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4-03 14:33:22

眼前是来往如梭的人,身边是面目陌生的路人,篱清随着人群漫无目的地游走,花灯如画,星星点点,照折如地上银河。

灯下是一张张笑脸,年轻女子红着脸把香囊塞进情郎手中,脸上一抹嫣红竟艳过了花灯。

行到一座拱桥边,桥下一条清水河,微波荡漾,河面上开遍水莲花。

均是岸边人们放下的花灯,莲花般的模样,花心是一小截蜡烛,火光在风中不定摇曳,花灯亦是颤颤地带着人们的各种许愿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也有人借着这花灯表达心意,这边在花灯里写下心上人的名讳,那边就有好事者拿着竹竿来勾,勾到了便大声念出来,两边皆是一阵喧哗笑闹声,只有两个当事者羞煞了脸,隔着河偷偷地两两相望,才刚对上眼又急急躲开,欲说还休。

「公子可要一盏?看上谁家姑娘就写上,保不齐人家也在这边,偏巧就成了段金玉良缘人间佳话。

」卖花灯的小贩边说边把花灯往篱清怀里塞。

「不必。

」篱清推拒。

「怎么会不必?没有心上人也有个至亲的家人不是?放个花灯,祈个福,老天爷就一直护着您。

拿着吧,谁心里头没个念想啊?功名、前程、姻缘,求什么都成,灵验着呢。

」小贩却不理会他,硬是把花灯塞进了篱清手里,「今晚大伙都高兴,不收您钱。

快放吧,人家说不准正在这边等着呢。

」篱清拿着花灯犹豫,耳边满是旁人的嘻笑声和贺喜声,又一对有情人借着这花灯牵上了红线。

向身边的人借来了笔,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写在灯上,写罢再点上中央的蜡烛,灯便亮了,明亮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灯壁射出来,一朵莲花在篱清掌上开得娇艳。

俯下身把灯放在水面上,看着灯上的那个名字离自己越来越远。

对岸有人倾着身子来勾,眼看长长的竹竿就要触到他的花灯,篱清金眸一闪,双唇微动,没来由刮来一阵风,一气把河面上的花灯刮出好远,可那烛火却还燃着,一跳一跳,远远看去仿佛天边星辰。

这才转身打算上桥,却听到桥那边有个粗大的嗓门,声音洪亮得连桥这边也听得分明:「公子,是要找你家小娘子?少年郎年轻不更事,怎么看个花灯就把娘子给丢了?听老汉一句劝,等等寻到了非要好好赔个罪哄哄人家才好。

」另一个声音却听不见,过了一会儿,那洪亮的声音又响起,这一回比方才更来得响亮,怕是连河边上的人都听得见了:「澜渊公子家的小娘子可在这边?你家相公来寻你了,莫生气了,小两口拌嘴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了就过来这边吧,你家相公正着急呢!」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桥上的人纷纷退向两边,中间让出一条不算宽的道来。

人们这才看清,喊话的原来是个挑着担子的老汉,身边站了一个身穿蓝衣的年轻公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星瞳幽邃仿佛深潭。

就见他手执竹扇,面带微笑,好一个仪态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往灯下一站,登时让满城花灯都失了光彩。

