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642 更新时间:08-01-08 19:15背上没由来一阵寒冷,我抱紧重莲,垂头道:轩凤哥,放过他。
林宇凰,这里已经没有你说话的份。
他一边踱步,一边用剑在重莲身上比划著,你说,今天我该怎麽下手?重莲肩上的伤像是不断深入一般,血不住外涌。
很快他的脸彻底失去血色。
星夜空寂。
林轩凤额心的美人痣如同殷红的樱瓣。
他慢慢举剑,轻笑道:宫主,你就安心地去吧。
你死去以後的江湖,会变得相当美好。
不好了!这时,一个声音自门外响起,不好了!大尊主刚才──话说到这里,那人便住了口。
因为他看到了林轩凤。
步疏眯眼看了一眼林轩凤,又回头问那人:你继续说。
他,他──那人抖得说不出话。
他怎麽了?步疏先是疑问,忽然发现黑影慢慢盖住了脚下的月光,又猛然回头。
他,他杀了半数以上的天山弟──後面一句话,已然无法说出。
步疏的头颅猛地飞出,鲜红的热血顺势喷出。
她的头撞击在墙上,滚了数个圈,最後落在我的身边。
一张美豔而又狰狞的脸。
林轩凤抓住无名剑的剑锋,鲜血染红了他的手。
下一刻,这把砍下第一美女头颅的剑,便成了两段。
这把能杀掉重莲的剑,居然对普通人来说这样脆弱,真是奇了。
他笑笑,走向娘,替她解开穴道。
林宇凰。
娘没有站起来,只是静静地坐在屋子的那一头,声音相当疲倦,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搂著的人,杀了你的父亲?我微微一愣,道:不,杀他的人不是重莲──说到这,看看林轩凤,说不出话了。
凰儿。
重莲推开我,浅浅笑道,事实如此,何必否认。
可是──赫连夫人,现在重莲是半死人一个。
他说话时口齿清晰,却相当无力,悉听尊便。
娘看看步疏的头颅,又看看重莲,扯过头,摆摆手:罢了,杀了你也不起任何作用。
况且凰儿那麽喜欢你。
我那一只眼睛倏然闪亮起来:娘,您有孙女,您知道吗?知道,你说重雪芝。
原来你都知道了。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会不知道麽。
她摸摸手上的玉扳指,嘴角扬起,那丫头性格那麽暴躁,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
娘以为娘现在的性格很好麽?林宇凰!娘现在的性格当然很好了。
娘杵著拐杖,慢慢站起来,走向我们。
她走的速度极慢,神情越来越严肃,假腿蹋著地面咚咚作响。
最後她停留在重莲面前,正巧背对著月光,只看到她半边脸,被一片莹白照得有些骇人:但是,儿子,你要为娘的如何接受这个人。
我微微一愣,知道自己脸色一定很难看。
我立刻说:他的优点比缺点多得多得多。
是麽?娘压低声音说,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不知道。
他是这世界上待你孩儿最好的人。
你的事我不想管。
毕竟娘欠了你。
她顿了顿,看向一直沈默的林轩凤,但是,其他人怎麽办?我回头看著林轩凤,很快回避视线。
林轩凤拍拍手,对我娘笑了笑。
重莲。
娘这一声下,重莲倏然抬头。
娘蓦地抽出一支漆黑的细针,刺入重莲的身体。
速度快到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立刻把你所有的内力输给林轩凤!现在!重莲睁大眼睛。
我急道:不行的!真照做,他的身体会根本支撑不住莲神九式的反噬!他不但会老得很快,而且活不了多长了!如果他不给林轩凤内力,他就只能活一柱香的时间!轩凤哥需要功力,我可以给啊。
我急忙站起来,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娘!林轩凤轻笑道:你就舍不得他。
娘冷冷道:你以为他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又能活多久呢?我咚咚磕了几个响头:起码比失去功力强!娘,给他解药,我给轩凤哥──重莲的声音自身後响起:林公子,请你过来一下。
