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民与甘哲的关系在那一次之后虽然再无联系,但是却迅速密切起来了。
从虞莱那里获得的消息,甘哲的确和那两个女人都有联系,红旗机械厂那个女子姓古,国棉二厂那个妇人姓张,甘哲似乎和姓张的联系多一些,但是姓古的也有往来,现在还看不出甘哲的想法,也许甘哲也还在掂量,或者说考察。
这一次调整如果是两轮调整合二为一,那么机会就多了许多,陆为民已经不再满足于章明泉的去处,他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收获。
当祁战歌告诉陆为民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雷玉生可能下去任职时,陆为民就听出了祁战歌话语背后的意思,这是赵立柱的机会。
祁战歌到市委组织部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却也算站稳了脚跟,但是常务副部长史春林却是一个很大的障碍,原本祁战歌很想接这一次机会把史春林给弄出去,但是这遭到了陶行驹和甘哲的反对,至于说原因不言而喻。
既然无法把史春林弄出去,那么祁战歌就只能在部里边打主意,雷玉生属于那种两不相帮的角色,尤其是面对史春林时很有点讨好的味道,这让祁战歌很腻歪,借着这一次机会要把雷玉生踢出去,但是谁来接替雷玉生也是一个难事儿。
赵立柱朴实老成,虽然在能力上可能不如有些人,但是此人忠厚,祁战歌接触这么久觉得此人可堪一用,以前也曾很含蓄的和陆为民提起过如果乔晓阳走人,赵立柱也是一个合适接替人选,但是陆为民谈到赵立柱在经济能力上欠缺火候之后,祁战歌也就没再提此事。
祁战歌现在需要一个忠诚可靠的人选,而赵立柱无疑就入了祁战歌的法眼了。
现在市委组织部有这样的机会出来,那么祁战歌目前的架势就是有意要让赵立柱去接替雷玉生了。
祁战歌的意思陆为民也明白,赵立柱要进市委组织部也不那么简单,祁战歌把雷玉生挤出去,史春林肯定感到了威胁,这是祁战歌在加强部里边的话语权的动作。
既然雷玉生铁定要离开组织部,谁来接替雷玉生就相当关键,但在这一点上祁战歌很有发言权,史春林自然无法和祁战歌叫板,他只能通过外线来使力。
外线是谁,当然不是孙震,只能是陶行驹和甘哲,但是在组织部副部长人选问题上,陶行驹不好过多干预,否则就会引发祁战歌的强烈反弹,不过甘哲作为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过问干预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祁战歌已经觉察到了陆为民与甘哲关系迅速改善,内心赞许的同时也有意要借陆为民之力来促成赵立柱进市委组织部,当然一旦事成,回报也将是丰厚的,赵立柱离开之后的组织部长职位足以让陆为民来安抚或者酬谢替他卖命的下边人了。
不能不说祁战歌这一步走得相当精妙,陆为民明知道这里边的猫腻,他也得义无反顾的踩进去。
但是具体怎么来运作,却需要费思量。
……来坐,立柱。
看见赵立柱进来,陆为民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
赵立柱微感惊讶,以前自己来陆为民虽然也很亲切客气,但是却从未像今日这般直接叫自己到他旁边去坐,这是什么意思?联想到这一段时间陆为民甚少在县里,大部分时候都在外边,忙什么,大家都清楚,赵立柱心顿时怦怦猛跳起来,难道说陆为民看自己不顺眼,要把自己挤出去?不,这一点赵立柱立即否定了,虽说自己和陆为民的关系比不上关恒和章明泉,甚至也要比宋大成和蒲燕似乎还淡一点,但是自己还是算得上和陆为民比较贴心的,这一点赵立柱还是有这份自信。
如果不是挤出去,那么就意味着升迁,乔晓阳要走,这是明摆的事儿,这家伙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上班了,蒲燕接任的态势很明显,这一点赵立柱也清楚,他也没想过去和蒲燕争,说内心话,他对经济工作也不擅长,也不喜欢。
如果是要出去,让自己去哪里,担任什么职务?这份患得患失的心情顿时笼罩着赵立柱,让赵立柱脸色也变得有点儿彷徨犹豫起来了。
他来阜头不过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也知道自己这两年,若是论工作上的成绩也谈不上多么显耀,组织部长这个位置是否做出了成绩,更多的得看一把手是否认可,而不是你能不能做出多少明面的东西。
似乎觉察出了赵立柱内心的惶惑,陆为民笑了起来,坐吧,别疑神疑鬼,不是什么坏事儿。
赵立柱心立即稳了下来。
陆为民来了阜头一年多,人虽然年轻,也颇有手腕,但是这人有一大好处,就是不阴里下绊子整人,有话也都说到明处。
柯建设和他闹得那么僵,他也从未有过什么动作,倒是柯建设自己觉得呆不下去,找路子走人了,乔晓阳也一样,从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陆为民手腕厉害,有什么话可以给你挑明,让你自己找路子走人,否则日后工作不顺也怨不得人。
何明坤把茶水也送了进来,到陆为民办公室汇报工作或者谈事情的人都是他亲自泡茶,陆为民不喜欢其他工作人员来泡茶,在他看来这是一种不尊重,自己秘书亲自泡茶,有时候甚至是他本人亲自泡茶,也体现一种感情。
陆为民问了问县里这一段时间关于基层组织建设教育培训以及考核选拔工作,赵立柱也作了汇报,等到赵立柱心渐渐安稳下来时,陆为民一句话就让他心里一阵狂跳。
雷玉生要走,立柱有没有兴趣去争一争?赵立柱只觉得嘴巴发干,脸皮发烫,自己想说话,却又怕失态,声音估计都有些变调了,好一阵后才稳住心神,哑着嗓子道:雷部长要去哪儿?立柱,你管雷玉生去哪里,我是问你。
陆为民皱起眉头,这赵立柱也太沉不住气了,老实人有好处也有坏处,但是太沉不住心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陆书记,您别说,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也许我不觉得啥,问题从您嘴里说出来,我就真有些不淡定了。
赵立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念急转,寻了个理由。
哦?怎么说?陆为民果然有些好奇了。
别人说这么说,也就是打趣我了,但是换了陆书记您这么说,我就觉得似乎我去争这个位置有赵书记您做后盾,心里就笃定许多了。
赵立柱很会说话,不动声色的捧了陆为民一句,让陆为民乐了起来,嘴角笑意也就出来了,立柱,把我捧这么高,也不怕把我摔死?陆书记,我这个人性格是啥样,您最清楚,从来都是实话实说,不会那些虚头滑脑阿谀逢迎那些东西,您来咱们阜头这么久,做的事情大家伙儿都看在心里,都清楚,做不了的事情,您绝对不会提,说出来的话,表了的态,哪一个不是兑现落实了的?赵立柱虽然是老实人,但是在关乎自己前途的问题上,操练了这么多年,自然也不会逊色,嘴皮子翻弄起来,的确很能说到陆为民心上。
摆摆手,陆为民矜持的笑了笑,这事儿我可没表态,雷玉生的确要走,这事儿祁部长和我提起过,雷玉生走了,这地委组织部副部长空缺一个肯定要补上,你是地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出来的,下来也有两年了,所以我想问一问,你想不想去?赵立柱沉吟了一下,抬起目光,陆书记,我说实话,我想去,虽然在您来这里一年多里,我干得很舒心,但是,嗯,怎么说呢,我觉得您在阜头呆的时间不会太久了,虽说这一次竞争副专员,您可能因为资历原因不能确定,但是即便是这一次没能上,我估计顶多一年,嗯,甚至可能是半年,您就会走,甚至在丰州的可能性都未必大了,阜头这潭水太浅,容不下你这条蛟龙,所以,我想也许我也应该要考虑自己的路。
听得赵立柱说得这样坦率直白,陆为民微微有些感动。
赵立柱给他的印象虽然不错,但是却不深,心目中赵立柱也不是那种能力突出能扛重担的人,但是赵立柱却有一种质朴忠厚特质,这也是陆为民之所以欣赏赵立柱的原因,今天赵立柱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
祁战歌本身就是精明人,他不需要他的助手有多么精明,他更需要的是一个毫无保留站在他一方扎扎实实执行他意图的人,赵立柱无疑是最合适的,否则他也不会给自己透露这个信息。
第一百章 千里之外,点滴关乎见赵立柱的表情也有些生动,陆为民心里也有点儿热流在滚动。
天下无不散宴席,这道理都懂,能在一起工作就是缘分,自己颠沛流离,从最初的195厂希望到黯然神伤回南潭,从南潭的起起落落到地委办的韬光隐晦,到双峰的藏锋出匣,再到阜头的中流击水,这期间,接触结缘多少人,但是能让自己真正有所触动感动的,却并不多。
自己怎么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也许是这一次人事变动真的会比较大?但这一失神也只是短暂一瞬间,陆为民就收敛起了不该在这个时候表露出来的情感,恢复到一个县委书记应有的心态。
立柱,既然你有这个心,那我也不绕圈,祁部长和我谈起过你,应该说我们俩都觉得你比较合适,这是你的一个机会,但可能你也清楚,这个位置看着的人不少,祁部长和我回尽全力帮你运作,你,嗯,我的意思是,如果能你有什么能帮得上自己,也要去努力争取一下,我的意思,你明白么?我不是指那些庸俗的东西,但这个时候你要把自己所有力量动一动……陆为民的话有些含蓄,但是赵立柱却明白,略一沉吟就点点头,陆书记,我一个表舅在国家计委人事司工作,我想……你明白就好,该怎么办,你自己去考虑,这边儿祁部长和我会尽一切努力。
陆为民打断了赵立柱的话头,这些不该他来听,他也不需要听。
他只是提醒对方一下该怎么做而已。
事实上他也清楚,能当到副处级干部,谁没有个能牵扯上关系的亲朋好友?中国人素来讲求这一点,亲戚、朋友、同学、校友、战友、老乡、同事,只要能牵扯上关系的,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拉上。
赵立柱离开之后,陆为民就陷入了沉思。
如果赵立柱真的有一个所谓表舅在国家计委人事司工作的话,只怕赵立柱的这个副部长位置就希望很大了。
能让赵立柱在自己面前提出来的,肯定不会是国家计委人事司一个普通干部,就算是普通干部肯定也能找到足够的关系来疏通,国家计委的分量太重了,哪怕是一个副司长打个招呼下来,起码也是一个副省长来掂量。
当然陆为民估计赵立柱的这层关系也不会是很密切,不到万不得已,赵立柱大概也不会去走这一遭,但无论如何有这样的关系,都无异于一个杀手锏。
真是没想到赵立柱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脉关系,所以你永远不能小觑任何人。
赵立柱如果真的要离开,那么自己的难题就要解决大半,原本在只能推出章明泉的前提下,陆为民只能考虑让糜建良来担任县委办主任,蒲燕的常务副县长让田卫东来接任,丁贵江出任县委常委、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而麻无忌和焦挺之那边就只能暂时不考虑。
而现在,似乎就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了。
……世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而小道消息灵敏度和准确度永远高于官方消息,这绝对是对国内政治生态最真实的刻画。
赵立柱可能要走的消息在陆为民与甘哲汇报之后的第三天就开始传开了,这让陆为民也有些无奈。
虽然他和甘哲关系现在变得比较密切,但是以为这样就可以左右甘哲的意见,那也未免太天真了。
甘哲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无疑是给陶行驹和史春林施压,工作要早做,否则,一旦形成意见,那就不要怪甘某人言之不预了。
陆为民却不能不先和甘哲沟通。
这一轮人事调整涉及人员太多,牵扯关系也相当复杂,如果不及早和甘哲沟通好,书记碰头会上就有可能被打下来,而这个时候常春礼现在已经基本明朗会在春节前后离任,所以这个时候他谁都不想得罪,尤其是不愿意得罪陶行驹,没有甘哲的支持,书记碰头会就会出问题。
对于县一级的班子成员,也许陶行驹不会太感兴趣,但是对于地委组织部这样的核心要害部门副职,陶行驹当然不可能不关注,尤其是在史春林本身就在积极向陶行驹靠拢的情况下。
当然县里边对于地委组织部里边的人事变化可能没有那么敏感,但是对于赵立柱如果离开之后空缺出来的组织部长这一职位却是引发了海啸般的震荡。
乔晓阳要走,蒲燕接班的态势很明显,这常务副县长就要空出来,而现在赵立柱也要走,也就意味着组织部长位置也要空出来,几乎是两个炙手可热的位置,谁来接班?对于几个常委们来说,副县长们来说,这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当然他们也知道除了内部的竞争外,来自外部的竞争可能会更大,毕竟今年阜头经济一飞冲天,已然成为全地区经济强县,而阜头也不再像是其他穷县那样不引人垂涎。
八月,阜头一次性再度购买了四台桑塔纳,县府办两台,县委宣传部、政法委各一台,加上年初替县人大县政协购买的两台,仅仅是96年县里就购买了六台桑塔纳,耗资超过一百万。
而阜头财政更随着经济高速发展变得宽裕起来,不但教育上的投入得到改善,而且原来在卫生、民政等方面的负债也逐渐得到弥补,整个阜头的局面焕然一新,这也是为什么赵立柱在明知道地委组织部副部长这个位置原来曾是他梦寐以求的,但是他仍然有些舍不得现在的岗位,正如他所说,如果不是陆为民在阜头呆的时间不会太长,也许他就真的要放弃这个机会了。
这种情况下,想来阜头的人可以说趋之若鹜来形容。
但是对于田卫东、麻无忌、丁贵江他们这些人来说,这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来自外边的竞争固然很大,但是在他们看来,他们也许更具有竞争力,无他,因为县委书记是陆为民。
陆为民能把关恒从双峰一个统战部长一步扶到县委分管党群的副书记位置上,能一脚把柯建设和乔晓阳踹走,能一抬手让沉浮几年未能如愿的糜建良变成县委常委,不谈他在经济上的建树,就凭他这些本事手腕,就能让人相信他才是这个县的主宰者。
要不然你以为宋大成凭什么对他服服帖帖?真以为宋大成能当上县长就是懵懵懂懂混上来的?这几乎是田卫东等人的一致看法。
无论是田卫东还是麻无忌,抑或是丁贵江、龙飞,都觉得这一次自己有希望,但关键就在于陆为民怎么来安排。
……安德健接到老上司电话时也是大喜过望,老上司是西川人,比他晚了七八年,一直混到正团职干部才转业,转业之后也就留在了川省,进了公安队伍,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现在已经是锦城市公安局副局长,也是实打实正处级干部。
看上去似乎没安德健混得好,但是在当地也算是相当过硬的角色了。
锦城和昌州一样是副省级城市,比昌州人口更多,经济实力更强得多,所以老上司和安德健联系时,也经常叫安德健过去,安德健在担任丰州地委秘书长时陪夏力行到进程去过一趟,那时候老上司还是锦城市下边一个分局的局长,招待办得很热烈。
您要过来?安德健颇感惊讶,他听老领导话语里的意思好像不是因公,而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要过来,这西川离昌江可有些远,虽说飞机也就是两个小时的事情,但是老领导坐在那个位置上,肯定事情也不会少,要出门,尤其是要出省,恐怕也得要给上司汇报,不那么简单。
怎么,小安子,不欢迎?电话里刚健雄烈的声音即便是隔着几千里也是震得安德健耳朵发痒。
小安子是老领导叫安德健的称谓,转业回到地方上时,便在没有听到过这个称谓了,现在乍一听到,格外亲切。
老领导,您说这话我就不乐意了,您来,我就是天大的事儿也得要陪着您好好玩一玩,我们昌江这边的风景和你们西川那边大不一样,您来了就知道,我早就让你过来休息休息,你又不愿意出门,这一次来,秋高气爽,正好休息一下,我请两天假,好好陪陪您。
安德健也没想那么多。
呵呵,那敢情好,听说你们那边有个青云涧风景区现在名气挺大,但还没有对外开放?老领导的话让安德健一愣,赶紧接上话,是啊,是啊,我原来就在那个地区工作,去年刚调到宋州这边,您来,我陪您,什么开放不开放,保证玩儿好。
唔,听说那个县的县委书记姓陆,是你的老下级?老领导沉吟了一下,这才缓缓道。
第一百零一章 飞来难题安德健心中顿时咯噔一响,老领导居然知道陆为民?直觉告诉他,老领导提到陆为民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相隔数千里,似乎陆为民名气再大也不可能传到西川吧?何况老领导是干公安这一行道的,不太可能与陆为民有什么纠葛才对。
虽然心里诧异,但是安德健却是半点迟疑都没有,很爽朗的接上话:嗯,算是吧,我当县委书记时,他是县委办的秘书,我到地委当秘书长时,他到地委办综合科当科长。
看样子,你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啊,这个年轻人相当有为啊。
老领导在电话里似乎舒了一口气,但是语气却变得有些捉摸不定,小安子,老营长不和你打哑谜,受人之托,过来有点儿事情,嗯,要托到你那个老下属头上,我打算明天飞过来。
哦?找他有事儿?安德健也没有多问,这个时候多问,反而会让老领导心里不舒坦,行,我明儿个到昌州机场接您,什么时候的飞机?嗯,应该是下午三点到吧,我和一个朋友一起过来。
等到对方挂了电话,安德健才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看样子老领导来的确是有事情,而且是麻烦事儿,不过听老领导的口气,也不像是什么很棘手的麻烦,可能是受人之托要办一件什么事情,只是能让老领导出面的,也得是个人物才对,部队里边那么多年,老领导的脾性他也是了解的,如非过硬交情,让他出面几乎不可能。
拿工程项目?阜头今年那边的基建项目的确很多,工程量也很大,甚至连宋州这边也有人找到自己名下,希望能依靠自己的关系和陆为民打招呼拿工程或者供货,安德健自然不会去做这种事情,只是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在老领导身上。
一时间安德健还真不想出阜头那边还有什么值得老领导关注的。
打了一个电话给陆为民,问了问陆为民那边的情况,陆为民也有些莫名其妙,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是说这段时间地委可能酝酿一些人事调整,至于说他这个副专员问题基本没戏了。
安德健也不太在意,在他看来陆为民要上副专员本来也有些不太合适,即便是他在组织部长位置上坐着,估计也会引来很大的反对声,尤其是陶行驹现在掌握行署,省里边在很大程度上都需要征求他的意见,否则孙震也不会在地委会议上提名魏宜康了。
陆为民随即也提到了可能会因为魏宜康和潘晓方的调整以及省里出台的一些政策使得丰州地委有意在年前进行一轮人事调整,絮絮叨叨说了一阵之后,安德健才琢磨着是不是会与这一轮人事调整有关系。
问了问阜头的调整,陆为民在安德健面前自然没有什么隐瞒,谈了乔晓阳和赵立柱的事情,安德健大概是咂摸出味道来了。
这常务副县长和组织部长一起出缺,自然会引来很多人的关注,如果真有哪个关系门道都能打探到自己的老领导那里去了,安德健觉得也就真的无话可说,只能说佩服佩服了。
……陆为民赶到宋州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一年来似乎跑宋州的时候特别多,而宋州这边的熟人似乎也越来越多,自己和这宋州还真有点儿缘分。
安德健没有说什么事儿,只说他原来部队上的老领导过来了,让他陪着吃顿饭,这让陆为民也有些郁闷,倒不是说他现在翅膀长硬了,就有些不听招呼了,而是这宋州到阜头委实远了一点儿,来一趟好几个小时,这段时间他本来事儿就多,不太想跑,但是安德健开了口,他再怎么,也得来。
服务员把门替陆为民推开时,陆为民一眼看见了安德健正在陪着两个极有气势的男子说话。
倒不是说这两个男子就比安德健更有气场,而是这两个人给人的印象就是一股军人气质,虎虎生风。
安书记,我来了。
来,见一见我的老领导,钟局长,我原来的老营长,现在是锦城市公安局副局长。
安德健摆摆手。
陆为民很恭敬的疾步走过去,钟局长您好,安书记的老领导就是我的老领导,我在公安队伍里也有几个朋友,但是像钟局长这么有气场的,第一个。
德健,你这个学生很会说话,一句话都说到我心坎儿上去了。
钟元庆朗声笑了起来,精芒爆射的目光盯着陆为民,点点头,嗯,不错,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么年轻就是一县县委书记了,难得。
老领导过奖了,这小子还是有些毛躁,不懂事儿。
安德健颇为自豪的笑了笑,这位是老领导的战友,也算是我的老领导了,锦城军分区张仲谋张政委。
张政委您好。
陆为民双手伸出去,很恭敬的握手。
锦城军分区几年后会变成锦城警备区,也是正师级单位,如果是正师职干部,大校少将都有可能。
这一顿饭吃得也是有些云里雾里,陆为民先前也以为自己是来当陪客的,但是觉得安德健不太可能专门把自己从阜头拉夫拉来当陪客,但是席间却又没有其他话题,都多是谈论一些军队上的事情,当然也少不了安德健当兵时候的趣事,看安德健的心情倒是很开心,陆为民心里也就高兴了。
一直到后来,两个客人的话题逐渐转移,从近期国内大事到明年的十五大,才算是有点儿介入正题的味道,但是陆为民也没有能听出个端倪来。
那位张政委是洛丘人,这倒是让陆为民颇感意外,只不过这位张政委大概当兵时候走得很早,一出去就是二三十年,口音都变了很多,昌江这边口音本来就复杂,所以也就所剩无几了,陆为民也是听了许久才勉强能听出一点乡音来。
一顿饭吃完,安德健安排杨达金去陪着两位客人消遣娱乐,自己却和陆为民到茶座里坐下。
为民,品出一点儿什么味儿没有?安德健身体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显得有些疲惫,眉宇间也多了几丝先前在饭局上的烦扰。
陆为民眨巴眨巴眼睛,如果说之前他还不知道,但是后来那位张政委有意无意的拉近双方距离时,他就知道这里边有故事。
但那位张政委也是个豪爽性子,几度欲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陆为民也很知趣的没有去凑上话题。
人家都很难启口的事儿,故意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陆为民自然不会去自找事儿,虽然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多半是躲不开的。
安书记,是不是我们那边的事儿?嗯,看来你有心理准备啊。
安德健淡淡的点点头:我这位老领导等闲是不出面的,尤其是为这种事情,但是这一次他专程来,连我都意外,是你们那边的事儿,看样子人家也是花了心思下了功夫,连我和你之间的关系都能掏得这么清楚,我都由衷佩服。
哪方面的事儿?陆为民沉吟了一下,安德健推不掉的,落到自己头上,恐怕就更不好推了。
你们县里这一次人事调整很大?安德健径直问道。
还不确定,嗯,估计常务副县长可能会空出来,赵立柱还得看能不能到地委组织部,变数还有点儿大,怎么,张政委想为谁说项?陆为民立马就明白过来。
他是麻无忌的大舅子,你恐怕不知道吧?安德健也认识麻无忌,政法委书记也算是当了有几年了。
陆为民张了张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老麻是深藏不露啊,我还真不知道他还有个这样的内亲呢。
你都知道了,那就给我漏个底儿吧,有没有希望?安德健语气疲倦中带着一丝揶揄,都求到这个份儿上了,总得给人一个说法。
陆为民一阵头疼,他还真没有考虑过麻无忌,虽然麻无忌这一年来也算是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交道不算多,无论是田卫东还是糜建良,抑或是丁贵江,似乎都要比麻无忌与自己更熟络一些,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这一年来自己的确没有太多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经济不搞起来,他也没有心情去考虑其他。
常务副县长不可能,县里有安排。
至于组织部长,就算是赵立柱走了,组织部长要由县里产生,之前我也不会考虑到他,嗯,估计宣传部长、县委办主任这些老麻不一定感兴趣,这还真是有点儿棘手。
陆为民在安德健面前也不说虚的,不过,现在就得要看赵立柱能不能走得了。
为民,我不和你绕弯,钟元庆是我老领导,以前我在部队时受他关照很多,如果此事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一个机会,算是……安德健话音未落,陆为民赶紧挥手,安书记,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你一句话,我肯定尽全力,如果赵立柱真的能走,我和祁战歌也的确在努力,祁战歌也看上了赵立柱,关键在于陶行驹那边答应不答应,这里边有变数,但我掂量了一下,希望还是很大,我的意思是如果赵立柱走了,组织部长由县里产生可能性比较大,我会尽全力推荐老麻。
第一百零二章 人事问题无小事这段时间你回昌州的时候怎么这么多啊?还陶醉在高潮的余韵中,仰靠在陆为民怀中的虞莱粉靥上红晕尚未散去,慵懒惑人的风情让陆为民忍不住想要亲吻对方。
今天不是来昌州,是去宋州,晚上赶回来,明儿一早就要回阜头去。
陆为民想起晚上事儿就有些头疼,安德健算是给自己牵来一桩麻烦事儿。
哦?这么急?为什么不在宋州住一晚?虞莱对于陆为民频繁来自己这里也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她本来就对陆为民很有好感,只是因为自己和陆为民完全是两条道上的人,即便是生活交织的可能性都很小,但是现在两个人却睡在了一起,忧的是陆为民的身份决定了自己和他这段称得上感情的东西只能是地下的,而且能保持多久也未可知,再加上还有一个同为好友的季婉茹掺和在其中,自己拔了头筹,却还没有想好怎么和季婉茹说。
这段时间太忙了……陆为民解释道。
太忙,你还来我这里?虞莱抬起目光俏皮地问道。
死丫头……陆为民心中一荡,手指忍不住捻住对方乳蒂,揉捏了一下,弄得虞莱身子顿时一阵发软,我想你了,想我的情妇了,怎么样?嗯,这还差不多。
虞莱娇笑道,十一月的昌州已经有些凉意了,尤其是夜里更是更深露重,两具赤裸的胴体纠缠在一起,免不了情思荡漾,即便是才经历了一场风雨,但依然很容易引来梅开二度。
我看你有心事。
见陆为民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就势掀起风雨,虞莱心中微动,是不是去宋州的事儿很麻烦?唔,麻烦说不上,只是觉得为难,打乱了我自己原来的一些规划。
陆为民手依然在虞莱胸前那对让他爱不释手的丰肉上流连,怀中女人也很懂事儿,和平素表现出来的那种彪悍泼辣截然不同,这更让他心动。
哦?能说给我听听么?虞莱对这些事儿并不太感兴趣,但是看见陆为民眉宇间萦绕的烦恼,忍不住想要帮对方排解一下。
陆为民也不在意,随口说了说情况。
既然你已经承诺了你的领导,那还有什么烦恼的?不是这个原因,我是觉得本身就存在很多变数,其中有一丁点儿变化,就要让我原来的构想规划全部推倒重来,有时候难免就顾及不到那么多了。
陆为民叹了一口气,干这种事儿是最难的,我不怕得罪人,但是却不想莫名其妙的得罪人,而且还非我所愿。
但求心安吧。
虞莱幽幽的道:你不是经常用这句话来排解么?是啊,也只能但求心安了,本身我是求顺心如意的,但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也只能求心安了。
陆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还是莱子看得开。
安德健的确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如果没有这一飞来难题,陆为民考虑的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田卫东出任常务副县长,组织部长可以考虑糜建良来出任,县委办主任则由龙飞来出任,丁贵江则担任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兼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
但现在这事儿就不好办了,麻无忌如果要出任组织部长,糜建良就只能担任县委办主任,丁贵江只能担任常委兼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而龙飞则担任常委、宣传部长,本身陆为民的意图是让丁贵江兼任宣传部长和经济技术开发区负责人一段时间,然后来让巫嗣润来接手,但现在这事儿就得搁下来重新考虑了。
当然陆为民也和安德健说了,这个组织部长也不是县里能定的,即便是陆为民全力支持麻无忌,但是也还有地委那一道关,安德健也表示他知道这个情况,会考虑,而麻无忌那个大舅子既然能通过安德健这层关系达到自己这里,估计也应该还有其他一些路子通络。
一变就得步步变,而且这还是最理想的状况,但是陆为民知道要让地委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图来,基本上属于不可能,所以这其中肯定会有出入,而一旦赵立柱真的离开而麻无忌如果又确定要担任组织部长,那也就意味着自己手中回旋的余地更小。
想到这里陆为民心里就忍不住苦叹,无数人都觉得手握这个权力让人艳羡,但是身处这个位置,你才知道并不是你能这么做你就可以这么做,要一切按照个人想法来确定,别说是他一个县委书记,即便是地委书记也做不到。
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他无法也不能那么做,每一次人事上的调整不是无数个平衡妥协之后的综合考量?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答应了安德健,他当然会自己最大努力去做,但超出他最大能力范围,那他也就只能对麻无忌说抱歉了。
无法预测,索性就不去预测,陆为民也只有甩甩头,抱住眼前这具柔滑光洁的胴体,尽情享受这到手的温存。
……焦挺之搁下电话之后,以手抚额良久,一直到佟舒进来之后,他才惊醒过来。
坐吧,佟舒。
焦挺之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身材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焦局,有事儿?佟舒有些奇怪,通知自己到他办公室来,却又不说什么事儿,焦局这一段时间是怎么回事儿?嗯,你知道你的副政委考察,组织部和纪委的联合考察早已经过了,要说现在就等县委常委会过会了,我本来估计问题不会太大,但是我听说今年地区转业回来有几个副团职干部,需要安排,其中有一个也是咱们阜头人,好像在跑这事儿,我听地区人事局那边说,他本人想要回阜头,愿意到政法部门工作,尤其是我们公安系统,所以这事儿突然还变得有点儿不确定了。
焦挺之也觉得有些棘手,原本觉得这事儿应该没啥问题,没想到半路上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转业回来一个副团职干部,而且一门心思想要到县公安局,据说这个副团职干部很有点儿来头,地区政法委那边也接到了上边的招呼,要求把这个干部安排好,要尽可能满足他的愿望。
副团职以上干部需要安排职务这是有规定的,但是一般说来从部队转业到地方都是降级使用,这也是规矩。
因为很多在部队工作多年的干部回来到地方其他部门工作都难以适应,很多干部都愿意到公检法,尤其是公安局,毕竟这是半军事化单位,最接近原来部队生活,最容易适应,所以这也就成了惯例。
脑袋嗡的一声,就像是被人狠狠的在头上猛击了一下,有些发懵的佟舒,只感觉身上一阵忽冷忽热,就像是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动弹一下都困难。
组织部和纪委来考察自己这件事情她作为党委委员、政工科长当然清楚,只不过考察时候她需要回避而已,但是考察这更多的是一个程序问题,只要局里边党委定下来,而县里边没有异议,就应该不是问题。
局里缺一个副政委这是明摆着的,考察过了,在佟舒看来这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没想到这种时候却会冒出来这样的意外。
这一段时间佟舒心情都特别号,工作也特别敬业,就是不想让别人说闲话,现在已经有人开始佟政委佟政委的喊开了,虽说只是几个关系特别好的私下里的喊,但佟舒心里还是美滋滋的,那焦局和刘政委的话来说,这是对自己这么多年努力工作的认可。
如果从未有过这个念想,佟舒也就没那么多心思,但是当一个手指已经触摸到了边缘的时候,却要将你推开,这份感觉让佟舒一时间简直难以接受。
看见佟舒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嘴唇也有些微微哆嗦,焦挺之也觉得有些难受。
县委常委会一直没有研究佟舒的任职,他也有些奇怪,问过麻无忌,麻无忌也是语焉不详。
麻无忌这一段时间似乎也有些心神不宁,焦挺之开始还不清楚,后来才知道原来麻无忌这一次调整也有可能要挪动位置,难怪对这边儿的事儿就不太关心了。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恐怕地委政法委那边是给县里边打过招呼了,至于说给谁打的招呼,焦挺之还不确定,估计应该是给关恒打的招呼,一个副政委而已,还不至于要给陆为民说的份儿上。
焦局,我明白了。
佟舒竭力让自己混乱的心境平静一些,但是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做不到,当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会担任副政委时候,却在最后时刻变卦了,那会让人家怎么看自己?佟舒是一个极其爱面子的人,这种打击和羞辱是比她所经历的任何事情更难受,她不知道日后自己还能不能面对局里那些同志的目光。
第一百零三章 诡谲心思,无外如此看见佟舒强打着精神想要起身离开,焦挺之也有些不忍,连忙道:佟舒,别忙,我还有话和你说。
焦局,没事儿,我没事儿,真的,你不用宽慰我了。
佟舒抬起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请放心,不会影响到工作……焦挺之苦笑着摇摇头,这女子还真是爱惜脸面,这种时候还要强撑,你先坐下,我是真有话和你说。
佟舒略感诧异,看了一眼焦挺之,咬着嘴唇重新坐回沙发里。
你的事情虽然出了一些变故,但是也不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问过麻书记,他说县委常委会没有研究过,赵部长那边说陆书记和关书记近期都没有考虑研究人事的议程,所以具体情况我们还不太清楚,所以我和老刘商量,准备明天请一请陆书记、关书记他们几位吃顿饭,既汇报工作,顺带也感谢县里今年下半年对我们公安上的大力支持。
焦挺之这番话半真半假。
请陆为民坐一坐是早就确定下来的事儿,县里今年下半年财政拨款和人事编制问题上都给予了县公安局大力支持,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县局也要请县里主要领导坐一坐,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一下,另外佟舒的事儿也要摸摸底,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结果。
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他刚得到消息,麻无忌恐怕真的要动,而且据说很有可能是要接替赵立柱!这个刚获得的消息让焦挺之相当震惊,他没想到看似悄无声息的麻无忌居然还有这般能耐,居然可以在不声不响中接任组织部长。
当然,对于焦挺之来说,麻无忌的去向固然让他震动,但是更让他心动的却是麻无忌一旦担任组织部长,那么这个政法委书记立马就空缺出来了。
这也是焦挺之位置奋斗多年的目标,在他都觉得绝望的时候,机会却又如此玄妙的出现在面前,如果这一次他都不能抓住,那么这辈子就真的没戏了。
就着这个机会,可以和陆书记、关书记他们说一说,你的事情,关键还是在县委,虽说地区政法委那边可以建议,但是决定权最终还是在县委这边,说难听一点,只要陆书记这边定了,地区政法委那边就算是有意见,也没辙。
焦挺之这番话是实话,地区公安处也好,政法委也好,对于各县一级下边的科级干部影响力并不大,这是一级县委不可剥夺的权力,虽说像公检法这一类政法部门因为工作性质特殊,地区的公检法和政法委有一定影响力,但是影响力归影响力,决定权还是掌握在县委手中。
佟舒心里一动,抬起目光看着焦挺之,似乎要确定焦挺之话语里意思的真实可靠性。
佟舒,别想太多,有些事情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焦挺之斟酌着言辞,想要点醒对方,又怕对方误会。
陆为民无疑是对佟舒有些好感的,这一点焦挺之很清楚,甚至刘国政也感觉到了,但是这种感觉可能不像有些人想象的那样龌龊,陆为民对佟舒有一些好感,并不代表就有什么不良企图。
佟舒长得很有味道,气质颇佳,男人喜欢和这样的女子接触,也很正常,难道说谁还喜欢和一个貌似无盐嫫母一般的女人接触?在佟舒跑县局的装备和编制这件事情中,佟舒的确很努力,而效率也相当高,这里边有没有陆为民专门打招呼,或者说县委组织部、人事局和县财政那边对县公安局的另眼相看,焦挺之也说不准,但是效果的确很好,这一点毋庸置疑。
佟舒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明白焦挺之话语里的含义,但是看到焦挺之若有深意的目光,顿时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抹羞怒之色,但焦挺之去很郑重的摆摆手。
我说的是实话,陆书记这人是个很爽利的人,性格豪放,第一次见面你可能也感觉到了,他对你印象很好,认为你既讲原则,能维护大局,干工作说事情又能实事求是,我说过,这种好感很难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缘分。
佟舒沉默不语,焦挺之也不在意,多和领导接触一下,多聊一聊,可以让领导对你更了解,这不是坏事儿,这是我的理解,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有些话不需要说太透,心领神会即可,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无法接受,那么也许你就不该在这条道上来混。
焦挺之看着佟舒离开时有些沉重的背影,他相信佟舒会想明白其中道理的。
……对于县公安局的邀请,陆为民本来没有多少心思,这段时间的确有些耗神费心,但是想到麻无忌极有可能要出任组织部长,那么这个政法委书记由谁来接任也是一个问题。
焦挺之固然比较合他意,如果麻无忌真的要卸任政法委书记,焦挺之是他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虽然也有人给他打招呼,县法院的院长和政法委一位副书记,甚至还有可能是地委政法委,都有人在觊觎,但是这还说不到那里去。
在此之前他也需要更进一步和焦挺之沟通交流,掌握了解更多,为下一步的运作考虑。
关恒回双峰了,赵立柱和蒲燕回丰州了,县局原本也邀请了他们俩和宋大成、蒲燕,但是都各有安排,于是这个星期天的安排就只剩下陆为民和章明泉两人了。
章明泉可能要走的风声一度也是沸沸扬扬,但是章明泉表现得很淡定,对于这些询问,都是很淡然的表示他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考虑过,联想到陆为民对他的器重,这些风声又渐渐淡了下来。
事实上伴随着地委组织部关于年底之前人事调整摸底的工作日益铺开,章明泉离开的可能性倒是越来越大,至少陆为民从祁战歌那边获得的消息是章明泉可能会到其他几个经济增速较慢的县去任职,但是祁战歌没有具体谈是哪个县,也没有谈是什么具体职位。
副书记这一类的职位可能性不大,而能让陆为民满意的也无外乎就是常务副县长或者组织部长这一类的职务,陆为民也开诚布公的告诉祁战歌,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安排章明泉到政府那边去锻炼一下。
当然这只是陆为民的希望,至于具体安排什么职务,都还得要到地委会议之后才能确定。
陆为民下车时一眼就看见在门口迎接的佟舒。
一深米色羊绒套装的佟舒显得亭亭玉立,半截裙下肉色丝袜把一双小腿包裹得珠圆玉润,乳白色的高跟皮鞋把身材本来就不矮的佟舒更衬托得高挑优雅,蓬松的乌发在脑后一挽,再用一个神色合扣大发夹一夹,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连自认为对这种少妇型的女性有些免疫的陆为民一眼看见,都禁不住有点儿心思活泛。
哟,佟舒啊,看惯了佟舒穿警服,一眼都没有认出来啊。
陆为民笑着对和他一块儿来的章明泉道:明泉,认出来没有?嘿嘿,第一眼还真没认出来呢。
章明泉浅笑一声,老焦他们来了?焦局和刘政委他们已经到了,宋县长和关书记他们几位说来不了,只有麻书记到了。
佟舒正说间,麻无忌已经和焦挺之他们几人一起迎出来了。
眼下阜头正如一个巨大的工地,尤其是新城区这边,随着阜城商业城的全面开建,沿着阜城商业城一线也开始成为众多商家看好的风水宝地,至少有六七幢超过十楼的大厦在这一线开建。
而对于一个在一年前十层楼以上的大楼全县城也只有两幢的县份来说,仅在这一线就出现了六七幢在建的高楼,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轰动。
县政府为此还专门发出了风险提示,也约谈了这六七幢大楼的业主,除了民德集团的富民大厦外,还包括昌南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投资建设的昌南旅游大厦和中昌公司的中昌大厦,据说鸿基集团已经和民德集团签约,会在富民大厦建成之后将鸿基集团在昌南的行政研发总部搬到富民大厦。
而昌南旅游大厦则已经和沪上锦江国际酒店签约,依托旅游大厦,组建昌南锦江国际酒店股份有限公司,准备和昌南香格里拉酒店打擂台。
很多人都看好阜头的旅游业发展,而抢在包括青云涧风景区、梅坞水寨、泊头佛城——古运河码头、堡口古长城等项目正式开发出来之前布局,已经成为不少旅游行业业者的一致观点,所以也才有在这一线如此多的高楼在建。
而在这些酒店建起来之前,阜头的旅游基础设施仍然还属于较为落后的状态,所以焦挺之他们也就把今天的招待还是选到了阜头宾馆。
第一百零四章 小女人的野望章明泉看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陆为民和佟舒,眉头微皱。
跟了陆为民这么久,他对陆为民太了解了,这位老板啥都好,堪称英俊奋发,天纵奇才,待人接物,处事为政,都出类拔萃,但是唯独在这女人问题上有点儿过不了关。
但是转念想一想,陆为民在经济上过得了硬,搞工作举重若轻,驭下掌控游刃有余,已经极度妖孽了,如果说再没有一点缺点,恐怕老天爷都不会容他,何况年轻人知慕少艾,也可以理解,自己也唯有替他多操一点心,多提醒一下了。
倒不是说陆为民就是色中饿鬼饥不择食了,而是陆为民在这方面的抵御能力委实太弱了一点,当初隋立媛就是一个明证。
明知道和隋立媛搅在一起对于一个正在政坛上冉冉升起的新星来说风险有多大,但是陆为民面对自己的苦劝依然是充耳不闻,让章明泉也是又气又急又恨。
好在隋立媛也还和他沾点亲戚关系,对自己也还敬重,也听招呼,但即便是这样,依然有一些闲言碎语出来,也幸好陆为民在洼崮呆的时间不算长,离开洼崮之后,关于陆为民和隋立媛之间的传言也就淡了。
但这种事儿瞒不了身边人,章明泉知道,除了自己,像齐元俊、彭元国这些人只怕隐隐都知晓一些陆为民和隋立媛的关系。
双峰三大美人,除了隋立媛,杜笑眉和陆为民有没有搅在一起章明泉不太好判断,看两人之间的关系,章明泉觉得两人没上床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当听到巩昌华和杜笑眉的表现之后,陆为民表现出来的那种淡然又让章明泉觉得不像是上过床的人。
萧樱那里章明泉倒是清楚,陆为民对萧樱只是颇有好感,但是那种好感应该还不是那种男女之间要上床那种,而只是一种欣赏味道的吸引,陆为民若真是和萧樱上过床,章明泉自认为瞒不过他的感觉,当然可能陆为民也不会瞒他。
眼前这个佟舒就有点儿萧樱的味道,陆为民对她很有好感,这种好感如果把持不好,也许就要变味,萧樱很好的掌握了其中的度,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未必能把握好,或者说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想保持眼前这种度。
因为他看到了佟舒眼中那熠熠闪动的光泽,而这种光泽往往意味着野心和欲望,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章主任,请您跳一曲舞。
一个漂亮女孩子轻盈的走了过来,微笑着邀请章明泉。
章明泉不太喜欢这些娱乐活动,但是人家焦挺之煞费苦心的从县公安局里挑出来几个养眼的女孩子来作陪,如果不领情又有点儿不够意思。
小苗,我不太会跳啊。
章明泉也认识这个女孩子,县公安局办公室的小苗。
没关系,我带着您跳,很简单的。
女孩娇俏可人,让章明泉无从拒绝。
看见章明泉有些笨拙的被拉进舞池,陆为民忍不住抿嘴一笑。
虽然是黑暗中,佟舒还是注意到了陆为民脸上的笑容,陆书记,您笑什么?没,没什么,我看明泉被一个女孩子拉着跳舞,真有点像赶鸭子上架。
陆为民目光飘忽,也不知道章明泉还能在阜头呆多久,如无意外,也许就是下一个月他就要离开了吧。
和章明泉相处这么久,平时不觉得,一旦章明泉真的离开了,陆为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
其实跳舞也是一种很好的娱乐交际活动,既锻炼身体,又能结交朋友,县里边也可以多举办一些这类似的活动才对,促进县里各部门单位年轻人的交往。
佟舒浅笑吟吟,脚步轻盈,与陆为民矫健的身形相得益彰。
呵呵,佟舒你是半点机会都不放过啊,这点时间也要谈工作?履职这么到位?陆为民手指扶着佟舒柔软的腰肢,浅色的羊绒衫菲薄细腻,陆为民指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佟舒腰肢上柔腻的软肉带来的温热感。
佟舒心中一阵狂跳,吃饭席间因为还有其他同事,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来说她自己的事情,而现在陆为民的话题似乎已经擦到了边缘。
那一日从焦挺之办公室出来之后佟舒又去了刘国政办公室。
对于刘国政,佟舒内心要信任许多,虽然焦挺之也很支持她的工作,但是焦挺之略显阴沉的性格让佟舒内心总有一些说不出的畏惧,而刘国政爽直的脾性让佟舒更放心。
刘国政也谈到了她的副政委任职问题,和焦挺之的说法一样,虽然面临着那个副团职干部的竞争压力,但是决定权不在地委政法委那边,而在县委,而阜头县委,只要是陆为民决定了的事情,便不可能被推翻,无论是宋大成还是关恒都不可能。