篱清看着澜渊,墨蓝色的眼瞳中一派灯火闪烁。

失了小娘子的年轻相公嘴角一勾,收了扇子对老汉拱手行礼:「多谢大伯和各位乡邻帮忙,内子已经寻到,在下不胜感激。

」老汉和人们俱是一怔,四下张望着究竟谁是那位要找的女子。

顺着澜渊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转身离去,身后衣袖翻飞,掀起层层素白细纱。

「内子害羞,不喜抛头露面,还请诸位原谅则个。

」澜渊仍是笑。

众人就觉眼前蓝影一闪,桥上哪里还有什么小相公与他们家害羞的娘子?街上满是摩肩接踵的人,篱清便只挑了人烟稀少的小巷走。

小巷里无人,也无灯火,黑通通的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影子。

身后不曾响起脚步声,胳膊突然被人一把拉住,另一手反射性地立刻挥过去却也被止住了。

身形被迫往后退,背脊抵住墙,身体被另一个身体压住,胸膛贴着胸膛。

「你叫我好找。

」黑暗中看不清面目,只那双墨中透蓝的眸子显得晶亮,隐隐能看到其中升起一小簇火苗,发出的光芒亦是墨蓝的颜色。

「哦。

」篱清淡淡地答道,看着澜渊的双眼的火苗蓦地一下子蹿高,光彩眩目得来不及赞叹,他的唇就堵了上来。

不同于以往的柔情蜜意,这一次澜渊吻得凶悍。

牙毫不留情地咬上篱清的唇,迫得他不得不打开牙关让他的舌进入。

游走的舌在篱清口中肆意掠夺,自外由内一一舔舐过后紧紧缠上篱清的舌逼迫他作出回应,而后又直刺入咽喉深处情色地不停进出。

「唔…」篱清摇着头想要避开。

澜渊不依不饶地紧紧贴着他,动作却轻柔许多,伸出舌去把篱清的舌缠过来细细吮吸。

篱清却舌尖一卷,大肆侵入澜渊的口中。

小巷外的喧闹早已远去,口中软舌交缠的水声在静谧黑暗的小巷中分外清晰。

双唇良久才分开,粗重的呼吸都喷到了对方脸上,彼此只看到面前的人眼中沉沉一片暗色。

「找了你这么久,你说该如何酬谢我?」澜渊在篱清耳边道。

不等篱清回答便沿着他的嘴角一路往下细吻舔弄,过处便是一线银色水光蜿蜒而下。

到喉结处时,张口咬了上去,满意地听到他的抽气声,细细啃啮,能察觉到紧贴的身体正轻轻的颤抖。

一手捞住他的腰让他更靠近自己,一手伸入他的衣衫内顺着腰线往上摸索,触手一片滑腻,手掌便贴得更紧反复摩挲,仿佛上好细瓷。

「我让你找了么?」篱清挑着眉回他。

话音方落,澜渊拨开纱衣的领口舔上他的锁骨,在衣内游走的手也突然捏住胸前突起的一点拉扯玩弄,双重挑逗之下,「嗯——」的一声呻吟脱口而出,气势立时减了不少,只能咬住唇不再发出任何暧昧的声响。

小巷外的灯火微微照进来,照在篱清的侧脸上,英挺的五官轮廓与高高昂起的脖子勾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一直没入衣衫,便如同当时的那场狼王的晚宴上一般,让人恨不能撕开那袭白衣看个究竟。

澜渊眯起双眼,双手抓住襟口一错,白色的纱衣便自肩上滑落,露出篱清整个精瘦白皙的胸膛。

「你…」篱清一惊,手抵住澜渊肩头要推开他。

「真的不要?」澜渊扶着篱清腰际的手在他的腰侧一捏,篱清一声惊喘,身体却软了下来。

「呵呵…还是要的吧?」澜渊低低一笑,舌尖卷上篱清胸前的一点,舌尖只是微微扫过,那敏感的一点就立刻肿大挺立起来,放在嘴中品啧允弄,故意发出「啧啧「的声响,另一边也同样细细照顾一番,昏暗中,莹白的身体上盛放出两朵小小的红花,更显得淫靡不堪。

一手抚上他的脸庞,另一手却划过他的胸膛来到他的下腹处,金色的眸中立刻光芒四射。

便又唇贴着唇吻起来,感觉到紧靠着自己的身体正颤抖得无法自已,一手就慢慢地在抚摸着他的背脊,另一手却依旧磨人地不急不徐地动作着。

放开他的唇,「唔……哈……嗯……」的呻吟自他半张的口中溢出。

不远处就是人来人往的巷口,只要有人稍稍一个驻足就能看到两个在墙边交叠的人影,面容姣好的男子衣衫半敞,眸光如水,平日冷漠疏远的面孔蒙上一层情欲的色彩,动人心魄的媚惑。

坏心地在此刻放开手,他半睁的金眼立刻不满地瞪向他。

澜渊的脸上笑得更情色了,用自己肿胀的下身贴着他的厮磨,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的狐王,要不要试试在外头的滋味?很过瘾呢……」「你…」篱清又是狠狠一瞪,死咬住唇平复呼吸,「我们回去。

