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茗暴走, 原本巴掌大的小人突然膨胀, 踢开门, 堵在门口, 面露狰狞地盯着丁烟。
双眼血红,深红血水不停地往外冒,双手变成利爪,抓向她。
丁烟大惊,连连后退。
茗儿,停下,停下, 我是妈妈啊。
丁烟害怕不敢上前,又舍不得。
许兮眯眯眼,低头看了眼丁一彦。
他在发抖。
她靠近,握紧他的手:我在,没事的。
丁一彦冷冷地盯着丁茗:是他。
许兮愣了片刻,感受到他握紧的指节。
许兮给他注入一些灵力,丁一彦感觉一丝丝的凉意从手部慢慢扩散,心头的恨意和暴躁渐渐平息来下。
此时丁茗已经扑倒丁烟, 把她按在地上, 尖锐的爪子戳向她脖子。
茗儿,你醒醒, 我是妈妈,妈妈来看你了啊,啊啊啊!已经厉化的丁茗失去了神志, 压根听不进她说的话,细长的指甲划破她的脖子,鲜血冒出来,丁茗更加疯狂,血色双眼颜色加深,张大嘴巴,对着她脖子咬下去。
许兮淡定地走过去,一把抓住丁茗的脖子,嫌弃的在墙上蹭掉他身上的血水。
丁茗挣扎反扑许兮,许兮一巴掌拍过去,他眼珠子直转,嚣张地冲她龇牙咧嘴。
她又是一巴掌拍过去。
一连几个巴掌下去,他身上的阴气逐渐消散,爪子抱住脑袋,害怕地缩成一团。
丁烟站起来,捂着脖子,惊魂未定地看着许兮。
这个女孩能徒手抓住丁茗,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她到底是谁?丁烟质问丁一彦,语气中带着不悦。
丁一彦眼神依旧冷冷扫过她,最终落在丁茗身上。
我女朋友。
丁烟皱眉:一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丁一彦反问:姑姑呢,他又是谁?丁茗暴露,此事瞒不住,丁烟叹息:丁茗是我的孩子。
许兮挑眉,抖了抖手里的小鬼。
恢复部分神志的丁茗从爪子缝隙地偷偷看丁烟。
那是妈妈,他期盼很久,等了很久的妈妈,可是妈妈为什么不带他走?因为他会伤害妈妈吗?他低头看着指甲上还残留的血迹,再看捂住脖子脸色惨白的妈妈,更加委屈,呜呜呜的哭出来。
妈妈,我错了,你别不要我好吗?哭的压抑又自责。
丁烟心疼坏了,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
丁茗很受伤的垂下脑袋,血泪一滴滴的滴在地上,染红了石砖。
当年我和男朋友分手后才发现有了孩子,当时我身体不好,打胎可能导致以后再也无法生育,就打算生下他,谁知道在他七个月大的时,他的心跳停了。
丁烟抹掉眼泪:本来以为他就这样去了,可是过了大约一年多,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请了大师过来,才知道他因为太思念人间,执念太深 ,没有去投胎。
可是他不是人类,出现对人类有危害,对他也不好,只能把他关在此处,是我对不起他。
丁茗看到她哭,反而不哭了,怔怔地看着她。
他是什么时候来这里?一直不说话,眼神冷冷的丁一彦,走到许兮旁边。
丁烟顿了顿,低头捂住眼:很多年前,我也记不清楚。
当真不知道?语气冰冷到极点。
许兮心中咯噔,抖了抖手里的丁茗,心里明白过来。
这家伙就是当初附身在丁一彦身上的小鬼!害死顾素素和他母亲的凶手!我真的不知道,年轻时候经常不回家,很少待在家里,他什么时候来的,我也不清楚啊。
许兮冷面:不用跟她废话,直接搜魂。
丁烟一哆嗦,佯装听不懂的样子。
什么搜魂?许兮用符困住丁茗后扔到一边,走向丁烟。
搜魂可以知晓你所有的记忆,而被搜魂的人会变成痴呆,生不如死。
许兮挑眉冷笑: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她一边说一边拉住丁一彦的手,让他稍安勿躁。