刘政委不像焦挺之那样心思诡谲,他和佟舒的关系更密切一些,也很隐晦的提醒了佟舒,要抓住这一次机会,因为县级班子目前面临着一轮大的人事调整,如果不及时敲定,恐怕等到县里班子的人事调整开始时,就没有谁会来考虑你这个副政委的任命了,弄不好就得给你挪到明年,而明年,谁又会知道里边有多少变化?言语间,刘国政也很随意的提到了陆书记对她印象很好,要找机会加深印象,进一步博得陆书记的好感,这种好感一旦成型,那么对她日后的发展会受益匪浅。
佟舒回到家里之后对焦挺之和刘国政的话语反复咀嚼了无数遍,两个人的话语里都隐藏着某种说不出来的东西,这几让佟舒既感到期待,又有些害怕,就像是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突然发现了一扇门,她不知道门背后是什么,推开门,也许是悬崖深渊,也许是一片光明,她不知道。
正是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让她一夜都未睡好,她对陆为民并无恶感,准确的说也还是有一些好感。
如此年轻就当到一县县委书记位置上,而且在阜头这一年多的工作里,陆为民给县里带来的变化有目共睹,尤其是对县局的支持也是前所未有,让阜头公安建设一下子至少提前了五年,这对于一直很珍惜这份职业的佟舒非常感动。
而几次接触陆为民,对方表现出来的风范气度也很能博得人好感,只是焦挺之和刘国政这种若有深意话语里隐藏的意思让佟舒有些抵触。
这算什么?算是卖笑讨好为求一官么?佟舒也是成年人了,那种轻易陷入激愤怪圈的情绪不会困扰她,但这种不悦的心境的确一直延续到了陆为民的出现。
陆为民的出现如春风拂面,一下子就冲刷掉了佟舒内心的负面阴霾,她仔细的观察着陆为民,想要看一看陆为民是不是真的有某种不良企图,但是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发现陆为民流露出什么异样,顶多也就是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有那么一丝半缕的欣赏和好感罢了,或者再多一分而已。
这让佟舒放下心的同时又浮起了另外一重担心,那既然这样,人家凭什么帮你?什么履职到位,我作为政工科长,当然有义务帮助局里的年轻同志丰富闲暇时间的生活了,免得他们沉迷于一些庸俗的爱好娱乐中去。
佟舒灵动的舞姿相当娴熟,带着陆为民在舞池里轻灵的滑动。
她本来就是就是文艺干部,在局里年轻时每次文娱活动都是主力,虽说现在年龄渐长加上又担任了职务而在这方面的活动少了许多,但是感觉和动作都还在。
政工科长?陆为民立即听出了佟舒话语里隐含的意思。
好像组织部关于佟舒的副政委考察已经结束了,但是却在关恒那里压了下来,关恒和自己说起过好像地区政法委有意要安排一名副团职转业干部过来,他本人很喜欢公安工作,所以想要安排进公安,陆为民当时也没太在意,只是听着就没有表态,这事儿好像就搁了下来。
这女人倒是挺会寻找机会,陆为民心中微微一动,虽然听不出对方语气里有什么,但是焦挺之和刘国政都在关恒和麻无忌那里为这个女人说话,看样子佟舒在公安局里还是很受欢迎的。
佟舒话语一出口就感觉到陆为民目光望了过来,让她心里顿时一阵扑通扑通狂跳不已,自己是不是表现得有些过了?万一对方就直接说地区政法委要安排人来,自己的事儿搁下了呢?想到这里,那种患得患失心里尤甚,让她下意识的脸呼吸都紧了起来。
也是,政工科长的确也该协助你们政委抓好这方面的工作。
陆为民身体一转,两个人让过章明泉他们这一对,滑入另外一段灯光更暗的区域。
佟舒心中一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副政委没戏了,只能当政工科长的份儿?一年前佟舒指望着能顺利接政工科长的班就满足了,而进了党委简直就是意外惊喜,但是人的欲望都是无限的,当陆为民无意间提到县公安局还确副政委职位时,佟舒的心被彻底搅乱了,而现在佟舒发现自己就像是陷入了魔障,无法从这个陷阱里自拔,她现在只想着怎么才能让副政委这个位置属于自己。
第一百零五章 众生相似乎是敏锐的觉察到了眼前这个女子心境的变化,陆为民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叹息。
佟舒给他的印象相当好,除了第一次留下的好印象外,这一段时间佟舒因为跑县公安局编制和装备拨款问题,来县委县府这边很勤,陆为民也碰见过几回。
陆为民觉得佟舒都能保持着一种不卑不亢宠辱不惊得失无意的架势。
他以为佟舒真的能有这种心境,那说明佟舒要么就是真的不太在意这方面的东西,要么就是有更高的追求。
但是看佟舒今天的表现,佟舒似乎心乱了,他心中有些小小的遗憾,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达到那种境界,连自己这个二世为人的异类都难以做到,何况一个普通女子?尤其是在官场上拼搏的人,谁又能把这一点看得开?真看开了,也许也就不会频频主动邀请自己跳舞了。
一时间陆为民也有些好奇,他当然知道佟舒这么积极主动来邀请自己跳舞有讨好邀宠的味道在里边,这后边甚至可能还有焦挺之和刘国政的隐约指点,虽然陆为民并不排斥和反感这种接触,就像很多人说的,你不和领导多接触,领导怎么了解你,怎么会看重你提拔你?只是佟舒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漂亮女子,这么殷勤,给人的感觉就很容易变味了。
陆为民甚至有一点好奇心思,佟舒已经拉下了她自己的脸子,而女人一旦踏出了这一步,就意味着她已经有放弃底线的意思。
从陆为民这个角度来说,他不希望看到这一步,但是内心深处却很想试探一下是否如此。
陆为民手掌微微使劲儿,佟舒背后丰润的肌体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暗示,稍稍一反抗,随即就屈服了,身体微微向前靠,脚下脚步一乱之后,佟舒的身体终于靠得对方更紧,隔着菲薄的羊绒衫和难以起到阻碍作用的奶罩,佟舒只觉得自己的胸前那对蓓蕾就这么有意无意的挤压摩擦着对方的胸肌,那种滋味复杂而又难受。
佟舒不知道陆为民是跳起了兴致,还是有了某种更隐晦的想法,但是这让她受惊不小,虽然内心深处已经隐隐有了某种觉悟,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不会遇上那种事情,但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小。
耳鬓厮磨,佟舒身上传递过来的香气更让本来是有心试探的陆为民变得有点儿绮思联翩了,尤其是佟舒玉白姣好的面庞就在自己面前晃动,那双明亮而又混合着矛盾神情的美瞳更是撩动着陆为民的心境,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热。
一曲既终,陆为民也很坦然的归位。
无论是章明泉,麻无忌,还是焦挺之抑或是刘国政,都看得出来陆为民心情相当不错,除了章明泉外,其他仨人心下都是欢喜。
麻无忌已经从自己舅子那里获知了比较可靠的消息,陆为民同意向上边推荐他出任组织部长,这让他大喜过望。
陆为民的脾气他很清楚,有点儿顺毛驴的味道,吃软不吃硬,但一旦确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他向安德健承诺了会推自己,那就不会不折不扣的去办,否则就不会答应。
虽说这还存在着地委那边意见的变数,但是麻无忌知道陆为民与孙震、祁战歌关系很不一般,这一段时间也和甘哲走得很紧,纵然是和陶行驹有些不对路,但是陶行驹那边自己舅子也找人疏通了关系,至少在自己这个任职变动上不会下绊子。
事实上自己也只是从政法委书记改任组织部长,属于县委内部的一个正常变动,准确的说这是县委自己就可以决定的事情,只不过无论是组织部长还是政法委书记的任命都需要先取得上级党委的批准,这不仅仅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是各级党委部门的要求。
麻无忌也知道自己可能要担任组织部长这件事情瞒不住人,中国的事儿就是这么复杂而又简单,任何隐秘尤其是官场隐秘都难以成其为隐秘,要不了两天便会在人们嘴里口口相传,每当人家问及麻无忌时,他都只能苦笑着说没听说过。
焦挺之和刘国政甚至那个佟舒的意图都很明显,焦挺之想要接自己的班,刘国政想要借焦挺之的班,至于那个小女人么,当然就是要当副政委了,看样子甚至有点儿舍身饲虎的感觉,看得麻无忌颇感有趣。
这个时候才想来献身求法,是不是有点儿晚了,焦挺之和刘国政都找过他说起佟舒的事情,但是他知道那位副团职干部来头不小,只是这位副团职干部甚至舍弃了税务、工商这些部门,一根筋的想要进公安局,而县公安局领导职数只缺一个副政委,他一旦确定要进来,自然也就没有佟舒的份儿了。
当然当事者真要有心安排,适当调整,也不是不可以在公安局里再挤出一个位置来,比如焦挺之一旦接任自己位置,刘国政担任局长,自然就需要一个政委,副局长中提拔一个政委,这么顺理成章也就还会空缺一个位置出来。
但这里边需要操作的程序就复杂许多,焦挺之真要能任政法委书记,他还会不会愿意把公安局长卸任?刘国政接任公安局长能有这么顺利?一个环节耽搁一下,也许就是一番景象。
这年头想要谋个位置不容易,那个小女人这么努力麻无忌也能理解,何况佟舒的表现也的确不错,只是这女人悟性低了一点,既然打定主意要谋这个位置,之前干什么去了?早两个月她能把陆为民那一关拿下,常委会早就研究过了,能轮得到那个副团职干部?党委委员都能破格给你,难道说还在乎一个副政委?现在才来临时抱佛脚,先不说陆为民现在还有没有那个兴致,就算有,吃了你,一样把你给晾着,你还得一样枯等。
焦挺之和刘国政的心思自然没有麻无忌想得那样远,站在不同角度上考虑问题自然也不一样。
陆为民心情不错,在他们看来成功的可能性就要大许多。
他们也不认为佟舒陪着陆为民多跳几曲舞,多聊一会儿天,就有什么损失,相反这种沟通对佟舒的成长很有利,走了这条路,你就别矫情,别人想沾边儿还靠不上呢。
看到小苗把陆为民邀请走两个人轻盈的身影在舞池里游动,佟舒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小苗是什么性子的人她很清楚,这个一个不安分的女孩子,长得挺漂亮,性格也外向,要比自己活泼大方得多,但这个女孩子的野心也许也要比自己大得多,虽然佟舒不认为小苗现在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但是看到这种情形,就像是一个孩童看到一个自己有些不敢玩儿的陌生玩具却被另外一个同伴一把攥在手中玩起来,那股滋味既隐晦而又复杂。
尤其是看到那小苗和一边跳舞一边谈笑,格格娇笑间身体也是前俯后仰,几乎要扑到陆书记怀中去了,而无论是麻书记还是焦局刘政委他们都视若无睹,甚至是理所当然,另外两个局里来的女孩子却是满脸艳羡,似乎很是遗憾她们没有这份机会,佟舒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决然的冲动。
剩下来的几曲舞都被佟舒垄断了陆为民,佟舒甚至能看到小苗眼中的不服气和嫉妒,也许她觉得比自己更年轻更有资本,佟舒很想告诉她,女人不是光靠年轻长了一张好脸盘子或者有一对大奶子就有味道,男人也不一定因为你年轻漂亮就对你多看几分,当然,低层次的人另说,而陆书记的层次显然不会属于那一类。
晚间陆为民喝了不少酒,阜头宾馆的设施的确差了一些,虽然这个小舞池的格调很不错,但是卫生间这边的后门却是坏了一扇,壁灯也坏了两盏,光线也不好,大概谁也没想到县委书记会到这里。
冷风钻进来让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一敞风,酒劲儿就开始有些上头了。
从走廊传过来的佟舒也打了个寒噤,只穿了一件羊绒衫的她并没有注意到陆为民从另一头走过来,两个人在拐角处撞在了一起。
哎哟佟舒一声惊叫,陆为民却有些摇摇晃晃,佟舒立即认出了陆为民,看见对方摇晃欲倒的身形,赶紧把对方抱住,陆书记,您没事儿吧?陆为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这么一撞就有点儿头昏眼花了,但一具温热的身体抱着自己,而且熟悉的声音和身体,就像是刚才跳舞时,他下意识的搂住对方。
佟舒猛然间觉察到对方身体的倏然变化,尤其是下边那一坨竟然隐隐顶住了自己腹下。
来不及多想,佟舒下意识一只手就给了对方一记耳光,然后就是猛地一推对方身体,转身就跑。
昏头昏脑的陆为民狼狈不堪的轰然倒地,头正好嗑在了墙角上,痛得他忍不住大叫起来。
佟舒听到了陆为民惨叫声,但是她怕是陆为民故意使坏,不敢停留,悄悄溜了回去躲在了角落里。
好一阵后她才看到陆为民摇晃着身体揉着后脑出来,只是表面上却看不出半点异常。
她知道自己的副政委之路已经结束了,内心却是一阵迷茫混乱,自己不是已经准备舍身饲虎了么?不是打算突破界限么?不是希望他对自己为所欲为么?为什么到最后一步却无法走下去了呢?陆为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无意识的举动竟然遭到对方如此强烈的反应,说实话,他也从未想过用这种方式来试探谁,先前在舞池里时自己和佟舒似乎搂抱得更紧,距离更近,对方似乎还刻意如此,没想到却遭来如此厄运。
第二天他几乎是忍着后脑勺的剧痛主持了县委常委会议,研究了几个事项。
当天下午,佟舒就知道了自己副政委任命已经获得县委常委会通过,组织部的任命已经到了县公安局,她正式成为县公安局领导班子一员,而且她还从刘政委那里知道,这次县委常委会研究的人事只有她这一项,其他几个人事任免都没有提上议程。
第一百零六章 阴微无双靠在车后背上,陆为民就下意识的吸了一口凉气,这后脑勺上的包块还没有消退,稍不注意碰上就疼痛难忍,这都是那个女人造的孽。
陆书记,怎么了?何明坤和史德生都同时扭头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走吧。
陆为民摆摆手,柯丰公路今天正式奠基开工,地委要求全地区各县市的一把手都要到古庆去参加奠基仪式,算是为柯丰公路凑热闹吧。
原本阜临公路县城到葵山段也是今天正式竣工通车,陆为民都只是请宋大成和丁贵江参加,自己都没有去,结果还摊上这么一桩替人家吆喝的破事儿,陆为民心情也很是不爽。
阜临公路分成三段,一段是阜城到葵山段,另一段就是临溪县境内,第三段就是葵山到临溪界这一段。
因为两端这两段都有现成的老路作为依托,只是在原有的路基上进行加宽改造,部分路段裁弯取直新建,所以进度都相对较快。
临溪县境内那一段进度最快,十月份就已经竣工通车,阜城到葵山这一段进度也很快,终于正式建成通车,唯独葵山到临溪县界这一段全是山路,而且原来没有公路,只有机耕道,所以不但工程量大得多,进度也要慢得多,估计要到明年年底才能正式完工,基本上是两倍于这两段的工期。
不过陆为民也很满足了,只要能打通阜头到临溪这个瓶颈,日后阜头的交通条件便上了一个台阶,从丰州这边到宜山和宋州那边的车,便都可走这条线,无需绕行昌州和洛门那边了。
而就像柯丰公路一样,只要这条通往浙西的道路打通,那么丰州在昌州的战略地位立即就要上升两个台阶,都不笨,都能看到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魏宜康不遗余力的促成这一项目,同样也是他为什么毫不犹豫的投入陶行驹怀中的原因。
无他,陶行驹能给他带来更多的资源,让他的前程更光明,当然,陶行驹同样也有需要他的理由,一拍即合。
柯丰公路的主要难关还是在古庆向东穿越黎山和大淮山余脉这一段,尤其是有一段需要穿过黎山尾段,而黎山素以地势险峻著称,即便是尾段,也是悬崖绝壁不少,地质条件复杂,如果要绕过这一段,就必须向南改道穿越大淮山的余脉,工程难度可能要小一些,但是由于路途加长,加上大淮山余脉地质条件也比较复杂,所以工程量则差不多。
奠基仪式选在了古庆县山门镇。
这里也就是黎山余脉所在,由于地处山口,地势比起周围要矮不少,而这条路向东需要穿过黎山山脉进入浙西,同时山门镇也具有相当丰富的铅锌矿资源,只不过由于道路交通原因,这里的铅锌矿资源一直没有得到有效开发,一旦这条路修通,这里的铅锌矿资源立马就会变成香饽饽。
陆为民的三菱摇晃着穿越了一段烂路,山门镇到古庆县城的路段大部分都已经经过整修,差强人意,但是仍然有部分路段坑坑洼洼。
前面那辆桑塔纳2000就已经卧了泥,车轮空转,铲起泥浆,喷了周围过往车辆车身一身。
潘秘,坐我车吧,叫你司机去和古庆那边联系一下,找台车来拉起来。
陆为民放下玻璃,摇了摇手。
魏宜康的任命昨天已经下来了,任行署副专员,估计下边人应该都知道了,潘晓方的任命却还没有下,估计要等到这个奠基仪式结束之后地委才正式开会下文。
潘晓方沮丧的摇摇头,给司机叮嘱了两句,这才上了陆为民的车。
为民,还是你的车好啊,小日本儿的越野车,一台能买桑塔纳2000两个了。
潘晓方一边用纸巾擦拭着皮鞋上的泥浆,一边不无艳羡的道。
潘秘,别羡慕我,我这是借朋友的,为此还招来不少麻烦,早就想还了,你那边的车比我这好得多。
陆为民笑了起来。
我那边?潘晓方一时没反应过来。
嘿嘿,潘秘,你没看魏专员坐的什么车?丰田陆地巡洋舰4500,比这破三菱好多了,古庆县委还不止一台呢。
陆为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过去之后一样可以有,古庆虽然是山区,山区产矿,矿企可是很愿意为县委县府分忧解愁的。
潘晓方愣怔了一下,心里却涌起一阵喜悦,虽然说与魏宜康的竞争失败了,但是眼前也有一个同病相怜的失败者,加上陆为民话语里似乎不无艳羡之意,潘晓方那种失落感顿时消散了不少。
为民,别瞎说,你知道咱们这边的事儿,文件一天不出来,一天做不得数。
潘晓方看了一眼前面两人,显得相当低调:都是天涯沦落人,就别挖苦我了。
陆为民笑了起来,潘秘,你可真是谨慎得紧啊,魏专员的任命都下来了,你的事儿还能拖多久?魏专员给你打下一个好基础,你到古庆正好可以一展身手啊。
丝毫听不出陆为民语气里有什么异样,潘晓方倒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的心境。
事实上魏宜康最大的竞争对手并不是自己,潘晓方自己知道自家事儿。
没有在县里担任过一把手甚至连政府一把手都没有当过,这是他最大的软肋,谁都可以拿这个话题说事儿,所以他是最先出局的。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从副专员候选人里出局了,也成了他最大的隐痛,所以他也是打定主意要到县里边去干两年,算是弥补这个短板,而到古庆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曹刚是第二个出局的,原因无他,今年双峰发展仍然快,但是完全被阜头和古庆光芒盖过,尤其是被阜头盖过,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双峰前两年发展那么快是得益于陆为民在双峰担任县长,而现在陆为民出任阜头县委书记,就轮到阜头高歌猛进了,这种对比相当打击人,而且几乎是致命的,曹刚毫无悬念的出局了。
真正的对决是魏宜康和眼前这一位,经济成绩上一样的光彩照人,陆为民有孙震作为后台,而魏宜康却赢得了陶行驹毫无保留的支持,也许陆为民唯一欠缺一点的就是资历,而这一次是副专员人选,在很大程度上也需要照顾陶行驹的情绪,所以陆为民出局,但是在潘晓方看来,这也许是陆为民下一次崛起的暂时蛰伏罢了。
为民,别给我灌迷魂汤了,古庆的底气都被魏专员发挥到了极致了,我么就是去萧规曹随,能让古庆的辉煌别那么快的跌落下来就满足了,今年古庆虽然能继续占第一,但是明年呢,为民,你们阜头如果明年能保持今年增速一半,那就该你们当第一了。
潘晓方睖了陆为民一眼,一脸不满,似乎对陆为民满嘴谀辞很是不屑。
潘秘,阜头今年的情况你很清楚,明年要想保持高增速,除非地区给我们阜头更大的支持,但是听说陶专员有意让魏专员来分管工业这一块,陈专员要去管王秘书长原来管那一块,您觉得我们阜头能不能收到格外照顾呢?陆为民在潘晓方面前也不客气,等两天大家都一样了,底细大家都清楚,古庆那点底子在魏宜康手上已经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了,古庆还要出成绩,也得要等到三年后柯丰公路建成之后才能真正有所突破了,除非古庆重新换一个掌舵人,以陆为民对潘晓方的了解,他不是那种真正敢大刀阔斧寻求突破的人,正如他自己所说,他能保住古庆目前势头就不错了。
不管他是不是自谦之词,但是陆为民觉得这是实话。
三菱越野终于在经历了两三段烂泥路之后走上了正途,按时赶到了奠基仪式现场。
看见潘晓方和陆为民一起出现,现场不少人都投来了有些惊讶的目光,潘晓方有些后悔不该坐陆为民的车,这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味道,尤其是陶行驹、焦正喜和魏宜康看过来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
但事已至此,潘晓方也没有后悔药可吃,尤其是看到谢玉昆跟着陶行驹亦步亦趋的架势,他内心就更是不悦。
自己这个行署秘书长好日子没过两天就遇上老板易人,陶行驹对自己很不待见,早就想把自己给踢出去,好把位置腾出来给谢玉昆,难道说现在自己向陶行驹摇尾乞怜,他就会高看接纳自己了?想到这里潘晓方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什么,陆为民完全可以在前面就停车,却非要在这里才来下车,这家伙似乎是在帮自己下决心呢。
不管潘晓方能力如何,但是下一步古庆县委书记是他,那么也就意味着在全地区经济板块上极具分量的一角是他在掌舵了,或许潘晓方在搞经济上欠缺一点儿,但是机关浸淫这么多年,驾驭局面的能力并不弱,手腕也不差,如果这家伙能稳住阵脚,古庆依然是可以保持一个较为平稳的发展势头的。
更为关键的是潘晓方在这一次被调整到古庆担任县委书记,也是一个无奈之下的妥协,对于孙震和陶行驹来说,潘晓方都不是最合适人选,但是对于他们各自合适的,那么就绝对不是对方能够接受的,而陶行驹更希望把行署秘书长位置给谢玉昆腾出来,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安排。
而正是这种微妙处境,让潘晓方也很犹豫,现在陆为民要作的不过是帮着他下决心罢了。
第一百零七章 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孙震不动声色的瞥了陆为民一眼,这小子脑瓜子够灵性,和潘晓方一副把臂言欢的姿态足以打消陶行驹的许多不切实际的念想。
潘晓方不是他心里最认可的古庆县委书记人选,也同样不是陶行驹心中的人,但从某个角度来看,潘晓方恐怕对陶行驹的怨气更大一些。
谢玉昆表露出来的那种急于接班的动作只怕让潘晓方心里边不自在得很,但若无陶行驹的支持,谢玉昆又怎么可能如此作态?潘晓方这等老于世故的人又何尝不清楚?不是最合自己意的人,但却是目前最恰当的人,既然定下来潘晓方接班,那么让潘晓方站在自己阵营里也就很有必要了,这一步先前孙震和陶行驹都有些腻味,等到陆为民动作出来,两个人都才意识到先前有点儿冷落这位接班者了。
潘晓方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
孙震对他一直不错,从地委办主任把他带到了行署担任秘书长,潘晓方也知道自己在孙震心目中不是很高,主要是自己性格上的原因。
孙震都曾经多次批评过他,性格柔韧由于,刚硬不足,所以孙震一直和他提起过建议他到下边去干一干,但潘晓方一直没有拿定主意,一直到这一次孙震很明确的告诉他将会由他去接替魏宜康担任古庆县委书记,希望他能好好表现一下。
从一开始,潘晓方就知道自己不太可能站在陶行驹旗下,小心的拿捏一下,不过是加重自己在孙震心目中的分量,而陆为民的姿态也无外乎就是一个暗示罢了。
柯斯达终于来了,副省长方国纲亲自来参加这一次奠基仪式,也表示省里对这条路奠基的重视,同时在浙西柯州那边,浙省那边也在举行同样的奠基仪式,两边齐头并进,希望在99年全面竣工通车。
看见魏宜康红光满面,戴在胸前的红飘带更是让他志得意满,陆为民和潘晓方都只是含笑站在一旁,看对方风光无二的展示。
不管怎么说,这条公路对于丰州日后的发展具有很高的意义,并不亚于阜临公路。
不过东出黎山也是一道难题,地质条件复杂,工程量大,投资额一涨再涨,现有的资金筹集是否能够真正满足建设需要也还是一个问题。
陆为民很清楚后世中的柯丰公路是97年中旬启动的,比现在晚将近一年,但是是由省交通投资公司与浙省建投共同出资,仅仅在协议达成不到三个月时间,由于亚洲金融风暴来袭,导致国内经济减速,用电锐减,煤炭价格暴跌,使得这条路的投资价值被打上了一个问号,直接导致这个协议作废。
一直要到2000年下半年后才又重启这个项目,到2003年这条路才算真正建成通车,成为丰州东出浙省的主要通道。
奠基仪式时间并不长,但是方国纲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丢下剪刀就走人,作为全省分管城建交通的副省长,免不了要在孙震和陶行驹陪同下看一看古庆的城市建设和交通发展状况。
原本这没潘晓方的事儿,但大概是考虑到潘晓方马上就要接任魏宜康的县委书记,所以孙震和陶行驹都把潘晓方叫上,一起去陪着方副省长视察一番了。
只剩下一个人的陆为民很有些无趣,本想拉着邢国寿去找个地方喝杯茶,没想到邢国寿却被曹刚拉住了。
陆为民不想去和曹刚虚情假意的寒暄,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但是习惯并不代表喜欢,能免则免。
可下午还要在古庆县委召开地区交通建设工作会,他想走也走不了。
一辆桑塔纳缓缓停在了正准备上车的陆为民身旁,陆为民一愣,这辆车很面熟,是自己原来在双峰当县长时的那辆桑塔纳,只不过自己很少用,更多时候都丢给了县府办。
副驾车门推开,一个女子灵巧的钻了出来。
陆书记!熟悉的声音,只不过从陆县长变成了陆书记,陆为民心中浮起一抹迷惘,但只是一瞬间,陆为民便已经清醒过来,哟,笑眉主任啊,好久不见了。
杜笑眉心里也是微微一颤,笑眉两个字仍然叫得那样字正腔圆,但是那后边的主任后缀却一下子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那股子淡淡的疏离,外人是绝对感觉不到的,唯有杜笑眉本人才能清晰的感受到。
陆书记也是来参加柯丰公路开工奠基仪式的吧?刚才我就看见陆书记了。
杜笑眉嘴角挂着一丝甜美的笑容,蓬松的卷发披散下来,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青春的韵律,仿佛比以前更年轻了一些。
嗯,来凑凑热闹吧。
陆为民不想和这个女人多废话,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他也不想责怨什么人。
关恒和章明泉都在和他聊起这件事情时,除了说巩昌华是个头脑油滑的奸狡之辈,善于见风转舵外,倒是对杜笑眉没有多少指责。
毕竟一个还要在县府办里边混下去的人,以前又一直站在陆为民身边,曹刚怕是早就看不惯了,她如果不想被邓少海打入冷宫,一脚踢到哪个穷乡僻壤旮旯里混吃等死,奋斗了这么两年才站在这个位置上,谁又愿意轻言舍弃?虽然陆为民也竭力想要说服自己内心原谅眼前这个女人,他也曾经多次自我剖析,他和这个女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说关系,除了那么一两次不经意的拥抱,其他什么也没有过,说感情,更谈不上,也就是工作之间建立起来的那么一点儿同事之间的温情,就这么简单,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放不下看不开呢?这一年多来,陆为民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淡忘了杜笑眉和巩昌华,但是今天这么一见面,才发现自己还真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杜笑眉和巩昌华过去那两年与自己之间的点点滴滴,竟然如此清晰,如清泉映石,历历在心。
什么时候也要轮到其他县到阜头来凑热闹了。
杜笑眉抿嘴一笑,脸颊上的笑涡浅浅浮现,看得陆为民也是一阵唏嘘,似乎一切都未变,但事实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呵呵,阜头还没这份荣幸。
陆为民冷淡的接了一句话便不想再说下去了,这个女人应该是已经结婚了吧,他可不愿和有夫之妇扯上什么关系。
见陆为民脸上已经有了一些不耐烦,杜笑眉心里一抖,陆书记,您下午还要开会吧?要不我这会儿陪你逛一逛古庆。
陆为民目光落在杜笑眉脸上,似乎是在审视杜笑眉的意图,杜笑眉脸色有些发白,但是还是咬着嘴唇回视陆为民,良久之后,陆为民才缓缓道:不必了,你也忙,该忙什么去忙什么吧。
不,我现在不忙,我想陪您走一走。
杜笑眉坚持道,目光里已经有了一丝哀求的意思。
陆为民轻轻哼了一声,才扭过头径直向前走去。
杜笑眉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陆为民根本就不给她这个解释的机会,而现在陆为民既然没有峻拒,那就足够了。
古庆县城不大,这和古庆人口不多有很大关系,论经济古庆是全丰州地区第一,但是人口却是全地区最少的,四十二万人甚至只有南潭、淮山这些人口大县的三分之一,这也可以看得出南潭淮山这些农业县和古庆这样的工业县有多大的差距。
县城虽然不大,但是从街道规划和建筑格局来看,要比其他县份明显高一个层次,尤其是这几年古庆不少挣到钱的人都到县城来发展,县城的格局虽然没有扩大多少,但是老街上起新屋的情况却不少。
你想说什么?陆为民目光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两旁游荡,语气里说不出疏离淡漠。
陆书记,我想解释一下……杜笑眉犹豫再三,还是抬起目光,沉声道:如果我不当面向您解释,我一辈子都不得心安。
笑眉,解释你觉得有意义么?恐怕我回双峰的可能性为零了,我和你以及巩昌华日后无论是工作生活都不太可能有多少交织,嗯,从这一点来说,我不认为解释有多少意义,另外,如果能够解释得清楚的事情,我想过了这么久,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思想,无须解释,大家也都明白了,而难以解释清楚的东西,你当面解释,也没有多大意义和价值,笑眉,你说是不是?当陆为民喊出笑眉时,杜笑眉心中也是一喜,但是当陆为民平静无波的话语一字一句出来之后,她才意识到,对方也许是真的对这件事情不在意了,或许就是自己刚才那一个姿态,让对方终于释去了内心中的一份遗憾了。
陆书记,对不起,我是真的想要向您解释,如果您不愿意听,我这一辈子……杜笑眉眼圈红了起来,丰隆的胸脯在草绿色的精绣衬衣下急剧起伏。
陆为民摆摆手,一脸平静,我说的实话,但是你可能有些误会,不过没关系,你如果真的觉得有些什么是我误会误解了,需要向我解释的,那你就说吧,我听着好了。
第一百零八章 祝你们好运!陆书记,难道我杜笑眉真的就在您心目中如此不堪了么?甚至您连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了?杜笑眉目光里几许凄楚,几许落寞,还夹杂有几丝自嘲。
陆为民心中也掠过一抹酸涩,但是他很快就控制住情绪,静静地道:笑眉,你可能误解了,你没有做错什么,何来什么不堪一说?至于说解释的机会,我本来觉得没有多大必要,我说过我们之间,包括巩昌华,不会再有什么交织的机会,如果这样你还是觉得有解释的必要,嗯,我给你这个机会。
杜笑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紧走一步,和陆为民走了一个并肩,不再像刚才那样亦步亦趋跟在陆为民身后。
陆书记,我知道您心里肯定对我和巩哥有很多不满,也许我和巩哥也根本没有资格让你不满,在我们心目中也许我和巩哥的表现就让您心中有点儿小小的不舒服罢了,或许你在想,就是养条狗,主人要离开了,也还知道摇摇尾巴,怎么杜笑眉这个婊子和巩昌华这条白眼狼却是如此表现?杜笑眉的话让陆为民心里也是微微一抖,他舒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这么久来自己内心积压的郁闷倾泻掉。
从离开双峰时,他就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做人太失败,竟然会在离开双峰时遭遇这么多人背叛?而且这还是自己在走鸿运晋升为县委书记的情况下,如果是自己走背运呢?那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弃自己而去?尹国权也就罢了,毕竟两个人真正算起来接触的时日不算长,他投奔曹刚也好,邓少海也好,都不意外,但是杜笑眉和巩昌华呢?巩昌华几乎是自己一手从双塬镇党委副书记提到县委办,然后又是自己亲自过问安排到下边担任党委书记,而且那么久的接触,让陆为民觉得自己和巩昌华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稳固的。
陆为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离开那一刻,对方却毫不犹豫的扑入了邓少海的怀抱,现在更是终于接替了已经担任副县长的齐元俊出任了洼崮区委书记兼洼崮镇党委书记,其攀爬速度之快更是让人吃惊。
在巩昌华出任洼崮区委书记兼洼崮镇党委书记时,齐元俊就给陆为民来过电话说起这事儿。
齐元俊话语里倒是没多说什么,只说巩昌华脑袋够用,但是就要看工作执行力是否够了,人品却是没有置评。
洼崮是齐元俊的老巢,可以说之前齐元俊在洼崮的影响力也不比陆为民低多少。
在陆为民离开之后,齐元俊的实际影响力只怕还超过了陆为民。
毕竟齐元俊在洼崮呆的时间相当长,而陆为民虽然给洼崮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时间太短,而且具体工作真正落到一点一滴上还是齐元俊在亲自操作。
没有齐元俊的支持,巩昌华想要在洼崮的打开局面怕是举步维艰,这年头很多事情瞒不了人,巩昌华的表现只怕洼崮那边的干部也早就看在眼里,纵然不知道这里边的是非恩怨,但是看看齐元俊也只字不提新任区委书记,只怕就知道里边有问题。
而要想获得齐元俊的支持,不打开陆为民这边的心结,齐元俊纵然是从洼崮的长远发展来看有心要给巩昌华支持,只怕也不好轻易表态,这大概就是今儿个眼前这个女人来找自己的原因吧?上一次齐元俊打电话来或许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言语中也隐约有这方面的一些试探,大概也是看到了尹国权和陆为民之间关系的恢复而受的启发,想要帮巩昌华化开陆为民的心结,只是陆为民没有表态让齐元俊也不好擅作主张。
尹国权在关恒和章明泉的斡旋下,已经基本上和陆为民没有多少嫌隙了,为此尹国权还在十月份专门邀请陆为民和关恒、章明泉一行到永济水库钓鱼,齐元俊也参加了,算是一次非正式的赔罪,吃饭时候连得到消息的孔令成也都赶来参加了。
齐元俊没有能成功获得陆为民的点头,只怕也给了巩昌华相当大的压力,齐元俊不太可能在没有获得陆为民的首肯之前就大力支持巩昌华,否则洼崮那边的消息只怕第一时间就会传递到陆为民耳朵中,所以也才会有眼前这个女人的这番作态吧。
想到这里,原本有些微微意动的陆为民心境又冷了下来。
杜笑眉并没有注意去观察陆为民的表情变化,今天碰见陆为民纯粹是偶然,曹刚来参加这个奠基仪式,但是县里有一个文件需要马上签发,所以她才急冲冲撵到古庆来,没想到却会碰上陆为民。
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怎么找机会来向陆为民解释,但都没有想到会采取陪陆为民逛古庆大街的这种方式来。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并没有影响到杜笑眉的情绪,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营造出来的这种氛围中。
我知道我这会儿在陆书记您心目中很不堪,一个许多人心目中的破鞋,招待所那旮旯里混吃等死的角色,承蒙您的青眼相看,笑眉才能到县府办,现在还担任了县府办主任,也全靠您笑眉才能解决正式干部编制,这一切可以说再造之恩也不为过,而笑眉便是粉身碎骨也无以回报,可是笑眉却让您失望了。
杜笑眉有意识的牵引着陆为民往河边走去,大上午,没有阳光,略略有些阴郁的天空下,冷风嗖嗖,光秃秃的柳树枝在河风中颤抖,河边上更是没什么人。
您可能会想,杜笑眉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我待她不薄啊。
怎么会这样呢?杜笑眉语气充满了自嘲和揶揄。
是的,陆书记您待我的确不薄,我先前都说了,再造之恩,无以回报,但是您为什么要去阜头呢?您知道么,再尝到了那种人上人滋味之后,我便再也不愿意回到以往去过那种整天受人挤兑,被人折腾的生活中去了,真的,我无法在适应以前那种生活,我需要继续在县府办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呆着,继续履行我县府办副主任的职责,你可能会说我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这一点我承认,但是那个女人不爱慕虚荣?尤其是那些个有点儿姿色的女人!人上人生活?陆为民沉默不语,内心却是无比黯淡。
一个县府办副主任都能叫人上人生活,这女人的虚荣心一旦膨胀起来,简直就有点儿无限的架势了,要让这女人当个副县长,她不知道是不是会出卖自己的灵魂?您可能觉得笑眉是不是太无耻了一点儿,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可以出卖一切,一个副主任就这样,若是再给大一点的念想,那不是可以出卖一切?杜笑眉的话让陆为民无语,这鬼女人还真的挺灵性,居然也能揣摩出自己的心思。
见陆为民沉着脸不语,杜笑眉自我解嘲的笑笑,我记得陆书记原来说过,由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坐上了那个位置,谁又愿意被无名无份的被拿下来?我不认为我杜笑眉就干不下那份活儿,我觉得我可以比有些人做得更好,我只需要一个机会而已。
我以为我抓住了机会,但是机会倏来倏去,来得这样快,我刚刚感受到一点阳光,太阳却又要落到山那边了?这份滋味陆书记您知道么?章主任跟着您走了,关部长也跟着您走了,何书记他有底气,升副县长了,萧樱,您陆书记不也把她调到宋州去了么?那我呢?我怎么办?我不像彭元国,他下乡镇还能在下边踏实锻炼谋个出处,他是男人,我也不像牛有禄,人家已经是局长,没错儿曹书记也好,邓县长也好,不会拿他撒气,可是我就在这眼皮子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嘴巴里喷蛆说我和您之间的关系,我怎么办?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嘴皮子会翻弄,煽情本事也不差,至少陆为民觉得自己有些被打动了。
虽然陆为民面部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但是杜笑眉还是敏锐的捕捉到陆为民肢体动作表现出来的软化,她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得意,自己的剖心之言总算是获得了回报。
于是,你就像你自己说的,连尾巴都不摇一下就昂然而去?陆为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仍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我说过了,最初也许我还有些郁闷或者愤懑,但是很快我放下了,我觉得也许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我无法做不到不在意,但是我可以做到慢慢放下。
我得承认,你的言辞对我有触动,虽然这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没有太大意义了,所以我接受你的说辞。
杜笑眉脸色又慢慢变了。
我知道你的担心,巩昌华那边你不用太担心,他作为区委书记,我想应该有这份本事慢慢让其他人信任他,当然没有人会给他设置人为障碍。
陆为民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的女子,点点头:就这样吧,祝你们好运。
第一百零九章 作风问题天气渐渐冷了起来,进入十二月,天气骤然一变,从十一月的凉爽宜人一下子就过渡到了浸骨头的冷意逼人,很多人都难以适应,更有不少人因此感冒。
陆为民一直坚持着早晨起床锻炼的习惯,他运动量不算大,只要微微出汗为目的,运动方式也很简单,慢跑加体操,把身体跑开,再把关节筋腱活动活动,就算是达到目的。
陆为民跑步的路径都比较固定,从后门出去,走探花街一直斜插到阜河边上,沿着阜河河堤慢跑,跑出一千五百米左右,就在河堤上活动活动身体,然后慢跑或者快走回来,这一年基本上都是如此。
阜河河堤有些颠簸不平,但是这个老河堤据说已经抗击了多次重大洪水的袭击,成功的证明了它绝不是豆腐渣工程,值得信赖。
在阜河边上锻炼的人不算少,但是进入冬季之后,这里人就开始少了起来,这对于陆为民来说更自在。
最初何明坤还能跟着陆为民锻炼,但是在陆为民表示无需因为自己的爱好而改变各自的生活习惯后,何明坤从善如流很快就不再跟着陆为民锻炼了,对于来说冬晨睡个懒觉的哪怕只多半个小时都是幸福的。
独身带来的生活既有方便之处,自然也就有不便之处了。
作为28岁的男子,虽然已经过了青春之火最旺盛的年龄段,但是也许是二世为人,陆为民发现自己某些方面的欲望超乎寻常的强烈炽热,否则难以解释自己怎么会时不时出现遗精现象。
照理说像自己这样已经有性生活的男子是不易出现这种情况的,但是性生活的不规律和外界的刺激大概是罪魁祸首。
和杜笑眉见过面当晚,这种情形再度发生,一夜春梦,陆为民已经想不起梦境中的女人们是谁,但是毫无疑问杜笑眉是其中主角之一,他甚至能够回忆起梦中自己怎么肩扛手举的与那个女人共效于飞。
这什么也不能说明,只能说明自己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嗯,或者不需要稳定的家庭,但最起码需要有比较稳定的家庭生活。
也许有了稳定的家庭生活,自己也许就不需要这么早就起床来阜河河边上发泄过剩的精力了吧?陆为民望着处于枯水期的阜河河面闷闷不乐的想道。
人的情绪很难说得清楚,陆为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情绪不高起来了,魏宜康升迁为副专员事实上对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多少影响,因为这是一两个月之前就已经明确的事情。
虽然大家都说不到文件下来那一天都还有变数,但是陆为民却清楚孙震和陶行驹共同形成的地委上报意见就决定了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潘晓方也如愿以偿的就任古庆县委书记,等待他的将是与古庆县那些地头蛇的斗智斗勇,魏宜康用强势的经济表现压倒了那些个地头蛇,而他恐怕没有那么好运,就得凭自己的手段手腕来分化瓦解拉拢对手了。
曹刚听说心情很不好,据说不是因为在副专员争夺战中败下阵来,而是因为他自己太早从争夺战中败下阵来。
在他看来他最起码应该是在最后一关与魏宜康的终极PK中败下阵来才不辱使命,没想到却是先于陆为民入局,这让他很是愤懑。
虽然最终结局都是出局,但是谁都清楚孰先孰后这很有讲究,在下一次提拔推荐上,陆为民将会成为首选,而自己极有可能扮演这一次陆为民扮演的角色。
这也意味着原本是在双峰给自己当配手的陆为民有可能先于自己提拔,甚至成为自己的领导,而这样的结果发生在短短三四年间,无疑会让自己很难堪。
副专员,陆为民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有无数人纠结于这一次的竞争啊,邢国寿不就为自己未曾进入大名单而黯然神伤么?也许下一次他可以吧。
至于秦海基,只怕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可以接受地直机关某个分量比较足的一把手位置了,他不可能再在南潭县委书记上干下去了,在陆为民看来,那是对家乡人民的一种犯罪,不作为也是犯罪,贻误了南潭的发展,被周边地区超越,那就是犯罪,相信地委也应该看得见才对。
活动了一番身体之后,陆为民觉得自己身上有了一些汗意,开始疾步回走。
陆书记!听见有人叫自己,陆为民就有些想皱眉头,他是最不喜欢在这种场合下谈工作的,而对方语气里称呼的味道却绝不是只是打个招呼那么简单。
老李。
看见疾步而来的男子,陆为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七点三十八分,这么早?他心里一紧,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这家伙恐怕是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
陆书记,终于找到你了,我还是问了章主任才知道你在这边锻炼。
带着一副酒瓶底般的眼镜框,一件很普通的棉布夹克,胸前有一个金属铭牌,一看就知道多半是闽粤那边过来的产品,让这个男子显得更像是一个高中教师,而且是老学究那种高中教师,完全没有半点纪委书记的架势。
但这只是给人的第一印象,如果你多接触几次,你就会慢慢感受到这位纪委书记的分量。
陆为民和李峰的接触并不多,自打柯建设被撵出阜头之后,陆为民和纪委这条线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相当微妙的状态下。
这有点类似于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也不完全是,毕竟县纪委也是在县委领导下开展工作,而地区纪委这对县委有着监督权,陆为民也和萧明瞻之间有了那么一次近乎于和解的饭局,所以双方的关系更像是和平共处向前看的味道。
李峰来县里之后应该说还是颇得陆为民认可的,这位作风严谨却又不乏灵活的纪委书记和上一任的柯建设完全不同,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他自己的独到见解,对于县委的意见也很尊重,这种情况让陆为民很满意。
今天陆为民估计李峰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虽然他还不知道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麻烦,但看看李峰会在局里上班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候,就来到河堤上找自己,陆为民就知道肯定是棘手事儿。
陆为民放慢脚步,把搭在颈项上的毛巾擦拭了一些额际的汗渍,尽量让自己的心境变得平和起来,告诉自己,若是没事儿,还要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干啥?说吧,老李,我有心理准备了,又是什么烫手事儿?陆为民很随意地问道。
是有一件事情,我想提前向你汇报一下,县纪委接到一些反应,反应冯西辉同志作风方面的问题。
李峰似乎也觉察到了陆为民语气里的疲惫和无奈,却依然很平静的道。
冯西辉?!陆为民脚步稍稍一顿,但是又继续前行,但是脚步却已经放慢了许多,作风问题?哪方面的作风问题?陆为民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作风问题是指什么,当然不会是工作作风,只能是生活作风。
陆为民不知道自己很欣赏冯西辉是不是源于自己和冯西辉某些方面有些相似。
冯西辉工作很有激情,也很有创造性和想象力,在青涧区工作时也能和下边干部打成一片,很有亲和力,但是对他的反应也不少,其中攻击得最厉害的就是冯西辉的生活作风问题。
