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779 更新时间:07-11-04 12:41从鬼母那里侥幸一逃,看时间不早,我直接穿到西街去。
青溪沐浴堂。
壁上大理石雕刻,秀色红黛,娇香绮罗。
这里是高官名士享受的地方,我虽然现在银子也不少,但穷惯了的人一下这麽奢侈,多少有些不适应。
刚想掏银子,就有小厮过来说:这位公子,白翎尊主命我待您去等他。
果然是沐浴堂。
白翎那个挥金如土的,选了一个最大的房间,水放得满满,还只有他一个人用。
周围美女没有,英俊小生倒有一堆。
桌上金盏一座,美酒一壶,处处轻纱飞扬,醇香四溢。
估计这会儿白翎不会回来,我又不打算和他玩鸳鸯浴,绕著那些木头小生转了几圈。
谁知刚一转身,那些小生就被叫了出去。
我还道是白翎回来,赶紧跟著跑。
可是门锁上了。
我拉了几下,开不了,干脆坐在轻纱後的椅子上发呆。
这一呆就睡著了。
再醒来的时候,水中的热气已经完全消失。
蹲下用手一试,根本是彻底凉了。
刚抬头,却正对上一个人。
那人穿了衣服。
只穿了衣服。
我差点一头扎入水中──虽然背对著我,但那柔舒肌发一看即知,白翎。
白翎猛然抬头,估计很惊愕。
我也同样惊愕。
他不动,我不动。
他一动,我必定被一击即中。
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腿间有血丝。
而他,正在用一张软巾擦拭那些血渍。
记得有人说过,迎面走来两个穿一样衣服的女子,如何辨别哪个是妓女,哪个是黄花大闺女──吹来一阵风,黄花大闺女先压裙,妓女先压发。
这样关键的时刻,白翎居然仍背对著我,以掌击起水花,直冲我面门。
我立刻回掌。
等水花消失以後,他已经戴好斗笠,正在穿裤子。
你何时醒的?他不紧不慢道。
我一直醒的。
我走近两步,挑挑眉毛,所以,该看到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看到了。
白翎没有说话,但身子明显一震。
嘿嘿,臭小子,比黄毛丫头还真好骗。
我咂咂嘴,沮丧道: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为什麽呢?你少装。
原来你暗恋我已久,是因为。
唉,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呢?你。
告诉我,为什麽要瞒著我?不要再说了!我嘴巴上是淫笑,心里却咯!一跳。
这白翎竟然真的暗恋我,指不定还是我认识的人。
这下子尴尬了。
他每每提到重莲,都是一副酸相。
不晓得人还当他是暗恋重莲呢。
给不喜欢的男人喜欢上,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遇到这种难缠的家夥,跑得越远越好。
凰──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我只看到了你的命根子。
都是男人,有什麽。
嗯?你刚才说什麽?没事。
他走到一边,用软巾擦拭发上的水珠。
轻乌帽,长白裘,这小子整体效果真的不是一般好。
就是骨架瘦瘦,再少点肉,整个看去就有点弱不禁风。
还好个子蛮高,说难听点撑死一竹竿。
要矮了,又一姬细腰。
我就不大明白了。
这些个人都是男人。
而重莲还不算个真男人,宽肩长腿,骨架还相当舒展,怎麽蜕变的?林宇凰。
白翎忽然转过来。
别叫这个,我提心吊胆的。
你可以回去了。
你叫我来,不是有事要说麽。
本来是想让你陪我睡,但现在好像不大可能。
这小子说话真不含蓄。
不过也不知道是哪个菩萨爷爷这麽好心,把他给搞到硬不起来,不然今儿我吃不了兜著走。
大尊主,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花遗剑的事,我不帮。
好吧,我不强人所难。
是这样,我背上被人种了蛊,听说是殷赐做的蛊。
他和步疏关系不错,想来和你关系也还说得过去,你帮我请一下他可以麽。
在哪里,让我看看。
我拉开衣服,露出後背:不是很明显,但有个小豆。
他走到我身後,把我挪到灯光下。