林轩凤略微停了一下,走到他面前,蹲下:想通了?是。
你应该知道,我的病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可以治的。
是。
还是坚持?是。
林轩凤笑笑:你从来不解释。
重莲没有说话。
你的武功要给了我,下一个传奇可就是我了。
重莲已然不语。
我自然是很想要的。
林轩凤伸出手,手在空中又僵了片刻,才慢慢摸上他的脸,只是,这要几百年才能生出的一长脸,不适合长皱纹罢。
还有这头发,啧啧,白了多难看。
语毕,他又看看娘,伯母,现在宇凰对我已经彻底没了感情,何必拆散人家小两口。
林轩凤,这种一箭双雕的事,你不做?我觉得你不是傻子。
这样龌龊的人,我不想再看一眼。
他拍拍重莲的胸口,把我当成傻子的人是你。
莲大宫主,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他站起来,转身欲走,又回头看著我:你……我抬头看著他。
他原变得我都人不出来了。
可是,这麽多年,他似乎又像一点都没有变。
他这时站在我的面前,一双眼睛还是那麽亮,若是眨一眨,会比孩子还要灵巧可爱。
他还是那个重烟寒露中,赤足走在小村小道上的小男孩。
还是那个满泻春色中,骑马流连花丛的少年。
他笑了。
他的笑容永远让人想起三月风吹的桃花。
春天也快来了,村里一定很美。
他轻轻说道,只是,我们谁也看不到了。
他走了很久,我都没有回过神。
最後强迫自己回到现实,又继续哀求娘。
娘看著离开的林轩凤,又看看重莲,对我道:你娘是个直接人,我喜欢你爹那样的男子汉,不喜欢这种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
娘,我不是说你什麽的,他是跟我好还是跟你好?你替我讨厌他有什麽用。
我现在也想通了,如果他死,我就自刎。
凰儿──凰儿!前面是重莲,後面是娘。
我按住耳朵,闭著眼睛,把舌头伸得老长,口齿不清地说:我不开玩笑,解药拿来,不然我死。
这个世界上最好对付的人果然只有两个,一是老娘,二是重莲。
拔了针再吃药。
老娘扔了一包药出来,我没你这个儿子!她怒气冲冲地出去,我一边飞速解决了重莲的毒针问题,一边大声叫道:娘!帮我把外面的人都打发了!等我家大美人病好了,我就带芝儿去鬼母观看你啊!娘的腿走不快,这话不想听都不行,我听到外面乒乒乓乓响了一会,就彻底安静了。
天山的人失去老大,一时茫然,又不敢上前,只好商量著离开。
不一会儿,重火宫的人进来了。
我蹲在重莲面前,摸摸下巴:你这样,真不知道怎麽办。
重莲看著我,没有动。
我上下研究他的伤口:唉,怎麽伤成这样。
难看死了。
凰儿。
嗯?我抬头一看他,他笑得无比暧昧。
我心中一凛,顿时尴尬得不行:哦,我知道了,你想他们来弄。
我刚想跑,他抓住我的手: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哎呀,你以为我是替你说的?我是吓我娘的。
她肯定怕我死呀。
就算她一个不小心把你给哢嚓了,我是连眼泪都不会掉的。
重莲额前的头发散散的垂下,他微微抬头,眼睛弯弯地看著我。
这妖孽!我使劲给自己扇风: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养小孩,要我养小孩,我不如死了。
你知道的。
他嘴唇长长地抿成一条线,扬成了很好看的形状。
放手,热死了。
你烦不烦,一天到晚就黏著我。
他还是笑著。
我承认,我有一点担心,就一点而已──哎呀,我真的要走了──放手,放手!你别这样看我──凰儿。
干嘛?我很想抱抱你。
我蹲著,回头,左顾右盼,四大护法都在,尴尬了。
我有种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感觉。
最後勉为其难,轻轻抱著他。
我听他在耳边的笑声,有种晕眩的感觉。
最後实在控制不住,轻声道:这人挺多的。