丁烟害怕,眼神躲闪,喊着:一彦,你哪里找的女朋友,这么没礼貌,我是你亲姑姑,长辈啊,她这么对待长辈的吗?一彦,丁茗的出现,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直把他关在此处,他的存在太匪夷所思,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我从小把你当作亲儿子,对你的照顾关心,一彦你都忘记了吗?丁一彦回忆起小时候相处的画面,神色动容。
丁烟面露喜色:一彦,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丁茗的离开,我把对他的那份爱也一同倾注在你身上,我怎么会害你。
丁一彦抬起头,勾起嘴角,冷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害过我?丁烟一愣,情急之下说漏嘴,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对你爱护有加……够了!丁一彦打断: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
丁茗出现时,我才八岁,那一年,母亲和妹妹还在。
在我八岁生日那天,你送给我一个钢铁侠的玩具,我玩了三天后突然发病,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导致妹妹……他哽咽:导致妹妹和母亲去世。
他红着眼,忍着悲痛:你敢说这一切和你没关系?丁烟面露惊讶:一彦,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你妹妹明明是嫂子掐死,然后自杀,她还想带你一块走,幸好你跑得快才活下来。
当真和你没关系?真的,你说的那些我压根不知道,一彦,我知道嫂子去世对你影响很大,她不要你,我要你,你别自责,你是好孩子。
丁烟眼里流露出母性的温柔。
许兮有种怪异的感觉,丁烟的眼神不死作假,难道她真的不知情?一时之间,她对丁一彦使了一个眼色。
感受到往日母爱的丁一彦也有些迟疑。
丁烟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擦掉眼泪,感叹:一彦,跟我回去吧,这个伤心地不要再来了。
至于丁茗,他无处可去,就让他在此吧,他……毕竟是我的孩子。
丁一彦躲开她的接触:你走吧。
丁烟不甘心:这里危险,我不放心你,你跟我一块走。
我们会走,不用担心。
许兮出声。
你……毫无礼貌。
丁烟跺脚,问他:你找的女朋友身份很可疑,你不能听信她的鬼话。
丁一彦毫无耐心:当初钢铁侠上的黑气和丁茗身上的一模一样,现在放你走,是念着多年的养育之恩上,没有下次。
丁烟惊呆,警惕退后:你胡说什么,不愿意走拉倒,到时候有生命危险,千万别来找我!说完,她飞奔出去,上了车,猛踩油门离开。
许兮望着远去的汽车:你想引蛇出洞?丁一彦:是的,当初母亲牺牲自己才保我平安,我会好好活下去。
许兮叹息:你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吗?丁一彦摇头:不管她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让她达成所愿,母亲去世后,她确实对我很好,可我总觉得她看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这种感觉就好像……我知道,当初丁茗附在你身上,是想夺舍,关键时候,被你母亲发现,引渡到她身上在同归于尽时,丁茗受了重伤,才变成如今这么肉的娃娃模样。
哥哥,哥哥,好吃。
丁茗醒来,又变成巴掌大的娃娃模样,冲着丁一彦跑过来,抱着他的裤子往上爬。
丁一彦被这声哥哥喊得有点愣。
丁茗在他发愣之时,一溜烟爬到他手上,舔了舔小舌头,眼珠子快速转动,张嘴要咬下去。
许兮快速拎起她。
不能被他咬到。
许兮检查丁茗,脸色发沉。
