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2025-04-03 14:26:35

黑云堡木凌这个名头,对梁广德这样的朝廷命官虽然没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是对于江湖群雄来说,这震慑的效果无疑是惊人的。

木……你真的是木凌?有几个江湖人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木凌从怀里掏出黑云堡的令牌来,往众人面前一亮,冷笑,擅闯黑云堡,伤我黑云堡的弟兄,什么下场,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江湖群雄都不傻,谁敢就这么上来硬碰硬啊,有几个就道,木二当家的,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要擅闯黑云堡的地方,而是要缉拿马贼半面修罗。

木凌微微一皱眉,什么半面修罗?我们听说你的随从秦望天,就是马贼半面修罗。

有几个胆大的喊,这位梁将军是专门捉拿马贼的大将,你不如让你那随从出来,给他看看。

如果那秦望天并不是半面修罗,那么我们给他赔罪,如果是,这漠北马贼杀人不眨眼,罪孽滔天,黑云堡虽然势力雄厚,也没有包庇这样败类的理由吧?对!让秦望天出来!好些江湖人都起哄。

木凌见惯了世面了,哪儿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微微一笑,道,江湖群雄,什么时候成了官府的奴才了?那些江湖人都有些尴尬,看了梁广德一眼,其实众人心知肚明,所谓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谁会无缘无故地跑来跟黑云堡作对啊。

他们这次来,完全是因为得了这位梁广德的好处,而梁广德来,又是因为得了岳在庭给的好处,以及他对半面修罗的恨意。

不如这样吧。

木凌笑了笑,对众人道,让你们见秦望天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就凭这梁广德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他是有意栽赃,还是诚心陷害呢?总得有个能作准的说法才行,怎么才能证明秦望天就是半面修罗。

这好办!梁广德一甩胳膊,大喇喇道,那半面修罗顾名思义,是个阴阳脸,只要让他出来,我们看一眼就明白了!木凌听后点点头,道,那么也就是说,只要秦望天他不是阴阳脸,就肯定不是半面修罗了,是吧?那是当然!梁广德一拍胸脯,他要不是阴阳脸,我梁广德,给你磕头认错!木凌淡淡一笑,点点头,又看江湖群雄,道,梁广德他不是江湖人,如果认对了,那么他当官的抓马贼,我也不跟他计较。

如果他认错了,当街磕头认错,也公道。

不过么,你们可是江湖人,黑云堡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不想掺和这事儿的,给苏掌柜的道个歉,站远点。

要是想掺和这事儿的……说到这里,木凌从旁边一个伙计的手里拿过一把刀,往地上一扔,我脾气比司徒好些,不要你们的脑袋,不过……要你们一人一条右手!说完,一挑眉,你们看着办吧。

江湖群雄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木凌的条件开得也太横了。

些个都打退堂鼓了,有几个仗着胆子问,那要是那秦望天真的就是半面修罗呢?这好办。

木凌笑,礼尚往来么,如果他不是,我要你们一条右手,如果他是,我当着你们的面砍了他。

江湖群雄面面相觑,就听木凌接着道,别磨磨蹭蹭的,我数到三,想掺和的,都留下,不想掺和的,给苏掌柜的道个歉,然后滚远些。

说完,木凌就开始数数,刚数到二,就见江湖群雄一起给苏长峰道了声得罪。

就都远远地跑一旁去等着了,没一个想要掺一脚的。

木凌在心里冷笑,转脸看梁广德,见他脸色刷白,就笑了笑,梁广德,你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了!说完,对冯遇水道,叫望望出来。

冯遇水收起刀,转身进去,不一会儿,就带着秦望天出来了。

秦望天往人前一周站,江湖群雄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幸亏刚才没留下,这秦望天比之前白了些,但明显不是什么阴阳脸,可见之前他是化了妆了。

秦望天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众人,又看看木凌。

木凌心说,这小坏蛋,真够精明的,就伸手摸了一把秦望天的脸,伸出五指给江湖众人看看,道,各位,这可是不是化妆化的!说完,问梁广德,梁广德,你说说,他哪儿是阴阳脸?梁广德也愣住了,刚刚秦望天走出来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就是半面修罗,可是当秦望天走到了近前,他仔细一看,似乎又有些不对劲,最主要的是——为什么不是阴阳脸了?一时间没法确认,就犹豫了起来。

他这一犹豫,江湖群雄都惊了,感情让梁广德给忽悠了,这秦望天不是阴阳脸,就肯定不是半面修罗了啊!见风使舵一般都是江湖群雄的必备之技能,一看见秦望天不是阴阳脸,那些人就来劲了,纷纷指责梁广德信口雌黄冤枉好人,把个梁广德噎得没话说,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木凌偏偏还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眯着眼睛看梁广德,冷笑,梁将军,磕头认错吧!梁广德嘎巴嘎巴嘴,脸臊得通红,站也不是磕头也不是,犹豫了半天,就听江湖群雄也都起哄,要他赔罪。

那些江湖人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用梁广德给那木凌出出气,人家气一顺呀,就不会记自己的仇了。

梁广德没办法,面红耳赤,但他堂堂一个边关总兵,总不能出尔反尔,说出去多让人笑话呀,只好往地上一跪,给木凌磕了个头,多有得罪了。

刚想站起来,木凌赶紧闪开,摆摆手,梁将军,你拜错人了,你跟我道歉做什么,你污蔑的是望望,要跟他道歉才是啊!梁广德恨得牙都痒痒了,这木凌太坏了,怎么不早说啊?!刚刚自己跪下的时候就可以提醒了,干嘛要等他头都磕完了才说,这不是白占自己便宜么。

无奈,只好咬着牙,给秦望天又磕了一个,随后站起来,转身愤愤地走了。

木凌得意地笑了笑,扫了江湖群雄一眼,那些江湖人赶紧也灰溜溜地走了。

打发走了众人,木凌微微皱眉,跟秦望天一起回到了钱庄里。

老大。

甲乙丙丁也从床底下的洞里出来,关切地问,那梁广德走了?秦望天点点头,见木凌眉头紧锁,就问,你刚才也够敢赌的,要是梁广德一口认定是我,你还真砍了我呀?木凌翻了个白眼,我就说砍了你,又没说砍死你,也没说拿什么砍你!一刀砍不中,也叫砍了你,拿黄瓜砍,照样是砍!说完,晃晃悠悠走了。

众人都无语,只得加强戒备,又过了两天,依旧相安无事,木凌却想起了一件怪事来。

你怎么了?坐立不安的?秦望天练完功,满头大汗地到院子里打水洗脸,见木凌皱着眉头走来走去的,就问。

欧阳玉。

木凌道,我跟她说好了,这几天来,我给她治毒的,她怎么就没来……想到这里,木凌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抓起秦望天的胳膊给他把脉。

你干嘛呀?秦望天被他吓了一跳,就见木凌抓着他的手腕子,脸色越来越难看,道,糟了,着了道了!着了道了!变说,边拉着秦望天进屋去。

出什么事了?秦望天不解。

你别再练功了!木凌狠狠盯着他,边伸手从怀里将那套银针拿出来。

秦望天不解,为什么?你先坐下,待会儿跟你说!木凌边说,边要给秦望天施针,秦望天一惊,心说好好地干嘛要给自己扎针,就本能地往旁边一闪。

他闪那一下用了几分内力,突然就感觉胸口一滞,瞬间喘不上气来,想要运一遍内力,心口就剧痛了起来。

望望!木凌见秦望天脸色惨白双眼满是血丝,就赶紧拍他身后的大穴,你别运功啊!秦望天被木凌拍了两下,一张口,一大口黑血就喷了出来,咳嗽着靠倒在一旁,心口剧痛难忍。

木凌一皱眉,拉过秦望天按在床上,将针插进他的主要大穴。

房里的动静,引来了门外的冯遇水。

怎么了?冯遇水见秦望天突然呕血,赶紧冲了过来。

快!木凌对冯遇水一指,用内力护住他的筋脉!冯遇水赶紧跳到了床上,用内力按着秦望天的后心,稳住他的筋脉,就觉秦望天体内真气乱走,一惊,走火入魔?!木凌边给秦望天施针,边咬着下嘴唇,都怪我疏忽大意。

这时,门口甲乙丙丁和岳在云也都进来了,惊讶地看着床上的三人,一个个都不敢靠近,担心地看着。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秦望天的脸色终于是稍微好转了一些,木凌停了手,站起来,示意冯遇水可以了。

冯遇水也累得够呛,擦擦汗站了起来,问木凌,怎么会这样?木凌轻轻叹了口气,道,那天欧阳玉用那两大神医骗我去,其实目的并不单单是我,而是要害望望。

什么?岳在云等也都走了过来。

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呢,当时院子里有不少花,只要在花上洒些逆龙香,只要一点点,就能让望望中毒了。

逆龙香?众人不解,是什么东西啊?逆龙香是一种内毒,对普通人基本无害,但是对筋脉逆行来练七绝的望望却是要命的剧毒,如果在中毒之后的三天内,依然筋脉逆行地练功的话,就会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全废,重则命丧黄泉……木凌抬手就掀翻了一张桌子,那蛊婆肯定是跟端木炎说好了,施了毒之后,好拿到解她毒药的解药,所以她才没来。

前两天梁广德突然出现,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一件事?岳在云和冯遇水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直肠子,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甲乙丙丁却是一拍大腿,甲咬牙切齿地道,他是想确定老大是不是用了蛊王来治了脸,治了,就证明老大的确中毒了!没错。

木凌皱眉,蛊王去毒后虽然无毒,但毕竟是毒王,人体内若是无毒还好,若是有毒,就会令毒性加倍,如果我发现望望中毒了,三天内,是绝对不会给他用蛊王的。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老大筋脉逆行练功的?!甲乙丙丁在原地转圈,阴险,怎么这么阴险啊!一定是那天被端木炎偷袭的时候,望望筋脉逆行强催内力的招式被他看到了。

木凌摇头,这家伙阴损恶毒,偏偏心机还那么重,再加上个岳在庭……我怎么就这么疏忽呢。

见木凌一脸的担忧,冯遇水问,木大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先别自责了,看看能不能治好吧?木凌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一些办法,不过……要三天三夜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

行!冯遇水道,我这几天就在门口守着,谁都不让进来!木凌微微点点头,道,这三天恐怕岳在庭会招人来硬闯,只要守住三天,我就能把望望救回来。

您放心吧!甲乙丙丁拍胸口,我们死也会守着三天三夜的!岳在云也道,放心吧木大哥,我好歹也是岳家寨的三少爷,若是岳家寨的人来,我一定会挡住他们的!木凌点点头,事不宜迟,我马上开始!好……冯遇水和岳在云带着甲乙丙丁到了门口,关上房门守着,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变故来的有些突然,只好焦急地在门口等着。

木凌见众人走了,就将外套脱了,挽起袖子,拿出自己的药箱,用刀子隔开自己的腕子,滴了些血在一个茶盏里,给秦望天喝下去。

喝完后,他将茶盏放到一旁,爬到床上,拿出自己那套已经多年未用的金针。

举着针,木凌盯着秦望天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伸手摸摸他的脸,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非连命都赔给你……你要挺住,不能死,知不知道。

说完,施针。

秦望天只觉得意识模糊,眼前漆黑全身无力,宛如在梦境之中,只是在那一片混沌之中,感觉有熟悉的声音飘入耳内,不禁疑惑……木凌的声音,原来也可以如此温柔。

房间门关上之后,里头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岳在云和冯遇水还有甲乙丙丁在门口守着,干着急没办法。

天黑了又亮了,房间里头除了灯一直亮着之外,一点变化都没有,一转眼,一天过去了。

要不要给他们弄点吃的?岳在云问冯遇水,木大哥那么爱吃,会不会饿坏了?冯遇水摇摇头,道,他说三天之内,绝对不能进去的。

急死人了。

岳在云往台阶上一坐,这时,出去打探消息的甲乙丙丁回来了,冲进的院子,就压低了声音说,出事了。

冯遇水和岳在云就怕听到出事两个字,转脸看甲乙丙丁,出什么事了?昨天夜里,名门正派的掌门莫名地死了好多个。

甲一脸焦急地道,都传言是半面修罗做的,还说半面修罗就是老大。

不是已经证明了秦大哥不是半面修罗了么?冯遇水皱眉,他们这么纠缠不休的究竟想怎么样!现在街头巷尾都说,其实大哥就是半面修罗。

是为的什么不可告人目的才来的中原,至于大哥的脸,他们都说有神医木凌在,自然是能治好的。

乙很有些不满地道,城里早先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好些个人,再加上大哥又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所以大家都怀疑了。

岳在云也皱眉点头,对啊,木大哥和秦大哥来了之后,似乎就开始出事了……这时机也掌握得刚刚好……偏偏现在他们忙着疗伤,都不能出来澄清一下,就越传越真了。

那个梁广德,带着兵马满城地搜寻半面修罗呢。

丙摇着头道,等他搜到这儿,不过我看他们搜查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标就是这里。

什么人?!正说着,就听冯遇水突然抬头对着房顶喊了一声,众人仰脸,就见人影一闪。

冯遇水飞身上了房顶,就是一愣,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房顶上,离他不远的地方。

那人背对着他,也不说话,冯遇水就看见他一个清清瘦瘦的背影,以及一头长长的黑发,发丝柔软,在微风里轻扬。

冯遇水一皱眉,这人的武功在他之上,他是故意露出气息,好让自己发现他的。

你是谁?冯遇水按住自己腰间的破刀,警惕地看着那人。

那人缓缓回过头,看了冯遇水一眼,似乎是在打量。

冯遇水仔细地看了看,那人很年轻,他并不认识,干干净净的一张脸,给人的感觉清清冷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究竟是谁?冯遇水感觉到那人的功夫很高强,想着待会儿要怎样敌对,才能挡住他不让他进屋里去。

那人看着冯遇水紧张的样子,微微点点头,开口,别担心,我是木凌的朋友。

冯遇水一愣,心却是放松了下来,感觉眼前之人不会说谎。

这个东西你接着。

那人说着,抬手扔了一样东西给冯遇水。

冯遇水伸手一接,拿到眼前一看,就见是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上面画着祥云腾龙,正中间有一个大大的晟字。

冯遇水认识的字不多,这个晟字,分开他认识,一个日一个成,但是合在一起念什么,他就不懂了。

盯着玉佩看了一会儿,不解地仰脸看那人,这是什么?那人似乎是微微吃了一惊,随后就浅浅地笑了一下,道,如果有官兵找你们的麻烦,就拿这块令牌给他们看,叫他们滚多远,他们就会滚多远,地方官府皇亲国戚,见了这块令牌都得听你们的……到时候,记得给木凌。

说完,转身一个纵身,没影了。

冯遇水明白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他现在脑子里唯一想的就是……刚刚见那人的时候,感觉只是普通的清秀,但是一笑起来,真好看呢。

搔搔头,拿着玉佩下了房顶。

岳在云等在下面都很紧张,一方面担心冯遇水的安危,一方面又担心是调虎离山,见他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几人都松了口气,凑过去问,没事吧?没,遇到个怪人。

冯遇水拿出令牌来给岳在云看。

接过令牌一看,岳在云和甲乙丙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看秦望天,这东西谁给你的啊?冯遇水想了想,道,一个很好看的年轻人,武功也很好。

见几人都张口结舌的样子,就问,这令牌怎么了?你不知道这个‘晟’字什么意思啊?岳在云吃惊地看着冯遇水,这块令牌是当朝皇帝的!别说他一个梁广德,就算是巡抚太尉,哪个见了这个都得给你下跪的。