」「哈哈哈哈……」一时间,小巷中满是嚣张的笑声。

回到客栈时,两人均是忍得辛苦,一脚跨进房门就纠缠着往床上滚。

澜渊一手剥下篱清的衣衫,一手就急急往篱清下面摸去:「呵呵…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亏你忍得住。

」篱清却不说话,腰部一个用力就翻坐到了澜渊身上,俯下身,灿金瞳对上他墨蓝的眸:「二太子还记得进城前的那个赌约否?」澜渊看着篱清在自己胸前画圈的指:「当然记得。

」篱清的指尖一路下滑,来到他的胯间,学着方才澜渊的样子缓缓描摹:「那二太子是如何寻到我的?」唇瓣落在那双墨中透蓝的眼周遭:「那么多的人,那么短的时间,用术法了吧?」澜渊却笑了,抓着他的手加快套弄的速度:「在下愿赌服输。

」「呵…」淡淡的笑在嘴边绽开,手却滑落下去,摸到澜渊的密穴处。

澜渊怔怔地看着那张端肃的脸上罕见的笑容,忍不住直起身捧着他的脸吻下去。

舌在彼此的口中交互进出,澜渊的手却摸上篱清的腰将他微微抬起无声无息地探到他的股间,吻到深处时,一指忽然进入他密闭的幽穴。

怀里的人顿时一僵,双手撑住他的肩,整个人俯趴在澜渊身上。

金眼睁开,狠狠地咬上他的唇。

澜渊便放开了篱清,一手抓着他的腰,手指仍在他体内旋转摸索:「狐王既然愿赌也该服输吧?好好地放着花灯,怎么就刮风了呢?没吹走别人的,怎么就吹走了这一盏呢?你说怪不怪?」「你嗯…你看见了?嗯……啊……」澜渊又突然加了一根手指,篱清不得不大口喘气来减轻痛苦。

「你说呢?」澜渊细碎地吻着篱清,眼中的火苗早已燃成一片燎原大火,抽出手指,热硬的钝器对准穴口,手按着篱清的腰让他缓缓往下坐。

「既然你愿意在上面,那我也不介意。

今夜还长得很呢,我的狐王……」地上,是凌乱的衣衫,床上,一夜的神魂颠倒才方开始。

「告诉我,那个花灯……那个花灯上写的是谁?」意乱情迷时,他盯着他失神的眼紧紧追问。

「你……啊……你不是看见了吗?」他避开他的目光不愿回答。

「我没看清。

」当时离得太远,想叫人帮着勾起来,却见他眸光一闪,那灯就被风吹得再也够不着。

「呵呵呵呵……」他只是笑,灿金瞳里一瞬间看不到任何情绪,又旋即被情欲覆盖,「那你便猜吧。

」登山看日出,临湖观游鱼,天桥上的板书、十八街的麻花……一一看过、听过、尝过。

还不甘心,就雇了条船走水路回来,摇摇摆摆地在江上荡了十来天。

狐狸生性畏水,虽冷着脸不作声,一直紧握的拳还是泄漏了紧张的情绪。

澜渊走到他身后环着他去握他冰凉的手:「腾云驾雾虽快,可有个什么意思?不如现在来得逍遥自在,你说呢?」篱清扭头躲开他的唇,却任他抱着,相依相偎着看脚下的滔滔江水,归途倒也不觉得漫长。

回到狐王府时,澜渊的贴身小厮早已眼巴巴地候在门口,一见两人出现就赶忙跑过来对澜渊道:「太子,您可算回来了。

大太子都找了您好几回了,狼王、酒仙他们也正找您喝酒呢。

对了,北方的雪族今次又上贡了不少东西,还特地给您送来了几个天奴,都在宸安殿外等着您回去发落,里头有几个小的先自作主张给您放进了寝殿……」还想往下说,澜渊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合,擅长察言观色的小厮一眼看见篱清还站在一旁,便识时务地闭了嘴。

「既然二太子事务缠身,篱清就不再打扰。

」篱清的脸上云淡风轻,拱手行了一礼就头也不回地进了王府。

澜渊伸手要牵他的手,却被他袖子一摆,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朱红的大门缓缓合上,澜渊只得冲里面说道:「我过两天再来。