然後左看看右看看,犯错的小孩一样: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话没说完,见他在微笑,然後带著心跳,很温柔地含住他的唇瓣。
花容天下 后传 十里红莲艳酒 完结章章节字数:3310 更新时间:08-02-11 20:52重莲体内的东西还相当棘手,就不得不先考虑山下的事。
我刚背著重莲离开,就看到山下蜂合蚁聚,人群铺天盖地蔓延上山。
我眯著眼睛往下面看,片刻便道:我看那些人怎麽都像光头呢?重莲轻轻笑了一声:少林弟子怎会不光头?少林的?我眼前一亮,回头笑道,他们是少林的?他们是来对抗天山的?理应如此。
我们先下去看看。
我点点头,刚上前两步,便看到一个人走过来。
我警惕地後退两步。
那个人按著腹部,手中拖著什麽东西,走路姿势诡异之极。
直到他靠近了,我才发现那人是姬康。
他头发蓬乱,满脸是血,狼狈之相和以往未可同日而语。
我看看身後,只手抱住重莲的尾椎,另一手握紧天鬼神刃。
这才看清他手中提著的,是人的头发。
那个人的颈项断去了半边,松松垮垮地拖著软软的身体,鲜血不停外淌,流成了一片红河。
姬康垂著头,长发遮住了脸。
他慢慢走近我。
就在他快要靠近我时,我倏然抽刀。
他抬头,睁大眼睛笑著,眼中布满血丝:你知道为何我们会活著麽?我没说话,只防备地看著他。
因为我们要死很久。
他裂嘴,口中全是血,然後慢悠悠地拖著那尸体走了。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他在身後轻轻哼笑起来。
我立刻转身面对他。
他拖著的死人,竟然是百里秀。
重莲道:不用担心了。
姬康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我道:他疯了?或许是,或许不是。
重莲顿了顿,我们下山吧。
少林的人打上来了,天山的人应该无法分心对付我们。
我点点头,一路走下去。
走了一段,忽然道:为何天山的武功唯独害怕少林?因为少林是最不多管闲事的门派。
他们现在不是在多管闲事麽?那是因为有人找了他们。
我无奈笑道:这又是你设的圈麽。
重莲没有回答。
山间鸟鸣花香,烟影城的云雾离我们越来越远。
隔了很久,重莲道:凰儿,你知道麽?我曾经有兄弟。
我知道。
因为我父……养父的缘故,我几乎杀了他们全部。
我知道。
……等等,几乎?是。
我有两个哥哥,两个弟弟。
他们都是养父的儿子。
其实,我还有一个妹妹。
她那时候还很小,外加又是姑娘的缘故,逃过一劫。
那她现在在哪?他们把她送到了很远很远的小镇,让一个庄主收养了她。
江湖无情。
女儿是用来疼的,还是不适合在血雨腥风中过日子。
这样很好,你们总算做了一件对事。
嗯。
我还没见过你伺候女孩子的样子。
你这人我最清楚,对自己重视的人,纵容得不像样。
嗯。
不过,既然是你的妹妹,应该很漂亮吧。
嗯……她小时候就很漂亮。
我听南宫长老说过,她有一次生病,吃错了药,又吐又发烧的。
我养父请了大夫替她看病,大夫说要扎八法针。
结果他们把她胳膊露出来,大夫都下不了手,他笑了一声,因为她的皮肤太白太嫩,大夫怕一扎就坏了。
这般漂亮?她要是在你身边,你一定很宠她。
她现在如何?她应该已经成亲了。
重莲的声音温和而淡然,轻轻回荡在我耳边,嫁给一个年轻有为的男子,过著平淡安静的生活。
我走了走,吸吸鼻子,用手背搓搓重莲的後背,低声道:莲,不要再给我说你的事了。
我受不住。
重莲忽然楼进我的脖子。
我转头看著他。
他微微眯著眼睛,唇色相当苍白: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之後,我们便一直没有再说话。
直到看到花遗剑,我才算明白了重莲的话。
原来少林的人是他叫的。
但绝不是重莲指使的。
他走到我的面前,在我手心放了一个东西:他叫我给你的。
那是一把金锁。
金色的鸳鸯锁,又名情锁。
鸳鸯相锁,不离不弃。
提到鸳鸯,我很快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那时还是大冬天,我带著林轩凤误闯了百叔叔的密室。