真的?冯遇水摸摸头,难道我刚刚看到的人是皇帝?皇帝功夫还这么好么?那人什么样子?甲问,他为什么给你这块令牌?他说他是木凌的朋友。

冯遇水道,嗯,样子么,最开始没太深的印象,不过越看越好看就是了。

甲乙丙丁对视了一眼,心里隐约猜到了那人是谁,也不动声色,就对冯遇水道,看来我们是有高人相助了,如果可以避免和官府的冲突,那是最好不过了。

冯遇水点点头,收起了令牌,继续坐到门口等待,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甲乙丙丁轮班休息,岳在云想跟冯遇水换一换,他守夜,冯遇水休息一下,被拒绝了。

冯遇水道,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呢,乖乖去睡觉,我看着就行,反正我在黑云堡的时候也都是负责守卫的,习惯了,不要紧的。

岳在云拗不过他,不过他也是个硬气的,木凌和秦望天对他算是有恩,没人家,自己早就死了,要不是为了帮他们岳家寨,两人也不会被人害,就坐在门口,陪冯遇水一起守卫。

……且不说房间外面的人怎么心急火燎,房间里头,木凌只是全神贯注地给秦望天施针。

秦望天很争气,好几次在鬼门关前打了个滚,都又挺过来了,木凌一边给他施针,一边不停地给他输内力,稳住他的心脉。

木凌给秦望天用的,就是已经失传多年的飞云十二针。

这套针法相当地损耗内力,之所以叫飞云十二针,其实就是每施十二针,遍用内力催动对方体内的真气绕筋脉一周,将其体内的毒素带出来,这样反复十二次,方能将中毒之人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但是施针之人的内力必须相当之高,即便如此,也会损耗大半的内力,相当的伤身体。

木凌施针,到第三遍的时候,就隐隐觉得肋下生疼,咬咬牙,坚持住继续来。

而这期间,秦望天体内真气的变化也给了木凌一点惊喜,秦望天的脉象很奇怪,虽然有走火入魔的紊乱症状,但也有一定的规律,而且时强时弱,感觉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内力,正待破茧而出。

木凌边医治边想,难怪世人怎么练都练不破这七绝呢,原来是有这个讲究。

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说不定这次对秦望天来说,是因祸得福。

到了第二天的夜晚,冯遇水他们越来越紧张,因为只要再熬过几个时辰,秦望天和木凌就能出来了,但是现在,落霞城中的情势也是越来越混乱。

甲乙丙丁不停地出去打探消息,说各大门派的掌门死了很多,现在武林人士都聚集在岳家寨里,说要找半面修罗讨个公道。

不知道木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岳在云站起来又坐下,正焦急着,就见苏长峰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道,了不得了,好些个江湖人,还有大批的朝廷人马,正往这里赶来呢。

冯遇水和岳在云都一皱眉,冯遇水对苏长峰道,掌柜的,你带着伙计们先避一避,免得伤着你们。

不行!苏长峰把多年不用的刀都带来了,拍着胸脯道,木当家的是黑云堡的人,我受了黑云堡多大的恩惠啊,怎么可能扔下木当家的,别说我苏长峰一个人,就算把全家性命都搭进去,我也在所不惜的。

兄弟们也是这么想的,谁敢动我黑云堡的人,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拍门的声音,听喊声,是什么官兵查案,快开门。

岳在云一皱眉,看甲乙丙丁,你们先隐蔽不要出来,他们认得你们,出来了就等于告诉他们秦大哥就是拌面修罗了。

甲乙丙丁急得直蹦,甲突然一拍脑袋,道,甲乙丙丁是马贼,岳家四姐妹不是啊!走兄弟们!化妆去!说完,四人飞奔近门,穿裙子去了。

到院子外面说去。

岳在云关键时刻,脑子比冯遇水转得快些,对冯遇水道,理论的事情我去就行,我是岳家寨的人,他们不敢伤我,你在这门前死守着,甲乙丙丁守着屋子一圈,死也不能让人进去!冯遇水盯着岳在云扛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吃惊,点点头,将令牌交给了岳在云,道,要是这次救了木凌和秦望天,我就算欠你一个人情好了。

岳在云笑了笑,将令牌收起来,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准赖账!说完,对苏长峰道,点火把!我们到院子外面去理论。

是!苏长峰等的胸脯也拔起来了,跟着岳在云走到了院门外,命手下打开大门。

手下将门打开,就见先是梁广德带着大批的官兵冲了进来,嘴里嚷嚷着,叫木凌和秦望天出来,我有巡抚大人的亲笔批示,捉拿秦望天回去审问!走到院门口,就见岳在云挡在那里,梁广德撇撇嘴,道,怎么样啊,岳家三公子,你岳家寨是正义之士,怎么可以包庇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马贼呢?快乖乖将人交出来!岳在云并不言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时,门口好多江湖人也涌了过来,纷纷叫嚷,你们黑云堡的给我们一个交代,究竟那秦望天是不是马贼半面修罗啊?还有,我们的掌门是不是他杀掉的!眼看群情激奋,吼声震天,岳在云怕打扰了木凌他们,就道,都别吵了!江湖群雄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岳在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时,就见岳在云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来,给梁广德看了看,道,梁大人,你看看这个,认得么?!梁广德撇着大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手上拿着巡抚大人的批示,听了岳在云的话,只是瞟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

这一眼,让梁广德就感觉从脚下刷地一声,一直麻到了头顶,腿都有些软了,凑过去细细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岳在云冷笑了一声,问,梁广德,你不跪么?呃……跪,跪!梁广德双腿一软,咕咚一声就跪下了,还招呼身后的将士,吼,都瞎了啊!跪下!快跪下!随后,那几千精兵呼啦啦地全跪下了,跟着梁广德三叩九拜,山呼万岁。

岳在云一仰脸,道,梁广德,我命令你率这几千精兵,死守黑云钱庄,将所有不相干的人都赶出去,留下一个,我就要你满门抄斩!梁广德叫苦不迭,心说这岳在云都翻出天去了,怎么连皇帝独一份的那块金牌都能弄到手啊?!但无奈,见这块金牌就等于是见皇帝,梁广德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违抗,赶紧带着军兵站起来,道,来啊,给我们把这群江湖人都轰出去,死守黑云钱庄,谁都不准进去!身后的江湖人可都愣住了,面面相觑,看着那些将黑云钱庄团团围住的军兵,弄不明白情况,来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么,怎么这么快就临阵倒戈了呢。

双方就开始口角,随后那些不满的江湖人还跟官兵打了起来。

梁广德只能组织官兵跟那些江湖人打,只是官兵毕竟是打仗的,要论拳脚的话,哪儿打得过江湖人啊,岳在云想着的是能拦住一会儿是一会儿,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拖延时间了!便对梁广德道,梁广德,敢放进一个来,你的乌纱不保,性命也不保!梁广德都快哭了,心说自己好好的在边关呆着多好啊,干嘛要跑来这里趟这种浑水呀。

只好带着将士拼命地挡住,外面瞬间就打得热闹了起来。

外头的骚乱,房间里的木凌自然是听得见的,他根本顾不得去着急,因为现在是最重要的关口。

木凌发现秦望天有几次已经气绝了,但是缓了一会儿,就又活过来了,而且每这样一次,他体内的毒素就会回清除一些,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内力会强上近一倍。

但是,秦望天一次次死过去,又一次次活回来所要花费的时间却也越来越长。

现在是第四次,秦望天已经没气了,木凌死命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而秦望天也似乎是在与自己争斗,体内争气乱走的同时,突然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恢复了呼吸,开始缓缓地喘气。

木凌伸手给他把脉,一阵欣喜,毒就快清除干净了,而木凌此时也明白了,所谓的七绝,就是要七次绝气后又活过来,才能练至最高境界。

望望。

木凌伸手抓住秦望天的手,给他施针,道,你再坚持一会儿,还有三次!秦望天此时意识模糊,只是本能地抓紧木凌的手,嘴里梦呓一般反反复复念这一个字——凌……官兵们和那些江湖群雄打得难分难解,一时在门口僵持不下,岳在云皱着眉头在里头看着。

眼看那些官兵就快不行了,岳在云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将时间再拖得长一些,这时,突然就见有四个穿着花裙子的人影落到了他面前,手上拿着刀,大吼,小的们,修要猖狂,岳家四姐妹在此呀!那些江湖人一见这四人就把鼻子皱到一起了,比武招亲之后他们都落下了些病根,不敢再轻易去比武招亲了,这也亏得是小姐的面目让他们看见了,若是没看见,真的招亲成功了娶回家的是这么一个的话,都没地方哭去。

甲乙丙丁拿着刀就冲过去挡住那些已经冲破了官兵包围圈的武林人士,边打边回头对岳在云道,岳少爷,进去避一避,这里交给我们!岳在云知道四兄弟是怕他受伤,毕竟他现在内力一点都用不上来,除了要帮忙之外,他还不能让自己受伤,不然的话就等于是在给木凌添麻烦。

想罢,岳在云只好回到了院子里……就见冯遇水正站在房顶之上,焦急地往外看着。

怎么样?见岳在云回来,冯遇水问。

甲乙丙丁挡住了,暂时应该没有问题。

岳在云往房间里望进去,就见灯还亮着。

这时,突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随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捉拿半面修罗秦望天!还我岳家寨的声誉!说话间,就有好些人从院墙外冲了进来,是岳家寨的两个寨主,还有岳家寨的好些兄弟。

嵩寨主,你们……岳在云皱眉,暗道那些官兵真是没用,那么多人都挡不住几个。

三少爷!嵩百万一撇嘴,道,你竟然勾结漠北马贼,简直就是丢尽了我岳家寨的脸面!今天我等奉寨主之命,前来捉你回去受家法,还要抓住这漠北马贼,就地阵法!岳在云听得一皱眉,冷笑,嵩百万,你反了吧,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对我说话,是因为我爹死了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么,你这样做家臣,说出去不怕被人耻笑么?!嵩百万脸上变色,但还是一挥手,道,给我上!捉拿岳在云,捉拿拌面修罗!岳在云一皱眉,冯遇水往他前面一挡,拔剑就挡住了那些送上门的岳家寨弟兄。

冯遇水现在可不跟他们客气,来一个就直接砍死一个,几招下来,众人都被他鬼神一般的气势给镇住了,面面相觑不敢近前。

岳在云在身后暗暗叫好,正这时,突然就听房上传来了一声冷笑,黑云堡的新秀,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过么……只有你一个人,能有什么用处?!话音落处,就见有四个老人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这几个老头手上都拿着刀剑,满头的白发,却是一脸的凶恶,冯遇水一皱眉,就听身后的岳在云低呼了一声,魔山四鬼!哈哈哈……那几个老头看着岳在云冷笑了起来,小娃娃还有点见识啊!岳在云低声对冯遇水道,小心呀,这四个老鬼很厉害!冯遇水眯起眼睛,他虽然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是魔山四鬼也是听说过的,这四人是江湖上有名的坏蛋,专门偷人家的绝学,做些绝人门户的事情。

嵩百万!岳在云怒不可遏地道,我岳家寨什么时候轮沦落到要跟这些江湖败类在一起了,你们这样对得起我爹么?!嵩百万等也没办法,不知道岳在庭是从哪里弄来的这魔山四鬼,岳在云大概还不知道呢,岳在庭已经让魔山死鬼进了岳家寨,顶替钱华的那个职务,现在这四人也是岳家寨的副寨主,另外还有几个江湖上著名的大魔头。

哈哈哈……这时,就听房顶上还有人在那里冷笑,不只是魔山四鬼,还有我们几个呢。

岳在云和冯遇水抬起头,就见上面站着六七个人,年纪有大有小,无一例外的是一脸的邪气,正是江湖上著名的几个魔头。

岳在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嵩百万,就听在房顶上的一个妖媚女人笑呵呵地道,这是哪家的娃娃呀,怎么长得那么俊呀,给姐姐做个干弟弟吧。

岳在云忍不住皱眉,这个女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臭名昭彰,专门袭击年轻俊美的武林新秀的花娘娘,孔三珍,此女子心狠手辣,但是武艺极高……这些都是江湖上人人唾弃的邪门歪道,今天竟然都依托了岳家寨,可惜岳家寨数十年的声誉,都要毁在岳在庭的手里了。

冯遇水却不为所动,只是拿着刀挡在前面,冷声道,擅闯我黑云堡之地者,死!呵……魔山四鬼笑了笑,小娃娃大言不惭,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老人家的厉害!说完,就四人一起向冯遇水攻了过去。

冯遇水抬刀招架,将最近司徒教他的几招功夫都使出来了,只一交手就唬住了那四个老头。

几人面面相觑,心说怎么这人年纪轻轻,武艺这么高强?!房顶上的几人见冯遇水不好对付,就往院中一跳,跟那四鬼一起群战冯遇水。

岳在云干着急又帮不上忙,只能道,你们还是江湖前辈么?这么多人打一个?!魔山四鬼恬着脸回答,你也会说我们是武林败类了,败类哪儿能跟你讲道理?!说完,提醒在一旁看的嵩百万,嵩寨主,你光看干什么?快带着人捉拿岳在云啊,再进去房间里瞧瞧,那秦望天在不在!嵩百万如梦初醒,赶紧带着手下要往里头闯,岳在云是打定主意了,就算豁出性命也不能让嵩百万进去,抽出剑正想要攻上去,没想到冯遇水一脚踢飞了一个魔头,从人群中杀了出来,手起刀落……就听嵩百万惨叫了一声,一条胳膊让冯遇水砍掉了,那些魔头们也都多多少少受了些伤,再看冯遇水,身上也多了好多血口子。

岳在云再一旁看着都有些揪心,冯遇水将他往身后一挡,木凌好不容易救活你,别给他添乱了!岳在云这辈子大概头一回儿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呢,咬着牙站在他身后。

冯遇水等在外头战得难解难分,里头木凌和秦望天也是到了生死关头。

木凌铤而走险,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似乎是得到了出乎预料的好功效,眼看秦望天已经冲过了五绝,第六绝就在眼前了,木凌想要再用内力催动他体内的真气,却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一张嘴,将一口血喷了出来。

木凌心知不好,撩开衣摆看了看自己的肋下,就见那块原本只有巴掌大的黑印,大了几乎有三倍。

有些惨然地笑了笑,木凌低头看还迷迷糊糊的秦望天,摇头,不治好你,说不定又要被说庸医了呢,是不是?我才不要做庸医。

说完,运功调息了一阵,将内力又聚拢,集中精神,咬牙忍着痛催动秦望天体内的真气,助他冲破第六关……外面的刀剑之声统统都传到了木凌的耳朵里头,他知道岳在庭请来了很多人来帮忙,这次那些江湖人也心怀各异,一方面是受了蛊惑,想给掌门报仇,一方面想巴结岳在庭,另一方面,其实也是黑云堡树大招风,很多人想趁机削弱黑云堡的实力。

而且他现在有一些担心冯遇水和岳在云,这两个小孩儿都是直肠子,要是以一当十地这样打下去,死也不退让,别出什么事啊。

正想着,木凌突然就一抬眼,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源源而来,一阵欣喜。

木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抬手将已经渐渐有一些意识的秦望天扶起来,在他耳边说,望望,不会有事了,集中精力,还有最后的一关!冲过去,就能练成七绝了!秦望天模糊中,还是微微地一点头,眉头紧锁满头的大汗,看得出他也在拼命挣扎。

木凌将最后的一点内力都用上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是护住秦望天的筋脉,其他的所有,都要靠他自己来冲破,过则生,不过则亡…………外间,冯遇水浴血而战,毫不退让,那些魔头都吃惊非小,谁都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厉害,但是也可以看见,冯遇水已经渐渐不支了。

另外还有好些江湖人已经跑了进来,想要来个前后夹击,正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影落到了冯遇水的身旁,抬手一把抓住了冯遇水的衣领,反手一扔,将他扔向了一旁的岳在云。