」篱清没有回头,门关上的时候,里头传出一声淡淡的「好。

」淡得从里面听不出任何东西来。

「听说弼马温那边最近缺人手,你就过去帮几天吧。

」小厮不待他说完就跪倒在地上求饶,澜渊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摇着扇子回府。

说是过两三天再来,却一个月过了也不见人影。

听说虎王擎威的酒宴上,二太子身边带了个极漂亮的雪族少年。

雪族天生的雪白肤色配着一双湛蓝含水的眼睛,性子又极是甜美,颊边两个酒窝总是时隐时现,方一露面就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二太子揽着他入座,喂酒、搂抱、缠吻,旁若无人地亲热,这少年是何身份不言而喻。

这话从兽族传入天界,又从天界传入兽族。

传进狐王府时,狐王正安然地坐在桌前喝茶。

狐族艳名四播的美女红霓着了一身火红坐在他对面,正口不停歇地说着那夜虎王酒宴上她亲眼所见的情形:「你说,怎么能有这样的人?从没见过这么柔这么甜的人,从女人里头也挑不出这样的……两个人那个样子你是没瞧见……」红霓是火狐长老的女儿,自小与篱清一起长大,又不知篱清与澜渊间的纠葛,直说得天花乱坠,比外头的传言还要来得生动。

篱清边喝茶边听她说,垂下眼睑,灿金瞳映出一池清澈茶水,无波无绪,完全事不关己。

「喂,你倒是说什么呀。

怎么还是一副闷嘴葫芦的样子?」风风火火的女子突然停了口,一双金红色的眼正不满地看着他。

「哦。

」篱清应了一声,偏头沉思了一会儿,问,「说什么?」「唉,算了,算了。

」红霓挥挥手,受不了他的淡漠,「难怪都说你这个人没意思,以前还好些,继了位以后都比我爹还古板了。

」篱清也不恼,由得她来抱怨。

红霓是少有的几个能跟他亲近的人,日增月长,亲眼见她出落得越发明艳动人,火爆的脾气却也跟着见长。

常心急火燎地闯进来拉着篱清噼里啪啦地说上一通,无非是哪两族又打起来了,狼烟四起,尘土飞扬,好壮观。

或是谁又与谁在哪处比剑,你来我往,剑光闪耀,好精彩。

有时候闯进来时,篱清正和长老们议事,她也不管,天大的事也没她大小姐要说的来得大,故此没少挨她爹的骂。

她面上低头认错,无人注意时对篱清一吐舌,压根没放在心上。

「你是不知道,那个二太子对他是好到了骨子里,整天处在一起也不嫌黏糊,带着他天上地下逛了个遍,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红霓缓了口气,忽又问道:「你前阵子是去哪儿了?怎么找不着你?」「去人间走了一遭。

」篱清放下茶碗,口气平淡。

「去人间?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兴致?我还当你永远都要关在这屋子里看书呢。

」「突然来了兴致就去了。

下次一起去,如何?」「难得狐王邀约,小女子焉有不从之理?」元宝进来说长老们有事要报,红霓便要离开:「被老爷子看到了又要骂我耽误你干正事,倒不如趁现在我先走一步。

」篱清看她嘟嘴瞪眼的娇俏模样,不由莞尔:「你是怕你爹唠叨你不嫁人吧?」「我嫁人干他什么事?要他成天挂在嘴皮子上招我讨厌!」红霓懊恼地说,忽然转过头来仔细看着篱清,「与其嫁给那些个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我情愿嫁给你。

」「好。

我明日就册封你为狐后,如何?」篱清神色不动。

门外却传来一声爆喝:「死丫头,休得对王胡言乱语!」话音未落,火狐长老飞身掠了进来,红霓低喊一声「糟糕」,一跺脚,人就抢先一步跃了出去。

临末了还不忘戏弄她爹:「你不就是要办喜事么?我帮你找个年华正好的续弦吧,来年还能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弟,岂不是好事成双?呵呵呵呵……」声似银铃,仿佛天边一朵红云。

夜半时分,篱清正在灯下看书,有人推门进来。

蓝衣金扇,一双似墨非墨似蓝非蓝的眸:「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等我吗?」放下书,篱清靠着椅背仰视他的眼:「不是。