冯西辉是离了婚的,还是在他担任青涧区委书记之前离了婚,但是他在担任青涧区委书记兼清涧镇党委书记期间,就有不少反应,据说他和清涧镇政府一个打字员夹缠不清,和清涧中学一个女教师也是来往密切,还和县国税局一个女干部有私情。
陆为民来阜头之后也曾经听到过一些反应,但是并没有太在意,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这方面就不太检点,所以对这方面包容性就大了许多,在他看来,只要是经济上过得了硬,其他问题只要不是太逾线,都可以容忍。
更何况这些反应大多也是外界流言,当个区委书记,难免会得罪人,招来一些夹枪带棒的攻讦言论也可以理解,但他也为此提醒过冯西辉,宋大成就对冯西辉这方面的反应很是不满意,在让冯西辉担任县府办主任问题上,也曾经委婉的向陆为民提起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过在陆为民仍然支持冯西辉之后,宋大成没有再坚持。
当然这并不代表陆为民在这方面就对冯西辉放纵了,在担任县府办主任之前,陆为民就曾经专门敲打过冯西辉,让他裤腰带勒紧,嘴巴闭紧,别自误前程。
但是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不能不让陆为民感到愤怒,这个冯西辉莫不是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这个骨节眼儿上也要给自己找事儿!我知道了,回去到办公室再说。
陆为民理解李峰的谨慎,有些事儿县委里边也是保不了密,李峰到河堤上来找你也就是想要避开一些不必要的影响,对这一点他很满意。
第一百一十章 狙击听完李峰的汇报,陆为民忍不住揉着脸颊想骂娘。
选择的时机很好,分量也很恰当,不轻不重,猪尿泡打人——伤不重,情节重。
这不仅仅是在打冯西辉,也是在打他陆为民。
冯西辉是自己心目中的副县长候选人,蒲燕一旦接任县委副书记,丁贵江在副县长人位置上不会再呆下去,哪怕是接任不了常务副县长,也要挪位置,那么副县长人选空缺出来,陆为民首先考虑的是冯西辉。
这个事情他虽然还没有和人提起过,但是已经有不少人猜到了这一点。
陆为民不相信李峰看不出这里边的门道,当个纪委书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那就不是木讷愚笨,是不合格了。
纪委是什么意见?不管怎么样,事情出了,就得要面对,陆为民闷闷不乐的想道。
单从反映的问题上来看,倒也不涉及其他,只是单纯的男女关系,冯西辉是离了婚的,但是作为共产党员在生活作风上也应当有所检点,尤其是一级领导干部更应该如此。
李峰的话陆为民怎么听都觉得是有点儿影射自己的意思,当然这不过是自己的过敏,在阜头这一年多陆为民的表现还是相当老实的,他不信李峰还会有千里眼顺风耳,当然也不排除李峰知晓一些自己在双峰的传言。
由于反映信上涉及到多个具体人员,冯西辉又是县府办主任,纪委觉得还是应该接触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听出了对方语气里有一丝犹豫,陆为民心中也是冷冷一笑,看样子这位李书记对冯西辉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不过话说回来,冯西辉的工作作风要讨像李峰这样性格阴沉的角色喜欢,的确很难,连宋大成、田卫东这些性格较为沉稳的人都不是很喜欢冯西辉,更别说还是纪委这条线的人了。
老李,我听你介绍了情况,牵扯到四个女人,嗯,一个青涧镇政府的打字员,一个清涧中学教师,还有一个国税局的女干部,最后一个是县政府办的小汪,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纪委要认真分析一下,冯西辉是单身,其他不论,他和那个女子接触,这是他的自由,就算是共产党人也不能剥夺人家谈恋爱的自由,当然作为纪委提醒一下他可以,但是我觉得和那个女人有私情也好,夹缠不清也好,这暂时还没有上升到需要纪委立案查处的境地吧?陆为民咂着嘴巴,抚摸着下颌,慢吞吞的道:我建议是不是可以这样,你们了解一下那几个女人是不是都是已婚妇女,如果是,那冯西辉的行为至少是从道德层面是有问题的,那么即便是县纪委处理不了,县委对这样的干部在任用上也要有考虑,但是如果是未婚或者离异这样单身的,我觉得我们纪委就要慎重了,是不是需要正面问一问冯西辉本人再来做出判断呢?李峰犹豫了一下,应该说陆为民这样的建议也是比较中肯的,毕竟单单是作风问题,很难打倒一个干部,而且根据他的判断,这封检举信其中夹杂的个人情绪也比较浓。
很简单一个问题,检举信多半是有受害者和受益者。
受害者认为自己利益受到损害而不甘,所以检举信,而受益者则是自己利益虽然未受到损害,但是检举对方却可以间接让自己受益,基本上检举信都来源于这两方面,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处于社会正义感。
不过就李峰在纪委工作期间所接触到的案件,绝大多数背后都有利益受损者或者利益得益者的身影闪动。
像检举冯西辉的这封信,虽然内容很详尽很具体,但是目标都指向一个问题,就是生活作风,并不涉及其他,包括往往都会带进去的就是经济问题,要说冯西辉担任了多年青涧区委书记兼清涧镇党委书记,现在又担任县府办主任,如果真是和他有利益纠葛的,照理说是要在经济问题上发难的,但是这封信却只字未提,这也是让李峰觉得有些蹊跷的地方。
他对冯西辉素无好感,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查一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在可上可下的问题上,他有这个权力,但是陆为民很郑重其事的建议却让他有些犹豫了。
李峰不是怕陆为民。
虽然陆为民相当于是撵走了柯建设,但是李峰了解过陆为民与柯建设交恶事件始末,他不认为柯建设那种做法正确,更不明智。
纵然你对陆为民的做法再是不满意,但是毕竟那不涉及到纪委自身工作,你只是作为一个常委在表明态度,但是在县委常委会已经形成了一致意见的情况下,你可以保留意见,却不能违背县委常委会确定下来的原则,这是最起码的,而你要我行我素,那就只能说你是在挑战陆为民的底线了,实际上是把自己推上了绝路。
李峰本人对对陆为民的一些做法和作风也有看法,但是他也得承认陆为民是有能力的,不但是经济工作表现上,其对县委班子的掌控力也是相当强,无论是和他亲近的,还是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的,都得乖乖的在他一个声音下行事。
事实上李峰觉得陆为民在常委会开会时并不怎么强势霸道,但是只要他往那里一坐,常委会的话题自然就转移到他手中,从未有过意外,足见此人的手腕。
作为一个县委常委、纪委书记意气用事要和县委书记过意不去,那就是不智,在不涉及原则的情况下,李峰并不愿意违逆陆为民的意图。
见李峰有些意动,陆为民略略松了一口气,进一步道:老李,如果反映中牵扯到冯西辉的经济问题,那我坚决支持你们一查到底,但是仅仅是个人作风问题,我建议慎重一些,恐怕你也清楚,近期地委可能会对包括我们县在内的县级班子进行调整,冯西辉也是组织部门推荐进入班子的人选,这个时候的任何动作都会产生不一样的反应,所以要慎重。
当然慎重并不代表无所作为,所以我主张你们一方面可以先做一个基本了解再来定性,必要时可以直接接触冯西辉本人,而那种容易造成影响的方式手段,在使用之前则需要慎重评估后果。
李峰最终接受了陆为民的意见。
在李峰离开办公室之后,陆为民就陷入了沉思。
每每到这种人事调整的关键时刻,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杂音冒出来,各种检举反映也会层出不穷,有些的确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有些则是捕风捉影混淆视听,真正具有杀伤力的东西往往并不是在人事调整的时候才会反映出来,而是平时就有反映。
像冯西辉的生活作风问题,陆为民也是做过了解的,的确冯西辉生活作风问题上可能不是那么检点,像和清涧中学那个离婚女教师搅在一起以及青涧镇政府打字员有过那么一段的事情都是确有其事,但那也就是个人问题,牵扯不到其他。
国税局女干部问题,陆为民也知道好像是两个人曾经交往过,也是一个离了婚的女子,只不过这家伙不够低调,总被人拿来当话题罢了。
至于说县府办小汪的情况,陆为民却不甚了解,但陆为民相信就在县政府眼皮子底下,很容易就可以了解清楚。
……袁志河?陆为民低背负着双手望着窗外,看了好一阵后才低垂下眼睑,语气寡淡地问道。
焦挺之吸了一口气,很肯定的道:应该是他,孙丽梅和老冯交往时间比较长,也许老冯给孙丽梅许过什么愿吧,所以孙丽梅一直觉得老冯和她会结婚,结果老冯调到县府办后就没了声音,加之又传出了和小汪的事情,可能孙丽梅就有些情绪失控,笔迹我们已经……好了,具体细节我不想过问,我只要结果。
陆为民有些烦躁的转过身来,摆摆手,这件事情也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我知道就行了。
陆书记您放心,这件事情我安排局里最讲纪律的同志调查的,孙丽梅和纪委同志接触之后,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是给袁志河,后来他们又见过两次面……陆为民不想再听下去了,毫无疑问,具体细节不重要,他只需要知晓结果就行了。
袁志河是教育局长,也是副县长的后备人选,田卫东和袁志河是同乡,关系很密切,而宋大成则与袁志河是高中同学,宋大成也曾经多次在陆为民面前提及袁志河,如果不是冯西辉是陆为民一力提携到县府办主任位置上,只怕就是袁志河来当县府办主任了。
陆为民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之前陆为民对袁志河的印象一直相当好,但这一次的情况却让陆为民颇为遗憾。
这不能说明什么,位置只有那么多,也许错过一次,机会就不再属于你,各种手段出笼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余波袅袅见陆为民情绪不太好,焦挺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事儿是陆为民单独交办给他的,和他把情况一说,焦挺之便知道什么事儿了,暗自心惊的同时也有些感慨,袁志河这一次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冯西辉是陆为民看好的人,你也敢设局构陷,虽说这算不上构陷,但是绝对算是一次暗中狙击了。
袁志河与宋大成和田卫东关系都相当密切,这会不会影响到陆为民和这二人关系还不好说,但是焦挺之估计宋大成和田卫东不太可能支持袁志河干这种事情,到现在这一步,也许就是袁志河自己要承担后果了。
挺之,这事儿过了就过了,就你我知道就行了,不扩散。
陆为民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想通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不是你冯西辉打铁自身不硬,袁志河就是想要狙击你,他也找不到靶子,也幸好冯西辉在经济上还算干净,没有留下给人攻讦的把柄,否则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袁志河要谋这个位置的心情他也能理解,他也不打算怎么着袁志河,但是袁志河要想在自己手上获得机会就别想了,还是等到日后到宋大成手里去争取吧。
陆为民倒是并不太相信宋大成和田卫东会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以宋大成和田卫东的政治头脑和经验,不太可能支持袁志河玩这种拙劣的把戏,一旦穿帮,那后果可虞。
我明白,陆书记。
焦挺之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你自己的事情,恐怕也要鼓把劲儿,时日无多,我也不多说,甘书记和祁部长那里我已经向他们推荐了你,这一次机会不少,你自己也要好好把握才行。
陆为民声音沉稳,目光沉凝,盯着焦挺之。
他也知道焦挺之也再找路子,焦正喜和焦挺之虽然不是一个地方人,但是论辈分两个人还是排得上的,焦挺之通过各种渠道已经找到了焦正喜那边拉上了关系,前两天焦正喜已经不经意的透露出来了这层意思,陆为民当然也很愿意配合。
谢谢陆书记的关心,我知道。
焦挺之干巴巴的道。
自打陆为民把这个情况告诉他,表示有意让他接任麻无忌的政法委书记之后,焦挺之就陷入了一种亢奋的状态。
这一段时间中无论是什么工作焦挺之都觉得甘之如饴,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政法委书记不是光凭工作干得出色就能到手的,除了焦正喜这边疏通外,地区政法委这边也是一个必须要过的坎儿。
从程序上来说县委的政法委书记任命是由县委来决定,但是有一个理论上不是必须的但是实际上却是从无例外的前提,那就是自己要进县委常委。
还没有听说过那个正经八百的政法委书记不是常委,而不是常委的政法委书记要么是过渡等待常委任命下来,要么就是准备卸任。
县委任命政法委书记一般说来还需要报经地区政法委批准,这个程序很多地方没有严格执行,有些地方则是在2000年后才开始执行,但是这一程序基本上是一个报备性质的程序,基本上地区政法委也不可能否决县委的决定。
甘书记和祁部长那里问题不大,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做得更细一些更稳妥。
陆为民淡淡的道。
对于麻无忌接任组织部长这件事情基本上已经敲定了,按照祁战歌的说法,陶行驹那边估计也是有人打了招呼,这个阜头县最大的变数基本上就敲定了。
至于蒲燕担任副书记之后的常务副县长,却还没有敲定下来。
陆为民原本想为田卫东运作,但是难度不小,反倒是丁贵江的人脉颇厚,尤其是连孙震都问起了丁贵江,这让陆为民不得不考虑一些,也许让丁贵江直接出任常务副县长更符合上边的意图,只是田卫东这边却如何安排?这让陆为民很是头疼。
陆书记,政法委周书记那边,我明天晚上想请周书记吃顿饭,嗯,请了地区公安处谢处长作陪,他说可以把您也请到一块儿,您看您……焦挺之和谢长生的关系还算不错,而谢长生与周培军的关系也较为密切,这一点陆为民也知道。
不过焦挺之却并不清楚谢长生和陆为民的关系,所以当谢长生说把陆为民叫上时,焦挺之也犹豫了一下,不过他也知道谢长生不可能无的放矢,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也有其道理。
行啊,好久还没和周书记一块儿吃饭了,也正好汇报一下咱们阜头的工作,谢处长也难得来我们阜头,这一年我们这边事情也多,要说也是我们有些失礼了,借这个机会陪陪罪吧。
陆为民很爽快的应承下来。
焦挺之离开之后,陆为民才沉下心来慢慢琢磨县里的事儿。
蒲燕和麻无忌的问题基本上敲定,而章明泉的去向虽然未定,但是离开阜头基本上也成定局,具体什么职位可能还需要进一步商榷。
孙震那里陆为民也专门去作了汇报,甘哲和祁战歌那里也沟通过了,陆为民还专门跑了一趟常春礼那里,常春礼要走了,也不愿意和谁为难,只说他不会对大家都已经认可的方案持有异议,也就是说书记碰头会上,他不会给谁设阻碍。
问题就在常务副县长由谁来接替,这是个难事儿。
虽然陆为民很看好田卫东,但是他不是孙震,也不是祁战歌,他只有推荐权,而当上边主要领导有了倾向性之后,再要不知趣的纠缠不休,那就是自寻烦恼了。
丁贵江找了什么路子陆为民也不想过问,就像焦挺之走了焦正喜的路子他也装作不知道一样,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果丁贵江真的要接任常务副县长,那么田卫东怎么安排?这是一道难题。
田卫东这一年来的表现可圈可点,尤其是在争取中昌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这个项目中出力甚多,可以说前面牵头是陆为民,后续的具体落实推进都是田卫东在操办。
在这一点上,陆为民对龙飞是有些看法的,在他看来,龙飞本可以承担起更多的工作,但是龙飞的表现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懒散。
实在想不到合适的位置就只有暂时不动,与其调整到一个不合适的位置,还不如静待时机,只是这边自己还得要和田卫东好好谈一谈,免得冷了田卫东的心。
糜建良担任县委办主任,至于经济技术开发区这边的工作陆为民有意让巫嗣润来扛起,也还可以再让巫嗣润暂时兼一段时间的阜城区委书记,以便能更方便的平衡协调经开区和阜城区这边的工作。
陆为民太希望这场调整能够快一点,这样一直拖着对全县的工作也有很大的影响,很多干部心神不宁,都盯着谁会动,谁动了又会空出什么位置,这种心思在很多干部心中都有,而像存着袁志河这样心思的干部只怕也不少。
……愚蠢!宋大成怒发如狂,如暴怒的狮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忍不住扭开一颗纽扣,看着一脸灰白低垂着头的袁志河,宋大成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家伙给踹出去!你脑子里装的是屎么?这点小把戏,你能糊弄谁?呵呵,把冯西辉搞下去,这个副县长就轮到你了?做你妈的清秋大梦!宋大成很罕见的爆了粗口。
听见书房里闹腾出这么大动静的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端着茶水进来,曼声道:大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有什么好好和志河说不行么?发那么大脾气干啥?却被愤怒的男人一声怒吼:出去,谁让你进来的?什么事情轮到你来插嘴了?女人见丈夫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也变了脸色,倒是袁志河连忙低垂着头低声道:嫂子,没事儿,我做错事儿了,让县长骂也是应该的。
您先忙您的去吧,真的没事儿。
宋大成解开两颗纽扣,吐出一口浊气,恶狠狠的目光在袁志河脸上逡巡良久,这才冷冷的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冯西辉知道后,你们以后怎么处?就算是陆书记一年半载之后真的离开了,但是关恒呢?县长,一人做事一人当,其他我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不连累你和卫东就行了。
袁志河也很光棍,虽然脸色晦暗,但是却没有丢了气势,大不了把我发配到那个乡镇里去吧,教育这一块我也做得不赖,大家有目共睹,我就不信他陆为民能一手遮天,把我一撸到底!志河,你才四十五,急什么?本来陆书记对你的观感印象很好,不错,县府办主任之前我是想让你来,但是陆书记定了让冯西辉过来,我虽然不太喜欢冯西辉的脾性,但是我也得承认冯西辉的工作能力不赖,尤其是人家的创意点子不少,县府办这边的工作他也干得挺顺溜,本来他上副县长,这个县府办主任你过来也再无悬念,日后上一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现在倒好,你让我如何去和陆书记交待?宋大成真有点儿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味道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成大成,你就那么怕陆为民?袁志河和宋大成是高中同学,平时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也没有太多顾忌,都是以名字相称,语气也很随便,不过此时袁志河语气里却是浓浓的不甘。
你知道外边怎么说?都说你是黄牛的命,人家陆为民叉着腰指手画脚指点江山,你就弓着背亦步亦趋,按照他的思路来干,结果呢,风头他出尽,好处他占完,什么好事儿轮到你了?还有不少人说他不顾一切的到处借钱,借来的钱我们财政五年十年都换不清,是给后边人捅窟窿,他走了,你要接任书记,你怎么办?宋大成嘴角微微翘起,脸上冷意更甚,还有什么?外边还说些啥?都说出来听听,免得你憋在心里难受。
哼,今儿个就我们俩,我也就不怕啥。
袁志河昂起头,可能他外边是有些门道人脉,但那又怎么样?经济技术开发区弄那么大一个摊子还没折腾够,这县城新区又捣腾出这么大一片,而且都还和老城区距离不近,他这是在乱指挥瞎折腾!我们阜头有那么大的容量么?说什么日后县城要发展到三十万到五十万城市人口,现在才多少?三五万城市人口,还得要加上外来临时打工的,咱们不说五十万,三十万人口哪来?农村里的人都进程来当居民,干什么?工厂里要这么多工人?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典型的好高骛远,只顾讨上边喜欢,现在好了,借了一屁股债,他一拍屁股走了,丢给你,你日后当了书记就得要替他来背黑锅,大成,你考虑过没有?宋大成面色不变,双手环抱,很好,算是说出了心里话,继续,继续!当然还有!你是县长,县府办主任他凭什么不征求你的意见自作主张?冯西辉有什么本事,不是就和他走得近附和他的意图么?不错,我是让孙丽梅去反映了问题,但是反映的问题是虚假的么?孙丽梅是教师,她找我反映问题也是正份儿,冯西辉玩弄她的感情和身体,睡了她两年却不干了,不但和国税局的朱秀琴搅在一块儿,现在又把朱秀琴蹬了,与县府办的汪隽蜜里调油了,他这不是玩弄女性,道德败坏是什么?宋大成眼睛微眯,只是静静的听着袁志河的发泄。
我从教师干起,当过校长,也当过副乡长、乡长,这二十年,自认为自己还是相当敬业了,大成你曾经说过,机会要靠自己争取,要牢牢抓住,这一次我觉得我自己完全够格副县长,凭什么就该他冯西辉而不是我袁志河?他冯西辉何德何能,就敢说比我袁志河强多少?就因为他把陆为民忽悠得好?够了!宋大成勃然大怒。
说实话,先前他还是有些同情袁志河的,毕竟袁志河在教育局长位置上干得不错,这几年阜头教育在财政极度困难的情况下还能维持人心不散,袁志河也还是有些本事人望的,这一点连陆为民也认可。
实际上冯西辉如果升迁为副县长,袁志河来接任县府办主任也基本获得了陆为民认同,可以说如果陆为民真的一年半载之后走了,自己接任县委书记,袁志河从县府办主任到县委办主任也很正常,到时候你袁志河是县委常委,他冯西辉不过是副县长,难道说你袁志河就比他冯西辉差了?但是现在看来宋大成觉得袁志河距离一个副县长还真有点儿差距,就凭这份心态,他就还得打磨打磨,连这点心境都无法保持,连这点城府都没有,你怎么当领导?你刚才说那些都是屁话!阜头县城的规划陆书记的意见的确是占了主导意见,但是那是经过了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的,不是他姓陆的一个人一拍脑袋决定的,也不是他一个人意见,那是群策群力!省里的规划设计院人家花了几个月时间来规划设计县里为此付了几十万规划设计费,你以为是打水漂?至于说县城能住多少了,人是哪里来的,你看看我们阜头县城的变化,谁没有感觉到我们县城人口的增加变化?你不也感觉到了么?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企业每个星期都在增加,招工广告现在都贴到了每个乡镇,新区和老城区之间的空地每天都在减少,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距离太远,而是太近,日后城区发展还得要向外拓展!我们有没有好高骛远轮得到你来评判?债务大小,是不是窟窿,我这个当县长的心里不清楚?我们年今年的财政收入增长了多少,你知道么?如果你不知道那么你们教育上的欠债和窟窿今年县财政替你们补了多少,难道你不清楚?我简直怀疑你是不是选择性的遗忘!冯西辉是单身离异,他处对象也好,和哪个女人谈恋爱也好,轮得到你去操心,他要真有问题,孙丽梅愿意去哪里反映,轮不到你去挑唆出主意!少给我说那些你是关心教师生活,县教育局的德行我清楚得很。
至于说你袁志河能力有多大,原来我还觉得心里有点儿谱,现在,我真是看不清了,也许你真的能胜任联合国秘书长呢?宋大成毫不客气的挖苦讽刺让袁志河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位老同学没有给他留半点面子,基本上每一个问题都是反唇相讥,而且都说到了点子上,袁志河不愿意作昧心的回答,只能选择沉默。
冯西辉没有能耐,人家把青涧区那么一个全县最穷的区折腾起来,你可能会说那是县里招商引资,和他没关系,但是之前的两家矿泉水企业引入呢?前期工作准备呢?昌南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开发青云涧进度这么快,没有前期的充分准备,你以为这么容易就打开局面顺利推进了?大家有目共睹,有没有能耐,是不是干实事儿的人,瞒不了人,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你以为县里人都是瞎子?宋大成怒气更甚,你以为陆为民这个县委书记真是靠蒙来的混来的?你说得不错,任何成绩都不是哪一个人做出来的,陆为民也不例外。
他是县委书记,就是操盘者,这是组织赋予他的权力,作为县委书记操盘也就意味着要安排合适的人来执行,包括我这个县委书记也是执行者之一!安排什么人最合适到什么岗位上,也是他作为操盘者最需要考虑的事情,我可以建议,但是我相信陆为民有他自己的判断能力,而一旦县委集体做出了决定,那就要不折不扣的执行!你以为你在教育上干出了成绩,出类拔萃了,唯我独尊了,这个副县长就该你了,教育那摊子事儿我不是不清楚,我分管过,我心里有数,你袁志河干得是不错,但是我要告诉你,秦泽军、包晓华,谁来顶替你,都不会比你差!几个区委书记,哪个能耐本事比你袁志河差?这年头共产党干部最不缺的就是能力,而是胸襟和气魄!秦泽军和包晓华,一个是现在的教育局副局长,另外一个是前教育局副局长、现在的文化局局长,当时都曾经和袁志河竞争过教育局长一职。
被宋大成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得晕头转向,袁志河不再吭声,无论是宋大成现在职位还是宋大成刚才句句问心的话语,都让袁志河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犯下的错误有多大,他已经意识到宋大成的恼怒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这个举动那么简单,而是在考虑今后县委书记和县长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因此而出现裂痕。
这不是袁志河愿意看到的。
陆为民在县里的强势他很清楚,而陆为民的强势除了来源于县里经济成绩一枝独秀外,更重要的陆为民在上边有相当丰厚的人脉背景,在袁志河看来这是宋大成与陆为民相比最大的短板。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看准了陆为民可能在阜头呆的时间不会很久了,虽然这一次副专员陆为民没能搏上,但是这应该不会影响到陆为民的长远发展,他迟早要走,而阜头迟早会是宋大成的天下。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行险一搏,成了,自己可以晋位副县长,不成事败,自己顶多也就是被陆为民踢到哪个区乡或者冷门局去,那又怎么样,只要宋大成在陆为民走之后接任县委书记,自己回到县里中枢也是迟早的事情,可以说这一步他也是思考运筹良久。
但是袁志河绝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宋大成和陆为民之间出现问题,因为那有可能会影响到宋大成顺理成章接班的步骤。
看见袁志河终于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宋大成知道这家伙算是被自己骂得差不多了,事情处已经出了,现在就该是考虑怎么来善后的问题了。
陆为民这两天毫无动静,和以往一样,但这并不代表陆为民心里就没有芥蒂了,陆为民的心胸宋大成倒是信得过,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太过特殊和敏感,宋大成觉得还是需要有所表示的,他不想让自己和陆为民之间的关系因此而留下哪怕一丝阴影。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家有贤妻看见袁志河离开之后丈夫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出神,女人悄悄的走进去把茶换了一杯,重新替自己丈夫端了一杯红枣蜂蜜水,丈夫工作很辛苦,做妻子也很理解,不过袁志河不但是丈夫同学,而且私交极好,这一次丈夫却破天荒的扬声痛骂,的确让她也很惊讶。
大成,志河和你多年的关系了,你这样不留情面的骂他,会损害你们俩的关系的,你不是说他也是有本事的人么,人家想要竞争一下也可以理解,人么,都是想要求上进的嘛。
哼,他要真没本事,我还懒得骂了,有本事,如果心性不放到正道上,那更危险,走得越高,摔下来结局越惨。
宋大成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妻子。
自己妻子是个贤妻,虽然只是阜头中学的副校长,但是宋大成说句不客气的话,妻子到阜头中学副校长他基本上没出过力,甚至还因为他的原因还自我避嫌受了一些影响,在他看来,妻子的智慧和能力胜任一个副县长绝对没问题。
所以对妻子他很放心,无论是家里操持还是对外应酬,都极有智慧和分寸,这么多年来自己走得这么稳这么顺,妻子在背后的默默支持功不可没,很多时候宋大成烦心的时候都是妻子来帮自己分忧解愁。
宋大成不认为那种工作上的事无巨细都不能和家人说就是最好的,在他看来有一个贴心可信的人来与自己分担,也就多了几分周密,很多事情可以考虑得更清楚更细致,尤其是像妻子这种也算小半只脚踏入了这个体制内的人。
志河不是那种人,可能他面临这种情形心理有些失衡,但是我相信你这一顿骂会让他清醒过来的。
女人摇摇头。
现在不是他清醒不清醒的问题,我得考虑我和陆为民的关系会不会受到影响。
宋大成悠悠道:这事儿虽然知晓人不多,但是影响很坏,陆为民是最恨那种背后使见不得光的手段的,他本来对袁志河还是很有好感的,冯西辉调任县府办主任时,我提了志河,他虽然否决了,但是私下还是给我解释过,算是求得我的谅解吧,我也知道他想提冯西辉当副县长,所以也能理解,他是县委书记,而且年轻气盛,能有这个姿态,很不容易了。
现在出了这种事情,陆为民会怎么想?背后有没有姓宋的和姓田的在其中使坏?女人莞尔一笑,那不是卫东也被牵扯进来了?你不是说卫东很受陆为民信赖么?信赖归信赖,那你也不能恃宠而骄,何况这种事情那是去触陆为民逆鳞,挑战他作为县委书记权威了,换了是我是陆为民,一样得下狠手往死里整,把你袁志河一脚踢到哪个旮旯乡里去算是便宜你了。
宋大成也笑了起来,妻子虽然很多时候能帮自己出主意,但是毕竟对体制内最核心的东西还不太清楚。
官场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人事权!定人,那是一把手的特权,你要挑战他的权威,而且是以这种手段,谁当一把手,都绝对无法容忍。
袁志河打的什么主意宋大成也清楚,无外乎就是行险一搏,胜了当然好,败了,龟缩到哪里,再来等待时机,但这却是给自己出了难题。
大成,那志河不是很危险?女人吃了一惊,面带关心。
宋大成知道妻子和袁志河的妻子以及田卫东老婆关系极佳,平日三个女人虽然不在一个单位,但到了星期天,都得要串串门走动走动。
哼,危险不危险还的要看陆为民的心境。
他若是觉得袁志河不值一提呢,也许就算了,如果觉得袁志河这是再开坏的先例,需要杀一儆百,志河就麻烦了。
宋大成对这一点倒是不太在意,袁志河做这种事儿,是该受点儿教训,免得他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在这一点上宋大成倒是支持。
但冯西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若是裤裆里没这些屎,谁又能奈何他?女人显然不太乐意。
行了,慧娴,陆为民要用冯西辉又不是看他和谁处对象,冯西辉本来也是有些能力的,并不比志河弱,只是作风上有点儿不检点罢了。
宋大成不耐烦的道:领导干部也不是圣人,什么缺点都没有,哪个人没有点儿这样那样的不足?哼,大成,我听说陆为民也挺风流的,在双峰也和好几个女人夹缠不清,这冯西辉是不是有样学样,他们臭味相投一丘之貉啊?女人话里也是充满了不忿。
少胡说!陆为民来阜头一年多大家都看在眼里,他在双峰大家也只看得到双峰连续两年经济增速全省夺冠,至于说他和哪个女人睡到床上,你情我愿的事儿,谁管得到?当领导干部,下边老百姓看的是你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实实在在的改变,能不能让他们得到实打实的好处,谁有心思去管你和哪个女人困觉?上边看的是你能不能让一个地方有明显的发展,能不能驾驭住局面,他就是能把巩俐林青霞一起哄上床,只要不影响工作,那也是他的本事!更何况他还没结婚,想和哪个女人上床睡觉,那是他的自由。
宋大成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女人很不满,大成,共产党的干部在私生活上就可以这么放纵?我都说了,他还没结婚,共产党人也不是要求清心寡欲,也不是禁欲主义者,对这一点,他还年轻,也可以宽容一些。
宋大成倒是对这一点不太在意。
女人不再在这个问题纠缠了,她也知道丈夫和这个来了一年多的书记关系处的不错,嗯,准确的说都不能说是不错,而是相当好,丈夫也经常提到这个年轻县委书记,话语里不吝褒赞之词,她也看得出来这一年多丈夫虽然很累,但是心情相当好,干得很开心,这种情形下对陆为民多有维护也很正常。
见丈夫眉头又皱了起来,女人又问道:大成,你还在为志河的事情犯愁?你是担心陆为民对你有误会?不完全是,陆为民胸襟不至于这么浅薄,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这两天他也没有和我说这事儿,大概也是怕说了这事儿引起我误会,让我心里不舒服,志河这一次算是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让我进退两难。
宋大成叹了一口气。
大成,其实没啥,我觉得你可以主动找陆为民把事情说清楚,我感觉你们俩现在的关系,应该不是志河这件事情就能破坏的,主动说清楚,说不定还更好呢。
女人顿了一顿,至于说志河的处理问题上,你也可以坦率的说明自己观点,甚至也可以为志河求求情,没必要畏首畏尾,我想陆为民应该会更高兴,因为他觉得你这才是坦诚相待。
宋大成眼睛一亮,妻子这个局外人显然把这个问题看得更清楚,这事儿弄得自己和陆为民都觉得不好处理,谁都在顾忌对方心里的感觉,更担心把本来相当融洽的关系给破坏了,自己主动谈,主动提出处理意见,反而可以消除一些不必要的担心。
不过,大成,这个陆为民就真的值得你这么看重,嗯,甚至是尊重么?女人幽幽的问了一句。
宋大成一愣,想了一想之后才缓缓道:欺老莫欺小,慧娴,陆为民才28岁,我都43了,看看这差距,而且陆为民的上升势头谁都看得见,他下一步肯定是进地委行署班子,也许不一定在丰州,但是想想三十岁不到的副厅级干部,全省有几个,他日后的造化谁又说得清,没准儿三五年后他就是地委书记甚至副省级干部!就凭着我和他这一段共事的缘分,大家处得这么愉快,日后你男人蹦跶上一个副厅级也许就不是梦想了。
更何况,我和陆为民在一起工作的确很顺心,这人有时候可能霸道了一些,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能听进建议的,而且定了就做,干就要干好,这份性子就是一个干实事的料!女人欣慰的笑了起来,自己男人看问题很远很深,这番话应该是他的由衷之言,自己的男人不会错,也绝对是有发展潜力的,而且最难得的是自己男人不像有些男人一旦当了官就各种毛病都出来了,想到这里,女人心中不由得柔情万种。
看见女人脸上神思和浮动的潮红,宋大成心中也是一动,过了四十的男人在这方面兴致就没有那么浓了,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在外边花的男人,妻子比自己小五岁,要说还是如狼似虎的年龄,想到这里,宋大成虎躯一震,一手揽住妻子已经不苗条的腰肢。
干什么?女人娇媚的嗔怪,心中却早已是痒痒,全身都酥软下来,差点就要缩在男人怀中。
还能干谁?干你!男人霸气侧漏,理直气壮的道:正好孩子去他姥姥那里了,今儿个早点上床!第一百一十四章 州官点灯,百姓放火同一时间,县委宿舍。
怎么不吭声了?不是挺能耐吗?风流主任,还要当风流县长,你风流我不管,擦不干净屁股,让人家上门来指指戳戳我就要管了!陆为民双手叉腰,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坐在沙发里双手插在头发里抱头一言不发的男子,没那本事就别去装什么情圣,三十六七岁的老男人了,怎么还想学小青年风流倜傥一番?行啊,但你得有那份本事啊,能让人家安安稳稳啊。
冯西辉脸色灰白,双唇紧闭,只是低垂着眼皮听凭暴风骤雨来袭。
来之前章明泉就提醒了冯西辉,什么也别说,就听,一切等陆书记怒火褪尽之后再说,所以他谨遵教诲。
他当然知道陆为民恼火的原因,县委马上就要研究推荐副处级干部人选,这个骨节眼儿上出状况,不仅仅就是他冯西辉一个人的事情了,那是关乎到陆为民的颜面问题。
这一刀太狠了,让冯西辉也是猝不及防,孙丽梅好歹也是和自己睡了两年的女人,只是两个人现在已经断了关系,虽然那女人还一直想和自己结婚,但是冯西辉却在没有了那种感觉,没想到这个时候却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让自己痛彻骨髓。
在纪委找了他谈话之后,冯西辉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他不敢去见陆为民,只能去找到关恒,关恒也是一顿臭骂,骂够了才让他去找章明泉,让章明泉给他安排一个合适时机去见陆为民。
丑媳妇始终要见公婆,这一关始终得过,所以章明泉才把他安排到晚上到宿舍里来见陆书记。
真他妈忘乎所以了,以为做出一点成绩就不得了啦,就你这心境,还想进步,我看你就差得远!陆为民越想越恼火。
祁战歌给他打电话要县委在研究新推荐提拔的干部人选问题上要谨慎严格,杜绝带病提拔,他不知道是不是祁战歌听到了什么风声,又不好深问,邪火只能闷在肚子里。
李峰那边他也是打了招呼,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冯西辉现在和县府办汪隽打得火热也是事实,但一个是离异,一个是未婚,情投意合,纪委调查核实也基本结束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但是县里边却有不少这样那样含沙射影的传言出来了,这更让陆为民心焦。
章明泉就在斜对面,听得陆为民在对面他自己房间里把冯西辉骂了小半个小时,他也一直不吭声。
这火不让陆为民发出来,冯西辉别想好过。
想想也是,马上常委会就要研究推荐人选,现在可倒好,就算是常委会上陆为民能压下来,但是背后肯定有人要说小话,何况李峰肯定也会提出他自己的看法,这让陆为民脸往哪里搁?看看陆为民骂得差不多了,也累了,章明泉也知道该自己出面了。
事实上这件事儿不算事儿,孙丽梅那边纪委也去调查了,并没有查出一个什么来,孙丽梅也只是一口咬定冯西辉和她睡了两年,现在却提起裤子一拍屁股走了,她现在一个人在清涧中学孤苦伶仃,她现在也没有什么想法,要求调回县里,离家近一点,这事儿好解决。
也没说两个孤男寡女睡了觉就一定得结婚,这也不是六七十年代了,道德约束对婚前性行为也没有那么严格了,何况冯西辉和孙丽梅都是离过婚的,搭伙求财,谁占了谁的便宜也说不清。
还好这里边不涉及任何经济问题,也没有任何其他出格的内幕事情,这是冯西辉聪明之处,章明泉对这家伙也高看几分。
至于说青涧镇政府和国税局那边,都无人反映,侧面问了问都没有任何具体东西,至于说县府办汪隽,那人家是未婚大学生,和冯西辉的事儿据说也有可能谈婚论嫁了,更不用提了。
陆书记,我看事情也差不多了,西辉这一次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章明泉话未说完,陆为民就瞪起眼睛,还有下一次?章明泉没吱声,冯西辉赶紧抬起头,绝对没有了!那你和汪隽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陆为民斜睨了冯西辉一眼,汪隽是从县农业局调到县府办的大学生,工作了有两三年,长得也不赖,不知道怎么就和冯西辉搅上了。
我和小隽是正经八百谈恋爱,呃,已经有半年多了,基本上都没什么问题了,合适的时候我们就会去……冯西辉吞吞吐吐的道。
你还挺会吃窝边草啊,既然差不多了,明天就去把结婚证办了,别让人家指手画脚戳你脊梁骨,人家一个正经八百女大学生,长得也不错,黄花大闺女,比你年轻十岁,配你这个二球货,你赚翻了!明泉,他们扯了证把汪隽调到县委办这边来。
陆为民根本不给冯西辉任何置辩的机会,很武断的就拍了板,章明泉见冯西辉只是苦着脸,却没有反对,也知道恐怕汪隽也早就有和冯西辉扯证的想法,只怕还是冯西辉没定下心,所以也就点点头。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这段时间给我老实一点,如果再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声音传出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陆为民看着像是得到解脱的冯西辉,忍不住又咬牙切齿道。
放心,陆书记,这段时间我就老老实实干本份儿工作。
冯西辉知道这一次算是过了关,心里也算是舒了一口气,汪隽那边倒是没啥,早就睡到一张床上了,本来说明年再扯证结婚,现在看来也只有明天赶紧去办了。
等到冯西辉离开,陆为民才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里,摇摇头,这些破事儿,比上个项目还累人。
章明泉笑了笑,其实这一次也是李峰小题大做,换做别人,理都懒得理,既不是通奸,也不是强奸,算什么?无外乎就是有人利用这事儿来做文章达到目的罢了。
算了,这事儿过了就过了孙丽梅那边,你让教育局那边安排好,别再折腾了,那女人也不过是被人利用当了一回枪罢了。
陆为民冷笑了一声,有些人,我看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章明泉尚未接话,陆为民又把话题拉回来,但话说回来,冯西辉也是自找苦吃,就管不住裤腰带下边的东西,吃了也不知道把嘴抹干净,还得授人以柄,也不知道平时的精明到哪里去了……陆为民说了好一阵,才发现章明泉没有吱声,抬起目光看了一眼章明泉,却发现章明泉脸上有那么一抹若有若无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心里咯噔一响,立时回过味来,闭上嘴,不再多说。
章明泉叹了一口气,他也在寻摸着打开话题的口子。
隋立媛和陆为民还有往来,这是妻子告诉章明泉的。
章明泉也见过隋立媛两次,不得不说有了男人的滋润,这女人气色容颜都要变幻了几分。
三十多岁的女人了,看上去怎么都觉得只有二十七八,而且打扮也和以往大不一般。
大概也是因为在阜头这边,没有什么人认识她,所以隋立媛也敢淡妆素描稍作打扮了,再加上一身挺括的套装,俨然一副精英丽人的气势。
隋立媛的性子他知道,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但是前几日在青涧那边碰见隋立媛,一看隋立媛的气色他就知道隋立媛肯定是被才男人滋润过的,除了陆为民,还能有谁?隋立媛准备在青云涧风景区要建一家三姝客栈,这事儿章明泉也知道,现在隋立媛在骑龙岭风景区开的客栈挣了钱,经济条件大不一般,老婆也是心痒痒,打算把家里那点儿家底儿钱去交给隋立媛,章明泉没吱声,这种事情他既不好去过问,也不好干预,但是内心深处难免也还是有点儿期盼。
隋立媛他们一帮人在骑龙岭风景区折腾客栈的事情他很清楚,当初也找过自己家,问愿意不愿意投资入股,老婆胆儿小,婉拒了,这会儿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眼睁睁看得隋立媛和另外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赚得钵满盆肥,现在隋立媛他们又要搞连锁,把客栈建到青云涧风景区,这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据隋立媛忸忸怩怩很隐晦的表示,他也很看好这个项目,这个他隋立媛虽然没明说,章明泉当然知道是指陆为民。
对于陆为民在商业上的敏锐嗅觉,章明泉早就见识过,隋立媛这么说,肯定是有很大把握,所以当老婆说要把家底儿掏空去参股时他没有反对。
反正家底儿也就那么几万块钱,家里暂时还没有什么大用,就当赌一把了。
隋立媛越是发达,章明泉再为隋立媛高兴的同时,也是更为陆为民担心。
陆为民到双峰就和隋立媛搅在一起,男人缺个女人,隋立媛的确有姿色,搅在一起也无可厚非,但章明泉以为那不过也就是露水夫妻,陆为民离开双峰到阜头,差不多这段孽缘也就该断了。
没想到两个人还在一起,而且现在隋立媛也到阜头来了,这意味着两个人这种关系可能还会保持下去。
这很危险。
第一百一十五章 纷动陆为民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县委书记了,日后前程更是不可限量,即便是现在,关注他的人已经相当多了,他和隋立媛如果继续这么下去,难免有一日会被人觉察。
在阜头这一年多,陆为民算是比较检点的,但这只是表面现象,章明泉很清楚陆为民和隋立媛之间关系没断,好在陆为民顶多也就是回双峰或者隋立媛在其他地方打打野食,自然无人知晓。
章明泉不确定陆为民还会在阜头呆多久,如果时间短,倒还没啥问题,如果超过一年,而自己很有可能不在陆为民身边,无人提醒陆为民,也没有认为他打掩护,而隋立媛又到阜头来了,这年轻人难免有时冲动,这风险就有些大了。
只是这些话章明泉却不好对陆为民直说,只能相当含蓄委婉的点到为止,但似乎效果不大,这也让章明泉很为难。
千般话语,临到嘴边,章明泉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陆为民何等精明的人物,自己说的他又何尝不清楚,关键在于他愿意不愿意而已。
现在看来他和隋立媛正是情浓难分时,你要让他挥慧剑断情丝显然不现实,而自己若是去逼隋立媛如此,只怕也瞒不过陆为民,纵然是知晓自己为他好,也会引来他的不满,这事儿现在还只能经常提醒打打预防针,隋立媛那边更要叮嘱,让她务必谨慎,以免害人害己。
章明泉欲言又止的表情落在陆为民眼中,陆为民自然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冯西辉的行径比起自己来大概是小巫见大巫了,最起码冯西辉还是一个一个单对单,不像自己这种脚踩几只船似的玩火,想起刚才义正词严的痛斥冯西辉,陆为民也有些好笑。
章明泉担心隋立媛带来的不仅仅是风险,而且他也认为自己和隋立媛的关系继续保持下去也会有麻烦。
比如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女人迷住了,因此而不想结婚,除了这一点章明泉觉得似乎难以解释自己现在这个年龄居然还没有和哪个女人谈婚论嫁,尤其是自己和甄妮分手之后。