怎么了?丁一彦不明所以,在他眼里,丁茗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许兮沉吟:他身上被施展了夺魂之术,你刚才要是被他咬到,你也会中夺魂之术。
夺魂之术,是夺舍的一种,可以帮助魂魄夺取他人的身体。
丁茗不是人类。
丁一彦指出不解之处。
许兮又检查了一遍丁茗,确认:夺魂之术一直种在他体内,初期和他魂魄混在一起,没有察觉,刚刚被人催动了。
许兮犹豫了会说:有两种可能性,一个是有人想利用丁茗接触到你,给你种下夺魂之术。
这个可能,他也想到: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我能接受。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许兮抱了抱他:还有一种可能是丁茗想夺取你的身体。
丁烟是修行者,就在刚才,她催动丁茗身上的夺魂之术时,漏了马脚。
也是在那一刻,她确定丁烟就是昨日楼顶的女人。
昨日她追到楼顶时,她已经不见人影,催动傀儡留下的气息还未来得及清除,这气息和她身上一摸一样。
丁一彦陷入久久沉默中。
许兮陪着他身边,没有说话,把聒噪的丁茗圈禁起来,丢在脚边。
刚才她可以抓住丁烟,逼迫她露出马脚,也可以直接抹杀丁茗,激怒丁烟。
但她没有这么做。
丁烟对丁一彦的意义非凡。
从小缺乏母爱的丁一彦在丁烟那获取了短暂的关爱,他心里对丁烟有感激的。
她甚至想过,要是丁烟夺舍他,他也许会舍得。
她不想他留下悔恨或者遗憾。
当然她也有私心,丁烟作为修行者,绸缪多年,不可能轻易放弃,事发后,最可能做的事情就是反击,用手段夺取丁一彦的身体。
只要她作恶,她收拾起来很方便。
天色越来越暗,刚才的争吵,老程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一直没出来,许兮特意感知了下,呼吸平稳绵长,正在熟睡中。
深秋的夜晚凉意渐显,许兮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把自己的围巾拿下一半,围在他脖子上,抱着他的胳臂,靠在一起。
她仰头,明月高空,繁星璀璨。
静谧的夜里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距离上次安安静静地看月,已经过了多久,她记不清了。
印象中好像有过相同的场景,有个人陪她一起看月亮,也是在这样安静的夜晚。
陪她看的人也同样心不在焉。
许兮轻笑,那个人肯定是被她强迫拉来看的。
她做鬼师的时候,手段狠辣,一心只想快速完成任务,向来独行独往,偶尔需要人陪伴,大多时候会选择在热闹的人群里。
遇到极个别不顺眼的,会绑着他们一段时间。
兮兮,请你帮我一个忙。
想通的丁一彦把她揽在怀里,同时把围巾全部缠绕在她脖子上。
你说,我听着。
她一直在等。
将计就计,但若可以,希望能留她一条性命。
好。
会不会为难你?不会,在我这里,你最重要。
许兮指了指心口。
丁一彦心中一暖,紧紧抱住她。
他可以离开这里吗?许兮点头:可以。
有伤害吗?伤害没有,不过离开此处,他修炼速度会降低很多。
这座房子被阴气笼罩,此处埋了不少尸骨,有利于他修炼。
最重要的是关他的屋子是丁一彦当初的卧室,也是顾素素和陈兰青去世的地方,怨气大。
谢谢你陪着我。
丁一彦刚刚有一瞬间,他为什么活着。
丁烟对他的好全是是因为丁茗,他得到的关爱,都是拜丁茗所赐。
他若不是对丁烟有用,是不是也会和妹妹一样,早就离开人世。
你相信我?丁烟是你亲姑姑,抚养过你。
丁一彦深呼吸:她从小很关心我,年纪小的时候不懂,长大后,大约在十二岁时,我能感觉到她有时候看我的眼神不是在看我,就好像透过我在看另外一个人。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因为看到我会想到母亲,继而不悦才如此,随着我长大,和母亲的长得越来越像,她看我的那种怪异的眼神越来越明显。
也是自那以后,我搬出住。