岳在云赶紧伸手接住,在低头一看,此时冯遇水已经全身是伤,但双眼还是亮晶晶的,盯着那个代替他迎战魔头的人,道,就是他……他给我令牌的……你先别说话。

岳在云也搞不清楚状况,只是觉得冯遇水满身血的样子太吓人了。

那人代替冯遇水迎战众人,他的功夫显然是在冯遇水之上的,而且出招也狠,那些魔头都吓了一跳,赶紧退出圈外。

抬眼细看,就见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黑衣人,都面面相觑,魔山四鬼问,年轻人,你是谁,干嘛趟这浑水?那人并不回答,只是站在原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冷冷道,黑云堡的地方不是随便进的,黑云堡的人也不是随便能伤的,今天你们对黑云堡做的任何事情,明日黑云堡都会十倍地还给你们,你们自己想清楚。

那些魔头被眼前之人震慑到了,对视了一眼,都猜不出他的身份,但是此人武功极佳,说话的语气,又像是黑云堡的人。

呵……年轻人少说大话了。

魔山四鬼撇撇嘴,冷笑道,你再厉害也不是一个人么?对我们这么多人,能干什么?哎呀……正说话间,众人就见从外面的院子里,突然就飞进了四个人来。

这四个人与其说是飞进来的,不如说是被人扔进来的,一屁股摔在的地上后,几人疼得哎哎直叫,揉着屁股就喊,娘啊,好厉害啊。

甲乙丙丁……岳在云不解地看他俩,心说别是又来了很什么高手魔头了吧。

而此时,那个与众魔头对峙的黑衣人却是愣了一下,撤后了一步,站到冯遇水他们的身边,不再做声。

那些魔头都不明白怎么了,突然感觉到有一丝异样,院子外面刚刚还有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器交战声呢,怎么顷刻之间就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呢?正纳闷,突然就听房顶上传来了一声冷笑,透着那么一丝丝的狠戾,伴着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谁敢那么欺负我黑云堡的人?众魔头都一惊,回头,却见黑影一闪,一个人以极快地速度从院墙上消失,几人正纳闷呢,就感觉一丝寒冷的杀意出现在身后,赶紧回头,就见在他们的面前,落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眼前两人的出现让那些魔头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见这两人都是一身黑衣,一个是鹰眸隼目,一身的霸气,另一个则是清秀俊雅,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少年。

帮主……冯遇水又惊又喜地喊了一声,其他人却是一愣,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黑云堡堡主司徒么……看到活的了,那些魔头都觉得脖颈发凉,感觉离死期大概不远了。

来的人,正是司徒和小黄,因为小黄算出木凌近日有劫,因此两人先去了趟南海,办完事后,就急匆匆转道赶来了落霞城。

小黄并不理会那些江湖人,而是急匆匆地转身跑到冯遇水身旁,伸手给他把脉。

黄先生……冯遇水有些担忧地说,木凌他……别担心。

小黄拿出包袱里头的绷带和金疮药给冯遇水处理伤口,抬头,对站在司徒身后的那个黑衣人喊,蒋青,来帮个忙。

那个黑衣人,正是蒋青,他也是收到了小黄给他送去的信,说木凌可能有难,就赶来帮忙了。

听小黄叫他,蒋青赶紧跑到了冯遇水的身边,帮小黄扶起他。

岳在云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眼前的都是什么人啊,在那里对敌的是司徒,给令牌的是蒋青,而眼前这谪仙一般的少年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黄半仙。

小黄和蒋青两人帮冯遇水处理了伤口,那些江湖人看到司徒出现,都知道事情闹大了,他们基本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只是因为岳在庭事先告诉他们了,说木凌正在给秦望天疗伤,没法反抗,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秦望天。

众魔头是以为有利可图才来的,但谁都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司徒来。

司徒见几人脸上有些惧意,冷笑一声,袖子一抖,黑金侯落到了手中,别以为就这么算了,你们今天一个都活不了!话音落处,那些江湖人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四散开,往院墙外面跑,司徒纵身跃起,翻身飞到他们前方,抬手一掌击出,将人都打回了院子里。

就在这时,突然就听到了木凌他们所在的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内力袭来……司徒一愣,赶紧一个飞身挡在了小黄他们的身边,运内力挡开了那股诡异的劲风,而那些江湖群雄和魔头们,则是被这阵莫名的内力,撞得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从房间里射出的这股内力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司徒一皱眉,当年鹤来夕练成十绝的时候,内力有些相像,但是没有这个来的邪,因为鹤来夕的内力怎么说呢,算是抄近路了,并不是纯粹的十绝。

七绝老人的套路是差不多,不过内力跟这个比起来可差远了……木凌在里头搞什么鬼?正想着,突然,房间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从房间里头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人来,就见此人头发微乱,双眼通红,连眸子都是红的,正是秦望天,他此时并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只是表情有些吓人。

手上抱着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用床单裹着,看起来极瘦弱,靠在他臂弯里闭着眼睛,脸色很白,是木凌。

木凌……小黄想跑过去看看,却被司徒拦住,就见秦望天缓缓地转过头,看了看小黄和司徒他们,茫然地问,你们谁会医术?木凌怎么了?我能医治。

小黄道,你快把木凌发下,他样子看来不好。

大哥!甲乙丙丁也觉得秦望天的情况有些怪,就喊,快让黄先生给看看吧。

秦望天盯着小黄看了良久,道,要不是那么多人那么吵,木凌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他刚刚吐了好些血小黄听后有些难过,认真对他道,快让我看看木凌。

说着,司徒就伸手过去接。

秦望天有些不舍地将木凌放到了司徒的手上,见司徒抱着人和小黄一起进了房间里,才缓缓地转回头,看着院子里的那些人,面无表情地问,谁让你们来的?木凌给我治病,你们在外面那么吵,是什么意思?想我跟他走火入魔?还是想趁机杀了我们?我们没害过你们,你们干嘛赶尽杀绝?那些魔头都不是胆小的,但是今天不知怎么了,秦望天平平淡淡几句话,听起来却异常的可怖?最诡异的,还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怪异的内力,以及那有些妖异的气息。

秦望天的情绪似乎很平缓,只是气势慑人,就见他突然笑了起来,道,是不是岳在庭叫你们来的?他一次次夺走的都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你们是他的帮凶么?正好!话音一落,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人影一闪,与此同时,听到了一阵惨叫之声。

众人转眼,就见那魔山四鬼中的两鬼的脖子上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鲜血迸射,场面看起来惨烈异常。

谁想要绝世武功的?秦望天笑得惨然,我根本就不在乎!说着,一手抓过一个想要偷袭的江湖人,抬手抓着他的头发一扯,那人的脑袋竟然整个被揪了下来。

那些江湖人都吓傻了,纷纷想要逃走。

秦望天冷笑,想跑……谁都走不了,都给我把命留下!说着,冲出去,一路抓住江湖人就杀,往岳家寨的方向杀去。

大哥……甲乙丙丁见秦望天的样子吓人,就想追过去,却被蒋青拦住,现在别靠近他,让他发泄一下吧。

说着,回头看看房间里的情况,你们跟他去,他估计会杀去岳家寨找岳在庭,如果岳在庭在,此人心术不正,功夫又邪异,杀了也就杀了。

那岳在庭鬼着呢。

甲忍不住道,没见这么多人给他卖命,但是他自己早就跑没影了么。

如果找不到岳在庭,秦大哥会不会滥杀无辜啊?岳在云担心。

你们跟去。

蒋青对甲乙丙丁道,如果他找不到岳在庭,开始伤及无辜的话,就对他说‘木凌醒了,要见他’蒋青叹了口气,应该就能阻止他的。

说完,和岳在云一起抬着冯遇水,进了房间里头。

甲乙丙丁对视了一眼,飞身追疯了一般杀那些江湖人的秦望天去了。

秦望天一路杀向岳家寨,脑子里还是刚刚自己醒过来时,木凌口吐鲜血晕倒在他身边的样子,心一抽一抽的疼。

当年娘亲病死,周放背叛,慕容烈一家惨死,所有的痛都涌上心头了,也没有这次那么的痛,他恨岳在庭,但当年的恨却因为木凌而渐渐缓解,但现在又因为木凌而重新燃烧了起来,他从未如此恨过,脑中一闪过木凌的脸他就有痛彻心扉之感,莫大的仇恨将他淹没,他只想亲手将岳在庭给扯碎。

……小黄给木凌把过脉后,就让司徒先输一部分内力给木凌,帮他护住了心脉,再给他服下药去,这药是小黄和殷寂离研究了木凌的病情之后,千方百计弄来的,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木凌不知道,自从他离开了黑云堡之后,黑云堡的人为了给他治病,什么法子都想过了,一刻都没闲着。

司徒给木凌输了些内力后,皱眉,怎么弄的,内力只剩下两成了。

什么?小黄大惊,伸手轻轻撩开木凌的衣裳角,就见肋部一块黑色的印记已经蔓延开来了,皱着眉道,了不得了司徒,必须快些给木凌治病,不然的话,我恐怕他挨不住小半年了。

半年……司徒摇摇头,不说至少还能撑一年的么,这木头怎么搞的……为了救人连命都不要了。

将缓过来的木凌平放到床上,司徒给他盖上了被子,留小黄在房间里照顾他,自己则和岳在云、蒋青走到了门外。

岳在云将在落霞城所发生的事情大致都将了一遍给司徒听,司徒皱着眉听完后摇摇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给木凌去找解药,岳家寨的乱子的确是气人,但是我们恐怕没时间关。

岳在云听完点点头,道,司徒帮主,这次木大哥他们完全都是为了帮我岳家寨,才会弄成这样,我的命也是木大哥救的,我现在只想略尽一份绵薄之力,帮主木大哥去找解药,只要能救他的命,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缓。

司徒看了岳在云一眼,点点头,好。

秦望天一路杀去了岳家寨,那些来助阵的魔头都被他杀光了,只是冲进了岳家寨,却哪儿都找不到岳在庭的身影。

其实岳在庭听说去偷袭木凌他们的行动有变,司徒突然来了,就感觉到事情不妙,便和端木炎一起,躲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密道里头,暂时不出来。

秦望天在岳家寨找了一圈,哪儿都没看见岳在庭,就感觉不甘与怨气一点点地往上涌,可是无奈没有发泄的途径,越想越气,正当他想要将怒火转移到岳家寨其他人身上的时候,就听甲乙丙丁在后面喊了一嗓子,老大……木凌醒啦!只这一嗓子,秦望天就一愣,呆站在原地良久,转回头看甲乙丙丁,木凌醒了?对啊!甲赶紧点头,在黑云钱庄呢?你还在这儿干嘛呀?快回去看看他!话刚说完,就见人影一闪,秦望天已经奔回黑云钱庄去了。

甲乙丙丁这才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急匆匆地追着秦望天回去了。

黑云钱庄里头,苏长峰正带着人在打扫,就见满地的尸体和血水,秦望天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些都是自己做的么,苏长峰见他茫然的样子,就道,这些有一半是官兵和他们自相残杀造成的,不用介意,反正都是该死的鬼!秦望天低头,走向了后院,就见院门口,司徒和蒋青站在那里,两人见他回来,都很感兴趣地打量了起来,想好好看看木凌豁出性命去救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仔细一看,司徒就乐了,很客气地对秦望天道,木凌在里面,他暂时没问题,不用担心。

说着,帮秦望天打开门,让他进去。

秦望天走进了门,就见小黄坐在床边,木凌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便缓缓地走了过去。

坐到了床边,小黄将手里的帕子给他,道,他刚吃了要,那个药会发热,他可能会出汗,你帮他擦擦,别让他踢被子。

秦望天点点头,伸手接过帕子,问小黄,他怎么样?小黄看了看他,道,这药是我和爹爹一起配的,至少可以保住木凌三个月的命,但不会超过半年,必须给他找到药。

秦望天一愣,仰起脸,药……就是木凌说过的那三味奇药?对!小黄点了点头,道,我跟司徒这次去南海,就是为了找驼峰牛的牛黄,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这次赶回来,是知道木凌有麻烦,我们马上就要再返回去找药的。

你们有牛黄的线索了?秦望天大喜过望。

还有两味。

小黄点点头,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紧迫,牛黄的事情,我跟司徒可以解决,但至少也要花掉一个月的时间。

而另一味麝香,则要你们自己解决了。

麝香在哪儿能找到?秦望天追问,有没有线索?小黄点了点头,道,好的麝香基本都产自北部,据古志里有记载,长白山的深山里,就有这种麝。

有很多砍柴的樵夫见过,却没有抓住过……我们派了很多黑云堡的兄弟去查探,基本已经查明,就在长白山的天池附近。

我们立刻就去!秦望天道,去长白山天池!小黄点点头,道,你带着木凌一块儿去,必须在两个月内取到麝香,然后,转去西北,我们在那里会合……上极北的千年雪山,找神羚……神羚可遇不可求,但是我给木凌卜过一挂,木凌会长命百岁的,只是有一劫而已,之前去神仙岛的时候,爹爹也给木凌测了命数,说要往北行,此行艰难但若能挨过,将会苦尽甘来。

秦望天点头,我明白了……那,木凌明天能不能醒?他现在的情况……小黄摇摇头,道,他醒过来是没问题的,这三个月内身体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不适,只是他损耗了太多的内力,如今内力只剩下了两成左右,你要好好照顾他。

秦望天眉头一皱,想到木凌那八成内力去哪儿了,又想想自己突然高了近十倍的内力……七绝成了么……是木凌的八成内力换回来的。

小黄见他一脸的忧愁,就站起来,伸手拍拍秦望天的肩膀,道,放心吧,木凌是福相,你也有福……你俩前半生都历经磨难,后半生必然福泽绵延,相守到老的。

秦望天仰起脸来看小黄,小黄对他笑了笑,道,我出去了,你陪着他吧,木凌不喜欢人家垂头丧气的,去梳洗一下。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门关上,房间里就剩下秦望天和木凌两个人,伸手抓住木凌的手,静静地看着木凌的脸,平时一贯嚣张又气人的人……如今竟然如此的安静。

微微皱眉,秦望天伸手想轻轻拭去木凌嘴角未擦干的血迹,但血迹已经干涸了。

凑过去,秦望天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将那血迹舔干净,呆呆地看着木凌嘴角微湿的痕迹,秦望天突然也觉得有些疲累,就靠在了木凌的枕边。

抓紧木凌的手,低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的……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你把我的病都治好了,一路之上也都是你在照顾我,如今咱们换过来了。

看着木凌的侧脸,秦望天想,如果他还醒着,一定会跳着脚磨牙跟自己理论,还会得意地说自己是神医吧,只留下两成的内力……那你今后应该打不过我了吧,看你再神气。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秦望天缓缓闭上眼睛,道,从今天起,由我护着你。

门口,小黄打了水洗手,蒋青也是许久未见了,两人站在井边叙旧,转脸,就见司徒一直在那里闷闷地笑。

小黄有些不解,问,司徒,木凌都病成这样了,你还笑啊?司徒对两人摆摆手,唉,这算什么,那木头以前病最重的时候都没气了,最后还不是活过来了,他命比蟑螂还硬呢,放心。

再说了,岳父大人不也说了么,他会长命百岁!蒋青和小黄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力。

那你干嘛那么高兴?小黄不解地问司徒。

嘿嘿。

司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往上挑的嘴角,问小黄,那秦望天,就是木凌的有缘人,是吧?嗯。

小黄点点头,他和木凌很配,人也很不错。

帮主?蒋青不解地看着一脸我爽到了的表情的司徒,你干嘛那么高兴?嗯?司徒看看几人,道,你们没发现么?那秦望天比木凌高啊!蒋青和小黄一愣,对视了一眼,茫然地看着司徒。

唉……那秦望天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下面的那个啊,而且那烂木头现在内力不如人家。

司徒坏笑着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想到他一辈子要在下面被压,我就爽啊。

司徒一脸的高兴,小黄和蒋青哭笑不得。

小黄白了司徒一眼,转身回房间去了。

唉?仙仙?司徒赶紧追去,那挂真是太准了,岳父大人是神人呀,现在你也是小神人!众人回房休息,蒋青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低头,看到清澈的井水中自己的倒影,沉默了一会儿,也转身回房。