可能是用冷水沐浴的原因,他的手指很冰凉,跟上次一样冰凉。
他手指按在我的背上,有些颤抖。
嗯,我看到了。
大尊主啊,你声音怎麽这麽抖?著凉了?没。
这话刚一说完,他似乎吸了一口凉气,然後重重地咳了几声,又忍住咳嗽,憋得我都想跟他一起咳了。
他飞速抽出腰间的药瓶,倒药丸子,吞下去,咳嗽还没停:殷赐现在已经走了。
你下个月初。
到,咳,到少室山找我,我会找解药给你。
少室山?缺右眼说的果然没错。
天山的弱点是少林武功。
白翎来洛阳还这麽忙,肯定是为了去寻找和尚们的弱点。
可是我走不出洛阳。
没事,我会。
咳咳,会放你。
我实在看不下去,拍拍他的背:唉,你也是个病壳子。
他愣了很久,忽然重重把我推开:滚!没料到这家夥病不轻,身手也不弱。
我拍拍手,转身就走。
又不是我家媳妇,我干嘛让他?白翎还在那里咳嗽。
可是刚走到门口,他就追上来,咳嗽声还一直跟上来。
快到我背後的时候,我忽然转过去:什麽事?他定在原地,不动了。
没事我先走了。
谢谢你啊。
他没有说话。
我赶快溜。
这下惨了,惹了不好惹的人。
这世界上最不好惹的,就是感情丰富的人,这种人分三类:一,女人。
二,重莲。
三,林轩凤。
白翎大爷看上去又是一个很容易痴情的人。
上苍保佑,他千万别跟我玩真格的啊,他把我当兔儿爷都比跟我动感情好。
前面的已经让我吃不消,再来一个我这老命也别想保了。
一盏茶过後抵达自己的房间。
房内黑暗,我走到窗边,摸索著寻找火折子。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火折子是摸到了,但我站著没动。
时间凝固一般,万物静止。
我捏住火折子,慢慢寻找它的端,另一只手摸到油灯。
我把油灯抬起来。
一把剑冲破纸窗,刺向我。
我往後一闪,油灯的尖锐部分扎入握剑人的手背。
惨叫一声。
竟是女人。
我刚想反击,窗口翻倒,一大群女子蹿进来。
原来殷赐说的是这个。
女子们将我团团包围。
不要杀,先折磨一下他。
把脸划花。
不,切了他。
我道:妓女身上死,宦官也风流。
你们鸡奸我吧。
鸦雀无声。
这些个人里居然还夹了个杜炎,我大叹白翎的崇拜者群真是强大。
杀了这个淫贼!大尊主是怎麽看上他的!龌龊!这些女人真的是妓女麽?这种等级的黄段子都不得?语毕,长剑簌簌刺来。
我轻而易举闪躲。
殷行川料事能力还不及白公子,妄称仙人。
我正想红裳观都是一些草包料的时候,老大来了。
月下一身紫红衣裳,鸢尾花瓣一般豔丽惊人。
簌簌簌簌几剑,我连忙用台灯接招,勉强能应付。
但周围的女人又围上。
已经相当勉强。
红裳手一挥,几支闪闪的飞镖击来。
我闪开,再当当挡了两剑。
几支红缨针飞来。
再闪。
但人太多,已经快反应不过来。
根本没时间去拿天鬼神刃。
凰羽刀又不在手上。
一把黑砂飞来。
我闪开,左眼眼睛中了毒砂。
我捂住眼睛,但她又一剑,我连揉眼的时间也没有。
单闭著眼睛,眼球发烫,泪水直往外涌。
这房间又无法施展轻功,我连连後退,直到无路可退。
人太多,总会给逼死。
原来殷赐是个神人。
可惜我连自己为什麽会给人杀都不知道。
但死前,起码要看看这红裳的庐山真面目。
於是,抵死一搏,扔出灯盏,直击她的帽檐。
转眼,又一把砂铺天盖地而来。
不过这次比较毒,我闻到了鹤顶红的味道。
就在这个时候,我这辈子见过最快最狠的剑出现了──与重莲不相上下。
我甚至还没看清楚他是怎麽打的,红裳就已经被剑指住脖子。
她的耳侧已经被鲜血浸染,想必是被灯盏击伤。
同时,她的脸还露了出来。
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麽恐怖的脸。
不是丑,是恐怖。
像被烧过,又像被划过。
整个脸,已经看不出是人的脸。
让那个狗女人带著她的狗人妖一起去死。
她那皱皱巴巴的眼皮眯成一条缝,所有和狗人妖通奸的人,统统去死。
站在我面前的人,居然是白翎。
他自然会死。
不过,你和步疏的私人恩怨,自己去解决。
自己解决?自己解决!?我自己能解决那个狗女人吗?她只要和豔酒在一起,我就伤不了她!现在她倒好了,重新回去找狗人妖!她指著自己的脸,失声尖叫,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