其实说是密室,也不过就是一个特级春药仓库。
对我们来说无所谓,但对百叔叔来说,那是命。
很不幸的是,我不小心摔掉了他几个命。
没过多久我就被扔到了柴房里,还连累了相当无辜的林轩凤。
房门锁了,我和他坐在里面,百无聊赖地坐到天黑。
冬天的乱葬村,那绝对是要人老命的地方,我们过了午夜就有点坐不住了。
林轩凤伸出胳膊抱著我,说这样就不冷了。
他那时正值青春年少,英俊得不得了,一靠近我我就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我一尴尬便开始砸门。
但那锁十分牢靠,无用。
後来我灵机一动,想这门是木头造的,不如生火烧门。
然後我开始做很愚蠢的事──磨擦生火。
一盏茶的功夫,柴门没烧著,柴房给我烧了。
我和林轩凤在烈火中嚎叫,乒乒乓乓砸门。
当时林轩凤就特恶心地抱住我的腰说,凰弟,这样我们就是一对同命鸳鸯了。
我惨叫著甩掉他,说谁要跟你作烤鸳鸯?林轩凤看我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小铁杆,往那门上唰唰戳了几下,门就破开。
後来我们在浇水灭火的时候,我拍拍他的胳膊说你厉害啊。
林轩凤在气头上,淡淡说,我不愿意解决困难,是因为我想和你一起。
若哪天我真被你气著了,就会像今天这样,很快救你,让你离开。
之後我们在附近的客栈安置下来,殷赐在房内给重莲治疗。
我守在门口等待的时候,我想起林轩凤说的话。
我想他的性格一直没有变。
如今他说到做到了。
一个时辰後,殷赐出来,道:宫主练过莲神九式,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麽的。
我长喘一口气,立刻就想进门看他。
殷赐拦住我:等等。
什麽?你知道他的情绪起伏不定,忽男忽女,而且武功时好时坏……因为以前没人能把莲神九式练到这个境界,所以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麽。
但是,以我的推测,恐怕──行川仙人,积点口德吧。
身後一个声音响起。
我们一起回头看。
一个白衣少年慵懒地靠在廊柱上,有些女气地玩弄著自己的头发:有的事情,不说比较好。
毕竟你也不能确定,不是麽。
白公子?我愣了愣,立刻拱手道,我知道你和行川仙人的医术都相当高明,还请指教。
白琼隐捂嘴笑道:我可不是什麽好的大夫,是我和桓公子遇到了花大侠,他给我们说了莲宫主在这里,顺路过来看看而已。
说完他在窗口上戳了个洞,眯眼往里面看,莲宫主风华绝代,非凡人能媲美呀。
白公子。
我上前一步,垂直鞠躬。
好,我给你一点提示:他这种阴晴不定的毛病以後没法变了。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进去,紧紧抱住他,别让他再伤心下去。
不然他一定死。
好。
我立刻往里冲。
殷赐欲言又止。
几日过後。
残灯孤月,罗帐半垂。
重莲靠在床头,一手撑著脑袋,口齿不清地说了几句话。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搂住他,无视浑身竖起的寒毛,温柔地说:莲,你身体还好吧?想吃点什麽,我给你做来吃。
重莲没有动。
大概是力道不够,我抱得更紧了些,又道:现在觉得好些了麽?他还是不动。
我推开他,认真地看著他。
原想再说几句肉麻的话,但一和他紫色的眼眸对视,心就怦然萌动起来。
我凑过去,想吻他。
结果还没碰到他的嘴唇,他扬手,一大撇子甩我脸上。
我几乎给他飞出去,头晕目眩,晃晃脑袋:天啊。
本宫说了要桂圆银耳汤,你听不到麽?我捂著脸,颤声道:你……根本没有说。
他又一撇子甩我另外一张脸上:让你做你就做,为何多话?我捂著发烫的双颊,去厨房找人给他熬汤,自己还再旁边看著火。
没过多久,雪芝咚咚跳进来了。
我摸摸她的脑袋,叫她出去玩。
她根本不甩账,还在厨房里面瞎闹。
汤快熬好的时候,我终於忍不住了。