第二天一早,众人起床后,都赶紧到了木凌的房间里,想看看他情况怎么样了。

进了房间,众人就一愣,只见秦望天半靠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半个身子都麻了。

而木凌,则是双手抱着他的手,一条腿架在他身上,睡得直打呼噜,嘴角还挂着一串口水。

见有人进来了,秦望天赶紧吩咐甲乙丙丁,到百鲜居买木凌最喜欢的鳗鱼馄饨和蟹黄包去,看样子快醒了!好!甲乙丙丁欢欢喜喜地就奔走了,四人都极会做人,这司徒、黄半仙、蒋青和冯遇水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家大夫的娘家人,一定要好好伺候,于是就买了几大食盒的早点回来。

将吃的放到了木凌房间的桌上,冯遇水已经可以走动了,早就饿坏了的他坐在桌边开始啃包子。

外面情况怎么样?司徒问甲乙丙丁。

那些江湖人是议论纷纷,不过幸好官兵们一个都不敢之声。

说着,甲将那块令牌交还给蒋青,道,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跟落霞城的所有官员都说了,谁都不准胡说八道,也不准张扬。

蒋青接过令牌,交给秦望天,道,你身份特殊,这一路上大概用得着,带在身边。

秦望天道谢后接了过去,司徒撇撇嘴,那个死小鬼的令牌竟然比我黑云堡的还好用。

身旁的小黄拽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司徒瘪瘪嘴,见木凌还在睡,就随手拿了个包子,一分为二,将冒着热气的包子在木凌鼻子下面晃了晃,喂,再不醒就没得吃啦!果然,只晃了两下,木凌就不争气地耸动了一下鼻子,眼睫毛微微地颤动了起来,那样子似乎是要醒了。

凌!秦望天又惊又喜,所有的人也都聚了过去,木凌迷迷糊糊地就闻到早点好香好香啊,他这几天陪着那死小孩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好饿啊……然后就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木凌的第一反应是,秦望天好了没?张嘴就问,嗯……望望,身体怎么样了?内力呢?我没事了。

秦望天赶紧伸手过去。

木凌还迷蒙着眼睛呢,就给他把脉,把了一会儿,点头,没事了,七绝也成了!嗯,望望拿个包子给我,好饿啊……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这时,有一只纤纤白白的手,拿着一个白嫩嫩的蟹黄包递到了木凌的嘴边,道,吃吧。

嗯。

木凌啊呜一口咬住包子,边嚼边说吗娘的,饿死老子了,唔……嚼了半天,才发现些不对劲,怎么房间里好像有很多人?然后秦望天的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被自己抓着把脉,那给自己送来包子的是谁的手啊?撩起眼皮一看,就见小黄正拿着包子,含笑坐在床边看他呢,木凌叼着包子呆住……再仰起脸,就见床边密密麻麻站着一排。

就见许久不见的司徒抽着嘴角赞叹道,你可真行啊!片刻之后,门口的下人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木凌的一声惨叫,惊起屋外飞鸟无数……你们怎么来了?木凌盘着腿坐在床上啃包子,瞄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黄、司徒和蒋青。

小黄坐到木凌的床边,把大致的情况和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都跟他说了一遍,木凌瘪瘪嘴,不说话,继续啃包子。

我们即刻赶往长白山吧?秦望天问木凌。

我们也去!岳在云和冯遇水也道。

木凌抬头看了看几人,最后视线落在秦望天身上,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岳家寨的事情呢……我可以等。

秦望天认真道,先把你的病治好了再说。

说话的语调让所有人都抖了一下,木凌叼着半个包子嚼啊嚼,见床边的众人都在看他,眨眨眼,看什么啊?我没有意见。

那你就是肯了?司徒问。

嗯……木凌继续塞包子,小小地点了点头,众人才松了口气,事不宜迟,各自准备明天动身去了。

木凌吃完了包子就下了床。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秦望天跟在他身后心惊肉跳的,你一下子失去了八成内力,身体受得了么?木凌跑到了药房前面,将秦望天轰了出去,道,向来只有我占人便宜,没吃过亏,这次赔大了,此仇不报非君子!说完,关门独自忙活了起来。

直忙到半夜,才溜溜达达地回到了房间里,边吆喝着饿死了,边趴在床上让秦望天给捶捶背。

你折腾什么呢?秦望天伸手给木凌揉肩膀。

哼哼哼。

木凌趴在床上闷闷地笑,得意道,这次非让让岳在庭他们知道厉害不可。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司徒和小黄告别众人,先启程去南海,找驼峰牛的牛黄去了。

临行前,司徒拉过秦望天,当着木凌的面,给了他一个小包袱。

秦望天打开了一看,就是一愣,只见里头老厚老厚的一大叠银票。

秦望天也不算是个穷的,不过这辈子大概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就有些不解地仰脸看司徒。

司徒伸手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这是木凌的陪嫁,他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看好他,不要随便放出来祸害人啊……司徒!木凌没等司徒话说完就跳脚了,蹦起来拿肉包子砸他,司徒大笑着搂过小黄上了马,策马扬鞭就往南去了。

木凌还在后头追呢,小黄探出头来对身后的木凌挥手,木凌,你要保重身体呀,我们两个月后,在雪山再见……木凌一面挥手跟小黄告别,一面气得直跺脚,吼,司徒,你别让我再看见你!下次,老子毒哑了你!众人都哭笑不得,蒋青也牵着马过来,跟木凌拱拱手,道,我先赶往极北雪山一带,查一下神羚的下落。

你也要走啊?木凌显得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才见到面的,这么快又都分开了,想想刚刚还没仔细跟小黄叙叙旧呢。

蒋青见木凌脸上淡淡的不舍,就笑了笑,道,来日方长么,你把病治好了,还怕没时间聚么。

说完,跟秦望天等告辞,牵马离去。

就听木凌吼,小青青,你要掌握主动啊,别让敖晟那个狼崽子欺负啊!蒋青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对木凌道了声保重,就翻身上马,扬鞭往西北去了。

木凌轻轻叹了口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回身,就见秦望天站在他身后呢。

我们也回去收拾……木凌话没说完,就被秦望天一把拽了过去,搂到了怀里。

干嘛啦!木凌踹了他小腿一脚。

秦望天不说话,只是用力抱住木凌蹭啊蹭。

我警告你喏。

木凌威胁秦望天,我就算只剩下两成内力,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有毒药,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毒得你这辈子都不举!秦望天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木凌,良久才说,我怎么可能乱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说强上那也是气话,我会等到我们你情我愿的时候再做的……秦望天的话还没说完,木凌已经惨叫了一声,捂着耳朵跑了 ,边跑边喊,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秦望天有些丧气地长长叹了口气,赶紧追上。

回了黑云钱庄后,冯遇水和岳在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即便木凌别扭,说要骑着小黑走,但还是被秦望天强行塞到了马车里,秦望天进去陪同,甲赶车,其他人骑马,一起扬鞭上路了。

刚出了城门,木凌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甲停下了马车,众人都回头不解地看着,就见木凌从马车里出来,颠儿颠儿地跑到了一条小河边。

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纸包来,木凌先伸手到河里试了一下水流的方向,然后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将纸包打开,里头白白的药粉,全部洒在了河水里。

凌,干什么呀?秦望天不解地跟过来。

木凌忍不住就抖了一下,回头白了秦望天一眼,你还像以前那样叫我木头或者木凌行不行呀?听着瘆得慌。

那怎么行,我们关系不一样了么。

秦望天认真道,司徒连陪嫁都给我了……去死啊!木凌说完,一脚踹翻了身旁的秦望天,提着衣摆站起来,回马车里了,对甲道,走吧,启程去长白山,老子要去吃北方菜!马车复又前行,秦望天钻回了马车里,不无好奇地问,你刚刚往水里洒的什么药?还是跟上次那些一样的?木凌笑了笑,得意地道,上次那些药,端木炎那小子肯定派人去外地找了解药了,今天这个是新的,另外,除了对付岳在庭之外,还送了些礼给那个欧阳玉,敢耍我,哼哼哼!小丫头片子,叫你嫁不出去!第二天,好不容易找来了药,医治好了那尴尬病症准备出门的岳在庭,突然就感觉全身不适,一看,才发现突然出了一身的疹子,奇痒难耐。

相比起岳在庭,那欧阳玉更惨,前一天晚上睡下去的时候还好好的,醒过来的时候,肚子竟然鼓了起来,乍一看,就像有了七八个月身孕似地。

欧阳玉吓坏了,这还不要命了么,没病没痛的,就是肚子突然大了,挺着个大肚子可如何是好啊……欧阳玉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见人了,端木炎也没办法,这回看来木凌是真生气了,下的药一点线索都没有,都不知道该怎么着手医治,只能就让两人等了。

……放下岳家寨的情况不提,但说木凌他们,马车一路前行,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众人一路上都在赶路。

秦望天这一路把木凌宠得都上了天了,连上个茅房都在外面跟着,吃饭怕噎喝水怕呛,走路怕摔睡觉怕冷,一路跟前跟后形影不离,并且时不时地还蹭那么两口豆腐吃。

这一天,几人来到了北部的大黑山城附近,天气也渐渐地冷了起来,秦望天给木凌卖了一条厚厚的貂皮披风裹着。

老大。

去前面探路的乙跑了回来,道,到大黑山城还要翻过一座山,不过天快黑了,这里正好有一间破庙,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再进城?晚上山路难行。

秦望天看了木凌一眼,木凌耸耸肩,示意他没意见。

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秦望天对甲道。

晚上山风呼啸,这破庙有些年头了,四壁漏风,甲乙丙丁看了看觉得还不如在马车里暖和呢,就索性将马车和马都赶进了破庙里头。

冯遇水和岳在云跑去附近抓野味了,他们都知道木凌爱吃,最近已经啃了两天的干粮了,正巧今天还早,就抓只獐子狍子什么的,给他换换口味。

木凌裹着貂裘坐在马车边支着下巴发呆,他们光赶路就已经花了近十天的时间了,大家都心急火燎的,但又不能太快,以免把木凌累着,还要装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来,好不影响木凌的心情。

木凌敢肯定,这些群小崽子对自家亲爹都没这么孝顺过。

正坐着呢,就听门口有脚步声,以为是冯遇水他们回来了,众人抬头一看,敢情不是,是四个粗壮的大汉。

这几个大汉都有三十来岁了,衣服外面套着兽皮坎肩,肩上背着弓箭,一人扛着一只被射杀的猎物,有獐子、狍子还提着一大兜子的野兔和山鸡……应该是当地的猎户了。

几人进了破庙里头,看见里头正在生火的木凌等人,就是一愣。

甲乙丙丁见是当地人,便对众人笑笑,道,几位大哥,借宝地躲个风。

几个猎户对视了一眼,也对甲乙丙丁笑了笑,道,这位大哥太客气了,这庙就是给路人避风过夜的,请便请便,哈哈。

几位是要去大黑山城啊?几个猎户找了块干净地皮坐下,问木凌等。

对啊。

甲笑呵呵地道,我们家少爷病了,我们这次是给他求药去的。

几个猎户有些吃惊地抬眼看了看木凌,都点点头,是南方人吧?这北边儿可冷啊,小心冻坏了。

木凌撇撇嘴,小声嘀咕,块头大就挨冻呀,老子名字里有个凌字,还怕你冻啊……几个猎户没听到,秦望天可听见了,就问,怕不怕冻跟名字里有没有个凌字有什么关系啊?木凌朝天翻了个白眼,冰凌里头也有个凌字!秦望天有些无奈,见木凌脾气臭臭的,似乎有些不高兴,就猜他是饿了,便叫过丙来耳语了两句。

丙点了点头,走到那几个猎户身边,掏出几两银子给他们,道,这位大哥,我们能不能买你一只山鸡呀?猎户一愣,随即爽朗笑道,你们是外地人吧,这些银子买只狍子都够了。

边说,边拿出一只狍子来,你们这么多人吃掉一只狍子刚刚好,我给你们去皮,这一只山鸡一只野兔就当送你们的。

说完,将山鸡和野兔交给了丙,边给几人去狍子的皮。

丙高高兴兴地提着野味回去了,秦望天转脸,就见木凌眼睛已经眯起来了,便笑道,烤了吃吧,再喝两口酒?木凌点头啊点头,秦望天亲自下了车,支起木架子,给木凌烤野味。

这位小哥得的什么病啊?对过的几个猎户也支了个架子靠野兔吃,边问木凌他们,上北面来求药,要人参还是鹿茸啊?我们要找麝香。

甲看那猎户像是对这一带很熟,就问,兄台知道哪儿能弄到新鲜的麝香么?哦?其中一个猎户皱着眉头抬起脸来,道,这可就难啦。

难?秦望天一听就觉得一揪心,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出什么变故,因为木凌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便问,怎么个难法?其中一个猎户看了看秦望天,笑道,你们没见我们打的都是獐子和狍子么?这一带麝基本已经没有了,要找的话,就得去长白山的大山里头。

秦望天点点头,心稍稍放下了些,本来他们也就是想去长白山里头找的。

另外啊……长白山上有一个白头山庄(= = 其实瓦很想写万梅山庄滴说……)。

那猎户接着道,庄主将山上的麝差不多都抓到庄里去养了。

什么?甲皱着眉问,这样也行啊?听说他手里有一只麝王,那些麝都听麝王的,纷纷跑去了他的院子。

那猎户道,我们也只是听说,长白山一带最近不太平,总是闹些山匪什么的,大多数猎户都不敢进山打猎了。

那白头山庄的主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总之就是听说山里已经没有麝了,都被他养在他那个大院子里了,每年都有他的家人带着麝香出来卖,那价钱,可是比黄金还贵啊。

甲乙丙丁听完后,都回头看秦望天。

秦望天也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这说不定也是件好事,起码也算是知道麝的线索了,不用到茫茫大山里去瞎撞,不好的就是……必然又要有一番波折了。

想到这里,秦望天转回脸,想看看木凌什么表情,该不会担心吧。

可是回过头,就见木凌正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手上的烤兔子呢,就差擦口水了,问,望望,兔子烤成金黄色的了,是不是就可以吃了?秦望天彻底无语了,摇摇头,看兔子是差不多了,就撤下了一条兔子腿,那出一块随身带着的盐巴,在烤得油乎乎的兔子腿上抹了一把,给木凌递过去。

木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赞了一声美味呀!脱了貂裘,木凌开始敞开了吃,边吃边赞叹,嗯,好有劲的肉啊!不愧是野味,香啊!说话间,山鸡也烤好了,秦望天又揪了鸡腿送过去,木凌一手鸡腿,一手兔子腿,吃得那个欢啊。

正吃着,冯遇水和岳在云急匆匆地从庙门外跑了进来,见破庙里头这么热闹,两人也是一愣。

来,你俩都吃些东西吧!甲切下狍子肉想给岳在云和冯遇水递过去,两人却摆了摆手,跑到秦望天和木凌的身边,对两人低声耳语了几句。

木凌和秦望天一听,都皱起了眉头……冯遇水和岳在云原本想到山里去打些野味的,可是这两人一点打猎的经验都没有,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两人也怕走丢了,所以就在附近一带找了找,正在抓一只野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山坡上一阵吵闹之声。

这深山老林里头还有人,让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就躲到树丛后面看,只见是一些拿着刀剑的江湖人,为首的一个问,找到了没有?山上山下都搜遍了,没有啊。

手下的回答。

就她一个丫头片子,还能翻出天来么?少主吩咐了,一定要抓住她,知道没有!是!属下又分散去找了。

冯遇水与岳在云对视了一眼,起先两人觉得这大概就是有私怨什么的,也没多过问,刚要走,却听一个手下问那首领,大哥,要找麝王,直接去白头山庄不就行了么,干嘛非要抓那丫头?呵,谁知道啊。

