来她可以看他这么久,原来,她也是…夏星魂又失神了,只不过这一次北棠邑希望他失神的久一些,这样他才可以从他的眼底望见自己,只有自己。
北棠邑许久之后,夏星魂貌似回神一般,念了一声。
这一声不同于夏星魂平日里的冰冷,尽管声音还是那样,但是北棠邑听得出,不一样。
北棠邑,你到夏城究竟为了什么?挂在嘴角的笑意凝住,到现在还不信他吗?北棠邑略微苦涩的道:第一次为的,你知道,现在为的,我不知道夏星魂没有质问北棠邑的意思,她不过是想为这个唯一一个有印象的人留下些东西,无论北棠邑为的是权还是利,哪怕是想将夏城据为己有,夏星魂都不在意。
北棠邑,若是明日我有事情,你一定要尽全力找到叶宁,叶宁活着,夏城听她命令,叶宁不在了,你便…北棠邑冷哼一声,打断夏星魂的话,桃花眼中闪烁的再也不是潋滟的微光,那种光芒,代表着他在生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星魂,这么久了在你心中我就是那般人?夏星魂垂下眼眸,也不愿多说,面对那个假叶宁,她装了几个月,今晚终于不用装了,同样面对北棠邑,她也不愿在说违心的话。
她还是夏星魂,她的命令只要夏城人都知道,都遵从就好。
夏星魂早就在夏城传位席上写了叶宁的名字,同时又写了三份书信,分别交给夏城三位德高望重的人保管,她若不在了,这命令一处,没有人敢不遵从,叶宁也不可能在这里长久,她走后便将夏城交给北棠邑,这样再好不过。
这封信你交给叶宁,亲自交到她手上夏星魂将早就准备好的信交给北棠邑,这一份是写给叶宁的,她把它交给北棠邑。
其实她也不怕其他人看,反正他们也看不懂。
北棠邑,也许会偷看,但不可能私藏,特别是她已经‘死了’的情况下,至于那个冒牌货,过了明日,夏星魂觉得她就可以不存在了,或许不用她动手,既然敢冒充叶宁,那便替她死一次吧。
北棠邑觉得今晚的夏星魂太反常了,怀中的信也沉了几分,结合夏星魂的话,北棠邑知道如今这个‘叶宁’是假的,他都没有看出破绽的易容术,也不知夏星魂为何知道,就连夏星魂如今的想法,北棠邑都有些看不明白。
夏星魂与夏城没有责任,没有感情,但是北棠邑却不知道,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想到夏星魂的心思,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夏星魂竟然把他当做可信之人。
夏星魂望着一处,这次没有发呆,若是有人看到,定会惊奇,因为一向冰冷的脸上竟然有着笑容,那笑有怀念,有期许,有欣然,也有那丝丝缕缕的…舍不得。
即便不可能,依旧动了情。
叶宁说的没错,再不想承认,再将自己封闭与一个世界,同这里接触久了,总会有些流连,羁绊不了脚步,却真真切切的刻在心上。
不是不伤,只能装作不伤。
既然不能一起走到最后,那就不要开始,她一向知道自己的归宿,认准了,再美的景色也留不住她。
这里留下了她的一缕情,可是她的心还在原处。
回去后,可以结婚了吧。
摸到那个锦囊,夏星魂才想起这是‘蓝祁’给她的,她只是随手放到一处,如今倒是可以看看。
锦囊打开,一张字条飘落出来,这是一张无人能看懂的字条,只是这一次夏星魂笑了,看来明日的事情不用她担心了。
第一百零六章 女帝墓陵(一)十二月十五日。
青凰山。
雪过天晴,整座山银装素裹,苍茫磅礴。
山顶雾气缭绕,松柏长青,宛若仙境。
千万块巨石修建起的女帝墓陵坐落在仙境中央,二十八根浑然天成的石柱如同禁卫军般恪尽职守,屹立在四周,守护着这座庄严肃穆的墓陵。
墓陵的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南陵,北漠,东衡三个国家的许多隐秘门派都出动了,因为今日,是一年中唯一有可能进入墓陵的,因为今年今日是距离女帝墓陵修建起,唯一有机会进入墓陵的。
四个隐族后人已全。
玄铁令出世,墓陵地图现世。
空明大师临终预言,今日必有人亏破玄机。
叶宁和夏星魂来的比较晚,她们到时青凰山上已经有很多人了,只是他们都在墓陵门前,无人先进一步。
无疑夏星魂和叶宁的出现给了众人一道亮光。
这些人等的就是她们。
夏星魂一袭尊贵的紫衣,一头墨发在雾气中就如同一幅水墨画般,那张浑然天成,毫无瑕疵的脸一经出现,不少人已经愣了神。
夏星魂本身就是一个神话,青凰山上被雾气缭绕,面色空茫,眼神如冰的夏星魂犹如天神。
夏星魂左边是一袭白衣的‘叶宁’,依旧温婉从容,只是面对如此大的场面眼神中闪过丝丝不安。
夏星魂的右侧本该是北棠邑,只是现在换做了‘蓝祁’,那个脸色微白,毫无气势的‘蓝祁’。
这三人是如今这些人最想看到的,这样一个组合,端得上赏心悦目。
夏星魂的气势仿佛与生俱来,走到哪里都是唯吾独尊,而他身边的‘蓝祁’更像是丢到人堆里绝对认不出一样,可是两人并排,又有种莫名的和谐。
或许是因为他们有一点相同,两人都很自我,都没有将其他人放在心上。
夏星魂的一出现,也不知是因为畏惧还是因为要她当马前卒,所有人都让出了一条路,于是,夏星魂和叶宁便在众人的注目中,面不改色的走到了女帝墓陵前。
女帝墓陵的第一道门,并不难开,夏星魂习惯性的看了叶宁一眼,待叶宁点点头后,一手按住门中央的一块龙凤圆形石盘,绕了一圈,石门缓缓开启。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密道,一条长长的密道。
走在前面的依旧是夏星魂等人,待他们进入无事后,一群人才跟上。
密道中很安静,静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意外的,如此多的人没有一句吵杂,或许是出于对女帝的尊敬,或许是出于对女帝的畏惧。
一条密道走了数百米,便出现了分叉口,分别指向四个方位的密道。
据说四条密道都最后都可以走到墓陵内室前,几百年的探究,数万个人的牺牲,让后人知晓了一条路。
生,死,离,合。
生门已知,其他三条路并未有人走过,即便走过,如今也不算是正常人了。
夏星魂照旧,看了眼叶宁,叶宁没有犹豫的先走了一步,这一步向着那条已知的路,生门。
众人屏气凝神,待看到‘蓝祁’冲着生门前进,方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蓝祁’不会选未知的凶险莫名的路,但是他们还是紧张。
生门可以直通墓陵内室,却有一道屏障,毒阵!‘蓝祁’是在场的人中唯一有机会解了毒阵的人。
‘蓝祁’冲着生门行进,夏星魂却没有再看他一眼,直接走向离门,夏星魂神色冰冷,脚步坚毅,北棠邑心中叹了一声,跟上了他。
罢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跟在他身边,既然他选了,他便没得选了。
‘叶宁’对于夏星魂的选择十分意外,眼看着夏星魂已经走了几步,依旧站在原地,好似有些不知所措,随后目光莹莹的看向纳兰初。
纳兰初的三分微笑始终挂在脸上,冲‘叶宁’递了个眼神,便也走向离门。
这一眼让‘叶宁’有些安心,心中疑虑和恐惧顿时消除,如同被蛊惑般走向离门。
众人看到夏星魂等人的动作,各自交换眼神,‘叶宁’拥有玄铁令,并知道了其秘密,想必一定得到了墓陵的地图,但是众人依旧不敢轻易下决定,夏星魂武功高强,那条路也许能更快,但是他们这些人不一定能走的过去,何况若是走到一半夏星魂等人将他们甩了,在这诡异的墓陵里,他们定是死路一条。
比起那条吉凶未定的的路,众人更愿意跟着‘蓝祁’走。
每个门都有一个机关,按下之后,石门开启,但是只要进入一人石门便会自动关闭,要想所有人都进入,必须有人在里面按住另一个机关。
叶宁率先进入,动作潇洒,全然没有想按住按钮的想法,众人自然是看出‘蓝祁’的态度,便拉起横排一起进入,进去的人还主动按着里面的机关。
他们不是好心,只是因为有些垫背的人是必须的。
一群人接连入内,这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后一道红色身影直直冲着离门而去,众人摇头,真是不知死活。
还没进入生门的人更加快速的进入,按着机关的人看着最后一人进入,抬手送了机关,就在这一刹那,一道蓝色身影窜了出去,一人出门,石门瞬间落下。
众人凌乱了。
出来的方法与进入的一样,每次只能出一人,一人既出,石门骤然落下,除非门外那人按住机关,可是显然,出去的那个人没有那个想法。
这一瞬间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随后立即查看出去的人是谁,密道中嘈杂起来,最后他们发现,出去的那个是他们最不想他出去的,那人竟是‘蓝祁’,本来众人是盯着‘蓝祁’的,但进入的人越来越多,且都在门口处,便疏忽了移到人群中的‘蓝祁’,也许不是疏忽,‘蓝祁’没有一丝气势,他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
只是门外那一道女子的喊声,就足以让他有机会离开原处。
石门每次只能用一次,众人便是不甘,现在也出不去了,互相交换眼色有些人继续前行,有些人左右为难,有些人干脆停在原地,不再前进。
女帝是个伟人,同时是个善良的人,虽然墓陵中机关众多,但是只要你不再前行便不会有危险,例如现在,石门虽然落下,但是只要挺过一日,他们还有一次出去的机会。
一日足够发生很多事,例如,女帝墓陵中的宝藏被人所得,但是若没了性命,宝藏还有何用,所以一些胆小,实力不强的人,停下了。
今日过后,他们便会知道,这是一个极其正确的选择。
与生门中的气氛压抑不同,离门中脚步轻盈的向前行进。
叶宁出了生门,直接奔向离门,待她进入,夏星魂才放下机关。
对于‘蓝祁’的重新选择,所有人都如同早就知晓般,继续行进。
‘叶宁’脸色晦暗,夏星魂本已经可以放下机关却一直按着,原来早就知道‘蓝祁’会回来,今日的一番也许就是两人做的一场戏,但是为何不走那条已经知晓的路,她想不明白。
‘蓝祁’既然已经选择夏星魂,说明夏星魂也知道了玄铁令上的秘密,可是玄铁令应该是在真正的叶宁手中,只知道秘密又有何用,难道…难道玄铁令一直都在夏星魂手中?是了,凭叶宁怎么可能打败夏星魂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一定是叶宁和夏星魂之间有所交易,所以玄铁令自始至终都在夏星魂手中,‘叶宁’想通后却更加担心了,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夏星魂对叶宁根本不是她们以为的情深意重。
现在遇到危险,夏星魂不一定会倾力救她,若是没有夏星魂的保护,在这种武林高手都走不出的密道,她该怎么办?‘叶宁’有些焦虑,再抬头时目光已经不放在夏星魂身上,快走几步,跟在了纳兰初身旁。
叶宁和夏星魂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是纳兰初可是对叶宁情深意重,关键时候就用他来报名,‘叶宁’眼中闪烁着暗芒。
在离门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便又出现岔路,这一次是六条岔路。
哪条?夏星魂看了一眼六个石门,习惯性的转头,问着叶宁。
昨日看过那个锦囊,夏星魂便知‘蓝祁’就是叶宁,刚刚人多她还能装装,现在一行不到十人,夏星魂也懒得装了,在她心里,万事有叶宁。
按住每个门的机关,不要进入六个石门后面的都不是真正的路,那条通往内室的路一直都在隐藏中,六个机关按下,才会显现。
机关按下,只要没有人进入,石门便不会落下,六个机关逐个按下,砰的一声,六个石门同时落下,另一个石门出现了。
叶宁和夏星魂并肩进入。
北棠邑眉头微皱,对‘蓝祁’和夏星魂之间忽然改变的关系不解,这两人好像很有默契,夏星魂对‘蓝祁’也极为信任,这种信任…纳兰初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好似一切都不必奇怪。
‘叶宁’早就不再关注这些,她只想保命,所以紧紧的跟着纳兰初。
至于新进入的三人,他们也只能跟着走了。
第一百零七章 女帝墓陵(二)青凰山。
女帝墓陵。
生,死,离,合。
生门,毒阵。
死门,幻阵离门,暗器。
合门,无人知晓。
已经被大多数人知晓的生门,在没有碰到最后一道屏障之前,行进的非常顺畅。
离门,夏星魂和叶宁等人便没那么轻松。
小心前面夏星魂是本能反应。
叶宁是说着重点。
两道声音发出的同时,两人已经各据一侧。
千万根细针齐数射来的那一刹那,走在前面的夏星魂和叶宁只喊了一句,便已经贴到了墙上。
夏星魂能感觉到身后砰砰作响的心跳,那心跳似乎在昭示着主人的惊慌和害怕。
夏星魂没有回头去看北棠邑,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是他拉住了她,刚刚她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机关,才发生这种意外,叶宁比她反应更快一些,拉住了她的手,但是另一侧以更重的力量拉回了她。
或许夏星魂不知,这一路上,她在注意机关,而北棠邑在关注她。
可以放手了冰冷的一句话,让身后那人的手有些僵住,随后轻轻放开她的手,夏星魂垂眸,将眼中的情绪掩下。
叶宁早在进入墓陵之前便解开了内力的禁锢,危急情况下,逍遥步愈发灵活,贴在墙边,她能感觉到手心的潮湿。
女帝墓陵果然名不虚传,好在有惊无险。
因为叶宁和夏星魂的提醒其他几人也都避开了危险,这里唯一不会武功的‘叶宁’本就一直贴着强走,这一刻倒是没用其他人救。
宁儿,你没事吧?没事‘叶宁’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愣在原地,便是尹湘湘的问话也是好久才答。
尹湘湘为何会来,无人知晓,当她看到‘叶宁’时,便冲进了离门,之后也一直跟在‘叶宁’身边。
尹湘湘进了离门,同时进入的还有狼,而对尹湘湘鞍前马后一向爱慕的简钰却进了生门,叶宁出生门的时候正巧看到他的进入。
尹姑娘,简公子的毒可是解了?面对‘蓝祁’的问话,尹湘湘眨了下眼,似乎不知他为何关心这件事,想到简钰脸色黯然的道:没有,大夫说若是再寻不到解药,他便时日不多了时日不多?简钰刚刚的样子可是没有半分中毒的样子呢!简钰接近尹湘湘另有目的是一定的,不知他在这场争斗中会扮演什么角色。
尹姑娘是为了简公子的毒才进墓陵的?尹湘湘不知‘蓝祁’为何忽然这么关心她和简钰的事情,心中对‘蓝祁’并不信任,眼神躲闪着并不回答。
叶宁了然的笑笑,想必她现在说什么,尹湘湘都不会信的,而且她确实没有简钰的证据。
小心‘蓝祁’若有深意的提醒,让尹湘湘一时无措,倒是一旁的‘叶宁’目光闪了闪,心虚般的避开‘蓝祁’,她以为‘蓝祁’看出了什么破绽。
做贼心虚用在‘叶宁’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她的一路都是提心吊胆。
离门到处都是暗器,需得十分小心,叶宁已经得到墓陵的地图,之所以会选择这条路是因为,它是最快可以到达墓陵内室的一条路。
这场争斗,比的就是时间。
细针很多,上面发着冉冉蓝光,刚刚千万个针齐发的时候,样子竟十分漂亮,更诡异的是,这些细针竟然没有一个落在地上,一直向前射去,不知所踪。
刚刚的一切,若不是几人亲眼所见,倒像是一场梦。
女帝墓陵并不阴森,却绝对震撼人心。
停下正在行进的几人听到‘蓝祁’的话,皆是看向他,虽然不解,但是没有一人敢乱动。
走吧夏星魂依旧走到叶宁身旁,低声问道:怎么了?叶宁皱眉,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我们这里的?不是,是另一条密道也许是那群人夏星魂不在意的答道。
叶宁知道绝对不可能是那些武林人士,他们选的那条路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到这里,她虽然有地图,但是墓陵中的密道是变化的,她也不能确定是哪个密道。
除了生门和离门,只剩下死门、合门,那两条路便是有地图的叶宁都不敢选,其他人应该更不敢尝试,也不可能这么快走到这里,叶宁摇摇头,甩去繁乱的思绪。
刚刚的一切也许是精神太紧绷造成的幻觉。
经历了针阵,箭阵,石阵,和随处开启的机关之后,叶宁一行人终于快要到了内室门前。
前面只剩下最后一道屏障。
生死离合四门最后都有一道极难破解的屏障,前面是一个十丈有余的长方形空地,在这个空间中空无一物,便是烛火到了这空地之前也立即熄灭,夏星魂只向前走了一步,便退了回来。
虽然不可随意使用玄冰决,但是夏星魂的内力也是世间少有的,但是她只走了一步,便有种无形的引力控制着她,寸步难行,而且在那空间中是无法呼吸的。
这段路,不长,亦不黑,但绝对令人畏惧。
夏星魂这一进一退花了不少力气,皱眉许久,才冲着叶宁点了点头。
叶宁无奈,她知道这屏障的破解法,只不过需要她的鲜血,夏星魂本来想仗着武功高强闯上一闯,结果还是得按照原来的法子。
叶宁看了一眼屏障前的那个花型圆盘,那是一朵雪莲花,只是中间少了花蕊。
最后一道屏障便是,让这雪莲花变成血莲花。
银光一闪,匕首出鞘,这把匕首是叶宁防身用的,可是每次用到它,似乎都在自残。
第一次是为了纳兰初。
第二次是为了解开屏障。
啊!一声惊悚的尖叫忽然响起,随后一个白色影子便直直飞向圆盘。
红色的血液自手腕而出,涌入莲花中央,明明是个不大的圆盘,却像是个无底洞一般,源源不断地吸收着血液。
一股血腥味立即传来,密道中一时有些压抑。
叶宁的匕首还未放下,深深的看着纳兰初,眼中有惊讶,有伤痛,也有不可置信。
他就那样把‘叶宁’扔到石盘之前,点了她的穴道,割了她的动脉。
叶宁想从纳兰初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犹豫,可惜,没有。
三分慵懒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纳兰初连一眼没有放在‘叶宁’身上,这血腥的一切似乎跟他没有关系。
离门屏障,雪莲之花,需要雪族的鲜血,以血灌溉,花现雪凝。
雪族的鲜血,叶宁有,她也准备这样做了,可是纳兰初竟然先于她一步。
叶宁不知纳兰初知道关于这座墓陵的多少秘密,但是显然他也知道破解之法,叶宁不怪纳兰初没有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谁又能全部告诉别人。
可是他怎么下得去手,那是‘叶宁’呀。
叶宁看着那个女子一脸苍白,眼神中全是恐惧,虽然这血不是出直她的身上,但是这个女子现在是跟她一样的容貌,看着那个女子,叶宁心中忽然很凉。
往日种种,难道都是为了今日要她的鲜血解开最后一道屏障吗?叶宁很想问一句,纳兰初你怎下得去手。
这一变故便几人都很吃惊,夏星魂虽然皱了皱眉,但是并未上前阻止,北棠邑昨日也知道‘叶宁’是假冒的,所以也没有动,全场中竟然只有尹湘湘想要上前解救‘叶宁’。
纳兰初,你这个小人,你放开我,你怎能这么对宁儿?尹湘湘大惊之下,放声大骂,却被纳兰初随手一点,制住了穴道。
狼眼中血光一闪,对上纳兰初的眼神,又消失了,默默走到尹湘湘身旁,扶住她。
叶宁笑了,唇角的弧度很大,但是那笑意却很苦,这一刻她不想装了,也装不下去了。
对着纳兰初一派慵懒的样子,叶宁第一次笑的那样苦涩,摇摇头道:雪莲花需要雪族的鲜血,她的血是没用的,雪族真正的后人是…寒风舞动,冰雪立现。
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忽然吹过一股寒风,四周墙壁立刻成霜,接着凝结成冰,短短瞬间,十丈有余的密道中被冰雪覆盖。
夏星魂踏了一步,竟然真的可以走了,那种莫名的磁场完全消失,完全变成了一条普通的雪路。
这是一条以血铸就的雪路。
叶宁还是那样看着纳兰初,这一刻她的眼中有惊讶,有委屈,有感动,千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十分复杂。
纳兰初还是那样,那样的慵懒,那样的不羁,只是那双不将世事放在眼中现在满是她的影子。
一步。
两步。
十一步之后,纳兰初站在了叶宁的面前,折扇收起,头微底,轻轻的握住叶宁的左手,轻轻的道了一句:宁儿,该走了后面是尹湘湘瞪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前面是夏星魂和北棠邑一副好整以暇等着他们的样子。
还有一人,还有一个脸色苍白,已经失血过多昏迷的人。
这些人,这一瞬间,都消失于这个密道,叶宁只能听见那声‘宁儿’,那声熟悉至极,那道慵懒中包含着宠溺的‘宁儿’。
‘宁儿,该走了’这是纳兰初进入女帝墓陵后说的第一句话,是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应当。
第一百零八章 女帝墓陵(三)纳兰初的慵懒,纳兰初的温柔,纳兰初的宠溺,纳兰初的那声宁儿。
叶宁看到了,听到了,感受到了。
冰雪的寒意她忘了,密道的凶险她忘了,还在等她的众人她忘了。
在这一刻,她甚至将此行的目的忘了。
叶宁握了握那双温暖的,屡次在她需要的时候握住她的手,眨去眼中泪水,吸了吸鼻子,轻声道:走吧所有人都走了,地上的‘叶宁’还躺在那里,她没有昏迷,她为了保命装作昏迷。
纳兰初对她出手的那一刻,干脆果决,她没有求饶的机会,当她的血流出的那一刻,她死死的盯着纳兰初,可是那个男人的眼中连一丝怜悯都没有。
她想喊,想大声喊出,她不是叶宁,她对他没有用处,可是当她听到那声宁儿的时候,她才知道就因为她不是叶宁,所以她才对纳兰初有用,她冒名顶替叶宁为了获取秘密,达成她的目的,而他容许她冒充叶宁是为了让她阻挡叶宁的敌人,在最需要的时候,替叶宁放血。
她一直以为骗过了所有人,她一直以为夏星魂原本就冰冷霸气,不近人情,她以为纳兰初原本就浪荡不羁,没有真意,今日她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叶宁。
可笑的是她还自鸣得意的装了这么久,可笑的是她在真正的叶宁面前装作叶宁,可笑的是与她相处的三个月的人一一在她眼前走过,没有人想着扶她一把,最后竟然是叶宁拉起了她,跟她说了一句话,这张脸不会给你带来利益,它能带来的是无限的杀机,我不知你是谁,也不想问,回去吧,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生活她笑了,笑出了眼泪,回去?如何回去?她的脸已经毁了,为了扮成叶宁,她的脸早就毁了,冰冷的刀子在她脸上划过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生她只能扮作叶宁,不成功便成仁。
她该怨谁?纳兰初?夏星魂?还是那个威胁她,逼迫她,找人毁了她的脸的那个女人?她都怨,她都恨,但是最恨的是叶宁,是她,是她毁了她的一切。
若没有叶宁她何至于此?她叶芜何至于此?叶芜的怨恨无人品尝,此时的她只能躺在冰冷的地上继续恐慌,对叶宁的恨成了她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她要活下去,她要毁了叶宁,毁了叶宁的一切。
你怎么知道她的血能解开屏障的?她也有雪族的血脉哦?你知道她是谁?叶靖的二女儿叶芜叶芜?她怎么会有雪族的血脉?是旁支,血脉不纯,否则那屏障早就开了这么说雪族嫡系后裔只需要少量的鲜血就可以了是不是?是那你还放她那么多血宁儿,若是你的,我会心疼的叶宁斜睨了一眼装作心痛的纳兰初,眼神不屑,心中…颇感受用。
咳咳…北棠邑是在受不了这两人,自从叶宁身份被识破,两人一路上就没停过,说说笑笑,好不腻歪,特别是如今的叶宁还一副蓝祁的装扮,两个男子拉拉扯扯,真是不忍直视。
想着瞥了一眼夏星魂,好吧,他承认,他就是羡慕了。
北棠堡主,您身体不好就不要跟着了,回梨花堡好好养养如何?北棠邑眼角一跳,发现叶宁笑的很危险,想想,他也没对叶宁做过什么吧,但是…,又撇了一眼有些瞌睡的夏星魂,算了,他忍了,谁叫夏星魂只听叶宁一人的,便是他没错也是他的错,说明白了,吃亏的也是他。
你们继续,继续北棠邑笑着比了个请的动作。
叶宁对往夏星魂身边凑的北棠邑翻个白眼,他们的帐可不是那么容易算清楚地,来日方长…现在,她还有很多问题想知道,比如…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第一次?那个山寨?叶宁嘴角一抽,眼神怀疑的打量着纳兰初,你不会是趁我昏倒的时候,扒了我的衣服吧?纳兰初噗嗤一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叶宁会这样想,他的宁儿果真可爱。
三个锦囊就将北漠五城收到手中,一个计谋便让南宫钦为冲锋陷阵夺了浮城之内几城的叶宁能叫做可爱?北棠邑心中狠狠鄙视了一下,转头看向昏昏欲睡的夏星魂,白皙的皮肤,英气的眉毛,长长的睫毛还有些颤动,含过朱丹般的小嘴,这才叫可爱。
感觉到肩膀一重,北棠邑忽然僵住,木然的转头看看倚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夏星魂,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控制的情愫。
若是能一直这样,多好。
若是一直这样,夏星魂一定会哭。
叶宁也瞧见了北棠邑和夏星魂的动作,原本兴致勃勃的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
北棠邑和夏星魂是不可能的。
她和纳兰初…她不是蓝祁,可她又何曾是真正的叶宁。
纳兰初,你是如何认出我的?见到你,便认出了纳兰初答的理所当然。
叶宁眼神暗了暗,若我不是叶宁,不是你知道的叶宁,你还能认出我吗?宁儿,你若不是你,还能是谁?她是叶宁,却不是这个世界的叶宁。
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是你,我便认得出叶宁抬起头,看着这个少有的神色真诚的男子,缓缓笑了。
其实宁儿的易容术还是很高超的,怪只怪在下太睿智了纳兰初摇着扇子叹气道。
严肃不过三秒钟的人,立刻变会原型,叶宁撇撇嘴,不服气的道:纳兰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一定认得出你纳兰初摇着扇子的手,顿了一下,是吗?当然若是能认出,也是好的…看着嘴唇微动,喃喃自语的人,叶宁皱眉,你刚刚说什么?纳兰初笑了笑,抛个媚眼,我说,宁儿自然是聪慧的,不然怎么能让在下茶不思饭不想呢?还不是在夸他自己?!不过那个媚眼,叶宁想起了另一个极爱抛媚眼的男子。
风情。
也不知他是否活着。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那般祸水应该活着吧。
风情落崖前除了对叶宁说把风情楼送给她,还有一句唇语:玉佩!只两个字叶宁便知,风情是将魅族的玉佩送给了她。
女帝墓陵的内室需要四块玉佩才能开启,如今,已有雪族和魅族的,至于瞳族和狼族,虽然没有到手,但是今日必然会出现。
想要开启墓陵的可是不止叶宁和夏星魂两人。
叶宁和夏星魂等人已经通过离门,在内室前停下,按照墓陵的机关图,做了一些处理,然后静静的等待有用的人的出现。
说起机关图,还得多谢赵茹萍,赵氏一族为墓陵的修建者,知晓的信息自然比玄铁令上记载的多,何况那么一个小珠子上能记录多少东西?玄铁令的秘密不在玄铁令本身,看完那个锦囊才知道,墓陵的密道图是在那个珠子上,只要在其中灌之内力便可显现。
赵茹萍为了感谢叶宁告诉她了一些信息,但是最后让她完全说出秘密的是另一个人,那个云淡风轻,超凡脱俗的男子。
想必赵茹萍和林原现在已经跟他回落逍谷了。
若不是他,叶宁的武功还不可能恢复的如此快。
啊…救命快闪开杀,快杀各种各样的呼喊声从生门传来,尹湘湘和狼自从第一声响起时,便赶了过去。
叶宁和夏星魂等人自然不会去,虽然百毒不侵,但是对于毒阵她们并没有办法,眼不看为净。
她们不去是对的,因为如今的生门,犹如地狱般残忍。
生门的最后一关是毒阵,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面对过的终究没有,他们一路顺利的走到最后一关前,一路的轻松让众人对于传言的毒阵并没有那么害怕,当看到,庸人勿扰,后果自负的警告时,大家并没有止住脚步,到了这一步,他们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人的贪念是无穷的。
众人不顾警告继续前进,当他们踏入那道边界的一瞬间,从四面涌出各种毒物。
密道中挤满了毒虫,毒蛇,毒蝎,毒蝴蝶,毒蜘蛛…各种蠕动的毒物如同索命的修罗,甚至比修罗更恐怖,所有人疯了一般砍杀周围的毒物,但是杀之不尽,满眼望去,全都是毒虫。
没有踏进那里的人,见到这种场面个个脸色惨白的手脚并用的逃跑,那些毒虫像是有禁锢般只能在一个区域活动,所以那些人躲开了,只是已经踏进的人,没有脱身的可能。
生门中的声声惨叫,随之而来,简钰也在其中。
纳兰初,你说简钰图的是什么?世俗之人要的无非就是名和利欺骗感情,把命搭上,值吗?蠢货觉得很值两人对视一眼,笑了,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一个信息:我不是世俗之人。
简单来说,他们都不是蠢货。
第一百零九章 女帝墓陵(四)生门。
哭嚎声,救命声,痛喊声层出不穷。
密密麻麻的毒虫如同被困了许久,快速向它们的大餐聚集,短短一炷香不到的时间,被毒虫包围的人只剩下几个,而且他人尸骨无存。
对于活着的人,眼前的景象便是炼狱。
毒虫已经缠上了简钰的双脚,他的身上沾满血腥,让更多的毒物涌来,面对汹涌而至的毒虫,再高的武功都无济于事,这一刻,简钰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毒虫一点点吞噬。
不要,不要…尹湘湘和狼也看到了生门的情况,待看到简钰也在其中时,尹湘湘脸色惨白,没有思索的就要往前去,却被狼拉住了。
这是狼第一次阻挡她的脚步,尹湘湘不可置信的看着狼,大声喊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你快放开我…湘湘,救我,湘湘…简钰的声音时时传来,是那样惶恐,那样凄切。
尹湘湘被狼制住动弹不得,无论尹湘湘如何喊,都挣脱不了身上的那只大手,眼见毒虫涌向简钰,尹湘湘满脸泪痕的望着狼,恳切的道:求你,狼,求求你好不好面对哀戚的尹湘湘,狼的目光闪烁了下,黑色的瞳孔变成墨绿色,点了尹湘湘的穴道,转身投向那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地狱。
嗷~嗷~几声狼叫忽然响起,一直涌动的毒物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停下了。
但是也只是一瞬,它们分成两批,一批继续朝着美食前进,一批凶狠的盯着发出狼叫声的人。
被数万只阴戾的眼睛盯着的狼,没有退后一步,墨绿色的眼睛闪出凶残的目光,那群毒物对狼很是警惕,轻易不敢前进。
那边,简钰看到这种情况,更是大声喊叫:狼,快救我,湘湘,你快让他救我这一声,狼没有动。
你在干什么,快赶走它们狼还是没动。
你想我死是不是,你想我死就没有人跟你抢湘湘了是不是,啊…几条毒蛇咬住简钰的腿,缠上他拿剑的手,简钰已经喊不出了,吓得汗泗涕流,双腿打着哆嗦,腿间嘀嘀嗒嗒的,可是他已经感觉不到。
狼任简钰如何喊叫,依旧没有反应,他只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尹湘湘。
尹湘湘第一次见到狼的这种眼神,让她不禁浑身颤栗,那双墨绿的眼睛中包含了太多感情,让她无法分辨,同时让她心悸。
啊…简钰又一声大喊将尹湘湘目光吸引过去,眼看简钰就要被毒虫完全包围,尹湘湘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冲浪喊道:快去救他,你快去呀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再次坚定的,深深的看了尹湘湘一眼,那一眼似乎要将她看到心里,融入骨髓。
片刻流恋过后,狼转过头,坚毅的,凶残的盯着满地毒物,五指成勾,四肢大张。
嗷~一声深沉的,威严的狼叫,随着迸发出无数血滴,这血滴如同利剑一般射向各处,形成一道血雾,所有被血沾染到的毒虫都停下了动作,安静的如同睡去。
漫天血雾,遍地毒物,那是一副怎样凄迷血腥的场面。
血雾一直飘散着,笼罩在密道中,一切都如同静止般,没有了声音,没有了动作。
唯一还在动的,是狼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
那血是那样的鲜红。
那血是那样的刺眼。
尹湘湘瞬也不瞬的看着这漫天的血滴,她似乎不可置信,思绪拉回到十几年前,在她第一次遇到狼的时候,她被一群猛兽包围,那时便是狼救了她,当时的狼也只是个孩子,尹湘湘在猛兽攻向她的那一刻便昏了过去,事后她却安然无恙。
她从没问过狼是如何救了她,那一天的场面是她的梦魇,她不愿提及,那天的场景被她封锁在角落,死死压住。
只是从那日起,她就不喜欢朝阳,不喜欢傍晚,不喜欢那个时刻天边出现的那种红霞。
今日,看到狼身上涌出的鲜血,记忆迅速回笼。
她记起来了,那日她倒下之前,也看到了同样的场面。
那日,她也看到了满天的血光。
自始至终她怕的不是晚霞,她看到的也不是天际的火烧云。
那是血。
狼身上的热血。
尹湘湘半步移动不得,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从狼身上用处的鲜血,这一刻狼的头转向尹湘湘,墨绿的瞳孔渐渐变成黑色,他的嘴角慢慢的,慢慢的浮起一缕笑容。
狼的眼中闪着如同星星般的光芒,坚毅的脸庞上那一丝笑容,是那样艰难,那样别扭,又是那样发自肺腑。
他的小姐喜欢笑,喜欢看人笑,可是他从来都不会笑,即便是被尹湘湘硬拉出一个弧度,也很快便消失了。
现在他终于,终于可以看着她这样笑出来了。
这一次,他会一直笑着,一直将小姐喜欢的笑容挂在脸上。
尹湘湘已经不知所措,已经忘乎所以,她的脑海中全是狼的眼神,狼的笑容,狼身上血色的光。
不要,不要…尹湘湘如同痴了一般,喃喃自语。
狼的嘴角也开始流出鲜血,可是他的笑依然挂在脸上。
不要,不要~尖锐的喊声自尹湘湘口中喊出,这一刻的她是那样的惊慌。
简钰的危险让她心急如焚,让她不过危险,可是,如今看到狼的鲜血,尹湘湘已经无法思考,她的脑海中也被血色迷绕,她的心中已被巨石压住,她甚至忘了呼吸,一切的一切就那样定格。
嗷~血色再次笼罩,这一次所有的静止的毒物开始缓缓移动,又在顷刻间,全部消失。
毒物消失了,原来进入包围圈的人也都消失了。
若不是漫天的血雾,这一切如同是个梦,一个噩梦。
叶宁和纳兰初听到尹湘湘的最后的大喊,对视一眼,还是起身去看了看,尹湘湘被定住,毫发无伤,简钰哆哆嗦嗦的双腿再也立不住瘫倒在地上,而那边,血雾的源头,被血色笼罩的有两个人。
叶宁眨了眨眼睛,那背影如此熟悉,狼倒地之前被一个人扶住,一个女子。
那人,竟然是骨。
狼嚎,骨,狼…一些纷杂的思绪迅速理清,原来是这样,叶宁眼神一眨,顷刻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湘湘,没事了,湘湘,狼还活着叶宁迅速解开尹湘湘的穴道。
尹湘湘愣神的喃喃重复道:湘湘没事,狼还活着狼还活着?狼还活着!人影一闪,尹湘湘朝着狼急速奔去,狼没死,狼还活着,她要去看,她要亲自去看。
尹湘湘没有靠近到狼的身边,因为她被另一个人拦住,那眼神如野兽般冰冷,那双眸子中闪烁着绿光。