刚想把她提出去,她忽然冒出一句:凰儿,我想小紫了。
那就去找她玩。
可是我亲眼看到司徒叔叔把她接走了。
朱砂姐姐说,她会到很厉害的门派去学武功,暂时不回来了。
我想了想,将汤盛好,牵著她的手道:跟我上去。
刚到客房门口,我把汤放在雪芝手上:给你爹爹端过去。
她点点头,给重莲送进去。
我在门口晃荡了一会,便听到重莲的声音响起:凰儿,给我进来。
我老实进去。
为何站在门外?他双眉修长,眼角飞扬,垂头轻轻吹汤的样子实在是很好看。
说话。
我连忙道:啊,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他看我一眼:坐下来。
我立刻坐下来。
他把碗放在我手里。
我立刻会意,舀了汤给他吹。
他猛地拍我的手臂。
我一个不妨,险些摔了碗。
你怎麽用口吹?我叹气,特别想揍他一顿。
但是他身体虚弱,武功却还在,要一个不爽了动用内力,我半个月都不用下床了。
我舀汤,晃晃勺子,等热气散去。
重莲道:你尝尝。
我用嘴唇沾了沾汤,尽量不碰到勺子。
结果他一下推了我的手臂。
一勺汤都进了我的口。
我还没反应得过来,手中的碗就被他抢去。
他一手稳妥地端著碗,一边贴上来,开始吸我口中的汤。
吸到一半,便伸出舌尖,在我的舌尖上轻轻挑逗。
我急喘一声,抱住他的腰,开始深吻。
就这样轻易地给他点燃了。
他瞥了雪芝一眼。
雪芝飞奔出去,锁门。
这世界上最神奇的事,莫过於重莲在和我干那事的时候性格突变。
他按住我的头,强迫我给他口交。
我的喉咙几乎都给他戳穿,还得注意不能碰到他的伤口。
结果他急喘到一半,呼吸忽然变得缓慢而温柔起来,身体也放软了不少。
没过多久,他那按在我後脑勺上的手也跟著松开。
凰儿,起来一下。
我擦擦嘴角,有气无力地倒在一旁:大美人,你想玩死我。
他坐起来,双腿垂落在床外。
月光透过桂枝,嫋嫋洒入窗台,落了一地的碎影。
他的面颊如同美玉,身体的曲线仿佛出自画中。
过来,坐在我腿上。
我揉揉乱发,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
他笑了笑,拍拍我的臀部:不是这样。
把腿叉开。
他分开我的腿,让我面对他,双腿搭在他腰部两侧,跨坐在他腿上。
我一呆:喂,你不是想用这个姿势吧,我不来。
我刚想跑,他忽然拽住我的手:会很舒服的,试试吧。
行,你坐我身上我就试。
凰儿……不要这样。
他用极其煽情的声音说著,还舔了一下我的耳垂,让我完全开发你。
我的小弟瞬间抬头。
我知道这个姿势会进入很深,但是我不知道效果会这麽惊人。
我刚坐下去的那一瞬,第一反应是他已经顶到了我的喉咙。
心跳加速到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我尝试拔出来一些,他却按住我的肩,让我固定在他身上。
他动动腰,两人都完全无法动弹。
他没说话,只抬头用很暧昧的眼神看我一眼。
我下意识别开视线,放松了一些,双腿环住他的腰,搂住他的脖子,又强迫自己看他的眼睛。
他背对著光,面容并不是很清晰。
但是我确定他在凝视著我。
有些害怕,有些紧张,甚至连呼吸都快忘记。
从认识他开始,这种感觉就一直消散不去。
他的坏笑也渐渐褪去,他只是看著我,捧住我的後颈:只盼後半生日日都像此时这般……肉麻的话少说,林二少我不喜欢。
重莲板著脸:你当真是我见过最不解风情的人。
有的话不要讲出来比较好,我听了尴尬。
重莲愣了愣,忽然笑出声,腰腹用力,快速顶了我几下。
我很快感受到面颊微热,忍不住将脸贴在他的肩上,用力喘气。
重莲道:这样你可喜欢?我用力点头:嗯,嗯。
他托著我摆动。
不过多时便有汗珠流下,也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
纱帐在细风中轻颤,一如缥缈的云烟。
月光如玉,玉点枝头。
世路荣枯在他的引领下隐没沈沦。
是一夜销魂。
我们做完一次以後,靠著聊天,提到了很多事情。
我们打算去给缺右眼上柱香,然後解决一下宫内的事,再去拜访司徒雪天,花遗剑还有老娘。