明泉,不用多说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儿我也已经做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陆为民顿了一顿,他一时间也想不出用什么语言来解释自己和隋立媛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关于我自己的个人问题,肯定会得到解决,嗯,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似乎都应该有个结果,只不过这个结果连我自己现在也不知道。
陆书记,您知道这一点就好,呃,女人这个事儿,怎么说呢,我觉得用个词儿来形容,浅尝辄止,这比较好,如果真的陷进去了,从此君王不早朝,那就要出事儿。
章明泉觉得自己真有点儿谏臣的架势了,也不知道隋立媛是不是真的在床上有不一样的功夫,就能把陆为民迷成这样?陆为民女朋友章明泉也见过,要论姿色绝对不比隋立媛逊色多少,顶多也就是隋立媛因为年龄和经历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姿罢了,可杜笑眉不也一样是和立媛并称的双峰三大美人,在章明泉看来那风骚劲儿丝毫不比隋立媛差,陆为民不是说断就断了,萧樱在章明泉眼里甚至比隋立媛更有味道,也没见陆为民有什么出格举动,怎么这立媛就能让陆为民割舍不下呢?至于说感情,章明泉是绝不信那玩意儿,两个人之间或许有点儿,但是与陆为民的前途相比,那绝对不算个事儿,章明泉相信就连隋立媛也绝对认可这一点。
章明泉有些露骨的话听得陆为民都觉得脸发烧,好坏对错他还是分得清的,只是这个世界好坏对错却未必是绝对的。
隋立媛对自己来说肯定有风险,但是因为这点风险而放弃,这不是陆为民的风格,何况他觉得隋立媛已经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段烙印,自己到洼崮开始真正仕途之路的一个深重烙印,融入灵魂的烙印。
他喜欢这个女人,喜欢那种感觉,舍不得。
纵然章明泉的提醒是对的,他也不会接受,哪怕为此付出代价,或者要做更多的隐蔽,他也在所不惜。
……陆为民从王自荣办公室出来时,在走廊里碰见了郭怀章。
怀章,去王秘书长那儿?王秘书长去孙书记那里了,我的事儿都刚谈到半截呢。
陆为民亲热的拍了拍对方肩膀,恭喜啊。
嗨,没影儿的事情,你就别瞎嚷嚷了。
郭怀章吃了一惊,看看四周无人,这才沉声道: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我怎么了?陆为民调皮的眨眨眼睛,你以为我在说什么,我是说听说你们家艳霞有了,这个恭喜难道也错了?没影儿的事儿,难道这个事情你还不知道?郭怀章被陆为民给弄了个满脸通红,他还以为陆为民是说他可能要挪位置的事情,没想到对方是说自己老婆有孕了的事情,连忙道:三个月,刚三个月,还不显呢,我以为……别解释了,那件事儿我也知道,我们县里也有人事调整,本以为你能来我们阜头,咱们两同学携手,没想到你要奔古庆去了,我们阜头当然没法和古庆比,潘书记看样子也是看准你了,你们郭书记和徐市长怕是舍不得你吧?陆为民根本不给郭怀章解释的机会,让郭怀章很是气闷,这个家伙每一次和自己在一起,都能游刃有余的控制局面,自己想要反抗似乎都显得那么无力。
去古庆的事情郭怀章也是才知道不久,当然这还只是一种可能。
老丈人给他留下的政治遗产很厚实,无论是郭洪宝也好,史春林也好,以及新来的陶行驹和祁战歌,多多少少都得要给几分面子,何况郭怀章这一年在丰州市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深得徐晓春倚重,也成为郭洪宝和徐晓春之间的一道桥梁。
苟治良和安德健的离去,加上陆为民和郭怀章的各处一方,让两个人之间的同学感情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前。
陆为民从徐晓春那里知晓郭怀章的情况,现在郭怀章分管招商引资和工业这一块,徐晓春很看好他,加上和郭洪宝那边的特殊关系,使得郭怀章在丰州市这边的工作很有点儿如鱼得水的感觉。
郭怀章在丰州干得很顺手,所以当得知自己可能会调整时,他很有些不情愿,即便是知道自己是去古庆担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他还是有些遗憾。
当官不入常,犹如无角羊。
这是老黎阳地区的土谚,也就是说你若是当上县领导,却没有进常委,说话就没分量,都是白搭。
所以虽然郭怀章内心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也知道这是自己一个机会,进常委,而且是担任权柄分量极重的组织部长,对于才三十岁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机遇。
只要能在组织部长位置上打磨两年,顺理成章的到副书记过渡一下,三十五岁之前正式步入正处级干部行列的可能性非常大。
苟治良为此专门把他叫到昌州,好好耳提面命了一番,要他务必抓住这个机会,甚至告诉他如果实在觉得不方便或者担心怀了孕的苟艳霞照顾不到,甚至可以让苟艳霞先停薪留职休息一年,让苟艳霞到昌州跟着他们,让艳霞她妈来照顾,以便他可以心无旁骛的在古庆工作。
郭怀章当然清楚老丈人的好意,随着老丈人离开丰州这边的时日越来越久,影响力也会日渐消退,日后这种机会能轮到他的可能性就不太多了,他必须要抓住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更为难得的是这一次他去的是古庆,古庆现在是丰州地区第一经济强县,甚至比丰州市的经济总量都高出一大截,这也就意味着古庆的干部更容易出成绩,而古庆的干部也更容易获得地区的认可。
为民,咱们不谈这事儿行不行?我都说了,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你和魏专员竞争副专员的时候,我可是什么都没问过你,怎么你就变得这么饶舌了呢?郭怀章气哼哼的道。
瞧瞧,你不问我,那是因为你知道我没戏,都过了这么久的事儿,也没见你安慰我一下,还说呢。
陆为民一脸不爽,走,反正王秘书长还得要一阵去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
郭怀章点点头,看了看表,要不,咱们就在这旁边找个办公室坐一坐吧,你是地委办出来的,老领导回来了,难道连找个坐的地方都不行?别寒碜我了,我都是水过三秋的人了,地委办我还能认识几个人?陆为民摇摇头,咱们也别在这里影响别人,出门倒右拐,碧影坊,坐一会儿。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各有所求,角色转换碧影坊里坐了两个小时,郭怀章终于等到了王自荣的电话,两个人这才出门各奔东西。
王自荣要和郭怀章谈什么,陆为民不感兴趣,无外乎也就是到古庆的一些准备。
就像自己是安德健的门生一样,郭怀章也算王自荣的门生,虽然自己和王自荣的关系也不错,但是相比郭怀章和王自荣的关系,自然要浅一层。
这个世界人与人的关系也要算一种缘分,就像自己是沈子烈的秘书,但是沈子烈却并未在南潭呆太久就离开了,反倒是徐晓春向安德健推荐了自己,使得安德健能够把自己从南潭简拔上来,从而打上了安系烙印。
现在随着安德健的离开,自己安系烙印的印象也在渐渐淡化,很多人眼中,似乎自己又投入了孙震的麾下。
圈子也好,门户也好,派系也好,这个体制内似乎就很看重这个,一层套一层,一环扣一环,生生不息。
来一趟丰州,陆为民的工作不少,除了到王自荣那里去联络一番之外,祁战歌那里陆为民已经提前去了,甘哲不在,据说是到昌州开会去了,孙震没时间,常春礼那里估计现在他也不太希望谁经常去打扰他了。
萧明瞻,想到这个人,陆为民就忍不住叹息一声,这是个绕不过的坎儿。
对于这个地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陆为民无从判断双方的关系,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柯建设事件时那种紧张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是要想达到融洽的地步,陆为民还没有那个自信。
没有哪个人能够讨好所有人,这一点陆为民很清楚,所以有些人那里他就没有必要去浪费精力,比如陶行驹、章丘育以及焦正喜那里,只要能维持一个不扯破脸的情形,就足够了。
从萧明瞻那里出来时,陆为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是心累。
和这些老狐狸们打交道,每一句话都要细细品味,陆为民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还欠缺火候,还没有到那种炉火纯青游刃有余的境地,老狐狸们的意图都往往隐藏在那些废话里。
不是说么,会讲笑话不算什么,会讲废话才是高手。
他一直以为萧明瞻不是那种很喜欢说话的人,但是今天的表现让陆为民大为改观,萧明瞻一旦放开来,口才丝毫不差,尤其是引经据典,信手拈来。
云山雾罩,陆为民到最后才算是勉强捕捉到萧明瞻话语里的意思,阜头不应当止步于目前,明年应当要有更高的目标,而阜头在发展经济上,也应该有更具特色的亮点拿出来。
先前陆为民也没怎么在意,但是后来他注意到萧明瞻列举的几个事例似乎都和经济有关系,尤其是谈到了寻找新的发展支点时,陆为民才算是有所悟。
萧明瞻也在开始为接任常春礼工作之后他自己的工作构想考虑了。
常春礼在这两年里虽然也跳得挺起,但是常春礼本身由于能力所限,对于全地区经济发展构想上并没有拿出像样的综合规划来,也没有提出什么符合丰州发展特色的观念来,更多的是各县市自己按照自己的意图去发展,萧明瞻显然有意改变这一情况。
应该说萧明瞻的思路还是明晰的,这也许和他在古庆当过县委书记有一定关系。
在和陆为民的谈话中萧明瞻就流露出古庆的发展可能会不如一段相对平稳期,但是会依然充当起丰州的经济基石,但丰州要想在全省经济增速保持前列,就必须要着眼于其他几个县市和经开区。
阜头不但要充当起丰州经济发展的排头兵角色,而且要充当发动机角色,这个要求不可谓不高,但是萧明瞻的话语里却是毫不客气,陆为民知道自己在萧明瞻面前没有多少讨价还价余地,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当然只能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作为回报,萧明瞻会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阜头支持,比如在这一轮的人事调整问题上。
陆为民想要的东西,萧明瞻给了承诺,而与之相对应,陆为民也要提供萧明瞻想要的东西,这不算是交易,但起码是合作共赢。
老而不死是为贼!陆为民轻轻的摇摇头,他可以想象得到,萧明瞻就任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后,只怕各县市区的日子就没有常春礼时代那么好过了,拿不出一点儿真材实料来,只怕你就过不了关,而以萧明瞻的性子,你恐怕得每个星期都要面对他那阴郁面孔背后的冰冷目光。
……带着一丝香气的手指在额际和太阳穴以及后脑上慢慢的逡巡着,富有节奏的揉动让人有一种昏然欲睡的感觉,如果不是匍匐在柔软温热的身体上,陆为民估计自己真的要入睡了。
虽然谈不上有多高的技巧,但是陆为民还是感觉得到隋立媛还是花了一番心思在这上边,手指拿捏转移到了肩颈部,那种酸麻感过后很舒服。
陆为民就这样趴在床上,面部伏在隋立媛浑圆的双腿间,女人的体香似乎透过了衣裤,这在平常肯定是最能让人兴奋的气息,但是今天,或者说这一段时间,陆为民实在太疲倦了,困意慢慢渗入骨髓,终于把陆为民拖入沉沉的睡眠中。
隋立媛小心的把陆为民的头部放好,看见陆为民的移动电话,她很想替对方关掉,但是她也知道这不合适。
叹了一口气,看着陆为民俊朗而又带着一抹思索表情的面庞,隋立媛想起章明泉给自己的交待。
如果不能分开,那么就要最大限度的避免曝光度,尤其是不能让人看见自己和陆为民共同出现的情形,至少在丰州绝对不能有这样的情况。
隋立媛对章明泉很尊敬,即便是现在她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其他方面都不需要有求于章明泉,但是章明泉还是能给隋立媛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
无他,因为隋立媛知道章明泉是为陆为民着想,同样隋立媛也希望陆为民更好,虽然两个人的意图可能有些矛盾,但是出发点却是一样的。
隋立媛曾经告诉章明泉,如果陆为民真的不想见她了,她会主动离开,但是在陆为民还希望见到她时,她无法做到离开,因为那会让陆为民更困扰和难受。
章明泉对隋立媛的这种说法思考了很久才勉强接受,因为他也无从把握陆为民内心中的一些东西,也许陆为民就真的觉得隋立媛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别的女人无法带来的东西呢。
青云涧风景区的建设进度很快,这和青云涧的资金到位情况有很大关系,几家建筑工程公司都在里边施工,分进合击,进度自然就快了起来。
三姝客栈也早已经在景区里选好地址,效仿骑龙岭风景区三姝客栈格局开始建设,目前骑龙岭那边由范莲负责,而卓尔是个坐不住的主儿,青云涧这边的建设主要就由隋立媛来负责了。
这里是隋立媛租下来的房子,是个独家小院,地处城郊靠老城这边,房主一家都已经搬到丰州去了,留下这处小院就被隋立媛租了下来。
之所以看上这个小院,一方面是因为小院僻静,但是交通却很方便,小巷进来第二家,而第一家却被一个建材商租来作样品仓库,白天晚上都很少有人,不虞碰上什么人。
即便是在选择卧室时隋立媛也好生选择了一番,选择是靠近小巷口这边,但是却又不与第一家相邻,中间还隔了一间摆杂物的房,距离另一边就更远,一字排开三间,就算是隔音效果不算好,也不用担心听到什么。
和在洼崮的那架老床比起来,这架床就要简陋许多,但是胜在结实。
厚实的木枋榫结构扣成,竹制篱笆外加棕垫,再来上两床厚实的棉质垫絮,松软舒服,电热毯暂时还用不上,比起洼崮那边,隋立媛觉得这边倒是安全放心许多,至少这周围并没有多少闲杂人,尤其是巷口这边来往人并不多。
看见陆为民沉沉睡去,均匀的鼾声却像一曲摇篮曲,让隋立媛内心深处涌起一阵甜蜜和温馨。
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块母性的天地,而对象却不一定,在隋立媛心目中,陆为民始终把自己这里当成了一块可以停留小憩的港湾,而这种感觉让她尤为感到满足。
这种小憩最终会演变成更为甜蜜的男欢女爱,隋立媛甘之如饴。
自己并不年轻了,有时候她也要顾影自怜。
论姿色隋立媛虽然也很有自信,但是她也知道以陆为民现今的身份,只怕想要扑进陆为民怀抱中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但是陆为民仍然留恋于自己,这让她既得意自豪又甜蜜幸福。
无法嫁给这样优秀而疼爱自己的男人,那选择成为这个男人身边一个他能时时眷顾的女人,她也非常满足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别无所求这一觉睡得很香,陆为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逸舒坦的睡一觉了。
本来他的睡眠一直很好,但是这一段时间操心的事情太多,尤其是人事上的安排考虑,让他很是累心,晚间睡觉也难免经常梦到各种纠缠不清的人事安排。
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帮得了自己,如果说其他事情宋大成和关恒还能帮忙,唯独这方面,与甘哲、祁战歌的沟通交涉,向孙震的汇报求得理解支持,甚至还得和王自荣那里联络预埋,都得要自己出面,而且很多时候都得要自己一人承担。
每一次会晤之后都得要细细梳理,重新调整安排,可以说为了这一轮人事调整,他是煞费苦心,就是希望能够为明年阜头的发展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同时也要为自己立下汗马功劳的下属寻找一个合理满意的去处。
现在大盘子基本上是定下来了,剩下的可能也就是一些具体个别人的调整。
如无意外,蒲燕接任县委副书记,丁贵江担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麻无忌任县委组织部长不会有变了。
章明泉也基本确定要离开阜头,最好的安排是任南潭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当然这里边还有一些变数,南潭的常务副县长也还有人在争,是焦正喜心仪的人选,焦正喜大概也和陶行驹、常春礼有什么交易,所以章明泉能不能去还是未知数。
当然如果章明泉去不了,亦可能到丰州市担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应该说丰州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在很多人心目中应该是一个更令人垂涎的职位,陆为民估计焦正喜他们心目中大概也是对这个位置很眼馋,所以亦有想要走这个位置的意图,只是未必和孙震他们的意图,所以有些胶着。
陆为民私下里倒是和祁战歌谈起过,说章明泉更适合在常务副县长位置上打磨打磨,祁战歌暂时还没有表态,因为这不但陆为民或者章明泉一方的意见,还需要综合平衡孙震这边的意图。
总之章明泉的去向应该是非常不错的,无论是走南潭还是丰州,估计都会引起一片啧啧艳羡之声。
这是陆为民能为章明泉做的最大的努力,以他的能力,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而他个人认为,章明泉现在也只能走这一步。
副处级干部位置上多角度锻炼一下,对章明泉绝对只有好处,多处理一些行政事务,多接触一些具体经济工作,受益长久。
这几个人的调整是重头戏,只有这几个人的去向定了下来,才能谈得上其他人的调整。
糜建良担任县委办主任也是陆为民和宋大成共同商量的结果,这一点陆为民和宋大成虽然没有挑明,但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其实有点儿为宋大成日后接掌阜头做准备的意思了。
无论是陆为民本人还是宋大成大概都意识到恐怕陆为民这个县委书记当不了太久,陆为民预计自己可能会在明年之内有变化,而宋大成的估计则是在明年十五大之前。
虽说十五大和丰州这下边似乎有些遥远,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知道十五大之前省部级会有一轮调整,而省里的调整可能会影响到地市一级,这其中的变数谁也说不清,但是谁都知道这肯定会有一轮变动。
按照陆为民的想法,冯西辉可以增补为副县长,而糜建良留下来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暂时由田卫东来兼任,管委会主任则由巫嗣润兼任。
陆为民曾经试图想要一步到位把巫嗣润推上县委常委的位置,但是这显然有点儿操之过急,祁战歌很明确而否决了这个意见,这一轮阜头方面人事调整已经照顾阜头县委颇多,冯西辉增补为副县长已经是极限,短期内不会再考虑擢拔阜头干部。
焦挺之同样面临这样的难题,只不过政法委书记任县委常委基本上是惯例,而且焦挺之自身无论是从资历还是成绩来说都有底气。
阜头社会治安一直在全地区名列第一,这是阜头最为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而作为公安局长的焦挺之功不可没。
这也是陆为民为什么毫不犹豫的在人财物上大力支持公安建设的原因,他不想因为阜头经济发展起来,而社会治安状况却下滑,为此哪怕多投入一点,也绝对值得。
焦挺之在上边的背景脉络也远比巫嗣润来得深厚,至少焦挺之能交结拉上焦正喜的关系,而且周培军那边对焦挺之也颇为欣赏,有这两层关系,加上陆为民的一力举荐支持,焦挺之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这道难题反倒是顺利解扣。
最让陆为民纠结的还是田卫东。
常务副县长被丁贵江拿下,陆为民并无异议,只是田卫东却失去了更好的机会,这一点上陆为民觉得很是遗憾。
为此他也专门找田卫东谈过,很隐晦的提到了这一点,好在田卫东也还算豁达,虽然也有些失落,但还能稳得住心神,想必宋大成也把一些情况透露给了他,知道自己在他的事情上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躺在床上,无数思绪就像是电光一闪般的掠过脑际,纷繁复杂的点点在脑海里却是这般清晰明朗,让陆为民不敢动弹,深怕这一动让自己脑中种种消失。
雨终于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雨滴打落在檐瓦上,让人感觉到初冬的寒意。
这个时候陆为民才收回心神,抬腕看了看手上那块百达翡丽,虽然给自己带来莫大麻烦,但是如果因为这件事情马上就不戴了,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怀疑,所以陆为民还得硬着头皮戴一段时间。
十点过了,一睡三个多小时,难怪头脑这么清醒,陆为民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连羊毛衫和长裤都没有脱,就这么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依偎在自己怀中睡得很香甜的女人也一样,一件深紫色的高领套头羊绒衫,下身好像还穿着一条菲薄的贴体秋裤,隋立媛身子丰腴,怕热又怕冷,这才初冬季节,就把薄秋裤都穿上了。
羊脂玉般的皓腕托在腮下,柔顺的乌发零乱的缠绕在鱼白色的颈间,一抹腮红让吹弹得破的娇靥显得更加惑人,巨大的两坨被紧身羊绒衫勾勒得更加凸出饱满,毫无赘肉的小腹和倏收倏放的腰部曲线让眼前女人的曲线显得那样惊心动魄。
隋立媛没有关灯,也没有放下蚊帐,冬日里本来不用挂蚊帐,但是隋立媛更喜欢一种更私密的氛围,睡觉都喜欢把蚊帐放下来,所以蚊帐并没有取,只不过这时候蚊帐还没有放下来,大概是以为自己可能会很快醒来。
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就是三个多小时,她大概也是熬不住了,所以就这么和衣紧挨着自己睡着了。
隋立媛没有紧靠自己,大概是怕把自己惊醒,这样陆为民一动带开被子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女人的优美曲线,不能不说这个女人是个尤物,岁月似乎很难在她身上留下多少印痕,至少在陆为民印象中几年前自己看见她第一面时和现在的这副模样完全没有改变,当然改变的也许只有她的心境。
似乎是因为陆为民醒来带开了盖在身上的锦被,女人感到了一丝凉意,下意识的收缩了一下身体,那副娇柔可人的睡相更是惹人爱怜,你完全想象不出这已经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了,有时候你甚至会怀疑她只有十七八岁,当然她那魔鬼般的身材会告诉你她正处于一个女人最黄金的时期。
轻轻把身体靠过去,陆为民感受着女人平静的呼吸,香气淡而不散,隋立媛现在也学会了不断变换香水,大概是试图寻找最适合她自己的味道,或者是要适时改变自我,嗯,没准儿就是要吸引自己,想到这里陆为民内心爱意更甚。
陆为民指尖触及到女人腰肢第一时间,隋立媛就醒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如冬日午后的阳光,陆为民也不多说,只是抱紧对方深吻对方,女人显然也为之情动,很乖觉的献上自己的湿吻。
男人有力的大手很快就攀上了并未扣上锁扣的肉峰,陆为民知道是自己的功劳,是他告诉隋立媛睡觉时候不能戴胸罩,如果不方便脱掉,那也最好把锁扣解开,尤其是像隋立媛这种本来胸部就十分饱满的女性更是如此。
拨开盖在那对巨大肉丘上的罩杯,温热的乳肉入手滑腻坚挺,让人有想要狠狠蹂躏的冲动,手指捻着那肿胀起来的乳蒂搓揉着,陆为民感受到那对豪硕软肉带来的快感,一边狂野的深吻着女人的嘴角、额际、脸颊、耳垂,女人咿咿唔唔的呻吟和扭动的身体,似乎也在渴望和召唤着心爱男人的君临。
也许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对这具身体感到厌倦,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留恋已经不仅仅是身体,而是身体和心灵的结合,对自己无所求,无怨无悔,在这个女人身上,你能体会到你是天,她是地的真是感觉。
第一百一十八章 落袋为安浓烈的气氛到了最后自然就是燃烧,无论是陆为民还是隋立媛都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身体,几乎不需要什么暗示,就心有灵犀。
略有些羞涩却毫不违逆的褪下自己的秋裤和内裤,隋立媛也很体贴的把陆为民皮带解开,替他把长裤和裤头脱下,两具身体立即粘合在一起痴缠起来。
陆为民并不想那么早就剑及履及,他更喜欢这种欢爱前的前戏。
隋立媛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他都了如指掌,但是却从未厌倦,当他在隋立媛配合的举起双手把隋立媛的贴身羊绒衫脱下来时,一句真正的大白羊胴体就奉献在他面前。
颤颤巍巍的嫣红两点,腹下那幽黑一丛,蜷曲起来的双腿间暗红隐现,美轮美奂的这具胴体只属于自己一个人,这样的感觉很是让一个男人感到自豪。
如果不是隋立媛哀求的目光,陆为民真不想把那蚊帐放下来。
感受到男人的手指在自己身体私密处的探索,隋立媛实在忍不住睁开双眼呢喃道:来吧,为民……伴随着那一声饱含着愉悦、充实、满足的叹息,两个人终于融为一体,虽然这种事情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回了,但是两个人每一次这种欢爱都能感受到对方内心中的极度渴望,从未有过厌倦之意。
十来天的禁欲让陆为民身体变得格外敏感,加上这一段时间的劳累在这几个小时的小睡之后让他身体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状态下,隋立媛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兴奋也迎合着变得疯狂起来,陆为民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节奏,免得太早结束而扫兴,梅开二度固然好,但是他更喜欢这第一次的感觉。
电话响起时陆为民不由得松一口气,有外界的干扰转移兴奋点,可以让他可以在身下隋立媛的勾引下不至于出丑。
是二姐的电话,陆为民拍了一下身下还有些不甘的女人,示意对方安静下来,这才按下接听键。
三子,协议签了。
一句话就让陆为民的兴奋点转移。
哦?已经签了?嗯,刚签完,交易三天之内完成。
电话另一头的陆志华语气里似乎没有多少兴奋,倒是多了几分疲倦,10.8亿,连同销售网络一并,除了我和启立、磊子外,其他华民关于补精益髓液经营体系人员都将继续在三株工作半年以上,而我、启立、磊子以及黄朋、赵柯都在三年内不进入保健品行业。
想想也是,这一轮谈判经历了长达三个月的拉锯战,关于补精益髓液的品牌价值、配方价值以及生产基地的作价,尤其是品牌价值的评估也是争执不下,但是在补精益髓液销售额连续十八个月的稳定增长这一成绩面前,最终三株方面还是基本认可了补精益髓液的价值。
城市市场是三株的短板,而获得了补精益髓液这一品牌和配方之后,三株集团不但可以将排名第二的竞争对手揽入囊中,而且还可以借助华民已经成型的销售体系将三株口服液市场延伸到城市,同时补精益髓液的销售亦可向县一级拓展,可谓双赢。
当然这只是一种理想化的结果,两种产品能不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还很难说,但是有一点三株方面是很满意的,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那就是市场占有率第一的三株在兼并了市场占有率第二的补精益髓液之后,无疑会大大加强三株集团的市场地位,兼有三株口服液和补精益髓液两大拳头产品,三株集团将有可能加快实现其进入世界五百强的步伐。
陆为民能感受到自己二姐在签署了这个协议之后的那种疲惫兴奋之后的茫然和失落。
十点八亿,看起来不算低,但是与三株口服液和补精益髓液的销售额相比又不值一提了。
截止到十一月,补精益髓液96年销售额已经突破了三十八亿,全年突破四十亿不是问题,而三株则更为凶猛,号称八十亿销售额不在话下,也正是有这样厚实的业绩作为保证,华民的补精益髓液才能卖得出这个价,而三株也才有这个底气敢吃下这样一个市场占有率排行第二的庞然大物。
很多人都无法理解陆志华为什么会选择在华民最辉煌的时候退出保健品市场,销售额四十亿几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除了那些超大型的央企之外,民营甚至股份制企业中能达到这个水准的可以说屈指可数,大概也只有三株才能力压华民一头。
关于三株和华民之间的谈判外界并不清楚,外界只知道华民集团的实际控制者因为身体和精力原因有意要退出,但是媒体上也有不少说这是竞争对手的谣言,陆志华也不接受外界的采访,华民方面也从不对这个话题进行回应,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华民方面的意向。
当然也有一些嗅觉灵敏的媒体觉察到似乎华民和三株方面有接触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过华民会将旗下的主要资产转让给三株,这个情况恐怕即使被人曝光也会被视为谣言。
应该说三株和华民方面在这个问题上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直到今晚签署协议,外界知晓者寥寥无几,尤其是媒体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二姐,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陆为民一边说着,一边竭力控制着自己身体。
兴许是受到了陆为民叫二姐的影响,隋立媛的身体一下子紧缩起来,仿佛那里也变得格外紧致,原本想要分散注意力的陆为民反而被刺激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只能用空出的那只手狠狠的揉捏着女人胸前的饱满凸起来转移敏感点。
但是隋立媛仰起头来那楚楚可怜的哀怨表情和那在自己手中不断变幻形状的玉乳,一下子就把陆为民的控制力彻底摧毁,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身体,陆为民只能抓紧时间,恣意纵送,狠狠的抵死缠绵,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三子,你在干什么?似乎是听到了这边有什么怪异的声音,陆志华讶异地问道。
没干什么。
吓了一跳的陆为民赶紧按住还沉醉在高潮中的女人,让她别动,屏住呼吸道:刚上楼。
要让二姐知道自己一边和女人欢好一边和她通电话,那还不得把自己皮剥了。
哦,现在姐也没有什么打算,之前倒是想过,但是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我和启立、磊子他们都商量了,协议一签,三天之内他们的支付就会到位,明天会有三亿到账,后天四个亿,最后一天三点八个亿全部到账,然后我们会休息一段时间再来考虑。
陆志华语气渐渐恢复了平静和清明。
姐,十个亿,加上你们公司原有积累,我估计你们公司现在算是咱们国家私营企业里现金最充裕的公司了,这么一大笔资金沉淀在这里,如果不及时用出去,那也是一大损失啊。
陆为民笑了笑,之前投资民生银行算是一个动作,现在你们如果暂时不想直接接触实业,也可以考虑寻找合适项目或者机会,以投资方式来进入。
嗯,我和启立、磊子都有这个想法,但是大家都约定,得先休息一段时间,嗯,三个月吧,等过了三个月,这场风波的影响也渐渐消散之后,再来考虑。
陆志华想了想,忙了好几年,我也打算回昌州,选一栋房子,自我调养一下。
听见自己二姐主动提出来要买房子休整一下,陆为民也知道这几年里自己二姐的确太累,无论是一个人在南边打拼,还是回昌江之后开始创业,这里边的风风雨雨都压在她身上,虽然自己也给二姐出了不少主意,但是具体执行操作却是二姐和她几个伙伴一起运作,而二姐当之无愧成为其中核心,现在一切重担放下自我调适一下心境,很有好处。
姐,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弦绷得太紧也会断。
你的确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春节回来我陪你好好玩两天,去哪里我都陪你,怎么样?陆为民手指在隋立媛淡粉色的峰峦尖顶揉弄着,弄得隋立媛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如一条大白蛇一般在床上扭来扭去,水汪汪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蜜汁来。
好啊,这可说定了,春节回来陪二姐两天,到时候我们去海南休息两天,崔磊在我和说现在海南那边房价垮得吓死人,到处都是放了几年的烂尾楼,前两年五六千的房价,哗啦啦一下子跨到了两三千,而且只要你愿意要,还可以给大优惠,看样子这价格还得要往下边落,我挺喜欢三亚那边的风景,人不多,气候挺好,现在凤凰机场也建好了,来去也方便,若是在三亚买栋房子当度假,我觉得倒是挺合适的,到时候把爸妈也拉着一块儿去住一段时间,干脆咱们今年春节就到三亚去过,我等两个星期就过去看看。
陆志华已经在幻想着一大家人去海南度假过春节的好事儿了,倒是让陆为民也很羡慕自己二姐终于可以给她自己放几个月假,但自己却没有这样好的命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婚姻对象当陆为民终于挂上电话后,两个人才能真正温存缠绵起来。
是你姐姐?隋立媛并不十分清楚陆为民的家庭情况,但是她知道隋立媛有兄有弟。
嗯,我在家排行老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陆为民并没有觉得在隋立媛面前说这些有什么,显得很随意,但是隋立媛心中却是微颤,如果这个男人只是把自己当作纯粹的肉欲玩物,是不太可能和自己说这些事情的,他们都比我强,各有各的事业,我哥到沪上去打拼去了,估计今年要回来了;我姐你刚才也听到了,拼累了,想要歇息一下;我弟在京城打拼,外资企业,看样子也是不安分的主儿,当初人家说我们陆家一门四状元,结果有三个都不愿意要铁饭碗,要自己去打拼,就我最没出息,吃了公家饭。
吃公家饭并不代表没出息,有没有出息应该看是不是在位置上做出了成绩才对。
隋立媛幽幽的道:只要你自己喜欢现在的生活,那就好。
喜欢?陆为民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现在的生活,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但是总觉得在这个位置上就该要做出点事情来才对。
有时候下去看到老百姓信任或者鄙视或者漠然的目光,就觉得有一种压力,想要督促自己抓紧时间干点儿实事,别辜负了别人的期望,也让那些对你不信任的人改变印象,其他好像也没有多想,就冲着这个去干。
隋立媛看了看陆为民,掖了掖被角,不动声色的挪动身躯,想让自己的身体离他远一点,心理却有些酸楚,也许你天生就是该做大事的,你的确该好好抓住现在的时机。
怎么了?陆为民觉察到隋立媛的异样。
没怎么,我只是在想,我们这样是不是……隋立媛话语未说完,陆为民已经斜睨了隋立媛一眼,怎么,你担心什么?担心操心都是男人的事儿,无需你来胡思乱想!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思维很清晰,明白么?隋立媛咬住嘴唇还欲再说,却被陆为民粗鲁的竖起手指按在她唇间,好了,我说了,你是我的女人,我一个人的,够了,如果你发自内心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不是出于其他担心,那么我没说的,如果是因为担心害怕,只有一句话,丢开那些担心,我自有分寸!隋立媛脸色变幻不定,良久才幽幽道:为民,我这个人,只要你想要,随时都可以,一辈子都是你的,但是你迟早要结婚,嗯,就算是你结婚之后,只要你愿意,我还是你的,但是你得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考虑清楚才行,男人都要成家立业,我这里不是你的家,只能是你临时小憩的地方,你得考虑你自己的终身大事。
章明泉让你来说的?陆为民脸上微阴,淡淡道。
章哥说过,但是更多的是我自己的考虑,真的,如果你不成家,我心里始终不安……隋立媛咬着嘴唇,泫然欲滴,我不想背上这层……如果我结了婚,那就一切OK,万事大吉了?陆为民自我解嘲的笑笑,不知道其他女人是不是也都是这样的想法呢?至少我心里就放下了。
隋立媛立即很肯定的回应道。
陆为民盯着隋立媛眼睛看了好一阵之后才道:我知道了,我会成家的,我肯定。
这个问题回避不了,陆为民很清楚,没有隋立媛这番说辞,陆为民一样面临着来自各方的压力。
兄长陆拥军年底要回来,不仅仅是要回来创业那么简单,据说已经有了一个心仪的对象,好像是个青岛姑娘,可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也就是说,陆家长子终于要结婚了。
二姐好像喜欢独身,至少在现在看来她还没有成家的意思,也许是没有遇到真命天子,但是陆为民知道自己二姐在这方面是相当挑剔的人,拿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宁肯一辈子不嫁人,也绝不凑合找一个男人嫁。
陆爱国那边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异样声音,这小子在西门子据说混得还行,但前段时间打来电话,有说准备跳槽到通用电气那边,看样子是准备安心在外企里边折腾了,陆为民从未对陆爱国要走的路发表过什么看法,在他看来,自己的路自己选,如果他看到陆拥军陆志华走的路而受到启迪愿意改变自己,那又另当别论。
大哥要结婚了,自己以前还勉强可以用兄长未结婚来作借口,但是现在这个借口没有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自己似乎都需要面对这个现实了。
有了前世经历的自己,不知道是在心境上已经有了某种变化,对于婚姻这个东西反而有了某种抵触一般,在他看来,婚姻如果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那么最好不要轻易去碰,否则可能会带给自己满身伤痕。
但有些事情却不能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婚姻对个人来说只是一份责任,但是在其他人,尤其是领导心目中,那却是成熟的标志和象征,成家立业,两个词四个字,也就代表着一个男人走向成熟,而且都还是先成家后立业,做不到这一步,也许就会留下一个不成熟的印象,自己的表现已经足够妖孽了,如果再在这上边特立独行,那么就真的有可能带来负效应了。
婚姻,念叨着这个词儿,陆为民脸上泛起一抹烦躁。
从人类进步的历史来看,婚姻的一夫一妻制基本确立,但是即便是到现代依然有很多质疑一夫一妻制的科学性,茶壶茶杯论仍然有市场,对于婚姻,前世中陆为民伤透了心,以至于他对婚姻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婚姻带给他的是无尽的疲惫,以至于在很多事情上他都无法投入充足的精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影响到了他的仕途,否则他自信自己的造化绝不仅仅是一个常务副区长。
虽然前世中的许多事情已经因为今世的不同而渐渐淡忘,唯独婚姻留给他的无尽烦恼铭刻在心,所以他对婚姻天然有抵触情绪。
除开这个因素外,合适的婚姻对象也是一个问题。
苏燕青很合适,非常合适,如果她是一个宽容大度的女性,对自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女性,也许陆为民也就凑合了,因为不是自己不想对婚姻忠贞不移,而是自己可能做不到,这一点陆为民有自知之明,这或许是重生者的小小念想吧。
苏燕青是个感情上有洁癖的女孩子,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或许在婚前她可以勉强容忍,但是在婚后,只怕自己会很难过,陆为民既伤人又害己,所以他宁肯选择舍弃。
杨子宁想要把曹朗的表妹穆檀介绍给陆为民。
这事儿曹朗在电话里说得很含糊,但是陆为民却敏锐的听出了一些味道,也许是自己的表现让杨家人有些惊艳的感觉,使得杨家把注意力落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华东从来就不是杨家真正的根据地,杨家的影响力最大的地区是在西南,只是段子君和杨家关系密切,都是从华野出来的老人,杨家几兄弟在华野中影响力更大,而段子君却又在昌江担任过一任省委书记,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杨家也和昌江搭上了这层关系。
不过段子君虽然和杨家关系密切,也是华野出来的老人,在中央也有他独特的影响力,在昌江担任省委书记期间正是改革开放初期的巨变时期,段子君作为昌江省委第一书记在昌江威信颇高,而且擢拔了不少干部,原本是一个拓展影响力的极佳机遇,但是段子君性子耿介刚直,不太喜欢介入这些潜流暗波下的东西,所以采取了袖手旁观。
对于昌江这块地处话华东的飞地,本来以杨家为代表的稳定系可以借此机会打入一个楔子,最终却未能实现。
但是这一次情况有些不一样。
素难露面的段子君对陆为民的观感极佳,很难得的为陆为民上京跑项目开了绿灯,这在以往是没有的事情。
加之陆为民在昌江地方上声名鹊起,尤其是以大动作吸引到了包括华侨城、印尼林氏财团、陆海集团、嘉桓公司在内多个形态的资本,以及包括中影公司、中视国际等新闻传媒界的巨子进入阜头,一下子使得阜头的影响力在昌江乃至全国都有了一定知名度,而陆为民这个名字也开始进入一些高层领导的视野,这才使得杨家对陆为民这个和杨家有些瓜葛的年轻俊杰产生了兴趣。
也才有了杨子宁昌江行的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要把杨家的外姓子弟穆檀介绍给自己。
陆为民还没有见过穆檀,但是两个人在电话里已经通过几次话,通话的内容很简单,气急败坏的穆檀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陆为民的电话号码,打过来只有两句话,问陆为民何德何能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另一句是想要攀杨家高枝,得等到上正厅级以后再说,其嚣张气焰可见一斑,也难怪曹朗在电话里也是语气古怪,大概也是为自己这个表妹的表现头疼不已。
第一百二十章 让数据说话对于穆檀的表现陆为民倒也没有什么愤怒,这等喊着金钥匙出生的女孩子,生长于皇城脚下四九城中,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仿佛这天下江山都是他们父辈祖辈单独打下来的一般,其他人皆如蝼蚁,也不想一想若不是他们祖辈运气好,也许就和其他运气不好的人一样成为一抔黄土,甚至连姓名都不得人知了,没有无数无名英雄的铺垫,又哪来他们今日的风光?不得不说这些红色子弟其中也有出类拔萃的人物,但是更多的也就是中上之姿,驽钝之辈也不在少数,而且这些个中上之姿也还是在他们享有了更多的社会资源培养铺垫的情况之下取得的,真正要把他们放入普通社会中与平头百姓竞争,他们未必有多少胜算。
曹朗的小姨杨觉萍在中石油工作,是中石油高管,而姨父穆友达则在国家外经贸委工作,是外经贸委某司副司长。
质疑自己想要攀高枝的想法也很正常,不过这等咄咄逼人直接打电话来质问的情形还是让陆为民有些意外。
要说杨家真没有多少意思,那么也不会派杨子宁利用京华投资进入昌江的机会来专门考察自己,而且还不仅仅是考察那么简单,杨子宁甚至直截了当的就谈到了这件事情,让陆为民也大为吃惊。
曹朗的话让陆为民有些明悟。
杨家成员对陆为民的观感还是有些分歧的,有些觉得他过于木秀于林,有点儿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架势,很容易栽筋斗,还有的则认为木秀于林被风摧那是因为没人屏障为他保驾护航,只要有人能保他,陆为民完全可以成长起来;还有的则觉得现在昌江这边情况还不熟悉,是精英派掌控局面,没有必要去搅合影响大局,尤其是在十五大明年即将召开的时候,还不如等到十五大召开之后,再来徐徐图之。
对于国内生态场上政治派系的了解陆为民前世中也还是又有了解,只不过他的身份让他无从走上更高台阶更直观更近距离的了解,但是一些主流派别的观点和意见他还是基本知晓的,在每一个大的主流派别中下边也还有多个分支小派系,或许是以家族为核心,或者是以地域为平台,抑或是以某些特殊利益为凝聚点,又或者以某个特定时期的小群体关系为纽带,总而言之,这些所谓派系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泾渭分明水火不容,很多时候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兼容并蓄,尤其是在中下层更是很难用这种界限来划分,更多的则以具体个人为核心主导来界定。
像宋州梅九龄就是一个典型的范例,你要说他能从政治理念来划入那个派系根本就谈不上,如果一定要划分,也只能用一个地方实力派来笼统归纳。
在陆为民眼中此人就是一个醉心于攫取权力的官僚,以自己家族利益为核心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当然只是局限于宋州,而伴随着他的离开,这个群体也开始走下坡路,当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群体依然有相当强大的潜势力,仍然能够左右着宋州的局面。
曹朗的话没有说得那么明,但是陆为民大概能了解,对于穆檀,他毫无兴趣,当然,根据曹朗的描述,陆为民对穆檀的一点还是有兴趣的,那就是可以提供一个大家相互利用的架构,她想在外边单飞自由自在,也不管自己的一切,这一点倒是颇有契合点,如果真的能够在这一点上双方达成一致谅解,陆为民倒是可以考虑。
但杨家显然不是那么想的,他们是想用这个婚姻作为辔头来套住自己,让自己为他们这个大群体添砖加瓦,这一点陆为民也不反对,但是前提是自己不能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物随时可能被作为可以用来利益交换的棋子来舍弃,至少目前他并不认为他可以让杨家认可自己,所以他宁肯等一等看一看。
……定下来了。
书记碰头会一结束,陆为民就收到了消息。
书记碰头会开了三个小时,前所未有。
即便是有前期的无数轮沟通协调和妥协,但是毕竟这一次人事调整涉及到的面这么大,而且不少也是大家相当关注的位置,又是新的地委书记和行署专员这对搭档搭班子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人事调整,所以碰撞磨合最终进入妥协也是必然的。