为首的那个无奈地道,少主只说,要麝王产麝香,就非要这丫头不可。

……冯遇水和岳在云对视了一眼,现在他们对麝王这几个字特别敏感,晚上做梦都是弄到麝香了,这些人嘴里说的神秘少主,丫头,不知道有什么讲究。

两人又跟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姑娘的踪迹,就回到了破庙,将这事情告诉了木凌他们。

秦望天微微皱眉,问木凌,这麝王很多人知道么?还有别人想要?木凌嚼着嘴里的狍子肉,道,也不奇怪啊,这麝王所产的麝香是麝香中的上上之品,入药则药效奇佳,就算不求药,单为求财,也是价值连城。

那他们抓一个丫头干什么?秦望天问。

他们说的丫头,可能是采香人。

木凌低声道,麝香其实就是雄麝分泌出来的一些东西,干燥凝结形成的。

你们看那些猎户抓住的獐子,那些其实也是麝,只是都是母麝,不会产麝香。

哦……秦望天长年在漠北一带活动,还是头一次见着这种东西呢,就牢牢地记住了长相,好以后看见了认得出来。

采香人是世代相传的,他们会调配一种香料,可以诱使雄麝快速地产香,一般只要有采香人,然后再跟着一只雄麝三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采到麝香了。

这样啊。

几人都点点头,冯遇水问,那只要会制作那种药,不就谁都能当采香人了?木凌对他笑了笑,心说这小呆子还会以此类推了啊,就摇摇头道,不是那么简单的,还有很多讲究,总之是一个很神秘的活儿,这世上唯一的一个采香人叫王一工,十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因为麝香最好是麝自己自然生成,才不会伤害到麝。

而他当年为了名利,长年强行取麝香,以至于好多雄麝都死于非命,有些损阴德,为了子孙后代,他便没把他那门技艺传下来,所以按理来说,这门技艺已经失传了啊。

那他们说的那个姑娘,莫非真的会这门技艺?岳在云问。

木凌却皱着眉头,道,每年的秋冬两季,是雄麝产香的季节,现在这个时候,几乎每一只麝身上都有香……干嘛要用香引呢,除非……什么?众人看木凌。

除非那只麝王已经不产香了。

木凌淡淡道,要用引的。

不产香了?秦望天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解地问,为什么不产香了?岁数到头了。

木凌笑了笑,老到就快死了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产香了。

听了木凌的话,大家都有些担心,正这时,突然就见有一条小狗跑了进来。

那狗通体乌黑,看起来已经大足了,只是体型不大,看它的样子,是嗅着香味进来的。

木凌他们在破庙的里头,那些猎户在外头,小黑狗凑到了那些猎户的身边,那几个猎户将吃剩的骨头扔给了它,但是他没要,双眼盯着火上烤着的一条狍子腿,似乎是想要吃肉。

几个猎户乐了,伸手赶开它,笑骂,笨狗,狗是吃骨头的,人才是吃肉的,知不知道。

那狗被吓了一跳,逃到了门口,回头又看了那烤肉一眼,就准备出庙门了,这时,却听身后有人啧啧了两下。

那小黑狗回过头,就见木凌正拿着一根油乎乎的狍子腿引它呢,想了想,就仗着胆子跑了过去。

木凌把狍子腿塞到那小黑狗面前,小黑狗鼻子凑过来嗅啊嗅,木凌就从狍子腿上撕下一小块肉皮来,塞进了嘴里,再把那狍子腿递过去。

小黑狗看着木凌的动作,就走上了几步,一口叼住了狍子腿,也不吃,只是叼着,对木凌甩了甩尾巴,就转身跑了。

嘿嘿,小哥你心肠真不错啊。

一个猎户笑着对木凌道,这小黑狗我们见过好多回了,每次都讨吃的,而且不要骨头,就要好吃的,精明着呢。

这狗一直都在这一带活动么?木凌问。

嗯,就近半个月出现的。

猎户回答,之前一直没见过。

木凌转念想了想,就将手里的那块狍子肉吃了,拍拍手,用秦望天的袖子擦了一把嘴,道,望望,我吃得太饱了,出去消消食。

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跑。

唉!秦望天大惊,拿着披风就追上去了,凌!披风穿上,外面冷啊!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甲和乙也追了出去,留下的几人在篝火边继续吃饭。

木凌出了庙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就打了声口哨,庙里头的小黑跑了出来,站到木凌旁边,木凌拍拍他脖子,指了指地上让它闻闻。

小黑凑下去闻了闻之后,就往前慢慢地走去。

木凌想跟上,被秦望天一把抓住。

干嘛!,木凌瞪人,我去追小黑!秦望天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伸手给他披上披风,拉住他的手,道,小心着凉。

木凌脸上发烧,秦望天拉着他的手,追小黑去了,木凌一路嘀咕,死小孩!装大人。

小黑嗅着地上的气味,一路往前走,兜兜转转穿进了树林子,又往前走了一阵,就听到前面一阵喧哗,有人在喊,抓住她,别让她跑了!木凌和秦望天就见前方有火把的亮光,没多久,就见一个瘦小的黑影往前面跑过来,那人动作灵活至极,看起来根本不像个人,而像只小猴子。

木凌挑挑眉,笑道,猿臂功,这都失传了多少年啦?那人边往前跑,边啃手里的那只狍子腿,身旁还跟着一只黑狗。

木凌一看就一乐,果然那只小狗是为了给人吃才来要食物的啊。

汪汪!小黑狗先看到了木凌他们,摇着尾巴就跑过来了,那个跟它一起跑的人一愣,转脸看了木凌它们一眼,木凌和秦望天也看清楚了,那是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小乞丐,像是个少年。

小黑!快跑啊!那少年招呼小黑狗,小黑狗摇摇尾巴,对他叫了两声,在木凌的身边坐下。

虽然身形像是个少年,但是听声音,木凌和秦望天还是可以看出她是个姑娘,木凌笑了笑,突然道,王十二!那个小丫头显然是愣住了,睁大了眼睛看木凌,良久才道,你咋知道我名儿呢?木凌也不回她,只是蹲下来,伸手摸着小黑狗的毛。

这时,身后那些拿着火把的人也快追上来了,那个叫王十二的小丫头见无路可逃了,赶紧就跑到了木凌的身边,问,你叫啥名儿,认得我爹不?木凌挑挑眉,我叫木凌,不认得你爹。

啊……王十二乐了,你就是那个神医木凌啊,你不认得我爹,你咋个就知道我叫啥名儿呢?我出生后一直都在山里,从来没跟人说个名字。

木凌略有得意地撇撇嘴,道,你爹不就叫王一工么,一工拼起来就是个王字,他是采香王,所以最得意的就是这王字,当然生了闺女也要留着这王字了,你要不然叫王十二,要不然就叫王一土或者王干一……哪儿有给闺女取这名儿的?自然就是叫王十二的。

哈哈,有趣有趣。

王十二乐了,你真聪明,不过我不喜欢这名儿,你知道为什么不?木凌想了想,道,嗯,是不太好,听着跟忘事儿似的。

猜对啦猜对拉!王十二高兴得直蹦,边蹲下来,摸着小黑狗的皮毛,问,我给自个儿改了个名字,你猜猜看,能不能猜着。

木凌挑挑眉,我要是猜着了呢?你要是猜着了,我就拜你为师,你要是猜不着,你就帮我打发了那些跟屁虫吧,怎样?王十二笑嘻嘻地说。

你这小丫头挺机灵的啊。

木凌点点头。

喂!这时,后面的众人已经追到了,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秦望天他们,觉得有些奇怪,就吼,喂!我劝你们少管闲事,把那丫头留下!快猜快猜!小丫头拽着木凌的袖子催促。

你啊,你想叫王王,这样,不止可以有王,还可以和它一样。

说着,伸手摸了摸小黑狗的脑袋,叫汪汪。

哈哈!王十二乐大笑,猜对啦猜对啦,师父才上,受徒儿一拜!边说,边跪下给木凌磕头。

木凌对她摆摆手,唉,免啦,我可不收徒弟。

边拍着身边的秦望天道,你们三个算本家,他叫望望。

秦望天哭笑不得地看木凌,这时,对面的那些追兵有些恼火了,就道,你们说够了没有,把人交出来!吼什么?!甲乙走了上前,问那个为首的,你们是哪儿来的啊?报上家门来,干嘛追一个小姑娘。

这是我们药王庄的事情,不用你们过问,不想死的就少管!为首的一个回答。

药王庄?木凌微微一愣,点点头,是药王姜老谋的手下啊。

王十二躲到木凌身后,对着那些追兵吐舌头,道,快滚回去告诉那个姜老谋,就说本姑娘现在有天下第一神医和黑云堡撑腰,让他别再打我的注意!属下面面相觑,都盯着木凌一脸的吃惊,你是天下第一神医?木凌笑而不语,伸手掏耳朵,对秦望天道,算了望望,没劲,我们回去吧。

说完,转身往回走。

别走!那些追兵赶紧就追,秦望天对着要上前阻挡的甲和乙一摆手,踏上一步,抬手一掌,巨大的掌力将追上来的那些追兵都震飞了,整个林子里的树木乱抖。

甲乙都吃惊地看秦望天,他们老大的功夫越来越好了。

看着那些追兵人仰马翻地倒了一地,秦望天一摆手,都滚吧。

木凌看着狼狈逃窜的追兵,想着秦望天刚刚的一掌出神,别说,这死小孩的天分不在司徒之下啊。

喂!打发走了追兵,秦望天回过头来看了那小丫头一眼,道,你拜师的事情,我给你应下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他徒弟,他就是你师父!喂,你干嘛替我拿主意啊?!木凌瞪眼,王十二也不解地仰着脸问秦望天,对呀,为什么你能替他做主啊?秦望天一笑,一把抓住木凌,搂住他的腰,道,我是他男人!王十二愣住了,甲乙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转脸,果然就见木凌脸色铁青,跳起来扑上去就咬,秦望天,你个不要脸的臭流氓,死小孩!秦望天肩膀被木凌咬住,他哪儿在乎这个呀,木凌肯咬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伸手一把拦住木凌的腰,托起他的膝弯,将人整个抱起来,对王十二道,从今以后啊,他是你师父,我就是你师父夫,明白了么?王十二总算是醒过神来了,哈哈大笑着拍手,我这师父认对了,真是太有趣啦!秦望天制住还在怀里挣扎的木凌,低头问王十二,丫头,你是采香人么?我要找麝香王产的麝香,来救你师父的命,你能帮上忙么?王十二眨眨眼,盯着秦望天看了一会儿,道,我爹说了,让我不能再为了钱财替人擅取麝香……一旁的甲乙有些紧张,却听王十二又道,除非是出于我自愿的。

看了看木凌,王十二抱起小黑狗,道,给师父取麝香的话,自然是我自愿的了!甲乙听了之后都乐了,秦望天抱好怀里别扭的木凌,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凌,这是老天庇佑,你说是不是?我们一定要找到解药!木凌抱着胳膊气哼哼地被秦望天抱着往回走,白了他一眼,就听死小孩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等把你病治好了,我就直接做了你!木凌磨牙,张嘴,咬死你!带着王十二回到了破庙里头,冯遇水和岳在云都有些吃惊,怎么好端端的,就收了个徒弟?木凌回来后打着哈欠说他睏,钻进马车里头睡觉去了,秦望天也跟了进去。

干嘛跟进来!木凌用裘皮裹住自己,狠狠瞪秦望天。

凌,你干嘛老瞪我啊?秦望天有些郁闷地问,我那么喜欢你。

不要说这种话!木凌拿起垫在马车里的枕头砸过去。

你怎么这么害羞?秦望天不满,还大人呢,那以后做的时候要怎么办……要你管。

木凌往车厢里头缩了缩。

秦望天见他脸侧的头发轻轻地在飘动,就靠过去问,怎么,有风啊?木凌白了他一眼,秦望天见是从马车的车缝里吹进来的风,冷飕飕的,就帮木凌挡住风口,问,还吹不吹得到了?木凌不做声,秦望天将他拉过来抱住,嬉皮笑脸地说,这样就不冷了。

木凌伸手挠挠腮帮子上的痒痒,秦望天就凑过去狠狠亲一口;木凌被亲了瞪人,秦望天笑嘻嘻地说喜欢你;木凌恼羞成怒一拳揍过去,秦望天将另外半边脸凑过来说用力打……木凌彻底没招了,恨得牙痒痒,小声嘀咕,被个死小孩骑在头上,死了算了。

秦望天听到了,就认真地道,你要是死了,那我仇也不报了,然后我们一起死吧,下去后,我带你去看我娘亲,我娘亲肯定喜欢你。

木凌又抖了一下,缩进毯子里,臭流氓……边用毛茸茸的貂裘遮住自己红彤彤的腮帮子。

秦望天看得口水流呀,搂着木凌蹭啊蹭,你什么时候好呀,好了就给我做吧,我等不及了!木凌咬牙切齿瞄他,心说等我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毒得你不举!对了。

木凌突然小声道,你干嘛非要我收那个王十二当徒弟啊?那丫头来历不明的。

秦望天笑了笑,道,来历不明也不要紧,只要能取着麝香,什么都好办。

木凌皱眉看了看他,道,她摆明了是想利用我们。

秦望天点点头,我明白,不过不要紧,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能取着麝香!死心眼。

木凌偏头,我要睡了。

秦望天笑,睡吧。

说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将木凌搂好,让他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上路,只是路上多了个十几岁的丫头,还有一条小狗做伴,热闹了很多。

到了晌午,终于是进了大黑山城了,按照木凌的性格,自然是先找家最好的酒楼吃饭了。

将车马交给小二,秦望天和木凌他们进了大黑山城里最大的酒楼里,北方菜味重爽口,分量还足,一端就一大盆,吃得豪迈。

木凌平生志愿就是吃遍五湖四海,看到美食自然是眉开眼笑。

几人坐下吃饭,王十二那小丫头却是一面吃,一面东张西望的。

丫头,怎么了?甲夹了个鸡腿给她,快吃饭啊,吃完了好赶路。

王十二叼着鸡腿,但还是紧张兮兮地看周围。

岳在云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望了望周围,就见在座的好多都是江湖人,不过最怪的就是,每一桌都必然有一个文人打扮的人,手边还拿着个小箱子,看那箱子,跟木凌拿着的款式差不错,应该是药箱。

那些都是郎中么?岳在云问木凌。

木凌百忙之中抽出了些空来撩了撩眼皮,瞟了一眼那些人,点点头,嗯,都是。

怎么聚集来了那么多郎中?秦望天不解地问。

都是去白头山庄的。

王十二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木凌笑问王十二,你不说你自幼在山里长大么,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呢。

王十二愣了一下,瞄了木凌一眼,小声嘀咕,老狐狸。

木凌继续吃饭,秦望天笑道,怎么叫师父老狐狸?王十二咬着筷子,道:他又不把我当徒弟。

你还挺精明的么。

木凌边啃排骨边道,你费尽心机地遇上我们,还要拜我为师,究竟什么目的啊。

王十二听后回瞪了木凌一眼,道,我可不是骗人哦,我是真的采香人,能救你命的也就只有我了,你收到我做徒弟啊,是你的福气。

木凌笑了,道,这年头,哪儿有那么多福气会从天上掉下来?说吧,你有什么条件?王十二转过脸,四外看了看,压低声音对木凌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些郎中和江湖人都上白头山庄去干什么?冯遇水和岳在云对视了一眼,问,都是去找麝香的么?王十二摇摇头,道,你以为真的那么多人用得着那麝香啊?麝王产的麝香,对于有用过的人来说是至宝,对于没用的人来说可有毒,你们没听说过虚不受补这个词么。