前者我们可以一起去,不过後二者,大概他要回避一下。
当然,我们也提到了两个丫头。
他说重火宫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奉紫年纪太小,身体也不大好,不适合跟著我们,所以他把她送到了别的地方去习武念书。
至於在什麽地方,他没有明说,我也没有问,只知道是非常有名的正派。
一触即发的话题,我们都在下意识回避。
聊过之後,我们又做了一次。
我有些倦了,用手替他又解决了一次,两人才靠在一起,疲惫地入睡。
但是凌晨快天亮的时候,重莲醒了,一个劲地亲我,把我彻底亲得没了瞌睡,被迫起来再来一次。
到太阳高挂的时候,一只手从背後绕过我的腰,开始往我胸口摸,不一会就加了力道,搂紧我。
我困得要命,干脆不理他,装睡。
他继续摸,我还是不理。
没过多久,他摸到了下面。
我按住他的手。
他坐起来,垂下头吻我。
我终於不耐烦了,一个打挺坐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怎麽还这麽好精神?别以为你带伤我就理该让你,翻过去让我上,不然免谈!他眼睛弯起来,睫毛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然後乖乖地转过身,趴在床上。
之後回到重火宫,重雪芝那丫头不止一次问我,二爹爹,你另外一只眼睛也瞎了?我说没有。
她说那为什麽你要戴两个眼罩。
我说那不是眼罩,二爹爹没睡好。
雪芝说,因为难道爹爹也喜欢玩骑马马的游戏?我看著她,开始认真地思考是她太无邪还是我太下流。
连续两三个月,我和他都处於极度堕落状态。
我记得很久以前就听过,修炼莲神九式一定要禁欲。
可是他似乎比正常人还要纵欲得多。
多年後我知道了原因,也回想起了重莲之前说过的许多话,终於明白他的意思,但那都是後话。
当我发现自己长出第一根皱纹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重莲。
因为我曾对他说,你永远不老,等我老的时候,我们俩看上去会很不配的。
他说,这样更好,那时候你就没力气去逗那些年轻小姑娘了。
我说我就是变成了皱巴巴的糟老头,都有一帮人爱。
他说,我倒真希望能看到你长皱纹的样子。
我正待发飙,他又说,如果真能看到你的皱纹,那说明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当我发现自己的第一根白发时,想到的人还是他。
因为他性格沈著稳重,鲜少有孩子气的时候。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便是有一天他趴在床上折腾他的头发,说他头发太滑不好扎,想剪掉。
我当时立刻扑过去拦住他,说他的头发又黑又亮,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他说,听说头发黑的人白发很早。
我说,那你的头发岂不是四十五六岁的时候就白光了。
他笑笑说,我可能这辈子头发都不会白。
我说,又是你那邪门莲神九式。
我虽瞎了只眼睛,但是命好得不行,还特别看得开。
我长了白发,跑去给林轩凤说,林轩凤说我真拿你没办法,你难道就不能稍微表现得伤感一些麽。
我说,人总会老总会死,为何要伤感。
林轩凤说,天天跟著孙子孙女们待一起,也变成小孩了。
我当场惊叹说,完蛋,芝儿说要叫我去她那里,我忘记了。
林轩凤笑道,你还是最怕她。
我说,她这性格都是给她大爹爹宠的。
林轩凤说,我看她性格是像你,莲从来不宠孩子。
我说,他说的话我没一句忘的,尤其是宠小孩,他重复了千百次。
我十来岁的时候,他就给我说过:凰儿,你不要面对挫折,也不要成长,一直这样就好。
我喜欢看你任性胡来。
恍如昨日,却已是数十年的事。
人生天地之间,真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然,林宇凰长活一世,却能记住重莲所说的每一句话。
多年後,天山消失了。