面对如此骇人的野兽般的女子,尹湘湘没有回退一步,甚至没有感觉到恐惧,她只是坚定的看着狼,语气有些颤抖的道:把他给我把他给我把他还给我尹湘湘的手一直伸着,那野兽般的女子眼中绿光渐渐消散,黑色的眼中似乎闪出一丝不解,但是并没有将狼放开。
你把他还给我…这一声有些委屈,有些颤抖,有些激动,有些心疼。
骨愣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
交给她吧,你的同伴是她的朋友,她不会伤害他的面对冲她微笑的陌生面孔,骨歪头想了一下,然后当真松了手,随后露出一排牙齿。
叶宁知道这是她的微笑,便也笑着招了招手,骨立刻就跑了过来。
你是叶宁是,我是叶宁听到叶宁肯定的回答,骨又露出一排牙齿。
骨虽然不够聪慧,但也正是因为她的单纯,才能看破一切伪装,即便面对完全不同容貌的叶宁也能一下子认出。
尹湘湘抱着狼坐在地上,紧紧的盯着狼,手颤颤的摸向他的鼻息,待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之后,才堪堪相信,这个满身鲜血,一脸惨白的人还活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尹湘湘一边喃喃的道歉,一般手忙脚乱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缠到狼的身上,紧紧的抱着他。
骨也是满身鲜血,可是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在叶宁身边,目光却是疑惑的看着尹湘湘和狼。
你留了这么多的血,没有关系吗?骨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那他呢,他也没事吗?叶宁指向昏迷的狼。
这次骨想了想,皱眉道:太多,不知道流血太多,不知死活,跟骨相处过,叶宁很容易懂得她的意思。
紫凝丹,补血凝气,快给他服下尹湘湘感激的看着叶宁,接过紫凝丹,可是狼怎么都咽不下去,尹湘湘连想也没想,将药嚼碎,嘴对嘴的将药渡给狼。
九死一生换得尹湘湘明白心意,狼也不是一无所获,就是代价太大了。
你也吃一颗,不苦骨拿起药丸直接吞下,静静的看着尹湘湘和狼,她第一次遇到和她一样的人,她对狼很好奇。
被困雪山那次,你是不是也用这个方法喂我吃药的?纳兰初不知何时走到叶宁身旁,在她耳边轻轻的,暧昧的道。
对上那双略有期翼的星眸,叶宁毫不客气的答道:你为了活命,比谁吃的都快哎,可惜第一百一十章 墓陵之齐聚一堂怎么回事?不知道,看见的时候便是这样了你们两个人大活人竟然没有看到有人来过?我睡了叶宁第一次对夏星魂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本领极其痛恨,将目光移向北棠邑,看到他尴尬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注意力也没放在这上面。
两个大活人在内室前守着,竟然连有人来过都不在知道,真是…尹湘湘因为狼的伤势并没有继续深入内室,即便简钰一再表示他可以保护她和狼二人,但是眼下满心思都是狼的尹湘湘根本听不进去,带着狼往生门折返。
简钰阴戾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含恨的转头继续前进。
叶宁和纳兰初还有骨回到内室前时,竟然看到内室的石门的圆盘上,已经有两块玉佩了,这时夏星魂和北棠邑也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两块玉佩。
雪族和魅族的玉佩在叶宁这里,那么这两块就应该是瞳族和狼族的,竟然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玉佩按上然后离开,这般来无影去无踪,他们连对方的一丝影子都没抓到。
这两块玉佩就像从天而降一样,虽说解决了叶宁等人现在的难题,但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四族玉佩如此隐秘,对方竟然一出手就是两块,足以见得对方的实力。
叶宁为了这一天谋划了一年,但是对方为了这一天可能已经谋划了几十年。
如今只要将她们的玉佩放进去就可以打开石门,进入内室,一切好似都很顺利,但是就是太顺利了,叶宁心中十分不安。
叶宁踌躇于石门前,一直想着要不要直接进入,这时夏星魂的一句话让她下定决心。
无论是不是利用我们,我们都得进去,在这里想来想去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去看看虚实夏星魂看着犹疑的叶宁,有些不在乎的说道。
也对,无论是谁,她们都得面对,想那般多也没什么用处。
叶宁点点头,和夏星魂同时拿出一块玉佩,将之放在另两处凹朝。
四块玉佩放入圆盘,整个圆盘忽然光芒大盛,渐渐的变成温润的玉盘,随后,四块玉佩像是活了一般,变成四道流水状,在玉盘中绕了三圈。
众人都看着这一神奇的变化,就在这时,石门缓缓开启。
石门打开,珠宝的光芒立刻就显现了出来,满地的金银珠宝,随处可见的兵器,还有很多珍奇的药材,这些珍宝堆满了一个房间。
叶宁和夏星魂皆是倒吸了一口气,这手笔,这气派,不愧是统一天下的女帝。
即便被室内的珍宝所震撼,但是她们还是很有理智的,皆是先看了看室内,没发现异常之后才逐个进入。
当进到内室时,叶宁和夏星魂便挨到一起,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都感觉到了玉佩的存在。
浮生玉的玉魂带着她们穿越而来,她们进入不同的身体,而玉魂则是回到了浮生玉中,由于她们接触过玉魂,当两人踏进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玉佩的存在。
两块玉佩好似在不同的方向。
东北角一块,西南方一块。
一起叶宁低声道。
夏星魂点头,她一向都是听叶宁的。
外面的敌人还不至在哪里,叶宁不敢冒险两块一起拿出,先是巡视四周,走了几个地方,才装作不经意的缓缓冲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这内室中竟然没有女帝的遗骨,好生奇怪北棠邑也被内室的珠光宝气震撼了一会,不久他就发现了问题,按说在最中央或者最东侧应该就是女帝的遗骨处,可是他巡查了一下,竟然没有丝毫痕迹,除了金银珠宝,药材兵器整个内室竟然没有它物。
叶宁和夏星魂一进入便被玉魂吸引,皆是忘了这件事,北棠邑的提醒让二人停住脚步。
一路上凶险莫名,但是对于女帝墓陵来说似乎简单了些,如果真的是这般,怎么会几百年来都没有人能进入。
谁希望自己的墓穴日日被人打扰,我若是女帝可不会把自己葬在人尽皆知的地方几人中唯一一个面对满室珍奇视若无物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纳兰初,如今他还能摇着扇子,笑着打趣。
叶宁对纳兰初处于陋室和处于皇宫都能一副自己家的样子很是佩服,如今更佩服了。
女帝的威名,女帝的智慧,女帝最后只选择一人共度白首的气概怎么会让众人打扰她的墓陵,纳兰初说的对,这座墓陵只是女帝给后人留下的一个神话般的幻想,至于她真正的选择一定不会是这里。
也许女帝最后选择是一处不繁华的桃源仙境。
叶宁和夏星魂还在搜索,玉魂的吸引越来越大,最后两人目光同时停在一出,那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满箱满地的珠宝,两人对视一眼,女帝不会把浮生玉那般灵玉就扔在这堆珠宝中吧?!浮生玉共两块,一块龙佩,一块凤佩。
叶宁和夏星魂在一堆珠宝中挑挑捡捡,夏星魂还往怀里装了几块,待叶宁看她,得意的笑笑道:这可都是真正的好玉,回去了一拍卖,估计就发了叶宁一副白痴眼神看着夏星魂,低声道:你忘了你是魂穿吗?夏星魂愣了一下,嘴角一撇,将玉佩拿出,叶宁一看,她竟然拿了几十块,无语的摇摇头。
就在两人挑挑捡捡的时候,一道浅浅的暗芒出现,叶宁感受到暖意,伸手接着在同一个位置又摸了一下,一道极微小的震动,叶宁迅速按住它,从指缝中一看,真的是浮生玉。
凤玉,是夏星魂的那块。
空明大师曾经说过,一旦找到玉佩,需要立即认主。
叶宁在夏星魂手上划过一刀,夏星魂正不解着,便看到叶宁手掌向上,手心中赫然是她们费劲心机要找的东西。
就在夏星魂还在愣神的时候,一滴血已经滴到浮生玉上,玉佩的暗芒不见,温度也变回了平常,夏星魂小心的将玉佩收到怀中。
因为两人是背对着几人,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变故,只是夏星魂面上已经有了几分笑意。
叶宁猛地扭了她一把,挤眉弄眼的示意道:别嘚瑟,小心看着四周。
那群人还没有现身,叶宁一直都在警惕,不过找到一块浮生玉,她也是很高兴的。
你的那块感受到了吗?东北角叶宁,若是找到了,咱们出去后再开启玉佩吧,我突然觉得这里也挺好的,好不容易来一趟古代,还没有好好看看呢,岂不是浪费,那帮死女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嘲笑咱俩夏星魂找到玉佩,心中欣喜之意简直无法形容,一想到可以回家了,就更激动。
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这里吗?叶宁斜睨夏星魂一眼,打趣道。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命运掌握在我们手里,当然有心情了,这可是时旅行,可不是一般人有机会享受的,我就不信你想现在走夏星魂挑着眉冲叶宁道。
现在走?自然不想。
叶宁余光扫了纳兰初一眼,心中暗道: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呢,本来也没打算今日便回家。
前面那堆珠宝叶宁感觉到前面几步处的一堆珠宝有些不同,那种吸引的感觉又开始显现。
叶宁和夏星魂往前走了几步,两人的注意太集中,竟然没有发现内室中的不同,待听到骨的一声‘什么人’之后,悠的转身。
骨的一声让众人都有了防备,一直隐藏的人便也不再隐匿,只是笑了一声便出来了。
多谢各位,这墓陵还真是奢华终于现身了。
鬼帝!白婳!鬼面獠牙面具的鬼帝身旁赫然是那被称作武林第一美女的白婳。
还真是冤家路窄。
叶宁冷笑着看着二人,她早就猜到今日鬼帝必来,不过对于白婳,叶宁还是有那么一丝意外的。
白婳对她处处暗杀,她以为白婳不会希望墓陵开启呢,现在跟鬼帝一起,一个要得,一个要毁,倒真是有意思。
蓝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是呀,我们又见面了…鬼帝玩味的看着叶宁,叶宁也不再掩饰心中的恨意。
白婳冷漠的扫了叶宁一眼,她自是不知道,‘蓝祁’便是叶宁。
蓝公子看好的这箱珠宝,本尊也喜欢,蓝公子割爱如何?鬼帝邪魅的走向叶宁,话语中的狷狂表露无遗。
夏星魂之前也遇到过鬼帝,但是那时候她以为叶宁是蓝祁,便没有多管,现在哪能听到他如此嚣张,何况有了浮生玉,她便是和鬼帝两败俱伤,或者直接死了,也能穿回去,怕什么。
夏星魂没有一次是光自己做主就如此有底气的。
好大的口气,若想让她割爱,你先割肉如何?夏星魂怀揣浮生玉,豪气莹然而生,语气中竟然比鬼帝更狂了几分。
鬼帝没有立刻被激怒,倒是十分感兴趣的在夏星魂和叶宁身上打量,倒是看不出,两位竟是情真意切,看来江湖传言也非全不可信两位真是天造地设第一百一十一章 墓陵之波诡云谲鬼帝的存在感太强了,他即便不说话,那种邪肆狷狂的神态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何况,他一来便是语气狂妄。
‘两位真是天造地设’鬼帝的那句似讽似嘲的话,让叶宁冷笑了下。
过奖,阁下与你身边的那位才是…白婳的目光闪了一下,鬼帝却并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似有意味的问道:是什么?叶宁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唇微启:才是…狼狈为奸狼狈为奸鬼帝念着几个字竟然大笑起来,笑罢才低低的道:承蒙蓝公子夸奖,本尊今日便请蓝公子看看什么叫做狼狈为奸~早在叶宁出言嘲讽之时,白婳眼中便闪过杀机,鬼帝话一落,她便知道时候到了,再也无所顾忌的直接冲向叶宁,她不管此人有何用,敢侮辱她,就该死。
白婳冰冷高傲的眸子中全是杀意,一掌间携着狂风暴雨般的内力,夏星魂冷冷的勾起唇角,来得正好,她早就看这女人不爽了。
在夏城便与那个老女人串通图谋夏城权利,樊城中又将叶宁打落悬崖,新仇旧恨,今日一起了解。
玄冰决迅速运起,同样都是冰属性的武功,但是明显不同于白婳的夹杂着冷气的掌风,夏星魂的手掌间凝聚的是以内力结成的冰雪,旋转成球。
砰!砰…白婳的速度已然是极快的,但是她还未进叶宁身前,便和一掌对上,只是那短短一瞬的对掌,她便感受到了雷霆般的力量。
眼前如同无数个冰刀,将她包围,那一刻内力无法运转,拿球冰雪从手掌心进入,迅速窜进心腹,然后炸裂开来。
第一声是白婳和夏星魂对掌的响声,第二声是白婳被击落到墙上的声音。
白婳摔到墙上后掉在地上,嘴角处立刻涌出鲜血,可是这并不能折损她骨子里的高傲,眼神中冰冷似霜,恨意十足的看着夏星魂和叶宁。
这就叫,狼狈,为奸夏星魂根本不在意白婳眼中的恨意,冷冷的对着鬼帝道。
叶宁在一旁差点笑出来,也就是夏星魂能在鬼帝面前这样吧,她真是有了保命符便不怕死了。
看到白婳的狼狈姿态,和鬼帝的吃瘪样子,这感觉,岂是一个妙字可言。
鬼帝对于白婳,只有一个感觉:蠢女人。
没想到夏城主还如此伶牙俐齿,本尊很想看看夏城主的实力是不是跟嘴巴一样厉害随着声音一起到的,便是鬼帝那张鬼面獠牙的面具,还有那掌中夹杂着火光的内力。
夏星魂动也未动,将玄冰决运到极致,周身爆发出冷冽的冰霜,叶宁赶紧退后几步,趁着这机会在那一堆珠宝中找寻浮生玉。
鬼帝的一掌明显没有全力,但是夏星魂可不想跟他一点点分出胜负,第一招,便是绝招。
无数片雪花萦绕在夏星魂周围,旋转成冰,带起的风都如同刀子般锋利,于雪花中间的夏星魂,眼中迸发出冰刃般的光芒,一手推出,无数的冰刃冲着鬼帝直直而去。
两人的武功决定了他们的速度,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鬼帝显然没有想到夏星魂会如此决绝的用上玄冰决,待他加深内力之时,冰刃已经到了他的手上,原来的丝丝火光立即湮灭,数道冰刃射到他的掌心。
鬼帝比白婳更惨,他对上的是夏星魂全力的一招,那些雪花变成的冰刃齐齐射到鬼帝身上,他只感受到四肢皆是一凉,奇经八脉中有冰气在游走,顺着他的经脉渐渐凝结,一瞬间他便感觉到四肢僵硬。
玄冰决和炙炎掌不分上下,但是鬼帝输了一招,先被玄冰决控制,受了极重的内伤,只能调动内力一点点缓开经脉,而夏星魂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鬼帝邪魅的眼神闪了闪,他似乎小瞧了夏星魂,望着步步逼近的人,隐藏在面具下的嘴角荡出一抹邪肆的。
即便小瞧,他又怎会没有后招?北棠邑鬼帝忽然转头看向另一边的人,选好一个后,目光中散发出邪肆的光,北棠邑听到名字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浑身愣了一下,他的眼睛仿佛被什么牵引,无法离开。
噔!脑中好似有一根弦忽然断裂一般,北棠邑再也无法思考。
杀了夏星魂鬼帝嘴角荡漾着残忍的微笑,蛊惑般的吐出几个字。
夏星魂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在搬救兵,只是搬救兵也得找对人,北棠邑会杀了她?笑话!嗯?忽然一道凛冽的掌风袭来,夏星魂下意识的躲开,刚想一掌拍过去,却看到凶狠的北棠邑。
夏星魂大怒,立即大骂道:北棠邑你想死吗?北棠邑此时已经完全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脑中回荡的只有五个字‘杀了夏星魂’。
夏星魂左右闪挡,北棠邑招招致命,夏星魂从不曾跟北棠邑真正的过过招,竟不知他的武功如此高强。
江湖四杰又岂是庸俗之辈。
面对发了疯一样的北棠邑,夏星魂一时之间竟然只能躲避,北棠邑仿佛铁了心要杀夏星魂,暗器,毒药,夺命的招数齐齐用在夏星魂身上。
我去,有完没完了夏星魂被逼的没有还手之力,先前两掌她并不是表面上那般无恙,她本就不能轻易使用玄冰决,今日连用两次,次次用足了内力,早就有点气血翻涌,又碰上不要命进攻的北棠邑,夏星魂颇为狼狈。
鬼帝冲着一旁使了个眼色后,趁机调息内力。
北棠邑忽然的行动让几人都没反应过来,叶宁想上去解救夏星魂,但是她的武功连进他俩的包围圈都进不去,便把目光放在纳兰初身上,却见纳兰初似乎瞟了鬼帝一眼。
纳兰初…叶宁话还未落,一道寒光闪现,随即一双熟悉的手将她拉开,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边响起慵懒的调笑:宁儿喊我有何事?叶宁被耳便的热气扰的脸色微红,瞪了纳兰初一眼,还不帮忙好纳兰初将叶宁拉到身后,笑意不减,但是眼底那一抹杀意亦不减。
飞鹰堡此后不会存在了简钰眸色一凜拿着剑的手有些颤抖,纳兰初不过一介商贾,不用怕他,尽管心中提醒自己,但是在纳兰初的气势下,简钰依旧战战兢兢。
偷袭叶宁是看准了她身边无人,可是纳兰初隔了那般远竟然救了叶宁,单是那一招,简钰便心生恐惧,将求救的目光放在白婳身上。
白婳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可是简钰暂时还有利用价值,不能让他直接死了。
不过纳兰初…白婳看了一眼调息中的鬼帝和一边将叶宁护在后面的纳兰初,眼中有些犹疑,但是炙炎掌做不得假,确定什么似的,再不犹豫。
你对白婳,我和骨收拾他叶宁拉了拉纳兰初,低声道。
宁儿好好看着就罢纳兰初还有闲情的冲叶宁笑着道。
叶宁掐了他一把,凝眉道:速战速决北棠邑不要命的进攻,夏星魂还有顾忌没有用全力,这样下去还不得被打死,叶宁想赶快解决这里,帮帮夏星魂。
刚刚夏星魂的那一掌可谓伤的很深,但是白婳绝对对付眼前这个‘纳兰初’她还是有自信的。
白婳的处处杀招,纳兰初很悠哉,每一招都卸的恰到好处,也不伤了白婳,就像逗弄她一样戏耍着。
纳兰初好像对白婳有情一般,舍不得下手,当然这要忽略他眼中的不屑。
简钰远远没有想象的好对付,叶宁跟骨两人竟然只跟他打了一个平手,他的武功比武林大会上见到的时候要高出很多,短短时日不可能进步这么多,想必他一开始便在藏拙。
面上是谦谦公子,骨子里却是个人渣。
简钰对纳兰初还有些恐惧,但是对上叶宁他很自信。
简钰还不知道叶宁的真实身份,所以对蓝祁的毒小心了几分,想到之前的丑态被几人看去,他早就有了杀了几人的心,刷刷几剑,第一个刺向的是骨。
骨的瞳孔又变成墨绿色,眸中闪着狼光,大嘴一张,直接冲简钰扑去。
叶宁赶紧将她拉回一步,没听过一句话吗,武功再高也怕拿刀,骨就这么扑上去,还不得被简钰伤到,何况她刚刚还放了很多血。
骨疑惑的看着叶宁,叶宁笑笑对她耳语一句,骨忽然跳出两人之间,简钰恐防有诈,小心的一步步的向叶宁移动,叶宁失踪淡然的站在那里,等他前来。
简钰见到距离差不多了,嘴角扬起一抹狞笑,哗的一声,他手中的剑直直向叶宁飞去,他自然是害怕蓝祁的毒,但是他的剑上有铁链,这么远的距离,他还怕他作甚。
叶宁运起逍遥步急转了个弯,倒是小瞧了简钰,果然是够狡诈,可是…啊…砰!随着简钰一声尖叫,石门忽然落下。
一声巨响,震的内室几人皆是朝门口处看了一眼。
骨无所觉般的走向叶宁,叶宁冲她点头笑笑。
真是…做的好!第一百一十二章 墓陵之石破天惊石门落下,内室便成了一个死室,这样谁都逃不出去。
那一声巨响过后,众人皆是变了变脸色,便是一旁调息的鬼帝也站了起来,目光邪肆的盯着叶宁,仿佛要将她直接捏死。
叶宁跨过不得动弹的简钰,拍拍骨的肩膀,告诉她做得很好。
鬼帝,白婳,简钰,还有不知怎么发了疯的北棠邑,对上以叶宁四人对上这四人没什么胜算,尽管知道纳兰初武功不弱,但是对上白婳,叶宁还是担心,夏星魂又不肯下死手,鬼帝恢复在即,叶宁只能用这一招。
鬼帝在此,外面绝对还有埋伏,石门一经落下,外面的人就无法帮助鬼帝了,而且鬼帝绝对不敢杀了她们,鬼帝该明白,她既然敢放下石门,就一定有的办法出去。
怎么,还打吗?叶宁冲着鬼帝挑衅般的一笑。
对上鬼帝邪肆阴戾的眼睛,叶宁有些遍体生寒的感觉,随即恢复常态,现在她掌握着主导权,干嘛怕他?叶宁从容的看着鬼帝,还不让你的人住手?住手?呵呵呵…每每听到鬼帝的笑,叶宁总是不由自主的一冷,然后升起不安感,可是在这里他还能生出什么花样?看着我叶宁心中略微警惕,但是大脑却是不由自主的听从那句话,可能是那嗓音太过蛊惑人。
北棠邑!面对北棠邑的致命杀招,夏星魂早就狼狈不堪,眼看他又要使出暗器,夏星魂大喝一声。
那声大喊让北棠邑顿了一下,看了看眼前气喘吁吁的人,眉头紧紧皱起,只是片刻,又开始一轮攻击。
因为夏星魂的那一声,叶宁也转向他们那边,鬼帝眼中亦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后更有兴趣的盯着叶宁。
你果然不同这算是夸奖?呵呵,算是吧,只不过太不同了,会让人想要得到阁下在说笑?如果得不到,那就…摧毁吧摧毁?那也得看你能不能办得到!叶宁脸上浮起一缕笑容,急速后退,贴到墙边,用下按下。
石室晃了一下,四周墙壁渐渐移动,一寸寸的向一起靠拢。
墙壁移动的速度很快,空间一点点变小,若是一直移动,所有人都有可能被加成肉酱。
鬼帝眼神更加阴戾,身上也开始爆发出嗜血的气势,他在叶宁对面眼神如鹫,原本冲叶宁的杀招生生转了个弯,用在了夏星魂身上。
小心叶宁没想到鬼帝会有此举动,惊呼一声,脚步不停的赶了过去。
鬼帝被叶宁摆了一道,但是他可不会按照叶宁的想法走,他倒要看看谁更胜一筹。
夏星魂对一个北棠邑都手忙脚乱,又来个鬼帝,更是应接不暇,眼看鬼帝和北棠邑的都是两掌拍了过来,夏星魂牙一咬,双掌对上鬼帝的,而北棠邑的两掌齐齐拍在夏星魂的胸上。
夏星魂和鬼帝两掌相对,周围形成巨大的气流圈,叶宁根本无法进入,而北棠邑的两掌拍在夏星魂身上后,竟然不动了,他似乎感觉到手掌下有些柔软,皱着眉头,捏了捏。
夏星魂胸前被袭,体内升起一股奇异的气流,狠狠的瞪着北棠邑,却只看到北棠邑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叶宁在外面也看到了这一场景,嘴角一抽,她敢保证,夏星魂现在若是能动,一定会将北棠邑打飞。
北棠邑似乎对手中的柔软很感兴趣,竟然把一只手伸了进去,到处摸了摸,对掌的夏星魂再也不能专心,猛地撤出一掌,在她被鬼帝打飞的同时,北棠邑也被她打飞。
叶宁扶住后退几步的夏星魂,夏星魂看向一旁被弹飞的北棠邑,这一看,心中一惊。
北棠邑手中拿着浮生玉,定定的看着夏星魂,似乎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脑中再也没有回荡的话语。
夏星魂和叶宁同时伸手去夺那块玉佩,但是鬼帝也看到了,于是夏星魂和叶宁各跟鬼帝对了一掌,这一掌三人都用了十成内力,不光三人被弹飞,就连北棠邑也没能幸免,幸好他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夏星魂的衣袖,跟着夏星魂弹飞到一边。
几人都是碰到墙后才停了下来,各吐了几口血,夏星魂和鬼帝本就受了内伤,这一次更是严重,而叶宁对上鬼帝一掌,亦是不好受,好在她在对掌之时拿到了玉佩。
来不及擦嘴角,墙面向内移动的更快了,叶宁给夏星魂使了个眼色,又按下一处,瞬间一个墙壁开了,就在纳兰初和白婳附近,按方位看,出去后应该是生门。
突然打开的石门,鬼帝等人是来不及过去的,躺在门边的简钰见此一个滚身竟出去了,而出去的还有一人,白婳!啊白婳低叫了一声,脸色忽然变的惨白,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的两只手腕间都冒出了鲜血。
而她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出去的,她是被纳兰初打飞出去的。
石门开的瞬间,纳兰初眼神变的冰冷,紧接着,折扇变为利刃,划过白婳的双腕,一掌便将她拍了出去。
石门只开了一瞬便落下,落下后那一面墙变的静止。
其他三面墙还在移动。
而在纳兰初将白婳打飞的一瞬,叶宁这边也发生了意外,因为空间变小,有些人便不好隐藏了,叶宁一只手按着墙面,另一只手握着玉佩,忽然不知从哪里出现一个人,以迅雷之势攻向叶宁。
叶宁一个转身,闪过一袭,但是右手被人抓住,向下一按,玉佩立即脱手。
差不多同一时间,夏星魂身边的石门打开,按照之前约定,她抓着北棠邑和骨闪了出去。
叶宁的右手经过调养只能看看握住东西,根本使不上力,玉佩随即便被人夺去,但是叶宁只愣了一瞬,随即给了来人一掌,并大喊道:交给夏星魂这一掌叶宁用了全力,那个蒙面人在半空中眼中有些震惊的看着叶宁,当她飞出,石门也刚好落下。
叶宁本打算从离门离开,因为有蒙面人的阻挡,已经来不及,但是她来得及将那人送出去,她也必须将那个人送出去,谁让来的是她呢。
叶宁决定若是今日脱险,一定要恢复原貌!生门,离门已经没了,现在只剩下死门,和合门。
内室中还有叶宁、纳兰初和鬼帝。
只剩两面墙壁迅速移动,叶宁和鬼帝皆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两人皆是不知双方背后的是哪个门。
生门对面是离门,死门对面是合门,生离已开,死合未知。
纳兰初在两人中间,只要他不动,下一个不管开的是哪面墙,他都有机会离开,而他也确实没动。
鬼帝和叶宁都贴着墙,脚下却都是向前跑的姿势,因为他们都怕,对方背后的是死门。
生死离三门都有破解之法,但是合门,所有人都不知道,它是未知的。
眨眼间,又一道石门开了,开的是鬼帝背后的那道。
那道,是死门。
石门开的刹那,叶宁便看清了,立即跑了过去,这时纳兰初抓住她的手,更快的闪了过去,同时在门前的鬼帝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去,他邪魅的看着两人,涌起掌风,两掌拍出。
这两掌均是炙炎掌,叶宁绝对受不得,纳兰初不得不对上这两掌,掌风相对,鬼帝轻而易举的划出,而纳兰初和叶宁被掌风推到后面,此时石门落下。
死门外的鬼帝冲着石墙邪魅的笑了,是你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别人。
一块浮生玉,够了。
生门,死门,离门,都已经合上,如今只剩合门一条路了。
墙面快速向里靠拢,空间越来越窄,叶宁和纳兰初已经贴在一起。
望着还不开的石门,叶宁暗骂道:怎么还不开,她死了倒不要紧,纳兰初死了怎么办?想着反握住纳兰初的手,轻声道:你刚刚干嘛不出去?出去了怎么能享受到宁儿的温香软玉呀纳兰初慵懒的语气一丝不改,说罢冲着叶宁发间深深吸了一口,在她耳边道:宁儿真香宁儿你还是恢复原貌吧,这幅样子我实在不好亲下去纳兰初嘴唇停在叶宁脸庞,轻轻道。
谁让你亲了这时候对于纳兰初的调笑,叶宁可是笑不出来,她脸色虽然微红,眼睛却紧紧的看着墙面,想着石门快些打开,这是纳兰初唯一的机会。
望着越来越近的墙,叶宁越来越紧张,纳兰初却一无所觉,一手探入叶宁衣襟,在某物前一抓,叶宁一愣,猛地抓住纳兰初的手,紧紧的盯着他。
纳兰初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旋慵懒的笑道:我还是喜欢宁儿原来的样子叶宁看着纳兰初手中的小瓷瓶,眼中有一丝尴尬,拿过瓷瓶,嗅了嗅,然后抹在脸上。
脸上有些痒,叶宁用手一摸,那个假喉结已经掉了,一块块几乎透明的软塑料般的东西掉下,纳兰初温柔的帮着摘掉假皮。
哗的一声,石门开了,叶宁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拉着纳兰初出了内室,那时纳兰初的一只手还在叶宁脸上。
将最后一块假皮拿掉,望着恢复原貌的叶宁,纳兰初眼底眉梢都带着笑。
宁儿,以后不要再易容了第一百一十三章 墓陵之合门迷宫合门。
没有遍地毒物,没有满门机关,有的是一条空荡荡的漆黑一片的密道。
这样一条密道在女帝墓陵中显得格外诡异,看不见的危险,才是最致命的。
可是如今面对唯一一条可以出去的路,叶宁和纳兰初没有选择。
纳兰初,你怕吗?叶宁握了握纳兰初,轻声问道。
纳兰初叹了声气,哀怨的道:宁儿,这不该是我问的吗,这样的机会总该让我表现表现真的,跟这个人在一起,你是无法认真的。
叶宁睨了纳兰初一眼,松开两人交握的手,既然别无选择,只能奋力一搏。
雪山没能困住她,大火没能烧死她,大漠中没能渴死她,就连掉崖都没摔死她,她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机关暗器能要了她的命。
两人都不是认命之人,即便只有一个选择,也都会勇往直前。
一步。
两步。
…不知走了多久,一个暗器都没有,一个毒虫都没有,但是,一个出口,亦是没有。
他们好像一直在这里转圈,可是周围没有一丝亮光,根本无法分别方向。
合门,就像一个迷宫。
黑暗更是影响人的判断,在无限黑暗的笼罩下,心理但凡有一点失望,并会无限放大。
这样一条密道,看似毫无危险,实则消磨人的意志,黑暗会吞噬人的心理,渐渐的,恐惧越来越大,让人崩溃。
叶宁自认心志坚定,依旧免不了受到干扰,没有尽头的走路,没有亮光的密道,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汗湿。
听到叶宁的呼吸有些变化,纳兰初伸过手拉住叶宁,叶宁却挣扎一下,放开吧,我没事,我们这样牵着手若是遇到危险,会降低战斗力的若是不拉着宁儿,我才会没有体力纳兰初不在乎叶宁的话,仍然握着叶宁的手。
宁儿,你绝不觉得这像是雪山那次雪山被困没有这里危险纳兰初又叹了声气,我是说只有你我二人叶宁愣了愣,也叹了声气,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通常都会很危险,你说我俩是不是命格不合,天生相克?宁儿,我只记得每一次都能转危为安叶宁觉得纳兰初的好心态绝对是天生的,难道他就不知道现在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了吗?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若是我们走不出去怎么办?那就一直这样走着,难得没人打扰,我心甚喜喜你个头!叶宁确实想出去,再看看这里的大好山河,但是她更便是出不去也没什么,浮生玉已经在怀,大不了回去便罢,可是纳兰初要怎么办?若是分别,便是一辈子再不相见,叶宁知道,她亦不舍,但是她仍旧会回去,日后的时光中,她会常常想起他,把他珍藏在心底。
两个世界,各自安好。
如此,叶宁能接受。
但是,若是纳兰初死了,叶宁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便是想到这个可能,心中便一片恐慌。
她不想他死,她想他活着,好好的活着。
相忘江湖也好,铭记到老也罢,她见不得他死去。
叶宁见不得纳兰初死去。
叶宁心中恐慌越来越大,捏着纳兰初的手越来越用力,纳兰初只是回握着她,给予安慰。
纳兰初很想告诉他的宁儿,没关系,一定可以出去,可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凶险是他也无法预料的。
纳兰初从不怕死,可是跟叶宁在一起,他不想死。
宁儿,休息一下,不要再走了纳兰初拉住越走越快的叶宁,轻声道。
明明看不见对方,叶宁还是侧头,怒视着纳兰初,声音有些抓狂,你为什么不出去,生门开的时候,你可以出去,为什么不走,死门开的时候,你可以出去,为什么不走,纳兰初,你干嘛不走?咳咳…纳兰初抓住激动的叶宁,轻声道:你还在这里,我如何走你管我在哪,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一直管我,纳兰初谁让你一直自以为是的管着我的?!暗无天日的密道,辗转不前的境况终于将叶宁逼疯,这一刻她几乎是一点理智都没有的大吼。
她知道不是纳兰初的错,可是她忍不住。
咳咳…气血攻心,内伤严重,叶宁一直压制的血终于涌了出来。
一滴温热的鲜血落到纳兰初手上,纳兰初怔住了,握着叶宁的手颤抖了一下,不容分说的探上叶宁的脉搏。
放开吧内腑的剧痛让叶宁冷静下来,声音嘶哑的冲纳兰初道。
她知道自己的状况,早就知道自己的状况,所以才会那般不知所措,才会没有理由的冲纳兰初发火。
她是怕,怕自己支撑不住先倒下,她死了只是回家,可是留下的纳兰初要怎么办,在这暗无天日的密道,纳兰初要如何走下去。
坐下第一次听到纳兰初有些严肃的语气,叶宁不自主的乖乖坐下,罢了,休息一下,也好。
叶宁的内腑受伤严重,有落崖那次的震伤,有强行增加功力的内伤,还有与鬼帝对上那一掌的伤。
纳兰初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出去就答应你现在答应现在你乖乖休息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火,纳兰初一把拥住叶宁,身体有些僵硬,宁儿,只要出去,我便答应你任何事叶宁怔怔的听着,纳兰初那般小心的,有些祈求意味的语气,她从不曾听过,这样的语气不该出现在纳兰初身上。
是她改变了他吗?可是叶宁希望纳兰初永远是纳兰初,那个慵懒的万事不萦于心的纳兰初。
今日的叶宁格外的焦躁,给外脆弱,可今日的纳兰初亦是与往常不同。
此时混乱中的叶宁若是静下来她一定会发现不同,一直握着她的手的纳兰初怎么会直到她吐血才发现她的内伤严重呢?纳兰初,…对想跟纳兰初道歉的叶宁忽然听到什么身音,再凝神一听,那身音越来越近,有人想要对宁儿英雄救美一次可真是难得,这次总该我表现了,宁儿你在这里不要动,我一会就回来之前的纳兰初好像是种错觉,现在的纳兰初又恢复原来的语气,小心将叶宁安置在一边,笑着道。
叶宁现在帮不上什么忙,故点点头道:好,你去吧宁儿,我会按原路回来,好好休息我不会走的,放心知道纳兰初担心什么,叶宁淡淡的道。
纳兰初走后,叶宁又吐出几口血,这一次她彻底冷静了,感觉到浮生玉有些暖意,然后胸口处有一丝暖流,拿出玉佩,玉佩发出淡淡的光,这一发现让叶宁十分惊喜。
早在刚拿到玉佩的时候叶宁便滴了一滴血,现在它应该是感觉到她有危险,所以自动发出亮光,不愧是灵玉。
玉佩的暖意传到四肢百骸,本来剧痛的内腑也渐渐不疼了,玉佩还在发着光,叶宁小心的站起来,她听到纳兰初走时的方向,缓步走了过去,可是一路走了好久竟然没有看到纳兰初的影子,反而是玉佩越来越亮,甚至有些震动。
就像是有什么吸引着它一样,急切的奔往一个方向。
叶宁想了想,它既然都认她为主了,应该不会害她,便顺从玉佩的指引,继续前进。
越走叶宁便觉得越熟悉,直到出现一道大门时,她才明白,这不就是内室的门吗,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待看到那四块玉佩时,叶宁才想起,那些玉佩还在圆盘上,既然看到了,所幸收起来,也许有用。
叶宁将四块玉佩一一拿下,忽然四面墙壁急速移动,叶宁急急后退,一瞬间,内室竟然变得和原来一样大。
接着四面墙壁同时倒向一边,从内室中央缓缓升起一具棺材。
那是一具玉棺,触手之处,温凉,叶宁看了一圈没有疑处,才拜了三拜。
打开玉棺,叶宁愣住了。
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亏得她还以为这是女帝和那位将军合葬的地方。