我曾经很想去问她,向她求证,可惜那时候太小,从小缺乏母爱,不敢去问……许兮心疼地摸摸他的头:以后我爸妈就是你爸妈,他们人很好,也绝对会喜欢你。
丁一彦觉得心窝暖洋洋的,心口那股沉重的压迫感轻了一些。
你真的没想过,是我我故意挑拨离间,趁机把你拐走?许兮沉着脸故意问。
忘了这茬,你是有前科的人。
许兮锤他胸口:你才有前科。
丁一彦拉长语气:我刚搬出去住的时候,有一次迷了路,正好病发作,某人借口送我去医院,把我拐回家里。
许兮反驳:你胡说八道,仗着我不记得,你瞎编骗我。
她做鬼师很敬业的好不好,怎么可能强抢美少年。
还对我……他指了指嘴角。
许兮脸颊一热,又锤了他一下。
他握住她的拳头,亲了一口:我不介意再被你拐走一次。
这次绝对不逃跑。
许兮还想说什么,嘴角一重,他快速亲了一口。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吻来的太匆匆,她想继续时,猝不及防跌进他宽厚的胸膛里。
被他紧紧圈子怀里,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许兮,永远不要离开我。
许兮一怔,双手抱住他的腰:这是你说的,以后你敢跑,我打断你的腿!丁一彦轻笑:绝对不会有那一天。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在她心里却起了一阵阵的涟漪,有股一样的感觉从心房蔓延开来。
当天夜里没有等到丁烟,他们带着丁茗回到a市。
为了保证丁一彦的安全,许兮向剧组请了假,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
一个星期过去,没有丝毫动静。
她剧组的拍摄进度不能无限制拖延。
许兮让林芽安排了高级的保姆车,丁一彦随他一起去剧组。
在她拍戏范围内,有什么事情,她能立即感知到。
被车屋子藏娇的第二天,丁一彦就不乐意了。
正好撞见她拍吻戏。
开拍前,她正在研读剧本时,他无聊就陪她对戏。
不许拍吻戏。
按照剧本剧情,此时要要坐在男主的怀里,然后有个措不及防的吻。
丁一彦轻轻嘬了她一口:想到待会儿有个男人这样对你,我心口疼,脑袋也疼,呼吸也不畅,我可能活不过今日……突然起来的撒娇,许兮被暴击,吞了一口口水:这是拍戏,不是真的啊。
他又亲了一口:那也不行,吻是真的,你这里之属于我。
他轻轻点了她唇瓣。
取消吻戏。
丁一彦口气霸道,拿起电话:你要是不能做主,我来投资。
也不是,这是自家公司的剧,就是……与他搭戏的是自家公司艺人,要是取消吻戏,显得她好像嫌弃对方。
男主是我公司的人,最近力捧,这是他第一部 剧,吻戏取消,万一打击到他。
齐墨心里比较敏感,最近好不容易在林芽的带领下,变得自信。
丁一彦虎着脸,醋意十足:就是那个你从火力就出来的小子?许兮点头。
那更加不行!我是一名专业的演员。
一部戏好与不好,有没有吻戏不重要,我拍了那么多戏,都没有吻戏,票房和收视率一直不错。
这是爱情剧啊,和你拍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讲故事。
你就当没看见。
不行,不管怎么样不许拍,你要是坚持,我就把盛天传媒收购了。
许兮无奈,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丁一彦,有些新鲜。
此时的他没有往日的清冷,多了一份烟火气。
借位,借位拍。
许兮妥协,林芽已经微信催了她好几次。
丁一彦还不满意,不情不愿地再亲了一口才放她离开。
齐墨做了各种心理建设,还特意看了小黄片来提高技术,争取能够拍出很好的镜头。
在见到许兮的那一刻,所有的准备统统不管用。
在走位的时候,他视线不敢看许兮,一直在别处游离。
脸红到脖子,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子,郑暖在旁边举手手机,恨铁不成钢地瞪他。