陆为民对其他并不怎么感兴趣,他关心的是阜头,以及和自己有关的人,当然双峰那边的调整他也关注。
乔晓阳调任淮山县委副书记,这有些出人意料,但是想想也正常,乔思怀的面子谁也给几分,加上乔晓阳在阜头和陆为民暗斗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即便是知道一些,那也是道听途所,雾里看花。
蒲燕没有悬念接任乔晓阳的副书记职位,而丁贵江这匹黑马杀出,将会在地委会议正式决定之后,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
丁贵江这匹黑马怎么能一黑到底,包括地委内部也有不少传言,陆为民也知之甚少,不过他大略知道这应该是和副省长方国纲有些关系,至于具体内情,他也不清楚。
麻无忌和糜建良的改任从程序上来说属于县委内部的正常调整,县委研究决定即可,但是这等人事变换没有地委的认可,实际上是不可能的,所以也需要在地委那边过程序。
焦挺之的常委身份这一次却卡了下来,看样子麻无忌如果不暂时兼任一段时间政法委书记,政法工作就只能由关恒暂时代管。
具体哪里出了问题,陆为民也不得而知,估计这让焦挺之十分沮丧。
但这也很正常,没有那一次人事调整能尽遂人愿的。
冯西辉的副县长候选人也确定了下来,当然要相当副县长还要过县人大这一关,不过这是副县长不是县长,县人大常委会就可以决定,这不是问题。
哦,没什么变化吧?正在陆为民办公室研究工作的宋大成兴奋的抬起目光。
嗯,有点儿问题,老焦的常委好像被搁了下来,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大概有好几个这次书记碰头会没过。
陆为民摇摇头,但这也可能是暂时的,盘子基本上都定下来了,细枝末节也就是一个再回炉研磨的过程,大方向不会变,我也相信老焦的问题只是暂时的。
宋大成也有些惊讶,焦挺之不是黑马,至少比丁贵江白得多,麻无忌卸任,如果不是外边来人,那焦挺之就是顺理成章的政法委书记,没想到居然被卡了下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见陆为民也是眉头微皱,显然不太清楚这里边内部,宋大成也就不多问:还好,大局面没啥变动,等到地委会议一过,那就尘埃落定了,明泉那里……?南潭县委常委,估计是任南潭常务副县长吧。
陆为民淡淡的道。
宋大成暗自感叹,陆为民终于还是一手把他最信赖可靠的助手送了出去,当然这一步跨越幅度不小,普通县委常委到常务副县长,哪怕现在大家都觉得南潭是个烂泥潭。
秦海基去了哪里?宋大成问了一句。
好像是地区政协工委吧,他的表现也只能去那里,顾鸣人也没能上,是国土局谭飞出任南潭县委书记。
这不是新闻,秦海基调整是必然,南潭这两年的表现注定了这一次调整南潭将会是动作最大的。
算了,我们还是别去管人家的闲事儿了,明泉到南潭既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就看他自己如何操练了。
陆为民笑笑,明天地委会议要研究也不仅仅是人事,还有经济,我想今年各方面数据一出来,只怕也没有人对我们阜头干部走出去说三道四吧?宋大成也笑了起来,陆为民这话里有些讥诮的味道。
这一轮阜头干部出去两个,乔晓阳和章明泉,性质却是截然不同,外界却未必清楚,乔晓阳到淮山居然是担任党群副书记,这一点让宋大成也很是不屑,在这阜头厮混了一年多,弄得县里不得安生,居然也能有个好去处,这地委也未免太照顾人了。
陆书记说得对,咱们别管别人的闲事儿,管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行,12.18亿,百分之二百三十多的增速,我想足以让所有人闭嘴。
宋大成底气十足,丰州市96年经济总量只达到了11.86亿,正式被阜头挤下了老二的宝座,而满怀希望的双峰虽然在下半年增速有所回升,但是GDP也只实现了11.79亿,和丰州的差距只在毫厘之间,为此两个县都还在打嘴皮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创新政策应该说96年是丰州地区丰收的一年。
丰州地区在全省十三个地市州中经济增速排名第二,仅次于昌西州,达到了39%,仅次于经济增速41%的昌西州,GDP也从95年的52亿一跃达到了71亿多。
虽然在经济总量依然还是排在全省倒数第二,但是却与前面阵营拉近了一些,不再向前几年一样越来越远。
这份成绩无论是孙震还是陶行驹都颇为得意,孙震可以认为这是自己上半年担任行署专员,下半年担任地委书记,发展战略基本上延续了自己的意图,才取得这样的成绩,而陶行驹则认为这是自己来丰州之后强力推动古庆、丰州等经济强县(市)解放思想加快发展的回报。
对于陶行驹的自我炫耀地区里边也有不少人认为陶行驹是在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虽然上半年经济增速不及下半年,但是丰州经济增长主要还是体现在阜头和古庆两个县快速增长上仅仅是阜头县的高速发展就至少为丰州地区经济增速贡献了16个百分点,而古庆也贡献了8个百分点,紧紧这两个县的经济增长量就几乎占了全地区今年经济增长量的三分之二弱。
不过古庆能够在经济总量超过十亿之后依然保持全地区第二的高增速,的确也值得写一笔,尤其是整合矿业和引入外来资本投资基础设施建设,打通柯丰公路,这一手笔很是引人注目,加上古庆现在经济实力仍然是全地区第一,所以陶行驹说这番话虽然有点儿昧心,但是也不算完全不靠谱。
行了,大成,就别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了,你增长速度再快,人家也会说那是你GDP的基数低,人家阜头是在过了十亿的基数上保持不俗的增长,不能比,有本事你超过阜头再来说其他。
陆为民笑嘻嘻的道。
这个话题在各县市区的经济数据出来之后就一直热议着,虽然大家都对阜头高速发展很眼热,但是很多人也都认为一旦经济总量突破十亿,那么经济增速肯定会大幅放缓,这种高增长本身就是不可持续的,而且还举了双峰的例子,说双峰就是连续两年保持高增长,结果今年经济增速就落了下来,今年经济总量突破了十一亿已经相当不错了。
宋大成对这种言论极为愤慨,阜头今年煞费苦心交出来这样一幅答卷来,居然就被有些人如此诋毁,不能不让他咬牙切齿,但是谁然阜头去年经济总量基数太低呢?陆书记,去年由得他们找借口,今年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说!宋大成恨恨的拍了一下沙发扶手,我们当了第一,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拿出来说。
行了,大成,我们搞工作又不是为了哪个个人,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经济发展了,老百姓收入增加了,城市建设变得更美好了,群众得了实惠了,认可我们的工作了,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其他,哼哼,我相信成绩也不是哪一个人或者哪一群人能抹杀的,大家都不是瞎子,能看得到。
陆为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有些话明显是在为魏宜康造势,故意打压阜头的势头,陆为民对此很不以为然,你都上了,还这么纠结于这个,贬低阜头的发展来抬高自己,就有点太过了。
嗯,咱们不计较那些,凭实力说话,我就不信今年还能超过不了他们古庆!宋大成也发了狠,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古庆今年又能有什么不得了的表现。
也别说,古庆底子还是摆在那里,柯丰公路这样打一个项目在建,也能带动不少,不过要看今年国内经济走势发展情况了。
陆为民摇摇头,我们不去管别人,把我们自己的事情抓好,昌南旅游和中昌影视今年上半年都有一些大动作,他们各有各的侧重,对我们县里有很大的促进,但是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旅游业也好,影视产业也好,归根到底还是得依靠第二产业的发展,我们还得扎扎实实改善投资创业环境,对外抓好招商引资,对内培育本地内生产业,尤其是中小企业的培育,这是我们阜头发展的基础。
顿了一顿之后,陆为民才又道:乔晓阳虽然在交机厂这个项目上的做法不符合县里的意图,但是他对阜城众多街道集体企业的改制还是做了不少工作的,而且做得很干净,我粗略的看了看,四十多家企业,96年下半年产值和利润同比增速平均都在百分之四十以上,相当可观,足见只要充分解决了产权问题,把所有者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这中间大有潜力可挖。
陆为民对乔晓阳的评价还是比较中肯的,虽然乔晓阳在交机厂改制问题上因为个人私心而和陆为民闹成了势不两立,但是在前期阜城区这边的集体企业改制上还是不含糊,基本上都是干净利落,很果断的把这些企业完成了改制,而事实证明改制效果相当明显。
嗯,西辉正在促成民生银行和县金融办合作,选择一批信誉度较好企业来试点,和谐企业大多是小微企业,也有部分中小企业,有一定技术和市场,有扩大生产规模的必要,由县政府金融办为其提供部分贴息来鼓励这些企业发展,估计这能对我们县本土内生企业的发展有很好的推动作用,现在主要还是集中在一些具有特色的企业上。
宋大成心思也回到了县里的工作上来。
比如阜城酱园厂,产品一直供不应求,但是限于厂房和制作设备规模,一直无法扩大,所以有意要搬出老城到经开区,股东是酱园厂的几个老职工,因为改制赎买基本上把家里家底儿都花光了,银行贷款又觉得固定资产抵押风险很大,一直没有能批下来,所以民生银行在县里挂牌之后,蒲燕和西辉一直在推动民生银行和私营企业的银企合作,金融办为它们穿针引线,县财政也拿出一部分资金来贴息。
宋大成说得眉眉飞色舞。
酱园厂这个事儿就是最成熟的,几个股东除了把自己家里老宅子拿来抵押,县里为其贴息,贷款一百五十万在经开区征地三十亩,新建车间,元旦前已经正式开工建设了,预计五月份就可以完成基建,六月搬迁过去,预计下半年就可以实现产值三佰万元,比今年全年产值还要高出30%。
除了酱园厂还有没有其他类似比较成熟的情况?陆为民点点头问道。
还有三四家,规模没有这么大,大概都在伍拾万以内,也正在接触,县里也在鼓励信用社采取同样的方式来,估计受到这方面的促动,应该有不错的效果。
宋大成很有信心。
小微企业的贷款一直是制约私营经济发展的最大问题,尤其是像阜头这种内陆经济并不发达的地区,民间资金并不丰足,很多私营企业起步时都只能通过个人关系向亲戚朋友熟人借钱来发展。
往往是有的企业刚刚走上正轨,还未见到效益,借款人来要钱抽走资金,让企业陷入困境,这个时候企业最需要金融机构支持。
而对于这些小微企业从银行的运营成本角度来考虑,发展小微企业的这些业务的确是不符合经济效益的,风险与效益不成正比,它们完全可以把更多资源放在更好的项目中。
由于国内封闭的银行体系,借助垄断地位,金融系统完全可以不理会像小微企业这些边角余料,而去追逐那些利润更丰厚的领域,所以银行大多宁愿舍弃这一块业务,结果就是很多中小私营企业都死在了起步发展期,真正发展起来的企业是极少数。
国内资本市场发展的滞后和薄弱,加上政策的不明朗,极大的限制了国内私营经济发展,相较于像欧美尤其是美国,在这方面政府不但有相当规范的政策扶持引导,而且也有相当多金融政策可供支持,大量风险资本也都愿意向这些企业倾斜。
陆为民和宋大成为了民生银行到阜头落户试点这一方案也组织县委县府研究过多次,最终形成了一个试点方案,其中政府给予试点以补贴运营成本、金融信用评估合作、贷款贴息、司法系统保驾护航等承诺,但是不承担经营风险,也就是说不提供任何担保。
这个方案既使得政府规避了担保风险,本来这些风险也就应该是由金融部门自身来承担,同时又给予了像民生银行这样刚刚起步的金融机构在运营上成本上支持,同时通过信息共享和司法体系的支持,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不良贷款的风险,另外用有针对性的贷款贴息,可以扶持主导产业。
按照阜头县委县府的想法,只有让金融机构和企业都能在这种合作中有所收获,才会促使这种制度推行下去,而这种制度推行得越久,那么日后运营成本和风险成本都会越低,对双方都会更有利,也更有利于县里建立的这套金融信用评估体系的完善和推广。
这将是一个长期恒久的计划,而随着经济的发展,县里边也会有计划的引入更多的外来金融机构加入进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秩序和环境陆为民一直认为一个地方经济的发展不能单单只想依靠那种招商引资的模式,打造内生环境尤其重要。
即便是招商引资进来的企业经过一段时期之后也会逐渐因为员工的本地化逐渐演变成为本地企业,特别是各种政策优惠期过后,企业要想继续保持良性发展,只能是依靠企业自生实力的壮大来实现。
对于一家正常企业来说,一个宽松、公平、高效社会环境是支持其良性发展的基础,至于技术、市场、资金、人才这些因素则是一家企业发展的要素,只有在具备基础条件的环境下,企业通过特定的技术、市场、资金、人才能的有效结合实现企业的成功。
对于一级政府来说,技术、市场、资金以及人才这些要素的取得都不是政府需要直接干预的,而是企业自身去谋求,政府需要做的是为这些企业获取这些要素并将其有效结合起来提供一个公正优越的环境,这才是政府需要做的。
当然这只是一种理想状态,在经济发展的初级阶段,政府不得越位充当一些原本不属于自身职责范围之内的角色,像招商引资、贷款担保和贴息、招工等等,对于一个地方刚刚起步的经济来说,这种扶持是很有必要的,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市场化进一步建立,政府的职能就应当归位。
这个观点最初并没有获得宋大成、蒲燕的他们的认同,在他们看来招商引资就是政府最重要的职责,只要能成功引入项目,政府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一半。
陆为民也认可他们的理解,毕竟目前阜头经济发展还很落后,需要更多更大的项目来投入,但是他需要让宋大成和蒲燕他们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从金融信用体系建设和三项活动的推进,宋大成和蒲燕逐渐开始领会到陆为民所说的意图,建立一种良性秩序,打造一个优佳环境,这才是发展的长久之计。
阜头这一年取得成绩让全县干部都是扬眉吐气。
应该说这一年来陆为民夸下了海口,既然大家充满期望,同样也让大家有些不敢置信。
尤其是一些传言也让县里不少干部惶惶不安,什么县政府旗下两大建设开发公司负债累累,银行已经拒绝贷款,什么财政收入十年都没法还清债务,什么陆为民捅下一大堆窟窿准备走人等等,这些消息一度让大家都心烦意乱。
毕竟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就那么多,而这种话题,说真话反而会被人视为是故意掩盖,没人相信,那么并无多少依据佐证的流言反倒是风行一时甚嚣尘上。
现在这一切担心都在阜头取得超乎寻常的高经济增速下烟消云散,12.18亿的GDP足以让任何人瞠目结舌,要知道95年阜头GDP才3.61亿,而一年之后已经暴增到了12亿多。
县财政收入也实现了翻两番,暴涨到了一亿三千多万,其中土地出让金的收入首次突破了财政总收入的两成,达到了三千一百万。
正是这前所未有成绩确立了陆为民在经济战略部署上说一不二的地位,也让县委县府一班人对陆为民一直坚定不移坚持不懈的提出秩序和环境这一观念逐渐得到了认可。
按照目前的发展状况,建筑业的产值依然会居高不下,主要是因为这一两年内县里的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新城区和经济技术开发区以及影视基地建设,都牵扯到大规模的占地用地和基础设施建设。
不过建筑业及其相关产业所占比例会在今年有大幅度下降,倒不完全是因为建筑业发展降速,而是因为阜头制造业已经开始进入收获阶段,发展速度惊人,所产生的产值也呈现出暴增态势。
数十家以电子元器件及组装、机电产品、通用电气、电工机械、电线电缆等关联产业企业都在经济技术开发区落户,而且不少企业几乎是以最快速度签约,最高效率圈地建设,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投产。
几乎是一年多时间里阜头的工业就实现了从无到有,而且涌现出一大批在行业内都小有名气的企业。
而金融信用体系建设的推进也使得这些在阜头落户的企业从一落地就开始进入阜头的信用体系中,税务、工商、银行、公安、法院加上从中牵头的政府金融办,很主动的帮助这些企业把各种数据信息汇总到了金融办,让每一个企业不但企业本身,包括企业法人和股东以及高级管理层的信息都开始积累,这些数据信息汇总将会成为日后企业融资贷款以及获得政策扶持的依据。
陆为民力图要做到的就是不但要给阜头留下一个规整的示范性的环境和秩序,还要给这个群体灌输并形成这样一个理念,那就是政府的职能究竟是什么,政府在今后的工作中怎么才能做到让经济稳定持久的健康发展。
当然政府的职责绝不仅仅只是围绕经济发展做文章,经济发展的目的是什么,还是为了改善人民生活,让人民群众对今后的生活越来越满意,越来越抱有希望,而政府更多的精力需要放在改善民生完善社会保障建立良好秩序上去。
总而言之,秩序和环境,这是才是政府的主责。
陆为民对推介和宣传自己这个理念不遗余力,因为他清楚一个人的成功并不代表什么,他需要让自己的理念赢得一批人的认可,即便是自己离开,他们也一样会认可这种观念,并继续推进,这才是真正的志同道合。
阜头留下了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就像双峰一样,但是双峰的热度很快就开始消褪,倒不是说双峰的经济发展就褪色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自己原来在双峰确立的一些制度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被淡忘。
比如建立并完善金融信用评估体系,在章明泉离开之后,这项工作就被搁在了一边,从各部门抽调来的人也回到原来岗位上,县金融办也就名存实亡,挂在县府办下边成为一个虚设机构,而原来陆为民一度寄予厚望的体系建设也就自然而然冷了下来。
又比如三项活动,邓少海明显不感兴趣,自己一走,便无人问津,倒是三项活动在阜头搞得如火如荼,并得到省委组织部的认可,在全省进行推广,只是陆为民也不太认可这种一阵风的形式,在他看来三项活动只是一个形式,关键在于要让大家认识到三项活动要达到的目的,如果能够用其他方式手段达到目的,不需要三项活动也可以。
就目前来说,陆为民觉得自己想要实现的目的已经有了初步的成功,除了原来的关恒和章明泉不算,宋大成和蒲燕在自己的影响下,逐步接受了自己的观念,尤其是宋大成,在这一点上因为他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感受也最深,这是最让陆为民高兴的。
宋大成在之前对于经济工作想其他一些从基层起来的干部一样,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理念,仍然是认为阜头最大的问题还是基础设施落后,没有名气,通过改善基础设施条件,扩大宣传,招商引资来吸引外来投资,而事实上陆为民初来之际也是采取了这样的做法,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尤其是陆为民在外边的厚实人脉和对外交际能力都让宋大成自叹弗如,从鸿基项目群到昌南旅游、中昌影视这几个大项目上都见证了这一点。
但是陆为民在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开始调整了一些工作重心,虽然还是对基础设施建设和招商引资工作很重视,但是精力却更多的放在了制度的完善和环境秩序的打造建设上。
特别是对三项活动推进经过一年之后有些淡化的时候,仍然狠抓这一工作,同时金融信用体系建设也是越发抓得紧,全县社会秩序这一工作陆为民也极为看重,甚至不惜财政出巨资支持公安局超前建设,同时也把他自己的一些观点理念向常委们介绍,并进行探讨。
宋大成最初也不过是迎合陆为民的一些做法,内心并不怎么认同,毕竟陆为民是县委书记,两个人关系也处得很不错,他作为县长当然要站在陆为民身边,但后来陆为民的一些观念逐渐获得了宋大成的认可,三项活动和金融信用体系建设取得的成绩更是坚定了他的认同感。
让宋大成感触最深的还是金融信用体系建设,如果说民生银行的试点落户还有点儿陆为民个人努力的味道,但是民生银行在推进银企合作这项活动中对县里的金融信用评估体系的高度评价并主动让银行的这个贷款与这个信用评估体系挂钩,充分利用这一体系,极大促进了效率,这一点让宋大成感受非常之深。
民生银行在阜头试点的负责人和民生银行总部的来人在于县里有关人员的对接座谈中也是多次谈到县里边的这个金融信用评估体系建设,对像阜头县这样的内陆穷县也能有如此战略眼光推行这一体系建设很是惊奇,认为阜头县委县府的这一理念至少比周边地市早了十年,十年之内周边地市也未必能推行如此做法,尤其是阜头在经济起飞伊始就开始为所有企业、工商户和相关人员建立各户个人信用档案,对日后的整个体系完善尤为有利。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扑朔之局昌江一月气候是相当阴冷的,稀稀落落的雨夹雪时有时无,让整个道路地面都变得更加潮湿泥泞,无论是谁都不会喜欢这种气候,哪怕明知道这些雨水对明年的农业生产大有好处。
手上搭着大衣的杨子宁面色沉静的走出通道,外边早已经有人来接机。
京华投资已经在昌江正式落足,目前虽然还只是在丰州那边有投资,但是杨子宁不喜欢丰州那边的味道,一个刚刚建立地区的丰州无论是从哪方面来都简陋了一些,所以他宁肯呆在昌州。
全国工商联那边一个朋友传来消息,民生银行在昌江这边一个县的试点据说很受经老爷子的看重。
经老爷子虽然是民生银行的创始人,但是并不怎么过问民生银行日常运营,据说民生银行内部对到昌江这样一个内陆落后省份的穷困县搞试点有不少反对意见,但是考虑是一个试水动作,而且县里边也给予了不少政策支持,内部也有人推动,所以才算落实下来。
没想到这个试点在那个县里搞的风生水起,尤其是对中小企业很受人关注,人行系统的一份内部资料把这个试点作为一个情况报到了人行总行,而由于四大专业银行正在推进商业银行化,对如何处理不良贷款和解决贷款风险问题上也在进行各种尝试,人行总行对于民生银行和这个县的合作试点经验颇感兴趣,所以准备派人到民生银行调研。
正是这个因素也使得不过问具体业务的经老爷子对这个试点也关心起来。
经老爷子的关心不是杨子宁关注的重点,但是作为在阜头有投资的他却知道民生银行的试点恰恰是在陆为民担任县委书记的阜头县。
当初民生银行选择在阜头搞试点的事情还让杨子宁颇为吃惊,当然对于像民生银行这样刚入门的股份制银行,和四大专业银行相比犹如蹒跚学步的婴儿,杨子宁只是有些惊奇于民生银行怎么会选择阜头。
后来他才知道陆为民通过这一系列手段和政策促成了民生银行的落户阜头,这个家伙的确有些门道,脑瓜子里不少奇思妙想往往都还能转化为现实效用。
人行总行关注民生银行在阜头的试点是一方面,而阜头以经济增速超过百分之两百的气势横扫多得昌江全省经济增速冠军再度让陆为民进入了一些人的视野,这才是让杨子宁在年前还得跑一趟昌江的主要原因。
上一次陆为民对于自己抛出的绣球似乎显得很平静,没有什么欣喜若狂或者期盼无比的表现,这倒也在杨子宁的预料之中,都当上了县委书记的角色,没有一点儿城府,那也太逊了,不过这后来陆为民从未提及这件事情倒是让杨子宁颇感吃惊,难道这家伙真的对攀上高枝儿的事情有心理抵触?虽说曹朗言之凿凿的说他这个同学很不一般,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但是杨子宁也只是抱着姑妄听之的心态,在他看来那是陆为民不知道杨家的真正底蕴,或者陆为民小有出头当了县委书记就觉得他可以凭借他一己之力打天下了?笑话,县处级干部里边你也许可以凭借你自身本事加上那么一两个欣赏你的领导玩出头,再往上走你试试?你阜头的经济增速不是把古庆甩出两条街么?怎么魏宜康上了,你陆为民却没戏?杨子宁相信陆为民经历了这一次副专员竞争应该明白一些事情,有些东西不是光靠你一身光环就能拿到的。
杨子宁也觉得自己面对陆为民有值得骄傲的资本,不谈京华投资在阜头的投资,投资那是合则两利的事儿,纯粹的生意,谈不上谁对谁有恩,但是杨家对于像陆为民这种从基层靠自己能力爬起来的角色吸引力他不相信陆为民感受不到。
说实话之前杨子宁对把穆檀介绍给陆为民都觉得有些可惜,杨觉萍算是杨家遗传基因最好的了,至少在容貌上上算是中上,而穆友达则正经八百是一表人才,否则杨觉萍也不会看上穆友达,而穆檀则是汲取了父母的精华,无论是容貌学识都在杨家子弟里边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如果不是性格太过怪异独立,哪里轮得到陆为民这种平民子弟觊觎?把大衣递给来接机的助手,杨子宁看看表,一边往外走,你帮我和高书记的秘书小郑联系一下,看看高书记这两天有没有时间,我想拜会他一下。
好的,前几天我已经和郑秘书联系过,他说这一段时间高书记比较忙,这两天可能已经缓过来了。
助手连忙道。
省委副书记高晋是从国家铁道部下来的,之前一直在西南那边任职,从县委书记一直干到副省长,94年调任国家铁道部任副部长,这一次从林业部下来担任昌江省委副书记,接替到国家水利部担任副部长的省委副书记刘运书。
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已经基本成型,现在正在讨论阶段,高晋此次重新从中央到地方履职,也算是经历一轮锻炼,担任省里的四把手,主管经济工作。
高晋出任昌江省委副书记之前并没有太多预兆。
杨子宁只知道十五大之前会陆续有一些调整,从中央到地方都有,这一波调整会从年底一直延续到次年年中,然后在十五大之后还会有一些调整,基本上要到人代会结束后几个月才算差不多告一段落。
昌江一直是稳健派和精英派争夺的区域,省委书记田海华是精英派的干将,曾经在中化集团工作过多年的他有过长期国有大型企业工作历史,而他也很喜欢任用有过在国企工作经历的干部,像董昭阳、夏力行都是有过在国企工作的历史,而陶汉则是有过在高等教育机构任职的经历。
随着田海华极有可能在十五大之前要离开昌江,邵泾川接任省委书记基本没有多少悬念,谁来接任省长却一直没有定论,而处于这个时候高晋来昌江担任省委书记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虽然汪正熹在省委排名高于高晋,但是汪正熹年龄偏大,如果接任省长的话,就连一届五年都难以干满年龄就要到点,所以究竟汪正熹会不会接任省长也存有相当大的悬念。
高晋到昌江任职使得昌江的局面显得更加混乱无序。
华东地区历来是国内政坛上稳健派和精英派角逐的热点地区,而昌江作为华东经济发展最为落后的一环,稳健派在八十年代一直占据上风。
但是随着国内经济发展起飞,精英派开始在这一区域影响力不断扩大,尤其是在田海华担任昌江省委书记之后,凭借着精英派在经济上的成绩表现,陶汉、董昭阳代表精英派中的少壮力量和夏力行、周少游这一批精英派的新生力量迅速崛起,使得昌江局面变成了精英派占据主导地位,而与之相对应的是地方实力派迅速没落,稳健派居于守势,形成了五三二格局,即精英派占据半壁江山,稳健派三分其一,而地方实力派则只有两成弱的架势。
高晋和杨家关系密切,但是杨家虽然也属于稳健派的大阵营,但是却不属于那种观念较为保守偏左那一类,而属于是观念较为开明的新稳健派中人物,事实上被划归为旧稳健派的邵泾川并不太希望高晋来昌江,只是最终什么原因高晋还是来了昌江,就连杨子宁也不太清楚。
邵泾川和高晋关系不算好,但是都属于大稳健派这个阵营,在观念和思路上有很多相同之处,但是在一些具体工作中却又有差异,只是这个时候高晋初来,暂时还见不出,而且这个省长究竟会是谁来接任,现在也很难说清楚。
不过对于杨子宁来说高晋来昌江却是一件好事情,至少意味着杨家的影响力也可以延伸到昌江,尤其是有陆为民这个现在杨家这边颇为看好的角色正在昌江努力打拼的时候。
黑色的奥迪缓缓驶出湿漉漉的机场停车场,杨子宁的目光在窗外逡巡。
龙台国际机场虽然也是4E级机场,但是从航站楼来说,比起周边几个省省会机场的航站楼来就相当寒酸了,而出了机场之后向昌州城区的道路路况不错,但是却不是高速公路,据说昌江机场高速公路也在规划之中,京华投资也是对这个项目颇有想法,只是现在这个构想还在论证阶段,暂时还谈不上。
昌江总的时候来说还是太落后了,虽然这几年田海华主政期间昌江的经济增速在全国一直居于中上游,发展也很快,但是昌江底子相当薄,加上基础设施一直十分落后,水旱天灾对农业生产影响也相当大,尤其是昌江、丰江、宋河等几条河流水系更是经常泛滥,农业上靠天吃饭的现象很明显,所以经济发展在八十年代一直处于华东地区垫底的位置,甚至比起情况同样落后的皖省都还要差一大截。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宣传部长的好奇昌江的经济总量在华东几个省市中排名垫底,但是其地位却不轻。
昌江省地形如盆地,资源丰富,粮油之地和鱼米之乡交错纵横。
东南西三面环山,横亘中北部的蠡泽湖南北长达百公里,东西宽五十到六十公里,面积达两千多平方公里,乃是第一大淡水湖,昌省七水中有五水注入蠡泽湖,通过蠡泽湖口与长江对接,蠡泽湖区号称千里烟波,水上天堂,另外两水直接注入长江,河道纵横,水路交通便利。
正是由于昌江经济在整个华东地区排名垫底,但是却具有广阔的腹地和良好的成长潜力,才使得这里成为各方关注之地。
随着田海华离开昌江而邵泾川接掌昌江的局面日趋明朗,各方对在昌江拓展影响力的态势也越来越明显,而高晋入昌就是一个最直观的动作。
国内政治局面素来讲求平衡,精英派在昌江独领风骚多年,田海华在昌江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也获得了中央高层的认可,如无意外田海华将会去一个更为重要的经济大省掌舵。
有得必有失,田海华的即将离开加上前期他的得力干将夏力行也离开了昌江,对于精英派在昌江的影响力来说也有不小的负面影响,而稳健派趁机崛起也是必然。
对于精英派来说推选出一个合适的省长人选,确保精英派的影响力不至于削弱太多,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在具有相当实力的高晋虎视眈眈入昌之后,这个问题就显得更加紧迫。
只是这个省长人选却是需要多放平衡,对于稳健派来说高晋如果能够顺利晋位省长自然再好不过,如果真的不能如愿,那么作为分管经济工作的第四把手,也能够进一步扩大稳健派在昌江重现辉煌。
陆为民接到杨子宁的电话时,正在陪着省委常委、宣传部长花幼兰考察崇圣禅院和泊头古运河区修复工程现场。
陆为民没想到高晋竟然和杨家这么熟悉,杨子宁居然一来昌江就要和对方邀约见面,看样子高晋和杨家关系匪浅。
对于这位新来的省委副书记他还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这位副书记在铁道部的名声很不错。
尤其是他提出了加大发行铁路债券力度搞建设,推进铁道部门政企分开,地方铁路支线可以多方筹资建设,甚至对私营资本都可以开放,这一系列观点让国内不少人都颇为震动。
当然这些观点都还只能说是一个探索,但是仅凭对方能有这样敏锐的感觉,就能说明这位高书记头脑思路都不简单。
不过既然杨子宁都已经提出适当时候可以和高晋见面了,陆为民反倒是平和下来,该来迟早要来,你想要搭船,就要考虑是否会被风浪溅湿衣衫了。
为民,来,来,来,替花部长介绍一下,权当一回导游吧,你小子是中山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对这些肯定不会陌生是不是?章丘育见陆为民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有点儿神思不熟的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头道。
没问题。
陆为民也不废话,简洁明了的回答道:能够为花部长、孙书记、陶专员、甘书记、章部长当一回导游讲解,那也是我的荣幸啊。
泊头在唐代就是著名的水陆码头,尤其是在唐代中后期,由于战乱频繁,陆上盗匪横行,即便是地方上的军用粮食和物资亦经常遭到盗匪袭击,所以水路运输就成为最重要的渠道。
而泊头位置处于阜河中游,向下便是一马平川,而向上溯则是盘马岭、弯弓岭等山区,那里素来是匪盗藏身所在,从唐代以来便是匪患横行……唐宝应元年,也就是公元762年,台州袁晁领导浙东起义,迅速攻占浙江东、西道地区,改年号宝胜,试图正式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朝。
只可惜他这个人啊,祖坟没冒烟儿,没那份当王侯将相的命,生不逢时,遇上了唐代中兴名将李光弼,李光弼在征讨袁晁时便派重兵驻屯于此,守护粮秣要道,后遣麾下悍将张伯义、王栖耀、李长荣等从这里出击,一套组合拳打出去,打得袁晁屁滚尿流,皇帝梦没做两天,自己脑袋就挂在长安城了……袁晁的弟弟袁瑛倒是相当顽强,兄长没人拿下了也没有汲取教训,还和李光弼的精锐死缠烂打,当然那时候他也没有机会汲取教训了,最后他带领五百人苦战不降,更是被活活饿死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山洞里。
李光弼以他的绝世风姿在这片土地上跃马横戈,毫无悬念的击溃袁晁起义军,彻底平息浙东起义,让浙东农民起义成为他传奇名将历史中的一段小点缀,而袁晁袁瑛两兄弟也就成为他继续向一代中兴名将宝座迈进的垫脚石……陆为民对于本县风土人情和历史早就做过了解,加上他本来就是学历史的,对李光弼的征战史也很熟悉,所以虽然章丘育想要给他出个难题,但是却难不倒他。
对于章丘育那点小心思,陆为民还真有些不看在眼里。
这家伙专门在花幼兰面前点明自己大学里是学历史的,言之凿凿高材生,貌似把自己推得很高,这要是介绍语焉不详,是不是就会被花部长认为自己对她的这一次考察不甚尊重,如果自己真的表现出对历史非常熟悉感兴趣,那么似乎又能冲淡自己对经济工作的驾驭领悟能力。
章丘育现在在地委里边的位置也是模糊不定,陶行驹似乎在很努力的招揽他,但这家伙很奸猾,让然没有轻易表明倾向性,反倒是流露出对萧明瞻卸任纪委书记之后这个纪委书记的浓厚兴趣。
这不是孙震和陶行驹能决定的事情,虽然二人都有建议权,但是决定权却在省委,而省委似乎也没有急于考虑萧明瞻接替常春礼职位之后空缺出来的纪委书记一职。
花幼兰来阜头考察之前,祁战歌就专门给陆为民打了电话作了交代,作为组织部长他不太好专程来陪同花幼兰考察,只有让陆为民好好陪好花幼兰了。
即便是没有祁战歌的电话,陆为民也不敢怠慢花幼兰,花幼兰虽然是新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但是已经在副省长位置上干了三年,而且此人性格柔绵坚韧,颇有木兰之风,陆为民在前世中此人也是担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后来交流到了邻省担任省委副书记。
花幼兰是出任宣传部长之后第一次来丰州地区,之前担任副省长时也曾经来过丰州几次,但是都未到过阜头,来阜头还是第一次。
说实话之前她对阜头没有多少了解,所以当担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之后,阜头突然以历史文化名城和山水之都的而名声大噪时,她也非常惊讶。
记忆中她感觉似乎阜头并没有多少出彩之处,至少在自己担任副省长期间也是分管文教卫这一块,阜头虽然也有所谓生产文房四宝著称,但所产的文房四宝也就是在昌东南地区较为有名,远远谈不上什么蜚声海外。
但近一年来阜头出彩的不仅仅是经济发展迅猛,而其具有明显地方特色的文房四宝迅速在国内文化界和收藏界掀起了一股热潮,至少她在担任宣传部长这短短时间里,已经有好几个朋友或者省外的同行谈到了阜头的笔墨纸砚,而且她也看到了经过精心包装宣传之后的阜头文房四宝堂而皇之的摆在了京城一些高端场所作为馈赠用品,这让她大为振奋而又感到好奇。
除了阜头的文房四宝掀起的热浪外,阜头提出的以开放、开拓、开发来促进历史文化资源的保护维护这一提法也引起了省里边文化界的争论。
开放开拓那是噱头,关键是开发,开发就意味着带有浓烈的商业气息,而商业开发和历史文化资源的保护似乎天生就是一对无法调和的矛盾,如何来做到平衡这其中的冲突,花幼兰对这一趟也很期待。
当然重头戏还是阜头现在和中影公司、中视国际等合力打造的中昌影视基地这一壮举。
对于这一项目能够在阜头落户并付诸实施,花幼兰最初是持怀疑担心态度的。
昌江的各方面条件不算好,在她看来这个影视基地就算是有一些机缘,也有一些条件,但是要把这些机缘条件凑成来变成现实,那中间还相差天远地远。
但是阜头县居然就做到了。
随着昌南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的组建成型,以旅游产业和影视文化产业互动为目标的这一构想在资本和地方政府的全力鼓捣下,再加上高层的一些支持,竟然就这么风风火火的搞了起来,而且这一笔一笔的大手笔出来,完全有要超越无锡影视基地的气势,这让昌江省委也是颇感意外。
再加上阜头去年高达百分之两百多的经济增速,就不得不让花幼兰对阜头这个地方,尤其是那个缔造阜头奇迹的年轻县委书记颇感兴趣了,也才有了今天的阜头之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副书记的悲哀陆为民有些诙谐俏皮的话语让花幼兰忍俊不禁。
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今天给花幼兰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完全颠覆了一般县委书记严肃老成的印象,口才相当好,而且这一路看的几个点,随口道来,琅琅上口,丝毫没有阻滞,也不像是专门做了准备的,基本上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这种风格也让花幼兰很喜欢。
如果仅仅是口才这方面,再怎么也不过是一方面,花幼兰更看重的是对方对客观现实和经济发展矛盾的深刻理解,对文化旅游产业如何能有机的融入到目前中心工作中发挥作用相得益彰的方法领悟,而且这个年轻县委书记地却这么做了,还做到了。
花幼兰仔细分析过陆为民的一些观点做法,她也是干过市委书记的人,对经济工作和社会事业都不陌生,陆为民提出的像他们这样的穷地方,如果不利用商业开发来弥补文化产业发展上的资金缺陷,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其结果就是那些本该斥资保护维修的历史文化资源随着岁月流失带来自然环境损害和人为的破坏渐渐消失,前者无法避免,而后者你无力改变。
这种残酷的现实逼迫一地党委政府要认真研究分析实际情况,找出如何来实现平衡。
陆为民也介绍了阜头县委县政府欧洲、北美和港澳台在这方面的一些经验,那就是分级评选,分类保护和开发。
选择一些经典精华的核心资源由政府全额出资修缮保护和管理,一般不参与商业开发运作,如果的确有必要,那也需要通过严格的专业评审和风险评估。
而一些具有商业开发价值又需要妥善维护的资源则采取政府牵头和企业进行合作,通过一定程序的评估筛选方案,既要保存好历史文化资源的固有价值,但是又要借助这份资源来拓展周边产业的价值。
对一般的具有一定价值意义的历史文化资源则由政府和拥有者个人签订协议,政府予以一定补贴,拥有者担负保护义务。
花幼兰觉得阜头县委县府的这些做法很具有借鉴意义,现在各地对于历史文化资源的保护缺乏积极性,觉得这些东西既不能带来多少实实在在的效益,而且还需要政府花很大的投入,所以大多时候都采取放任自流的方式,而这种做法很容易让一些资源在雨打风吹和认为或者意外中损坏,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如果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谁都想把这些资源很好的保存下来,但是在客观现实无法做到这一点时,那么就不得不认真面对现实,寻找更妥善解决问题的办法。
花幼兰觉得阜头县委县府在这方面做了很好的尝试,当然,这和阜头方面获得了昌南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和中昌文化旅游影视产业基地这两个大项目的落户有很大关系,正是这两个大项目催生和促动了阜头在这方面进行尝试,而这两个项目给阜头带来的财政收益也使得阜头能够有底气来推进这项工作。
小陆,看来你对你们县里的历史很熟悉啊。
历史也是一种财富,只不过它是通过时间沉淀来体现,而要把历史的财富价值挖掘出来,就需要一些特定的手段和方式,同时这种财富价值挖掘应该是采取一种可持续的甚至发扬光大的方式来实现,那种采取放任自流不闻不问,或者为了商业利益和短期收益采取杀鸡取卵的短视行径,都是不可取的,在这一点上我觉得阜头做的尝试值得肯定。
在看崇圣禅院和泊头古运河古码头时,花幼兰已经先看了阜城古街和堡口古军事建筑风景区。
阜城古街由于规模比较大,也涉及到千家万户,目前县里边采取的是就着目前情况,适度保护,保持现状的方式,开发的条件还不太成熟,在这一点上阜头县委县府也是再三考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为此也和昌南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方面闹得有些不愉快。
但是像堡口古军事建筑风景区现在已经和昌南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和中昌影视基地公司三方签约,全力打造这一独具特色的风景区。
按照规划方案,一方面全面修复修缮堡口古城墙、古城寨和碉楼这些建筑群落,包括地道、城楼、烽燧等各种建筑,同时还要依托这些旧有的古建筑,在不影响这些原有古建筑的风格情况下,新建一批古代军事建筑物,形成一个比较完善的古代军事建筑体系,达到既能吸引更多游客感受到中国古代军事建筑物的风采,也能然游客们体会到古代冷兵器时代的攻防战略的复杂性和残酷性,同时也能为日后影视拍摄提供一个全面完善的基地。
甚至日后游客们也可以在这个影视制作的现场充当群众演员,过一把当演员的瘾,这也可以当做一个旅游的特色或者噱头,吸引到更多对这方面感兴趣的游客。
我们省有相当丰富旅游资源,除了自然山水这一方面外,我们几千年丰厚的历史文化也为我们昌江留下了相当宝贵的资源,这是个需要认真研究如何开发的聚宝盆。
花幼兰对阜头的印象很不错,语气里也是十分满意。
但是我们省又是一个贫困地区,尤其是财政薄弱,对于历史文化资源的保护做得很不够,甚至可以说束手无策,而岁月流逝和自然环境变迁以及一些人为因素都会对这些不可再生的资源造成破坏,要实现这两者的平衡,就要求我们在工作中要开动脑筋,不惧人言,敢于创新。
阜头县委县府在这方面做了一个很好的尝试,我个人认为应当予以肯定和鼓励,丰州地委和行署也应当总结这方面的经验,推而广之。
花幼兰的这番话分量很重,孙震自然是相当高兴,陪着表扬了陆为民几句。
陶行驹也只能附和着点头称是,心里却腹诽不已。
陆为民走了狗屎运,阜头捞到了两个这方面的大项目,自然底气十足,可以配合着搞这样的修缮维护和建设,换了其他县,若是没有投资商来,谁肯把一大笔钱拿去打水漂?花幼兰这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只看到好的成功的一面,这是特殊性,并不具有普遍适用意义。
陶行驹现在心情颇为郁闷,虽然在副专员竞争中自己算是赢了一局,但是他知道他赢得颇为勉强,甚至究竟算不算是赢了都很难说。
魏宜康进了行署班子,但是潘晓方去了古庆担任县委书记,这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但是却又是能选择的最佳结果。
这一轮人事调整中孙震、甘哲和祁战歌明显有些合流的趋势,加上还有孙震嫡系架势的王自荣,一下子就凸显出他作为地委书记的优势。
常春礼要走人,所以不掺和,而萧明瞻也是妾身未明,不愿意搅合进来,章丘育想要左右逢源,也是当缩头乌龟,除了焦正喜外,其他几个地委委员都是不阴不阳坐观,所以这一轮人事调整把陶行驹折腾得相当累。
总的来说还是自己来丰州时日太短,对于地区的情况还是不够熟悉,尤其是对干部这一块的了解还是有些云里雾里,虽然史春林也为自己提供了一些帮助,但是始终觉得底气不壮,提出的人选总会被人指出这样那样的毛病,这一点在祁战歌那里显得尤为突出,而祁战歌的桀骜不驯在他面前也同样表露无遗,也让陶行驹很是恼火。
花幼兰和祁战歌关系密切,在陶行驹看来,这一次花幼兰来阜头就有点事儿是祁战歌把花幼兰拉来站台造势的味道。
这一次人事调整祁战歌很显然站在了孙震那边,尤其是对阜头干部的安排上明显有些偏重,这让陶行驹非常恼火。
蒲燕接任县委副书记也就罢了,陶行驹知道那是李志远的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但是中期阜头县里蒲燕却是全面倒向了陆为民,而这种结果也就意味着陆为民对阜头的掌控力更强了。
在他心目中如果可以,当然不愿意看到蒲燕接任副书记,只是现在却无从选择。
丁贵江接任常务副县长是走了方国纲的路子,陶行驹也知道,为此方国纲也和自己提了提,孙震那边大概也是一样。
最让陶行驹恼火的是章明泉的安排,在这个人选安排的位置问题上也是争议最大,这一点上孙震亲自赤膊上阵,再加上有祁战歌摇旗呐喊,甘哲也是支持,所以章明泉最终成为南潭常务副县长。
一个常务副县长当然不算什么,但是陶行驹讨厌的是这种局面。
一种自己就像是陷入蛛网的昆虫的感觉,根本无从使上力,眼睁睁的看着方案中的人选一个个变成地委会议的决议,他第一次意识到,作为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在人事话语权上,其实并不比一个普通地委委员强多少。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形势下的宣传工作花幼兰踩着节拍上了木质楼梯,她很喜欢这种具有一定弹性的老式楼梯,这让人有一种沧桑厚重感。
走在走廊和楼梯里,看着冬日清晨淡淡的阳光从走廊两端的小格窗里投射进来,想到窗外就是一个水池,池边腊梅似乎快要开了,让花幼兰心中浮起点点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感觉。
一道人影伴随着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出现,花幼兰抬起目光。
看见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的高大男子,橐橐的脚步声铿锵有力,刚上楼的花幼兰脸上浮起一抹微笑,高书记,您好。
幼兰部长你好,回来了?高晋眼眶略深,颧骨高耸,脸颊轮廓分明,很有点儿气势,但是笑起来时却极富男性魅力,花幼兰在想,这位高书记大概年轻时候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他给迷上。
回来了,跑了两天,这不,刚回来,到田书记那里去汇报一下工作。
花幼兰点点头。
哦,听说幼兰部长是去丰州了?看你的表情乐滋滋的,是不是收获颇丰啊?高晋站住脚步随口道。
他来昌州时日颇短,对于省里班子成员都还不是很熟悉,但是也都见过几面,他对这位宣传部长印象还不错,不卑不亢,相当健谈,如沐春风,不过这位宣传部长也不是省油的灯。
高晋来昌江之前,也对昌江这边的情况做过一番了解,而常委班子里的成员情况自然是重中之重,这位花幼兰也重点介绍的对象。
省委十一名常委中,花幼兰排名最后,主要是她进常委的时间也很短,但是这位花部长是当过几年副省长的,之前还干过一届市委书记,资历并不浅,而且听说文教知识艺术界的口碑相当好。