玉棺内部两个凹巢,叶宁对比着看了看,是两块浮生玉的形状,并且有细密的文字。
看罢,叶宁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喜的是,纳兰初有救了,悲的是,纳兰初安全的刹那,便是他们分别的时候。
只要将两块浮生玉同时放入玉棺,所有机关停止,四门大开,所有人都会安全,只是那样浮生玉便取不走了,这也是女帝最后的仁慈和女帝的睿智。
但是叶宁现在只有一块玉佩,它也能让四门开启,但是作为拿走一块玉的代价,四门开启后女帝墓陵便会坍塌,从内室开始塌陷。
那时浮生玉便会随着玉棺一起被埋在巨石之下。
叶宁苦笑着看着女帝这最后的仁慈,纳兰初一定要就救,而她…今日若是放弃便再也回不去了,所以,叶宁决定,她和玉佩一起进入玉棺,四门开,墓陵塌,纳兰初得救的一瞬,她便回家。
第一百一十四章 墓陵之烟消云散纳兰初得到叶宁的保证后才离开,叶宁现在身体再也受不得一丝伤害,想到那些让她受伤的人,他便涌起一股怒气。
纳兰初即便怒到极致,嘴角依旧是有三分微笑的,只是那笑,如同阎罗一般冷肆,若是有人能看到,便会发现,此刻纳兰初的眼神变成目空一切的狂妄。
声音越来越近,纳兰初嘴角弧度加大,手心中忽然出现丝丝亮光,其实,那不是亮光,而是火光。
砰!一声暗响,好似有什么被击倒,同时几块石头散各方,因着那带着火光的一掌,纳兰初也看清了前面的一群人。
或许,不该叫做一群人。
那只是做成人摸样的石头。
对于心思诡异的人纳兰初尚且不放在眼中,何况是一堆石头。
他要,速战速决。
纳兰初每一掌都会打碎一两个石人,但是石人的数量好似没有多大变化,它们从黑暗处源源不断的出现,即便纳兰初武功再高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这群石人。
而且,现在的纳兰初体内还有其他折磨。
内力调动太多,压制不住体内的蛊虫,纳兰初脸色变的苍白,全身都是冷汗。
越是疼痛,他便越是清醒,盯着石人的目光便越是冰冷,他的目光中如同狂风暴雨,可以摧毁一切。
事实上,他便是那么做的。
再也不想一个个解决,他的身体已经快要抵抗不住,现在,他要彻底毁灭眼前的一切。
纳兰初周围升起灼灼热气,变化成丝丝火光,热气的包围越来越大,纳兰初站在中央,银服鼓起,墨发飞扬,那慵懒的面容如今如同从地狱出现的修罗,要将所有一切毁灭。
火光萦绕在每一个石人周围,石人机械的前进,落在石人上的火光让那些石头裂开缝隙,丝丝缕缕,密密麻麻。
纳兰初双手握拳,火光变大,所有石人定住般不再前行,接着整个石人变成碎石,散落满地。
纳兰初并没有看一眼满地碎石,仿佛这不是他的手笔,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他侧目。
转身,火光渐渐消失,将快要涌出的鲜血生生咽下,一步步按着原来的路折返。
尽管他强行支撑着,但是脚步依旧开始踉跄,倚到墙边急速喘了几口气,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一步,两步…纳兰初的脸僵住了,身子也僵住了,然后缓缓蹲下,手掌中出现丝丝火光,映出地上的鲜血,惨笑了下,宁儿,你终究是不信我的。
无论他怎样做,她依旧不信他,从始…至终。
跌坐在原地,大声笑了起来,边笑便咳,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这一次,纳兰初没有再管,他也没有力气再控制了,闭上眼睛,享受熟悉的孤独,熟悉的疼痛。
砰!砰!砰!漆黑的密道突然亮了起来,眨眼的阳光不知从何处洒了进来,正好打在纳兰初的脸上。
几乎是一瞬间,那个已经颓靡的人,立即站起,便那般直视着阳光,直视着出口的方向,脸色变得更暗,目光中席卷着墨色风暴。
那四声是从不同方位同时传来,合门已开,其他几门也必定开了,女帝墓陵怎么如此简单,有人打开的所有大门,那么她要付出什么?这一刻,纳兰初倒真是希望叶宁只是不信他。
只是一眼之后,纳兰初便转身朝着一个方向奔去,那是与出口相悖的方向。
能同时控制四门的一定是中央的主室,但愿他没有猜错。
四门同开,主室开始坍塌,纳兰初眼神一缩,他没有错过那坍塌的墙壁,没有错过那中央的玉棺,没有错过在玉棺中的她。
幸好。
叶宁在玉棺中按下玉佩的一瞬,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脑中闪过一幕幕情景,竟然都是她与纳兰初的过往。
从开始的互相戒备,到后来的相扶相依,不知是何时起,她开始依赖他,有他在,即便是山里火里,她都觉得一切都是小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不同,或许从一开始叶宁便对纳兰初不同。
陌生的世界,莫测的人心,她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温柔从容的颇有些聪明的大家闺秀,但是见他的第一面,她便漏了本性。
是该说他狡诈,还是说她没有定力?如一酒楼他们第一次握手,此后她便记住了他的温度。
当她落于马下,差点摔倒时,是他扶住了她。
当她于虎头山不知所措时,是他牵住了她。
当她在大漠中被沙暴埋没时,是他挡住了她。
当她在夏城生死徘徊时,是他抱住了她。
当她在北漠斗智斗勇时,是他携着她。
当她在山寨慌乱害怕时,是他安抚了她。
第一笔银子进账,第一支军队建成,第一次反击,第一次大获全胜…,都有他。
叶宁忘不了第一次见纳兰初时,他那三分慵懒的笑容,不羁的姿态,和一酒一茶独特的鉴赏,那时她虽然防备他,却仍然欣赏他。
此后,纳兰初那三分慵懒的笑容便时时浮现在眼前,因为他时时都在她身旁。
她忘不了断桥时,他毅然决然飞奔而过时她的震撼。
她往不了一路携手,他自始至终陪伴时她的感激。
她忘不了桃花下,竹林旁,他送给她的那个家。
浮生居。
浮生若梦,她感谢上苍让她遇到他。
终此一生,她绝不会遇到第二个他,她绝不会忘了他。
叶宁忘不了纳兰初。
永远。
笑着离开,天涯两端,各自安好。
但愿来生,三生石畔,我们可以相遇,奈何桥上携手走过,笑着饮下那一晚孟婆汤,将彼此的样子铭刻心间。
来生,只愿等你一人。
来生,必然与你走过。
不离不弃,一生一世。
眼微闭,泪划过,唇角的笑,心间的苦,皆凝聚成一句话。
纳兰初,对不起…宁儿,此生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微微深沉的语调,温热的触感,叶宁感觉到身上一重,缓缓睁眼,泪水却是哗哗留下,布满全脸。
她是那么想看见他,她又是那么怕看见他。
纳兰初…呜…叶宁控制不住的大声哭起来,泪眼迷蒙,手却是不停的把纳兰初往外推。
纳兰初一手擦着叶宁的眼泪,一边无奈的道:宁儿,你每次都喜欢伤我,言语也好,行动也罢,偏偏我每次都被你伤到,这次我好不容易才赶上的,你又要将我推到哪去?那次,你将我赶走,我走了,再见时你却奄奄一息,于你昏迷中我曾说过,此生绝不再离开你,宁儿,那句形影不离,期限不是三个月,是一辈子不要再推开我了…纳兰初,你会死的,跟我在一起,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叶宁的眼泪已经停不下来,哽咽中带着愤怒,带着害怕,带着伤感。
宁儿,跟你在一起会不会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离开你…我活不了纳兰初认真的,紧紧的凝视着那张满是泪珠的脸,轻轻的吻上,吻着每一滴泪,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大胆,与叶宁,他从不敢如此。
看似潇洒不羁的纳兰初,对于叶宁其实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叶宁不喜欢的,纳兰初都不会做。
叶宁喜欢的,便是再无理,再难办,纳兰初也会为她取来。
于纳兰初而言,叶宁的所有要求都是应该的,所有愿望,都该被实现。
她若想自己成功,他暗地扫清所有敌人,将她送上顶峰。
她若身累心累,他便挡在她身前,将一切阴谋诡计,明枪暗箭一齐拦下,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她不喜之物到他的眼前。
只要她冷言冷语的赶他,他便一直在她身侧,即便她铁了心肠要甩开他,他也会在她身侧。
宁儿,你已经惹上我,此生,便脱不开身了。
纳兰初的吻温柔,细密,在他的安抚下,叶宁渐渐止住大哭,回手抱住纳兰初,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
既然赶不走,脱不掉,那就沉沦一次吧。
一个冰凉的吻印在纳兰初的唇上,叶宁和纳兰初同时一震,于他们而言,都是第一次相吻。
叶宁第一次见到纳兰初吃惊的模样,忽然觉得很可爱,嘴角缓缓笑开,舌尖轻触纳兰初的唇,轻轻划过,勾勒出一个形状,与此同时纳兰初的嘴角也缓缓勾起。
然后…然后就是一只手,一只被叶宁一直认为温暖的手猛地压住她的头,接着便感觉到某人的眼神变了。
叶宁咽了下唾沫,觉得事情有点超出预期,她本想深深一吻结束的,现在…哇,纳兰初你数狗的,竟然咬人…没有厮磨缱绻,也没有强势的进攻之吻,纳兰初细细密密的,轻轻浅浅的咬着,没错,就是咬着叶宁的唇,直到那张小巧的唇变得嫣红。
纳兰初眼眸幽深,叶宁深深的忘了进入,他的眼中仿佛有一个漩涡,一旦被吸引,便再也无法自拔。
唇上又是一热,刚刚才离开的唇又一次贴上,这一次终于不是用牙齿轻咬了。
唇齿相依,舌尖相触,温柔缱绻,情深不寿…第一百一十五章 女帝传奇皑皑白雪,苍茫大地,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青松翠柏,左右摇晃,寒风凛冽,如似冰刀。
十二月,本该就是冷的,最冷的时节,呵气成霜。
这样的时节就该待在温暖的屋子中,弹弹琴,作作画,泡一壶清茶,煮一杯浊酒。
这样才是人生呐!可是人生从来都是出乎意料的。
比如…嘶,真腥叶宁连忙吐出嘴里的草药,满嘴的苦腥一时无法散去。
双手已经冻得通红,睫毛眉间都结成了白霜,叶宁已经出来好一会了,只是这么一会就能找到紫苏草她还是幸运的。
其实,他们都是幸运的。
那日,叶宁以决绝的姿态放下浮生玉,任痛苦蔓延,也要保纳兰初一命,谁知最后一刻,他还是来了,义无反顾,毫不退缩的来了。
叶宁是生气的,她也该生气,但是看到纳兰初的一刹那,她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担忧。
对那个赶不走,甩不掉,又真真实实住进心中的人,叶宁有些无措。
纳兰初的心迹叶宁不是不知,那日他就那般说了出来,叶宁没法推开他,相拥,相吻,一切都是由心而发,水到渠成。
那一刻,叶宁是大胆的。
现在想想…脸上还是有些热度,叶宁每次想起都会脸红,她若是知道他们都会安然无恙,无论如何也不会那般做的,即使愿意,也该纳兰初主动的。
她觉得,她的脸算是在那一刻丢尽了。
主室塌陷对玉棺中的叶宁和纳兰初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就在两人说着情话,互相拥吻时,玉棺一点点陷入地面。
玉棺动了多久,叶宁是不知道的,她醒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还在玉棺中,纳兰初也在,两人依旧是牵着手,并排躺着,她有呼吸,他亦然。
他们没死。
那一瞬间叶宁绝对是高兴的,高兴的不知所措,侧头推了推纳兰初,想告诉他这个消息,可惜那人懒得很,无论叶宁怎么叫,他都没有睁开眼睛。
那一刻,叶宁又慌了。
纳兰初全身都是滚烫的,好似在受什么折磨,但是很意外,他的脸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缕微笑。
叶宁当即割了自己的手腕,将血喂给纳兰初,可是这一次没用,纳兰初还是没醒。
记忆恍惚回到一年前,他们被困雪山时,纳兰初便是这个样子,那次叶宁救了他,用她的血救了他,只是这次,无论叶宁喂他如何多的血,他依旧不醒。
失血过多,叶宁本就重伤的身体也承受不住,昏倒在纳兰初身旁,她再一次醒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这一次,她冷静多了。
叶宁打开玉棺,这才发现他们在一个山洞中,山洞很大,居家生活物品一应俱全,尽管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尘。
这里看起来好久没有人居住了,也就是说不会有危险,叶宁踉跄着走出玉棺,她想在这里找到些什么。
玉棺既然能落在这里,就必定是女帝的意思,她留下话,给了后人活路,警戒后人,舍玉才能得命,正常人一定会舍玉的,可惜叶宁不是这里的人便一同进了玉棺,否则,绝对没有人会傻到跟玉一起陪葬。
可是叶宁没有死,这说明女帝不想要他们的命,那么女帝之前的那些警示又是什么意思呢?女帝又一次给了后人生机,这里就一定有出去的路。
石桌上还有未下完的半盘棋,虽然叶宁不懂围棋,却也能看出来期盼中白子被三面包围,黑子明明有实力却生生为白子放了一条路,昭示了对弈者的差距,又看出了一方对令一方纵容宠溺,白子若想下下去,黑子绝不会阻拦。
这个山洞中布置朴素低调,但是每一件物事都非凡品,便是那盘棋,棋盘棋子皆是千年寒玉所制,就连棋盒也是千年不腐的紫檀木。
叶宁心中有些激动,她也许知道了些什么。
这里,很有可能便是女帝最后的流连之地。
怀揣着希望,向里面走了走,软榻石床,玉杯银盘,一切都昭示着主人的品位非凡,和地位尊贵。
山洞一处有些许书,翻开看看,竟然都是兵法一类的,亦或者奇闻小话,没什么稀奇,不得不提的是,还有一些画,这画画的很用心,但是这已经真是有些…叶宁看过女帝的画像,尊贵威严,魅惑众生,不仅是一代霸主,更是绝世美人,这些画可是一点没体现。
这般笨拙,这般用心,这般呵护备至,这般纵容宠溺,叶宁已经知道出自谁的手笔。
他也是一代传奇,让后人仰望的天神般的存在,当然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跟女帝的故事。
他便是那位不世之将,他为女帝开阔山河,受护女帝一生无忧。
女帝和将军的故事叶宁也略有知晓,听时便羡慕两人的至死不渝和岁月相守,没想到世人到底还是愚昧,最后的最后,女帝和将军都都舍了世间权利,只为彼此寻一个清静之地,在温声岁月中度过余生。
世人嗟叹,女帝不惑之年便离开世事,其实,人家就是甩了烂摊子,和心爱之人潇洒去了。
叶宁对这位女帝越来越佩服了。
快速翻查一应书籍,皆是无果后,目光被一本半开的小册子吸引,它就在那堆画中间,叶宁之前竟然忽略了。
大梦无痕,一世逍遥。
这是第一页,然后…叶宁本还在心中敬仰,不愧是女帝,看看人家的意境,端得上高端脱俗,只是接着往下看,叶宁不由的抽了嘴角。
‘最近好无聊,某人喜欢上了绘画,每幅都是画我,真是不想打击他,这画要是流落外界,我的英明形象可就要悔了’‘岁月待我不薄,除了眼角的一丝皱纹,样子基本没变,可惜某人就变得大了,白发都生了好多,还我的英俊少年来’‘今年又重走了一遍青春路,大漠,江南,雪山,戈壁,好不惬意,只是某人越发霸道了,竟然挡着我看帅哥’‘又到冬日了,两世的生日都是冬日,而且是同一天,缘分,每到冬日我就喜欢回到这里,原因很简单,这里外面够冷可以看雪,里面有一个温泉,很暖’‘公主,王妃,驸马,女帝,我这一生还真是够传奇,真是没白活呀,幸好某人看不懂,他此生最讨厌的便是王妃和驸马两个字眼,都过去几十年了,醋性真大’‘每日休闲都在山洞,其实我还是喜欢竹屋,可是某人总是来这里练剑,哎,我只能写些无聊的东西了’‘看到这里你也是辛苦了,既然你都不厌其烦的看完了,作为前辈便给你一点提示:弟弟或者妹妹,能舍弃性命跟玉佩合葬,且看懂了书信,一看就是同乡,只是你来的太晚了,否则我们还能一起玩耍几年,老了,废话有些多,下面说正事…洋洋洒洒一大篇,叶宁读完的时候,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觉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位被世人称作传奇,奉为仙人,统一天下,开创盛世的女帝陛下竟然是现代人,而且是个幽默又…啰嗦的现代人。
的确,女帝绝对是她们的前辈了。
原来叶宁羡慕女帝,她有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男子,愿为她上天,愿为她入地,她以为,是那个男子付出的多,现在,不一样了,也许没人知道,女帝为了将军付出的是什么。
她为了他付出了整个世界。
女帝明明可以回去,却因为他,因为舍不下他,留在了这里,他为她打了天下,她为他舍了天下。
叶宁摸了摸心口,看着纳兰初的方向,默默问自己:叶宁,你能做到吗?女帝是个很好的前辈,她不仅说了出去的方法,还很大方的表示,山洞可以借给他们住,但是竹屋不行,叶宁觉得这位英明的女帝陛下实在可爱的紧。
玉棺可以让轻微毒素消失,若是严重也可待在里面,能让毒缓慢一些,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叶宁没有将纳兰初移除,独自出了山洞,出去的一刹那,她就明白女帝为何说喜欢这里了,真是够冷!紫苏草配以决凝草可以修缓内伤,决凝草生在山洞中,但是紫苏草却是在冰天雪地里,女帝还特地强调,若是不想找,在温泉中泡了十天半月也能修养筋骨,可是叶宁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她得快些好起来,赶紧出去,纳兰初还需要医治。
没有一刻觉得不懂医术是个如此难的问题,叶宁只能探出纳兰初的脉搏混乱,但是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如何解决。
蝉衣,曼绫,蓝凤,她们一定有办法,便是再不行,蓝祁,蓝祁也一定有办法。
三日了,按照医书上的法子,配上温泉的滋养,叶宁的内伤好了大半,更为神奇的是,她的右手,比之前灵活了些,修养筋骨果然没有骗人,若是有时间,叶宁真的很想在这里将伤都养好。
这次出去,她此生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女帝和将军的安乐桃源不该被世人打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惊天阴谋云淡风轻,出尘脱俗,在叶宁心中没几个人当得起这两个词,眼前人便是一个,叶宁遇到的唯一一个。
月牙白的衣衫,温润如玉的面庞,清泉一般的眼眸,平和的眉峰,他整个人无论是静还是动,都是那么自然,如风,如云。
此人便是落逍谷谷主,沈云。
叶宁内伤刚刚恢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重重机关,才从那个冰雪桃源走出,而刚刚出了那一山,却发现眼前还是一山,只是这山明显有很多人居住,于是他们很荣幸的被人‘请’去做客了,理由是:擅自闯了禁地。
几日不见,叶姑娘可好?还算好吧沈云一笑,就如同拨云见日,云霁生辉,对着这般犹如云端的人,叶宁也是不自主的平和淡然。
女帝墓陵坍塌之事绝对传遍江湖,作为武林盟主和东衡的首富的叶宁和纳兰初没有出现,定会引起猜测,当然,大部分应该是猜他们死于墓陵中。
沈云绝对是个妙人,从见到叶宁的一瞬便没有问一句有关墓陵的话,只是嘘寒问暖一番,如同久不相见的朋友,面对这样的人,生不起一丝压力,很容易便放松心房。
叶宁一般不求人,但是面对沈云她似乎绝对对方不会拒绝,如果他能办到。
我和纳兰初出现在落逍谷禁地绝没有任何意图,至于从何而来,恕在下不能想告叶宁这一番话说的诚恳,但是并没有什么说服力,若是其他人定不会信她。
沈云的笑一直都挂在脸上,面对任何人他都是微笑的,亲切友好。
叶姑娘不必多虑,在下自然相信姑娘和纳兰公子为人叶宁点点头,张了张口,又紧抿嘴角,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日前,沈谷主为在下疗伤,在下十分感激,眼下纳兰初身体有异,在下对医术并不想通,希望沈谷主帮忙一查好答应的这么快,叶宁倒是不好意思了,抿抿唇道:沈谷主两次恩惠,叶宁铭记在心叶姑娘不必在意沈云笑笑,将热茶递到叶宁手边。
还有一事劳烦谷主,我与纳兰初在谷中的消息,希望沈谷主不要告知他人好沈云点头,示意叶宁安心。
多谢知晓叶宁着急,沈云也不耽搁,直接走到内室去瞧纳兰初的症状。
探到纳兰初脉搏时,沈云微微皱眉,叶宁心中紧张,手心开始冒着冷汗,终于等到沈云检查完,急急问道:沈谷主,他的情况如何?沈云摇摇头道:不好叶宁心中咯噔一下,焦急的心情忽然就冷静了下来,直直的看着沈云问道:有多不好?他体内有蛊虫,这蛊应该是从母亲那里传下来的,在他体内多年,若是引出蛊虫,他的命也就保不住了沈云似有叹息的道。
蛊虫?从娘胎里就带着的蛊虫?他该多疼!叶宁想起被困雪山那次和这次,时间基本差不多,也就是说,这蛊虫每年都会发作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除不得,杀不得,放在体内生生折磨。
是谁这么狠心?有办法医治吗?沈云有些歉意的摇摇头,没有是呀,若是有,纳兰初怎会这么多年受此折磨。
有办法减缓他的痛苦吗?让蛊虫再次沉睡我要怎么做?叶宁目光灼灼,语气有些凛然。
找到下蛊者,拿到解药下蛊者?天地之大,要如何找?叶宁眼神暗了暗,随即恢复明亮,她可以去夏城,夏城若是想查人,总是比她快的,而且曼绫和蝉衣如今都在夏城。
沈谷主,我要出谷一趟,劳烦您照顾纳兰初冒昧问一句,叶姑娘此行可是要去夏城?沈云有些了然的看了看叶宁。
待看到叶宁点头,沈云微微一叹,如今的夏城已经不是原来的夏城了叶宁一惊,难道夏星魂已经回去了?虽然玉佩被夺,但是那日的蒙面人是蝉衣,所以叶宁一掌助她出去,并大喊将玉佩交给夏星魂,蝉衣知道是她,一定会按照吩咐去做,夏星魂得到玉佩,但她绝对不可能独自先行,难道说后来又发生什么意外,她的身体受不住,先离开了?可即便是夏星魂先走了,也一定会下令将夏城交与她手,沈云为何拦她?夏城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夏城主失踪,如今夏城由两位长老和夏城主母亲共同掌管这一句话,沈云说的云淡风轻,落在叶宁耳中,却如同巨雷落下,轰轰作响。
什么叫夏城主失踪?夏星魂怎么会失踪?密道地图她早就给了夏星魂一份,而且离门只有夏星魂,北棠邑和蝉衣三人,他们不可能出不去,而且后来四门大开,夏星魂绝对不会在密道中。
墓陵外面有无数夏城暗卫,怎么可能出事,叶宁绝对不相信有人能从夏城暗卫手中挟持夏星魂。
难道是北棠邑?当时北棠邑行为怪异,难道夏星魂为了不伤他,反被他伤了?可即便是那样,为何是失踪?纳兰初昏迷不醒,夏星魂不知所踪,这两个消息对叶宁来说无异于一计利刃,直取心脏。
叶宁的身子有些僵住,语气也无法控制,冷冷的问道:北棠邑是否也失踪了?北棠堡主并未失踪,现在应该到了东衡沈云并没有在意叶宁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好脾气,看向叶宁的目光中有些怜惜。
夏星魂失踪了,北棠邑竟然还在?!叶宁语气如冰,冷声中带着质问,她想问的是北棠邑。
东衡?她倒是忘了,她如今也在东衡,落逍谷本就在东衡地界。
叶宁曾笑言,异世一行,不过一载,南陵、北漠、西北、夏城她都辗转过,若是再去一次东衡,便是游了天下,如今她竟一语成谶,真的来了东衡。
夏星魂失踪必然与北棠邑有关,即使没关,北棠邑是最后接触过夏星魂的人,一定知道线索。
纳兰初的蛊虫是从娘胎中带着的,他娘是东衡人,所以东衡脱不掉嫌疑。
东衡,她是不得不去了。
落逍谷中叶宁已经住了两日,也计划了两日,既然已经恢复了身份,她的势力便可以动用了。
原本不想把雪族和虎跃军牵扯其中的,但是她的对手江湖朝堂都有,她不得不为。
叶宁静下心想着这些日的细枝末节,想着那些被她忽视的线索,有谁有能力带走夏星魂呢?北棠邑有可能是帮凶,但是他没有那个能力,当日能与夏星魂匹敌的只有一人,鬼帝。
鬼帝亦是受了重伤,外面还有乔木等暗卫,又怎么可能?她究竟忘了谁?怎样也想不出关键,但是她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鬼帝是从死门进入的,死门的关卡是幻术,那日他能选择那条路,说明了什么?鬼帝是瞳族后人!叶宁眼眸悠的睁大,某些线索一点点凝聚。
北棠邑忽然对夏星魂出手是因为中了鬼帝的瞳术,那日鬼帝对她说话时,她就好像被吸引,那时,他也在施展瞳术,幸好她被夏星魂的一声喊声转移注意。
那日便看出简钰是白婳的人,而白婳跟鬼帝一丘之貉,所以简钰接近尹湘湘其实是为了狼族玉佩,那玉佩在狼身上,他只有通过尹湘湘才能得到。
魅族,狼族,雪族都只剩几个后人,其中雪族还算幸运,圣女和族长都逃了出来,才在宛城以柳府为由建立了雪族暗卫。
瞳族也被灭族,但是鬼帝所在暗盟,已经几十年之久,那是四族刚刚被灭时就兴起的门派,鬼帝作为瞳族后人怎么可能坐到那样主要的位置,这说明了什么?瞳族便是暗盟,暗盟就是瞳族。
当年瞳族根本就没有被灭族,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也许那三族被灭,也都跟瞳族有关。
这样一想叶宁惊起一阵冷汗,计划了几十年,瞳族究竟想干什么?暗盟是一个可以比肩夏城的存在,加上瞳族这一身份,若是想兴风作浪,江湖危矣!夏星魂失踪,北棠邑被控制,鬼帝,定是鬼帝,这样想来那块浮生玉很有可能已经被鬼帝所得,夏星魂也许不是失踪而是去找那块玉佩,或着被鬼帝关了起来。
玉佩已经认主,没有夏星魂的血不可能开启,鬼帝是需要夏星魂的。
鬼帝,暗盟,东衡。
白婳,圣女门,北漠。
两个大国,两大门派。
白婳之前跟慕鹰慕狼皆有来往,显然目的不全在江湖上,她都如此,鬼帝必然更强。
东衡是暗盟的老巢,鬼帝在东衡一定还有其他身份,一个可以明面见人,且有话语权的身份。
东衡这摊水,比南陵、北漠更深。
夏城老夫人是圣女门的人,如今又与两个长老平分掌控夏城,圣女门跟鬼帝联合,夏城是用不上了。
往日种种,都是为了女帝墓陵那日做铺垫,墓陵开启,浮生玉被夺,江湖开始风起云涌,首先要开路的便是夏城。
好谋略!那位夏老夫人,那位曾经的第一美人,又怎么安于做一个城主夫人,这盘棋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
或者,更早。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东衡深水落逍谷,坐落于群山之间,机关众多,以机关剑法文明,与暗盟,铸剑山庄,圣女门,并称为四大门派。
落逍谷几位谷主都不是追名逐利之辈,于江湖中并不常走动,但是依旧有着好人缘,属于零差评门派。
这几日叶宁深切的感受到了,人间佳境,落逍谷当之无愧。
叶宁本是打算去夏城,闻之变故后改变计划,沈云足不出谷依旧掌握着最新的消息,而且对叶宁知无不言,即便叶宁这种对事事都警戒的人,与沈云相处起来,都无法怀疑他的用心。
已经到了东衡境内,雪族和虎跃军已经通知,还需几日才能到达,沈云建议叶宁再留几日,调理身体,而且落逍谷于东衡颇有实力,若有风吹草动,他会第一时间告诉叶宁。
对于沈云的安排,叶宁自然是满意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好,而且没有要求任何回报。
每每看到那道云淡风轻的月牙色人影,叶宁便在心里道,也许世间真的有如斯好人。
这几日每到傍晚,沈云都会跟叶宁喝杯茶,聊一会,天文地理,医术星卜,沈云几乎无所不会,这开阔了叶宁的视野,也安抚了她那颗焦灼不安的心。
同样,叶宁的新奇观点,独特见解也让沈云颇为赞叹,一来二去,两人竟有些像十年知己一般。
沈云这个人,是让人舒服的存在。
宁儿可是明日要离开?雪族已经到达东衡境内,以叶宁的性格,定是想快些离开的,沈云颇为不舍。
叶宁有些歉意的含笑道:是,表哥已经到了,有些事尽早办才会安心,虽然说了很多次,但是还是要感谢你,真的谢谢举手之劳罢了沈云知晓叶宁的打算,如今听到叶宁亲口说了,心中还是叹息,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叶宁。
这是落逍谷在盛华城的据点,你若是有事,便去那里,我已交代过了,他们会竭力帮你这瓶是调养身体的药,你的手筋一时之间我还没想出办法,这药能筋脉愈合的快一些这份是盛华城的地图,还有一份小的时皇宫内的地图,希望对你有所帮助沈云将几样东西一一拿出,并细心地做着解释,每一样都是叶宁现在极为需要的,沈云观察人心的能力不可谓不强,但是他为何要对她这般好?愈合筋骨的药便是极其珍贵,若说沈云大方,这就罢了,但是落逍谷的据点,岂是随意能告诉外人的?最让叶宁震惊的是盛华城的地图,和皇宫内的地图,上面的信息十分精准,竟直击要害,而且旁边还有许多注释,叶宁一目了然。
都城的地图这是一份多么机密的东西,落逍谷有也就罢了,沈云怎么会轻易交给她这个外人,要知道,此事若为其他人所知,落逍谷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面对沈云的一众大方关爱,叶宁犹豫了。
这药我可以拿着,但是这图,我还是…宁儿不必担心,这图上的一切信息都是准确的,而且没有人会有第二份,更没有人知晓它出自落逍谷沈云仿佛看穿叶宁的顾虑,笑着道。
如月华般的笑容,温暖着叶宁的心,也罢,人家一番好意。
为何这样相信我,就不担心我将这秘密说出去?叶宁笑着问道。
沈云摇摇头,轻轻道:你不会沈云,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为何这般帮我?叶宁目光清烁,直直的望着沈云,将一直以来的疑惑问出。
沈云笑了,那一笑犹如春风拂面,犹如霁雨轻洒。
你真的想知道?是其实我并不能确定,但是宁儿,我对你的感觉很亲切,你到了盛华城,也许一切都能明白,那时你便知道了,我也便知道了沈云眼中闪着微光,亮亮的却不刺眼,望着他就如望着云,不沾凡尘,又温柔清雅。
叶宁也浮起淡淡的微笑,今晚的月,真暖。
…盛华城,一座巍峨奢华的宫殿,一袭明黄人影一闪而过,殿内仿佛不曾出现过任何人。
密室,明黄衣衫男子轻轻抚着冰棺内女子的面庞,温柔的看着。
婉儿,你就快醒来了,高兴吗?一年多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很寂寞婉儿,你妹妹也来了,只要你醒了便能看见她婉儿…明黄男子脸上有一丝笑容,趴在冰棺上,像是怎么也看不够里面的人。
紫藤草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两人的温馨宁静,一蓝衣男子不知从何处走出,面色微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任何事都不能打动他,任何事都跟他没有关系。
明黄男子轻轻放下女子的手,再抬头时,眼中温情一丝不存,眼角眉梢都昭示着他的邪魅张狂。
必须要紫藤草吗?是蓝衣男子对明黄男子的变化没有任何起伏,该怎么答便是怎么答,也没有对明黄男子的尊敬或者惧怕。
罗玄参丹便是那么重要?是依旧是没有一句废话。
明黄男子唇角荡起一丝笑,邪魅狷狂,浮生玉已经在手,罗玄参丹…若是找到服食过罗玄参丹的人,有用吗?蓝衣男子略思考了下,答道:换血你有把握吗?六成如何才能十成?没有十成蓝衣男子的话说出便没有任何还转的余地,明黄男子便是不喜这种态度,但是对这人,他也无可奈何,一甩袖子,踏步离开。
辅一转身,又如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玩味的道:世上可是又出了一个你呢,可惜那人没有一丝医术,你说她是如何做的以假乱真?跟我无关明黄男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待到密道重回安静,蓝衣男子眉头略皱,能以假乱真,恐怕是她的手笔,是她出谷了,还是有谁闯入?他似乎出来好久了。
…一处暗无天日的牢房,经过十几道铁门,最后有一个四周都是铁栏的笼子,里面的人,四肢都被铁链锁上,尽管这样,那一袭紫衣墨发,依旧难掩她的锋芒。
怎么样,夏城主,你想清楚了吗?没错,这重重关押之下的人,便是失踪的夏城城主,夏星魂。
这些人虽然将她牢牢的关着,但是并没有用刑,是以夏星魂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内伤严重了些。
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眼中还有一丝迷茫,待看到那一袭黑衣,鬼面獠牙的人之后,星月般的眸子立刻睁了一睁,随后如玉般晶莹的面庞上浮起一缕冷笑,即便是阶下囚,她的眼中依旧不将对面人放在其中。
在这里还能睡着,本尊倒是佩服夏城主夏星魂抬头的那一瞬,鬼帝也是被惊艳到的,即便这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那副雌雄莫辨的容颜确实如妖孽般吸引人。
夏星魂根本不在意鬼帝说了什么,她被抓到这里有几天,她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除了吃就是睡,除了房间条件不太好之外,倒是不影响她什么。
鬼帝见夏星魂这副样子,冷笑了两声,向前一步,邪魅的看着夏星魂道:夏城主在这里乐在其中,外可是面的人就没那么好过了,你猜有多少人来救你呢?夏星魂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被抓的时候北棠邑已经恢复神智,他应该会来,还有,她记得他们刚刚出去没多久,墓陵四门同开,接着整个墓陵都坍塌了,直到那时,叶宁和纳兰初还没有出现,夏星魂不知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若是叶宁一人也许会启动浮生玉直接回去,但是纳兰初还在,她一定会尽力搏个出路,而且叶宁一定会先确认她的下落,再决定自己什么时候离开。
夏星魂现在并不担心叶宁生死,她已经有浮生玉了,便什么都不需要怕,只是她一定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否则不会到今日还没有下落。
至于她自己的状况,夏星魂有些担忧,也只是有些,浮生玉已经认主,没有她的血根本无法再次启动,只要那人将浮生玉拿来,她便直接自断经脉而亡,她虽然逃不出去,难道还不能自杀吗?夏星魂最担心的是北棠邑,也不知那个人会不会一直找她。
鬼帝的邪肆狷狂夏星魂早就领教过,她非常有自知之明,对上鬼帝,她的心思头脑绝对不够用,所以每次接触她都不说话,不说总不会错。
当然,夏星魂不知,她这副怕被设计的沉默样子,让鬼帝心中略有赞叹的同时,也升起极大的担心,鬼帝认为夏星魂的有恃无恐是因为另有后招,或者在做着更大的布置,几日下来,牢房中的夏星魂能吃能睡,鬼帝倒是思虑更多了。
只是今日,他势必要得到些东西。
夏城主既然不愿知道,本尊也不费口舌,只是今日免不了从夏城主身上借点东西夏星魂一日三餐都被下了药,即便这样鬼帝的动作还是有些小心的,打开牢门对着夏星魂的手腕划了一刀,接满一小瓶血后,扔给夏星魂一瓶药。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东衡个个是人精鬼帝给夏星魂放血的时候顺便把了把脉,感觉到他确实没有了内力之后才放心的笑笑,即便夏星魂胸有丘壑,没了武功便不足为惧。