那他们干吗?秦望天问。

白头山庄的庄主是个很神秘的人,他将长白山周围一带的麝都抓走了,这样麝香就越来越少,因为麝香是一味必不可少的良药,所以就有很多郎中大夫什么的上这儿一带来打听,然后来一个大夫,他就抓一个。

啊?冯遇水有些不解,问,抓大夫干什么呀?王十二叹了口气,道,知道白头山庄为什么叫白头山庄么?不是因为白头翁天池么?秦望天问。

才不是,是白头到老的意思。

王十二边喝汤边解释。

我只听说啊,这个庄主有一个心爱之人,因为得了怪病而长睡不醒,他只想治好那个人,但是四处求医终究无果,因此就在这里建了个白头山庄。

木凌皱眉看了看她,没听说过啊。

对啊。

冯遇水问,木凌是天下第一的神医,要是真想要治病的话,大可去黑云堡找他啊。

王十二耸耸肩,道,我也是听说而已啊,你们干嘛好像我什么都知道似地,那么古怪的人是怎么想的,我怎猜得到啊?木凌也吃饱了,接过秦望天帮他舀的汤慢慢喝,问,那你呢?这么热心,你想要什么?我才不是热心呢,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宝贝而已!王十二恨恨地说。

宝贝?众人都看她,什么宝贝?不瞒你们说,那只麝王是我的。

王十二语出惊人。

你的?众人都吃惊非小,真的假的?骗你们我名字剪掉四!王十二咬牙木凌忍笑,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王十二撇撇嘴,道,我以前真的是跟爹爹在山里的,那麝王是我小时候遇到的,那次它被当地猎人设下的陷阱误伤了,我救了它的命,然后就成了好朋友了。

众人都有些吃惊地看她,那为什么会在白头山庄里?都说了是被那个怪庄主抓走的!王十二恶狠狠地说,那个坏人武功很好的,把麝王抓走后,其他的麝也都轻而易举地被他抓住了……你想把麝王救回来?木凌问,那只麝王不是已经不产麝香了么?是因为快要老死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它才不老呢,现在刚刚是壮年。

王十二回答,只是它也知道自己是被禁锢了,哪儿都不让去,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产麝香了。

哦……木凌点点头,道,你是想找我去白头山庄给那个庄主的情人治病,然后就能救回你的麝王了是不是?王十二认真地点头,对的!我去找过那个怪庄主,他说只要谁能治好他爱人的病,他就将那只麝王送人……我怕别人抢先呀!那药王庄的人要抓你干嘛?岳在云问,他们也要麝香王啊?王十二摇摇头,药王庄的少庄主贺凡好像上次看过那个庄主的情人了,说要救醒他就要用麝王的香入药,所以要抓我去引香来着。

木凌摸摸下巴,贺凡啊……那怪庄主好想很有些能耐,似乎可以给贺凡一件他非常想要的东西,所以贺凡卯足了劲要抓我。

王十二皱皱鼻子,幸亏本小姐机灵!原来如此啊。

秦望天点点头,问,换句话说,只要我们帮你把麝王弄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肯帮我们把麝香取来的,是不是?嗯!王十二点点头,道,我第一次遇到比我还机灵的人。

说着,看了看木凌,我是真心想要拜你为师的,只要能帮我把麝香王救回来,我就一定将麝香给你……不过……说到这里,王十二又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木凌问她。

不过……嗯。

王十二看木凌,你要是能救的话,能不能救救那个怪庄主的情人?木凌挑挑眉,为什么?他抓了你的麝,你不是应该很恨他么?王十二噘着嘴道,是很讨厌啦,他还揍过我呢……不过啊,我很少看到那么专情的男人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人间美事么,要是能救就救,可以成全人家的美事,你也没什么损失,有什么好考虑的?!木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

干嘛?王十二瞪了木凌一眼。

小丫头。

木凌道,我要是把自己的病治好了,就收你做徒弟,教你医术,不冲别的,就冲你这份心肠,你可记住了,做大夫就一定要有天底下最好的心肠,不然永远成不了神医!王十二睁大了一双眼睛盯着木凌看了良久,见他又开始吃点心了,弄得满手和满脸的糖粉。

王十二揉了揉眼睛,感觉刚刚那个木凌和现在这个木凌怎么好像完全不一样呢?好帅气啊。

快吃饭吧。

岳在云给王十二夹菜,看见她就想到了铃铛,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希望岳在庭稍稍有些人性,不要伤害小铃铛。

那……上白头山庄的事情?王十二问秦望天。

我们自然是要去的。

秦望天道,麝香是一定要取,而且越快越好!王十二松了口气,继续吃饭。

吃完了饭,众人稍稍小坐了一下,就启程赶往长白山了,木凌见众人那么赶,就道,也不急,再休息一晚上么。

众人回头瞪他,异口同声,谁说不急?!王十二咯咯咯地笑,对众人道,在长白山的山脚下,有一家西风客栈,现在走过去,到了客栈正好天黑,在那里歇脚刚刚好!众人都同意,木凌现在完全没有发言权,只好瘪瘪嘴,被秦望天塞进了马车里头。

坐在马车里头支着下巴,木凌傻呵呵地发呆。

想什么呢?秦望天问他。

嗯……那个白头山庄的庄主……木凌歪着脑袋想,还有药王庄的人,看来这次挺麻烦啊。

秦望天听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问,那个药王庄的人,是不是用毒很厉害?嗯。

木凌点点头,药王庄的庄主贺幕崖本来是川滇一带的蛊师,最会用毒了。

凌,有没有什么办法是能然我不中毒的?秦望天皱眉看木凌,我怕我又不小心中毒了,然后连累你给我治病……哎呀,你不会再中毒了。

木凌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

为什么?秦望天不解。

我的血百毒不清的,你喝过……话说了一半,木凌想再往回咽就来不及了,转脸,就见秦望天一脸负责地看着自己。

干嘛。

木凌往车厢里缩了缩,别那样看人好不好。

秦望天扑上去一把搂住木凌,你竟然给我喝你的血!那个很好用的。

木凌赶紧伸手往外推他,我经常当药来用的,你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

还有谁用过?!秦望天突然皱起眉,一脸认真地问,还有谁?!木凌见他认真了,就撇撇嘴,小声嘀咕,只有我师父而已……还有你。

秦望天盯着木凌看,问,你师父为什么这么对你,要你想那种办法,还要喝你的血?!木凌翻了个白眼,他是我师父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没听过啊?!你才不是!秦望天瞪木凌,就你这性子,除非你自愿,不然谁都逼不了你做那种不对的事情,说呀,为什么?!不知道,不记得了!木凌翻身,盖被子睡觉。

答完了再睡!秦望天扑上去搂住木凌,把下巴放在他的脖颈一侧,告诉我!我是你相公。

滚呀!木凌抬脚就踹,被秦望天抓住脚脖子,凑上去拖鞋摸脚丫子。

呀!木凌踹,臭流氓,死小孩!那你说啊!秦望天搂住木凌的腰死缠烂打。

木凌急了,你真他娘的是流氓无赖啊?!多大了?讲不讲道理啊?!秦望天摇摇头,回答的理直气壮,不讲!木凌没辙了,被秦望天晃得头晕,最后忍不住了,拿枕头砸他,你滚开,当时我跟司徒都是小孩子,功夫也都还没学成,要是鹤来夕死了,我们不是死,就是再次流落街头寄人篱下,怎么可能让他死啊!话刚说完,秦望天就搂住木凌亲,一脸心疼地说,凌,你好命苦。

去死吧!木凌反而被他逗笑了,你他娘的才命苦,谁比你惨!没爹没娘,被人背叛还被雷劈毁了容!秦望天搂着木凌蹭啊蹭,嗯,咱俩都命苦,所以是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前半生命苦,后半生一定会多福!又走了一阵子,天色渐暗,灰蒙蒙的天空中,竟然飘起点点的白雪来,雪花由小变大,很快就成了漫天的飞雪。

木凌撩开车帘探出头去看,有几分怀念地说,好久没看见这么大的雪了啊。

老大,前面就是长白山了,山脚下有一座挺大的客栈。

甲走到马车边问,我们在这里过一夜,明早再上山吧?秦望天点点头,把还趴在窗户上看外间风景的木凌拉了回来,用披风裹紧。

到了客栈门口,就见客栈的大门敞开着,挂着厚厚的棉被当门帘子。

木凌他们下了车后并没有人出来迎接,甲喊了一声,小二的?有地方拴马没有啊?!这一嗓子挺粗的,果然里头传来了来啦来啦的声音,随即门帘子一挑,一个黑黑胖胖的秃头店小二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接过甲递给他的缰绳,笑呵呵道,大爷,里头太吵了没听见,里面请!边说,边往里让众人,喊了一嗓子,老板娘啊,有客人来了!说完,笑呵呵地牵着马去马厩了。

甲乙一挑门帘,木凌他们进入了客栈。

客栈里的壁炉燃着火,又有厚厚的被帘隔着外面的冷风,整个客栈里头都很暖和。

呦!几人刚进客栈里,就有一个黑衣服的漂亮女人迎了上来,几位是住店啊?不巧啦,只剩下三件客房了。

秦望天看了看人数,点点头道,三间就三间 。

呵呵……老板娘吩咐,老四,去给客人准备客房!木凌放眼四望,就见客栈里已经有了好些人,总共四桌人,一桌看着像是过路的商贾,一桌是几个道士,还有一桌坐的人很多,有几个还有些眼熟。

那些人一看见跟在木凌身边的王十二,就有一些骚动,木凌他们也认出来了,正是昨晚抓王十二的那帮人。

而他们明显是家将的打扮,同桌的还有两个年轻人和一个老者,穿得都很体面。

那个老者长得瘦高身材,黝黑的皮肤,下巴颏上有几丝长髯,三角眼睛,透着几分狡黠。

在他身旁上手座坐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仪表堂堂,透着几分傲慢,凤眼薄唇,看起来很有些冷酷。

而在这个年轻人身旁坐着的另外一个年轻人岁数则更小一些,看身形样貌,是个姑娘假扮的。

木凌扫了他们一眼后,便也不再多看了,只是问老板,老板娘,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没有?肚子饿得慌啊。

有!老板娘热情地给木凌他们擦干净了一张桌子,我们这里有手抓羊肉,酱鹿肉,还有野兔子和山鸡……客官要来点什么啊?木凌听得双眼放光,道,都是野味啊!当然了。

老板娘笑呵呵地道,都是长白山的特产,别地儿绝对吃不着的,酒也是上好的烧刀子,这种冰天雪地的时候喝起来正好!那就所有的野味都上一份,再要一大坛子好酒!木凌豪迈地点菜。

那老板娘被他逗乐了,笑着答应,厨房里的,听到没!各色野味都上一款来,好酒一大坛!好嘞!厨房里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木凌等都坐下了,老板娘端来茶壶和茶碗给几人倒茶,问,几位客官是上山啊,还是路过呀?哦,上山呀。

甲回答。

老板娘摇摇头,那可得等雪停了,不然上不去的。

按老板娘的经验,这雪大概什么时候能停啊?岳在云问。

这可没准啊。

老板娘笑嘻嘻地道,这山里的雪脾气不定的,也许今晚就停了,也许要明早,也可能到后天……总之不会超过三日的。

秦望天等听完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在心里算日子,木凌瞅着他们都觉得挺好玩。

这时,就见那桌的几个人,也就是昨晚上抓王十二被秦望天打发了的那几个大汉正盯着王十二看呢。

看什么!王十二对他们做鬼脸,不要脸,盯着小姑娘看!你……那个为首的大汉鼻子都快气歪了,回头对身旁那个凤目的年轻人道,少庄主,昨晚就是他们!那年轻人点点头,并不多话,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木凌他们那桌的人除了木凌之外,全部都好奇地望了一眼,这个就是传说中药王庄的少庄主么。

木凌开始还东张西望的,没有一会儿,一只烤全羊就送了上来,油乎乎的外焦里嫩,那个香啊。

哇……木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美滋滋地伸手拽下块羊肉来塞进嘴里,嗯!好香啊。

冯遇水和岳在云也赞叹,很快,其他的野味也都送上来了,木凌一手鸡一手羊,吃了个天昏地暗。

旁边几桌的客人外加老板娘都张大了嘴不解地看着木凌,心里纳闷这么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怎么吃相那么豪放呢,还有啊,这么瘦的一副身板,吃下去的东西都装在哪儿了?正吃得欢呢,就听外面一阵喧哗之声传来,随后门帘一挑,有几个穿着披风,全身都是雪的人走了进来,将披风脱掉,抖了抖身上的雪,一人抱怨娘的,下这么大的雪。

老板,来一壶好酒,一只肥羊。

说着,那三人走到了木凌他们和药王山庄中间的那张桌子上坐下,大声的吆喝。

木凌他们转眼打量,就见进来的是三个人,两男一女,那两个男的长得都挺听粗犷的,络腮胡子都看不清楚长相了,只是手里的刀说明这几人都是练武的。

那个女的则是一身红衣,浓妆艳抹,一脸的风尘味。

木凌看了一眼没在意,只是吃得差不多了,觉得有些撑,就泡了杯浓茶消消食,顺便解解油腻。

正想着上楼去睡一觉呢,突然感觉身边的王十二似乎有些紧张,低着头。

微微皱眉,木凌抬头看秦望天,瞄了王十二一眼,像是问,这小孩儿怎么了?秦望天也觉得她的样子奇怪,这时,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呦!这不是小师妹么?王十二身子一僵,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见说话的,就是那个刚刚进来的红衣女子。

呵……我们还正愁找不着你呢。

其中一个大汉笑道,这么巧,你也上长白山来了啊?木凌和秦望天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纳闷。

这时,就听药王庄的那个家将冷笑了一声,道,在路上捡条小狗养养是没什么,不过养之前最好还是看清楚,这究竟是狗还是狼。

木凌挑挑眉,继续喝茶,外加啃一个鸡爪。

岳在云看了看那三个刚进来的人,一看人品,就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就问王十二,十二,什么人啊?你师兄师姐?王十二咽了口唾沫,摇摇头。

呵……不认账啊。

那个红衣女人冷笑了一声,道,我们是滇南毒王的徒弟,他是师父的关门徒弟。

在座的众人一听到滇南毒王这几个字,都忍不住一皱眉,木凌挑眉看王十二,这么有来头啊。

谁不知道滇南毒王门的都是败类。

王十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瞪木凌,你夸我还是骂我呢?!木凌嘿嘿地笑了笑,继续啃鸡爪。

这么说,你们是滇南毒王的人?甲看那三人。

好说,我是红姑燕北。

那女子抬手指指身边的两个人,这个是我毒王门的大师兄吴兴,这是二师兄吴飞。

嗯。

木凌点点头,滇南毒王姓吴名燕,所以入门后男弟子一律改姓吴,女子改姓燕。

没错。

红姑娘点点头,这位看起来也是江湖人,既然是江湖人,就应该懂我毒王门的忌讳,王十二可是我毒王门的罪人,谁敢收留她,就是跟我们毒王门作对。

冯遇水对江湖认识不多,就问木凌,毒王门是什么来头,有什么讲究么?木凌挑挑眉,水水啊,这毒王门就是卖炒米粉和炒面的地方。

咳咳……其他的客人一口茶没忍住,都喷了出来,王十二也忍俊不禁。

原来那毒王吴燕出名之前生活很窘困,他从小在点心铺子里帮忙,最拿手的就是做炒米粉和炒面。

后来他发际了,为了不忘本,就吩咐弟子每天至少要吃一顿炒米粉或者炒面。

这个荒唐的规定,让毒王门的人受了不少江湖人的嘲笑。

冯遇水是一根筋,自然是相信的,就点点头,看王十二,哦,你以前是跟着卖炒米粉的师傅学手艺啊,那你自己会不会炒的?我喜欢肉丝白菜炒米粉,很好吃的!小师妹,你找的靠山,好像不把我们毒王门放在眼里啊。