嗯,还真让高书记您说对了,我这一次去丰州看了看,丰州去年经济增速在全省排名第二,经济发展势头很好,更为难得的丰州在文化宣传工作说也颇有特色,尤其是能够有机的与旅游产业发展结合起来,对一地经济发展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成为老百姓增收致富的一大源泉,的确很有看点,说实话,这是我担任宣传部长一来,见得最好的一个县份。
花幼兰也知道高晋的来头不小,也是在地方和中央沉浮起落的人物,来昌江担任副书记分管经济工作看似平调,但是现在却还很难说。
前任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刘运书在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位置上干得不算出色,但是也还是不错,只是他喜欢以意识形态的角度来研究,不愿意更多的是从直观表面来分析,这一点也许有些不符合当今的局势了。
今天自己要见的省委书记就是最善于审时度势的人物,而刘运书并不太符合田海华的意图,这一次调整也有田海华为日后昌江省政局布局的影子,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高晋进来了,昌江局面还会那么单纯么?花幼兰想到这里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告诉自己,杞人忧天,这不是该自己考虑的。
哦?丰州?阜头?高晋眼中浮起一抹笑意,颇感兴趣的点点头,嗯,我听说过,阜头县去年经济增速夺冠,而且是以与第二名之间悬殊的差距夺冠,旅游产业是一个看点,但我看过阜头县的数据,第三产业在三大产业中所占比例并不高,而且房地产开发还在第三产业中占相当比例,这是不是有点儿名不副实啊?高书记,您才来,可能还不太了解,阜头旅游产业目前还主要是以前期基础建设和维护修缮为主,在吸引投资和建筑业上可以体现出来,至于说您想看到的文化旅游产业的兴旺发达,估计还要一两年才能真正显现出来,这有一个周期。
花幼兰含笑道。
哦,原来如此,看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光是坐在办公室里看报表看数据是得不出真实答案的,开了年我也得向田书记汇报一下,也得下去走一走,实地看一看了解一下了。
高晋脸上浓郁的思考表情显示他是在郑重其事的考虑这个问题,好了,幼兰部长,不耽搁你了,你快去找田书记吧,他那儿正好没人。
高晋言语动作都是简练利落,举手投足的风范很有味道,花幼兰笑着点头:高书记,再见。
徐娘半老的女人在打扮上往往都格外注意,花幼兰也不例外,浅灰色羊绒呢小西服套装穿在身上很有层次感,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干练精悍,高晋对这位宣传部长印象颇好,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很不简单,也许日后还会和自己成为对手。
田书记,我回来了。
花幼兰在田海华秘书的引导下走进田海华的办公室,田海华正在饶有兴致的帮着书桌上的大盆栽松土,他不喜欢秘书或者工作人员来帮他做这类事,这是一种闲暇时的享受,对头脑的休息。
幼兰部长回来了,看你表情,这次调研效果不错吧?田海华用目光示意花幼兰入座,自己仍然还在忙碌着把根茎周围的土铲松,然后在培紧,用小铲子压了压,这才搁下铲子,拍了拍手,那湿毛巾把手擦干净。
不错,效果真的不错,很有收获。
花幼兰很自然的道。
哦?能让幼兰部长很有收获,看来孙震和陶行驹的表现很不错啊。
田海华大笑了起来,我倒是听说他们俩经常有点儿不愉快啊。
田书记,那不是我的工作,您该问问董部长才对。
花幼兰也笑了起来。
田海华人性格并不严肃,尤其是在和比较熟悉的同事之间有时候也能开开玩笑。
孙震和陶行驹不对卯在省里不是秘密,但是两个人不对卯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工作,丰州地区去年经济增速达到创纪录的全省第二,仅次于昌西州,这份优异表现委实让省里几位大佬都颇感惊讶。
在他们看来孙震和陶行驹要想磨合好,无论如何也需要一年半载,没想到当年也就能交出一副相当华丽的答卷,当然这也许是前期打好的基础,但是至少说明两个人的磨合并没有对地区工作造成太大影响。
嗯,好了,幼兰部长,说说你的调研情况吧。
田海华终于坐定,语气也恢复了正常。
上一次,您在全省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部里边也认真作了学习和研究,我们觉得您的观点中有两个是我们目前工作中的核心,一个是宣传工作的服务定位问题,另一个是宣传工作如何更好的适应新形势发展问题。
花幼兰语气平缓,一边思索着道。
田海华对全省宣传工作不太满意,主要是对省委宣传部的工作不太满意,这一点花幼兰上任伊始就感觉到了。
田海华批评人很讲究艺术,隐晦含蓄,但是却回味悠长,让你下去之后好好思索,花幼兰原来在省政府那边工作感受还没有那么深,但是就任宣传部长之后,就体会到了。
我觉得我们省的宣传工作的确存在不少问题,表现在我们的宣传工作的宗旨淡薄,目的模糊,很多宣传部门的同志不知道宣传工作的究竟该干什,该怎么干,整天云里雾里,混日子,在一级党委里边,不敢发表自己意见,当个举手常委,而在工作内容上陈旧古板,毫无亮点,形式上,流于形式缺乏创新,总的来说缺乏一个明确的构想思路,不知道怎么来发挥出宣传部门在目前形势下的作用,这些现象应该说是我省宣传工作较为普遍存在的现象……田海华眉峰倏皱倏展,他没想到这位花部长言辞这般犀利尖刻,原来对方在省政府那边他只是觉得对方性格很柔韧,很有耐性韧劲儿,没想到一旦剖来表面现象,居然也如藏锋出匣,犀利无比。
我觉得我省当前宣传工作要解决好两个问题,一个就是要解决我们的服务定位问题,当前形势下我们党和国家的中心工作是抓经济工作,那么宣传工作也就要围绕这个中心工作做文章,展示改革开放成就,寻找经济工作亮点,为改革开放即将迎来二十周年和十五大召开献礼,这应该是今年我们宣传部门要抓的几个内容重点,部里边准备让广电厅和报社那边都要有针对性的拿出一些专题节目,比如介绍对外开放带来巨大变化的,国企改革的,下岗职工创业的,基层党组织和基层干部爱岗敬业的,这一类弘扬主旋律,鼓舞人心斗志的题材节目……花幼兰的意见让田海华眼睛一亮,这个女人的头脑很清晰,一来就抓住了核心本质,这让他对花幼兰的表现又有了更多期待。
另外一个就是要解决我们宣传工作的怎么来随着时代变化跟上节奏,在怎么来解决影视文艺创作脱离时代的问题,怎么来在充当好我们党的喉舌介绍好党的政策,同时又要用更丰富的方式来获得老百姓的认可喜爱。
第一百二十七章 年轻人很有故事啊花幼兰离开之后,田海华才重新陷入了沉思。
花幼兰的调研跑了五个地市,丰州是最后一站,这位新任宣传部长还是相当勤勉的,据说给她自己定的一个规矩,每一个月跑一个地市调研,时间长短不限,关键要有针对性,田海华很欣赏对方的这种工作方式。
在选择花幼兰担任宣传部长问题上,省委也是几经考虑,最后才确定由花幼兰从副省长转任省委宣传部长,原因很多,除了花幼兰一直分管文教这一块工作对这边情况比较熟悉外,更重要的是田海华觉得花幼兰在很多观念上更具前瞻性,或者拿有些人的话来说就是更前卫新潮。
这个一直在昌江成长起来的干部并不是只在机关里温室长大的花草,除了有丰富的机关工作经验外,更为难得的是在地方上也工作过多年,而且还担任过一届市委书记,这份履历让她能够胜任任何职位。
花幼兰提出的观点很尖锐深刻,目前昌江的宣传工作喜忧参半,但是忧多于喜。
从她调研考察的情形来看,很多地方的宣传部门似乎都还没有进入状态,也就是说没有意识到时代发展已经让这个世界和原来大不一样,不知道宣传工作该怎么随着时代发展而变化,还是沿用着原来的老一套来得过且过,在工作的内容和形式上都有些跟不上时代节拍了。
这个看法和田海华的观点基本一致。
无论是宋州、桂平,还是昌西、昆湖,宣传工作都是亮点少,随大流的情形很普遍。
花幼兰专门提到了在她在丰州的考察,认为丰州总体情况也不太好,但是在阜头的考察很有亮点。
阜头县委很好的抓住了宣传工作为经济发展服务这一核心,成功的推介了阜头的创业投资环境,使得外部对阜头各方面优势有了更好的了解,促进了该地的投资发展,同时阜头还很好的挖掘了本土各种历史文化资源,弘扬本地文化特色产业,使之与旅游产业有机融合起来,吸引到了大量外来投资进入本地文化旅游产业发展。
对此花幼兰也是赞不绝口,认为阜头县委在这一点上做得极为成功,堪称典范。
阜头的情况田海华还是比较了解的,去年经济增速冠军县,超过百分之二百的经济增速再度让人瞠目结舌,虽说和其经济总量基数低有很大关系,但是经济总量基数低也就意味着这里基础差,条件落后,思想保守,这种地方也就越发需要一个具有开拓精神的头羊。
而丰州地委的上一轮调整无疑是成功的,阜头县选了一个好头羊,仅用了一年半时间就让阜头面貌翻天覆地,经济也来了一个脱胎换骨。
田海华对全省表现较为突出的县市区印象都比较深,阜头的GDP去年突破了十二亿,这一点田海华还有些印象,虽然和省内其他经济发达地区的县份相比还相差较远,但是在全省也勉强算一个中游县份了。
一个穷县落后县只用了一年半,这说明选好一个班子班长的重要性。
而这个县委书记还是夏力行的秘书。
想到这里田海华嘴角就浮起一抹笑意,陆为民无疑是田海华视野中一个很独特的角色,夏力行的离开似乎并未对他这个秘书有多少影响,在双峰干得风生水起,在阜头又大出了一回风头,不能不让人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夏力行有时候和自己联系时也会提到这个年轻人,但是田海华却从未置评,不是他不看好这个年轻人,而是他觉得年轻人就应该要多在基层干一干,多在一些岗位上锻炼打磨一下,夏力行和他谈起过陆为民原本担任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却主动要求易岗到一个区乡去担任区委书记,而且还是选择的去双峰县最穷最偏远的区乡,这一点让田海华十分看重。
一个放弃了相对优裕轻松的工作却又敢主动去艰苦地方挑战的年轻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绝对是一个值得青眼相看的对象,而这个年轻人却又在这个位置上扎扎实实的干出了成绩,这样的干部当然应该要提拔重用。
当然田海华也不主张揠苗助长,年轻干部多在条件差的地方锻炼只有好处,能够培养他们坚忍不拔解决问题的能力,所以虽然夏力行在上一次丰州地区干部人事调整时也提到了陆为民,田海华却没有表态,夏力行也很知趣,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田海华看来,陆为民多在县委书记位置上干一干没坏处,而且阜头局面这么好,陆为民在阜头多呆一年半载可以让他在日后的提拔升迁时底气显得更足一些,而事实证明阜头的表现也印证也这一点。
早就对陆为民经济工作上的能力有所知晓,双峰和阜头两个县县长和县委书记任上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是田海华还是对花幼兰今天对阜头的评价,也就是对陆为民本人的评点感到十分高兴,更有一些意外惊喜。
花幼兰不是那种需要逢迎谁的角色,在省政府那边即便是面对邵泾川也一样敢据理力争,丝毫不惧邵泾川的阴沉强势性格。
陶汉就曾经和自己戏称说起过花幼兰,别看这女人在省政府这边排序靠后,但是话语未必比他这个常务副省长声音低多少,每每在省政府常务会上,话不一定多,但是和邵泾川正面争执的次数,甚至比他这个常务副省长还多。
虽然陶汉话语里边也有一些戏谑和夸张的意思在里边,但也由此可见花幼兰表现出来的强项牛劲儿。
而田海华之所以把花幼兰挪到省委宣传部长位置上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此人的倔强韧劲儿,他不需要一个尸位素餐得过且过的老好人来混日子,宣传部长的重要性有些领导没有足够认识,但是作为省委书记,田海华对这一点却又很清醒的认识。
在外界或者说高层心目中,花幼兰一些观点也和自己不完全一致,但是田海华对这一点并不在意。
每一个干部都有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对待事物的看法也有分歧诧异,这很正常,只要是在大方向上一致,有共同政治理念,都可以求同存异,携手共谋。
至于说具体问题可以具体分析,真正需要作出决定的时候,作为班长,他田海华不会犹豫,而他也相信花幼兰作为共产党一级领导干部应该会懂得民主集中制原则和党的组织纪律。
花幼兰不会因为陆为民是夏力行的前任秘书就为谁说好话,而且她的分析评点相当深刻准确,而她对陆为民作为县委书记的信念成熟观念新颖评价很高,这才是田海华惊喜的关键。
把陆为民压一压放一放是正确的,县委书记县长是最能考验锻炼人的岗位。
田海华一直认为一个没有当过县长县委书记不能说是不合格的,但是绝对是一个遗憾,而这也是他自己的最大遗憾,因为他没有过这一段经历。
他很为自己没有这段经历而遗憾,他是在企业上工作多年,从企业干部直接跨上了副厅级干部,虽然也是从基层班组的技术员开始干起,一步一步干到车间主任、厂长经理,也曾经在地方上担任过市长、市委书记,但是他始终觉得市长、市委书记不及县长县委书记那么更能接触到最基层政治生态。
甚至有可能的话,田海华觉得让省市这一级的领导干部到乡镇一级去实践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应该是一个相当很好的想法,让他们直观感受当先乡镇这一级的干部们究竟在干什么想什么,老百姓最需要什么,最痛恨什么,乡镇干部才是最直观最近距离的体味社情民情的最佳岗位。
所以田海华很重视县委书记和县长的配备,他在地方上担任市长、市委书记时就很重视县长县委书记们的意见观点,在干部任用上也是极为慎重,甚至超过了对一个副市长或者市委常委的看重程度。
这个年轻人总能给自己带来不少新鲜的东西,田海华脸上笑容隐隐。
上一次董昭阳和贺锦舟在汇报工作时也曾经谈到了阜头县委独创的三项活动推进,连轻易难得认可人的汪正熹都赞许了几句。
而前不久省纪委那边在自己带队出去考察期间,居然也接到了关于陆为民的检举信,这本来也很正常,下边当领导干部的,难免会在一些决策上伤及某些人的利益,没接到举报信的少之又少,关键是不是事实,但是省纪委居然就真的下去查了,最终却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龚德治虽然没有在自己面前谈起过半点这件事情,但是田海华还是知道这其中是有些猫腻的,否则龚德治不可能这么毫无缘由的同意查处一个县处级干部,尤其是在没有多少事实的情况下。
龚德治有意没有提这件事情,本身也就是给自己的一个提醒。
这个年轻人故事很多啊,田海华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默默想道,难怪那么多人对这个家伙这么感兴趣。
第一百二十八章 穆檀丰州地区的人事调整一直持续到了一月下旬才算是尘埃落定。
这一轮的调整不像之前想象的那样,一步到位,而是在一个较短时间范围内陆续任命的,从元旦节过后,就陆续开始,一直持续到一月下旬才算正式完成。
陆为民对这一次的安排也不是很满意,但是也知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要想一切按照自己的意图来,本来也不太现实,能够在几个重要职位上或者重要人选上实现自己的意图,也就算是不错了。
章明泉如愿以偿到了南潭担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这一步跨度相当大,也在丰州政坛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要知道章明泉四年前还只是双峰一个旮旯区的区委副书记,但是只用了三年多时间就实现了四连跳,招商局长,县府办主任,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现在更是一跨上了常务副县长的位置。
可以说三年多前当章明泉还蜷缩在洼崮区那个区委副书记位置上时,谁要说章明泉能当常务副县长,只怕十个人里边得有九个人说是痴人说梦,谁要当着章明泉这么说,估摸着章明泉会把这视为挖苦自己,狠抽对方耳刮子。
诚然,章明泉本身能力不俗,在招商局长和县府办主任位置上的表现也让很多人认识到了这一点,其实不少人也都知道如果不是当初洼崮区委书记朱明奎刻意排挤章明泉,戚本誉也是打压章明泉,章明泉早就能坐上一个区委书记位置了。
可是谁要说章明泉就能这么就能蹦跶上县领导位置,恐怕就没有多少人相信了。
但是现在,只用了四年不到的时间,章明泉就跨越了这个无数人都无法置信的天堑,而且是一步上到了常务副县长。
原因不言而喻,跟对了人。
无数人都在羡慕章明泉押宝押对了人,也感叹当时陆为民怎么就选择了洼崮作为他在双峰的仕途第一站,才能给章明泉这样一个机会。
陆为民在丰州政坛上如长虹划空,从双峰到阜头,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果当初陆为民在双峰时,还有些人可以说些小话,说陆为民是走了狗屎运,正好赶上了好时候,那么陆为民在阜头的表现,就再无人能说上半点闲话。
不是谁都能够在不同的地方复制这样的奇迹,如果这还是运气的话,那就只能说陆为民是上苍眷顾的宠儿了。
章明泉是一月九日离开的,关于他任南潭县委常委的任命一月七日下来,要求在三日内完成交接到南潭报到,南潭县人大常委会一月十日任命章明泉为副县长,实际上也就意味着章明泉正式成为南潭县的第五把手。
虽然南潭县委常委的排位上,他依然靠后,地委没有在文件中就他在南潭县委常委排序作出专门说明,那也就意味着他的常委排名只能按照他在阜头担任县委常委时候来计算。
不过谁都知道作为副县长中唯一一个进入县委常委的角色,他手中权力和地位都不是其他普通常委可以相提并论的。
有时候常委排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而有时候排序则什么问题都不能说明。
阜头县委常委会在一月十二日研究决定由糜建良任县委办主任,接替章明泉的位置。
蒲燕和丁贵江的任职通知是和章明泉一道下来的,蒲燕任阜头县委副书记,丁贵江任阜头县委常委,与此同时蒲燕向阜头县人大递交辞呈,县人大常委会在同意蒲燕辞去副县长一职的同时,任命冯西辉为阜头县人民政府副县长。
基本上是同一时间,地委组织部同意了阜头县委关于麻无忌任阜头县委组织部长的任命,但是麻无忌暂时没有卸任政法委书记,这和焦挺之的常委任命一直未能通过有关。
焦挺之的县委常委任命一直拖到了一月十八日才姗姗到来,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另外一个任命却让陆为民内心很不爽,地委同时任命了地委农工部扶贫办副主任莫振业担任阜头县委常委。
这也打乱了陆为民的计划。
陆为民本来考虑是让田卫东暂时兼任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而由巫嗣润来兼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为日后巫嗣润接掌整个经开区做一个过渡。
但是现在莫振业下来了,担任县委常委,虽然地委的意见是让莫振业担任统战部长,而祁战歌也很客气的告诉陆为民莫振业下来主要是解决副处级待遇,镀镀金就走,但是这话陆为民根本就不信,地委的意图哪有这么简单,会无缘无故的安排一个干部到阜头?要解决副处级待遇,地委农工部多的是位置,副部长也好,扶贫办主任也好,都是实打实的副处级,怎么会安排到阜头来担任县委常委?陆为民很不客气的问过祁战歌,莫振业来阜头究竟是谁的意思。
祁战歌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表示就是一个镀金安排,但是在陆为民言语变得越来越尖刻之后,祁战歌不得不透露这是孙震的意思。
莫振业的风向陆为民一时间没拿准,这家伙在农工部里很是低调,原本以为是陶行驹想要来掺沙子,陆为民也打算好好冷一冷这个家伙,甚至做好了暂时让糜建良不卸任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只是卸任管委会主任,而让巫嗣润来兼任主任。
这样只要糜建良不卸任党工委书记,莫振业就只能老老实实在统战部去喝清茶,而如果这个时候让田卫东与糜建良交接,就显得太明显了。
但现在祁战歌既然透露了这是孙震的意图,那么陆为民就不得不考虑莫振业的安排了。
也不知道莫振业是花心思通关系走通了孙震的路子,还是莫振业真的对了孙震的眼,但既然是孙震的意思,陆为民就得主动一些。
陆为民主动找了孙震汇报,建议让莫振业出任统战部长的同时兼任阜头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这个建议得到了孙震的同意。
田卫东对不兼经开区党工委书记倒是挺满意,在他看来既然陆为民打定主意要让巫嗣润接任,还不如一步到位,何必再搞这种过渡,当然莫振业来了,那又另当别论。
这一轮的人事调整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高兴的人自然喜笑颜开,但是失意的却也只能在人后黯然神伤。
……黑色的奥迪停稳之后,有后座的车门来开,一双黑色长筒丝袜包裹的珠圆玉润的长腿伸了出来。
无论是过往的路人还是汽车上的司机乘客们,包括酒店门童、行李员,都下意识的把目光落在了这个年轻女子的身上。
站在门厅的杨子宁见这女人的打扮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一米七二的个头加上七厘米高的高跟鞋,让很多男人都不得不叹气,窄膝一步黑裙把下半身包裹得相当妖娆,而白色围巾和黑色丝质褶皱衬衣似乎连内里的深红色胸罩都隐约可见,外罩一件伊夫圣罗兰的女式夹克,也不知道这女孩子是真觉得昌江要比京城暖和才穿成这样,还是不知道昌江这边很多地方都没有暖气。
小檀,这里。
杨子宁还是没有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穆檀形象,虽然他知道要想改变穆檀很难,而穆檀也未必会听从家里的安排。
但是穆檀今年也要24了,17岁进入一桥大学,22岁归国,也在国内厮混了这么久,似乎都还有点昏昏然不知道承担起家族责任的意思,或许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一点。
看见杨子宁,穆檀修长秀眉一扬,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但是很快就消失冷峻的表情下,哟,还敢劳您大驾来接我?我这不是得感动得眼含双泪双脚发软才行?杨子宁苦笑无语,他知道这事儿触动了穆檀的逆鳞。
她一直想要过她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从未想过要和杨家拉上什么关系,她也以为自己可以摆脱杨家的束缚,但是这可能么?杨子宁脸上一副苦笑无奈的表情,但是内心里却是很有些不屑。
装什么装?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打下一片天了,没有姓杨这个姓氏,不沾杨家的光,你爸你妈能把你随随便便送进一桥?几年在日本的生活消耗,现在在京城里的生活花费,你还真以为靠你给外企打工那两个钱够你们折腾?你哥在外边包养女明星的钱是哪儿来的?莫不是那些小明星还真的原意倒贴穆强那个小白脸,就凭他脸盘子长得再俊,床上功夫再强也没戏,相当男宠也得要去找那些个年龄过时名气过气的女人。
美国混了一个野鸡大学文凭,当个公司董事,吃喝拉撒睡,啥都包完,连给女人买LV的钱都敢拿到公司里来报,就凭这一点,你穆檀就该做出一点牺牲!看着穆檀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和有些轻蔑的表情,杨子宁突然很想抽这个女人一记耳光把她打醒。
德行!当婊子,就别立什么牌坊!杨子宁内心咒骂着,表面上却是苦笑之后变成了淡然温润,一切都得要围绕着家族利益的续存,有时候,牺牲一些个人尊严或者离异都是必须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说服五星级酒店并不适合作京华投资在昌江的办事处,但是这并不妨碍杨子宁住这里。
穆檀的打扮很干练而妖娆,红唇白面,一头有些凌乱的披肩发换了别的女孩子也许会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但是在穆檀身上去找不到,反而多了几分搞艺术这一行的不羁味道。
杨子宁住的是一套豪华套房,很宽敞的会客厅,柔软的地毯和温暖的空气,从冷风嗖嗖的外边走进来,连很抗拒走入这里的穆檀都禁不住舒了一口气,原本发紧的心脏似乎也得到了一分放松。
来杯咖啡?杨子宁知道穆檀的戒心和恼怒情绪这会儿很重,并不是他要穆檀过来的,而是来自家里各方面的压力迫使穆檀来昌江,她可以躲着不来,但是这件事情既然有了这个意向,那么就肯定会走下去,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如果你不走,那就是你的事情。
见穆檀只是大量房间,却不吭声,杨子宁也就自作主张,很快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摆在了穆檀面前。
杨子宁,你怕是很难得对人这般殷勤吧?我就那么值价?穆檀淡淡的道。
你不值价,只是你的姓氏或者说血缘值价。
杨子宁眯缝起眼睛,冷淡的道。
他不想再给这个女孩子留多少自尊,在她看来也许是神圣无比的东西,在他面前就一钱不值。
穆檀眼瞳一缩,迸发出一抹寒光。
我说的是实话,你别觉得是侮辱了你。
或许你觉得你是一桥大学商科毕业的高材生,出入跨国公司入无人之境,哪里都能混一好工作,我承认你有这份能耐,但我说的是对于我们杨家,或者说我们这个大家族来说,你的价值。
杨子宁显得波澜不惊,丝毫不为穆檀的表情所影响,抿了一口咖啡,语气也说不出的淡漠。
作为一个大家庭的一员,有时候就不能承担起我们自己的责任,或许你会说你姓穆,不姓杨,或许你还会说,为什么这种事情一定要你来做,家里其他人也有不承担这份责任的,没错,是有这种情况,但我要说那是因为他们还不具备这个大家庭需要他们付出和承担的能力,而你现在恰巧具备了。
穆檀深深的看了一眼杨子宁。
杨子宁不是这个家族大计的操盘者,至少现在还不是,穆檀当然知道这个意图背后隐藏的东西,自己这个家庭在杨家并不算什么,即便是父亲母亲,在杨家也没有多少发言权,而这种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怎么都让穆檀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她不抗拒男人,但是却并不喜欢以这样一种方式强加于自己头上一个男人,这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强奸。
你在这个家庭里长大,里边的事情多多少少也应该知晓一些,国内情况和国外不同,你很清楚,时局变化日新月异,怎么来保持我们不至于被抛落到谷底,我们不得不做一些也许不太习惯的事情。
旧时堂前王谢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词儿说得很好,但是乌衣巷里边的落魄滋味,过惯了王孙贵族生活,谁又愿意去品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谁都知道,安泰几十年,我们这个家庭也许就吃不消了。
杨子宁半真半假的言语让穆檀牙关紧咬,她知道这个男人肚子里的坏水,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但是一旦狠起来,谁的黑手他都敢下。
上前年杨子薇不是被他棒打鸳鸯,硬生生用诡计手腕打破了一对恩爱恋人,那还是他的亲妹妹!当然那个男人也的确是经不住诱惑,而话说回来,那种情形下又有几个男人经得起?只是形象一旦崩塌,那么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杨子薇去年嫁了,虽然也非杨子宁所希望的人选,但是拿杨子宁的话来说,至少不会让杨家蒙羞。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杨子宁也非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平素穆檀对杨子宁印象也还不错,只不过这一次轮到自己身上,那点儿好感自然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穆檀她不知道自己如果拒绝了杨子宁,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杨子薇是他的亲妹妹,一样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纵然自己和杨子薇是两种人,但是穆檀知道杨子宁背后是整个家族,这种压力让习惯了自由自在的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杨子宁,如果我拒绝这个要求,你打算怎么办?穆檀看着杨子宁的目光,幽幽道:我不认为这个责任就该我来背,我也不认为这样一个小角色值得我去,杨家不是人才济济么?杨家不是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么?不需要这种手段,一样可以……杨子宁冷冷的打断了穆檀的话头:够了,责任不责任什么的,我不想多探讨,小角色也好,不择手段也好,这些不是需要你我来商量的,明白么?你可以选择拒绝,但是你要考虑好后果,享受杨家带来的好处利益,关键时候却想要置身事外,哼,还不是关键时刻呢,这说不过去。
穆檀深吸了一口气,杨子宁没有给自己任何机会,武断的打断自己话头,显然这个决定不可更改。
小檀,我不是那种推人下火坑的人,或许你现在觉得我比推人下火坑更可恶,但是现在摆在这里,我想你不妨接触接触,其他暂且不谈,如果真的有缘……杨子宁没有再说下去了。
冷冽的笑了笑,穆檀咬着嘴唇,如果我不是处女了,那么……是不是处女对其他人也许没关系,但是这种小地方的观念未必那么开放,所以我不希望这一点留下阴影,如果你想故意为之而达到某种目的,那我只能说你有些幼稚了,你还不至于不智到这种程度。
杨子宁很泰然的道:你还是理智一些最好,这个世界未必那么晦暗。
穆檀为之一窒,很显然对方是了解过自己这方面的情况,照说自己在日本留学,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私生活情况,但是想一想自己回来之后曾经无意间和某人提起过自己的一些情况,她心里有所悟。
见穆檀居然想用这种方式来逃避,杨子宁内心对穆檀鄙屑更甚,真他妈是个垃圾,这种只想享受权力却不愿意尽义务的角色,他是最瞧不上的,哪怕这种权利和义务在外人看来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但这就是现实。
如果是对方原因不愿意,那我……穆檀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好了,没有谁对什么事情要求十全十美万无一失,我只是希望你做什么事情之前想一想,OK?杨子宁语气变得有些阴冷,记住,既然是这个家族一份子,那么就得有些责任感。
难道说这个人就这么重要么?杨家什么时候沦落到靠一个乡下人来拯救了?穆檀实在忍不住讥诮道。
你理解错了,杨家不需要谁来拯救,这只是一个家族要发展不被丢入垃圾堆的诀窍。
小檀,你是在一桥的高材生,虽然念的是商科,但日本那边大学的理念素来主张政经合一,政治和经济从来都是连为一体的,我想你对国内政治的基本领悟力还是有的吧?国内政治格局你不会一无所知,自然也就应该明白现在所处的变革局面,乱世出英雄,治世出能臣,当前的局面既非乱世也非治世,英雄也好,能臣也好,无法一言概之,谁能把握住机遇,谁就能成就巅峰,我们自身没有这个才能,那么我们可以寻找这样的人为我们所用,实现双赢……杨子宁很不喜欢这样苦口婆心的教导谁,在他看来这其实是一种很弱智的做法,连这一点都看不懂,你在日本混几年,枉自还是杨家这个大家族里浸润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室内的温度很适宜,但是穆檀却觉得自己内心阴冷得发硬。
毫无疑问,杨家不会给自己机会,杨子宁这里也毫无通融余地,自己必须要履职,想到这里穆檀就觉得一种莫名的滑稽,这是什么年代了,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简直比电视剧桥段还荒唐可笑,连婚姻都不能自主,想到这里穆檀觉得自己就既可笑又可悲。
一个以自身利益为凝聚力的家族,为了他们自身的利益而不惜一切,穆檀冷冷的想道,问题是自己似乎却无法摆脱这一切,必须要按照他们预设的轨道步入,自己该怎么办?这个社会真的就这么残酷得让人窒息?也许不至于吧。
穆檀突然想道,剃头担子一头热,那个男人难道就真的甘于这么任人摆布,或者接受这种看似屈辱的安排?可是杨家背后的影响力对于任何一个挣扎于下层的这种角色的吸引力会有多么大,穆檀也很清楚,虽然她不屑于杨家,但是她的承认杨家这个光环的确给家族成员带来太多的好处。
第一百三十章 成绩斐然发展的关键要素是什么,还是人!而新时期的工作需要我们在座的大家解放思想,锐意进取,去年一年的发展已经证明了我们县委县府决策方向的正确性,我祝贺阜头的干部群众在去年一年取得的巨大成就,同时也希望在座的大家能够在以陆为民同志为班长的县委带领下,在新的一年取得更大的成就!萧明瞻的话语掷地有声,立即引起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以至于萧明瞻不得不站起身来合十表示感谢。
的确,阜头的干部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扬眉吐气了。
萧明瞻是新任分管经济共组的副书记,专门来参加阜头县工作总结表彰会,这也是阜头县历史上的头一遭,也是丰州地区对阜头的一次最为有力的肯定。
前年阜头虽然发展速度也不慢,但是毕竟还在打基础,并没有真正表现出来,但是去年不一样,阜头在各个数据上都全面超越了除古庆之外的其他县,增速更是破天荒,纵然有基数低的因素,但是十二亿的GDP,全县全年财政收入实现一点七亿,更是翻了几番,这些数字实打实的摆在那里,标志着阜头已经彻底甩掉了贫困县落后县的帽子,无论是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纯收入都实现大幅度提升,就凭这几点,阜头人有理由骄傲自豪。
总结表彰会结束时间很早,刚到十点半。
九点钟准时会议开始,十点半结束,快捷得令人难以置信。
这也是陆为民给阜头带来的风格,简洁明快,绝不拖泥带水,这也影响到了宋大成,这一次全县工作总结他只用了七分钟就念完了,而县府办那边为他准备的报告虽然已经极尽简明扼要,但是仍然被他删减掉不少,这样也创造了一次历史。
原本会议是预定在十点开始,十一点半准时结束,但考虑到萧明瞻新近易岗,既然要来阜头参加总结表彰会,那么借这个机会陪同萧明瞻看一看阜头的发展,也算是主动向萧书记汇报工作情况了。
萧书记,这是我们县城规划示意图,新区、老城区、经济技术开发区以及日后预留的功能板块都在这里展示出来了,这块展板可是花了我们不少钱,专门在昌州做好,但这块展板往这里一树,立马这里就成了日后县城的坐标点。
蒲燕也是第一次以县委副书记的姿态出现,既然是陪同萧明瞻视察,陆为民、宋大成和关恒、丁贵江一干常委们都作陪,但是主讲的机会还是交给了她。
哦,蒲燕,一块展板就能定下来整个县城的发展大计,开发商投资上都能按照你们的指挥棒来旋转,真有这么大的魔力?萧明瞻很享受这种群星拱月的味道,这是他以前担任纪委书记和副专员时未曾有过的。
陆为民在他面前把姿态摆得很端正,这家伙装龙象龙,装虎像虎,察言观色的本事也算是操练到家了。
萧书记,您还别说,陆为民批评我和丁县长,还有建委,就说我们把一个规划图当块宝一样,藏着掖着,敝帚自珍的小家子气,不敢拿出来让老百姓看,让外来投资商看,让外来客人看,怎么知道我们这些规划存在的缺点和不足,所以我和丁县长也是痛定思痛,决定要搞就搞一个像模像样的,让这块展示牌变成我们阜头发展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面对萧明瞻的揶揄,蒲燕并不怯场,萧明瞻她虽然不熟,但是作为女性干部,天然就有一些优势,那就是即便一时说错了话,领导也不会太怪罪,何况今天是萧明瞻是新官上任之后的考察,怎么也不会给自己难堪,所以能说的不能说的,她都敢抖落出来。
萧书记您说的这魔力棒,您还别说,就真有这魔力,我们这个功能区展板一出来,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的土地和新区土地价格立马就涨了百分之二十以上,当然我这有点儿掉钱眼里了,可原来是我在管财政,不掉钱眼儿不行啊,这陆书记和宋县长大笔一挥,财政局的腰包立即就要瘪一大截,我能不这么掉钱眼儿里么?当了一年副县长我这脸上皱纹至少多了好几条,现在好了该丁县长来了,他是老男人,不怕皱纹多,我省心了。
蒲燕的话逗得萧明瞻和周围人一阵哈哈大笑,宋大成也插上话来,蒲燕,你这话让老丁老婆听了,立马就得要变脸啊,什么叫老丁脸上皱纹多,你省心了?哈哈哈哈……蒲燕对于这种小玩笑早就见惯不惊了,撇撇嘴,老丁那点胆儿,早就被他老婆给捻了。
大家伙儿又是一阵大笑,丁贵江也只能腆着脸安然受之。
你说人家老丁不怕皱纹多也不对,老丁是心甘情愿皱纹多,不是说么,男人脸上的皱纹就像茶叶蛋上的裂纹,越多证明这个男人经历越丰富,就越有味道,是不是?关恒笑嘻嘻的搭话。
嗯,老关这话说得很有品味啊。
萧明瞻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关恒,微微点头,貌似很低调的这个关恒看不出说起话来倒也颇有水平。
萧书记,之前我们在和外来投资商开发商座谈时也就了解到,他们对我们县里的规划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就算是从县建委那边知道一些,那也是一鳞半爪,难窥全貌,加上我们县委县府也觉得,既然这是阜头全县人民的县城要进行规划建设,那么为什么就不能让广大老百姓知晓,听听他们对这个规划的意见呢?毕竟他们才是这个县城的真正主人,我们从本质上不过是设计者包工头,能不能让主人满意才是最关键的,这个想法也在县人大和县政协得到了支持,所以我们在几经易稿之后终于拿出了这个规划图。
陆为民很坦然的介绍道:事实证明我们这种做法是很有益的,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反应和积极支持,在我们展板立起来一个星期之内,我们就收到了有关这个县城的规划方面的合理化建议一百四十七条,其中有二十三条都被我们县建委采纳,同时这个规划的公布,也加强了我们县委县府和老百姓之间的沟通互动,拉近了干群关系,可以说一举多得。
萧明瞻心中暗赞,这个家伙的脑袋瓜子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这么一个事儿也能找到如何来做文章的噱头,但你还不能不说这个噱头做得相当好,至少在中央提出要密切联系群众俯下身子倾听民意这一点上,这家户又拔了头筹。
前一段时间省委宣传部花部长也来看了这一点,我们也介绍了我们的想法意图,她非常赞同,也表扬了我们。
陆为民装出一副被大人表扬之后沾沾自喜的小孩子一样,涎着脸望着萧明瞻道:萧书记,您是不是也该表扬表扬我们啊?萧明瞻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还真有些惫懒,当县委书记的人了,还能这般作态,但是却还做得这么自然,大家都还乐呵呵的望着自己。
为民,你们阜头县委县府都做得这么好,连省领导都表扬你们了,还需要我来夸赞?萧明瞻没好气的道。
两回事儿,花部长表扬称赞,那是从我们党委政府从宣传这个角度上创新方式,积极拉近和群众距离,让宣传工作深入人心,您来表扬那又不一样,投资商开发商在了解到我们阜头日后五年十年的规划,对于我们阜头的发展更有信心,对在阜头投资创业发展会更积极热情,从发展经济的角度来说,我们也取得了良好的效益,这是不是该萧书记您表扬一番呢?陆为民的一番话逗得包括周围县领导在内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对于这位班长,有时候觉得他深谋远虑,做事果敢决绝,行事干净利落而又周密细致,魄力极大,让人完全忽略他的年龄,而有时候他的一些说话举止更像是一个才入社会的年轻人,总希望得到别人的表扬,而以陆为民现在的势头,他还需要这些口头表扬么?当然也有人能想得更深更远一些,陆为民这样看重萧明瞻的看法,似乎也有些其他不一样的味道,更像是一种隐性的示好,刻意拉近双方的距离,只是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奥妙,外人也堪不透。
萧明瞻深深的看了陆为民一眼,微微一笑,嗯,花部长表扬得很中肯,无论什么工作,我们都需要坚持群众路线,做什么工作都首先需要这是不是老百姓欢迎的,能不能给老百姓带来益处,这是我们共产党执政的基础,贴近民意,发展经济,这两者有机结合,就能让我们的工作取得一个满意的成果,这个道理很多人其实都明白,但知易行难,就是不愿意去做。
第一百三十一章 靠拢萧明瞻这番话很有深意,包括陆为民在内的所有在场人,都垂目倾听着萧明瞻的这番言语,默默深思。
作为一级党委政府,抓经济建设也好,抓社会事业发展也好,其中归根结底的目的是什么,还是造福一方,让一方老百姓的生活变得更幸福,在当前我们地区还比较落后贫困的条件下,就是改善广大群众生活条件,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让老百姓收入增加,而且要努力做到持续增加,增加幅度也要越大越好。
萧明瞻似乎来了谈兴,话题也飞扬开来。
征求民意的想法意图都很好,但是我们在实际工作中要注意综合平衡,老百姓的一些要求可能更多地是从眼前自身利益来考虑,而作为一级领导则不得不考虑一些长远的效益,如何来平衡这其中的缓急轻重,这也是考验一级党委政府执政能力的关键。
刚才蒲燕介绍了你们县的一些规划,我觉得其中有不少亮点,像污水处理厂的先行,这很好,而且是工业污水处理和生活污水处理兼顾,我很高兴,阜头经济发展很快,作为领导眼光要有前瞻性,不要屎胀了才来挖厕所,你们的环城路,阜河二桥,这些基础设施建设都很有前瞻性,但是我发现你们在环城线沿线,也就是新城区和老城区的结合地区建设搞得不太好。
萧明瞻目光变得有些深远,看见陆为民和宋大成都欲解释,摆摆手。
为民,大成,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从长远看,这样做是明智的聪明的,但是你们要考虑一下,你们的环城线五一之前就要竣工通车,而且你们也有不少大项目都会集中年后五一之前陆续竣工,到时候肯定会有一些上级领导来看,肯定要绕着环城线看一看,看到这副情形,心里会作何感想?萧明瞻的话语让陆为民和宋大成都是一阵汗颜。
他们俩都还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环城线预计会在四月中旬建成通车,届时肯定会邀请一些省地领导参加竣工通车典礼。
陆为民甚至有意考虑将包括青云涧风景区开区,污水处理厂竣工使用等几个项目与环城线竣工通车一道来搞一个仪式,到时候也可以邀请包括陶汉、方国纲和省建委、省交通厅的领导来参加,当然如果高晋那边方便,他也准备邀请高晋来参加。
萧明瞻的提醒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环城线西面就是经济技术开发区和县城新区,而当初县里为了给日后县城城区发展流出足够大的空间,尤其是核心区保留足够发展空间,专门将环城线两边预留出一线空地,以东要好一些,预留出百米空地,以西这一片就比较大了,大概方圆几公里空了出来,很多拆迁残留建筑都还保留在空地上,而一些荒芜的田地荒地甚至无主坟地都还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其中,看上去的确很难堪,甚至丑陋。
或许这在本地人看起来没什么,甚至也根本不影响什么,毕竟那边本来就是荒地空地,但是如果领导来参加电离顺带要看一看阜头县城,这环城线一跑下来,也许本来无比光鲜的一个印象就要打折扣了。
这个提醒可谓价值千金,而萧明瞻当着一干人的面给自己和宋大成提醒,无疑也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明示,分量同样不轻。
这份情他陆为民得记下。
午饭后萧明瞻在阜头宾馆休息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陆为民早已经守候在车前。
萧书记,谢谢您的提醒,我和大成商量了一下,准备在环城线两边先培育一片绿化区域出来,对现有空地也启动土地平整规划,这样也符合我们县里的建设规划。
站在车前的萧明瞻笑了笑,为民,你工作做得很不错,尤其是经济发展这一块,地委和省里都看在眼里,魏宜康上不能说明什么,并不意味着阜头的工作就比古庆差了,不骄不躁不气馁,我相信是珍珠在哪里都会闪光。
萧书记的话我会铭记在心。
陆为民眼露感激之色。
这一次他的确欠了萧明瞻一个大人情,其实要解决环城线沿线风景这个问题并不是什么难题,关键是需要时间。
如果等到明年三四月份领导都要来之前才想起,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就把这沿线几公里的面貌焕然一新了,而现在就不一样了,春节虽然马上就要到,但清理平整工作可以不受影响先开展起来,而绿地规划也先搞起来,到了翻了年之后便可以大规模栽培种植,让整个环城沿线乃至那些空地变成一个郁郁葱葱的绿色风景线。
至于说日后这些空地纳入规划需要占用时,这些植物也可以就地消化,反正城市建设也还需要大量的绿色植物来补充,可谓一举两得。
马上就是春节了,为民有什么安排?出不出去?萧明瞻看似很随意的道。
陆为民心念急转,琢磨着萧明瞻话语里的意思,对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个问题,也不太像是要暗示自己聚一聚的意思,这一刻要捕捉到对方的意思还真有些难度,但是一句出不出去让他猛然明悟。
出去休息一下也得要选时间啊,本来说和家人一起到海南那边去看看海,但现在也不敢说,现在是身不由己。
不过前几天我给夏部长打电话,他说要回来一趟,我想到时候请夏部长和萧书记一起坐一坐,不知道萧书记有没有时间?嗯,夏部长要回来?那敢情好啊,我也好久没见夏部长了,到时候你提前给我打电话。
萧明瞻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点点头,欣欣然上车。
陆为民目送桑塔纳2000消失在道路一端,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萧明瞻也许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了。
……刚才那个上出租车的女子就是你的真命天女?当虞莱突然出现在陆为民身后时,把陆为民吓了一大跳。
陆为民是和苏燕青一起吃了午饭才分手的。
明天省政府那边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办公厅这边基本上都在加班,作为处里的笔杆子的苏燕青自然也轻松不了,估计要加班到晚上去了,就连出来吃顿午饭,苏燕青也是给处长请了假之后又被再三叮嘱早点回去才放出来的。