夏城主定要好好养着身体,日后需要夏城主的地方还多着呢接完血,鬼帝扬长而去。
夏星魂眼中一片怒火:尼玛,这是把她当血液供给站了!她要出去,现在就要出去。
北棠邑死哪去了,竟然还没找来,废物!这一刻的夏星魂也忘了是谁刚刚还在担心北棠邑,怕他贸然找过来的。
叶宁若是看到这一幕定然不会意外,咱夏城主改变心意那就是一瞬间的事。
北棠邑若是现在真的站在夏星魂面前,夏星魂又会担心起来。
夏星魂一向都是以心情支配行动的。
比如现在,咱睡了几天的夏城主被鬼帝一击,开始动脑了。
那日她和北棠邑出了内室,直接进的便是离门,离门的机关他们已经走了一遍,又有密道地图,所以一路还是很顺的走了出去,出了墓陵之后并没有不同,但是当生门中一群人都出现后,情况便混乱起来,她和北棠邑有一小会的失散,再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记得昏倒前看到北棠邑惊恐的眼,她确定那时他一定清醒了。
好像还有什么她忘掉的,夏星魂冥思苦想,忽然脑中精光一闪,她记得内室门开进入离门的时候,好像听到叶宁的大喊,‘交给夏星魂’,然后有一黑影闪过,但是当时北棠邑神志不清,她需要顾忌便没有仔细去看,现在想来,当时那个人叶宁定然认识,可是后来,那个蒙面人去哪里了呢?夏星魂可以保证蒙面人并没有从离门离开,也没有将玉佩交给她,叶宁既然能那样喊,便是有把握的,那个人是背叛了叶宁还是出了意外?一下子想的太多,夏星魂揉揉脑子,她果真不适合动脑。
刚刚鬼帝探了她的脉,夏星魂是知道的,只是…如冰的容颜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虽然不如鬼帝那般有轨迹,但是她亦不傻,那饭菜中皆有毒药她怎会不知。
夏星魂现在确实没有内力,不过那不是软骨散的功效,而是她故意而为。
玄冰决练到第九层,便可随意控制内力了,她若不想,谁也探出来。
这样看来,那鬼帝也没什么了不起,炙炎掌和玄冰决皆是最顶层武功,他若是练到炙炎掌第九层便可发现,夏星魂心中颇为得意,她虽被玄冰决折磨的几次生死,却也因祸得福的冲破最后一道关卡,练到第九层,据说除了第一代武林盟主,还没人练到第九层,她真是个人才。
为了今日那一瓶子血,夏星魂决定了,只要鬼帝将浮生玉拿到她面前,她第一件事不是自断经脉,而是先杀了鬼帝,两败俱伤亦无妨。
夏星魂独自想着,眼神中流光闪烁,让刚刚进入的人看的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难道他真的还有其他布置?夏星魂一抬头也是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日子,鬼帝不是刚来过吗,怎么又来了一次,难道她呆的久了时间观念出了问题?你怎么又来了?夏星魂顺口便问出,怀疑的打量着鬼帝,难道又是来放她血的?面具下的鬼帝眉毛一挑,声音平淡的道:本尊何时来需要跟夏城主打招呼吗?夏星魂心中白了一眼,面上却是一片冰冷,嘴上嘛…还是忍不住的道:放血也需要隔段时间,你再来两次本城主直接归西,恐怕对你也没有好处吧放血?鬼帝眼中闪过惊讶,但是很好的掩了下去,本尊是来告知夏城主,夏城已经一分为二,不要再等着有人来救你了,当然,北棠堡主,我们还是会好好招待的夏星魂眼神一凝,冰冷的道:下次你便直接将浮生玉带来,没有本城主你不可能解开秘密,条件是不得伤害来营救本城主的人鬼帝眼神又是一动,刚想再问些什么,侧耳听到一丝声响,连忙道:夏城主好生带着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事,有些事我们改日再谈鬼帝闪的太快,夏星魂接下来的话都被噎到了喉咙里,翻个白眼,嘀咕道:什么人呐,有病。
鬼帝听到声响立刻往外而行,出了几道门之后,眼神一闪,侧身往一旁躲去。
出来吧听到这声音,知道躲不过了,鬼帝便信然走出,直视着眼前人。
若是夏星魂看到定会先揉揉眼睛,确保自己不是出了幻觉,然后暗叹一声,不是她没有时间观念,原来根本就是有两个鬼帝。
如今两个鬼帝便面面相觑,一样的是同样一身黑衣,一张鬼面獠牙的面具,不一样的是一个邪魅狷狂,一个淡定强势,眼神交汇只是一刹,其中一个便道:你不该来这里的淡定的那个鬼帝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装作他,便可无事了?你该知道,没人能代替他邪魅狷狂的鬼帝亦是冷笑,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这是在引火**,你瞒得过一般人,能瞒得过老祖吗?鬼帝邪魅的笑忽然顿住了,听到‘老祖’的一瞬,眼中闪过惧怕,接着便是无边的恨意,那恨亘古连绵,那恨沁入骨髓。
他该回来了,这件事交给你种种情绪也只是一瞬间,便在心中完成,接着鬼帝恢复邪魅,我不希望再在这里看到你,记住了吗鬼帝一句话过,邪肆而去,走到门口,挥出一掌,一个冷酷的黑衣男子便被打飞,连吐几口鲜血,接着爬起来低头站在一边。
去刑堂领罚是两人走后,另一个鬼帝心里一声冷笑,刚刚那一掌是打给她看的,不敢直接发作在她身上,便打了放她进来的人,他够狠。
只是他怎么忘了,她不会在乎的,她怎么在乎他人的生死,何况那人本就是他的人。
有一句话他说的没错,‘他该回来了’鬼帝眼中闪过一丝光,一丝带着希望的光。
…叶宁到这皇宫已经一日,这一日倒是很平静,除了一些服侍的人该出现的一个都没出现。
那日叶宁本就打算启程,可还没出落逍谷便被人截住,来人竟然是容襄,而她的目的更是直白,接叶宁和纳兰初回宫。
当叶宁问容襄是如何知道纳兰初在这里的,容襄只是笑了笑,诡异的道了一句‘只要他活着,我都感应得到’,这句话听起来不可思议,叶宁却觉得这是实话。
叶宁进宫是容襄护送的,而纳兰初并没有住到皇宫里,容襄将他送回了纳兰府,叶宁自然不同意,只是容襄的另一句话,让她不得不同意。
她说‘若想他好,便该让他回到该回的地方’听完那句话叶宁眼神颤了颤,这一次的容襄有太多的不一样了,表面还是阳光明朗的连城公主,可是每句话都有深意,她知道的正是叶宁想知道的。
叶宁早就知道容襄的不简单,如今看来这女子比她想的更为高深,她对纳兰初的了解也更为彻底。
叶宁紧抿的唇角一直不曾打开,她已经这个姿势坐了好久。
清云蔽月,雾霭朦胧,叶宁望着月轻叹了一声,看来东衡这谭深水,她是一定要到底端才能看明白了。
希望,不会太久。
南陵幅员辽阔,整个国家更重文风;北漠兵强马壮,以武为重;东衡商铺林力,十分富庶。
几个国家各有特点,其中的人随着环境也都不同,经历下来,南陵的文明点,北漠的粗犷点,而东衡…太狡猾了!这是叶宁进入东衡之后对此地的评价。
不说纳兰初,不说容襄,也不说一直吊着她的东衡皇帝容原,便是那一群侍卫,或是眼前这一群宫女太监,人人都有几分心眼。
叶宁接触了几个人,绕着圈子的问了几个问题,本以为能打听出什么蛛丝马迹,谁知一丝都没有,这里的人精明的吓人,一个个除了问安,和打扫之外,没有其他的话,就连叶宁问个这花叫什么名,那群宫女都得先思量一番,才答道。
一个花都这般,对于问个人,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一般宫女的回答都是‘奴婢低微,不曾见过…’,这套话叶宁都能背下来了,后来叶宁也就不问了。
叶小姐,请喝茶叶宁随后接过茶,忽然顿了一顿,这群宫女不可能主动端茶给她的,这样一想,便慢慢抬头,这一看,茶水差点溢出去。
幸好没喝茶,否则一定会眼前人一脸。
叶宁看着这个花容月貌有着一双桃花眼的‘宫女’,嘴角渐渐加深,待看到那人一瞪眼,才生生忍住,瞥了一眼外面道:东衡果然富饶,连这茶水也不一般,待我谢谢你们陛下今日一番折腾,我也累了,留下几个守夜的,其他人该休息就休息去吧叶宁说完便转身回到房间,相信那人定会争取到给她守夜的机会。
其实叶宁很佩服他,男扮女装?真是能想得出来。
夏星魂,看来这是真爱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旧日恩仇东衡人大都聪慧,能在皇宫当差的更是人精,对这位北漠公主,武林盟主叶宁,皆是一点差错也出不得的。
小心侍候,不言半句废话,这是宫人的警言。
叶宁要休息了,不管早晚,她们便守夜就好,一群宫女按照宫规内室留下两人,外室留下两人,皆是满心警惕。
朗月初上,空气中袅袅青烟,丝丝甜味,四名宫女眼皮越来越沉,打了个瞌睡,皆是进入梦想。
这恐怕是她们第一次比主子睡的早。
人影一闪,床上之人亦睁开眼睛,四目相对,嘴角加深。
芙蓉如面柳如眉,这套宫装,很适合他。
叶宁待听到丝丝威胁的语气,叶宁也便止住笑意,认真起来。
北棠邑也知自己的样子定是滑稽,但是容原那厮看得太紧了,一进东衡他便被监视着,他按兵不动,一连数日,才安排了替身继续在外面巡查,而他进入了这个最为诡异的皇宫。
得知叶宁要入宫的时候,他便开始筹谋,能来服侍的只能是太监或者宫女,能进身服侍的却只有宫女,若非没有办法,堂堂梨花堡堡主何至于此。
为了夏星魂,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有什么发现?东衡很诡异,最诡异的地方便是这座皇宫可以说点有用的吗?叶宁无奈的道。
北棠邑眸色深沉,深深的看着叶宁,他在衡量,衡量叶宁的作用,衡量他将一切诉之于口,到底值不值得。
叶宁知道北棠邑的心思,便也大方的回视着他,唇微启,笑道:北棠邑,最想救出夏星魂的,是我最了解夏星魂的,也是我北棠邑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他何曾不知夏星魂和叶宁的默契,沉吟片刻,将一个锦囊递给叶宁。
这是去女帝墓陵前一晚他交给我保管的,他曾说过若是他有危险或是找到你便交给你,你…看看吧那一晚心思沉重的夏星魂依旧在北棠邑的脑中,不曾散去。
锦囊上似乎还存留他的气息,北棠邑一向将锦囊保管的很好,因为这是夏星魂第一次给他东西,尽管只是交与他保管,夏星魂失踪之后,这个锦囊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交给叶宁,北棠邑是不舍的。
叶宁细细读了信,之后便将信烧掉,至于锦囊,又还给了北棠邑,北棠邑拿出锦囊时的不舍,叶宁怎会看不出,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抢了他的心爱之人呢。
你喜欢便留着好了,何必这副表情叶宁的打趣让北棠邑有些尴尬,他竟不知他的表情那般明显,梨花堡堡主为了一个锦囊,心中不舍,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
即便是这样,北棠邑还是接过锦囊,又珍惜备至的放入怀中。
他,可有留下信息?北棠邑踌躇着,还是问出。
夏城一分为二,她早就料到了,只不过她的失踪让整件事更快了些叶宁叹了一声,夏星魂身为夏城城主,即便夏城有图谋不轨之辈,但是百年之城自然是有它的底蕴的,忠心耿耿之人比宵小之辈要多。
但是夏星魂只是安排了人盯着,并没有制止,她的满心都在找叶宁和女帝墓陵上,这才让那两方的行动如此顺利,可惜那些人也不用的得意,夏星魂的命令是按兵不动,但是她还有一道命令便是夏城众人听从叶宁指挥,叶宁回到夏城若是想重新得到夏城,是有很多助力的。
情况远没有她想象的糟。
北棠邑也在夏城许久,一些情况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夏星魂当时心思全都在叶宁身上,竟不管不问,他的话已没有力度。
北棠邑杯开始出现在夏城便是对夏城有所图谋,只是现在比起夏城,他更在意夏星魂。
出发前一日,他神色有异,似乎知道会出事,难道他早料到今日会失踪?叶宁摇摇头,夏星魂自然料不到她会失踪的,那出事指的是找到浮生玉之后会离开。
北棠邑有些急了,他到底还说了什么,叶宁你难道认为我会害他吗?叶宁眼神一凝,冷冷的看向北棠邑,你的目的不就是夏城吗,如今夏城一分为二不正是合了你的意思,她出事当日你曾对他下死手,处处攻击,那时你可是一分着急都没有,怎么,现在这幅样子,是装给我看,还是内疚了?叶宁的语气咄咄逼人,北棠邑眼神一缩,脸色也冷了下来,一双桃花眼中闪烁着凛冽的光,我的目的早在第一次见他时便消了,至于那日,你说的或许是真,但那绝不是我自己的心意瞳族有一特异之术,能控制人的心神,为他做事,当日之人,能做到这点的,应是鬼帝无疑,叶宁,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夏星魂绝无二意,我只想将他安全救出北棠邑的话没有以往的还转婉约,每句话都是直白有力,叶宁勾唇一笑,她自然知道鬼帝的瞳术,今日如此也不过是再确认一次,顺便看看北棠邑的决心。
北棠邑对她不放心,她还对他不放心呢。
能猜出鬼帝是瞳族,北棠邑这些天也是用了功夫的,可是叶宁没打算就此放过他。
冷冷一笑,讽刺的道:北棠堡主好口才,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将所有事情推给鬼帝,真是高人,听这语气北棠堡主对鬼帝了解不少,冒昧问一句,樊城之事跟梨花堡可有关系?提到樊城之事,北棠邑气息滞了一滞,却也知道,叶宁这样问了,便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怪不得一直不信他,只是此事事关梨花堡,他不能承认。
北棠邑一闪而过的担忧叶宁并没有错过,尽管他不承认,叶宁心中也是有了底子,便将之前的种种猜测一起道出。
我于樊城落崖,樊城是梨花堡的地盘,圣女门进城,梨花堡竟然一分不知,北棠邑换做是你,你信吗?玉灵山上的埋伏,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便是如愿杀了我,她们也定逃不出樊城,可是白婳如今还活得好好的,说梨花堡没有放过她们,你信吗?说道此事,叶宁心中气愤难挡,步步向前,咄咄逼人,在北棠邑身前几步站定,紧紧盯着北棠邑,梨花堡于我落崖一事毫不知情,你,北棠邑,于我落崖一事问心无愧,你,信吗?终于,北棠邑的伪装的表情些龟裂,叶宁,我从无害你之心,梨花堡也没有叶宁冷笑一声,反问道:无害我之心,便是骗我去北漠参与皇室内乱?无害我之心,便是包庇圣女门使我落崖?北棠邑,你哪里来的自信说这句话够了,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挖苦我北棠邑压低声音,亦是冷冷的道。
为何?为了她辗转多日所受的苦。
为了她落崖之时所受的辱。
为了风情受连累时至今日还下落不明。
每每想到那日,叶宁便想灭了圣女门和鬼帝,梨花堡固然没有害她之心,但包庇之事,绝对逃不了,碍于北棠邑于夏星魂的关系,叶宁不好动梨花堡,难道还不让她发泄发泄?北棠竣为了容襄可是有胆子的很,北棠邑你该好好管管你的弟弟了,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你可知若是我真的死了,梨花堡会如何?该说的已经说了,叶宁心中舒了一口气,这些是压在心中好些时候的怨气了,当然,最后还免不得警告一番。
北棠邑惨然一笑,果然,她什么都知道了,她若真的死了,梨花堡会如何,还能如何,夏星魂那日的疯狂他是看见了的,纳兰初的墓陵那日的表情他也是看见了的,叶宁若真的死了,梨花堡也就不存在了。
家弟愚钝,此事却是梨花堡的错,只是有一事并没有骗你,家弟并不知道圣女门进城,也没有放她们出城叶宁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淡淡的道:我知道不是北棠竣的意思,容襄先去了樊城几日,恐怕早就将樊城摸得跟自己家一样清楚,北棠竣不是包庇圣女门,他是在包庇容襄玉灵山中埋伏之时她便知道是身边之人联合圣女门做的,后来落崖之后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才确定是容襄所为,只有她有那个本事,梨花堡的小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只是,叶宁不明白,容襄为何要致她死地。
她们似乎无仇无怨。
北棠竣痴恋容襄,北棠邑一直都知道,可是他有什么办法,那是他唯一的弟弟,感情这种事,他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又如何能控制的了他弟弟。
叶宁既然已经知道所有事情,北棠邑也就没什么好瞒的了,当然这才是叶宁真正的目的,在这诡异的皇宫,她本没有时间跟北棠邑算旧账,今日之言是故意而为之,她要让北棠邑知道她所了解的比他知道的要多,她要让北棠邑将所有知道的都说出了。
东衡的是是非非,远不是叶宁一时半会能弄清楚的,四大门派之一梨花堡的掌门人,外加慕狐一派的内幕人员,北棠邑对东衡的了解,可不止表面那些。
第一百二十章 暗盟皇宫东衡皇宫没有北漠那般威严,具有压迫性,但是处于这个宫中,没人敢乱闯,东衡的皇宫给人一种神秘感,且透着丝丝诡异。
北棠邑和叶宁如今在东衡皇宫,个人都是警戒万分,叶宁一番明言暗示,北棠邑又为夏星魂之事心神恍惚,没一会便如叶宁所愿,将所知晓的都说了出来。
那日我清醒之时,只看到夏星魂被定住,待我要去救,便被阻拦,没多久就没了影子,我一路追随而来,进了东衡,但是一切行为早就被盯上了,几日按捺寻了机会进宫北棠邑诉说着一路情况,叶宁只是静静听着,不发问,亦不打断。
能劫持夏星魂的人不多,敢跟夏城做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算来算去,也只有暗盟一个,当日我之所以会去夏城,其实也跟暗盟有关叶宁眉一挑,这点她倒是没想到,一直以为是慕狐对夏城有所图谋。
一年多前,暗盟曾派人刺杀过慕狐,可惜没有得手,所以才会进入夏城,唯一能跟暗盟抵抗的,也只有夏城一年多前?刺杀慕狐?叶宁恍惚间想起一些事,赶忙问道:最后慕狐是不是与刺杀的那个人一起报复了暗盟?北棠邑惊讶的看了叶宁一眼,你如何知道?快说是,那名女子一次不成,便与慕狐合作,也是因此,才知道暗盟要对付北漠的,当时有不少官员死于其中,后来的北漠之乱也是因此,刺杀的人多了,慕鹰慕狼还有先皇互相怀疑,才加快了皇室之乱其实一切都是因为那一次刺杀,否则后面不会出现哪些事,至少不会那般快。
叶宁眼皮一跳,竟然真的是,这个故事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西北之时,蝉衣就曾说过,她的姐姐便是刺杀北漠的一个人后来与之联合,原来竟然是慕狐。
这么说药王谷是暗盟灭的,蝉衣和她姐姐都是被暗盟的人带走的,而出卖药王谷的二长老一家,都是暗盟的人,原来,叶靖真正的主子是鬼帝,他也是暗盟的人。
慕狐一次反击,便是警示暗盟,不要拿他下手,对于其他官员置之不理,因为他的朝堂实力最弱,这也是变相的帮了他,但是他仍旧怕暗盟报复,或者看出了暗盟的野心,便派你去夏城,寻机会与夏星魂合作,我说的对吗?北棠邑赞赏的点点头,见微知著,叶宁此人果然聪明,你说的都对,夏城不是任何一个武林门派可以惹得起的,我自然不会拿梨花堡做赌注,所以去夏城也只是想与夏星魂合作,可惜后来发生的事,不受控制了风四娘曾说过她们第一次见面其实在南陵叶府,慕狐怎么会知道慕灵的女儿在叶府的,恐怕当日为的不是她,而是叶靖。
慕狐既然与蝉衣姐姐合作,以他为人定会将药王谷之事挖出,他不会直接动暗盟,但是可以从周边入手,风四娘会去南陵叶府完全就是为了查叶靖的身份,至于‘叶宁’是个意外的收获。
每次都以为猜的就是全部,可事实真相每次都是那么出乎预料。
原来她与暗盟的‘缘分’早就开始了,她一切的遭遇都是以暗盟为原因的。
这么说她与鬼帝还真是‘有缘’。
既然一年多前你们就开始查了,总归有些收获吧,北棠邑,作为受害者之一,我也想听听暗盟的势力,我也想知道,如何将它,摧~毁~最后几个字,叶宁狠狠的吐出。
北棠邑还是第一次看到叶宁如此不加掩饰的恨一个人,也许她与鬼帝的故事,很多。
暗盟由鬼帝掌控,鬼帝手下有四个护法,鬼影,鬼绝,鬼魅,鬼刀,其下据点无数,且极为隐秘,遍布三国,至于夏城,暂时还没有发现,他们主营业务便是刺杀,贩卖消息,江湖最大的消息网,千机阁便是暗盟的一个据点暗盟行事隐秘,便是查了一年,也就只查出这些。
叶宁听着心中更是波澜起伏,叶靖安排在南陵,游走在南宫铭和南宫钦之间,参与战乱,北漠的皇宫之乱也是他们一手促成,东衡更是他们的据点,如此行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江湖上的势力已然是如日中天,劫持夏星魂,与圣女门合作,就连一个狗腿简钰都安插在铸剑山庄,几大势力都有他们的人。
暗盟的野心不止是在江湖,它是要称霸天下。
北棠邑并不完全是慕狐的人,他能与慕狐合作一来是因为梨花堡在北漠境内,第二个原因恐怕就是慕狐也看出了暗盟野心,才能让北棠邑为之游走,要知道,梨花堡为四大门派,暗盟一旦明着动作,梨花堡绝对逃不了。
只是圣女门与暗盟合作,就不怕兔死狗烹吗?容襄在暗盟中扮演什么角色?叶宁紧紧盯着北棠邑,语气并没有变化,目光中却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容襄是个绝对聪明的人,即便她喜欢纳兰初,也不会因为嫉妒就害叶宁,那么她帮圣女门又是为何?圣女门与暗盟一路,容襄还能为何?!北棠邑愣了愣,心中略有苦笑,摇头道:不知其真实身份,但是地位绝对不低那么,你进宫又是为何?宫中哪位又是暗盟的人?叶宁紧追不舍,她必须知道全部。
罢了,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北棠邑神色变得严肃,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便是那一个字,叶宁的心悬在半空,紧紧的看着北棠邑,似乎要他再说一遍,北棠邑亦是认真的点点头。
若真的是他,那北棠邑的胆子可是够大的,为了夏星魂,他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
看着还未全干的那个原字,叶宁眼眸幽深。
东衡的公主是暗盟的人,现在连东衡的皇帝都是暗盟的人,容襄地位不低,那容原更是在上,容原,还未谋面的容原,也许他们早就见过了。
容原,鬼帝。
原来暗盟的真正据点就是在这座皇宫,原来叶宁一直恨着的,神秘莫测的鬼帝,便是东衡皇上,容原。
叶宁,若是有朝一日在夏星魂和纳兰初对上,不死不休,只能二选一,你会选谁?沉默了好久,北棠邑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他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早作打算。
容原与容襄一母同胞,两人母妃都出自纳兰府,容襄对纳兰初了解甚深,加上纳兰初身上的蛊虫,真是想将他剔出都不可能。
猜到容襄的那一刻,叶宁心中便有些涩然,知道容原的那一刻,便没有感觉了,容原若是鬼帝,怎会放纳兰初安虞,能在纳兰初身上下蛊的,能控制纳兰初的除了容原,叶宁竟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如此,纳兰初很有可能也是暗盟的人,即使不是,他也得听从容原的命令,纳兰府终究是在东衡。
夏星魂和纳兰初二选一…叶宁心中疼了疼,如同细针刺到心间,细细麻麻,蔓延到整颗心脏,传到四肢百骸。
终于,目光坚定的哑声道:夏星魂若纳兰初和夏星魂不死不休,我会帮夏星魂北棠邑心忽然也颤了颤,叶宁是个淡定的人,对待感情更是,但是他能看出她与纳兰初的那份情,叶宁这样的人极难动情,动了便是一生一世,如此她还能坚定的选择夏星魂,北棠邑真的迷惑了。
夏星魂为了叶宁曾经要与天下为敌,如今叶宁为了夏星魂与最爱之人为敌,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便是探查多次,夏星魂和叶宁都是在夏城第一次见面,相见不到半载的人,真的会有如此的感情吗?夏星魂和叶宁的默契究竟来自何处?夏星魂和叶宁的感情究竟来自何处?夏星魂和叶宁究竟来自何处…北棠邑尚在震惊迷惘中,叶宁又何曾不是,可是即便在一百次,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她的选择都会是夏星魂。
为何?因为夏星魂不是纳兰初的对手。
因为夏星魂是她连累来到这个世界。
因为夏星魂于叶宁是朋友,是亲人,是彼此在这个世界的唯一。
夏星魂若是得到浮生玉,可以回去,那么她可以死,在此之前,只要叶宁活着,夏星魂必须活着。
至于纳兰初…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与她站在对立面,不需想让,浮生玉在手,她死,便回,他死…纳兰初若是死了,死在叶宁前面…她会救他,用浮生玉救他。
恍然间,叶宁清醒,她刚刚做了什么决定?她竟然用回家的机会,换纳兰初的平安?什么时候,纳兰初竟胜过了一个世界?叶宁了解自己,那一晃间的决定便是她内心的选择,如果有一天纳兰初躺在她的臂弯,奄奄一息,那时,她真的会那样做。
弃了一个世界,换纳兰初半世平安。
值得吗?北棠邑轻然而又深沉的声音传来,叶宁抬头透过窗子望向月亮,如月光般明朗一笑:值得北棠邑问的是为夏星魂舍纳兰初,舍她的爱人值得吗,叶宁答得是她心中的那个问题,为了纳兰初舍弃回去的机会,值得吗?但是,不管是哪个问题,叶宁的答案都会一样的,值得!第一百二十一章 邪魅的容原东衡比南陵要暖一些,宫院中几乎不见冰雪,倒是有些春寒料峭之感,叶宁披着狐狸毛斗篷,站在院中,静静的看着远方。
她在等人。
等一个能让她安心的人。
笑如三春,明眸皓齿,仿佛映着春色,将那一袭浅绿色宫装穿的生机盎然。
容襄的笑就像阳光,容襄的声音就像鸟鸣,任何人见了,都会被她感染,认为这是一个明媚的姑娘。
第一面,叶宁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如今面对容襄,已经无法那么简单的说说笑笑了。
东衡虽然比南陵暖些,可现在毕竟还是冬日,站在外面,容易风寒叶宁摸了摸斗蓬,微微一笑道:毛色鲜亮,顺滑,这斗篷极好,襄儿将它给了我,若是不用到地方,我心里过意不去两人都是一脸笑意,眸中的都是晶亮透明,可是心思何种,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便是这一番话,旁人见了,定会以为是两个好友相聚,可是事实是…宁儿喜欢就好,你的身体不比旁人,若是冻着了,想必是不好过的容襄一边说着,一只手抚上另一只。
那是,右手。
叶宁被挑了手筋的右手。
容襄这是明晃晃的告诉叶宁,她知道当日的一切,如同亲眼所见。
叶宁缓缓笑了,笑的温柔,容原怎么可能放下一众事物跑到樊城配合白婳,原来,那个鬼帝,将她扔下悬崖的鬼帝,是她!容原的妹妹,暗盟的高层人士,容襄若是想扮成鬼帝,自然很容易。
时间,地点,人物,还真是对上的一分不差。
多谢襄儿关心,我这身子如何我自然知道,虽然春寒料峭,却是不耽搁任何事情的容襄笑意不减,眸子却是看了一圈宫内服侍的人,随后亲昵的拉着叶宁的手,笑道:这样便好,以前便说过,你若来了东衡,我定会带你好好转转,难得今日天气尚好,我们出去走走可好?好容襄很巧妙的拉的是叶宁的右手,叶宁很自然的回手握住了她,容襄并无太多讶异,只是眼中依旧有一丝不同。
两人交握也不过是各有目的,一经探手没一会便分开对方,叶宁心中冷笑,她的手腕自然没好,但是这么一会的握手她还是能做到的,这还要多亏了女帝那里的温泉和沈云的奇药。
手筋被挑断是不可能愈合的,如今叶宁的现状可是大不相同,至于容襄会怎样想便是她的事了,叶宁要告诉众人的就是,她得了奇遇,自动愈合,这奇遇,似乎不用再多加解释。
女帝墓陵最吸引人的是什么?浮生玉!容襄在宫里是有着一定地位的,即便宫女互相递着眼色,却是不敢拦着容襄,容襄和叶宁一路朝宫门走去,两人看起来十分悠闲,只是脚下的步伐却是极快的。
皇妹这是要去哪里?一道威严中透着邪魅的声音响起,容襄止住脚步,转眸一笑,我带着宁儿出去逛逛,不然这皇宫会把她憋坏的哦?原来是睿王妃,这倒是朕的不是,竟然忘了问问睿王妃的喜好,不过既然要成为一家人了,睿王妃不会挑朕的不是吧?邪魅有张狂的话语一句句自那个一身明黄的龙袍人口中道出,叶宁微微抬头,皇室出品,果真精致。
一身龙袍极为威严,可是那张脸,却是有些邪肆,特别是他的眼神,仿佛能一直看到人心里。
叶宁见过的美男不少,有夏星魂那样浑然天成的不分性别的美,有北棠邑风流倜傥,精明强干的聪慧,有风情妖媚天成,妩媚多姿的媚,而容原与他们皆是不同。
容原的相貌与纳兰初有几分相似,只是纳兰初脸上挂着几分慵懒的笑,让他看起来潇洒不羁,而容原眼中亦是似世俗于无数,但是却将狂妄释放的淋漓尽致。
容原的眼神,与慕狐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慕狐是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你,然后暗地里将你利用的彻骨,至于容原,他便是更加明目张胆,更是直接的告诉你,我就在衡量你的作用,可是你毫无反击能力。
容原身上的威压,眼中的邪肆,直直的打在叶宁身上,叶宁握了握掩在袖子中的手,抬头,淡淡的微笑,身上不再是一贯的大家闺秀般的淡雅,而是一国公主的从容淡定。
睿王妃?叶宁心中冷笑,嘴上却是从容的道:早就听闻东衡物美人美,进了宫才知,世人所言甚是准确,便是荣宁的一个院子也是精致的很,让本宫两日才堪堪欣赏完叶宁此言是在提醒容原她还没嫁,现在还是北漠公主,也是唯一一个有封号封地封位的公主。
叶宁的身份堪比一国王爷,到了东衡两日都没见到皇帝,这话说出去,可就是东衡瞧不起北漠了,两国相交,一个礼数都有可能引出大乱子。
容原目光流转在叶宁身上,随后大笑了两声,的荣宁公主夸赞,看来朕的皇宫的确不凡看看,这就是容原,叶宁不信他不知道她的暗讽,可是容原根本不在乎,那邪肆的眼神,狂妄的语气就是在说,朕就是这般待你,你又能如何?讨厌,怨恨,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每每见到鬼帝,叶宁都是这样的,如今,叶宁绝对确定,容原就是鬼帝。
他们的感觉如初一致。
都是那么让人厌恶!皇妹和荣宁公主相交,朕甚是欢喜,睿王的母亲与朕的母妃都出自纳兰府,朕和睿王也是从小长一起大的,现在看到睿王妃,朕更是欢喜,睿王的眼光一向都是好的容原低低笑着,依旧玩味的说道。
荣宁公主虽是北漠公主,但是最为睿王妃,你在宫中不必拘束,日后想去哪里,便可随意走动,有不明白的地方,便跟皇妹一起叶宁算是明白了,所有上位者都有一个毛病,便是喜欢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南宫钦偶尔是这样,慕狐间歇性这样,但是容原,一直是这样。
叶宁面上伪装的好,容原也不在乎她心里所想,转而又是邪魅的道:睿王和荣宁公主的联姻是两国大事,如今荣宁公主已在东衡,这婚事便该早早完成,朕早已司天鉴算过,五日后便是个好日子,你们便在那时完婚吧便是在淡定,叶宁心中还是一震,这个结果不是没想到,但是绝对不曾料到会如此快,容原面上虽然带着笑,但是那邪魅的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坚定,他容不的叶宁不答应。
容原,到底在急些什么?叶宁眼眸敛了敛,似乎有些欣喜又有些感伤的道:本宫与睿王一路行来,极为不易,走过坎坷,看遍风光,睿王对本宫极好,本该本宫承受的都被他担了去,许是最近累到,睿王最近身体不适,也不知能否达成皇上好意容原对着叶宁那颇有些小女儿姿态的样子,笑了笑,道:放心,睿王从小到大,只要想做的事还没有完不成的,娶睿王妃的日子,他定是精神抖擞,比谁都欢喜叶宁眼神中透着笑意,微微俯身一礼,望一切如皇上所言,事事顺遂容原一道暗劲拂过,叶宁乘势起身,朕说的话,自然是吉言看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容襄,容原摆了摆衣袖,恩赐般的道:既然睿王妃对盛华城感兴趣,便让皇妹带你好好转转襄儿,睿王妃若是出了事,可是你的责任,听明白了吗连城知道容襄脸上早已恢复笑容,只是那一个称呼却是生疏很多,连城,只是她的封号。
容原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叶宁和容襄辅一转身,二人脸上还是一片笑容,容襄笑的明媚,叶宁笑的欣喜,只是若细细去看,两人的眼底出奇的一致。
冰冷彻骨。
作为容原的胞妹,容襄在东衡的地位自然是尊尚的,便是她所用马车也是独一无二,车内清香袅袅,任何一个小玩物都是精致十分。
叶宁和容襄一路上便是在这奢华的马车中相对而坐,起初两人都是各有心思,竟然一时无话,待马车行了许久,容襄才涩涩开口。
叶宁,你已经很幸运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却是让叶宁也抬了头,待,对上容襄有些苦涩的表情和黯然的眼睛,叶宁也不知该喜该悲。
一个曾经要过你命的人,如今在你面前这般苦涩,似乎该是喜的,只是,这一刻,叶宁高兴不得。
你恨我吗?不恨那么,你恨他吗?不恨叶宁目光中并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黯然神伤,只是很平静的问着容襄,而容襄也只是很平静的答着。
这一刻没有淡定从容的叶宁,也没有明媚如阳光的容襄,两人都卸下伪装,只为心中那一瞬的真诚。
半晌,容襄悠悠的道:叶宁,我不恨你,也不恨他,要恨就恨自己,有本事喜欢上别人,没有本事让别人喜欢上自己我怪不得别人第一百二十二章 娇花有毒东衡确实富庶,南陵晋城,北漠兰陵,这两个国家的京都叶宁都已经去过,但是与盛华城相比,那两个各城便不算是京都了。
用一个最简单的比较,盛华城的商业街没有一层楼的店铺,这是其他两个国家绝对无法比拟的。
叶宁和容襄如今就坐在一家酒楼的二层,这酒楼叶宁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她并不陌生。
如一酒楼,三国连锁,叶宁曾经也纳兰初有过生意上的合作,关于酒楼的营业问题和菜色也是叶宁一手规划的,那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她和纳兰初还不熟,他们还在互相算计。
手中握着一杯雪山莲雾,恍惚间回到了那个早晨,纳兰初三分慵懒的对她笑着,‘叶小姐,请坐,刚沏好的茶,雪山莲雾’,那时的纳兰初便吸引了叶宁,也不知是因为他眼中精明还是眼底的不羁。
‘如何?’‘好茶’‘叶小姐懂茶’‘不懂,入口清纯,解渴,就是好茶’原来往日的一幕幕是如此的深刻,她以为这些细小的东西已然忘记,当初在同样的环境,面对同样的东西时,那些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一丝都不曾落下,记忆中的颜色从未改变。
入口清纯,解渴,就是好茶轻抿了一口,叶宁低低的道。
我不喜欢雪山莲雾容襄也淡淡的尝了一口。
叶宁笑笑,人各有好。
我不喜欢,他之前也是不喜欢的叶宁晒了晒,第一次纳兰初喝的,纳兰初一直喝的,不都是雪山莲雾吗?他怎会不喜欢?容襄见叶宁表情便知道一切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失语的笑了。
他从来不在意茶的品种就如同不在意世上的任何一件事一样,他一直喝雪山莲雾是因为你喜欢叶宁愣住了,原来竟是这样吗?她对他的认知真的少的匮乏。
容襄仔细的看着酒楼的布置,夹了一颗虾球,虾球颜色金黄,酥脆而又鲜嫩,闻起来芳香扑鼻,可谓色香味俱全。