正如一个英雄的没落,正如同秋季的叶,是没有根的。
但天山和重火宫大战後没多久,有一句话在江湖上流传了很久,我听了後,恨不得把鼻孔都甩到天上:重莲喜欢林宇凰,是全江湖的水也淹不了的事实。
那时大年方过,初春晴晓。
我和重莲头一回单独两个人出远门。
我们坐在长安春饭馆中,要了一壶烧刀子,两斤牛肉,一小盘花生米,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然後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那句话,得意又兴奋,使劲拽重莲的袖子。
重莲只管往我碗里夹菜,也不管我说了什麽。
不过多时,他给我逼过头了,终於不咸不淡地冒出一句:我亲口跟你说这麽多次,也没见你这麽高兴。
我摸摸他的脸:别这样麽~~~大美人。
重莲把筷子一放:凰儿。
哦,我吃饭。
老老实实地吃完饭,我跟他一起出门,牵马。
原本我和他一人骑一匹马上路,可是不知为何,快到京师的时候,他忽然脚下一点,跃到我身後坐下。
之後便成了二人一骑,外加个驮行李的。
於是之後他很自觉地上了我的马。
俩人一马速度绝对是最慢的,我怀疑走路大概都会快些。
不过没人催促,我们也不赶时间,只是慢摇摇地晃到乱葬村。
这一次回来,是想盖个小房子,给叔叔伯伯们竖个灵牌。
穿过层层密林,石子小路,熟悉的道路渐渐清晰。
我在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多想。
但在听到远处溪水声的刹那,脑海被回忆占满。
十多年前,这条空荡荡的道路上有不少行人,还有两个拿著枝桠到处乱蹿的小男孩:一个嬉皮笑脸,一个恬静温和;一个长著圆圆的大眼睛,一个长著柔柔的桃花眼。
拨开最後一根树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凤凰林复活了。
或许是前些日子的春雨滋润了它们,或许……但是,连同那个小竹屋也重建了。
我跳下马,本想冲过去,但又不确定地看看重莲。
重莲跟著下马,抱住我的腰,吻了我一下:去吧。
我几乎是冲入那个小竹屋。
里面的东西跟以前一摸一样:墙角一堆稀奇古怪或者不入流的秘笈,破旧的砚台和木剑,雪白的床,床上的枕头,还有枕头上两个小小的破洞……唯一不同的是,床对面原本是墙壁的地方,多了一个门。
重莲走过来,靠在门上听了片刻,推开。
竹门直通竹制回廊,春季的阳光透过缝隙,在回廊上洒满光斑。
他拉著我的手,顺著回廊走下去。
杨花满袖,新燕双飞。
绕了几个弯,走过一条笔直的路,尽头是淡青色的帘栊。
我拨开垂帘,面前的景色足足让我吃惊了半晌。
一片火红。
火红色的莲花,一朵接一朵,一片接一片,盛开在浮萍上,春阳下,大篇幅地占据了我们的视线。
湖面凝著薄薄的雾,火水相接,飞落华池,美丽得如同游仙梦里。
湖心有一个小座。
座上放著一只金樽,一个酒壶。
我回头看看重莲。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来了。
这主人真有耐心,这里的莲花比平湖春园的还多。
我看看四周的红莲,不过我们去的地方也够多了,在这里休息一下也没什麽不好。
正是。
重莲微微一笑,转眼看著我,春暖花开,赏莲品酒,何尝不是人生一大乐事?我拨拨眼罩,清清喉咙:莲宫主,本少爷可是清正廉洁之人。
重莲并未回话,只是笑意更浓了些。
他的衣上,脸上,尽是金色的阳光。
在这样的季节,即便是深紫的眼睛,也显得淡而柔和。
耳边响起高楼飘来的笛声。
他的眼眸,仿佛包纳了整个江湖,整片天下。
我想,这短短的一瞬,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画卷。
凤凰竹林,飞燕轻柳。
十里红莲,一樽豔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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