红姑挑挑眉,冷冷看着王十二,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啊?王十二不言语,对过的药王庄少庄主却道,我听说,毒王前不久刚刚中了奇毒……该不会,你们是来给他求药的吧?此言一出,就见那三个徒弟脸上变颜变色的,瞪了王十二一眼,还不是因为这丫头,竟然敢暗算师父!你给那个毒王下毒呀?木凌睁大了眼睛看王十二,拍拍她肩膀,小丫头有出息啊!就应该毒他那种人!王十二有些无奈地看了木凌一眼,撇撇嘴,道,毒王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是会下些药,然后就给自己取个名字叫什么毒王,跟真正的用药高手比起来差远了。

臭丫头!吴兴站了起来,这时,老板娘端着烤羊上来了,往三人的桌上一放,道,唉,客官啊,别吵别吵,这大冷天荒山野岭的吵个什么劲儿啊,来,吃饭!毒王门的几人对视了一眼,问木凌,你们到底是谁?干嘛干涉我们毒王门的事情?!呵……没等木凌他们回答,就听药王庄的人说,你要是想解毒治病的话,不如找他,比上白头山庄可有用多了,这可是名震天下的神医木凌啊。

什么?那三人吃惊地看了木凌一眼,随后看王十二,你个死丫头,原来找到了一尊那么大的靠山,难怪敢欺师灭祖了。

见反正被戳穿了,王十二也不像刚刚那么紧张了,回头对那三人做了个鬼脸,道,木凌是我师父,黑云堡是我靠山,你们这些毒王门的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话没说完,就被木凌冷冷看了一眼,道,你是我徒弟,不代表是黑云堡的人,如黑云堡要司徒说了算才行!你再敢拿这事情出来现,我可踢你出师门。

王十二脸上一红,老老实实地说,是……师父。

毒王门的三人恨得牙痒痒,但无奈黑云堡的名头太大,他们也不好得罪,便只能忍气吞声,低头吃饭了。

木凌看了看王十二,你干嘛毒那吴燕?王十二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道,我 ……我要他的度仙草。

木凌睁大了眼睛,盯着王十二问,你一个小丫头,要那种药干嘛啊?!其他几人都眨眨眼,盯着木凌看,度仙草是什么东西?木凌被噎住,赶紧喝茶,道,没什么。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怎么可能没什么,继续看木凌。

木凌也不理会众人,伸手过去放到王十二面前,给我!王十二皱皱鼻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递给了木凌。

木凌拿过来,往怀里一揣,问,你还没说呢,要这药干什么?要取麝香,就先要引麝发情。

王十二撅撅嘴,道,麝王已经很久没发情了。

度仙草只有毒王门有,所以我就混进了毒王门里,将这个东西偷出来了,那毒王人品不怎么样,还整天目中无人的,所以我就用爹爹留下来的药方子,毒了他。

众人听后都了然,原来这度仙草是那种药啊,难怪木凌那么紧张了。

木凌想了想,瞄王十二,你究竟是想要你的麝,还是早就准备好了要取麝香啊?连度仙草这么难取的药都弄到手了……老实说吧,你拜我为师究竟有什么目的!王十二暗骂不走运,遇上了那三个不长眼的师兄师姐,好不容易骗到木凌相信自己结果又暴露了,就咬着嘴唇道,好啦,我跟你说……我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在你们没进大黑山城的时候就盯上你们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你去救白头山庄那个怪叔叔的情人。

木凌挑挑眉,你跟他什么关系?这么拼命?!王十二瘪瘪嘴,道,他救过我的命。

那你直说不就好了么?岳在云不解地问,这取麝香也是我们的目的,一物换一物,也不见得会拒绝,干嘛用耍那么多花招?那个……怪叔叔说这样比较不那么尴尬,毕竟大家都是熟人,单求的话,他可不想被你们笑话,也不想欠你们黑云堡的人情。

哈?木凌眨眨眼,良久才问,熟人?这人莫非我认识?!吃完饭后,为了避免麻烦,木凌他们先回房休息,王十二像个小跟屁虫似地要跟着木凌进屋,不过介于她不说实话表现一般,所以就被秦望天撵了出来,最后只能跟冯遇水和岳在云住了一个屋。

反正都是小屁孩子,住一起就住一起吧,当然是冯遇水和岳在云挤一张床,王十二一张床。

甲乙丙丁则住在了第三间房里。

木凌进了屋后就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支着下巴开始发呆。

秦望天坐到床边,伸手给木凌把身上的那件裘皮扒下来,问,怎么?还没想起来是谁?嗯……木凌为难地仰着脸想啊想,我没有这样的朋友啊,再说了,要真是朋友的话,早就开口叫我救人了,毕竟晕过去的是自己的亲亲爱人么。

要不是朋友……莫非是敌人?不过我也算人见人爱啊,应该没什么仇敌吧。

秦望天被他逗乐了,凑上去亲脸,对啊,你是人见人爱!木凌一巴掌呼过去,被秦望天抓住手顺势按到床上。

两人正折腾呢,甲敲了敲门进来,见两人都趴在床上,就道,大哥,你们继续,我跟掌柜的要了几桶烧开的雪水,给你们倒桶里,你们做完了正好洗洗……话没说完,就被木凌操起枕头砸过来击中。

哎呀……甲仰天摔倒,热水洒在了乙的脚上,烫的乙直蹦。

大夫,干嘛打我啊?甲委屈地揉着被砸疼了的脸。

木凌气得喘大气,一脚踹开还趴在自己身上的秦望天,对甲吼,做你个头啊!少给老子胡说八道!甲乙丙丁对视了一眼,吃惊地问秦望天,老大,你们还没圆房啊?木凌快被这几人气死了,身边的秦望天却认真地说,还没啊。

甲乙丙丁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都不说话了,进屋子绕过屏风,往木桶里倒热水。

倒完了几人出门,临关门前丁回头看木凌,那个,大夫……你要不然让大哥做吧,忍着对身体不好的……滚呀!,木凌抬手抓起包袱就砸过去,丁赶紧带门飞奔。

木凌气得喘了一会儿,转脸,见秦望天还是那副臭不要脸的死样子,也有些无语,就站起来,道,我洗澡,你不准跟来。

嗯?干嘛,一起洗么。

秦望天追过去,见屏风后面有两个木桶,有些失望地说,干嘛做两个桶啊,放一个大的不就行了么!木凌飞了个白眼给他,伸手试试水的温度,刚刚好,就脱了外套准备下去,果然秦望天正很感兴趣地在一旁看着呢。

木凌飞推他,你看什么啊,我洗完了你再洗!秦望天笑嘻嘻地也不搭理木凌,就开始脱衣服,三下五除二还脱了个精光,木凌看得嘴角直抽,狠狠骂,臭不要脸!有什么要脸不要脸的?!秦望天朝天翻了个白眼,乐呵呵地道,不就是洗澡么,还是分开两个桶的,快洗吧,大丈夫别扭扭捏捏的。

木凌咬牙,这死小孩,正理歪理都是他的,气死。

没办法,只好脱衣服,但想了想,木凌还是走出去,将门锁上了之后又走回来,拉过屏风挡在了两个木桶中间。

啊?!秦望天急了,凌,你好小气。

木凌放心地脱衣服,臭流氓,看你再得意,哼哼。

脱了个干净后,木凌跳进热水里,今天一天快把他冻死了,不知道是因为内力不济的原因还是病又厉害了,木凌觉得自己越来越怕冷。

低头看了看,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腰间那块黑色的痕迹已经被打散了,乍一看,跟一朵黑色的花似地。

等花瓣掉落的时候,估计自己也活到头了吧,木凌低头盯着热水发起了呆来,突然就听屏风对过的秦望天幽幽地说,你别胡思乱想啊,时间还够,我们一定会找到解药的。

木凌微微一愣,有些丧气地开始掬水洗澡,心说这死小孩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洗了一会儿,就听秦望天问,凌凌,要不要我给你搓背。

才不要。

木凌懒洋洋趴在木桶旁边,房间里本来就暖和,再加上热水,熏得他软绵绵的,有些昏昏欲睡。

外面是打着卷儿呼啸而过的西北风,听着怪吓人的。

就在这一片风声之中,木凌突然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嗒地一声轻响,是屋顶的瓦片碎裂的声音。

木凌一皱眉,就听屏风那头有水声传来,秦望天光溜溜地跑到了木凌的身边,道,有人在房顶上面!木凌就见秦望天光着屁股站在自己的面前,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就想开口骂人,没想到秦望天噗通一声跳进了桶里,搂住他说,外面好冷啊。

你给我……嗯木凌又想骂人,被秦望天一把捂住了嘴,道,别出声。

说完就竖起耳朵听上面的动静。

一个木桶能有多大,木凌长得瘦,但秦望天可结实,两个大男人往里头一挤,就将整个木桶都撑满了,而且身体还被迫紧贴着。

木凌想挣扎,不过适得其反,两人蹭了蹭之后,秦望天又不出所料地有反应了,木凌磨牙,死小孩,小色*狼!秦望天见木凌磨牙瞪他,就贴上去亲嘴,木凌挣扎,然后下面的反应就更大,而且好巧不巧,没蹭对地方,连木凌都跟着有反应了,恨得他直骂娘。

房顶上的脚步声在两人的上方停了下来,随后传来了揭房瓦的声音,秦望天微微皱眉,抱起木凌腾身一跃,就带着同样光溜溜湿哒哒的木凌一起跃到了床上。

秦望天快手快脚地扯过一块帕子给木凌擦了擦,直接塞进被子里,自己则是拽过外衣套上。

木凌脸红红裹在被子里,刚刚秦望天擦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撩拨他,现在有反应了,好丢人啊。

闷在被子里,木凌还在心里暗骂,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在外面折腾,搞得老子差点失*身。

秦望天将窗帘放下来,透过缝隙往上看,就见房顶的一处瓦片被揭开了,然后就探进了一只芦管来,往里头吹进了一团白色的烟雾。

木凌也瞧见了,皱皱眉对秦望天道,是放迷烟的。

迷烟?秦望天下意识地闭气看木凌,就见他靠在床上正看他呢,两人对视,木凌笑咪*咪,干嘛,怕被迷烟熏着啊?秦望天问,要不要紧啊?木凌得意地笑了笑,道,你可千万别被熏晕了啊。

说完,又垂眼看了看秦望天还有些反应的身体,道,待会儿你要是晕了,我就把你阉掉!秦望天一惊,道,我是你相公,你干嘛那么狠啊,阉了我你下半辈子的性福谁保障啊?!木凌眯起眼睛,你个死小孩,看你能闭多久气!秦望天乐了,我最近内力猛增,龟吸法么,半个时辰没问题,到时候什么药都散了。

木凌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气得磨牙,想了想,坏心眼子上来了,就踢了踢被子,伸出一条腿来,果然,秦望天的双眼瞬间被木凌的腿吸引了,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木凌乐了,笑呵呵地将腿抬高,伸过去放在秦望天的肩膀上面,用脚趾头蹭了蹭秦望天的耳朵。

果不其然,就见秦望天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口气吸进去秦望天就后悔了,他就闻到了空气中有一丝丝的甜味,这是迷烟的味道。

木凌也乐了,就等着秦望天快晕呀快晕。

秦望天却一把扑了过来。

呀!木凌的脚脖子被抓住了,自己还没穿衣服,就隔着条被子,死命推,干嘛呀你!快要晕了还不老实。

反正要晕了!秦望天一把扯开被子,扑上去狠狠亲木凌的脖颈,晕了也要被你阉掉,那不如趁没晕先做掉你!边说,边顺着脖子一路往下舔,亲了肩膀又亲锁骨。

木凌想着,你就亲吧,亲两口你就得晕,到时候看我怎么整你,但奇怪的是,秦望天一路亲亲亲,都亲到小肚子了,还没晕。

木凌大惊,你怎么还不晕?!秦望天也挺纳闷,边亲边道,我怎么知道啊?!木凌揪住他两个耳朵把他拉到面前来,道,深呼吸!秦望天还挺听话的,真的就深吸了一口,然后木凌睁大了眼睛等着,秦望天见他的样子挺可爱,就扑上去又亲,一把掀开了被子,钻进去蹭啊蹭,伸手往下乱摸。

啊!木凌急了,死小孩,你怎么不晕的!秦望天猛的想到,你不是上次给我喝你血了么,既然百毒不侵,那么一点迷药就更加的不在话下了吧!木凌也想起来了,气炸了,越想越不服气,张嘴就咬住秦望天的耳朵。

呃……秦望天看来耳朵还挺敏感的,被咬了一口就毛了,吼了一声将木凌按到,顺着小肚子往下亲,跟条小狗似地,抓着木凌的脚脖子,一通乱舔,然后咬住。

呀!木凌吓坏了,心说,这死小孩不会记恨刚刚自己说要阉他,然后就想先阉我吧……你干嘛?!木凌拽被子遮自己,狠狠瞪。

唔……秦望天含着嘀咕,你浑身都是宝!啊呸!木凌抬脚要踹,只是脚脖子被抓住了动弹不得,只好骂人,浑你个头啊,你当我是猪……啊,不要动……秦望天含住了就开始舔舔弄弄,很快木凌就骂不出人来了,咬着牙忍着,死小孩占他便宜,还有,功夫还不错……凌……你那个应该比血更有用吧,真是良药!秦望天嘴里头还胡说八道,木凌拽着被子挡脸,骂,闭嘴,要做就好好做,干嘛嘴里不干不净……呀!秦望天努力了半天,两人把房上有人的事情都忘记了,终于,木凌扛不住了。

……木凌躺在床上软软喘气,秦望天凑过来,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木凌就感觉什么东西灌进嘴里,滑溜溜的,还有些腥……等他明白过来是什么,也已经咽进肚子里了。

啊!木凌大叫一声,抓着秦望天就要跟他拼命,就见秦望天搂着他认真道,这个比血更宝贝,你反正现在虚,就自己吃自己补补吧,别浪费。

见木凌脸都白了,秦望天又道 ,你先吃吃看,有没有用,要是有用的话,我以后每天都帮你弄来吃,对了,这玩意儿我也有,不知道我的有没有用,你要不要,要的话再尝尝我的……我打死你!木凌翻身做坐到秦望天身上,拿起枕头就死命砸,秦望天打不还手,美滋滋地被木凌揍,只是双手轻轻拖着他的腰傻兮兮地说,凌,你发火的时候也可爱!木凌没辙了,捶墙撞脑袋嚎,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死流氓,臭流氓!为了保证秦望天和木凌的安全而特意守在门口的甲和乙听到了里头的动静,对视了一眼,糟了,大哥来强的了,看来真的给做掉了啊!对啊!乙也道,我去厨房让厨子给大夫炖些鸭血汤啊猪血汤什么的,滋补一下!说完就要奔。

后面甲吩咐,别忘了再蹲个鹿鞭什么的!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里头的木凌和秦望天都听见了,秦望天眨眨眼问木凌,鹿鞭有用么?木凌扑过去就掐他,死流氓,你还我清白,老子跟你拼啦!这里闹得天翻地覆正闹着呢,突然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什么人冲出了房顶。

随后就传来了打斗之声。

怎么了?秦望天穿衣服,往房上望,邪门啊,怎么吹了迷烟之后就没动静了呢?我还以为会下来人呢。

木凌撇撇嘴,心说你那么大动静,谁敢下来啊。

这时,甲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岳在云,秦大哥、木大哥……有人放迷烟,冯遇水跟他打起来……话没说完,岳在云就愣住了,就见木凌和秦望天真正躺着呢,两人衣衫不整的,木凌颈项到肩膀一带都是粉红色的痕迹,岳在云年纪虽然不大,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