这一向是叶宁的最爱。
应该很香吧,可惜我尝不出味道容襄放下筷子,侧头对叶宁灿然一笑,我的味觉早就没了,其实他也尝不出味道的这里的布置是出自你手吧,的确很新颖,不过也就他敢用,你可能不知道,你的这些布置起初是不受欢迎的,因为与平常太不同了,后来时间长了,大家才渐渐认可,到现在的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容襄欣赏着人来人往,貌似不经意的说着话。
有很多师傅想学酒楼的菜色,可惜都学不到,满天下的厨子竟然都是第一次见这些菜,很有意思是不是?盛华城的衣裳原本也是奢华的,霓裳阁一向是京都的名门代表,所有达官贵人都是以穿那里面的衣衫为标志,所以,你看,现在的盛华城变成这个样子叶宁知道容襄的口中的‘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眼下的盛华城中只要有些身份的人穿的都是她设计的衣裳。
起初这些衣裳是不被看好的,但是霓裳阁竟然将以往的衣裳全部停了,只卖这一类,所以才渐渐被大家接受,到现在的喜爱,每次独款出现,都会卖到天价容襄回头冲叶宁一笑,朗声道:下次,也帮我做一个独款吧你瞧,那是你的人吧,跟你一样,行为也是怪异的很,却是很有效,都没被其他人识破容襄青葱玉指透出窗子指向街边的小贩,仍然是笑着道。
叶宁转头,确实是她的人,那是虎跃军。
从吃饭穿衣,到行军侦探,容襄无一不知,叶宁却无一所知。
叶宁不知道的是,容襄知晓的有这么多。
原来,叶宁沾沾自喜的商业方案,经过了如此多的调改,原来她引以为傲的虎跃军,早就被人所熟知。
容襄的一切话都是不经意的,由小到大,却是见微知著,今日一番话,她无非告诉叶宁两个信息:第一,纳兰初为叶宁做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他从不诉之于口,她却从未发现一分。
第二,容襄对叶宁的了解,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容襄第一次见她的熟悉,是因为她早已将影响间接带给了容襄。
无论容襄是如何得知的,现在她就是知道了,她还在告诉叶宁,不要以为做的一切都无人所知,在你毫无察觉之时,已经被人探查的体无完肤。
叶宁夹了一颗虾球,细细咀嚼,抬手将那杯已经凉掉的雪山莲雾一饮而尽,淡淡的道:的确很合口味容襄在阳光下的脸,那阳光般的笑容滞了一瞬,叶宁尽收眸底,今日的一切,容襄有好意,但是她可以通过其他办法,其他语言说出来,偏偏这般,叶宁知道,容襄是在提醒她对纳兰初要相信,对其他人需要警惕,可是容襄也绝对有看叶宁笑话的意思。
那般措不及防的,那般笑语嫣然的指出叶宁的自以为是,容襄不就是想看,叶宁的黯然吗?虽说不恨,但是心底怎能一丝不介意?容襄的行为无可厚非,可是,叶宁没有理由为她的落寞买单,叶宁是欠纳兰初甚多,但,那只是纳兰初,不是容襄。
容襄以为叶宁多少会有失落呢,一个女人需要通过另一个女人才知道自己爱人的一些习惯,那个女人应该失落的,应该感怀的,可惜,叶宁除了一闪而过的歉疚之外没有变化。
虎跃军作为叶宁的一支隐秘力量,容襄轻而易举的道出,就在叶宁眼前那般随意的说道,她以为叶宁会有些懊恼的,毕竟那是她一手创立且寄予厚望的军队,可惜,这次叶宁连惊讶也没有。
叶宁,你真的不同,他曾说过,你不是容易被了解的人,如今,我信了容襄叹了声气,缓缓道。
叶宁面上虽然淡定如初,其实她心中是有些酸涩的,不是吃醋,是因为她对纳兰初的不了解,她似乎从未为纳兰初做过什么。
她的一切喜好他都知道,可是他的事,她又知道多少?她在纳兰初身上习惯了得到,习惯身侧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习惯了只要不懂就有人解决的依赖。
她对纳兰初真的很不公平。
盛华城有趣的地方,我们也去了不少,现在吃饱喝足,我带你去个地方散散步吧容襄朗声笑道。
叶宁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今日叶宁一直在等容襄,因为是她送纳兰初回府的,容襄知道纳兰初现状,待看到那个斗篷时,她就知道,容襄一定会来找她。
一切如叶宁预料,容襄来找她了,并且带她出宫,只是一路上说着过往,说着她和纳兰初的过往,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她和纳兰初的故事,视角不同,感觉也是不同的。
兜兜转转,当叶宁以为一切都说完了,容襄会带她去纳兰府的时候,又一次出乎预料。
小溪,草坪,这里是个野餐的好地方,同时这也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宽大的草坪上根本藏不住人,流动的小溪更是会干扰声音,叶宁和容襄就这么走着,如她所言,散步。
看到那个铁块了吗?容原的人叶宁答的很肯定,能监视她们的,容襄又不敢直接甩开的,只能是容原的人。
叶宁和容襄其实很有默契,如今更有默契了,容襄没有指明方向,连个眼神都没瞥向别处,两人好似闲聊着欣赏风景。
容襄点点头,他叫冥寒,跟了皇兄十二年,现在是来监视我们的,他喜欢我,因此放过我一次,但这次断不会放我,所以你明白吗,在皇兄手下做事,是不可能犯错的,更不可能背叛容襄说的随意,叶宁听的却是一寒,容襄是在告诉她,不要在容原身边人下手,没用,同样能将一个喜欢自己的人随意利用,容襄又何其聪明,何其可怕。
一路上我对你说的话,他都会回报,只是皇兄很乐意我说这些,让你深深的对表哥歉疚,对表哥爱慕,本就是他的目的,而我是在帮他完成目标,这是他给我的任务容襄坦诚的让叶宁无语,就这么直白的说自己别有用心,真的好吗?那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帮我?还是帮纳兰初?叶宁随后摘了一支小花,拿在手中把玩。
容襄摇摇头,我正在做的是皇兄给我的任务,告诉你实情是帮你和表哥的忙,可是我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无论我做了什么,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嗅了嗅手中的花,无味。
你很诚实诚实是因为它可以帮我达到目的,容襄做事从来都只为了最终的目标,感情也好,行动也好,这些从来都影响不到我,就像我可以利用北棠竣的感情一样,若是需要,我可以利用他第二次不累吗?与我的味觉一样,累是什么东西,我早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要活下去,活下去只能这样做嫩黄色小花与眼光下是那么耀眼,那么明媚,可是你若细细去闻,它是无味的,你若更仔细的想窥探它的内心,一定要小心,因为,有毒。
第一百二十三章 恶名满城哎,听说了吗,北漠的那个公主,五日后要跟睿王成亲北漠公主?就是那个叫叶宁的?是她,听说她不光是北漠公主还是当今武林盟主,这身份,啧啧…切,这有什么的,睿王还是咱们东衡的首富呢这样看,这俩人还真是相配客栈内一群人都在议论纷纷,皇上亲自下旨,荣公主和睿王五日后完婚,因着是两国联姻,一早开始城内到出贴出告示,这几日内皇城中若出现任何意外,杀无赦。
两国联姻,来的人自然不会少,这也是让其他两国的贵宾们看看东衡实力和文明。
自然,最为联姻的主角,纳兰初和叶宁备受关注。
哼,不过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这一声充满讽刺,众人皆是向那人望去,一看之下又悄悄回过头,因为那人他们惹不起。
风兄何必如此气愤,那般女子,即使嫁到东衡也是不甘寂寞的,说不定没几日便被休了回去另一人眼中尽是嘲笑,慢条斯理的道。
这两人也是叶宁的熟人,黄岩和风书,他们的梁子还是因为白婳结下的,后来在夏城比武中又胜了两人,黄岩和风书听到叶宁的事,自然是没有好话的。
风书为青塘山庄大少爷,黄岩为黄家堡大少爷,这两个门派在东衡并没有多少历史,但是近几年势力倒是发展的很快,其中风书的姐姐便是东衡皇上的一个妃子,黄岩的妹妹也在宫中,这两气味相投,倒是经常在一起。
众人不敢惹这二人,是因为风书的暴脾气,即便是京都,也是一言不合便出拳头,达官贵人他是没少打,但是皇上并没有治罪,这让众人气愤却无可奈何,遇上了,只好不与之争辩。
跟南陵端王有勾搭,又跟夏城城主不清楚,什么义妹,呸,就是情人风书狠狠的吐了一口,他跟叶宁交过手,根本没那么厉害,若不是他一时大意,加上那个兽女,输的定不会是他,就那样一个女子,竟然坐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风书心中绝对不服。
黄岩对叶宁更是恨的,原来是因为白婳,后来是因为叶宁对他的暗算,还有他那条小绿可都是因叶宁而死。
黄岩已经将自己先要暗算叶宁的事抛在脑后,在他眼里,他可以暗算别人,但是不能被别人耍,很明显,叶宁耍过他一次,黄岩此人最是记仇,可是却比风书冷静,两人在一起,都是他在背后出主意,挑拨,风书出头。
这一次也不例外。
黄岩眼神转了转,眼中满满都是阴险之意,想来我们跟她也是熟人,这婚礼应该送些什么好呢黄岩的有意提醒更让风书想起当日之事,大手一拍桌子,那木桌立刻裂开,足见力气之大。
送礼?我呸!风兄别激动,皇上可是下旨不得打架斗殴的,想来咱们只能口头恭喜了黄岩拍了拍风书的肩膀,笑的十分阴险。
黄岩的恭喜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能打架,不能闹事,可没说不能传播点叶宁的事迹,当然自黄岩和风书口中出现的事迹不会是好事。
风书一听也有道理,便和黄岩一起将城中的手下集聚,让他们四处传播叶宁的事情,原则就是,怎么恶心怎么说。
于是皇城中便出现一片的流言蜚语,即便叶宁在宫中,竟然都听到了一两分,自然这些是容襄告诉她的。
这么说我不仅是个狐媚之人,还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姬了?叶宁听后只是笑着打趣一句。
容襄嘻嘻一笑,你现在可是大人物,京都中都是你的事迹,若是藤抄下来,估计你一辈子都读不完呢始作俑者却是黄岩和风书无疑,但是传播的如此快,如此广,就不单单是那两人的‘功劳’了,这种八卦,有的是人愿意聊,叶宁作为一个新冒出的人物,又有武林盟主和北漠公主两重身份,想听她的故事的人自然很多。
黄岩风书起了个头,后面的是皇城内的百姓,武林中人,和一些暗中势力一起传播的。
对于这种传言,叶宁不甚在意,她与纳兰初如何,跟外人没有关系,何况舆论这种东西,其实很好引导,她若想恢复名声,真的很简单。
此时叶宁只是庆幸,虎跃军没有冲动的冲出来为她打抱不平,看来那帮小子真是成熟了。
叶宁这边欣慰的喟叹,可惜事实不是她想象的那般。
黄岩和风书这两日过的很是潇洒,每日听着叶宁的不堪事迹,心中比什么都爽,这一日还是照常去酒楼中喝酒,为了犒劳小弟,便将手下都带了去,包间中一片呼声骂语,主子愿意听,手下们自然卖力的说。
睿王可要小心,那女人这么快下嫁,说不定是肚子里有了野种,到时候睿王带了绿帽子还得帮人养孩子,哈哈哈…就是,以那女人的狐媚手段,不知道跟几个人好过了,光是那夏城城主就跟她不知睡过几次了,要不能把武林盟主之位让给她哈哈,说不定成亲那日,叶宁的那堆相好的都会来捣乱,夏城城主可是好惹的,这亲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这个包间的辱骂讥讽之声不加掩饰,其他几个房中的人皆是听到。
一桌子的女子皆是低头不语,但是脸上都有些微红,而她们中唯一一个没有变化的女子,一脸冰霜,眸中皆是不屑和仇恨。
另一个包间也是没有声音,但是他们并不是自己不想出声,而是每个人的嘴都被另一个堵住,一群人竟然缠斗在一起,胳膊压着一个人的脖颈,腿还用十字固定夹住另一个人,一眼望去,所有人的脑袋都不知在何处,嘴上呜呜发着声音,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当然还有几人坐在凳子上,一个怒目圆睁,脸色通红,可惜他动不了。
一个脸色铁青,紧握着拳,一动不动。
满屋中只有一人还在喝着酒水,吃着饭菜,行为举止如同贵公子一般,屋中大门一开,一人闪了进来,待看到屋中景象,大吃一惊。
大哥,这是怎么了男子优雅瞥了一眼,地上的是怕自己冲动,互相帮忙,制住自己转而又看向另两人,没什么歉疚的道:这两个更没定力,所以我帮了他们这样,好吗?不然还能怎样,出去理论?男子反问一句,有些怀疑的看着众人,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这性子竟然一点也不像她大哥,那些人这么说宁儿,他们当然忍不了了哼,忍不了就去拼命?叶宁可不会做如此愚蠢的事,人家玩阴的,你们来明的,这就是叶宁教给你们的?柳似涛看看一边朝他求救王虎和雷毅,还是默默坐下,他可不敢在他大哥面前放肆。
没错,这一屋子不是别人,正是叶宁担心且自豪的那帮兔崽子,而柳似涛和柳如松是因为叶宁前几日的传信,才接手虎跃军,代为管理一阵子。
容襄那日的提醒让叶宁知道虎跃军已经暴露,为了他们的安全,必须让一个能掌握大局的人领导,如今盛华城担得起此任,叶宁又颇为信任的只有柳如松了。
前几日柳如松对虎跃军又进行了排编,并作出布置,今日一起拉出来也是为了更加熟悉地形,没想到一出来便听见这些风言风语,大街上一群人还忍着,到了酒楼听见风书和黄岩一群人的侮辱,年轻气盛,又敬仰叶宁的虎跃军们忍不住了。
地上那群人是柳如松教的法子,他说‘你们若是自己控制不住,便互相帮忙吧’,于是便有了如下一幕,至于脾气火爆的王虎,和最为敬重叶宁的雷毅,柳如松只好亲自动手了。
柳似涛对柳如松还是颇为了解的,一听他的意思,眼光一亮,大哥的意思是说…柳如松嘴角浮起一抹笑,眼中也是精光闪烁,奸诈的很。
虎跃军虽然冲动,但并不是没脑子,如今打了一番也算冷静了,又听到两兄弟的话,便知道,这位柳大公子有更好的主意。
若说柳似涛,虎跃军们很熟悉,早在南陵他们就在一起混过,柳似涛性格外向又没有贵公子气息,还经常跟虎跃军一起训练,接到叶宁的命令,暂时听从柳如松的命令,众人知道柳如松是柳似涛的亲哥哥,以为两人相差不大,见面以后,所有虎跃军都在怀疑一个问题,他们是亲兄弟吗?在柳如松身上,虎跃军们倒是有种大帅来的感觉。
都是笑着,把他们往死里整。
不过也正是因此,心气高傲的虎跃军对这位空降的柳大公子,心里还是很服气的。
毕竟人家是真的聪明。
至于柳如松,他也早就知道虎跃军的存在,但是真正的与之接触,这也是第一次,尽管平日不假辞色,但是他心中对这支看似杂牌的军队既有惊讶又有佩服。
假以时日,虎跃军必成大器,他们缺少的只是一次机会,一次乱世中踏马而来的机会。
第一百二十四章 身不由己月初上,灯未央。
富庶的盛华城,笼罩在夜色中,灯光闪闪,流光璀璨。
英雄冢,美人乡,夜里是干坏事的地方。
一座奢华的妓院中,宾客满座,众人皆是痴迷的欣赏歌舞,欣赏那朦胧纱衣下的娇嫩的身体。
酒醉三分,人醉七分,早就有些人忍不住抱了美人回房间办正事,风书和黄岩亦是在此列。
老大一走,小弟们便放开了,互相使个眼色,便贼笑着朝美人走去。
小美人,爷的魂都被你勾走了,来,给大爷香一个怀抱着美人,一个男子贴近脸颊,将嘴往上拱了拱。
爷,慢些小美人,这身子可真香,快让大爷好好疼爱疼爱女子嘤咛一声,男子更是精虫上脑,立刻将女子按倒,大爷受了一天的气,小美人可要好好侍候大爷,侍候好了,有赏女子媚眼如丝,娇笑了两声,玉臂轻勾,缓缓道:爷,放心,奴家一定伺候好你如兰芝一般的气息自女子口中吐出,一道青烟随着那声‘伺候好’萦绕在男子周围,男子都来不及反应,便趴在女子身上,脸上还是一副即将要进温柔乡的色意。
推了几下,男子已然如僵尸一般僵硬了,女子嫌恶的将他推到一边,冷笑着站起,就你这死猪样还想碰本姑奶奶,找死忽然一阵凛冽的风袭来,女子打了个冷颤,向窗口一看,原来是窗子被刮开了,刚刚走过去关上窗,辅一回身,一道黑影就在眼前,女子半口气吊在口中,待看清来人模样,立刻跪下。
参见主子这就是你的成果?比起先前女子的软语娇声,这一道声音更加媚意妖娆,但是明明是一句让人酥到骨头里的声音,跪着的女子却更加恐惧。
是…,是的,翠儿哪里做的不对,请主子责罚责罚?女子轻轻挑起的尾音,回荡在屋中,那声音如同妖姬般,深深吸引着屋中的人。
这人,有地上跪着的女子,也有…床上的男子。
男子眼睛一转,便知不好,立刻跳起准备从窗子逃出去。
可是他失败了,败在一双洁白无瑕的玉手上。
女子一双手,柔弱无骨,轻轻抚上男子的胸膛,一直向上,直至咽喉。
咳咳男子的脸立刻被憋的通红,连声咳着却不求饶。
女子莞尔一笑,轻轻放开男子,轻缓的帮男子顺着气,一番柔情蜜意,仿佛刚刚那个要男子命的人从不曾存在。
公子下次可万万不要走错了屋子,有些地方是来不得的眼前的女子如同她的嗓音一般,妖媚天成,特别是那一双眼,被她看上一眼,真真是甘愿腻死在那一汪湖水中。
男子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他初听到女子的声音时,错过了最好的逃脱机会,甚至漏了一个气息,如今面对这样一张容颜,尽管心中有些准备,还是被震惊了一下,但是这次,男子很快回过神来。
姑娘说的不错,在下确实是走错了屋子,打扰了姑娘休息,赎罪赎罪男子陪着笑,脚步后移。
既然走错了屋子,那公子原本是想去哪里呢?显然,女子并没有想简单的放过他。
男子虽然有些机灵,但是面对风情万种又眼光毒辣的女子,他似乎没有撒谎的余地,转了转眼睛,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女子是个可心的人儿,见男子那副为难的样子,嘴角划出一道妖娆的笑容,公子既然想不起来,奴家提醒你一下如何?公子想去的不是这灯火璀璨的小楼,而是那长盛无衰的…宫殿男子眼睛瞪大,似乎不知道女子怎会知道,但他这一刻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男子的神色还未恢复,又一男子自门而入,女子看着男子回手关门的动作,又笑了。
是你?新进来的男子似乎对女子的出现很惊讶,随后皱了皱眉头,道:都是手下不懂事,还请风姑娘高抬贵手风四娘瞄了一眼一袭灰衣的柳似涛,抛了个媚眼过去,柳二公子这身打扮到让奴家差点认不出呢,既然这是柳二公子的人,奴家自然不敢得罪随手一松,男子立刻回道柳似涛身边,有些懊恼的站在他背后。
时间不早了,在下告辞,风姑娘早些休息柳似涛客气的笑了笑,脚步却是很快的退出房间。
风四娘意味十足的看着二人离去,并未阻止,而后什么也没问,吩咐道:起来吧,人物既然没完成,便接着去可是,那人不是…风四娘摆弄着指甲,轻笑道:他既然走错了屋子,就只能错到底,去吧,这场戏好似要演好的女子再不敢问,拉开了衣襟,脸色酡红的跑了出去。
公子,公子,你等等,奴服侍的不好吗?柳似涛和男子出了门,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装作喝醉的往旁边屋子走去,这时又看见刚刚试图迷魂他的女子纠缠而来,柳似涛看了看男子,男子也是一脸不解。
女子娇笑着抱住男子,轻轻道:主子说,错就要错到底柳似涛反应过来,拉着男子和女子一起进了屋,嘴上还装作大醉般的道:兄弟得了如此美人,怎能一人独享,一起,一起,哈哈哈…砰!屋门关闭。
嗖!冷风吹起。
妹妹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这冷风吹着,四娘可是冷的很妖娆的声音在房间中飘散,一道夹杂着冷风的黑衣人从窗而至,也许是在外面时间长了,这人身上竟是无比的冷。
来,喝杯茶,暖暖身子,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成天这么冷冰冰的,男人可是不会喜欢的黑衣女子扶开半空中的茶杯,那茶自空中折回,稳稳落在桌上,看似一层不变,但是其中的茶水却是变得冰凉。
风四娘难得的眨了眨眼,半是夸赞,半是惊讶的道:几月不见,妹妹的功夫竟如此精湛,四娘好生佩服见女子并无话语,风四娘柳眉弯弯,吐气如芝的道:看来跟过宁儿妹子的人,进步都是快的女子怔了一瞬,眼中有一丝莫名的情绪闪过,脸上冰霜不减,语气中并无欺起伏,只是冰冷一片。
不要动他们风四娘嫣然一笑,明明是他们走错了屋子,怎么成了我的错半句话过,见女子不为所动,风四娘又弯了弯眼道:再者说,妹妹不是一直在暗中看着吗,四娘就是想动,也没那本事不是不过四娘倒是好奇,我那妹子如今在群狼虎视之地,妹妹今日怎就得了闲空,来管这群公子哥的事?女子眼中再次波动,紧握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捏碎。
得了,妹妹可是忙人,也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四娘既然知道是她的人,自然是不会再动的,妹妹可以放心的办该办的事了风四娘打破有些压抑的气氛,独自娇笑的道。
黑衣女子得了保证,转身离开,只留下一缕寒气。
风四娘犹自撇了撇那杯冷掉的茶,眸中尽是深思。
蝉衣怎么出现在这里?屋中原本那女子是风四娘的人,这座楼中风四娘的人不止一个,她们要做的是将风书和黄岩等人的手下迷昏,并装作几人,混入各方。
当那女子以为成功的迷倒任务对象时,风四娘一进屋便发现,那男子只是装昏,加上外面那种熟悉的冷凝的气息,风四娘自然是心知肚明。
风四娘来东衡是有任务,但是在力所能及之内,她不想为难叶宁,既然是叶宁的人,她便放了,而且帮他们掩饰过去。
叶宁人在深宫,断没有机会指挥这些人,想来这是柳如松的主意,这些对于风四娘,实在是不难猜,但是蝉衣的出现确实是个意外。
蝉衣怎么会出来?绝对不是执行任务。
叶宁的点滴都被容原监视,蝉衣若是一直跟她在一起,只要一离开,容原立刻就会知道,相应的,便会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所以蝉衣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叶宁的意思,也就是说,蝉衣没有跟叶宁在一起,至少在叶宁进宫以后,两人决不在一起。
这里面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风四娘妩媚一笑,她的任务是在成亲当日,让叶宁与东衡决裂,若是叶宁心甘情愿,她怎会有办法?只是…那人既然下了这样的命令便一定有原因,风四娘依旧是笑着,这一瞬的笑更加迷人,由心而发的魅惑笑容,是最美的。
宁儿,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希望,这场联姻,亦不是你所愿。
皇宫内,最大的宫殿,一袭明黄和一袭黑衣相对而立。
你说过不会伤害她的冷冷的语气,就像一直冰刀直接向对面的人射去,蝉衣的眼中冰冷如霜。
容原邪魅的一笑,语气狷狂:她没死也没残,这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她若受伤,我会杀了你并不是恶狠狠的警告,就像是一句平常的话一般,很平静,很冷寒,但是,其中的杀意,让人胆寒。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翠房间里,柳似涛和那男子女子半拉半就的滚到床上,一把拉起被褥将女子裹了个严实,并在点了女子的穴道。
你只要不叫,我就接了你的哑穴,同意的话就眨眨眼睛柳似涛压低声音,瞪着女子道。
女子连忙眨了眨眼,心中却是无限鄙视的,她若是想叫,又岂会根甘愿随他们进屋。
柳似涛见女子表现呢良好,便解开了女子的哑穴,说,风四娘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主子的事情,奴婢哪里会知晓,公子爷莫不是在说笑?女子娇笑一声,轻轻道。
柳似涛又是一瞪,恶狠狠的道:你最好放老实点,赶紧说实话,否则…一把冰冷的刀摩擦在女子的脸上,女子脸色一变,却是又低低一笑,公子就是杀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吗?柳似涛将手腕一转,刀刃冲着女子脸颊,小爷自然是怜香惜玉,怎么会杀了你呢,小爷只会划花了你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女子听罢,竟没有反应,她虽然不能跟风四娘相比,却也是见惯风尘,阅人无数的,一进屋就将她捂的紧紧实实,一看便是正经之人,亮出刀时,她害怕这江湖人士杀了她,但是柳似涛竟然说要划了她的脸,她便更是确定,眼前这个放荡不羁,邪肆狠辣的年轻男子就是个纸老虎,这一番哄诈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女子心中千回百转,面上依旧是一片笑言,主子将奴婢赐给了两位公子,自然是依公子的意思,公子杀了奴婢也好,还是要了奴婢也罢,奴婢,都依公子后面几句话说的既柔弱,又魅惑,不得不说,风四娘的手下还是颇得她的真传。
女子这一番话不在柳似涛的意料之内,不是说女子最在意容貌了吗,怎么没用?柳似涛本来就是耿直正经之人,先前一番装的也是辛苦,现在没得到成效,有些懊恼,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便看了看另外一个男子。
你来问柳似涛自女子身上起身,将一边愣着的男子按倒,男子不如柳似涛的力气大,一下子便跌倒在女子身上,脸色腾的红了起来,女子看的好笑,刚刚他可是一副登徒子的样子,对她又亲又抱呢,这会怎么害羞了?公子压的奴家胸口疼,您是起身,还是帮奴家揉一揉呢?女子抛了个媚眼,吐气如兰。
男子脸色爆红的从女子身上弹起,端坐在一边,柳似涛嫌弃的道:看你那副怂样,别说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止住,这下可好,一张床本就不大,又挤了三个人,女子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躺在床上,柳似涛和男子都坐在一边,两人互相看看,谁也没有注意。
两位公子就想这样坐着?女子巧笑嫣然。
柳似涛和男子对视一眼,不然还能干吗?进了青楼的人要办的事只有一件,刚刚公子可是热情似火,怎么现在…女子声音百转,让人听的心中一动。
柳似涛心中也动了,只不过他是窘迫的动了,今日这场戏是要演好的,在这时候出现点乱子,会打草惊蛇,别说大哥不会放过他,就是那男人婆知道了也一定笑他。
旁边房间都是男女的****,他们这间房确实是太过安静,这样一定会露出破绽。
柳似涛想了想,背过身去,我不会看的,你们赶紧的男子身子僵了一下,欲哭无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好不容易成为了虎跃军正式军,第一次出来就是自行这样的任务,本来只是打晕各门派的手下,混进其中,等到明日一起出去,就可以开始执行真正的任务,谁知,人是打晕了,又来一个要迷晕自己的女子。
多亏平日里大帅教导有方,他没上当,又冒出一个更为妖娆的女子,打不过逃不了,好在被自家人救了,这一颗心还没放回肚子里,被柳似涛一句话,惊得又要跳出来。
他可是正经小伙,卖体力不卖肉体,活春宫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二公子,这个,属下办不到呀…男子一副可怜的样子,柳似涛皱紧眉头,他也没办法。
女子噗嗤一下,觉得这二人甚是可爱。
两位公子可是商量好了,谁先来?不提还好,这一提两人又是面红耳赤,女子低低笑了一会,才认真的道:主子派我来跟两位演戏,便是帮助两位,如今这样,被人瞧出破绽,你们如何我不知道,我是一定会受惩罚,所以还请两位公子尽量配合配合?让他们如何配合?柳似涛和男子眼神尴尬的飘忽。
女子叹了一声,两位公子都是青年才俊,奴家自然不敢高攀,你们解了我的穴道,奴家自会让人听不出破绽柳似涛想了想,警告一句:不要耍花招女子得了自由,又是娇媚一笑,两位公子往床脚坐一坐柳似涛和男子皆是退了两下,移到女子脚下的位置,不去看女子半遮半露的衣衫。
看到两人尴尬的样子,女子眼中有一丝悲哀,又很快闪去,开始了一场大戏。
公子慢些公子不要,奴家受不住了两位公子…,啊女子的娇呼连连不断,还有男子的粗重的喘息,柳似涛和男子听的面红耳赤,他们终于知道女子口中的‘听不出破绽’是何意思了。
女子躺在床上自己扑腾了一会,大叫一声后,渐渐安静。
擦了擦鬓角的细汗,演戏也是力气活。
怎么样,奴家演的像吗?女子冲两人低声一笑,柳似涛和男子皆是吞了吞口水,点头不语。
行了,这场戏奴家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劳烦两位公子好好躺着,待到明日一早,咱们各自完成任务柳似涛和男子点点头,这一刻忽然觉得女子其实是个好人。
你,你想离开这里吗?女子愣了愣,柳似涛怕女子误会,认真的道:我见姑娘并不是表面那般妖媚之人,流落风尘定是有苦衷,今日姑娘助我等完成任务,若是有需要帮忙的,我们会帮你,你要想离开,我可以跟你主子说一声柳似涛认真又正直的眼神,在这一瞬间直达女子的心底,她自小便吃尽苦头,从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从没有人说过要带她离开。
离开?她很想,可是离开她又能去哪里,她一生所学皆是狐媚手段,她曾鄙视过自己,渐渐了又不在为难自己,说到底是那些男人脏罢了,每每执行任务,她都心安理得,原本今日也是,可是当那一床被子紧紧裹住她时,她的心便动了动,所有男人都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衣物扒光,从没有人遮住她的身子,所以,面对两个所是从的男子,她帮了两人。
此时,柳似涛问她想不想离开,女子心中忽然酸涩起来,多年的苦痛,竟然在今日出现一丝甘甜,在她已经绝望的时候,出现一缕阳光,她想抓住,真的很想。
我…砰!大门又被踹开,一阵酒气传入,接着进入两个男子,透过帘子,能看清两人容貌,竟然是风书和黄岩。
床上三人都是一惊,柳似涛和男子都是要混入风书和黄岩的手下中的,现在他们身上还穿着两人手下的服饰,这一照面,不就都拆穿了吗。
逃,时间来不及,打晕两人,柳似涛没有一击得手的把握,风书和黄岩的武功皆是不低,若是失手,今日一切便都白费了,而且这么一闹,已经混进各势力的兄弟也会受到连累,柳似涛有些慌了。
女子将两人一把拉下,揉乱了两人头发,低低道了一句,走这一刻女子眼神晶亮,竟然比她所有时刻都漂亮,这也是她第一次让床上的人离开,主动让他们离开。
风书和黄岩都醉的不轻,脚步摇晃的冲着床榻而来,一把掀开脸色,正看见两个男子趴在女子身上,女子妖媚的脸上混着汗水,含着享受,妖媚至极。
风书第一个把控不住,两手一个一边将两人扔到地上,滚小美人,来,伺候伺候大爷,你那叫声可真是酥到骨头一脸淫笑着扑向女子,柳似涛趴在地上,拳头紧紧握起,黄岩虽然醉了,眼睛却是好用的,看到这一幕,嘲讽的道:风兄,你的奴才对你有意见呢已经沉浸在美人身上的风书自然是不理会这么多,满是酒气的嘴亲着女子雪白的脖颈,女子朝黄岩勾了勾手,黄岩也淫笑着走向床榻。
柳似涛和另一名男子似乎已经控制不住,忽然转头,眼中皆是火光,这一刻,女子冲着两人,扯开一个笑容,比花娇,比月明。
一笑之后,女子双手揽过风书和黄岩,玉腿一勾,将帘子放下。
柳似涛和男子沉着头走出去,其他人见到两人倒是都没有问话,他们都看到风书和黄岩走进去,这副垂头丧脑的样子,一定是被扔出来的,一帮手下也不管这两人,皆是享受自己的美人去了。
柳似涛和男子转到另一个房间,开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气。
青翠,最后一刻,女子用唇语告诉了他们她的名字。
第一百二十六章 黑夜中的黑影你就这么相信我?我还有别的办法吗?自然没有黑夜中两个女子相视一笑。
放心,他会没事的,以我的命保证怎么样我信你女子听后明朗一笑,似乎是黑夜中的一道光,拿着玉佩,转身离开。
等等如何?他…,怎么样?哪个他?纳兰初怎么样?听到叶宁这样坚定又有些期翼的语气,容襄笑了笑道:你放心,明日他一定会醒来,得了你的关心,他恐怕是连昏迷都会乐醒叶宁亦是笑笑,明日会醒?也就是说现在没醒,纳兰初你要昏迷到什么时候。
叶宁心中还是有些酸涩的,明日便是成亲的日子,无论是强制也好还是利用也罢,至少,作为当事人的两人应该见面的,成亲之前,叶宁想跟纳兰初见一面。
夜还很深,明日尚早,可是这一夜,叶宁希望它漫长一些。
你后悔吗?哪件事?明日成亲,你后悔吗?叶宁无声的扯开嘴角,绽放一个笑容,北漠荣宁公主跟东衡睿王的联姻是形势所迫,亦是强权相逼这么说你也是不愿的容襄了然的笑笑,说不上是悲哀还是欣喜。
可是在这一刻,叶宁却摇了摇头,荣宁是不愿的,叶宁却是甘愿的容襄离去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认认真真的看着叶宁,仿佛要望到她心里去。
叶宁的眼中亮晶晶的,坦诚,自然。
宁儿,你若是不愿,也许会更好我若是不愿,一定不会更好但愿但愿两人互相微微点头,容襄转身离去,这一次在没有回头,也在没有问叶宁任何一个问题,似乎在那一眼中,两人都有了答案。
寂寞宫廷春欲晚,这深宫之中的夜,真冷。
裹了裹白狐斗篷,转身进入房中。
白色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另一处转角,一道黑影急速闪了出去,跟上先前离开的女子。
容襄自叶宁那里离开后,轻车熟路的避开所有守卫,进入皇宫中最巍峨的寝殿,转而看了看四周,按下一处机关,迅速闪了进去。
进入密道,容襄也是万分小心,她虽然对外面了如指掌,但是这里他也是第一次来。
容襄不怕被容原的人抓到,被抓也只是囚禁一日,她死不了,但是这一日若是错过,她也活不长。
密道中果然是机关重重,但是还好,容襄都完美的避开,原因很简单,他们所学的东西本就是一样的,也因此,容襄明白,她完不成的事,容原也完不成,真正能对付那人的人只有一个。
走了一会,感觉到凉气后,容襄顿住,转首向那凉气散发之处而去。
原来在这里!容襄盯着冰棺中柔弱的苍白的容颜,这张脸她并不陌生,只不过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没死,这次…容襄探了探鼻息,又仔细看了看女子的容貌,果然是死了。
即便保存的再好,死了就是死了,容颜虽然未改,但是已没有往日的鲜活。
一年了,她竟然不知道容原把这个女子藏了一年,若不是夏星魂说的放血,她万万想不到容原竟然想用浮生玉复活这个女子。
容原抓了夏星魂,容襄知道,但是她并不知道容原是如何做到的,更不知道容原拿了浮生玉不光是为了阻止那人,他还想救活这个女子。
一个死了一年的人,怎么可能救活。
真是疯子。
容襄默默看了女子几眼,暗盟中所有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便是长相与心底永远不符合,这个看似温婉的女子,容襄却是见过她的狠辣,一天一夜杀了五十多人,便是当时从小接触黑暗的容襄也为之惊讶。
可惜了。
可惜了她还有牵挂,所以她死了。
容襄会活着,一直活下去,因为她只为自己。
干净利落的转身,所有行动警惕且干脆,这才是真正的容襄。
容襄转首离开的瞬间,另一道黑影闪进密室,一向镇定冷静的人,在看到冰棺中的容颜时,微微颤抖,跌跪在冰棺前,默默流泪。
无声的寂寞,无声的悲哀,才是最让人心碎的。