原本想要和苏燕青瞅个机会喝一喝咖啡的计划自然也就泡了汤,陆为民还在寻摸这一下午怎么消磨时间呢,回阜头,这一趟回去基本上半下午时间就没有了,价值不大,留在昌州,那又去哪里?昨晚就在岳霜婷家里歇息的,他没和岳霜婷说今晚也会去她那儿,虽然岳霜婷会对他回去感到无比兴奋。
昌大那边岳家家里只有岳霜婷一个人,所以陆为民也就很放肆的留宿岳霜婷家了,免不了一番郎情妾意,而岳霜婷的疯狂也让陆为民见识了一个原本相当羞涩文静的女孩子在情欲爆发下的热烈奔放。
岳霜婷的母亲晏永淑在三个月前已经保外就医,在陆为民的推荐和岳霜婷的巧妙安排下,晏永淑和身体有所恢复的丈夫在上个月就一道去了还海南三亚大东海边上度假疗养。
陆为民不知道晏永淑是否知道岳霜婷和自己的关系,但是陆为民相信以晏永淑的玲珑心思不会猜不到一些事情。
岳家在晏永淑被拿下之后基本上就算是垮了。
晏永淑有问题,但是实事求是的说她的问题不算大,在很多人眼中甚至可以说不是个问题,但是但不是问题一旦上了某种高度,那也就是问题,而且是大问题,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岳如松是个老实人,前世中陆为民就很了解自己这个老岳父,虽然大学教授名义上听起来很风光,但是在这个时代还属于搞导弹不如买茶叶蛋的时代,大学教授的收入也很有限,当然晏永淑的收入很可观,只不过都在那场风雨袭来之后烟消云散了。
岳如松的身体恢复得还算是不错,虽然还无法单独行走,但是依靠拐棍和轮椅,基本上也能生活自理了,而晏永淑的身体却在狱中急剧恶化,这倒不是狱中条件太差,而是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无法适应,神经衰弱和关节炎成为缠绕晏永淑一辈子的病痛。
除了昌江大学里那套房子,岳如松和晏永淑基本上没有什么家底儿了,而要到海南那边去长时间疗养,这花销也绝不是岳霜婷能够支付得起的。
陆为民不知道岳霜婷是怎么应付她父母的询问的,但也许是受到了这场牢狱之灾的巨大打击,晏永淑再无复有往日那种倨傲,她也不想留在昌州这座留给她太多痛楚和羞辱的地方,所以去海南那边也是一个解脱。
上午陆为民在省政府这边拜见了陶汉,又在魏行侠那里呆了小半个小时,时间充裕,过门而不入,那苏燕青海滨的把他皮剥了,所以也就有了中午这一顿。
第一百三十二章 瞎掰陆为民本想凑合着也就叨扰一顿咖啡,享受一个惬意闲适的下午,没想到苏燕青却还有工作,苏燕青虽然不是工作狂,但是也不是那种愿意因为工作而耽搁工作的人,这一点上苏燕青与生俱来的职业责任感让人无可挑剔。
没想到这还突然冒出来一个虞莱。
什么真命天女,你觉得她和我有夫妻相么?陆为民无可无不可的淡淡道:你上哪儿?越是装出这副淡然状,越是说明有‘奸情’。
虞莱似乎很了解陆为民的习性,双臂环抱,满脸坏笑,怎么怕我吃醋还是怎么的?放心好了,你只是我的长期饭票,我是情妇,我能摆正自个儿位置,而只要摆正位置,面对谁我都有心理优势。
这双臂一抱,胳膊担在乳下,胸前顿时波涛汹涌,那敞开的高腰防寒夹克里的V领羊绒衫不但袒露出整个粉颈,而且连带着小半个羊脂玉般的胸脯也透露出来,一条丝巾系在颈间垂落在胸前,完全起不到遮掩作用,反而是若隐若现,更让人心跳凭空加速一倍。
加上那妖孽般的粉靥珠圆玉润,殷红如血的樱唇里探出香舌,若有若无的舔了舔唇瓣,陆为民只觉得自己一时间口干舌燥,鼻血几乎都要喷涌出来,即便是早就在这具身体上几度跃马横戈,陆为民发现自己在面对对方时,仍然是毫无抵抗力。
周围几个行人似乎也被这一幕给勾走了魂魄,其中中年男子一个频频回头,险些撞在了旁边的电杆上,另外两个本来在谈话,似乎也一下子忘记了谈话的话题,都是很小心的侧首偷瞟,甚至更为夸张的是一个过路骑自行车青年男子连人带车撞上了旁边一个卖豆花的小吃摊,顿时一片狼藉。
见此情形,陆为民知道这要站在此处,只怕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是非来,忙不迭的拉起虞莱就往一边儿小巷子里拐。
虞莱也趁势就挽住了陆为民的胳膊,揽在自己怀中,将身子紧紧依靠在陆为民胳膊上,胸前双丸的弹跳活力即便是隔着几重布纱,一样让陆为民吃不消,身体的某一部位下意识就有些昂扬向上的感觉。
我今儿个也要感受一下正房大妇的滋味,嗯,味道的确有些不一样嘞。
虞莱似乎也觉察到了陆为民身体的变化,变得更加得意忘形,那胸前一对软肉更是在陆为民胳膊上挤来挤去,你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滋味很不一样?陆为民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压抑住自己没有丢丑,他仍然只穿了一件略厚的休闲裤,连秋裤都没有穿,而平角短裤的缺陷也很明显,那就是一旦出现状况无法起到约束的作用。
看着陆为民略弓着身子,而一只手似乎放在裤包里遮掩着什么,虞莱陆为民那狼狈模样逗得忍俊不禁,笑得前俯后仰,她还真不知道陆为民面对自己的诱惑这么缺乏抵抗力。
两个人望着胳膊拐入8号广场的一处小巷。
8号休闲广场从竣工营业一来,便迅速成为昌州城里吃货们和享受生活的小资一族们的最爱,在东边各种名小吃和烧烤摊上尽情享用之后,然后在旁边的蓝河正街逛一逛来自闽粤两地的服饰,这里有著名的牛仔一条街,也有号称昌江花式最繁多的蓝河鞋城。
如果还有足够时间,坐在蓝河正街正对面的8号广场左右两侧,一边有目前昌州城数一数二的高楼——48层的金和大厦,昌江最大的证券公司金和证券就位于这里,而金和大厦对面则是39层的华泰大厦,这里是省属数一数二的大型国企——华泰集团的总部所在。
而在这两幢大厦周边便是新兴的酒吧和咖啡茶廊聚集地——庆云路,沿着庆云河这一段河段曲折,河畔绿树掩映,正是闲人们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明知道和虞莱这样手挽手很不合适,在昌州,或许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但是虞莱却不是没甚名气的角色,陆为民甚至还很隐晦的听到了虞莱一个绰号,那就是夜场女王,陆为民还不知道这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但无论褒贬,这也足以说明虞莱的名气了。
这个很具有玄幻色彩的绰号据说得名除了和虞莱太过劲爆的身材有一定关系外,还因为虞莱在这些夜场里边的混饭吃的女孩子们心目中具有浓郁的侠义色彩。
虞莱曾经为了她的一个小姐妹而一个人与三个混社会的男子在街头对决,为此虞莱付出了胳膊被对方用匕首刺穿的代价;还曾为了救她一个并不十分熟悉女子的丈夫因病住院倾其全身所有。
这等事情虽然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是也足以让虞莱在昌州城里的这条道上留下侠骨美名了。
陆为民也曾半开玩笑的摩挲着虞莱胳膊上那一处很不易觉察的伤痕,问起过虞莱这些事儿,但是虞莱都轻描淡写的说那都是年轻时候不懂事儿时的脑残之举,但是陆为民感觉得到对方并不后悔。
每个人都有一段或光明或黑暗的过去,如果人家不愿意触及,那最好就选择性的忘记,毕竟你不是对方什么人。
好在虞莱的这种亲昵动作只是持续了一分钟时间不到,便又和陆为民恢复成了正常距离。
上哪儿?这该我问你,好不容易逮住了饭票,当然是由饭票说了算。
虞莱脸上仍然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旺角一隅不错,去那里喝一杯吧。
陆为民点点头。
你不怕被你的正房大妇或者她的熟人碰见?虞莱笑嘻嘻的道。
怕的该是你吧?陆为民无可无不可的回击了一句,听说当情妇的都挺怕大妇啊。
旺角一隅大概得名于这里位置正好处于拐角而老板很羡慕香港的港式下午茶,冬日阳光下这里显得格外闲适而热闹,三三两两的人们呼朋引伴,来这里泡上一壶浓茶,或者几杯咖啡,可以优哉游哉打发掉半天时光。
伴随着两人的咖啡送上来,陆为民目光流淌,似乎是陷入了对过去某个时段的回忆中。
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很有心事,难道你的那一位还不合你的意?虞莱颇为好奇的搅动着咖啡,我看得出,你们很登对,而她也很爱你。
陆为民摇摇头,目光惆怅而迷惘,或许吧,表面上我们很登对,但实际上我们之间的矛盾却不可调和,在一起也许就是相互伤害,嗯,肯定是我伤害她多一些,所以保持距离最好,距离产生美。
为什么?虞莱有些不解,她正巧碰上了陆为民和苏燕青一起到牛扒房吃饭,所以好奇之下也就尾随观察,直觉告诉她陆为民和这个女子很有故事,而且这段故事肯定还回味悠长。
没有为什么,我很难改变现在的自我了。
陆为民耸耸肩,接受我的人,那就要做好被伤的遍体鳞伤的准备,而我所珍视的人,我不愿意伤害,所以只能放弃。
按你的意思,接受你的人肯定是你不喜欢的人?虞莱越发好奇,她对陆为民了解越多,就越觉得这个男人太有味道让人着迷,你总是无法看穿对方,总是想要去挖掘对方,这种好奇心甚至比爱情更可怕。
从人与人的角度来说,喜欢和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喜欢这种感觉不排他,而爱则是排他的,至少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是排他的。
陆为民目光悠然,一个喜欢或者不喜欢我的人,可能能够容忍我的许多缺点,但是一个爱我的人,恐怕就无法容忍了。
我无法理解。
虞莱摇摇头。
很简单,男女之间的爱情也就意味着排他性,就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而喜欢或者爱怜、亲近等种种感情一样可以让人在一起,也许还是不愉快不舒服,但是却能容忍。
陆为民解释道。
你是说那个女孩子和你……虞莱明白似的眨眨眼睛。
我无法分辨我自己的感觉,也许是。
陆为民摇摇头。
男人啊男人,宁肯为了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舍弃一些在女人看来是永恒的东西,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虞莱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为那个女人感到惋惜。
陆为民有些好笑,男人要追求的东西很多,这不假,但是似乎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评头论足吧?要知道你也许就是破坏一段美好爱情的因子之一呢?爱情是其他因素能破坏的么?能被破坏的就不是纯粹的爱情。
虞莱坚持道。
书生之言,谁说的?说这话的人有过爱情么?每个人的爱情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刚才说的也就是凭着自己我感觉的胡说八道,瞎掰,谁要信就是傻子,那绝对是碰得满头包。
陆为民看了一眼虞莱,淡淡的道:爱情是当今这个时代最贵的奢侈品,我们都享用不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成交最初吸引穆檀的不是内容,而是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总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腔调,穆檀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是谁,后来就是那个声音不断冒出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论断,让她听得忍俊不禁。
这个家伙貌似是个泡女人的高手,如果他真的是泡女人的话,肯定能把对方忽悠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是好像和他一起瞎侃的女人已经和他很熟悉了,而两个人是什么关系穆檀一直听到现在,也没有听出什么关系。
期间两个人乱七八糟的称谓,尤其是那个女人称呼对方为长期饭票,自称自己是情妇,听得穆檀也是一头雾水,昌州难道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男人可以带着情妇公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了?一直到陆为民特有的语气撞击着穆檀的记忆时,穆檀才倏然想起这个声音为什么在自己脑海里这么熟悉。
是他?!居然是他!穆檀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轻松,不管那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是最起码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很容易就能闻得出来。
男人的话题并没有涉及其他,女人也不像之前那么放肆,似乎是在探讨着爱情作为最贵奢侈品的深奥意义。
穆檀看看表,再度听到那个自称是对方情妇的女人在调侃对方,而陆为民似乎也很享受这种调戏,亲密的味道溢于言表。
还有一个半小时登机,穆檀本来这一次没有打算见对方,但是没想到会在这样一种诡异的局面下会面。
对于她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大利好消息。
也许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自己可以和陆为民好好谈一谈下一步的合作意向。
当身材高挑健美的女孩踩着模特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走过来,脸上却闪动着一种奇异的笑容时,陆为民就知道麻烦了,虽然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很显然对方不是来收钱的服务生。
陆为民?只是一个词儿,那种带着京韵口味的普通话就让陆为民心中咯噔一声,头脑略略宕机了一下,只不过两世为人带给他千锤百炼的神经让他只是一瞬间的失态就反应了过来,穆檀?你好,幸会。
真是有缘,居然在这种旮旯里都能遇上,不是么?穆檀在陆为民相当坦然的伸手示意下,终于坐了下来。
这缘一说还是信者有,不信者无,信者有,有也未必就一定是如他所愿的好缘。
既然已经这样了,陆为民反而冷静下来,他不知道穆檀在隔壁听了多久,但是估计时间不会短,除了当时疏忽了一下忘记旁边这个角落里有没有人,谁知道这女人怎么就会悄悄缩在这里。
你好像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啊,做贼心虚了?穆檀饶有兴趣的托腮问道。
做贼?有这么光天化日之下作贼的么?陆为民反问道:谁是贼?谁是主人?穆小姐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一点?被陆为民有些野火的话语堵得脸色微微一变,穆檀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反唇相讥,而且还是当着另外一个女人,一股怒火压抑不住的从胸中涌起,但转瞬却又被一股欣喜所取代,这不正好是自己所想要的么?嗯,也是谁主谁仆都还难说,我刚才一直坐在隔壁,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这位小姐一直自称是你的……嗯,情人还是情妇?穆檀笑眯眯的瞅着陆为民,很想看到对方变色的表情或者矢口否认的丑态。
陆为民目光里也是颇堪玩味,他不知道穆檀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如果她真的想要否决他们杨家的想法,这的确是一个机会,但是对方似乎无意这么做,那她想要干什么?情人也好,情妇也好,就那么回事儿,都是成年人,大家都懂。
陆为民语气变得有些放浪粗俗,毫不客气的道:不需要我多解释,好不好?那就好,不知道你对他们的提议怎么考虑的?穆檀对自己的想法越来越有兴趣。
没怎么考虑。
陆为民寡淡的回答道:我还没有和杨子宁见面,见了面再说吧。
那么你觉得现在如果他们知道你的情形,那会怎么样呢?穆檀点点头,再问道。
那要看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分量,但我个人以为,不会有什么改变。
陆为民嘴角动了动,既然你一直在隔壁坐着,想必也都听到了我所说的,爱情是这个时代最贵的奢侈品,我们都无力享用,我如此,你亦如此。
高论。
穆檀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很现实客观,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合作一回。
陆为民笑了起来,你想和我合作,我们各取所需?怎么,难道你不是希望如此么?我们合作,各取所需,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当然你也要尽你自己的义务,这对你,对他们,都没有任何影响,我就充当一回局外者,多好的事儿!穆檀讶然的扬起眉毛,目光瞟了一眼旁边兴致盎然看着自己和陆为民对话的大胸女郎,虽然自认为自己姿色身段绝对一流,但是穆檀也得承认对面这个女人对男人更具有杀伤力,自己欠缺了一股发自骨髓的勾人味道。
听起来很划算,也很公道,但是这种交易我不想做,瞒一时可以,瞒一世既不可能,我也不愿意。
陆为民想了一想道:如果你真的需要得到解脱,我可以帮你。
不,不,想必你也从曹朗那里知道了我的情况,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得到一些,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他们都认为我得到了不少,所以必须要为这个家族尽一些义务,而我所要尽的义务就是要用婚姻来绑定你,如果你拒绝,结果会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你和他们的关系变得不太好,这可能既不符合他们的想法,也有损于你的利益,而另一个则是我会被考虑给另外一个张为民李为民,这也有损于我的利益,都不合适。
穆檀考虑得很周密细致,这么短暂的时间她已经想到了种种可能。
陆为民赞赏的点点头,嗯,也有些道理,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交往,我会在一年到两年之内为你寻找一个更合适的对象,就在我周围,我想如果按照你现在的发展,应该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嗯,我周围也一样有和我想法不一样的女孩子,我想这可以做到,我不敢说让你满意,但至少一个对你满意的女孩子总比我们两个对对方都不满意要好一些,不是么?穆檀言语里没有挑明,但是陆为民却能听得出来其中含义,穆檀是把自己定性为一心要攀附杨家这颗大树了,但他不想否认,也没有必要否认,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别做得太过,如果杨家真的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份助力,那又何乐而不为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越往上走,对能力的要求就越低,这一点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站在高位,无数精英智囊为你提供决策帮助,只要不是太蠢,最起码也能做到过得去,当然,如果你想要出类拔萃,那又另当别论。
但无可否认的是,到了某个层次,决定你上下的因素就复杂了许多,能力政绩只能成为其中一个因素,而一些更为复杂微妙隐晦的东西往往才是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
得学会借力借势,现实决定了你不可能一直依靠自己力量扶摇直上,这一点陆为民很清楚。
陆为民不是雏儿,经历了前世的风风雨雨,他已经很难再用纯净的目光和感情开看待和理解这个世界了,无论这个世界的表象是多么美好,你都要学会辨识。
透过现象看本质是哲学术语,但是太适合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必然有其原因,而同样这个世界每一个事物的存在都有其存在道理,你无法改变,那么你就要学会去适应。
为民,我觉得这位小姐建议不错,因势利导,各取所需。
虞莱一直在一旁默默的倾听着两人的谈话,她大略能听懂两人的对话,她也感觉到这个女人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排斥和敌意,虽然很有点儿大妇气势,但只是表面现象。
听得虞莱插言,穆檀笑了起来,情妇也可以插手这些事情么?真是有意思,陆为民这个男人有意思,这个女人更有意思。
看见对方那饱满鼓胀的乳肉,穆檀忍不住探手想要按一按,试一试是否是真材实料,国外这种隆胸术已经很发达了,假货不少,但这个女人的绝对是真货。
被穆檀有些放肆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虞莱也不是善茬儿,很快予以反击,伸手同样捏了捏穆檀那双极具吸引力的黑丝美腿,弹力十足,让人下意识的想要追寻这双美腿的交合处,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成交。
陆为民没有理睬两个女人的轻佻举动,嘴里吐出两个字。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情感观当杨子宁在电话里获知陆为民已经和穆檀进行了一次愉快而深入的交流时,他简直有些不敢置信。
穆檀的不配合让他很恼火,这个女人极尽一切可能的来制造麻烦,目的就是避免按照自己的意图去和陆为民交往,没想到居然在返京之前还和陆为民来了一次深入交流。
从电话里听得出来陆为民似乎感觉还不错,心情也挺好,甚至还能开玩笑,这让杨子宁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杨子宁不认为陆为民是那种就凭脸蛋和身材就能被迷得不知东南西北的人,同样穆檀也不可能和陆为民来一次所谓的一见钟情,这里边肯定有什么问题,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不管怎么,只要陆为民愿意接受这种安排与穆檀继续交往下去,那就算是成功了一半,至于说他和穆檀之间究竟于什么勾当,那倒问题不大。
感情这种东西,从来就不能拿上台面,有也好,无也好,只要大家遵守规则,不越底线,一切都不是问题。
和高晋的见面做了一次深入交谈之后,回到酒店的杨子宁给自己兄长打了电话。
高晋对陆为民颇感兴趣,嗯,他来的时间虽然不长,我感觉他还是对昌江花了一番心思了解的,对,进入状态很快,看样子他也是在部里边憋坏了,一门心思想在下边干点事情出来,这是好事儿啊,嗯,陆为民的情况他似乎也了解了一些,没见过,他们俩还没有见过面,我考虑了一下,暂时还不合适,我希望在年后来找个机会……杨子宁对自己兄长的急切有些不以为然,高晋新来昌江,肯定要做一些事情打开局面,到时候有的是机会,倒是现在高晋需要做的是站稳脚跟,摸清情况。
昌江从来就不是自己阵营的地盘,随着田海华离开的趋势越来越明显,昌江地方本土势力也开始反弹,和稳健派这边也开始在许多领域展开竞争,精英派在不动声色的布局,力图维系目前的态势,但田海华和陶汉一旦离开,这边出现的空白不是短时间内能弥补的。
就算是省长来自这一系,依然会有出现一个断层期,这是各方的机会。
正如高晋所说,田海华很厉害,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已经有意识的在布局,送走了夏力行,却又把周少游稳稳的送上了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的位置,而花幼兰出人意料的从副省长转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也是一着极其精妙的伏笔。
虽然花幼兰也是从地方本土派成长起来的干部,但是花幼兰明显和汪正熹不属于一条道上的人,二人在许多政治理念和观点上都大相径庭,反倒是花幼兰的许多理念与田海华他们有不少共同之处,这大概也是田海华竭力拉拢花幼兰的缘故。
在田海华和陶汉离开昌江之后,除开一个未定人选的省长外,省委常委常委中精英派这边就只有董昭阳和周少游了,或许还会一些调整补充,但是无可否认的是精英派在昌江的影响力会因为田海华的离开而削弱,至于会被削弱到什么程度,就要看新任省长如何与邵泾川斗法了。
其他现在还不好确定,但高晋准备大干一番,他肯定也需要一些支持,嗯,你知道昌江这边我们并不熟悉,这相当于是拓荒,但如果这一次拓荒能够成功,哪怕只要我们能够在昌江这地上留下一个落足点,也就是一次巨大成功……我知道怎么做。
段子君在昌江这边的全身而退而后又不肯再发挥任何影响力一直是一个最大的遗憾,原本那个时候依托段子君的影响力,这边再怎么都能够打出一片天地,但是段子君却不愿配合,使得这个机遇丧失。
而这一次昌江政坛出现的变数又带来一个机会,高晋的莅临实际上就是一个尝试,如果几年后高晋依然是孤零零灰溜溜的离开,那就真的成为一个悲剧了。
……解决了穆檀的问题让陆为民轻松了许多,以至于他在虞莱宿处那一夜玩得很疯。
连虞莱也是第一次见识陆为民的狂野,客厅、卧室、厨房,都留下了两个人疯狂的印痕,只有这个时候陆为民才能觉得自己仍然是一个鲜活的年轻男人,而不是包在某个壳子里的县委书记。
嫣红的乳蒂在陆为民手指间变得紫涨起来,与周边的白腻乳肉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虞莱微微皱起眉头,这等私密部位本来就敏感,陆为民却又很喜欢蹂躏这里。
陆为民轻轻吻上,含住,有节奏的吮吸起来。
一阵阵酥麻的电流从乳上向身体各个部位呈放射状的传递,虞莱觉得自己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但她的确有些吃不消了。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哪来那么大的兴头,一晚的疯狂都还不够。
虞莱下意识的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七点。
为民,差不多了,别……虞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做爱,和这个男人做爱。
没事儿,我想放松一下自己。
陆为民匍匐在虞莱胸前的两个半球间,感受着幽幽乳香,含含糊糊的道:有时候忙碌太久,神经绷得太紧,就需要这样一个放松机会,要不就真的要断弦了。
虞莱在女人两大体征——胸乳和臀瓣的饱满丰腴上丝毫不亚于隋立媛,但是在身上的肉却不如隋立媛那么丰腻,而胜在结实匀称,不规则的生活节奏似乎并没有对虞莱的肌体造成多少伤害,白皙滑嫩的皮肤弹性十足,这也是虞莱引以为傲的资本。
你不吃早餐?虞莱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些变调,一觉醒来,陆为民似乎又恢复了雄风,孜孜不倦的自己身上探索着,不断勾起虞莱绮思,难怪说男人的最爱是晨爱。
早餐?你不就是最好的早餐么?陆为民怪笑一声,双手用力翻过虞莱的身体,掀开裹在身上的被子,在虞莱娇呼声中分开对方的双腿,压成平角,深深的刺入。
四十分钟的晨爱让这一对男女终于能相拥在一起慢慢感受着这份余韵,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思维似乎都变得格外清醒,相互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你昨晚和她说的是真的?虞莱懒洋洋的靠在陆为民肩头上,她喜欢这个男人的肩膀,而不是胸脯,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的肩膀更具有力量,让她更有依靠感。
呵呵,进入角色挺快啊,真把自己当情妇了?她,她是谁?陆为民打趣地问道,手指在虞莱的乱发中穿梭抚摸。
少贫嘴!虞莱没来由的脸一热,心里却微微一惊,自己似乎很享受现在这种生活,尤其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这种自由放松,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就这么自由自在,情妇的生活似乎真的很适合自己?自己的心境怎么会变成如此?唔,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假的能骗得到她么?这女孩子精明着呢。
陆为民目光澄澈明净,这些个家庭出来的女孩子,比谁都更精明,他们清楚他们可以利用什么,可以获取什么,而什么不能跨越,什么又能妥协,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驾轻就熟,可以说他们本来就生活在这种世界上,比任何人都更适应,只是她想一己之力改变她自己的生活。
那你觉得她的想法好不好呢?虞莱幽幽问道。
好不好,要看站在什么角度,站在杨家这个角度,也许会觉得她太自私,但是站在她本人角度,则是理所当然,没有人愿意把所谓一生幸福寄托给一个她认为不可靠的男人身上,这个幸福的理解也不尽一致,但是对还爱情还有些期盼的女孩子也许这就是幸福,所以无可厚非,只是在她那种环境中,奢谈爱情有些不切实际罢了。
虞莱有些听不懂,露出疑惑的目光,陆为民看着这个女人,虽然这个女人身体已经很成熟,思想也不能说幼稚简单,但是在感情上仍然还属于小学生。
虞莱,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爱情不是没有,但是因为爱情而能走到一起相伴永远的少得可怜,或者说曾经有过爱情,但是很快也就湮灭在无尽而繁琐的日常生活中了,最终爱情很快蜕变为亲情,而亲情才是维系这个社会稳定存在的根本基础。
陆为民眨眨眼睛,抬起目光看着虞莱。
很多人以为自己遭遇了爱情,其实那不过是激情,很多人以为相濡以沫相敬如宾是爱情,其实那是亲情。
爱情的寿命很短,要想保持,就需要燃烧,而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爱情氧气供你燃烧?燃烧一回都是奢侈,持续燃烧,或者再度燃烧,那都是可遇不可求。
虞莱似乎明白了一点儿,但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和谁结婚并不重要,婚姻也只是一种形式,感觉最重要,长久也好,短暂也好,一瞬也好,自己要有感觉就好,这是我的情感观。
陆为民把手枕在脑后,沉静的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二姐的隐藏实力看见虞莱脸上满是迷惘和困惑,陆为民忍不住想要狂笑,连虞莱都被自己这一番似懂非懂的话忽悠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由此可见文青们忽悠女孩子是说些不着调听不懂的话会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我的话,你明白了么?陆为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至于变形,装出一副淡然而又莫测高深的表情道。
不是太明白,只觉得你刚才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但是又好像有些矛盾。
虞莱一手抚额,有些茫然的道: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陆为民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虞莱看见陆为民强忍笑容而扭曲变形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又羞又怒,翻身骑在陆为民身上,恶狠狠的道:好哇,刚才是你说那些究竟是什么意思?哈哈哈哈,莱子,没想到你也会被人忽悠得云里雾里啊,刚才我说什么了?什么也没有说,就是绕口令,一大堆废话,谁相信谁傻!陆为民笑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和这样一个看似精明豪爽其实脑袋很简单的女孩子在一起的确太有意思了。
气急败坏的虞莱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一把抓住陆为民的要害,骁悍无比的道:你信不信我把你阉了?这一把立马让陆为民呲牙咧嘴,低头求饶:莱子,我错了,不该利用你的天真无邪,不过你真觉得我刚才那番话全是废话么?对你的人生没有一点儿启迪?虞莱又有些吃不准了,咬牙切齿的道:我不管!以后不准你给我说这些云遮雾罩的鬼话,有什么话给我直来直去说清楚。
明白,明白!陆为民连连求饶,虞莱这才翻身下马。
莱子,其实你很清楚,我那些话虽然是废话,但是也是实话,只是很多人都不想去领悟罢了。
陆为民搂着虞莱赤裸的胴体,抚摸着那如同丝缎般的肌肤,缓缓的道:这个社会就是如此,说真话,没人信,大家还不高兴,说假话,大家都信,说废话,大家都高兴。
记住,莱子,如果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一个劲儿的说那些虚无缥缈云遮雾罩的废话,那就有且只有一个企图,就是想要忽悠那个女人上床,绝对没有其他。
那你和我说那些废话,也是哄我上床喽?虞莱笑起来眼睛如月牙儿一般好看。
有那个必要么?我不用废话就一样用魅力把你吸引上床。
陆为民颇为自傲的道。
……97年的春节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来了。
对于陆为民来说,今年的春节反而是这几年里最轻松的一年。
阜头这边工作已经基本步入正轨,无论是宋大成还是关恒和蒲燕、丁贵江,对于各自手中的工作都很熟悉,宋大成扛起了年前的很多具体工作,让陆为民解放了不少,而关恒依然帮助陆为民分担了党务组织这一块工作,蒲燕和丁贵江的搭档基本上弥合了之前乔晓阳和蒲燕时代的龃龉,使得县委和县府在经济工作这一块的工作上更为顺畅。
整个班子也是相当团结,陆为民自认为目前的阜头县委是战斗力最强的,可以说这一段时间是陆为民工作以来最为顺心的一段时期。
陆为民一直主张当一把手就是能够放手交给别人的事情就要大胆放手,那种什么东西都想握在手中的领导,要么就是缺乏自信心,要么就是能力有问题,或者就是二者皆有问题,连你自己信任的搭档和副手你都不敢放手,那你这个领导就明显不合格。
这一段时间甚至连陆为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清闲得有些过了,每天上午到办公室泡一杯茶,有什么工作大家碰碰头花上十分钟到半个小时研究搞定,各自分头去做。
会议也好,活动也好,接待也好,能推给宋大成和关恒、蒲燕他们的,都尽可能的交给他们,美其名曰多磨练。
蒲燕甚至不无抱怨的说陆为民这个本该是最忙的人现在变成了最闲的人,其实就是把自己的工作分担给了别人。
你这个县委书记真的就这么闲?陆志华看了一眼自己弟弟,皱起眉头,我觉得人家应该是这个时候最忙碌的才对。
上午十点到下午五点之间我是比较闲的,十点以前也要研究一些工作,下午五点以后会有一些推不掉或者说需要参加的饭局,这就是我的工作。
陆为民显得非常惬意,学会放手,才会集中精力办大事儿,事必躬亲未必会能有好效果。
哟,在你姐面前还得瑟起来了?陆志华瞪了陆为民一眼。
她是专程从昌州过来看陆为民的,华民公司退出保健品行业在业界内引发了巨大的轰动,三株一跃成为保健品行业的巨无霸,而华民公司的退出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和猜测,各种说法都有,而三株和华民之间关于补精益髓液的各种事务交割也还算比较顺利,一个月下来,基本上三株接手步入正轨。
那哪儿能呢?陆为民笑笑,姐,我哥听说今年就要把嫂子带回来了?听说嫂子是鲁省海边的,大哥在电话里吹得天花乱坠,美滋滋的,很罕见听大哥这么夸赞一个女人呢。
陆志华轻蔑的撇撇嘴,陆拥军那点儿眼光,能有多高的水准?绣花枕头一包草也说不定,他在外边厮混这么多年,也从没有听他说起过,去年春节你听他提前过么?没有吧,怎么就突然钻出来一个,保不准就是一时昏了头看花了眼呢。
姐,大哥的眼光也不至于逊到这个程度,终生大事,他可能随随便便挑一个么?陆为民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样。
陆拥军的事情不用说了,带回家来就知道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你呢?陆志华很认真的道: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最起码也应该有一个稳定的对象了,别和我说宋州那个女孩子,她不是你的良配,玩玩可以,但不可能谈婚论嫁。
姐,你就这么一棒子把人打死?陆为民努力让话题变得轻松一些。
哼,你姐是女人,难道还不知道女人心思?那个女孩子,嗯,怎么说呢,或许其他都没啥,但她应该是有过感情经历的,而且不浅,你姐不是什么封建思想,但是我希望我的弟弟能够娶一个各方面都完美无瑕的女孩子给我当弟媳妇。
姐,你对你的弟媳妇的条件要求这么高,怎么不想想你弟弟是不是也是完美无缺的呢?陆为民若有所思的反问道。
你是指哪方面?若是指感情上,我虽然也主张男人应该专一一些,但如果是我的弟弟那就例外,至于其他,难道还有比我弟弟更优秀的男人么?陆志华一脸淡然,刚擦了护手霜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无比霸气的道。
陆为民还真没想到二姐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在这个问题的态度上,二姐是永远站在自己这一方,无论自己有理无理,这让陆为民内心对自己二姐的依恋更甚。
姐,嗯,也许我勉强算是有一个正在交往中的对象吧,嗯,我说得这么勉强,你恐怕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事儿也是一言难尽。
陆为民也觉得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有些困难,但是在二姐面前,他也不想遮掩隐瞒什么,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应当让二姐知道。
这个世界上如果要找一个让陆为民毫无保留信任的人,第一就是自己二姐。
大哥也好,萧劲风也好,也许都要排在第二位。
虽然陆为民在某些情节上有些模糊不清,但是陆志华还是大略了解了自己弟弟的私生活。
三子,你的私生活本来是你自己的事情,何况你也这么大了,都当县委书记的人了,照理说二姐也不该多插言,若是你不是干你现在这一行,你花心也好,风流也好,顶多也就是别人拿作轶事趣闻作谈资罢了,倒转几十年也许还是美谈,但是现在你的身份不一样,你就得自个儿多琢磨一下了。
陆志华语气温和平静,没有半点责怪,反而让陆为民有些汗颜。
我听出来你的意思了,你这个所谓正在交往的对象大概是一种利益上的需要,这没什么,也很正常,姐虽然不太了解,但是也知道你们里边一样水浑且深,前段时间不也就是你是副专员的候选人,所以就有人要拿你手上的表说事儿么?我不知道有没有影响,但是据我听到的消息,本来你也是副专员的热门候选人,各方面工作表现应该也不比竞争对手差,但是最后却是一个姓魏的上了吧?陆为民略感诧异,这在丰州官场上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陆志华能知道就有些奇怪了。
姐,你是从哪儿得知这些的?还有,那个姓魏的是不是很得你们现在的专员支持,而你们专员却和现在的省长邵泾川关系非常密切?或许这个是造成你功败垂成别人登顶的主要因素?陆志华低垂下头微微笑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该有所动作了陆志华的这番话就绝对不是她道听途说那么简单了。
虽说陶行驹和邵泾川的关系密切不是秘密,但是恐怕也没有谁会刻意去提及这个问题,陆志华和丰州这边没有什么往来,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若是在昌州知晓这些东西,那就更蹊跷了,谁会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魏宜康和陶行驹局的关系,陶行驹和邵泾川的关系,都能顺着脉络挖出来,如果不是内部人员,而且是有一定层次的人员,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点。
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所说的虽然未必准确,但是也还是有一些是事实。
不过我和魏宜康竞争副专员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你所说的就因为谁和谁关系密切于是某某就上了,谁就下了,但我得承认个人关系渊源上,你所说那一层关系的确有影响,但我想这不是决定性因素,决定我和魏宜康谁能胜出,还是要看我们两人各自综合起来的实力,不错,我在有些方面的成绩的确比魏宜康看起来更耀眼,但是魏宜康也有一些优势是我无法比的,虽然我内心也有些不服气,但是失手了就失手了,没有必要去怨天尤人,还是综合实力不够。
陆为民话音刚落,陆志华便接上话:那这些个人关系渊源也算是你所谓的综合实力的一部分?陆为民愣怔了一下,才缓缓点了点头:应该算吧。
所以你就会选择和那个姓穆的女孩子交往,哪怕只是一种形式上的交往,也许一两年后你们会挥手说再见?嗯,他们那边也需要你,需要你的政绩来为他们增光添彩,这也就算是各取所需了,是不是这个意思?陆志华若有所思。
陆为民一时间觉得不太好向陆志华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想了一想之后才道:姐,我和穆檀交往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因素,嗯,或者也有一点,曹朗是我很要好的大学同学,帮了我不少忙,他出面说的这事儿,嗯,我无法拒绝,就像他说的,哪怕是走过场也希望走一走。
另外一个因素也就是你刚才说的,如果在双方都能接受的范围内,我并不排斥这种交往,甚至是婚姻。
甚至婚姻?陆志华看向陆为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沉,三子,你确定?你明白这一层意思么?姐,我能有什么不明白的?陆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感情这个东西,我从来不会去奢望十全十美,在我看来,十全十美的东西往往就意味着不真实和虚假,甚至要用欺骗哎粉饰,所以我宁肯要一些有缺陷的东西,因为那更真实。
陆志华有些失落又有些心疼,她不知道自己弟弟怎么会对感情这一关看得如此淡薄,甚至比自己还要冷酷现实,这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年龄,难道官场上的拼搏真的让他成熟或者蜕变得这样快?定定的看了陆为民好一阵,陆志华才道:三子,我感觉似乎你是在为你自己感情上的放荡寻找借口。
姐,我不否认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陆为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在别人面前我不会承认,但是在你面前我不会撒谎,也许我真的是一个感情上有些不负责任怕负责任的人,我不确定我自己在这方面是否有担待。
陆志华摇摇头,不再多言,陆为民的坦率让她本来准备好的一些说辞都失去了用场,他毕竟是自己的弟弟,纵然他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缺点,但他还是自己弟弟,更何况他在其他方面是如此优秀,优秀得让陆志华都为自豪。
对了,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些情况的呢。
陆为民追问道。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华民公司这么大一个家当,难道说不会引来外人的关注?陆志华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嘲弄味道,你不会认为这个世界这么纯净吧?何况你姐也没有打算当什么圣人,不去做同流合污,至少也可以做到和光同尘吧,昌州市工商联那边已经邀请你姐担任了工商联执委,而且你姐也在本月成为昌州市政协委员了。
陆为民略感吃惊之后又反应过来,华民公司这样一个出尽风头的私营企业,而且又在昌州市高新区,被吸引进入工商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现在华民公司退出了保健品市场,但是华民公司还是民生银行的股东,就凭这一点,陆为民作为华民公司的法人代表就有当昌州市政协委员和工商联执委的资格。
姐,恭喜了,不过我问的问题你好像还没有回答啊。
陆为民不认为陆志华当了昌州市政协委员就会一下子变得耳聪目明到如此地步。
三子,你还记得那个省纪委的郭跃斌么?陆志华笑了笑,随口问道。
郭跃斌?当然记得,他……陆为民若有所悟,怎么了?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陆志华点点头。
陆为民不知道陆志华问这话的意思,二姐不是看上这个男人了吧?郭跃斌快四十了,明显是有家庭的人,他随即抛开这种想法,自己明显是跑偏了,就只接触了那么一回,不过感觉这个人思维敏锐,条理清晰,情绪冷静,是个人物。
嗯,看来和二姐的判断差不多,此人有没有发展前途呢?陆志华笑了起来。
姐,不会吧?陆为民吃了一惊,陆志华看到陆为民的表情才知道陆志华误会了,没好气的瞪了陆为民一眼,三子,你这脑瓜子里想些什么东西啊,是不是成天想女人想多了,才会想入非非了?嘿嘿,姐,谁让你说的那么暧昧呢?陆为民涎着脸道。
郭跃斌是我校友,比我高五级,这是无意间知道的,有了这层关系,就比较好接触了,这个人很懂事儿,自从你那件事情之后,我主动找过他,他的妹妹是个会计,企业效益不太好,所以介绍应聘到了我们华民公司财务部……听着陆志华的介绍,陆为民显得很平静。
人生活在凡间,不是真空世界,每个人身后都有一大家人,也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并不奇怪。
郭跃斌的消息相当灵通,这很正常,而且陆为民也知道郭跃斌和乔思怀之间的关系也仅限于普通的上下级关系,郭跃斌是龚德治的嫡系。
虽然从陆志华嘴里转过来郭跃斌的话没有点明,但是陆为民还是听出了一些隐藏的含义,那就是在是否由省纪委来接手调查自己的事情上,当时有人是起了作用的。
照理说一个县处级干部的调查可以交由地区纪委来接手,但是对陆为民的调查却直接由省纪委来接手,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县委书记虽然只是处级干部,但是由于其特殊的身份,很多时候也会由省纪委直接来接手查案,这也不少见,陆为民当时也没有在意。