齐墨这家伙,太没胆,和你拍吻戏的是兮姐啊,国明偶像兮姐的荧屏初吻啊,多大的荣幸,你丫运气好到爆棚,可恨自己是个女的!啊啊啊啊,兮姐那么好,她也想和兮姐拍吻戏。
为了防止给齐墨造成打击,她和林芽商量过,由导演出面。
开拍前,导演过来指导二人的拍吻戏的角度,教他们如何借位拍。
在知晓借位拍的那一刻,齐墨松了口气,也有些失落。
因为一场借位吻戏,丁一彦醋意很大,闹着要吃她亲手做的晚餐。
她的黑暗料理,她自己都不敢吃。
面对着满冰箱的食材,许兮微信联系董佳,她很快带来两个大厨。
许兮防止丁一彦看到,把他所在卧室里。
不许偷偷出来看,等我做好饭喊你。
许兮嘱咐:乖乖地在此。
得到满足的丁一彦微笑点头,晃着他的剧本认真看起来。
主要是看还有没有吻戏。
有大厨帮忙,许兮躺在沙发上耍手机,挑选菜单。
她给每个大厨鬼身上贴了符,可短暂的现身,也能接触到实物。
半个小时后,一顿饭做完,许兮看着放满一桌的十个菜,冲大厨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厨。
做的菜又快又好吃。
许兮满足了两个大厨鬼一人一个小小心愿,算是他们的酬劳。
董佳很知趣的拉着带着大厨鬼离开。
董姐,以后这种活,一定多介绍给我们,这是许天师亲手画的符啊。
吃货,小心撑死你。
另外一个大厨鬼恨他不争气,要了一张吃吃符。
被骂的大厨鬼也不恼,笑呵呵的拿着符,宝贝的很。
许兮摆好碗筷,又开了瓶红酒,去喊丁一彦。
正当走到房间门口时,她预感不妙,快速打开门。
明亮的房间内,一眼到底,没有他的身影。
飘窗上的窗户开着,一旁垂下的纱帘还在摇摆。
她追上去,看到一辆黑色的疾驰离开。
她顾不得太多,翻窗而下追上去。
十分钟后,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师傅,跟着前面那辆车。
她拍下黑色轿车的车牌发给许盛天。
同时把事情说了一遍。
许盛天接到她电话时,正在看收集到的有关林三爷的资料。
他立即派人去调查车牌号,亲自督促进度。
大约十分钟后,许兮收到消息。
轿车是所有人是丁远,丁一彦的父亲。
她住在二十多层,从窗户把人劫走,一般人都做不到,丁远双腿残废,是常年要去医院治疗的人,所以不可能是他。
是别人用的他的车。
许兮猜测丁烟的可能性比较大。
事后调查起来,是丁远的父亲接走他,警察追究起来,也和她没有关系。
车上的丁一彦,双手被绑住,头上套了黑色布袋,一左一右都有人压着他。
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担心许兮。
他突然消失,她会怎么样,会不会追出来被抓到。
她虽然厉害,但双拳敌不过众人。
车子在一座郊外别墅停下来。
他被拉下车,带进电梯里,他默默估摸了时间,大约下了三层楼。
布罩被摘的一瞬间,他眯起眼,适应几秒后才睁开眼。
明亮的屋子内,四周全是高科技的仪器,他被安置在全透明的隔间里。
此时,丁烟对着他。
又见面了。
不同于上一次的狼狈,丁烟脸上写满了傲慢,扬起下巴,显得高高在上,一副随时能主宰他的生死的样子。
丁茗也被一块带过来,此时正在她手里。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手心里,轻声呼喊:茗儿,是妈妈,妈妈来接你了,过了今晚,你就能离开那个破旧的房子,待在我身边。
丁茗一直没有醒来,一动不动地躺在她手心。
这会儿撕破脸,丁烟不避讳她是修炼者,继续唤醒丁茗。
你们到底对丁茗做了什么?丁一彦沉默不语。
你以为那丫头能救你,别做梦了,她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就算找到,她也进不来。
丁烟气不过,让人撤掉玻璃隔间,她凌空一个巴掌扇过去,双手双脚被绑住的丁一彦硬生生接下一掌,打在肩膀上,力道很大,能听到骨头裂开地声音。
她还不解恨,继续打了几下,看到他嘴角流血才作罢。
看在茗儿还要用这个身体的份上,暂时放过你。