」「真叫我伤心。

」澜渊佯装痛心,捂着心口走过来,低下头,墨蓝眸中显出一点金色,是他的眼,水波不兴,波澜不惊。

闭上眼,人就被他抱住,唇舌相交。

「想我不想?」「……」篱清不答,澜渊也不再追问,只是吻得更深……窗外乌云漫天,遮住一弯孤月。

澜渊有时连着几个月天天来,有时又接连几个月不见踪影。

亲密、冷落、复又亲密、复又冷落……百年于他们而言不过弹指一挥。

二太子的风流放荡一如从前,听说雪族的少年被送了回去,新收了个大太子送去的女子,后来又有了许多貌美的少年或是少女。

宠爱时是恨不得蜜里调油,便是要摘下月亮,二太子也不皱一下眉头,一旦腻了,就只闻新人笑,旧人连哭诉也无去处。

墨啸说:「他是惯了,性子就是如此。

」红霓说:「什么二太子,放到人间不过是个醉死在妓院里的纨绔子弟。

那些个谁谁谁也不过是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还真当他能掏出真心来。

也不擦亮了眼睛仔细看看,他澜渊要能有真心,这头顶上的天就要塌了。

」篱清静静地听,嘴角边隐隐带一点笑意。

澜渊来时也不多话,拥抱、接吻、亲热,两人皆是若无其事的表情。

澜渊从不解释,篱清也从来不问。

动情处,澜渊说:「篱清,我想你。

」金眸一闪,他淡淡地答:「哦。

」澜渊常会去看文舒,文舒的精神越来越差,说着说着神思就不知云游到了哪里,眼中空空的,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澜渊问文舒:「文舒,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文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整个人仿佛快要融入空气里,「二太子还同狐王在一起么?」「嗯。

」澜渊点头。

「既是如此,就收收心吧。

再冷淡的人也终是会有介意的。

」文舒的视线越过澜渊定在他身后的墙上,从前,这墙上爬满藤蔓,风过处掀起绿浪层层。

现在藤蔓都枯了,露出墙灰色的原色。

「呵呵……」澜渊不置可否,展了扇子轻笑。

扇子是玉骨描金的,扇面上高山巍峨,长河飞瀑。

许久没去墨啸那边,不知为何狼王开始对他疏远,便半路折去了后山。

一进狼王府就见屋子里放了一扇屏风,檀木的架子,屏面上绣的是斑斓的花鸟,翠羽繁花都是用各色宝石嵌成,闪闪地摆在厅堂内,更显狼王的霸气。

「这是从哪儿得来的好东西?」澜渊问。

「这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好东西?」墨啸斜眼睨着澜渊身后的少年,「前两天不还是猫族的那个吗?」澜渊把少年拉进怀里,捏着下巴把他涨红的脸对着墨啸:「前几天在擎威那儿看见的,你看如何?」墨啸拧起眉,目光嫌恶:「你要玩,谁也管不着。

」「那你告诉我,小的是何处得罪狼王陛下了?最近怎么都不搭理我?」澜渊推开少年,一本正经地看向墨啸。

「不敢。

」墨啸收起表情,墨黑的眸直直地看着澜渊的眼,「都已经一百年了,你也该放过篱清了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澜渊直起腰,眼睛同样直直地看着墨啸。

「你原先不过是一时兴起,现下既然腻了就放手吧。

」墨啸道。

「你怎知我腻了?」澜渊靠回椅背,掀开茶盅轻吹水面上浮起的茶叶,「怎么连我都不知道我腻了?」墨啸无言,良久放道:「那就实话说一句,你对他可有半点真心?」「呵呵……」澜渊放下茶盅,笑弯了一双墨蓝的眼,「连你也知我是一时兴起。

」狼王的脸上却浮起怜悯的神色:「玩火必自焚,你好自为之吧。

我只说一句,他可是狐王。

」澜渊摇着扇子独自往外走去:「好,我记下了。

这孩子你可喜欢?喜欢就留着,若不喜欢,悉听尊便,我不再过问。

」身后是黑衣黑发的狼王,狼王的背后是一面五光十色的屏风,翠鸟繁花,富丽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