姐姐,对不起。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在了,只有她还活着,若是在那一天是她去了北漠,姐姐会不会活下来。
会的,以姐姐的聪慧定会活下来。
都是她,是她连累了姐姐。
如今她又连累了她,那个在她最孤独,心死的时候重新温暖她的女子。
姐姐,你真的能醒过来吗?他说只要浮生玉,只要我听他的话,你就一定会醒。
姐姐,我不信他,可是我想让你活着。
我终究是背叛了她,终究背叛了她…一个蓝衣男子,一个黑衣女子,两人皆是站着,但是并不妨碍对方。
男子似乎未察觉女子的到来,也许是根本不在意,他只是拨弄着药材,头都不抬。
女子便是容襄,待她嗅到一股药材味时,便顺着而来,一进密室,便看到这幅场景。
这才是真正的目中无人。
容襄今日算是领教了。
容襄并不能肯定这个男子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她的思绪,三国中医术顶尖的人本就没有多少,药王谷已经被灭,剩下的只有五毒教。
男子的年纪气度,并非容襄之前所见,所以定是不经常出世的门派,这样想来也只有五毒教了。
男子不理会容襄,容襄也不打算招惹这人,他看似武功不高且身体孱弱,但是容襄一向知道,这种人更要警惕。
他若没有几分本是,容原怎么把他藏得这么深?待眼睛一眨,容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男子。
浮生玉?天下至宝浮生玉竟然就被他放在药材堆里?若是换个地方,容襄绝对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这个男子这样做,似乎很正常。
容襄一个闪身,一道银丝勾上浮生玉,将它包在纸上,医人者亦可毒人,容襄自然不敢大意。
拿到浮生玉后,容襄退了两步,男子依旧没有反应,容襄却更是警惕。
退了三步之后,容襄站定了。
公子怎样才能放我走?男子并不答话,只是伸出一手,容襄明媚一笑,从怀中拿出那块玉,晃了晃,道:没了它,我会死的,公子可否通融一次?男子依旧不答话,手却是放下了。
容襄的笑渐渐消失,她知道,男子这并不是妥协,而是没心情跟她讨价还价了。
身上被束缚额感觉越来越重,容襄的呼吸也越来越重,她处处小心,却依然躲不过,最重要的是,她竟不知男子是在何处,对她下了药。
蓝公子医术果然高明,容襄佩服容襄不该表明身份的,但是她这么做了。
容襄自然不是愚蠢的人,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用意。
而她也成功了。
男子回过头来,静静的打量着容襄,这一次,容襄才够资格被他打量。
五毒教已经出世,教主蓝凤与西北军端王一道,正参与南陵内战,五毒教暂居宛城,教主之兄,蓝祁为端王幕僚,并开启了女帝墓陵,日前,下落不明男子的神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是那只手又伸了出来。
这是第二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
容襄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猜对了。
只要有弱点,她便有胜算。
这一刻容襄恢复了自信,又是笑的明媚,蓝公子要这浮生玉也是因着它的传说,起死回生之事太过玄妙,容襄不敢断言,蓝公子可是完全相信?蓝祁古井无波的眼眸动了,容襄再接再厉,又拿出一块玉佩,蓝祁眼眸再次动了。
如蓝公子所见,这块浮生玉是真的,浮生玉的效用是一样的,所以我想用手中这块换蓝公子的这快玉,无论它是否能起死回生,不该死的人都不会为它陪葬容襄说着,将玉放在蓝祁手中,蓝祁手顿了顿,缓缓握起,静默的转身,又开始拨弄他的草药。
容襄笑着抬脚离开,这一番笑着的交涉,看似平淡无波,只是她知道,这恐怕是她自小到大遇到的最恐怖的人之前五,这场对峙也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背后已经被汗水打透,容襄不是吓的,在她拿到浮生玉的时候,体内忽然出现两道气流相互驳斥,这汗是因为剧痛自主产生的。
那一瞬,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更恐怖的是,全身都不听使唤,每一个动作都难上万分,一个抬手她如同顶着千斤的重量般缓慢,一个微笑,如同将一块巨石拉开般困难。
这个男子,惹不起。
好在容襄猜出他的身份,将蓝凤和五毒教的事情说出,这才换了一命。
千机阁的消息自然是准确且及时的,当初独鹰围堵五毒教容襄便知道消息,但是这种消息并不值得引起她的注意,只是后来独鹰竟然失败了,大军围困竟然困不住一个小小的五毒教,这才让容襄有些关注。
后来北漠五城尽归端王,浮城五城又被收复,容襄自然不会再小瞧五毒教,正是因为当日的注意,这才让容襄在最危急的时候,赌一把。
虽然不知这位蓝公子到底是五毒教中哪位人士,但是只要他还在意五毒教,就够了。
容襄是在向他许诺,即使浮生玉不能起死回生,五毒教也不会因此灭绝于世。
因为她是容襄,东衡的连城公主,皇帝容原的妹妹。
一个身份尊贵且本领高强的公主要想保住一个被迁怒的门派,真的不成问题。
收了玉佩,容襄转身去下一个地方,今晚她要做的,还有很多。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黎明之前一座府邸,一个暗室,一张玄冰床,一个男子。
玄冰床绝世难寻,可锻炼骨骼,增加功力,亦可疗伤,与习武之人极为重要,但是这玄冰床极为难得,拥有百年底蕴的夏城有一张,同样在这个暗室中也有一张。
玄冰床上的男子一袭银袍,眉眼清俊,即便一动不动,那种独特的气势也让人为之惊叹。
一袭黑影缓缓而来,在玄冰床前站定,仔细看了看男子,似乎还没有苏醒的样子,嘴角浮起一抹邪魅的笑。
你在这里倒是舒坦,可惜不知外面的人是如何累死累活,咱们都是一样的命运,你真的以为能逃的开?冰床上的男子依旧昏迷,黑影又是一声冷笑,这次到也不多说,将身子压低,在男子耳边到了一句:今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日,你若是不醒,我只好找人替你拜堂了一句过后,黑影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冰床的上一直昏迷的男子,睫毛微闪,眉头清皱,如同经过千万挣扎,霎时睁眼,狂傲不羁。
大婚…男子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三分慵懒,潇洒至极。
银袍浮动,自暗室而出,黑影眼中闪过一抹讽刺,你还真是舍不得银袍男子只是轻轻瞟了黑影一眼,一个闪身便离开府邸,直向皇宫而去。
皇宫内。
容襄已经将浮生玉交换完了,现在该去救人。
她要救的便是被锁在重重铁门之后的夏星魂。
这密道她已经走过一次,自然很是熟悉,轻巧的打开机关,直奔最后一道门冲去,离天亮已经不久了,她要在婚礼开始之前,将夏星魂救出,否则…甩开脑中其他的想法,容襄将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与眼前的机关。
容原一向小心,更是不相信任何人,所以这密道并没有人把手,因为他明白这重重铁门不可能自内而出,人是会叛变的,铁牢却不会。
也正是容原自傲的性格,才让容襄比较容易进入。
只是最后一道机关,是由容原亲自设计,一旦触动便会打草惊蛇,看来经过上次,容原又将机关改变了,这次更难。
千万条细线拦在前面,触动任何一条,都会引来连锁反应,要想解开必须找到主线,可是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
时间越来越紧迫,容襄亦是越来越着急,眼神一凝,只能放手一搏。
细线拦住去处,容襄不能经过,但是她可以直接打开门。
银丝如同利剑一般,穿过重重细线,直接刺入一处,那是开启最后一道门的机关。
铁门渐渐打开,铁牢中被铁链束缚的夏星魂立刻警觉的抬起头,透过细线,看到一道黑影。
不是鬼帝?夏星魂略有惊讶,因为这些天她除了鬼帝之外,就没有见过第二个人。
冰眸眯起,细细的盯着黑影,不知来人的意图。
鬼帝不会杀她,夏星魂是有把握的,浮生玉的使用方法还没有确定,鬼帝怎么杀她?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就不一定了。
而且…盯着已经打开的铁门,夏星魂暗暗调动周身内力,冲破之前的束缚。
那人既然能来到这里,前面的机关定是都知道的,只要她恢复内力,这铁链还真是束缚不住她,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个人出去。
心中一番思索,夏星魂也不在意黑影的眼神,周身内力大放,眼看就要冲破禁制。
容襄自然看到了夏星魂的动作,没想到在容原的处处禁制下还能留有内力,夏城城主果然是有本事的,之前对于夏星魂被容原控制,容襄即使知道容原定是用了计谋,却也对夏星魂小视几分,这样一个人对她帮助不大,只是现在一看,结果不尽然。
夏星魂的内力绝对再她和容原之上,那一瞬间爆发的力量让容襄都为之震撼。
能让容襄震撼的人真的不多,今天晚上却一连见到两个。
以夏星魂的内力这些铁链铁牢根本控制不住他,而她再留下去恐怕会被抓住,细思之下,从怀中拿出一物,向夏星魂抛去。
正在运功的夏星魂冰冷的眼神一扫,甚至没有出手,将那不明之物控制在半空中,待看清是一块玉时,双手正巧震断铁链,将玉一收。
冰凉的玉霎时变得温暖,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表明了它是真的浮生玉。
夏星魂冰眸抬起,眼中略有疑惑的看着黑影,却见黑影略惊讶之后便一闪消失。
走了?还没弄清是敌是友,就这么放下浮生玉便走了?夏星魂一头雾水。
她一直可以打开铁链但是她走不出那十几关的铁门,原因很简单,她不懂机关,若不是这样,鬼帝怎么可能困住她?笑话!夏星魂这几日每日都会被放一点血,所以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待手脚都恢复自由,她便想着,要尽快走出去,否则鬼帝回来,她可能就要提前一步与这个世界告别了。
还没看到叶宁,还没看到北棠邑,夏星魂还不想死。
双手抓着铁栏,将内力盈灌与双掌,渐渐地,铁栏开始变形,直到可以容一人通过。
夏星魂悠哉的走出,面前便是一堆细线,皱眉思考片刻,便开始心烦,她哪里懂得这些机关暗器,缓缓退后一步,嘴角浮起一抹笑。
既然破解不了,就全部抹杀好了。
寒气自夏星魂周身而放,渐渐变成冰霜,随着夏星魂的一个动作,千万片雪花向细线飞去,将细线凝结成一条条冰柱。
双拳一握,砰砰几声,所有被凝结的冰柱全部断裂。
此时,夏星魂很明显的感觉到密道晃动了一下,心知不好,连忙向外冲去。
好在所有铁门已经打开,夏星魂一路无阻的畅通而行。
砰!又是一声巨响,最后一道门自外而开,随即走下两个人影。
夏星魂顿住了。
两个黑影也顿住了。
互相眼中各有情绪。
只是夏星魂的情绪很简单。
杀了他!鬼面獠牙,竟然是他,鬼帝。
哼,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到了,夏星魂觉得鬼帝就是来送死的,反正她都到最后一个门口了,还怕出不去吗?此刻的夏星魂眼中没有一丝惧怕之色,周身席卷着冰霜之气,眼中尽是冰冷。
鬼帝并没有动,反而他身边之人先开了口。
果然是小看你了,夏城城主这道身音有些熟悉,夏星魂心中略有疑惑,这时黑影看了看大开的铁门和断落的细线,眼中邪魅之意更加明显,同时身上爆发出强烈的气势。
能将内力禁锢在一处,想必夏城主的玄冰决已经练到了第九层,既然这样…那便留不得你了随着声音而至的是一双狠辣的手,只他的手上发出丝丝热气,点点光芒,那一掌,具有烈火之势。
夏星魂连动也没动,冷冷的注视着鬼帝,似乎没有将黑影的那一掌放在眼里。
其实她心中想的是:怎么这人也会炙炎掌?声音熟悉,气息熟悉,加上他的炙炎掌也有几分力道,难道说…夏星魂忽然反应过来,也许鬼帝并不是一人,这个冲她出手的人,是抓她的那个鬼帝。
可是,眼前这个人,又是谁?那排山倒海的一掌还未至夏星魂身前,便被强大的气流弹回,冰霜熄灭了那炙热的火气,黑影被震得后退几步,眼中更是浮现出杀机。
怎么会?夏星魂的武功怎么会这么高?容原能感觉到内腑已经被寒霜侵入,就如同上一次在女帝墓陵一样,可是与之不同的是,夏星魂现在的功力更强,刚刚他还未用全力。
此人决不能留。
容原将目光投向那个鬼面獠牙之人,冷声道:你还不出手吗?见那人还是无动于衷,容原心中有些着急了,渐渐浮起一个冷笑:你别忘了他是谁,他若是出去了,你以为明日的婚礼还能如愿举行吗?婚礼?什么婚礼?谁的婚礼?夏星魂有些迷惑,不知她和婚礼有何关系,但是明显鬼帝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有了反应,不再是视若无睹。
狂傲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夏星魂眸色一凜,做好出手的准备,她内力强大,但是招式并不娴熟,所以以守为攻,只要对方先出手,她便是直接用玄冰决最高层,就是整不死鬼帝,也能把他震个半死。
夏星魂暗暗准备着,待炙炎掌一出,她便出手,但是鬼帝周身竟然没有丝毫热气传出,难道除了炙炎掌,他还有绝招?显然,是的。
高手过招,都是注视着对方的眼神的,因为在眼睛中能读出对方的动作,而夏星魂却是将一半的注意力放到了鬼帝的手上,她觉得读一个人的心思不如直接看他的动作。
一瞬,两瞬…两人皆是没动,容原有些吃惊,眸中更是闪过杀意,夏星魂此人,深不可测。
北棠邑注意力正集中的的夏星魂听到这一声,微微向后看去,只一眼正好落入鬼帝的眼中。
那一双眼如同漩涡一般,将她吸入,天旋地转,记忆翻飞。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盛世婚礼盛华城内人声鼎沸,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东衡睿王和北漠荣宁公主的联姻乃两国交邦,自然为达官显贵所瞩目,然而今日的成亲的两位有的不只是这一重身份。
东衡首富,武林盟主,商人与武林的结合也让更多的武林门派所重视。
圣旨一下,盛华城周围的武林门派都赶到了城内,为的就是看今日的盛况。
东衡睿王,一国首富,英俊潇洒的纳兰初。
北漠公主,武林盟主,清雅高贵的叶宁。
这样一对璧人,实乃天作之合。
这样的结合,结对是三国四派都为之瞩目的,而与武林无关的一群人也对这场婚礼津津乐道。
因为…快看,快看,那个可是睿王?废话,今日的新郎官还能是谁?这么潇洒不羁的肯定是睿王好英俊…哎,可惜娶了那么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睿王为国为民,真是可惜,可惜…围观的人很多,因着叶宁的名声,许多百姓见到这盛况之时便开始为纳兰初不平,甚至还有人猜测,纳兰初是在北漠时被逼,迫于无奈才答应了这桩婚事。
流言蜚语不断,当事人却视若无睹。
褪去银袍,换上大红锦袍的纳兰初,更显贵气,嘴角依旧是三分慵懒的微笑,这一次不只是嘴角,连眼角都带着笑意。
今日,他,要娶她。
此生,他能娶她,便是莫大的奢望,一旦梦想成真,那种莫大的惊喜,冲击着他的心房。
他刚刚醒来便听到这样的消息,胸膛内的激动,自始至终丝毫未减。
她已经知道五日了吧,这五日不知她是如何度过的,可曾有几分欣喜。
一顶华贵的凤轿自宫门而出,因为荣宁公主是北漠人,北漠连番内战,时间又定的紧急,故没有高层来送亲,但是为了北漠和东衡的面子,当今皇上和连城公主亲自送亲。
一路高歌吟唱,锣鼓喧天,金钱遍地,禁卫开道。
迎亲的队伍与送亲的队伍一经相遇,纳兰初亲自下马,步步从容的走向凤轿之前。
这时,周围传来惊呼之声,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看到了什么…睿王,睿王竟然单膝跪在轿子前,睿王竟然跪在即将成亲的睿王妃前,这个,这是什么情况?当轿子停下的那一刻,叶宁便知道,迎亲的队伍到了。
纳兰初,到了。
手心有些濡湿,叶宁是紧张的,她紧张这人是不是真的纳兰初,她紧张纳兰初是不是也是受了控制,当然心下那一抹最隐秘,最激动的,是,纳兰初真的要娶她了,她,要嫁给纳兰初了。
叶宁的思绪纷繁,心中忐忑,激动,欣喜并存。
叶宁是个奇怪的人,越是激动的时候便会不自觉逼着自己冷静,冷静到理智。
纳兰初单膝跪在凤轿前,嘴角噎着三分微笑,手中拿着一枝鲜花,隔着一面帘子,缓慢,优雅的道:宁儿,我来了‘宁儿,我来了’‘宁儿,我来了’‘宁儿,我来了’周遭的声音已经消失,叶宁的耳朵里,脑海里全都是这句话,霎时间眼眶微红,她竟不知自己如此感性,只是那一道声音,那仅仅五个字的声音,就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此时的叶宁已经忘记了一切,她只知道,那个人,是他。
那熟悉到骨血的声音,是他。
纳兰初,真的醒了。
纳兰初,真的来了。
这一瞬间,似乎空气凝结,那一道幔帘阻挡两人的视线,但是那火热的目光似乎能直达心中,叶宁竟然颤了颤。
凤轿中缓慢的伸出一只手,那只手洁白无瑕,另一只手随之握住,那一只手,清俊镌刻。
一男一女,一柔弱中透着清韧,一有力中含着优雅,当两只手相握的那一刻,画面静止,一切是那样的和谐,那样的美妙。
便是这小小一个动作,人群中竟然有不少围观者红了眼眶,不少姑娘开始啜泣。
那是怎样一种情感,便是一个交握的动作便能让人感动,流入心扉的感动。
也许不是流言的那样,荣宁公主和睿王的亲事是他们自愿的,没有什么能比这一瞬间,更让人信服。
若非情到深处,堂堂男子怎么屈膝下跪。
若非爱到骨髓,一国王爷怎会小心等待。
纳兰初用他的行动告诉世人,纳兰初和叶宁就是天造地设,纳兰初和叶宁就是龙凤相和。
队伍还在缓慢前进,叶宁于凤轿中将那一枝花拿到盖头里,不自主的笑了。
这里没有玫瑰,这是一支不知名的花,但是形状与玫瑰相似,一样娇艳欲滴,看的出这是今早刚摘的。
花蕊放着一枚戒指,一枚木质的戒指,戒指中央有一个突起的圆球,圆球六面都被切割过,戒指的内侧还刻着两个字母,那是初和宁的英文第一个字母。
男子单膝跪下,手捧玫瑰花,拿着一枚钻戒,向女子求婚,这是叶宁曾经跟纳兰初讲过的,这是于大漠之时,叶宁当做故事给纳兰初讲过的,没想到他都记得。
就如同那座浮生居一样,她说的一切他都记得。
没有一个女子面对这种男子是不感动的,何况,纳兰初本来就是叶宁爱着的人。
这场婚礼,虽未阴谋所致,虽为强权所逼,但是叶宁愿意,这一刻,更是愿意。
停轿~一条红色花绸两端是两个新人,纳兰初握着一端小心的走着,不时轻声提醒,叶宁握着另一端,听着纳兰初的语气,心中更暖。
两个新人走进府中,一路跟随的人只能留在府外,无数道目光随之而去。
而在这无数目光中,各有心思。
一袭白衣的女子帷幔遮面,眼中尽是冰冷,仇恨,盯着那两道喜服,如同毒蛇:你们绝不会如愿以偿。
一道红色妖娆的女子眼中含着细细的喜悦,丝丝的憧憬,更多的却是难过,心中叹息了一声:再等等吧,至少再晚一刻。
没有一次,是她如此希望任务晚些完城的。
还有一道黑色人影,浑身冰冷的气息已经消失,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眼中含泪,她的手在颤抖,她在高兴,为那个她高兴,只是今日她不能陪在她身边,角落之中,她会守护她,不管今日是谁想要破坏,只要不是她的意思,她拼却性命也会阻止。
这是她欠她的,也是她本来就想做的。
统领,现在去不去?去你个头去一个威武的壮汉,眼中竟然也有着泪花,一把打在一侧的小弟头上,轻吼道。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么般配的一对,怎么能打扰。
大哥,现在还动手吗青衣男子摇摇头,叹息道:看看一会的情况吧这样一场婚礼确实在是所有人都不忍破坏的,这样的两个新人是所有人都不忍打扰的。
既然叶宁还没有发出命令,既然这是真的纳兰初,那便等等吧。
这样的几人在偌大的盛华城,在拥挤的人群中并不惹眼,因为今日的焦点都在那对光芒万丈的新人身上。
旁人已经无法注意到其他。
这时有两个人却是在最热闹之时,进入了礼堂。
一个风尘仆仆,一个一瘸一拐。
吉时已到,两位新人拜天地~礼堂中传来高唱,这是这场亲事最重要的一步。
一拜天地~两人相对,缓缓相移,冲着天地,莹莹而拜。
等一下…半曲着的双腿停在原地,这一声太过乍耳,生生打断了这一礼。
一个青年,长相文雅,如玉的脸色有些疲惫,看得出是一路赶来的。
叶姑娘,属下奉命,代王爷问一句,姑娘是否真心嫁给睿王,绝无他人强迫?尽管风尘仆仆,眼中却是清烁的,男子温柔的看向一袭嫁衣的女子。
这一场闹剧,纳兰初该阻止的,但是他并没有动,他也想知道,叶宁的回答。
叶宁轻轻拉开一个嘴角,尽管其他人看不到,多谢端王关系,今日婚事,是叶宁自己答应的叶宁既然回答了,纳兰初粲然一笑,看着男子道:今日大婚无尊卑,无礼节,刘将军若是来喝喜酒的,便留下,若是带你们主子传话,在下便不能容忍了叶宁的那一句话,便表明了一切,刘修竹心中一落,不知是为叶宁不是受人逼迫高兴还是为自己的某些心思落空失落。
端王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场婚礼,必要时将北漠的圣旨拿出,因为那圣旨上写着的是荣宁公主和端王的赐婚。
刘修竹领了这桩命令,一是他想亲自看看叶宁的心意,二是若是他来,不管怎眼,只要叶宁愿意,这场闹剧便不会发生。
如今叶宁答了,刘修竹便不会继续完成端王的命令。
于他而言,叶宁的幸福胜过端王的命令,叶宁胜过南宫钦。
早在西北之时,面对起矛盾的叶宁和南宫钦,刘修竹的选择便是叶宁,以前没变,现在没变,今后也不会变。
当初的那一场相遇,她与灭门之难中救了他,那场缘分已经注定,那份心意植入心底。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盛世婚礼(二)婚礼突然被人打断,自然是谁的都不愿意的了,何况这是皇上亲自选的日子。
容原一身帝王之气,沉声道:今日乃我东衡睿王与北漠荣宁公主的联姻之日,端王派人来,是祝贺还是要诋毁?声音中的威胁之意,任谁都听得明白,褪去军装的刘修竹,与修罗一点关系都扯不上,玉面两字倒是极合适的。
文雅一笑,朗声道:荣宁公主与西北之地有大恩,今日自然是来恭贺的,望睿王和荣宁公主白头偕老,百年好合说罢,又是极为虔诚的一辑到底。
若是他日,这杨的事情,容原不会放过,纳兰初更不会,但是今日纳兰初的心情实在很好,更不想因为此事误了吉时。
纳兰初彷若无事的牵住叶宁的手,叶宁轻轻回握,两人忽视一笑,莹莹而拜。
两人站起,唱礼的人在此高喊:二拜高堂两人皆是没有高堂,这一拜只能是对着对着虚空。
只是还未等两人转身,另一道声音又响起了。
慢这一声有些撕心裂肺,只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从一侧出现,紧紧的盯着二人。
她上前几步,冷声质问道:纳兰初,你真的要跟你身旁的女子成婚吗?纳兰初自觉好笑,不过那笑,是冷笑。
是谁,这么找死?这种问题,纳兰初不屑回答,但是那女子却是不依不饶。
纳兰初,你看清楚,在你身旁的人是谁你看清楚你牵着的这只手是谁的你看清楚和你拜堂的这个女人是不是真正的叶宁女子声声尖锐,指责中带着伤感,让一众人等看的迷惑。
赶出去纳兰初并未理会女子,容原眼中杀机一现,奈何婚礼之上不得见血,只能吩咐一旁的人将这个疯女人赶走。
禁卫军刚触及女子时,女子冷声一笑,悠的摘掉面纱,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张脸他们都认得,因为这就是今日的主角之一,叶宁的容貌。
这一动作让禁卫军也不知如何是好,回头看向容原。
乍一见这容貌容原也是一惊,只是一瞬,邪魅的目光打量在女子身上,面皮是很像,可是这气质差的太远,头脑也差的太远。
若是平日,容原早就将她丢出去,可惜她偏偏顶着一副叶宁的容貌,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贸然处置,定会被人利用,日后北漠和东衡很有可能因此起了战争,就连南陵也能找到借口参与一脚。
女子也正是因为其他人不敢随意处置她,所以才敢如此行事。
你说你是荣宁公主,可有证据?这张脸就是证据笑话,今日的新娘也是这张脸,难道想当面对质吗?容原的语气中已经有了丝丝威胁,女子颤抖一下,随即眼中迸发出一种恨意,死死的盯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冷声道:容貌可以作假,血缘却做不得假,众人皆知,叶宁出自南陵叶府,生父叶靖,只要让这个女子跟本宫一起验血,真假立现从女子一出来,叶宁就知道这人是谁了,便是她当日好心放过的叶芜,没想到她竟然不死心,来这里闹,与叶靖验血,叶宁自然是吃亏的,那人又不是她爹,可惜在世人眼中叶靖就是她爹,即便她现在不承认,其他人也不会信,而且慕雪未婚先孕的那一段故事,终是不好当众讲出,即便讲了,她也没有证据,谁让她的亲爹不知是谁呢。
不过,提到叶靖,叶宁倒是可以等一等,她想看看叶靖出现,容原要如何应对。
鬼帝对上暗盟手下,也许会露出些破绽。
果然,容原听到叶靖的名字,眸中更是邪魅,低声重复了一遍,叶靖…是,就是叶靖,我们各自验血,就知道真正的叶宁,东衡和北漠的联姻,怎可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代替,她屡次对我下毒手,幸好我命不该绝,逃过一劫,今日本宫决不能让她的奸计得逞叶靖早就死了,是由南陵皇帝亲自看着斩首的容原嘲讽一声,他敢如此说,就是断定,叶靖不敢出现。
女子眼中冰冷,你们既然被她如此戏耍,好,既然不信叶靖,也该信本宫当日的遭遇樊城之时,本宫便是被她推下悬崖,几经生死才留得一命,今日新仇旧恨一定要算清楚樊城?此话一出,不少武林人士都有印象,但是仅凭这一句话,并不足以为信,这是江湖皆知的事情,她知道也没什么奇怪。
当然,叶芜也知道这点,所以她需要证据,让众人信服的证据。
当日樊城落崖的不止本宫一个,还有本宫的朋友,风情叶宁的手微抖,叶芜既然敢说出风情,便是有把握证明,如何证明?自然是亲自请出风情为好,这样说,这样说风情的确还活着。
这一刻即便叶芜心怀不轨,叶宁却是由衷的欣喜,什么也比不上一个人还活着。
容原勾起唇角,哦,既然这样,就请风公子现身吧风情如今在城外一户农家,落崖之后,他受了极重的伤,不得走动,因为今日时间紧急,便将他安置在农家,皇上若是不信,大可随本宫一同去看看叶宁心中冷笑,果然是有备而来,叶芜这样一说,无论如何,容原都必须派人去查个究竟,自然在这之前,婚礼便不能举行,另一方面,叶芜是在威胁她,风情在叶芜手上,叶宁不得不妥协。
怎么样,各位,可敢随本宫一同去看?这一句隐隐有些得意,正是因为这样,叶宁心下有几分激动,也许风情真的被救了,也许他真的在叶芜手中。
这样一想,叶宁有些拿不定主意,纳兰初微微握了握她,轻声笑语:放心,有我在纳兰初的声音对叶宁而言总是有种神奇的力量,便是她刚刚犹豫不决,焦急激动,听了这一句,也就放下心,她始终相信一句话,有纳兰初在,万事都能解决。
在下自己的新娘自然是认得的,你蓄意破坏婚礼,本应直接斩首,看在今日大喜的日子,放你一条生路,赶快,滚~你,你…叶芜颤抖的指着纳兰初,好似一朵娇花,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纳兰初,你好好看看我才是真正的叶宁呀叶芜骗不过纳兰初是自然的,她只想骗过其他人,只要今日婚礼不成,她便成功了。
在下眼不盲,心也不盲,孰真孰假分得清楚,你如此纠缠不清,在下也不能让我的新娘受了委屈纳兰初三分笑容,一副慵懒不羁的架势。
叶芜微微后退一步,她不知道纳兰初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此时身后一阵凉意,她又定住了,再退一步,无论今日成功与否,那个人都不会放过她。
分得清就好,只愿你还我清白叶芜强打精神道了一句。
纳兰初冷笑一声,一道银光闪过,叶芜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来人将她待下去,好好看管你,纳兰初,你后悔的,我才是叶宁,我才是纳兰初缓缓转身,开口道:在下身为当事者,自然是最想找到真正的叶宁的,虽然在下一直知道心爱之人就在身旁,但是为了不让宁儿受一丝委屈,倒是可以解释一番这话说得不错,纳兰初为新郎,自然是最在乎新娘真假的,众人还是信服这句话的。
纳兰初清楚这些人的心思,接着笑道:刚刚那一试,身为武林盟主的宁儿自然是夺得过去的,即便是内力全失,她的逍遥步也可以畅行,那个女人不但没有内力,身手笨拙,怎么可能是叶宁呢握住宁儿手的那一瞬,在下便知,今生挚爱便在身旁,接下来,在下不想在看到任何意外,否则…缓缓凝视一周,纳兰初的嘴角一直是慵懒的笑,但是被那目光涉及到的人,皆是感觉到一种强大的气场,怔愣在原地。
宁儿,我们继续好二拜高堂两人跪拜之后,便是最后的,也是最重的一拜。
夫妻对拜这一次两人默契的转身相对,郑重的,缓缓跪下,微微低头,头顶相碰的那一瞬,两人皆是一笑,各后退半步,继续行礼。
这婚礼一波三折,众人虽然意外,却还是看的津津有味,只是有些人便不好过了。
一袭白衣的女子待叶芜被拉下,冷冷的吐出一句:蠢货妖娆的女子听到风情两字时,便心下激动,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去看看斜斜的打量着那一袭白衣,魅惑的笑意萦绕在唇角,白婳,咱们也该好好算算账了。
还有一些人,埋伏在各处的人,皆是不知如何是好。
统领?大哥?再等等再等可就完婚了等青衣男子既然发话了,一群人也没有办法,他们是军人,听从服从上级命令便是天职。
而且,说实话,这样一场婚礼,他们谁也不想去破坏,刚刚出现的那两个人,他们差点忍不住将那些人拖出来。
第一百三十章 盛世婚礼(三)睿王和荣宁公主的婚礼的确值得人瞩目,显示一路上的恩爱,再是婚礼上的一波三折,每个都够人津津乐道一年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场婚礼,足够让他们记住一辈子。
因为,婚礼上出现了一个人,最后一拜又被打断了。
一股冰霜之气如同龙卷风一般,狂暴的袭来,围观的人皆是不自觉的让开一条路,让那个浑身鲜血,周身寒气的人进入大堂。
就在叶宁和纳兰初各退半步,要将那最后一礼行完之时,一个人出现了。
那道声音,是那样熟悉,是那样冰冷狂妄。
停下这是第三次被打断了,若是旁人,叶宁绝对不会停住,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嫁给纳兰初了,别人的想法便左右不了她。
可是现在出生打断的人却偏偏是她,夏星魂。
就在这道声音响起的那一瞬,叶宁怔住了,同样,纳兰初也怔住了。
她、他怎么会出现?叶宁对夏星魂的出现是高兴的,至少夏星魂是安全的。
夏星魂的出现,不光是让叶宁和纳兰初惊讶,容原和容襄同样惊讶,容原的眸子已经眯起,细细的看着夏星魂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醒过来?他怎么可能从幻瞳术中醒来?五指渐渐握起,今日这婚确实成不了了,今日夏星魂必死。
容原一个眼色,所有侍卫,暗卫皆是齐齐向夏星魂攻去,只是没有一支箭没有一柄刀能进夏星魂身侧的。
一袭染满鲜血的紫衣,迎风鼓起,周身萦绕着无数雪花,四面八方的水滴,也随之凝聚成冰,纷纷刺入暗卫身体。
夏星魂一动未动,站在原地,那双冰眸中没有任何情绪,但是这一场景深深植入每个人的脑海,挥之不去。
风华绝代的容颜,冰冷刺骨的雪花,此时的夏星魂如同一座万年寒冰,凡涉及之处,处处成冰。
周围暗哼的声音没有打搅到夏星魂,容原急声力斥的声音没有打搅到夏星魂,一众人惊恐逃窜的声音,也没有打搅到夏星魂。
她就那样立于院中,立于冰雪之中,在那一句话之后,在大开杀戒之后,终于说了第二句话。
第一句是对所有人说的,第二句是对叶宁一个人说的。
叶宁,过来满院冰霜之气,叶宁早就感觉到了,即便隔着红盖头她也知道现在的院中定是鲜血淋漓。
手指已经握的发青,这一瞬那双温暖的手抚在她的手上,一样的让人安心,不一样的是,那双手,微微颤抖。
他在紧张吗?纳兰初也会紧张吗?叶宁又是愣了,心中无限酸涩。
叶宁,过来又是一声,叶宁将手放在膝盖上,渐渐起身,只是另一只手,回握着纳兰初的手,她想告诉他,有事情他们一起面对。
若是平常纳兰初一定会欣喜,一定会信心百倍,只是今日,他没有把握,一丝也没有。
叶宁的动作自然落入夏星魂的眼中,那一袭红衣的两人并肩而立,夏星魂眸中更冷。
夏星魂,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这场婚礼,是我自愿的终于,叶宁缓缓开口,她想告诉夏星魂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忘记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今日的一切,她是愿意的。
叶宁认为,夏星魂之所以阻止是因为怕她被人逼迫或者打消回去的念头,但是她既然这样说了,夏星魂就该放心。
只是这一次,叶宁想错了。
夏星魂非但没有停手,反而更加狂妄。
那周身的寒气更加强盛,似乎能让人生生结冰。
夏星魂,住手…叶宁大喝一声,这种程度定是玄冰决最高层,而且她是用了全身内力,继续下去,夏星魂一定会被反噬而亡。
叶宁,你若执意如此,我便杀了所有人夏星魂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寒意十足的道。
叶宁心中颤了一下,夏星魂怎么会如此,即便她不喜欢这个世界也不可能真正的大开杀戒,但是那一句,叶宁知道,夏星魂是认真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夏星魂周身的气流形成巨大的包围圈,将所有人隔绝在外,此刻那道包围圈中只有叶宁三人。
夏星魂是认真的,可是叶宁也是认真的,她欠了纳兰初太多,这场婚礼必须完成,这是纳兰初的愿望,也会死她的愿望。
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愿望。
她要跟夏星魂说清楚。
一把掀开火红的盖头,叶宁想和夏星魂面对面的将事情说明白,可是,当她看到夏星魂的时候,她又一次愣住了。
那满身的鲜血,那如霜的面颊,那冰冷的双眸,这,真的是夏星魂吗?叶宁怔愣一瞬,一股怒气愤然升起,瞬间移到夏星魂面前,扶住了她。
可是,叶宁没有看到,当她甩开那只手时,纳兰初那双悲哀的眼眸。
那双一向潇洒不羁的眼眸如今暗淡成灰,如同他的心一样。
他只是想和她成亲,为何所有人都要来阻止,为何所有人都要来…找死!那一瞬,纳兰初的眼眸变了。
叶宁一扶住夏星魂,低声吼道:你发什么疯,赶快住手,不要命了吗?夏星魂竟没有看叶宁,冰冷的双眸与那个幽深的瞳孔相对,眼中全是杀意。
那浑身的杀机冻得叶宁一抖,在夏星魂身边轻声道?:你若是真的想杀,便动手,但是绝对不要与纳兰初为敌叶宁不能细细问夏星魂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夏星魂的状态已经告诉她,这些日子夏星魂过的极不好,当看到满身鲜血的夏星魂时,叶宁知道今日的一切必有理由。
所以,她纵容夏星魂的行为,只是除了一人,夏星魂和纳兰初绝对不可交手,绝对不能。