是什么人啊?看清了没?木凌也没注意岳在云的变化,就追问。

嗯……岳在云傻呵呵地点点头,道,是……是酒楼的老板娘!说完,飞也似地逃走了。

这小子怎么了?,木凌不解地看秦望天,吃了脏东西了?秦望天有些无奈地用衣服裹住木凌露在外面的半个身子,木凌一愣,这才明白过来,红着脸用被子把自己蒙住,小声骂,死流氓!随后,打斗的动静从房上到了地下,最后把整楼的人都吵醒了,其实也就只有木凌他们和药王庄的人以及毒王门的几人没事,其他的客人都被迷晕了。

众人下了楼,就见客栈掌柜的、门口牵马的小厮、一个厨子和一个跑堂的,四个人一起打冯遇水呢。

木凌也穿好了衣服出来,对冯遇水喊了一声,水水啊,先别打了。

冯遇水立刻扯招退出圈外,看着那客栈里的四人。

老板娘他们是已经累得直喘气了,不由赞叹,好功夫……你们为什么下迷药?药王山庄的少庄主贺凡问四人。

别误会。

老板娘摆摆手,喘匀了气道,这西风客栈其实是白头山庄的,我们也是听命于庄主,因为以前上山骗人的假大夫太多了,所以庄主才叫我在这里设了关卡。

如果被我的迷药迷晕了,就捆起来扔远一些,如果没被迷晕,就从密道直接送上白头山庄去。

密道?众人面面相觑。

各位这里请。

老板娘引着众人走到了后面的一间柴房里,拨开柴禾打开一扇地道的门,道,从这里可以直接去白头山庄,很近。

众人下到了地道里,就见这是一个半天然半人工的大洞穴,里面停着他们的马车。

如果从外面上,马车根本没法走,要到山顶起码好几天,还容易迷路。

老板娘道,这里只要走上半天就到了,几位可以安心休息,我们给你们赶车,庄主就在山上等你们。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上了马车。

一路走得很顺利,木凌折腾得累了,靠在秦望天的身上迷迷糊糊睡到了第二天天亮,等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四外明亮,撩开车帘看了看,就见已经出了地道,上了山顶。

外面一派银装素裹,马车停在了一个很大的庄园前面,庄园的大门上高挂一块匾额,写着白头山庄几个字。

大哥,到了。

甲对秦望天道。

秦望天点点头,拉着木凌下车。

众人刚一下车,就看见从白头山庄的大门里,走出了一个人来。

木凌觉得有些眼熟,抬手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抽了一口气——真的是熟人呀!木凌看到谁了?就见从山庄大门里走出来的人年纪并不大,一身白衣,高瘦身材,那个帅啊……远看翩翩近看也翩翩,总之是怎么看怎么翩翩。

见木凌张大了嘴站在车门前不上不下的,秦望天在后面凑过头来问,凌,怎么了?木凌皱着鼻子,一脸不爽地道,肖洛羽。

从白头山庄里走出来的人,正是七星水寨的寨主肖洛羽。

只见他走到大门前,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木凌的身上,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肖洛羽挑起嘴角笑了笑,那架势像是在说——等的就是你!总算自己送上门来了。

木凌咽了口唾沫,他最不喜欢和肖洛羽这样的人打交道了,一看就是只狐狸!毒王门的三个师兄妹都有些不解,问,白头山庄的庄主竟然是肖洛羽,那为什么之前来过的人,下山后没有一个提起过?!肖洛羽听了他们的话后微微一笑,淡淡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上来的人里……并没有一个是活着下去的。

呵……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凡是上来的却没治好病的,只有两个选择,自己死,或者被我杀死。

肖洛羽耸耸肩,所以我丑话说在前面,害怕的,可以先下山。

肖洛羽的话一说完,木凌就转身要爬上车,边揪着秦望天道,望望,我们走吧,好怕怕……肖洛羽变了变脸色,幸好木凌被秦望天一把揪住了,狠狠瞪了一眼——麝香王!木凌瘪瘪嘴,心说,讨厌,肯定会有很多麻烦的事情,肖洛羽这个狐狸男。

略微等了一会儿,肖洛羽见三方人马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道,当然,有来也有往,如果你们救活了人,我可以答应你们提出来的任何一个要求,现在可以说。

说完,看秦望天,你们要什么?秦望天看了木凌一眼,道,要麝香王产的麝香。

肖洛羽点点头,可以。

又看贺凡。

贺凡盯着肖洛羽看了看,道,我之前也跟你的管家谈过了,条件你应该知道。

肖洛羽也点点头,可以。

你们呢?肖洛羽最后看毒王门的众人。

我们要七星水寨听命于我毒王门。

红姑笑着道。

肖洛羽挑挑眉,点头,没问题。

说完就不再废话,抬手,众位里面请吧。

说着转回身,引着众人往山庄里面走。

木凌懒洋洋跟在后面,秦望天问他,这就是肖洛羽么?嗯……木凌皱皱鼻子,看秦望天,你怎么就答应了呢,万一救不活咋办?秦望天笑了笑,那也没什么,最多你被人说成庸医,然后我跟他干一架,打得赢就抢了麝王走,反正我也是马贼,打不赢咱俩就合葬在白头山天池边上,也算白头到老,总算是了却了桩心事,对不对?!木凌白了他一眼,磨牙,你想得美,谁要跟你一个坟埋着。

走在前面的肖洛羽突然回头看了两人一眼,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木凌一抖,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心里暗道,这人怎么一脸的奸诈样子?!白头山庄与其说是个多豪华的庄园,不如说只是一处普通的院落外面围了一圈巨大的围墙。

木凌他们走进了大门举目四望,除了前方的几座房舍外,四周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几处林子,树枝上坠满了雪。

肖洛羽缓缓地走在前面,木凌在后面跟着,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这个肖洛羽究竟多大了?别看他乍一看年纪轻轻的,但是看背影,怎么莫名地觉得有那么一份沧桑呢?很快,众人到了小院里,就见里头单单种着几株白梅,四间房,白墙黑瓦,黑色的瓦片上铺满了雪,屋檐上垂挂着冰凌,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肖洛羽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子旁边停了下来,对众人道,请坐。

几人都找了石头凳子坐下,有个管家带着几个下人送上茶来,木凌瞅了一眼,就是一愣,啊!管家抬头看了眼木凌,也有些吃惊,此人正是敖晟登基之后便没有了行踪的文昌明。

虽然这小子杀了不少条人命,但是他曾多次救过小黄的性命,因此木凌对他没有很讨厌的感觉。

文昌明奉上茶之后,问木凌,那个,黄先生他们现在好么?木凌轻轻点点头,道,他们很好。

文昌明笑了笑,收了托盘下去了。

木凌摸着下巴看着文昌明远去的背影,这个人,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感觉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如今竟然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做一个奉茶的小厮,让木凌有些感慨。

这文昌明虽然出身贫寒,学无所成,二十几岁之前都是寄人篱下平平无奇,但是却在随后的几年里经历了大风大浪:杀害兄嫂满门、追随齐亦出征险些被杀、跟着瑞王为非作歹又亲手杀了瑞王,最后做了皇上的近臣,救了危难之中的小黄,杀死了皇子辰季,然后又亲手埋葬了当年的皇帝和齐亦两个最了不得的男人……一眨眼,这一切也不过也是发生在短短的三年之中。

如今时过境迁,小黄和司徒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而文昌明也可谓是洗尽铅华,却从没有人觉得他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大概他自己也从没指望过会有善终吧……该说老天有眼呢,还是造化弄人?秦望天很少看到木凌会露出这种表情,淡淡的带着一丝伤感,就伸手轻轻拍拍他肩膀,低声问,冷不冷?木凌突然一愣,回过头,就见秦望天含笑看着他呢,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很不解地问小黄,为什么他会看上司徒这样的人?怎么看都像是被司徒逼的。

小黄却回他说,不是,相比起来,是他很早就喜欢司徒。

木凌当时张大了嘴问小黄为什么,小黄只是笑着回答,因为一个下雨天,司徒在他自己都没查觉到自己冷了的时候,先问他冷不冷。

听完小黄的话,木凌一直都觉得莫名其妙,直到刚刚秦望天问他的那一瞬间,才突然明白了过来,这一声冷不冷,包含了太多东西,莫名的,就很让人心动。

木凌对秦望天笑了笑,摇摇头。

秦望天也呆住了,一般他对木凌嘘寒问暖的时候,木凌不是瞪他一眼,就是转移话题,虽然知道这人是别扭,不习惯被人关心,但心里还是有些空,如今木凌竟然对他笑了笑,让他突然觉得安心了起来……也说不上具体是因为什么。

木凌收回心神,抬起头,就见肖洛羽正在不远处含笑看他,莫名就感觉到有些窘迫。

肖洛羽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一间紧闭着大门的房子,道,你们要医治的人就在里面,他喜欢安静,所以只有负责治病的人能进去,一个个地进,可以把脉,望闻问切都没关系,但是不能吵到他。

木凌微微有些吃惊,他原先觉得肖洛羽这人心眼多,亦正亦邪的干什么事都有目的,特别他在小黄那件事中的表现,让木凌觉得他这次多半又有什么幺蛾子。

但是听肖洛羽刚刚的那几句话……莫非他真的是要找人医治他的情人?谁先进去?肖洛羽问。

我第一个吧。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毒王门的红姑娘。

肖洛羽点点头,陪着她打开了院门,进入了房间里。

大概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红姑娘就出来了,脸色并不好看,她的两个师兄问她情况怎么样,她也不说话,只是心事重重地坐着。

第二个进去的是贺凡,据说贺凡不久之前已经走到了半山腰,正好遇上了下山制备东西的文昌明,文昌明大致跟他讲了一下肖洛羽情人的病症,所以他回去准备了一下,也想到了要抓王十二,好取麝香。

他进去的时间比红姑娘要久一些,但出来的时候也是脸色铁青,坐在桌边咬着牙微微皱眉。

瞧着几人的表情,木凌有些好奇起来,莫非是很难治?不然为什么几人都跟吃了苍蝇似地呢?木先生。

肖洛羽对木凌道,该你了……你一个人进,还是两个?木凌微微一笑,拉了秦望天一把,道,两个。

肖洛羽点点头,引着两人往屋里走,木凌心里算计,这肖洛羽真不简单,一眼就看出他现在内力不济,看病的时候可能需要秦望天帮忙……门被推开,几人进到了房间里面,肖洛羽关上房门,指了指不远处一张垂着长长幔帐的床,道,就在那里。

木凌和秦望天走到了床边,秦望天伸手,轻轻地撩开了床帘。

木凌低头,就见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明白为什么那几个先进来的人要那副表情了,因为躺在床上的确是一个人,只是并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一尊用白玉雕刻而成的石人。

秦望天一皱眉,回头看肖洛羽,这是什么意思?肖洛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木凌抬手对秦望天轻轻一摆,笑道,这是外壳而已。

外壳?秦望天不解地睁大了眼睛看木凌,就见木凌摇摇头,对肖洛羽道,你这位情人,性子很拧啊。

肖洛羽淡淡点点头,道,他是犟得很。

虽然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平稳,但是秦望天看得出来,肖洛羽的手指微微地在颤,眼里满是光华,良久才道,我就知道,这世上只有你能救他。

秦望天不解地小声问木凌,凌,你的意思是,这是个活人?木凌点点头,问肖洛羽,你究竟多大了?肖洛羽一愣,看木凌。

木凌摸摸下巴,道,七星水寨是毫无来历地突然出现在江湖上的,寨子在水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处事也低调。

另外,你似乎和朝廷之间有些纠葛,但又纠葛不深,这么看来,你应该不是二十多岁,而他么……木凌指了指那个玉石人,我想到了一个人。

肖洛羽突然笑了,摇摇头,叹气道,知道我为什么总喜欢逗那小黄么?木凌一愣,看着肖洛羽。

我跟殷寂离有些过节。

肖洛羽缓缓走到了床边,伸手摸摸那玉石人的脸,道,都是他顽皮,说喜欢我年纪轻轻的样子,所以弄得我永远这副面孔。

秦望天仔细地看了看肖洛羽的脸,也有些惊奇,他的样子看起来绝对不到三十岁,但是小黄的爹爹殷寂离应该快四十了吧……你能猜到他是谁么?肖洛羽问木凌。

木凌点点头,道,这层玉石的外壳,其实并不是玉石,而是一层药蜡。

药蜡?秦望天有些不解。

这一层壳子可以保证里面的人身体新鲜,不受到任何的损伤,无论多少年,都不老不死。

木凌道,这药蜡里面封着的,就是真正的药王,贺羽。

秦望天再看肖洛羽,就见他脸上出现了狂喜的神情,而木凌则是伸手指指他,你,是当年的海王,箫洛……难怪会改名字叫肖洛羽。

秦望天一愣,海王箫洛,他听说过这个名字,此人原本只是个海寇,功夫极好而且为人极阴狠,害死过不少人,在东海一带称王称霸,因此人们都称他为海王箫洛。

当时沿海一带海寇猖獗,水运和沿海的人们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皇帝派了很多的名将也没能平寇。

后来,殷寂离出了一条计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让那箫洛乖乖归顺了朝廷,并且接受了海王的册封,带着朝廷的水师去灭寇,不到两年,海寇就被消灭干净了,只是……箫洛却在几年后销声匿迹,踪迹不见了。

也难怪他会和皇帝有瓜葛,原来有这么神的渊源。

你能救醒他么?肖洛羽问木凌。

木凌伸手,握着那个石人的手腕子把了把脉,想了想,点点头,可以。

肖洛羽的眼中闪过的欢喜真实得秦望天都有些错愕,却听木凌又道,救他可以,我敢保证让他活过来,不过报酬不够!肖洛羽一愣,木凌身旁的秦望天揪揪他袖子,低声说,人家也算情深似海,你还勒索他?木凌摆摆手,瞪了他一眼,不行啦,太便宜他了,而且这药蜡里头封着的人还生他气呢,不让他放放血,人家怎么消气啊!肖洛羽突然大笑了起来,点头,你怎么知道他生我气呢?木凌挑挑眉头,道,药蜡这门神技,只有当年的药王贺羽会,做这事儿的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

而且他之所以用药蜡,除了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外,还有一门心思吧。

什么?秦望天问。

用了药蜡的话,除非有十成把握能救醒他,不然的话,除去药蜡三天之后,人将必死无疑。

说着,木凌叹了口气,道,他是不让你见面,让你守着个石人想他一辈子吧……肖洛羽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点点,幽幽道,是我活该。

秦望天不由皱眉,摇头看肖洛羽,你干了多少缺德事才让他恨你恨成这样啊?木凌不意外地看见肖洛羽有些局促的神情,就伸手拍拍秦望天,唉,算了望望,人家都一把年纪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肖洛羽哭笑不得地看木凌,道,你说吧,除了要麝王还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木凌微微一笑,伸手拉过秦望天,很不客气地对肖洛羽开价,我要你传五成的内力给他。

此言一出,秦望天和肖洛羽都愣住了。

秦望天看木凌,低声道,凌,你怎么比我还无赖?去!木凌瞪了他一眼,捂着嘴在秦望天耳边咕叽咕叽,这小子都四十了,内力不说比司徒高,但绝对比他醇厚啊,白拿他五成,你至少能少练二十年,哼哼哼,到时候练个天下第一,气死司徒!秦望天无语,木凌还在记恨司徒给嫁妆的事情呢。

好。

肖洛羽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对木凌点头,问,现在就给么?不用急。

木凌摆摆手,道,海王箫洛一诺千金,我自然是相信的。

说完,很豪迈地对肖洛羽一挥手,给我拿纸笔来,我给你开药方子!肖洛羽点点头,赶紧拿纸笔给木凌。

木凌铺开纸接过笔,刷刷刷只写了几个字,递给肖洛羽,道,用了这方子,保证他一个时辰之内就能醒!肖洛羽一脸不敢相信地接过了那张药方子,低头看了一眼,彻底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