丁一彦依然镇定地看着她,丝毫不畏惧。
丁烟笑了:你以为你假装露出破绽,让我自投罗网,我就没法对付你们了吗?太小看我,也太小看夺魂之术。
丁一彦不为所动。
她被他这份淡定所激怒,又不能打他。
她冷笑:告诉你也无妨。
我下的夺魂之术和以往的不同,只要中了此术,不可解除,也不可逆,就算施展之术的人死掉,此术也会进行下去,所以要不了多久,你的身体将会是茗儿所有。
哈哈哈哈,那丫头给你中下时,肯定没想到吧,要是她此刻在此,会不会后悔的痛苦流泪。
丁一彦神色有些动容,看在丁烟眼里,是他害怕了。
她隐藏许久的恨意完全释放出来,他越是害怕,她就越开心。
有一点,我不明白,丁茗要肉身,凭你的本是,肯定能弄到,就算需要有血缘关系,你也可以选丁家旁枝,没必要为我费尽心思,除掉妹妹和母亲。
若她是丁烟,不会如此,太费心力也太容易有变化。
丁烟冷笑:为什么,哈哈哈哈,你居然问我问什么,当然是我想她们死啊。
至于你,身体对我的茗儿有用,才留着你。
丁一彦想到以前听说的一个传言,当初觉得太可笑,没当回事。
没想到却是事实,他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很她们,你不配做丁远的妹妹!被戳到痛处的丁烟情绪激动,大声:你懂什么!当初要不是你母亲,我和丁远原本可以快乐的过一辈子,都是她,都是她的错,她最该死!自从陈兰青死后,丁远疏远了她,不愿见她。
她没办法只好压住思念,压住不甘,装出一副友善慈爱的好姑姑,就为了让丁远看她一眼。
他低沉的嗓音,没有温度自带冷意:他是你亲哥哥。
丁烟毫不在意:那又怎么样?我们妨碍了谁了吗?丁一彦只觉得恶心,为母亲不值,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出租车下高速口出,追丢了,围绕着村庄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那辆黑色轿车。
许兮让师傅回到最先下来的入口处,给钱下了车。
此处设置了障眼法。
出租车司机看不出来,障眼法又设置了进出的条件,司机按照她的指示也无法开进去。
她徒步走进去,沿着乡村小道大约走了一公里左右。
一个高起来的山坡上有一个当地特产的纪念馆。
她收敛气息,又给自己施展了障眼法,避开守门的保安,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里面大厅。
纪念馆是球星结构,大门入口进来是纪念馆的顶层。
她感知了下在丁一彦身上下的标志,走向过道时,刚准备打开门,门自动打开。
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友善问:你就是许兮?许兮点头。
你跟我来,我知道丁一彦在哪里。
许兮没有迟疑,推着轮椅问:你指路。
丁远笑问:你不怕我是诓骗你的吗?许兮摇头:你不会。
她能判断出一个人是否真的是善意,除非对方是修炼者或者和她羁绊很深的血缘关系。
丁远叹息:待会儿,不管发什么情况,你只管把我交出去,把一彦救出去。
许兮思索了会儿:我可以是可以,但你能不能解答我一个疑惑?请说。
你和丁烟到底是什么关系?丁远神色微动,没有生气,连连叹息:此事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一彦和她母亲,还有素素。
不能说?许兮一直搞不清楚丁烟的动机。
丁烟对丁一彦的夺魂之术,更多是想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
血亲之间夺魂更本不需要这么复杂的方法,只要有高修为者施展渡魂阵,就能在丁茗附身丁一彦的时候,夺下他的身体主动权。
再慢慢花时间消灭他的灵魂。
比夺魂之术简单又保险。
丁远叹息:丁茗是我和丁烟的孩子。
许兮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