叶宁的语气极为严肃,相识至今,夏星魂只听过这一次,叶宁了解夏星魂,夏星魂也了解叶宁,所以她知道,今日她想做的,不能做了。
寒气未收,夏星魂缓缓道:你跟我走宁儿,我们的婚礼还未完成这时纳兰初淡淡的声音传来。
叶宁缓缓回身,竟是不敢看纳兰初的眼睛,她知道她又一次伤了纳兰初。
对不起呵,呵呵,呵呵呵呵…狷狂至极的笑声自纳兰初口中响起,叶宁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纳兰初应该是潇洒不羁的,为何会这样?你又在跟我说对不起,宁儿,我曾说过,不要跟我说这句话,为何,你就是记不住呢?纳兰初的脸上还是那三分笑,那笑依旧温柔。
只是这样的笑容陪着这样的话语,叶宁的心生生撰在一起,这样的纳兰初,让她很陌生,竟隐隐有些害怕。
叶宁定在原地,夏星魂皱了皱眉,她拉住叶宁,有她在,不管是谁,叶宁都不需要害怕。
纳兰初盯着那双手,那双交握的手,眼中陡然升起无限杀机,那杀机是如此明显,叶宁想回避都不可能。
侧步站在夏星魂身前,依旧不敢抬头看向纳兰初。
纳兰初冷冷看着,这是要想杀夏星魂,就先杀她的意思吗。
其实叶宁这么做是想阻隔纳兰初和夏星魂动手的机会,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在中间,两人不可能打起来。
宁儿,你现在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了吗?不,不是叶宁缓缓抬头,触及纳兰初的眼神时,却躲开了,她不想看那双熟悉的眼中那种陌生的眼神。
叶宁动作一丝不差的落入纳兰初眼中,纳兰初唇角的笑意凝结,你在怕我?这种说不出的声音让叶宁又是一惊,为何今日的纳兰初那样陌生,陌生到她不愿承认,不愿承认以前的纳兰初都是伪装,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你在怕我,怕我,宁儿,你竟然在怕我…,哈哈哈一阵大笑,笑到目中出现泪水。
叶宁起初有些不知从所措,但是面对大笑的纳兰初,她又安定了,即便是假装的又如何,即便那个潇洒不羁的人根本就是狷狂霸道的又如何,她喜欢他,这是不争的事实。
纳兰初大笑片刻,那笑让夏星魂都有些迷惑,只是一想到之前的事情,眼神又冷了下来。
我们走拉了拉叶宁,夏星魂冷声道。
等一下叶宁放开她的手,缓慢而又坚定的走向纳兰初。
又是四目相对,此刻的叶宁竟然比纳兰初要理智,这似乎是第一次出现的情景。
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放在纳兰初的脸上,随后一张冰唇颤抖的吻上那张同样颤抖的唇。
那一吻,真挚,深沉。
那一瞬,似乎万年。
纳兰初,今日,我必须走,但是,我在此许下承诺,今日之礼,一定会完成,否则便惩罚我永不能回到心中之地,纳兰初这是对我最重的惩罚,你,信我叶宁的诚挚,叶宁的承诺,叶宁认真的双眼,叶宁那深深的一吻。
纳兰初眼神渐渐清明,心中长长叹了一声,不知是哭是笑的道:宁儿,遇到你,真的是我此生最大的劫叶宁宛然一笑,遇到他,又何尝不是她的最大的劫。
院内的人已经被夏星魂杀的几无所剩,容原容襄亦是受了伤,加之纳兰初的放任,叶宁和夏星魂顺利的走出院中。
看着叶宁的背影,纳兰初轻轻拂拭着唇角,那三分微笑重新回到脸上。
宁儿,即便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第一百三十一章 城内乱景夏星魂和叶宁已经消失,同样的,被夏星魂所禁锢的气流也解开了。
满地鲜血,一堆尸体,容原怒不可遏。
来人这一声大喝,将众人从那一场惊天变故中叫醒。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那个满身鲜血的人呢?那一对新人怎么变成了一个?众人的疑惑也只是一瞬,因为有人为他们解答了。
今日婚礼延后,酒席自便,在下要去将未婚妻接回,恕不奉陪一道悠悠的声音传至每个人的耳中,众人皆是愣住,眼看着主角消失,容原的眼神更是阴戾,纳兰初用的是‘接回’,说的是‘未婚妻’,这样一来,容原之前的命令便只能改一改了。
封锁城门,将劫持荣宁公主的不法之徒擒获,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到,反抗者,格杀勿论是容原神色阴恶,转首凉凉的看着容襄,回宫容襄扯出个笑,只是待容原转身,那笑立即消失,今日的一切,她也不曾想到。
容襄知道夏星魂被鬼帝和容原擒获,在这两人手中,她也没有办法,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夏星魂,只有一种方法,这是因此,容襄更为意外。
夏星魂到底是如何解开幻瞳术?夏星魂能从密道逃出,在密道之上的皇宫自然不能幸免。
宫内以内遍地尸首,连绵的血凝结成河,蜿蜒不歇,直至容原的寝殿。
所有暗卫,侍卫,禁卫,全部被灭。
容襄越走越心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的境况又是多么惨烈?!容襄知道,接下来的便不好过了,无论是她还是容原,亦或者是纳兰初。
叶宁不好过,纳兰初自然也是不好过的。
叶宁和夏星魂一经出府,便立即下令,开始一切行动,尽管所有人还在震惊中,但是服从命令并不需要思考。
特制烟花自盛华城上空开放,隐藏在各处的人马,一瞬间便变了脸色,眼中尽是猛虎之光。
同一时刻,盛华城中客栈,酒楼,妓院,乃至各处达官贵人的府邸,齐齐冒出浓烟,所有人到处逃窜。
街上,鸡鸭鹅狗乱飞,牛羊马匹四处乱撞,吡叭的鞭炮声久久不歇,整个盛华城笼罩在一派浓烟中。
禁卫军在封锁城门的路上被乱象阻拦,迟迟不能到达城门,城门的守卫军待看到城内情景,还来不及关门,便被四处冲逃的马匹撞开。
浓烟乱境中根本无法分清人的长相。
谁?出来?风书和黄岩皆是被人打了一棒,奈何所有人都在乱窜,根本无法辨认,只是依稀看到是对方属下的衣饰。
接着两人又是遭到几计重击,即便武功再高,现在的两人连手都伸不出来,只能被动的挨打。
柳似涛又是一拳,风书和黄岩的眼眶已经都被打青,这几拳的力道足够两人失明。
好了,快走柳如松斥责道。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两个畜生柳似涛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挥拳如雨。
周围的多是虎跃军,柳如松一个眼色,几人便联手制服,这样小的场地中,近身搏击比什么都好用,虎跃军的优势完全得以发挥。
灵活作战,是虎跃军最擅长的。
东西南北四处散开,引导各路人马,他们的目标是将盛华城彻底搅乱,最后会汇合在一处,逃出城外。
徐阳跟我来境况实在太乱,便是柳如松一时也看顾不过来,一个转身间,柳似涛已经喊上一人离开,只能依稀看到两人的方向是昨晚的青楼。
在这乱境中同样还有隐藏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风四娘几个手势,手下亦是加入干扰的队伍,剩下的人皆是与一群白衣女子打斗在一起。
风四娘唇角媚意缭绕,闪身冲入纳兰府,她要将刚刚那个‘叶宁’揪出来。
立刻控制城门,无论是谁,冲出城门者,一率不留活口是等等参见尊主一片黑衣人皆是恭敬的跪在地上,那张鬼面獠牙面具后的人,踏步而来。
容原脸上也带有面罩,暗盟中无论是谁,都不可以真面目示人,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透露身份,何况,在暗盟中,皇帝根本就不是值得炫耀的身份。
暗盟只认鬼帝。
容原眼眸中皆是怒意,冷冷的道:你还要放过她?鬼帝扫了一眼座下弟子,那种视天地为无物的气势,让人胆寒。
绞杀盛华城中所有武林人士是一众暗影霎时领命褪去,容原怒不可遏,你疯了,还不到时候,这么做你是想死吗?当鬼帝的眼神落到容原眼中时,容原忽然感觉到一阵冷意,那双眼中,含着铺天盖地的杀意。
他怎么就忘了,这人远比他狠的多。
容原也不再阻止,都杀了也比一个不杀好,夏星魂是绝对不能活着走出盛华城的,一旦他逃脱,甚至是回到夏城,那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所有计划全部打断。
距离那人出关本就时日无几,经过这一场折腾,即便是那人也会受到干扰,他很有可能提前出关。
容原眼神阴戾,既然今日大开杀戒,那就索性将所有计划同时开始。
再看向鬼帝,容原眼中回到邪魅的神色,原以为鬼帝对叶宁放不下,原来只是没有涉及到真正的利益,也是,一个跟其他男人在婚礼上跑掉的女子有谁会原谅?若是他一定会将两人都大卸八块。
既然你放的下那个女人,也是好的,叶宁死了,这场游戏才更好玩…砰…容原的声音还在空中,人已经飞出几米外,身上丝丝火气,那一掌所至之处,衣衫焦化,冒出一股黑烟,不用想,胸前一定是一片乌黑。
算计本尊,鬼绝,你好大的胆子这一声并没有多少气愤,只是一句普通的语言,只是听在容原耳中,依旧是狂傲的。
容原缓缓站起,目光中皆是杀气,可惜嘴角不住的吐出鲜血。
鬼帝冷冷睨了一眼,你若想现在死,本尊可以成全你容原一震,他知道鬼帝没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他一向如此,如此不顾后果,如此目中无人。
所以,他是鬼帝,而他只是四大护法中的一个。
容原恨恨的看着那张鬼面獠牙的面具,你以为你能张狂多久,你以为你能保护那个女人多就是,那个人一旦出关,你我都是死路一条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容原真的想笑,苟且偷生二十多年,筹谋计划二十多年,如今他竟然说,那又如何?容原语气中满是血腥之意,眼中已是一片猩红,我不想死,所有阻碍我的人,都要先下地狱鬼帝嘲讽一句:看看你的样子,幻瞳术岂是谁人都可以掌握的,鬼绝你拿什么跟本尊比你…接下来的话本噎在嗓中,因为容原的眼中出现一片血海,脑中无限眩晕,忽然眼神一眨,一切停止,再睁眼时鬼帝已经走开。
容原撞到石壁,鬼帝就这么轻易的控制了他,又轻易的松开禁制,这是在侮辱,也是在昭告着他绝对的实力。
你何苦与他为难,吃亏的只会是自己又是一道没有感情的声音,容原抬头,看向那道矫捷的身影,冷冷道:鬼魅,你竟敢与她联合各取所需罢了哼,那个女人已经超过了预料,她若不死,我们的计划可能会全盘皆输,你竟然如此蠢鬼魅轻轻瞥了容原一眼,错了,她若是了,我们会输的更惨你说什么?我说,叶宁若是死了,不用那人出手,鬼帝便会杀了所有人鬼魅仿佛回忆般喃喃道。
三个多月前的情景她可是一丝未忘,正是因为试过,正是因为知道后果,所以她才会阻止,叶宁活着,她才可能活下去。
停止对叶宁的杀手,只要叶宁活着,鬼帝必然会继续计划,他不在乎自己,却必须在乎叶宁,那人若是出关,叶宁必死无疑,他心中明白,他是不会拿叶宁的命去赌的容原冷声一哼,鬼魅继续道:若不然,你以为那日的浮生玉你会那般容易拿到,你在暗中做的那些事连我都能查出,他又如何不知,别再自作聪明了,有一句话他说的不错,他才是鬼帝容…襄这一番刺骨的话,让容原心中翻腾。
没错,容襄,暗盟中四大护法之一的鬼魅,便是东衡连城公主,那个明媚似骄阳的女子,容襄。
皇兄,你我一母同胞,我不希望你这样死去,别忘了,我们真正的敌人只有一个,鬼帝做的与你暗中做的没么两样,只是他更加光明正大罢了真正的容襄向来没有什么喜悲,这一句话,也算是她心底的一丝感情了。
容原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待看到密道大门打开的时候,他便知道是容襄帮了夏星魂,或者说是帮了叶宁,只是刚刚那一句,容原便明白,容襄已经知道了那个女子的存在,但是就如同她所说,毕竟是一母同胞,所以她并未告诉他人,但那也只是一时,若是鬼帝问起,她还是会如实汇报,自一开始,容襄信服的只有鬼帝。
第一百三十二章 按部就班他刚刚下了全城杀令我知道叶宁还在城中她不会有事的容襄望着一个方向,那是鬼帝前往的方向,那也是叶宁所在的方向,有他在,叶宁怎会出事。
他下了令,全城皆杀,是计划的开始,也是对其他人的惩罚,那些人毁了他的梦,他怎么可能放过。
只是叶宁他是不舍伤害的,即便是在婚礼当场跟夏星魂走了,他会做的也只是找到她,亲自保护。
的此一人,叶宁今生之幸。
被容襄认为极其荣幸的叶宁如今并不荣幸,因为那个人还未赶来,而她在意的另一个人正濒临死亡。
挺住,一定要挺下去,夏星魂,求你了,一定不要睡过去你不是还要看北棠邑吗,你还没看到他,怎么能离开呢夏星魂,你的命是我用浮生玉换的,我已经没有玉了,你若走了,谁为我撑腰你说过要一起离开的,不能先走,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夏星魂…咳咳,还没死呢一道极其虚弱的身影响起,叶宁瞬间红了眼眶,赶紧将她扶起,一顿臭骂:好玩是吗,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还不知死活的闯进婚礼,你觉得你很厉害是不是?叶宁,第一次觉得你这么啰嗦滚…淑女点,你的形象还要不要了淑女个屁,现在还能装下去我就是神了两人相视一笑,只是那笑都有些苦涩。
夏星魂威武霸气的闯了婚礼,又以雷霆之势控制住所有人,想必那一幕的狂傲足够让众人震撼。
但是…一出府门,夏星魂便吐了几口血,擅自运用玄冰决,又以命为抵,将玄冰决用到逆天的境界,这些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便是,夏星魂的命。
叶宁本是打算从城门而出,但是夏星魂倒下的实在太快了,满剩鲜血加上嘴角不呕出的血,叶宁慌了,便直接启用最后一个计划,进入沈云给的城中地图上最隐秘的那个密道。
也正是因此,那个想找她的人,才迟迟没有找到,以至于后来发生的种种误会。
你还能坚持多久?放心,足够回到夏城了你若是敢提前走了,回去后我可是不会放过你要不你还是在这不放过我吧,我死后你可以鞭尸鞭你个头,那是人家夏城主的身体,你占用了不说,还要让人家死后不得安宁,又没有点同情心同情?自从占了这个身体我都快被折磨疯了,天天害怕被反噬不说,光是夏城那一堆牛鬼蛇神就够烦人的了,没准夏城主就是想甩了这些烂摊子,才一命呜呼的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夏星魂这身体好歹是夏城城主,一穿过来就是高高在上,只有她给别人脸色看的份,谁敢明着欺负她?她这一穿过来,灭门,追杀,暗害,牵连,这要是算起来,她都快赶上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了。
你现在冷静了没?看夏星魂已经能开玩笑了,叶宁凉凉的问道。
夏星魂低声咳了两声,左右打量,这里是哪,不会有追兵吧,我可是不能再用武了,否则真的回不到夏城了别跟我装叶宁恶狠狠的瞪着夏星魂,语气还是凉凉的,说吧,之前那一出是因为什么?夏星魂干笑两声,你绝不觉得那时候我特牛叉,穿越一回,也不白穿是吧叶宁冷哼道:你以为你是赵敏呀,可惜就算你是,我也不是张无忌您这一闹,天下里都得为您老的武功所震撼,至于那些难听的流言蜚语,哼,过几天你倒是撒手人寰,我却成了罪人之前盛华城中就将我的名声传的不堪入耳,现在好了,你直接给人个证据,估计没几天这件事就会传出各种版本,你若真是个威武霸气的帅哥也就算了…上下打量几眼,叶宁嫌弃的道:跟个女人传绯闻,我真是亏大了夏星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多简单的事呀,我死后你就扒了我的衣服,一切不就明了了吗你怎么不直接死了叶宁恨恨的骂一句。
夏星魂忽然正色道:这玉佩是你的那块换来的?叶宁点点头,夏星魂生气的大骂道:你傻呀,拿你的换我的有什么分别,你明知道没有我的同意浮生玉启动不了,那些人是不会动我的,等他们把玉拿到我面前我就直接启动玉佩,现在好了,盛华城被闹成这样,去哪找玉?你就是这么打算的?是呀叶宁无语的翻个白眼,若真是这么简单,她何至于筹谋许久,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是眼下若是要解释清楚不知要费多少时间。
还是问问最重要的吧,反正夏星魂是顺利得到玉了,至于她明不明白,以后再说。
我问你,那地牢是你自己杀出来的还是有人救你?有一个黑衣人把玉抛给了我,我还好奇谁这么好心,原来是你做的,那人倒是很有本事,十八关铁门都被她打开了,只是最后一道她没办法又看到我还有内力,便离开了夏星魂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一一说道。
你是说容襄把玉抛给你又解开了机关?叶宁细细问道,她原本跟容襄定的便是救出夏星魂,但是容襄也说了,可以救,只是在婚礼完成之前不会让夏星魂出现,容襄的人负责看管。
今日的一切远远与计划不同容襄?你是说那个黑衣人是容襄?夏星魂一脸惊讶,连城公主容襄,我的天,这个世界太恐怖了夏星魂,不要故作而言他,告诉我,你这一身伤是如何来的,容襄既然已经解开机关,你只要出来就可以,怎么会弄成这样?而且夏星魂说了,容襄提前一步就走了,也就是说夏星魂这一身伤根本不是容襄的人造成的,那么,还会有谁。
夏星魂今日所做的一切绝对是有原因的,即便她有时候冲动,又不经大脑,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所以在大事上总是先问过别人,这一次,连叶宁都不能阻止,其中的事情,绝对是会让人震惊的。
叶宁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当知道事实的时候,她还是受伤了,那份打击是由心底而发的。
你,你真的想知道?废话大帅!叶宁两人回头,见王虎等人一脸血污,但是眼中满是惊喜,叶宁冲他们笑笑,心中颇有些对不起。
大帅…一群男子,都是铁骨铮铮,只是这一刻竟然有些哽咽,自从叶宁落崖,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叶宁,想当日消息传到的时候,他们都吓丢了魂。
叶宁于虎跃军而言,不仅仅是一军之帅,让人敬仰,更是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再生父母,伴他们度过那些风雨挫折,领导他们建立自己的天地,让他们在灵魂上得到一次升华。
虎跃无国,只守虎跃人,不闻天下事。
这是军规中的一条,而在虎跃军心中,对他们最重要的人,是叶宁。
我没事,你们辛苦了看到一群汉子红着眼眶,叶宁心中更是酸涩。
我们不辛苦一群虎跃军齐齐答道,那气势震的地都颤了颤。
这还在密道里呢,就不能小点声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虎跃军们都看向那人,眼中皆是不屑,还有丝丝仇恨。
纳兰初跟虎跃军也是一路走来的,叶宁和纳兰初就是虎跃军心中最般配的一对,今日婚礼多少虎跃军为之高兴,甚至连任务都推后了,却让这个什么夏城城主毁了。
夏城城主在武林中是人人敬仰,人人惧怕,但是在虎跃军心中,没什么人能比得上他们大帅。
对叶宁不敢埋怨,这满腔怨恨就只能加注在夏星魂身上。
看到虎跃军的眼神,叶宁就知道他们的想法,暗自头疼,夏星魂本就是个不长眼色又不嫌事大的,碰上这么一群脾气暴躁无法无天的虎跃军,不知道能闹出多少事来。
这密道很安全,一声两声,不碍事叶宁先是对夏星魂说道,这一句是为了安抚虎跃军。
然后又在夏星魂瞪过来时,对虎跃军道:你们也是,教的都学到哪里去了,在这里还敢这么大声,回去之后每人都面壁思过半日是一群人不情愿的答道,眼神看向夏星魂更是怒气十足。
夏星魂又不傻,早就瞧出他们的眼神,所以才讽刺一句,就像叶宁说的,夏星魂一向都是不会控制自己的。
外面情况怎么样?问道正事,虎跃军皆是一片正色,王虎上前一步,恭敬的答道:一切都按照大帅的命令,由柳大公子安排,属下一队负责扰乱计划,之后便跟大帅汇合柳大公子带领雪族暗卫还在城中,执行另一个任务雷毅已经带人去大帅指定位置,一会便会汇合所有计划,安步执行,至今为止并未出现疏漏第一百三十三章 宫内血色盛华城内硝烟弥漫,原本东奔西走的飞禽走兽,原本四处逃窜的百姓或是武林中人,都在面临着一场屠杀。
是的,不用阴谋,不用计划,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屠杀。
一群黑衣人突然而至,不分男女老少,不论无辜还是奸诈,凡目及之处,不留活口。
霎时间,盛华城中哭声一片,所有在家的人紧闭房门,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这一动作让几方都乱了阵脚,毕竟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再多的计谋也是无用的。
密道中因为夏星魂的伤势,也处在压抑中,按照计划,王虎等人扰乱城门后便会汇合,至于雷毅则是去接一个人。
夏星魂即便口吐鲜血,在昏迷之前也将那个人的位置告诉了叶宁,因为那是她心底的牵挂。
由密道中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察觉到前方有了动静,叶宁一个眼色,王虎立即向前,拔刀对着出口。
吱嘎。
一束光亮起,屏息一瞧,果真是雷毅,只是他身上也满是鲜血。
同时,叶宁注意到雷毅身后背着的那个人。
北棠邑。
瞧瞧又昏死过去的夏星魂,叶宁叹了声气,这两人总是阴差阳错。
第一时间,北棠邑便看到了夏星魂,眉头拧动,伤口又崩裂了。
再做一副担架是王虎等人不情愿的领命,本来为夏星魂做担架,抬着他,虎跃军们就很不爽了,现在又来个北棠邑,他们可没忘记大帅是在梨花堡的地境落崖的,要说没有一丝关系,谁信?北棠邑见到夏星魂的那一刻,便无暇顾及周遭,满心都是夏星魂的样子。
北棠邑靠在夏星魂身边,手指颤微,似乎想抚上夏星魂的脸颊,却又颤颤的放下。
叶宁暗叹一声,人都要走了,你还不敢表白,这一世,你们只能有缘无分了。
叶宁与容襄合作时,自然不会忘了北棠邑,所以北棠邑一直埋伏在宫中,现在他这一身伤和夏星魂离不开关系。
夏星魂不说,或许可以从北棠邑下手,叶宁想要知道,夏星魂为之发狂,又避之不谈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她冒用玄冰决,且以自身性命为损,反噬以及心脉,火莲已经压制不住了北棠邑原本就颤微的手,忽然就停止了,面无血色的看向叶宁:浮生玉叶宁垂下眼眸,夏星魂该是不希望北棠邑知道她不是这里的人吧,而且不管怎样,夏星魂是不会留下来的,所以对于北棠邑而言,她确实是不在了。
你真的相信那个传言,起死回生,不过是人们的一个臆想罢了叶宁淡淡的语气打破北棠邑最后一丝幻想。
叶宁和夏星魂对于浮生玉的了解远远胜于他,或者说胜于任何人,当日女帝墓陵尽管他们掩饰,可是一向紧紧盯着夏星魂的他又怎么会看不出两人对浮生玉是有感应的。
还有多久?不知道,但是她说过回到夏城之前她是不会离开的北棠邑默然,周身流动着哀伤的气息,是那么明显,便是一群虎跃军也感受到了,皆是侧目,这两个男人什么关系?叶宁慢慢在夏星魂身前蹲下,摸了摸胸口处,感觉到一抹微热,才暗暗放心,浮生玉虽然不能将她治好,但是总能让她少痛苦些,那般功力,那般反噬,若是没有浮生玉,恐怕夏星魂早就倒下了。
我不会原谅伤害她的人,北棠邑,我要知道,是谁把她变成这样,你和她的这一身伤,是被谁所赐?夏星魂时日无久,这时相问,北棠邑不会不说实话,对于叶宁,夏星魂是死了,可是王佳会活着,但是对于北棠邑,夏星魂便是彻底消失了,他的伤重于叶宁。
北棠邑回想到早上的情形,叶宁成婚这日便是各方动作的开始,所以叶宁将他留在宫中,容原一走,有些事更方便动手,而且,叶宁说过,今日夏星魂必然会出现。
北棠邑埋伏在宫中,静待夏星魂的出现,已经十日没有见到他了,对他来说好似十年,他从来不知思念一个人会这样痛苦,更遑论他思念的这个人下落不明。
宫外的锣鼓声在宫内都听得到,北棠邑一面看了一眼宫墙外的热闹,转眼将目光放在这座死气沉沉巍峨肃穆的宫殿。
像容原那般人,最有可能的关押地点便是他的住所。
果然,北棠邑没有料错。
他思念已久的夏星魂出现了。
即便是一个背影,他也知道那是夏星魂,能把那袭紫衣穿的如此风华绝代的也只有夏星魂。
北棠邑很想立刻冲出去,紧紧抱住夏星魂,可是他不能,现在他还没有暴露,在暗处对夏星魂更有利。
只是,当那袭紫衣转身的一刹那,北棠邑再也无法理智。
夏星魂的动作很快,自容原寝宫踢门而出,满身寒气,也是同时守在周围的暗卫,宫内侍卫,团团将她围住。
北棠邑占据高处,将轻功运用到极致,赶到夏星魂身边。
当北棠邑激动地想要唤一声夏星魂的名字时,却看到夏星魂眼神冰冷的看向他,冷冷道了一句:滚开夏星魂的冷言冷语,北棠邑不是第一次听到,平日里也是嬉笑而过,可是今日不行,第一次,在夏星魂面前,北棠邑坚持着自己。
因为,那一袭紫衣已经被鲜血染满。
接着,城外的锣鼓声传到正在对峙的人耳中,夏星魂只问了一句,满目冰霜的问了一句:今日,是叶宁和纳兰初的婚礼?北棠邑点点头,是,叶宁由容原容襄陪着,这时应该已经拜堂了这一句话落,周围数十个侍卫,被震倒在地。
北棠邑是了解夏星魂的,刚刚的动作已经表明,夏星魂要阻止这场婚礼。
目光巡视一周,数百名暗卫以及正在赶来的禁卫,即便夏星魂武功再高,也经不起这样的打斗。
何况,他已经受伤。
你歇着,我来北棠邑沉声道。
前面的那些,交给你了夏星魂并没有动,紧紧盯着周围的暗卫,周身气流大盛,北棠邑也是在这一瞬间被夏星魂送到了包围圈之外。
沉沉的扫过那重重包围,转身,桃花眼中蕴含着无限杀机。
梨花堡堡主,北棠邑,从来都不是庸俗之辈,相反,得罪了他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就如眼前这一群挡路的人一样。
夏星魂要的是速战速决。
北棠邑做的,便是让夏星魂满意。
无数片梨花纷繁而落,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落在前方冲过来的侍卫身上。
所有皮肤所及之处,接被灼烧,无数细针接踵而至,分毫不差的射入咽喉。
第一招,繁花漫天。
第二招,细雨如丝。
整个梨花堡能将这两招同时使出的也只有北棠邑了。
只是招数虽好,却需要耗费极大的内力,这样的杀招,只能用一次,但是今日,北棠邑用了三次。
待所有外围侍卫被杀尽,北棠邑亦是内伤严重,转身,夏星魂那边也是亦是惨烈。
距离近的暗卫已经被冰霜包围,丝毫动弹不得,夏星魂从不用兵器,她自身便是兵器。
转身又杀入外围,尽管夏星魂让他负责那些侍卫,可是北棠邑无法看着夏星魂独自战斗。
容原的暗卫亦是武功高强,普通暗器对他们并没有多少效果,这一次,北棠邑只能近身相博。
北棠邑此生杀的人加起来都不如这一天杀的多,当力竭之后,他仍是战立,北棠邑不似杀神,这一刻却让暗卫都为之恐惧,因为他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
夏星魂的招数只攻不守,虽然武功高强,却也有疏漏之处。
当那一柄刀在他身后快要刺入时,已经没有内力可用的北棠邑不知爆发了怎样的力量,生生冲入内圈,挡在夏星魂身后,替他挨了那一刀。
夏星魂转身时那一抹惊恐的表情深深印在北棠邑心中,他想,即便今日死在这里,也没什么遗憾了。
缓缓将北棠邑放在地上,夏星魂只说了三个字:你,歇着再转首时,原本就如冰霜一样的人,彻底变成了冰霜。
自紫衣而上,直至脸上,渐渐结霜,地上的鲜血也霎时凝住,又变成血色的冰刀。
密不透风的冰刀刺向各处,没有方向的,没有目的的刺向各处。
呼吸,生命,血色,已经都不存在。
有的,只是一个墨发飞舞,满身冰霜的杀神。
纳兰府中的夏星魂,那个让所有人都恐惧的夏星魂,其实是在这一刻变成的。
听着,不要出现,会有人来救你,一定不要出来,否则我这一世都不会原谅你夏星魂抱着北棠邑送入一处住宅,狠狠的威胁着。
北棠邑却是笑了,一双桃花眼笑的风华潋滟,只要不是冰冷似霜,夏星魂何时都是可爱的。
夏星魂,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夏星魂脚步一顿,点了点头,实际上那时她并不知道会不会活着再见到他,自她爆发的那一瞬,她便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可正因为快要死了,这具身体才能爆发出无限的力量,让世人惊叹恐惧的力量。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围杀叶宁的意图是问出夏星魂失控的原因,可是显然,北棠邑并不知道,据他的描述,夏星魂自容原寝殿出现时,便已经是浑身寒气了,待听到她和纳兰初的婚礼后更是决意阻拦。
夏星魂在容原的寝殿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点,叶宁猜不出,却隐隐觉得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件坏事。
参见大帅不要多礼,行动还顺利吗?叶宁扶起一旁新进入的虎跃军,雷毅等人是刚刚才看到叶宁,待叶宁问完话便忍不住行礼了。
虎跃军都是极为敬重叶宁的,但是这里若真的要分个一二三等,雷毅绝对是排第一的,也是他最先跟叶宁相识的。
谁也不曾想到那一场啼笑皆非的打劫,会造就一个大帅和一位统领的缘分。
叶宁总是如此,每每执行任务之后,第一件事永远是关心他们,一群人感动的笑道:大帅放心,一切尽如大帅所料,外面乱的很,没人注意到我们这就好,想必没多少时间,表哥他们便能赶上叶宁放下心来,又沉吟一会。
王虎到有一项命令交给你,务必完成叶宁很少这样严肃,王虎心知必然是绝对重要的任务,得意的看了雷毅一眼,瞧见没,在大帅心中,我才是最厉害的。
四大统领各有所长,少不了一番比试,王虎正自鸣得意,然而,叶宁下一句话让他苦了脸。
现在,你保护夏星魂和北棠邑先行啊…看王虎那副老大不愿的样子,叶宁抿了抿唇,王虎一个激灵,虎跃军都知道,大帅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们通常都会很惨。
不,不是通常,是一定。
报告大帅,属下保证完成任务,请大帅放心王虎行着军礼,目光坚定。
记住,你要保护的是舍命救我几次的义兄,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舍命救大帅?王虎立马重新认识一下夏星魂,这一次更为郑重的答道:属下一定完成任务行了,你也不用太紧张,用不了一日我们便会追上,只是他们伤重先行一步才不会误了时间叶宁之所以让王虎护送夏星魂先行,是因为密道中并没有什么危险,王虎性格暴躁,没有许文智在,他就像没长脑子,这里的情况实在不适合。
雷毅虽然也很耿直,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又修习兵法,做事比之前更为稳重。
四个统领中,论综合实力,雷毅是最强的,也可以说,是叶宁最为信任的。
叶宁和雷毅相继出了密道,虽说一切尽在计划内,但是夏星魂的出现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叶宁把不准容原的做法,若他真的选择两败俱伤,留在城中的人会有很大危险。
尽管,叶宁觉得容原不是那种不顾后果的人。
刚一出密道,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院子里并无打斗,这味道是街上传来的,那么,要多少鲜血才能产生这么浓的血腥气?叶宁心一紧,不安的感觉渐渐变大。
大帅,我们进密道的时候还没有这样雷毅亦是惊奇,但是他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所有事情如实汇报,大帅会有办法。
这是与叶宁相识至今,雷毅一直相信的。
由密道出入不过一刻钟,仅仅一刻钟就能杀了这么多人,这是连那些禁卫军都做不到的。
是谁?忽然,最坏的结果闯入叶宁的脑海。
暗盟动了。
容原真的不顾一切,选择两败俱伤。
这一次,叶宁赌输了。
容襄为什么没有阻止?即便容原疯了,可是容襄不会,事情却发生了,难道说连容襄也没有办法?暗盟实力虽强,但现在就不是他们露面的时候,现在就将暗盟拖出来,对他们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容原,鬼帝,你够狠。
暗盟既然出现,便不会轻易罢手,叶宁心中越来越冷。
据说暗盟做事,向来斩草除根。
这是第一次跟暗盟大规模的遇上,叶宁没有把握。
雷毅,你回密道,带着大家追上王虎,按照原计划,送夏星魂和北棠邑回到夏城叶宁语沉如水。
雷毅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大帅,你现在出去太冒险了由窗子可以看到,街上凡是走动的人,无论是谁,皆是死于屠刀下,那一群黑衣人,如同地狱修罗一般,随意宰割。
在这样一群修罗中露面,没有保护的人,没有高强的武功,没有浮生玉,无疑叶宁的危险的。
叶宁绝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是见到熟悉的面孔在你面前倒下,不知其他人会如何,叶宁忍不了。
她出去,是为了带着其他人安全离开。
大帅,属下让其他人执行命令,属下跟你一同出去雷毅目光灼灼,有他在至少在最危险的时候,能帮大帅挡下。
雷毅这般说已经是退了很多步了,只是叶宁依旧摇摇头,按我说的做,夏星魂和北棠邑不能出意外,你们也不能出意外大帅…这不是生离死别,我一会带着大家追上你们叶宁拍拍雷毅肩膀安慰道。
夏城方向的那个密道出口,夏城暗卫已经在那里等候,你们可以一起行事,但是一定要记得,夏星魂若是没有醒来,绝对不能进入夏城属下,领命雷毅知晓叶宁的命令是绝对不容置疑,不会更改的,他能做的便是让大帅放心。
雷毅,安全为上是空荡的屋中只剩叶宁一个,原本浮躁的心,一下安定下来,她知道她不能乱,否则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等待最合适的时机冲出去。
打不过,但是,她跑得过。
将逍遥步运用到极致,内力盈灌下的逍遥步更加飘忽,哪怕是黑衣修罗竟也抓不住这道影子。
叶宁早就看准了方位,一出屋子便是一路狂奔,她和柳如松曾约定过,如果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所有人立刻停止行动,躲入落逍谷的旗下的店铺。
这是最后,最不得已的方案,叶宁不想将落逍谷拉下水的,可是,她没有办法。
城中的境况比叶宁想像的还要惨烈,满地尸首,各门派的都有,皆是一剑毙命,这招招要害的打法一看便是暗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引起的。
叶宁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对暗盟的恨再一次升华了。
暗盟的突然明面化插手,确实将所有势力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柳如松还在执行计划,突遭变更,脸色一沉,却是比叶宁冷静的都快。
之前叶宁便说过,柳如松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他会保证最大利益,并且无论在何时都能理智的对待。
那是宛城中,柳老爷子和柳大爷柳二爷亡故之时,被柳如松算计过的叶宁,总结的最大经验。