但是现在看来,这中间还真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这个有人当然不会是指乔思怀,他还没有左右龚德治的能力,而省里边能左右龚德治态度的屈指可数,恰恰那个时候省委书记田海华还在外地考察,省里边是省长邵泾川在主持工作,谁在里边起了作用似乎就呼之欲出了。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陆为民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管邵泾川是不是受到了陶行驹的影响,有了这么一个印象,自己的前途也就有些黯淡了。
邵泾川如果只是省长,那当然问题不大,但若是田海华要离开昌江,邵泾川要接任省委书记,那就危险了。
这一点二姐大概也是想到了,郭跃斌的暗示提醒味道应该很明显,也难怪二姐对自己和杨家那边的这种关系持支持态度。
三子,是不是很麻烦?陆志华咬着嘴唇,皱起眉头,三子很要强,却又一门心思要走政道,郭跃斌就很隐晦的暗示过,陆为民能以这个年轻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相当罕见了,而现在因为有了这层因素在其中,陆为民下一步要想再上一步就很关键了。
二姐,你想多了,就算是大人物们对我有看法,只怕手也伸不到这么深,对于他们来说我也就是一蹦跶得起一点的小鱼小虾,关注一下可以,要让他们伸手,可能就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陆为民宽慰对方道。
不,郭跃斌说了一句,抓住机会要趁早,大概也是要我转达给你吧。
陆志华摇摇头,他说省委里边今年人事要大动,有些事情需要提前考虑,避免到日后变化后,很多事情就难办了。
陆为民吐出一口浊气,郭跃斌大概也是从他们那条线得到的消息,田海华可能要走了,如果不趁着田海华还在昌江掌舵的时候抓住机会,那么日后就会更麻烦。
这是由衷之言,不管怎么,陆为民都得感谢对方的好意。
自己也该有所动作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觐见春节往往既是一家人阖家团聚把酒言欢的时候,同时对于官员们来说,往往也是一个最重要的社交时段,春节前往往是各种公务上的宴请、接待和拜访,而节后这一段时间则更为重要,一些更为私密的个人感情联络就需要摆在这个时候来履行。
春节前陆为民相对轻松,今年其他工作交给了宋大成和关恒他们操心,而他也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处理他所需要关注的事情。
拜访陶汉、董昭阳、花幼兰成为节前最重要的几项工作。
陶汉和花幼兰那里陆为民都是点到即止,坐一会儿,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感受,送上一份阜头土特产,无外乎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年货和阜头特产——精选文房四宝,和市面上出售的东西绝不一样,可以说都是手工制作的孤品。
董昭阳那里,何铿出面邀约,董昭阳也是百忙之中来吃了一顿饭,这相当难得,也让陆为民对何铿的背景更为好奇,这个堪称亦兄亦友的角色背后有什么陆为民一直看不清,但是此人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商人那么简单。
从俄罗斯、乌克兰那边到香港和国内,他总能找到一些你意想不到的脉络,但朋友相交贵在知心,每个人也都有各自的隐私,陆为民和何铿相交也很好的把握了这条线。
在夏力行的指引下,陆为民也拜访了周少游,这一层关系更浅,但是周少游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不知道田海华离开昌江之后周少游的工作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就凭省委常委这一个职位,周少游摆到什么地方都有他一份位置。
魏行侠和贺锦舟也是两个重要的角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人日后也许对自己的发展更有决定性作用。
陆为民与魏行侠之间的关系是典型的从私交延伸到公务,而贺锦舟则恰恰相反,是因为工作关系的相知相得而渐渐发展到建立起私人感情。
但无论是魏行侠还是贺锦舟,陆为民很小心的维系并巩固着这层关系。
这是完全属于自己而由自己一手一脚搭建起来的私人关系,就像关恒、章明泉和冯西辉以及正在慢慢融入进来的宋大成、蒲燕、田卫东一样,这也代表着自己按照自己的意图来塑造自己的政治版图。
地委这边的各层关系也需要维系打点。
甘哲那里因为那一桩事儿之后关系得到了极大改善,陆为民甚至还有些感谢甘哲,没有这桩事儿,自己和虞莱之间也走不到今天,而虞莱似乎也成为了自己排解压力的一处安乐窝了。
孙震和祁战歌那边要简单许多,错开这些大家都很忙的时段,安排在节后一段时间来聚一聚坐一坐,反而方便了大家。
为民来了?白圃拉开门,看见陆为民很有些腼腆的站在门外,含笑道:哟,打扮得这么正经,要去相亲么?被白圃的一阵调笑,陆为民也有些尴尬。
今天恐怕是最重要的日子,夏力行要带陆为民去拜访田海华。
得到这个消息时,陆为民一时间都惊呆了。
这是陆为民在与夏力行、萧明瞻他们吃饭之后夏力行突然提起的,这让陆为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不过这是天大的好事,一个县委书记能登门拜访省委书记,这无疑预示着巨大的机遇。
夏力行并没有和陆为民多说什么,告诉他可能时间不会很长,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让陆为民自己准备一下该说些什么,这也让陆为民心里忐忑了半宿。
老夏,为民来了。
把陆为民让进门之后,对于陆为民和苏燕青的这种模糊关系白圃一直很是不满。
她问过苏燕青,为什么不把夏力行和她之间的关系挑明,但是苏燕青坚持不愿,大概也是担心这反而会对两人的感情有所影响,但是白圃却觉得陆为民也许在其他方面都很优秀,唯独在感情这个问题上很是引人怀疑。
嗯,走吧,不用进来了,万一路上堵一堵车,我和田书记约好了时间。
夏力行传得很随便,一件夹克,和陆为民的西装革履形成鲜明对比。
陆为民亲自驾车,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田海华的住所。
按过门铃之后,便衣警卫审视下的目光很快就变得柔和下来了。
虽然夏力行已经走了两年多了,但是这些警卫人员并没有换,对于这位前任省委秘书长,警卫们都很熟悉,田海华和夏力行的关系他们也都知道,而且大概也是得到了田海华的提前招呼,所以陆为民跟随着夏力行很顺利的进入了这幢依然保持着很朴素大气的屋宅中。
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迎出来招呼夏力行,看得出来双方也很熟悉,从夏力行称呼对方为程教授,陆为民知道这应该就是省委书记田海华的妻子程玉珠,昌江师范大学的教授。
老夏,老田在花园里松土呢,他说你来了就让你自己到花园里去找他,我帮你们泡茶。
女人很随意的和夏力行打着招呼,但是看得出来对夏力行的到来很高兴,由此可见两家人关系很好,只是看陆为民的时候目光多驻留了一下。
程教授,这是小陆陆为民,我以前的秘书,现在是阜头县委书记,他和您可能还有共同语言呢,他是大学读的是历史专业。
夏力行见程玉珠对陆为民有些好奇,介绍道。
哦?哪个大学?程玉珠一听颇为惊讶,这么年轻的县委书记?而且还是学历史的?中山大学。
陆为民恭恭敬敬的道。
哦,中大不错,历史学科也有特色,学科也很丰富。
中年女子脸上露出一抹回忆的神色,我也是学历史的,不过是在北大。
程教授,您是专家,我是半吊子,毕业之后就没有在摸过专业了。
陆为民有些汗颜,腆着脸道。
你说错了,历史学的是什么,史学,社会学,哲学,宗教,国学,政治学,经济学,样样都涉猎,学历史要学会什么?严谨的治学方法和周密的逻辑思维以及辩证唯物的历史观,这才是让人一生享用不尽财富,如果不明白这一点,那你学四年就未得精髓只得皮毛了。
女人毫不客气的一番话让陆为民顿时脸红脖子粗,陆为民没想到自己一句客套话,也引来对方这样义正词严的教训,连连点头:程教授,小子受教了。
听得陆为民一句小子受教了来求饶,中年女人这才笑了起来,不过我想你也不是未得精髓,这么年轻能当上县委书记,只会皮毛怕是扛不起这副担子吧,好了,老夏,小陆,你们去吧。
没事儿,程教授,就让为民帮你泡茶。
夏力行摆摆手,含笑道:为民,去帮程教授干活儿,年轻人多干点活儿,没坏事儿。
中年女子看了一眼夏力行,陆为民见对方没反对,也就顺水推舟的跟着女人身后去了。
就着泡茶这一会儿,女人也问了陆为民在读大学时候的导师和学习请款,陆为民也介绍了自己在读大学时的一些简单情况,言简意赅,虽然泡茶倒水就那么几分钟,但是陆为民感觉这位程教授对自己的印象还挺不错,至少留下了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
陆为民把茶送到小花园外边的院落里时,田海华和夏力行也刚坐下,看得出来田海华是刚出了有点儿汗,大概是在花园里松土了好一阵了,今天天气也凑巧,阳光明媚,晒在院子里一片暖意融融。
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毛巾,擦拭了颈项和额际的汗渍,然后又抹了一把脸,这才把毛巾底给妻子,四张藤椅成半弧形摆放在一旁,陆为民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放好。
玉珠,怎么让客人来倒茶?田海华佯嗔道。
呵呵,田书记,为民年轻,干点活儿累不了他。
夏力行眼珠一动,一语双关,多锻炼是好事儿。
田海华笑了起来,这个夏力行什么时候都不忘提醒自己。
陆为民很知趣的分坐在了夏力行边上,在两位领导面前,他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儿。
田海华和夏力行的谈话也很随便,但是陆为民也感觉的出来,田海华和夏力行之间的谈话已经不像是那种纯粹的上下级谈话了,很多时候夏力行也能够主动的谈一些他自己的观点,而田海华也能就着夏力行的一些观点进行探讨,这种关系相当奇妙,而自己坐在身旁也被他们的话题下意识的吸引过去。
农业问题扩展开来其实就是农村和农民的问题,国内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在经历了七十年代的大力建设之后,进入八十年代一直到现在又迎来了一个萧条期,粮贱伤农,各级党委政府对农业基础设施的投入也就失去了热情,当种粮食已经无法让农民挣钱,甚至白干还得要亏本的情况下,这就相当危险了。
夏力行到了农业部之后很花了一些时间来跑下边,昌江他没有来,因为昌江情况他很了解,但像西南、西北和东北等地跑了不少地方。
国内农业面临崩溃的危险,农业税和双提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成为恶化农村基层干部和农民之间的导火索,税改之后基层政府的财税汲取能力受到很大削弱,使得对基层政权的运营经费也无法保障,这就迫使基层组织更加依赖于双提款收入,这在农业大省尤为突出。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无法淡定从容的表现昌江也是农业大省,但是却不是农业强省,田海华作为省委书记,对于昌江全省的农业情况自然也相当清楚。
力行,昌江的农业情况和你所说的大同小异,都在喊无工不富,无农不稳,但是后一句已经被很多人抛之脑后了,现在大家都在盯着工业项目,都觉得只要工业能发展起来,一切都万事大吉,一切矛盾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田海华眉宇间似乎也还萦绕着一重忧思。
但是工业发展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而八十年代以来农村单位粮食产量不断提升,而机械化和化肥的大量使用,从表面上看起来我们的粮食好像的确够吃了,饱和了,但是正如你说的,农业的发展也进入了一个瓶颈阶段,粮食单产提升有限,粮价低迷,但是像农资这一类价格却不断攀升,农民种粮食挣不到钱,还要亏本,而农村被解放出来的大量劳动力一时间却难以消化……夏力行接上话。
我还在昌江的时候就有一个统计,我们昌江省每年出省外流的劳动力都呈现出高速增长的势头,从一个方面来说,做好剩余劳动力外出务工是好事,因为为这些剩余劳动力解决了一条增收致富的路子,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对于我们昌江各级党委政府来说却也是一个潜在压力,这些剩余劳动力外出务工,能干多少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之后呢?他们能留在他们现在打工的地方么?……根据统计,这些外流劳动力基本上平均一年就要换两次以上劳动单位,平均两年就要更换一次劳动地点,我所指的劳动地点是指所在的城市,也就是说他们能够留在当地生根落足的几率非常小,也就是一些幸运的成功者,百分之九十九的最终还是要回到我们本地来,而他们老了失去劳动力之后的养老和医疗问题都还是需要我们本地来承担,这其实应该是一种变相的歧视和压榨,他们为那些地方的经济建设贡献出他们的青春,但是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社会福利保障,也没有能融入到当地,我觉得中央在这个问题上还没有拿出更为有效和成熟的对策来。
……工业化和城市化被誉为解决当今农村剩余劳动力去向的唯一出路,但是如何确保这些农民向城市人口转化时的利益不被侵害,而地方党委政府应该如何在其中发挥什么样的作用,这似乎还是一个模糊性的难题,地方党委政府并没有就这个问题有一个更深远的认识,还停留在一个较为肤浅或者短视的思维中……两个人的分析解释变成了探讨,坐在一旁的陆为民也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作为一方大员们他们每天要考虑的是什么问题,全省性的,政策性的,探索性的,关系长远的,每一个问题都关系到一系列的政策导向调整,即便是只坐了这一会儿,陆为民都能感觉到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小陆,看你听得这么出神,说一说的你的观点,你也是基层干起来的,县委书记更是一地父母官,我们省是农业大省,但是工业不壮农业不强却是真实写照,我们昌江又是劳动力输出大省,你怎么来看待刚才力行部长谈到的这些问题?田海华突然把话题抛给了坐在一旁的陆为民,夏力行倒不意外。
这也是田海华考察陆为民的一个直观方式,夏力行对陆为民的观念和口才都很有信心,虽然之前并没有就该说什么做什么准备,但是陆为民在下边做的已经很能说明问题,现在不过是要用一个较为系统全面的观点阐述出来,要给田海华留下一个深刻而鲜明的印象。
陆为民并不怯场。
实际上从坐在一旁时,他也就在考虑田夏二人探讨的问题,如果问及自己,自己该怎么回答。
三农问题由来已久,尤其是从92年后国内经济发展步入快车道之后,这个问题就更为突出,工业化进程加快,使得通货膨胀如出笼的猛兽难以控制,通货膨胀伴随着农业连年丰收,这使得农村的情况变得更加具体,加上国地税分家,地方上损失巨大,中央调控能力加强,而地方上的投入能力顿时锐减,但并没有能有效控制住局面。
农民增收难已经逐渐成为中央关注的一个热点。
乡镇企业的发展似乎为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和农民增收找到了一条道路,但是各地乡镇企业发展严重不平衡,使得不发达地区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大量涌向东南沿海,成就了珠三角和长三角的经济崛起。
加之乡镇企业先天不足在进入九十年代中期之后就开始逐渐显现出来,在资金、政策和技术上的不足,加上产权问题上的模糊不清,使得这些弊病迅速演变成危机,这也严重的影响到了对本地剩余劳动力的消化。
在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上,各方专家学者也提出了很多想法和建议,这也不是新鲜话题。
田书记,夏部长,在你们二位本来我不该班门弄斧,但是田书记既然希望从一个县委书记的角度来谈谈想法,我就冒昧的说一说我自己内心的想法。
陆为民很有礼貌的表明态度,不卑不亢,又不失礼数,倒是让田海华高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
我方才也听了田书记和夏部长的谈话,也很受启迪,尤其是田书记提到如何解决这些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化问题,并且还要保证他们的利益不在这个转化过程中不受侵害,我觉得很有触动。
陆为民语气中正淳和,却又充满了力量。
农村、农业和农民的问题归根到底还是人的问题,那就是农民的问题,中国要实现现代化,首先提的就是工业现代化,没有现代工业,国家不会发达富强,人民生活水平也无法提高,包括农民在内。
但是工业的发展需要大量劳动力,目前我们国家融入全球化体系的步伐不断加快,货币汇率的低汇率和充裕的劳动力使得我们在工业品生产上具备了强大的出口竞争力,所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将充当国际工业生产体系中的输出者这一角色,这也就为我们实现工业化提供了一个契机,将农民按照一定方式和节奏转化为包括工人在内的城市居民是必经之路。
……我在双峰和阜头工作这么几年,感触很多,但是有一点感触最大,那就是工业化带来的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对于一个经济不发达的地区来说,发展工业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改变动力。
陆为民说得极为肯定。
……抓好招商引资,抓好大项目,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培育好内生创业环境,营造一个适合本土企业发展的良好氛围,这些各地都知道,就看如何因地制宜的来取长补短,但是我觉得当一地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上,竞争不可避免,那么如何来实现自身的竞争力优势?尤其是系统性的竞争力优势如何来实现?这就是我们自身要做的…………解决农民转化为市民的问题,需要高层的提早决策,地方上应当摸索尝试,但是最起码应该有一个目标和方向,不能漠不关心或者高高挂起,这是一个长远机制问题……田海华也知道陆为民竭力想要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他对当前各方面工作的理解领悟,说得也就有些凌乱庞杂,这也很正常,换了自己在那个年龄站在陆为民哪个角度上,只怕会更兴奋更激动,能不结结巴巴词不达意都不错了,但是他还是发现了陆为民的一些看法和他所接触的其他一些县委书记们有所不同。
陆为民认为一地经济发展短期要抓规划抓项目,中期要抓制度和秩序建设,长期则要抓机制建设,能看到这一点很不简单,能分清问题的轻重缓急,对于一个年轻干部来说相当不容易。
还有一点田海华有些意外也有些赞许,那就是陆为民强调居民收入提高,甚至还提出了一个藏富于民的说法,这也很是有意思,陆为民认为一个能够在合法合规前提下创造就业和税收的企业就是好企业,无论其规模大小和性质,而政府要做的就是创造一个有利于这些企业发展的公平公正透明的秩序和环境,可以采取政策引导产业发展,但是不能用行政手段干预产业发展。
一个县委书记能有这样的见解看法已经相当难得了,可以说大大超出了田海华的意料之外,难怪夏力行时不时在自己面前提及。
当陆为民也意识到自己的谈话显得有些散乱而离题想要收回来时,田海华已经不再给他机会,谈话重新进入田夏二人之间,这让陆为民郁闷之余也有些遗憾,这不是自己最好的水平,绝对不是,之前自己不是已经让自己心态保持最平和了么?自己不是自诩二世为人不惧任何场合么?怎么还是有些怵了怂了?还是不够淡定啊,做不到视功名如粪土啊,话说回来,自己来这一遭不就是谋功名么?懊悔遗憾的心态一直持续到他和夏力行离开。
第一百三十九章 躁动的心倒是程玉珠一句没事儿可以多来坐一坐让陆为民心情好不少,虽说这话有点儿客套的意思,但是夏力行倒是替程玉珠谢谢了,那还真有点儿当真的味道,这让陆为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别小看程教授,虽说田书记在外边是省委书记,但是在家,程教授才是一家之主。
夏力行看了陆为民一眼,若有深意的道:据我所知,程教授很少主动邀请谁到家坐一坐,记忆中,能经常到田书记家坐一坐的,除了陶省长和我外,大概现在也就还有周少游了,其他,连董昭阳大概也不怎么来这边吧。
这话说得有点高了,当然夏力行也说了,这是经常来坐一坐的说法,并不完全代表可以来田书记家的人。
看来程教授是对遇上我这么一个和她一样学历史的‘同行’很高兴啊。
陆为民笑了笑,不过我觉得因为这个因素而经常来,不是很合适。
夏力行有些意外,但是随即用欣赏的目光看了一眼陆为民,点点头,有些人很喜欢走夫人路线,觉得这是一条捷径,但是田书记虽然对程教授很尊重,但是在这方面却很有主见,为民,你的想法很正确,程教授也许对你有好感,保持一种良好印象很有必要,但是如果想要借此机会来攀龙附凤,那只会适得其反。
夏部长,我明白。
陆为民点点头。
二人上了车,夏力行有些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瞑目养神,陆为民也不多说,径直驾车起步,驶出停车带。
为民,有没有考虑过到部委里边去磨砺一下?汽车行驶在繁忙的西华大道上,昌州城的街道在春节期间已经略显拥挤了,似乎是全省的车辆都涌到了省城里来,享受省城的繁华。
陆为民心里微颤,思索了一下之后才道:夏部长,这个情况我没想过,不过我觉得我的年龄恐怕是个问题,加上我又不是从一开始工作就在部委里边,如果骤然到部委里边工作,恐怕同事之间的关系不太容易处理好,加上我也不想在部委里边混那么一两年,与其那样,还不如在下边扎扎实实干点儿实在的工作。
嗯,也对,你太年轻了一点,如果半路到部委里边工作,的确不会受待见,在下边再多工作两年更好一些。
夏力行只是试探性的问一问陆为民的想法,并没有真正考虑这个问题,但是他感觉今天田海华对陆为民的印象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田海华的观人术有些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看一个干部不是看对方是不是十全十美,而是看对方有没有亮点,适合不适合扬长避短,在不同的岗位上有不同的组合应对。
陆为民的表现虽然不及平时,但是也算可圈可点,毕竟面对省委书记,不是谁都能做到心如止水的,尤其是在又有些想法的情况下,就更难得了。
田书记可能会在年中离开昌江,我希望他在离开昌江之前可以考虑把你放在更适合你的位置上。
夏力行的声音温和而轻淡,但是停在陆为民耳中却轰隆作响。
对自己这位老领导陆为民太了解了,从来不会给什么封官许愿,你表现再好,他只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要在关键时候才会出手。
就像自己从地委办综合科长的位置下去时,原本以为也是到哪个县当个副县长,结果没想到去的是最穷最差的一个县,但是却是安排了实打实的县委常委,这个安排也让陆为民感触甚深。
今天,陆为民再度听到了夏力行的这种言语。
陆为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谦虚一番,显得太过虚伪,拍胸脯表示不会辜负田书记和夏部长的期望,似乎也不太合适,现在还没有说到那一步,夏力行也只是表明了这个意向而已,成不成还在两可,但是这个更适合自己的位置无疑让人浮想联翩。
似乎是觉察到了陆为民此时的心情,夏力行笑了笑,为民,你在双峰和阜头的表现有目共睹,即便是没有我在田书记面前提点,田书记也会注意到这一点,我带你来这一趟,一是让田书记正面认识一下你,另外也是让你了解一下如果你走上更高更重要的岗位,应该要意识到站在不同位置应该以什么样的高度和角度来考虑问题。
陆为民无声的点点头,对于自己来说,需要认真地思索其中问题,无论自己日后走上哪个岗位,不同的高度和角度要求自己必须要有更宽阔的视野和更深刻的透析度来考虑问题,而不能只占在一县的高度来考虑问题。
这也意味着距离自己开阜头的时间可能不会太多了。
……陆为民的到来让岳霜婷喜出望外,虽然知道陆为民晚上可能要过来,但是岳霜婷却没有想到中午时分陆为民也翩然而至。
午后的阳光显得格外明朗,透过窗格进来,让整个客厅弥漫着浓浓煦暖,一株康乃磬插在桌案上的花瓶里,显得那样宜人。
在干什么?陆为民看见了摆放在了桌案上那本书,《喜宝》,亦舒的书。
嗯,没事儿一个人在家看看书。
岳霜婷轻轻搂住陆为民的颈项,美眸中脉脉含情,脸颊也因为男人的瞩目而变得粉润嫣红起来。
亦舒的书比琼瑶的好,至少更现实,当然再现实也是一种虚妄,都比不上发生在个人身上的事情现实。
陆为民轻吻了一下岳霜婷的嘴角。
这个前世中的前妻带给陆为民的困惑越来越多,岳霜婷已经完全不是前世记忆中那个性格有些淡泊而又不乏坚执的女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了柔媚气息的娇弱女孩,而且对自己的依赖性之强,连陆为民都觉得吃惊。
岳霜婷已经完全失去了前世中那种敢于面对现实而冷静应对的坚韧,相反甚至比陆为民想象的还要脆弱,对自己的依恋和眷念很有一点儿如女儿渴望父亲怀抱的感觉。
陆为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她母亲事件的干预而导致蝴蝶翅膀煽动,也使得岳霜婷失去了在母亲出事之后独立面对那场劫难的磨砺机会,而变成了自己帮她扛起了这份重担,这也让她更惧怕面对现实的残酷。
不知道这份改变对于岳霜婷来说是祸还是福,陆为民也有些迷惘。
但是描写现实的书往往让人绝望,心情不好。
岳霜婷噘起嫣红的樱唇,眉目如画的面孔淡妆玉琢,美瞳中的点点期盼似乎正在一点一滴的浸润入陆为民的心间。
我不是勖存姿,你也不是姜喜宝。
陆为民温柔的声音萦绕在岳霜婷的耳际,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耳垂被对方噙住,细细吮吸起来。
湿意混合着骚痒慢慢在自己的私处弥漫开来,岳霜婷下意识的夹紧双腿,扭动了一下身体,想要克制那种感觉。
她想让眼前的这种感觉一直保持下去,多一分温存体贴,多一分对欢爱的期待,会然那份欢爱的快乐变得更充盈持久。
如果你是我的勖存姿,那我就愿意当一辈子当你的姜喜宝。
岳霜婷喃喃道。
怀中女人的身体变化如何能瞒得过的陆为民,而岳霜婷的话更激起芦陆为民内心的狂热情意。
上午在省委书记那里的见面让他全省上下都充满了一种极度兴奋之后带来的冲动感,他就想找一个女人来分享自己的愉悦和兴奋。
不能不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而即便是权力的一个期权,那也一样让人心驰神往,陆为民发现自己也和俗人一样难以摆脱这种春药的刺激,虽然他很想让自己显得淡定自若的一些,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把夏力行送回了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干燥无比的火药桶,全省上下都充斥着情欲的躁动,一颗火星子就能让自己爆炸,这很危险,与其让这份危险一直存在,还不如让它消褪在可控范围内。
虞莱和季婉茹在一起逛街,陆为民甚至幻想是不是今天就可以来一次双飞庆祝,想到虞莱和季婉茹两具美轮美奂如精雕细琢的浮雕板的胴体躺在自己身下,那份冲动就要让人发狂。
但这当然只能是一种性幻想,虽然陆为民也自信季婉茹对自己也是心甘情愿,但是虞莱的脾气,季婉茹和虞莱之间的关系,再加上季婉茹还从未和自己有过那种事情,怎么想也觉得这太过虚妄。
隋立媛被卓尔拉着去了西南滇省,香格里拉、大理、丽江那边的风情据说很让人留恋,隋立媛虽然很舍不得春节这个时段,但是想到隋棠没有去过,所以三个人一起去了滇省。
江冰绫远在丰州,能够和陆为民分享这份快乐的也就只有岳霜婷了。
第一百四十章 前世前妻而今天来岳霜婷这里显然来对了时候。
《喜宝》这本书陆为民很早就看过,亦舒的这部小说还被拍成了同名电影,片中女主人喜宝的人生命运沉浮起落也让人唏嘘感慨,对感情和人性的剖析也很有味道。
很难说姜喜宝的选择对或错,人生本来就是一场经历,你经历了才知道是什么味道,也许日后你觉得你当时你选择了你自认为是错的道路,但现实往往会告诉你,另外一条未必就是对的,也许只有错或者更错,糟或者更糟,只是很多人堪不透罢了。
陆为民没想到岳霜婷也在看这本小说,照理说看这本书没准儿就能触及自身身世,但他没想到不但没有让岳霜婷触景伤情,反倒是让对方说出这样一番堪称感天动地的话,这让他情难自已。
岳霜婷掏心挖肺的话让陆为民难以自抑,亲吻渐渐变成了热吻,从从唇瓣到两腮再到颈后,高领羊毛衫成了最大的累赘,陆为民恨不能一把把它撕碎,但是羊毛衫强韧的弹性让他只能耐心慢慢来。
羊毛衫的下摆被慢慢的翻卷起来,露出内里的薄T恤,看见男人心急火燎的模样,岳霜婷柔媚无比的瞥了对方一眼,这才吸气让男人的手指能插入裙带把T恤下摆拉出来,很快陆为民的手指就找到了目标——胸罩后锁扣。
当一对鲜润温软的鸽乳浮现在陆为民面前,浅淡的乳晕浮动在鱼白色的乳肌巅峰,那份粉色似乎正在扩散变大,而如豆一点似乎也在陆为民目光的凝视下变得兴奋起来,凸立勃发,陆为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吮吸,捻磨,比起两年前,当初坚挺而又富有弹性的少女椒乳已然有了一些变化,丰硕了不少,却变得柔软了一些,只是乳晕颜色依然如少女般的浅淡,也许是性生活不算多的原因,陆为民来岳霜婷这里的时间不算多,而对这方面也不算太浓的她更喜欢情欲交融达到一定程度时水到渠成。
当热吻沿着有些凉意的小腹下行时,格子呢短裙落地,连裤袜连带着带蝴蝶结的蕾丝内裤一并缓缓的被褪落下来,淡黑色的燕草分布在那微微隆起的双腿交合处的阜地上,似乎是在期待着即将来耕耘的农夫到来。
为民,我们进去吧,别在这儿。
岳霜婷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沙哑,虽然家中空无一人,也不虞被人打扰,但是在阳光下的这样拥抱亲吻,还是让她有些感觉害羞。
就在这里,风光无限好,岂能辜负?陆为民明亮的双眼迎着女孩羞怯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分开女人裸露在空气中的修长双腿,没有理睬女人哀求的目光,将对方身体放在窗边的沙发上,然后俯下身挺身而入。
啊的一声娇呼之后,阳光下,窗帘旁,一对紧紧交合在一起的身体有节奏的起伏着,只剩下细密的喘息声,偶尔有温存细语,哀怜求饶,究竟是鼓励还是哀求,唯有个中人方才知晓了。
房间里荡漾的情欲气息让人迷醉,看着这个在自己身上奋力冲刺的男人,岳霜婷晕红的脸颊充满了浓情蜜意,一双玉白修长的粉腿缠绕在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腰上,伴随着男人的驰骋纵横晃荡着,任凭这个男人在自己身上肆虐。
偌大的家中空无一人,父母去了海南岛上休养,母亲在电话里告诉她那边的气候非常宜人,对她和父亲的身体疗养都很适宜,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海边非常近,属于典型的海景房,他们打算要在那边常住一段时间,估计会在五月份才会考虑回昌州的事情,要她有时间也可以过去住一住。
岳霜婷并不清楚陆为民怎么会在海南那边也有朋友,而且十分迅速的就替自己安排好了一切,没有让她操一点心,这让她感到无比幸福而甜蜜。
不管日后自己和这个男人怎样,岳霜婷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开这个男人,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攀附在一株大树上的藤蔓,如果失去这个男人,自己的生活就会变得苍白而无意义。
自己的这种感觉岳霜婷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想法。
这个男人从未因为自己母亲的出事儿都疏离自己,也并未因为母亲身份剧变而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心态,而且还在自己随口提到母亲的心情和父亲的身体时就如此周密细致的考虑这一切,陆为民的这般体贴温存,让岳霜婷有一种粉身碎骨肝脑涂地无以回报的冲动。
母亲不想在昌州呆的心情岳霜婷非常了解,任凭是谁处于母亲那种情形下,都想逃避原来的朋友和熟人,至少也希望等到这件事情彻底被大家淡忘下去之后。
父亲的身体一直处于恢复状态中,而要恢复就要经常出去走动,而在家里只有母亲作陪,家里的经济条件已经支付不起一个价格不菲的护工和保姆工资,而母亲最害怕的就是面对以前熟人的目光。
虽然岳霜婷隐隐感觉陆为民的经济条件相当好,她也曾经很担心的暗示陆为民千万不要重蹈自己母亲的覆辙,但是陆为民极为肯定的告诉她,在经济问题上他永远不会犯错误。
岳霜婷看到过陆为民手上那块表,为此也查询过,那块表的价值让她惊骇莫名,而陆为民告诉她那是他的二姐送给他二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虽然陆为民经济条件似乎很好,但是岳霜婷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去开口,即便她知道自己现在很多时候是完全依靠陆为民作为心灵寄托和精神支柱,但是她不想让陆为民变成自己的物质支柱。
高潮之后,两个人慵懒而随意的拥挤在沙发里,岳霜婷随手拉过一张原本用来冷时搭一搭腿的毛巾毯,遮掩在两个人的身体上,虽说外边儿阳光明媚,虽说刚才的激情鏖战也让两人都有了汗意,但是这个天气的温度足以人的热度迅速消失。
我妈打电话来说,她和我爸想要在海南那边多住一段时间,对我爸的身体也有好处,我感觉我妈也不想回来。
依偎在陆为民怀中,岳霜婷手指子陆为民并未脱下的衬衣里摩挲着,略略有些汗意的肌肤结实而富有弹性,隆起的肌肉显示出这个男人强健的躯体。
没关系,多住就多住一段时间吧,其他不用多考虑,只要他们心情好,一直住下去也没关系。
陆为民微微一皱眉,但迅即松开,你妈可能也有些心理负担,出了这种事情,回昌州来,触景伤情,让她在那边多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好事情,等到事情大家都淡忘了再回来也不迟。
那栋海景别墅是二姐陆志华九月份买下的,精装修的,海南房地产退潮,卖主亏得血本无归,只能割肉断臂,海南房地产热潮一过,留下一地鸡毛,内地各大银行的死账坏账一大堆,大多都投入在这些成型和半成品以及荒地上,再无人问津。
也正是觉得目前海南那边的丢下的半拉子房地产项目相当多,从海口到三亚,比比皆是,除了绝大部分是抵押给银行外,也还有相当一部分被一些房地产商和私人握在手中,想要吐血转手的别墅公寓比比皆是,甚至是整个个单元甚至整个个项目的转让。
但陆为民知道这个时候还不能算是海南那边房价跌到最低谷的时候,一直要等到98年亚洲金融风暴之后,接收了包含大量不良房地产资产的海南发展银行被迫关闭,交由工商银行接手之后,房价还会进一步下跌,而到1999年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开始接手处理这些不良资产时,才是最佳时机。
当然如果只是个人需要,买一两套别墅也好,住宅也好,作为休息度假用,则另说。
而陆志华也是考虑在出手补精益髓液项目之后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才买下了这幢精装修后却还没有人居住过的别墅,陆为民也是在岳霜婷无意间提到父母不想在昌州呆下去,所以一时兴起就替自己二姐做主让岳如松和晏永淑过去住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两老倒是有点儿不想回来的感觉了。
一幢别墅倒也没啥,只是之前和二姐说短期暂住,这现在还得要在和二姐说说,二姐要问起究竟是啥关系,陆为民还得费一番心思解释。
那好不好?你不是说是你二姐的么?万一……岳霜婷有些不安,咬着嘴唇睁大水汪汪的美眸看着陆为民。
对于陆家的情况她不是很了解,但是一幢别墅的价值她还是清楚的,即便是在房价暴跌的海南,一幢别墅带装修,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加上人家买了大概也是自己度假时去住,听自己爸妈的意思却有些乐不思蜀了,这反而成了岳霜婷的心结。
没关系,我就说我朋友的父母养病需要,难道我二姐还能说什么,她要再问是什么关系,我就说是我女人的父母,没准儿日后也能替她生一个侄儿侄女呢。
陆为民看着对方楚楚可怜又忧心忡忡的模样,忍不住半安慰半调笑道。
一句话让岳霜婷喜、羞、臊,连身子都忍不住紧缩起来,死死抱住陆为民不再吭声,虽然知道和陆为民没可能,但是就像自己说的,当个姜喜宝又怎么样?陆为民有些黯然,前世中,她不就是替自己生了陆健么?不就是二姐的侄儿么,二姐不也就是最喜欢这个侄儿么?而今世呢?第一百四十一章 伟人逝去的日子春节就在这么纷纷扬扬的过去了,获得了田海华的接见应该是陆为民这个春节的最大收获,而夏力行撂下的话也让陆为民意识到自己在阜头的时日无多了。
如果田海华真的会在五六月间就离开昌江而夏力行所流露出来的意思确实的话,那么自己可能也会在五六月之前挪动位置了,而现在自己也需要做一些布置了。
阜头县委县府这边的班子已经成型,没有什么大的变动,莫振业的到来是最后一个意外,不过既然是孙震的安排,自然融入进来的速度也不慢。
莫振业还是相当知进退的,来阜头之后显得十分低调,也很主动的和巫嗣润携手,至少从陆为民获知的情况来看,莫振业和巫嗣润的情况还算融洽,加上现在蒲燕主管经济工作,倒也合理。
不过陆为民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现象,莫振业的低调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很难说,毕竟过来担任县委常委,却被安排在了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这个有些尴尬的位置上,上有蒲燕这个俨然坐山虎架势的泼辣女人,下有兼着阜城区委书记和阜城镇党委书记的地头蛇巫嗣润,这个位置不好坐,而且也很难让他满意。
焦挺之如愿以偿的接任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而县公安局也进行了人事调整,刘国政任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但是政委人选却空缺,由副政委佟舒代行政委职责。
陆为民是躺在床上接到何铿的电话的。
他搁下电话,沉默不语,这个时候如果打开电视和收音机,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播送重要消息了。
蝴蝶再怎么煽动翅膀,也无法改变有些事情。
邓公逝世了。
一代伟人未能等到香港的回归便悄然而去,这无疑是他最大的遗憾。
但是方向已经确定,路线已经指明,即便是还会有这样那样的风雨,但是也无法阻挡中国这艘昂扬出海的大船。
对于小平同志的逝世我们不应当胡思乱想,我们这些在基层工作的干部,该怎么做?我觉得很简单,路线早已经指明,我们现在就是要以更饱满的热情和更坚定的斗志来干好我们手上的工作,只有这样才是对小平同志逝世的最大悼念。
不能不说田卫东这个家伙是搞宣传的,这话一出口立即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这个时候去东说西想都毫无意义,干好自己手上的本职工作才是正经。
卫东部长说得对,小平同志虽然逝世了,但是他早已经为全国全党指明了方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牢牢的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沿着他指明的方向努力工作大步前进。
关恒也接上话,虽然只是一个政治表态,但是也能说明很多问题,在这种时候,一个表态往往也就代表着很多东西,哪怕只是形式上的,也需要有一个。
……陆为民心中也是感叹,别看大家平时都显得很随意,但是在关键时刻,谁脑瓜子里的政治弦都不比谁绷得松,都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来表态。
好了,我想大家的态度都已经相当鲜明了,我很赞同刚才卫东部长说的,路线早已经明确,那我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坚定不移的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会,实现小康社会而奋斗。
陆为民语气昂扬,壮怀激烈,相当有力的总结道。
这其实就是本次县委常委会的一个基调,哪怕只是一个过场,但是这个过场必须要走到,做足,否则很容易授人以柄。
连这点儿政治敏感性都没有的人,也就不配坐在这个会议室里。
在结束了最重要的第一个议题之后,常委会进入了第二个议题,研究今年的工作。
一月我县经济增速继续保持高速增长,同比增速实现196%,二月受春节影响,增速略有下降,但是仍然保持着182%增速,预计第一季度的增速维持在同比增长160%问题不大,真正的考验会在二季度和三季度,因为去年我们阜头的经济增速已经进入快速攀升阶段,要在去年同期基础上实现高增长,就需要有更充分的准备。
蒲燕的介绍相当客观,阜头去年的经济发展主要集中二季度开始,所以今年第一季度同比高增长不能说明什么,事实上陆为民觉得也说明了一些问题,下滑到200%以上本来也就说明了一些问题,要知道去年一季度阜头的经济仍然还处于蓄力期,要到二季度开始才慢慢飙升起来。
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招商引资力度有所放缓,但这不是因为我们的工作的原因,而是因为去年这个时候企业入园的情况最为集中,尤其是一大批关联企业的进入,使得去年这个时候的基建项目也最为紧张,今年相比之下在项目个数虽然少了不少,但是在项目的投资额度和发展潜力上,都要强不少。
蒲燕还是颇有底气的,从去年下半年经济技术开发区获批正式成立之后,虽然在入园的企业上也出现了下降趋势,但是从整体投资金额总数上来说却不降反升,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单个项目的投资额度大幅上升。
原来入园时的不少企业投资额度都在一两百万之间,几十万的也占相当比例,超过三百万的投资项目就算是很不错的了,但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投资额度超过200万的项目比例明显上升,超过五百万的项目也不断涌现,尤其是在通讯电子这一块的企业投资额度都基本上超过了五百万,仅仅是今年一月就有两家通讯电子企业落户。
随着我县环城路、污水处理厂、经济技术开发区三纵三横主干线、阜河二桥等一批重大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将会陆续在四到五月间建成竣工和投入使用,我县的投资创业环境将会得到进一步改善,相信在下半年我们县的招商引资还会迎来一波新高潮……蒲燕相当乐观的情绪也感染到了其他常委们,包括宋大成、田卫东、丁贵江、糜建良等人也都认可蒲燕的观点,现在国际国内形势都是一片大好,阜头的局面更不用说,大家都认为阜头今年的经济增长纵然不可能像去年那样疯狂,但是在去年基础上翻一番应该是毫无压力的,而且这应该是最低目标,按照较为乐观的估计,实现150%的经济增速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陆为民却清楚这不太可能。
他一直在关注着国际国内的政治经济形势变化,事实上不出他所料,无论是国内还是东南亚的局势都和前世中没有太大差异,他也清楚自己这个小蝴蝶哪怕就是把翅膀煽乎断,那也不可能对宏观世界带来什么变化,也许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个儿这一亩三分地上有所准备罢了。
给这些人泼泼冷水很有必要,免得在真正面临经济发展不尽人意时丧失了信心。
蒲燕,恐怕你把形势想得太乐观了一些。
陆为民揉着脸颊琢磨着该怎么来把这个话题拉动起来,从目前来看,的确国际国内的形势都相当不错,但是我有一个朋友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他是专门做经济研究的,他给我提供了一些资料,主要是国际方面的。
陆为民知道自己这些观点恐怕很难让在座的这些人听进去,实际上他们也对自己说这些未必感兴趣,但是他必须要提醒一下大家要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同时多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只有好处没坏处。
根据他的分析判断,恐怕在包括我们国内在内的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东南亚经济已经出现了一些虚火现象,尤其是东南亚一些国家经常项目赤字巨大,联系汇率制度对抗击金融风险的力度比较差,外债尤其是中短期外债不合理,这些问题集中在一起,很容易引起金融危机,尤其是东南亚国家经济相互影响性很大,所以一个国家的经济和金融问题很容易传导到其他国家,甚至引发区域性的经济危机,而我国和东南亚的经济联系也日益紧密,加上我们国家也属于发展中国家,在有些方面也和东南亚国家存在同样问题,所以受到影响的可能性也很大。
而一旦受到影响,我们国内经济发展就会被波及,甚至可能引发一些不可预测的事件,所以我们不能太过于乐观,至少我们在心态上要保持一种居安思危的态度。
从这一干人面部表情陆为民就知道的这一番上课效果不大,实际上他也没有指望能起到多少作用,倒是蒲燕的表情很认真严肃,似乎一直在认真思考陆为民话语的真实含义。
陆书记,您哪位朋友预测今年经济局势可能会有变,那么就我们目前来说,我们该做好哪些方面的准备和应对工作呢?蒲燕的问话才是问到了点子上,这让陆为民也很欣慰,虽然蒲燕未必明白先前自己所说那些,但是她却知道考虑如何应对自己手上最现实的问题。
经济局势有变,对企业最大的影响莫过于融资贷款,这个问题县里恐怕要有意识的提醒我们县里的企业做好一些准备,必要时可以预先性的帮忙协调金融机构做好一些防范于未然的准备工作,另外,对于我们政府来说,还有一项我们一直在做的工作需要抓紧,蒲燕,恐怕这就是你今年要重点抓的工作,其他你可以交给振业和嗣润多分担一些,但这项工作你要负责并亲自抓。
陆为民的话让蒲燕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事实上在去年陆为民也就有意识的在督促着抓这项工作,那就是合金会的清理。
第十卷 无限风光在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