当下,柳如松连一丝犹豫也无,直接启动最后的方案,在黑衣修罗刚出现时,便躲入落逍谷据点。
族长,二公子还在外面,我们是否派人接应一名雪族人员问道。
不,他的冲动不能让别人替他承担柳如松近乎冷血的道。
只是眼中的那一抹担心却是无人能看到,他的亲弟弟,与他有血缘的最后一个亲人,他自然是关心的,只是大局为重,这是他懂事起就被灌输的思想,若说以往还能因为长辈都在,偶尔出错,那现在绝对不能,雪族的命脉都掌握在他手中,他一步都错不得。
二弟,你也该长大了。
冲动自然是要承受后果的,如今,这位冲动的柳二公子便在承受着任意妄为的后果。
徐阳,你先进入找她,我断后是柳似涛和徐阳皆是觉得对不起那名唤青翠的女子,况且今日大乱,她正好可以借此逃出,过正常人的日子。
柳似涛与柳如松不同,柳如松自小就知道雪族的下任族长之位是他的,他需要扛起整个柳家整个雪族,所以一切都会权衡利弊,但是柳家也需要一个能闯些小祸的人,来掩饰柳家的精明,所以没有负担的柳似涛便是最好的人选。
这么多年不加约束,柳似涛的性子确实是极其冲动的,也是极其重情义。
吐了一口血丝,满是愤怒的看着青楼内的人,好在他们跑的快,遇上的并不是暗盟的人,现在这些是各个门派留在青楼的人。
而风书和黄岩竟也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这青楼。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杀了这个人,赏金千两风书和黄岩依稀能看清柳似涛的样子,响起那两拳皆是大吼道。
风书和黄岩的手下自然不用说,团团围住柳似涛,其他武林中人,听到黄岩说的赏金千两,亦是两眼冒光,纷纷参与围杀柳似涛的队伍。
人渣,想杀我,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柳似涛大吼一声,运用轻功拔地而起,一柄泛着银光的剑烨烨生辉,竟直奔风书黄岩而去。
两人皆是眼盲,直至眼前,才发觉柳似涛的动作,然而已经避之不及,黄岩先一步看到这情景,一把拉过风书,将他递到前面,留的时间,向一边逃走。
柳似涛那一击是用了周身内力,那一剑穿胸而过,风书竟丝毫没有反抗的死在剑下,到最后也没闭上眼睛。
此时,楼内大乱,风书的手下怕惹事在身纷纷开门逃窜,暗盟的人一经发现,手起刀落间,大厅内所剩无几。
柳似涛解决完风书便冲着黄岩而去,这等阴险小人,绝对不能留之于世。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抉择柳似涛追着黄岩,一闪便进入一间房间,看清人影,银光一闪,便要刺去。
别过来,否则我就先杀了她黄岩阴笑着将匕首抵在青翠的脖颈上。
是男人就跟我一决高下,拿女人做挡箭牌算什么本事柳似涛大声喝道。
黄岩又是阴笑一声,将匕首轻轻一划,一道血痕便在那如玉的颈子上显现,柳似涛大怒。
你再动一下,我一定杀了你哼,有这女人陪葬,黄泉路上也不寂寞黄岩算准了柳似涛的性格,便是有恃无恐。
二公子,外面来了一堆黑衣人徐阳惊惧的道。
他找到青翠后,听见柳似涛被围困,刚刚出去一下,便看到一群黑衣人肆意砍杀,还不等回神,又看到黄岩劫持了青翠,又惊又怒。
便是这时,容不得几人继续对峙,几名黑衣人已经冲到楼上。
叮!柳似涛感觉到背后寒气,下意识回手一击。
四个黑衣人看到屋中几人,目光中全是冰冷的杀意,抬手刀落间,步步杀招。
徐阳虽然已经是正规虎跃军,但是面对真正的武林人士,极其吃亏,仅仅几招,便被刺伤。
黄岩眼神不好,紧紧抓着青翠,威胁道:你对付他们,否则我先杀了她你去找大哥,快走柳似涛手上不停,焦急的嘱咐徐阳。
徐阳听到命令闪身离开,却在另一个窗子又翻身而入,一刀砍断黄岩臂膀,拉过青翠,护在一边。
啊,啊…黄岩顿失一臂,失声大喊,这一喊引来了更多的人。
青翠得了自由,眼神一闪便冲入包围,与柳似涛背对背战斗。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青翠武功又不高,几十招下去,便受了重伤,柳似涛只能一边护着她,一边对敌。
黑衣人犹如木偶,便是受了伤,也是一个动作,不将眼前人杀死誓不住手。
柳似涛一剑挑开两把刀,另一把被青翠死死拦住,这时一柄尖刀已经到了面前,柳似涛微微一避,这一刀没有刺入要害。
一刀不死,第二刀接踵而至,徐阳一下子扑上,一手抓着刀,一手拿着黄岩手中的匕首,噗噗几声刺入黑衣人胸膛。
三人形成一个小的三角,互相保护,面对又增多的黑衣人,柳似涛目光闪烁,轻声道:你带着她先走,我来断后你这是找死青翠皱眉轻斥。
柳似涛能来救她,她已经很意外了,面对他的处处维护,青翠更不可能先离开。
三人身上都挂了彩,却是谁都不后退一步,此时黑衣人又一波更加凌厉的攻击已然而至,青翠先是不敌,柳似涛回身挡住。
青翠惊恐的大喊:不要砰!这一刀确实没有砍到柳似涛身上,因为不知从何处又冒出一个黑衣人,剑法更加冷厉。
光是看招式,这些人应该是出自一处,但是新出现的黑衣人却极为维护柳似涛等人。
有了黑衣人的援助,战况有所缓解,只是青翠和徐阳两人受伤太重,柳似涛犹豫了一下,是他冲动带着徐阳出来,便要负责他的安全,这黑衣人来历不明,又武功高强,想必没有问题。
若是平日柳似涛定是奋战到底,但是现在他知道冲动带来的后果,便是步步后退,看准一个机会,拉着徐阳青翠从窗子跃下。
黑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旋即被冰冷代替,手上除了狠辣的杀招,开始洒出白沫。
并不用回头,那些黑衣人已经抽搐。
柳似涛一路狂奔,只是街上的黑衣人更加多,距离约定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柳似涛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两人,生生迎上刀剑。
快去找我哥徐阳望着前面,拉起青翠往前冲去,可惜青翠不停挣扎,你去,我陪他徐阳一跺脚,更快的朝前面跑去。
大帅说过,关键时候勿逞匹夫之勇,逃跑并不丢人,能搬来救兵,保全性命才是上策。
青翠又跑到柳似涛身边,紧紧挨着他,柳似涛心中感动,手下生风。
此时那个救过他们的黑衣人也到了,柳似涛似乎看到她眼中的一丝复杂的情绪,然战况危机,也没有时间细细分辨。
黑衣人仍是护着两人,边走边退,似乎是知道他们的据点。
叶宁得知柳似涛的事情,即便柳如松不同意去救,但是她还是出来了,何况她眼前还有另一个人需要救。
刘修竹本就是一路赶来,风尘仆仆,还未歇息,便又干上混战,他为赶路将一众兵士落在后面,这一时之间竟只有自己。
一手剑法看似行云流水,却是凌厉无穷,只是他到底是一个人,这种密不透风的车轮战,会将他活活拖死。
手上一个脱力,剑被挑开,空手中下,更是占不到优势。
而且…刘修竹紧紧盯着地上那把剑上翠竹样式的剑穗,那是她送的,他不能丢。
一个滚身,黑衣人早就看到,将剑踩住,大刀砍下,刘修竹伸手拉住剑穗,闪身躲开,这一躲,背后被划开一道大口。
修竹一声急切的,熟悉的声音响起,刘修竹立刻回身,待看清那一抹焦急的容颜,眉头紧皱,心中更是自责,他又拖累她了。
眨眼间,叶宁已经到了刘修竹身边,将身上的暗器毒药,一股脑的都抛了出去,若是蓝凤看到她将千金难求的毒药如此用法,不知该如何心疼。
不过,这药却是好用,看着纷纷倒地的黑衣人,叶宁和刘修竹来不及松口气,便冲着另一处跑去。
柳似涛看着青翠又要被击中,一手伸了过去,想替她挨那一刀,黑衣女子手指尖又是洒出粉末,帮柳似涛躲过一劫。
只是总是关注柳似涛,她自己也中了一刀。
看到黑衣女子中刀时,柳似涛心中忽然疼了一下,那女子给他莫名的熟悉感。
难道是看到她用毒,就想到了男人婆?不会的,男人婆不会在这里,她已经消失好久了。
便是那一闪神,杀招又至,黑衣女子又是拦住,只是这一次,她的眼中带着愤怒。
柳似涛心中一紧,是不是太像了?男人婆生气时就是这种眼神。
可是,可是…待柳似涛再要去看,却见那黑衣女子仓促的闪出这一圈人。
还不动手宁儿叶宁和刘修竹看到柳似涛的情况立刻赶来,当然她亦看到了那个黑衣女子。
两人眼神交汇,黑衣女子眼神闪了闪,却是立即躲开。
战乱之中,容不得任何人分神,叶宁虽然想追上那女子,却被层层隔开,反观那女子因为招式相同,只要她不帮忙,没有人对付她。
叶宁微微放心,专心对付眼前人。
看着柳如松匆匆而至,叶宁低声道:你不是不来吗?圣女都不顾性命了,族长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柳如松语气微嘲。
叶宁知道柳如松的做法才是对的,但是她不是天生的上位者,也没不想当冷血的人。
看到柳似涛的情况,柳如松眼神暗沉,转首便护在他身边。
嘴硬心软。
好在黑衣人也不是仅仅针对他们,所以几个武功还算高强的人暂时全身而退。
暗盟已经明面插手,立即停止一切行动,全部跟我离开晚了什么?为了保证计划万无一失,每个门派中都有我们的人,他们已经来不及回来了叶宁眼神暗了暗,到底是她害了他们。
嘶,你们能不能别光顾着说话,我都要疼死了柳似涛有些委屈的道。
不说还好,这一提柳如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瞟到青翠身上,只是淡淡的一眼,青翠却感觉到无形的威压。
大哥,她帮过我,我答过她带她离开柳似涛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这时柳如松还未发话,叶宁却是凉凉的道:离开蝉衣,你倒是成了护花使者了想到刚刚那个黑衣女子,柳似涛似乎愣了一瞬,又不明白叶宁这一句来的意思,便也不再发言。
带下去疗伤,千万不要怠慢了柳二公子的客人柳如松有些惊讶的看着叶宁,不知她一向对外人从容淡定的性子,怎么面对这女子有些火药味。
他哪里知道,叶宁是在为另一个女子打抱不平,虽然那个女子…叶宁望了望街上的恶魔,握着拳,轻轻道:走吧不等了?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的她一手教出来的人,一定能保护自己,一定能活着跟他们汇合。
现在再留下去,一旦鬼帝加派人手,检查各个商铺,他们便谁都走不了了。
原来,危境之下,她也学会了取舍。
姑娘可是决定了有劳掌柜不敢,谷主早已下令,竭尽全力帮助姑娘想起那个云淡风轻的男子,叶宁一阵感激,他似乎将一切都料到了,却从不问她的计划,只是为她安排好一条最安全的路。
请掌柜帮在下传句话,暗涌已至,静待佳音当沈云接到这句话时,轻轻笑了,走到一旁的妇人身旁。
娘,她很聪明,比我想象的聪明妇人怀念般的淡淡道:是呀,他们的孩子,自然是聪明的第一百三十六章 酸甜苦辣风四娘为了调查风情,也算逃过一劫,只是在城中的势力,折损的没剩几人,当然,这一切是已经出了城的风四娘暂时不知的。
叶宁婚礼已毁,她的任务就算完成,除了慕狐之外,对她最重要的还有一人,风情。
风四娘很顺利的便从那个冒牌货口中问出了风情的下落,又很顺利的救了风情,当然还有另一个眼巴巴黏在他身边的女人,好像叫什么小离。
按照风四娘的意思,是让风情跟她回北漠,可惜,男大不中留,风情态度坚决的要去夏城。
风四娘想了想,风情去夏城无非是为了叶宁,再看看那个眼巴巴的小离,风四娘觉得,她弟弟的眼光是不错,可惜叶宁有主了,无论是纳兰初还是夏星魂,都不是他能斗得过的,何况南陵还有个战神端王。
这一团乱麻,可不是风情能解决的。
但是她这个弟弟从小便是这样,决定的事谁也没办法,风四娘好说歹说也没有效果,只好派了人护送他们。
他们中自然是有那个寸步不离的小离,说来也有趣,风四娘第一次见她那个弟弟被一个小丫头磨得没辙。
浮光掠影,瞧着那两人,除了女子笨了点,矮了点,瘦了点,体质弱了点,也算般配。
风四娘一副当娘的心情送走风情,她一切猜的都对,只是有一点她算错了,风情去夏城,有叶宁的原因,更多的是为了她。
为她有朝一日,幡然醒悟之时,有个人能将她从那个狐狸手中保出来。
风公子,你要喝水吗?风公子,你饿不饿?风公子,你冷不冷?风公子…闭嘴对着风情恶狠狠的眼睛,小离委屈的抿了抿嘴角,怯怯的躲开几步。
这样的场景每日都会上演,护送的人早就习惯了,只是没想到,想来风流不羁,对女人甜言蜜语的风大少爷面对这个小离姑娘,常常破攻。
小离其实很不舍,她知道风情要去夏城,更知道风情是因为什么去夏城。
想到那个一袭白衣的淡然女子,小离便一阵落寞,叶姑娘长的漂亮,又有本事,家室也好,还有一个夏城城主做义兄。
每次看到风公子跟叶姑娘在一起,他总是一脸笑意,每每面对她,却总是冷着脸,再不就是一顿臭骂。
小离想了想,圣女门她是回不去了,到了夏城风公子为了避嫌,一定不会再让她跟在身边,可是她还想看到他,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题困扰了小离几日,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办法。
她可以最为婢女跟在叶宁身边,这样不仅能看到风公子还能学到好多东西,叶姑娘那么善良一定会同意的。
于是,快要靠近夏城时,小离鼓起勇气,表白了…不要误会,表白是指,表明心意,表明她要当叶宁婢女的心意。
小离拉了拉风情的衣角,讲出自己的想法,谁知风情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便道:她不喜欢婢女我会武功,我当侍卫也可以小离急急的道。
就你那花拳绣腿,还指不定谁保护谁风情又是嘲讽一句。
小离戳戳衣角,想了想到:那,那我可以帮她端茶递水,整理衣物她喜欢聪明人,你…,她连想都不会想的风情再一次击灭了小离的幻想。
可是我想跟在她身边,叶姑娘那么善良,一定会同意的小离执着的道。
噗嗤!风情笑了半晌,笑的小离莫名其妙。
风情笑着,颤着手指,道:你,你竟然说叶宁善良,哈哈,笑死我了叶宁要是善良,他跟他这段孽缘就不会出现了。
这话说得不假,风情和小离可是叶宁一手撮合的。
笑也笑够了,风情决定正视一下这个问题。
跟在我身边缺你吃缺你穿了?没有我打你骂你了?没有那你干嘛这么着急另谋出路?我…我就是怕你亲自赶我走,这句话,小离不敢说,要是风公子本来本那个想法,被她一提醒想起来怎么办。
行了,你那个脑子里想的事,一般人都是不懂的,看在你救了本公子的份上,本公子会收留你的,至于圣女门…风情眼中闪过几道杀机,总有一天你会是圣女门最后一个活着的人哦小离习惯性的答道。
末了又想了想,刚刚风公子的意思是,他不会赶她走?好像是这个意思。
风情这边一路行来,虽然辛苦,但是心情却是不错,每日逗逗小离,已经成了风情一大乐趣,哪天突然没了这乐趣,恐怕还真受不了,要知道,不是到哪都能找到这么个头脑简单又不讨人厌的丫头。
赶往夏城的还有一队人,他们的行程比风情要赶,心情,更是沉重。
盛华城那一场屠杀,经历过的人都不想再提,男女老少,遍地尸首,那样的场面,尤其残忍。
比起已经死了的人,他们更担心还活着的,他们的兄弟。
那日叶宁下令撤离,大部队虽然安然撤出但是小部分虎跃军还在各门派,也许对其他人来说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虎跃军这就是大事。
每个兄弟都是跟他们经历数次生死之战走过来的,在叶宁的统帅下,各兄弟之间更是亲近,可以说每个虎跃军都是亲人,失了这么多亲人,他们的心中怎能不悲痛。
当然,在叶宁面前谁也不敢表露,因为他们知道,最难过的是他们的大帅。
为了虎跃军叶宁甘愿冒着危险亲自去接,其实每次战斗,叶宁都是反复设计方案,确保万无一失才让他们执行的。
战争哪有不流血的,对于叶宁,他们只有感激和敬佩。
最难过的确实是叶宁,这一战虎跃军损失了几十人,那些鲜活的面孔,就这么随风而逝,她连帮他们收尸都做不到。
那些还在城中的虎跃军也不知该如何行动,这是第一次,他们完全没有命令,完全按照以前所学保护自己,这些人就像她的学生一样,只是这些学生面临的考试事关生死。
叶宁已经失眠好几日了,每每闭上眼睛便是满地鲜血,便是夏星魂奄奄一息,便是纳兰初悲哀的眸子。
今夜,依旧无眠。
醒了吗?还没有她还是这么能睡两人相对无语,皆是看向那一袭紫衣。
出了盛华城,容原便不能派大部队了,因为不知他们具体走的哪条路,一路上即使有人追杀,也不难对付,何况夏城暗卫已经到了,暗盟的人也不足为惧。
只是夏星魂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她说她要保存体力,回到夏城还有大事要办,临死前怎么也要再风光一回。
北棠邑听到,总是不言不语,叶宁只好笑着打断。
这两人依旧没什么进展,北棠邑不可能表白,夏星魂更不会。
只是这几日北棠邑寸步不离的守着夏星魂,没日没夜的盯着她看,若说叶宁失眠,那北棠邑几乎便是没有睡过,夏星魂知道,却装作不知道,都要走了,知道又能如何。
认识她你后悔吗?北棠邑已经不是当日那个风流潇洒,精明算计的梨花堡堡主了,整日不睡,忧心过重,竟然比夏星魂都要苍白,这一段感情,注定没有结局,应该说一直没有开始。
而且,对北棠邑来说,他爱上的是一个男子,即便再潇洒不羁,这种感情也是不容世间的,所以,北棠邑从来不敢表白,他怕夏星魂讨厌,也怕其他人的另类眼光,只是他也离不开夏星魂。
原本这一生,他只想守在夏星魂身边,现在,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
后悔吗?认识这个人,让他日日在谴责和担心中度过,他后悔吗?北棠邑桃花眼中带着几缕星光,摇了摇头,他不悔。
我想留在夏城北棠邑低声一句。
他想留在夏星魂生长的地方,他为梨花堡奔波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放手了,如今的武林,像北棠竣那样的性格更安全些。
若是为了夏星魂,便没有那个必要叶宁知道北棠邑的想法,只是留在那看到的是夏城城主的过往,不是夏星魂的。
对北棠邑来说,确实是很不公平的,夏星魂走了,便什么都不存在了,北棠邑连她真正的身份,故事,乃至姓名都是一丝不知的。
她和夏星魂一样,离开了,便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北棠邑尚且如此,纳兰初又会如何?叶宁心中紧了紧,细细密密的酸涩感蔓延开来,她到底是没有守住自己的心,伤了自己,也伤了他。
其实,夏星魂才是最明智的。
侧头又看了看那张苍白的容颜,罢了,便冲着北棠邑对夏星魂的这份心,她也便对北棠邑,对梨花堡好些吧。
日后,梨花堡所在的地方,便是夏城之地,你离不开夏城的北棠邑笑了笑,叶宁这是给他个保证,梨花堡的事,夏城一并承担。
叶宁封地五城,‘蓝祁’设计为南陵得到的五城,中间便是樊城,说白了,这十一城已经在叶宁手中。
因为,那个南陵大将,玉面修罗,刘修竹刘大将军已经表明,他是叶宁一派的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夏宁城夏城早已两极分化,由大长老二长老为一派,打着镇守夏城百年城规,反对妇孺参与管事的名号,由夏星魂之母,白练一派,打着为两位长老心怀不轨,为夏星魂清理门户的名号,两派斗的水深火热。
夏城主府由白练控制,城中其他地域由两位长老控制,两派可谓旗鼓相当。
如今的街上已经没有之前欣欣向荣的场面,成了两派人相斗的场地。
今日,两派都在,很巧的,两位长老也都在。
原因很简单,今日是夏星魂回城的日子。
夏星魂行踪诡异,直到清早才得知他们已经离夏城不远,两派虽然斗得狠,但是夏星魂回来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一刻,他们很默契的选择先除了夏星魂。
夏城城主回来了。
可惜,并没有人开门迎接。
人,有,只是他们都在等夏星魂踏进城门的那一刻。
目的,杀了他。
只是,夏星魂怎么会如他们的愿。
一声声踏步,深沉庄严,如鼓点的声响震的地面都在颤动。
那声音就在门外,不歇不止,将城内的人心踏的纷乱不安。
此时,城门依旧没有打开。
此时,三道身影跃上城楼。
自那巍峨的城楼之上,那三道身影迎风屹立。
白衣之人,淡薄从容,目光中并没杀意。
绯衣之人,风流倜傥,目光浅动,眼中含笑。
而最中央的那一袭紫衣,风华绝代,目似冰霜。
那双眼中,满满的都是杀机。
紫衣飘扬,墨发飞舞,暖日之下,亦是冰寒入骨。
这就是夏城城主夏星魂。
一双冰眸缓缓巡视过城下之人,薄唇轻启:这是来欢迎本城主吗,好大的阵仗随着这一句话落,城外那踏步之声更加明显,如雷股东。
砰,砰,砰。
众人的心也随之上下不平。
城内,很乱冰冷的话语,如雷鸣之前的电击,尖锐且迅猛。
大长老一双浊目中亦是有些惊心,这个被他从小看到大的人,成长的太快了。
白练目光微微一凝,轻轻一撇,她的人便静悄悄的撤走大半。
夏星魂冰冷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冷厉的目光直直刺在大长老身上,大长老瞬间一滞,夏星魂的武功竟然已经至此?看看已经撤退的人,夏星魂觉得再不开始,这戏便没那么好看了。
她离开之前,一定要请所有人看一场大戏,让他们终身不忘的大戏。
缓缓的,那从未在人前露出笑容的嘴角,渐渐升起,勾勒出一个绝美的弧度,似雪莲乍开,映着光,伴着风。
众人皆是被这一笑看的呆滞,这一笑,太圣洁,那双眼眸,却依旧冰冷似霜。
恭迎城主恭迎城主恭迎城主从四面同时传来浑厚的声响,几位难得一见的夏城支柱同时现身。
各位请起,劳驾各位将日前本城主走时留下的书信公之于众是几位同时打开,缓缓读道:夏城第八任城主夏星魂,以城主身份,昭告全城子民,自叶宁回城之时,便将夏城城主之位传给叶宁,从此以后,叶宁便为夏城城主,所有人需得尊之敬之,违者斩立决三个老者一一将书信读出,皆是一样的内容,全城百姓乃至街上的武林人士,皆是瞠目结舌,不可置信,便是三位长老亦是无法相信,但是白纸黑字,一式三份,容不得他们不信。
想从夏星魂的眼中看出一丝侥幸,但是,没有,那双冰眸中此刻是那样的认真,严肃。
这就是夏星魂的命令。
最为夏城城主最后的一道命令。
冲击太大,这一瞬间,竟没有人开口。
夏星魂又缓缓看向下方,冷声道:如你们所听,今日本城主将城主之位传给叶宁,此后,夏城为叶宁所有,夏城城主从此后便是叶宁,一切事物听从她的命令,不尊不敬者,杀无赦一道亮光折射过来,众人一晃眼间,见夏星魂拿出一个令牌,那是夏城城主的代表,只是此时已经交到了叶宁手中。
接着又是一道令牌,这是能调动所有夏城暗卫的令牌,此时也交到叶宁手中手中。
令牌易主,暗卫首先跪拜,重新认主。
夏城暗卫,自骨血中便只认城主,只认令牌。
城主命令已下,令牌易主,他们从此易主,绝无二话。
夏星魂很满意的看看那群青衣暗卫,又将一双冰眸扫射在城中一群武林人士身上。
这一刻,城中终于爆发了。
夏城百年大城,怎能让异姓之人做城主,有违祖训这一声痛心疾首。
城主年幼,受人蒙骗,来人,给我那下这个妖女这一声,怨恨满满。
叶宁乃狐媚之人,居心不良,杀了她…各种声音,各种猜测,纷繁而至,叶宁只是目光无惧的看着他们。
北棠邑拧眉,看向身侧那一袭紫衣,他知道,那人又要动武了。
一瞬间,暖阳不在,天空中好似遮上一层云雾,微风停止,霎那间又如疾风骤雨,呼啸而来。
只不过一个呼吸,眼前便是漫天冰雪,目及之处,皆是密不透风的冰刀。
还未跪下之人,无一例外,都要承受着这冰刃的处罚。
夏城百年无雪,这一刻,终于下雪了。
是雪,也是血。
四面八方的雪凝结成刀,刀刀刺入人身,染出朵朵雪梅,满地的鲜血又凝结成血色冰刀,接着刺入每个人的身体,血环往复,久久不歇。
啊…啊…啊…夏城之内,一片哀嚎,竟无一人可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便是两位长老和白练拼尽内力,也只是形成一个小的包围圈,暂离冰刀。
无形的压力渐渐向三人的小包围圈挤压,终于在夏星魂的一个抬手间,刺入包围圈,刺入三人身体。
噗!各吐一口鲜血,内息大乱。
而城内之人早已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天空还是笼罩着一层云雾,只一次,不再是青色,而是血色。
那层血色云雾下,那张冰雪一样的容颜,冷冷俯视着城下,勾起一个冰冷嗜血的微笑。
违命者,杀无赦沁入骨髓的冰冷声音,如冰刃般扎进每个人的心中,这一个夏城传奇,百年练武奇才,这一刻便是一尊嗜血天神。
狂妄,霸气。
他的话不能反抗,亦无反抗的余地。
你们说,于理不合,百年祖训不可违背,今日,我便改了这祖训,你们又能奈我何狂妄的语气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那个少年,刚刚还如雪莲花一般的少年,此刻就是那般站在万年寒冰之巅,遥映着众人,缓缓吐出的,是不可逆转,不容置疑的命令。
人如何能与神斗,而且还是尊杀神。
夏星魂的周围似有光芒,但那不是七色光芒,而是血色之光…随着血色之光,那一袭紫衣忽然消失。
砰,砰,砰。
先是城门打开,再是三声巨响,巨响过后,众人便看透过城门看到数块木板纷纷落下。
那是夏城的门匾。
夏城之人,即便是心怀不轨,亦是以夏城为傲,此刻看到门匾被毁,只要还能动的都是跑到城门口,他们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城墙上,诺大的夏城二字已然消失,贴在城墙上的是一个少年,那个与今日要改了祖训的少年。
砰,砰,砰。
又是三声,城墙被冰雪包围,滕然而裂,此时,自裂开之处渐渐显现一块新的牌匾。
那个比原来牌匾更大的牌子赫然嵌入城墙中,牢固,深厚。
待看清上面的字眼时,众人已然忘记了呼吸。
那三个字,很简单,却如千金之鼎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张漆黑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金色的大字。
夏,宁,城。
夏宁城!如今挂在城墙上的,便是夏宁城。
今日,夏星魂不光将城主之位传给了叶宁,连夏城之名一起改掉,夏宁城,这三个字,太强烈的的道出,叶宁的位置。
只有始祖方才有资格用自己的字写在牌匾上,如今这三个字便是夏星魂的姓,叶宁的名。
这意味着,从此刻,夏城已经变成一个全新的夏宁城,所有的夏城规矩都可作废,世上有的只是夏!宁!城!放肆一声大吼自目龇具裂的二长老口中喊出,一记浑厚的掌风击向那个漆黑的牌匾。
夏星魂冷冷一笑,指尖上升起盈盈雪花,微微一弹,便戳破了那一掌的气流,冰雪迎上,掌风反弹,二长老本就气息紊乱,这一掌更是反噬的厉害。
自那半空中砰的一声落下,摔到城下之时,已经没了呼吸。
这是夏城几十年的长老,就这样死在夏城城门之前,众人怎能不惊,怎能不怕。
这一变故,也让所有人注意到了他们因为愤怒忘记的事情,那便是他们的前方,还有一群人,一群黑衣劲装,胸前刺着猛虎的人,他们头带面具,目光凛然。
他们原地踏步,步声如鼓。
从今日起,夏城已故,夏宁城,正式亮于世间这,是夏星魂和叶宁的城,我们便是夏宁城的始祖不尊不服者,杀…无…赦…第一百三十八章 绝代风华夏城,不,应该说夏宁城,没有人想到,一个百年之城会在一天之内,换了主人,改了名字。
可是它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由一个人,一个狂妄霸道的人,亲自主演了这一切。
他也是这个城的主人,夏星魂。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很多地方,因为,它实在太惊人。
也许对某些人来说,这只是夏城自己关起门来的私家事,但是对于三国来说,这都是一件大事。
夏城的威力永远是别人无法窥探的,就如同夏星魂的实力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
但是,这件事远不如另一件事来的惊人。
当然,另一件更惊人的事,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好事。
那便是,夏城城主,那个天之骄子,风华绝代,抢了亲,易了城的夏星魂,逝世了。
那日的夏城上空一直笼罩着云雾,那一袭光芒万丈的紫衣去了。
大长老和白练有了千般设计万般阴谋,都比不上夏星魂重重的一击,这一击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因为没人会想到夏星魂会舍了一座城,会亲自斩杀城内的无数高手。
除了叛变的人,其他城内百姓和武林人士对夏星魂的决定是信服的,原因很简单,夏城本就是一个以武力论高低的地方,夏星魂已经展现出百年来无人能敌的武功,他的话,便是神旨。
当日,夏星魂做完这一切,和叶宁北棠邑回了夏府,崇光楼。
楼外,万千人士跪在地上,因为他们心中的神帝,已经奄奄一息。
楼内,叶宁静静的看着夏星魂,看着她最后的一刻。
城门前的那最后的一击,是夏星魂以命为抵,那样的盛况,终此一生,只能展现一次。
但是,值得。
那一幕会在这个时空的渊源流长的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夏星魂这个名字会铭记在所有人的心中,即便后人,也只能瞻仰。
夏星魂一袭紫衣上不沾一滴鲜血,此刻的她是那样的宁静圣洁,那张天子眷顾的脸更加晶莹,她此生的能量,都留在这最后一刻耗尽。
叶宁我在夏星魂的器官已经开始不能用了,现在是眼睛。
叶宁握上夏星魂的手,冰冷刺骨,可她却觉得这是世间最温暖所在。
对不起,我要先走了没关系,你留下我还要顾忌你,回去了好,我放心晶莹的脸上浮现一缕笑容,眼中亦是含着晶莹。
夏星魂此生没有流过泪,这一刻,她终于会哭了。
叶宁,到了这一刻,我发现,我对这个世界,不讨厌了嗯叶宁,我刚刚是不是很帅,很美嗯叶宁,我回去后,会等你的嗯叶宁,我…喜欢他这一刻,那张如玉的面颊上终于泪流满脸,不能控制。
我喜欢他,我真的喜欢上他了,真的喜欢他…可是我不能留下,不能是我自私,是我恶毒,我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夏星魂呜咽着,徐徐说着她和北棠邑的故事,叶宁只是抱着她静静听着,一如她们在那个世界,每个闺蜜失恋时,姐妹们一起陪在身边,静静抱着,静静听着。
要不要再见他一面,他一直在门外等着和你说最后一句话不要,这样很好你说好就好两人嘴角微微翘起,夏星魂越来越虚弱了,叶宁,我快要听不到了嗯,一会,一会就会好的一会你就可以回到本来的身子,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
叶宁,你在说话吗没有叶宁摇摇头,她知道,夏星魂已经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夏星魂,你真的很不够意思,竟然抛下我先回去了叶宁,以后不要顾忌别人了夏星魂,以后我一个人要怎么办,还能相信谁叶宁,这里的人太聪明了,不要被骗夏星魂,我喜欢上他了,我喜欢纳兰初叶宁,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人夏星魂,…叶宁,…两人就这样,不停的说着,就如同平时聊天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着。
直到最后一刻。
夏星魂气息已经弱的无法察觉,她的声音亦是渐渐消失,叶宁终于不用再忍,抱着夏星魂哭了。
最后,夏星魂在叶宁耳边说了一句话,也正是因为那句话,叶宁明白了夏星魂这么做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叶宁从今日起,变了。
最后的最后,夏星魂还有一句话,那是她此生一句牵挂。
你…要幸福,要…回来,他…活着…冰冷的手缓缓滑下,微弱的气息彻底消失,那双冰冷的眸子已经闭上,只是,她的嘴角凝结成一个弧度,一个浅浅的弧度。
她等这一刻,好久了。
呜呜呜…呜呜呜…你就这么走了你就这么抛下我一个人走了夏星魂,我怎么办,你说以后我该怎么办只剩我一个人了,这是世界终于只剩我一个人了你说的对,以后我不用在顾忌任何人,我真的不用顾忌任何人了夏星魂…为什么要告诉我那句话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我好难受,为什么都离开我了,夏星魂,我也想回去,我不要再待在这个世界了够了,真的够了,他们都是骗子…是我天真,我怎么会相信,我怎么会相信他们,怎么会这样…啊…啊…啊…三声大喊,一声比一声尖锐,一声比一声痛苦,一声比一声哀戚。
那三声似乎道尽了半生的苦痛,半生的坎坷。
穿越至今,种种情景,浮光掠影般一一从眼前飘过,叶宁闭眼,缓缓笑了。
那笑,冷如冰刀。
再睁眼时,一片清明,一片清冷。
风,凛冽;雨,刺骨。
所有人都静静的跪在楼外,不言,不动。
城上空盘旋着一群乌鸦,嘎嘎的叫声让本就悲凉的气氛又多了几分肃杀。
忽然楼内一束强光升起,继而风雨停,群鸦散。
吱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楼内的门开了,众人望向门口,只间一女子怀抱一男子缓缓走出。
女子也就二八芳华,一头青丝却成白发,她周身笼罩着哀伤的气息,可脸上却是异常的平静。
再看她怀中男子,依旧紫衣暗服,依旧绝代风华,毫无血色的脸上挂着一摸浅笑,好似进入了期待已久的梦乡。
此时所有人都如定住般立在原地,唯有两男子不顾众人目光,一步一步向前。
一男子伸手摸向紫衣男子脸颊,另一男子却是扶向女子身旁。
在两男子快要触及到两人时,女子用暗哑的声音传向四方:火葬两男子同时定住,只见摸向紫衣男子的手颤颤抖抖,收回身侧,扶向白衣女子的手亦然向前,直到稳稳的扶在她的肩上。
男子声音清朗,一字一句,坚定异常。
我还在这里,永远都在女子冲男子微微一笑,直直走向前方,她轻柔的将怀中男子放在柴堆上,手持火把,亲自点燃,火烧的轰轰烈烈,远方的火烧云映着熊熊烈火,直达每个人的心脏。
女子静静看着火堆烧完,然后亲手将骨灰拾完,一跃而起,飘然远去,众人紧追,只见女子立于城墙之上,将手中骨灰洒向四方,而后女子仰头望向天际,轻轻阖眼,心中默默祈祷。
再睁眼时,女子目光冰冷,语气坚定而又凛冽:从此,此城归我叶宁所管!犯我城威者,虽远必诛!侵我城土者,必亡其国、灭其族、绝其苗裔!三句话,声声气锐,字字凌人,自今日起天下正式进入乱世,自今日起凤展华翅,凰破天惊。
这三句话传到各方,所有人都为之惊悸,为那个女子狠戾决绝的誓言惊悸。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世界的格局真的不一样了。
叶宁做完这一切,返回崇光楼,以雷霆手段,号令暗卫,斩杀所有异党。
大长老,白练逃脱,其余人等,齐齐被杀。
对夏城流连不服者,杀无赦。
对叶宁不尊不敬者,杀无赦。
对夏宁城妄议者,杀无赦。
夏城已成过去,如今,只有夏宁城。
虎跃军就住在夏城城外,禁止任何人出入。
夏宁城二十万军队齐齐开动,秘密训练。
夏宁城内,所有势力全部打乱,重新编制。
夏宁城三月来,无进无出。
外面的所有人都知道夏宁城易主,都知道夏宁城新城主要动了。
夏宁城终于参与了个三国四方的争斗,天下格局自此洗牌。
三国斗,四方杀,烽火起,硝烟浓,狼烟漫漫,豪杰英雄多少?宫廷乱,江湖危,乱世现,风华展,滚滚红尘,又有痴情几人!苍之崖,雪之巅,茕茕孑立,飘飘如仙,一女子冷眼看向乱世浮华…世人欺我骗我杀我害我,我且忍着装着逃着躲着。
为权,为势,为名,为利,为长生不老,为永世流芳,为帝国大业,为千秋白代,世上总归就这么点事。
千般苦,万般难,既然我挺过来了,那么,你们便该偿还。
十倍,百倍,千倍的偿还。
既然要乱,就要乱的彻底,我亲自来搅乱这波诡云谲的乱世,你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