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目的地近在眼前,常青门的众人都不由得吁了一口气。
再在这深山老林里走下去,就算是习武之人也快要受不了了。
只是随着一步步走近那些屋宇,更大的疑惑又浮上众人心头。
远看时看不真切,走得近了,便看到那些房屋破旧不堪,许多墙面上一片漆黑,似是被火熏过。
相对完整些的屋舍只有寥寥几座,大部分都残缺不全,透过毁塌的矮墙,墙後面的屋子里也是一片乌黑,看不真切。
无论怎麽看,这里也不像是一个武林家族的聚集地。
那几名带路的女子似乎全然不觉,还在带着众人往那处前行。
青狼忍不住向楚飞扬道:也许这个无极山庄作恶多端被雷劈了?这样倒省我们很多事。
他本是随口说笑,正在凝神往前方看着的高放突然出声道:你说得也许没错,的确像是遭过雷击的样子。
话音刚落,一群人已经鱼贯而入那一片废墟。
此处荒无人烟,杂草四处蔓延,已经荒废了不少岁月。
楚飞扬四下看了看,惟一能断定的是,这里既不是无极山庄,在它未被废异时也不像是一个武林世家的盘踞之地。
这里屋宇建筑的格局更像是一个村落,以中央一栋最为高大的屋子为中心,其他或大或小的建筑物围着它向外延伸开去。
楚飞扬看向君书影,两人眼中俱是疑惑。
此时几人心中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也许是他们身份暴露,所以这圣姑故意不带众人前去无极山庄,却带到了这不毛之地?君书影袖下的手已经悄悄将一支暗器握在手中,却被楚飞扬握住手背。
静观其变。
楚飞扬低声道。
君书影看了他一眼,手心中银光一闪,暗器又没入袖中。
自从进了这座被催毁的寨子,一路行来,眼中所见俱是一些破败屋舍,饶是见惯了江湖风雨,众人仍不免为之心惊。
这里是毁於自然之怒的荒芜之地,至今已不知过了多少年,却连墙面上所残留的黑印都还在彰显着那一刻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巨大威力,任你武功再高也是枉然。
楚飞扬一直在观察着那圣姑的神色。
自从走进这个寨子,那个玉儿还没有什麽,仍旧面色如常,那圣姑却明显地露出了些微叹息的神色。
这里也许是无极山庄曾经占据过的地方,最後却毁於天灾。
只是不知那圣姑带他们来到这里,是何用意?!正想着时,走在最前方的圣姑突然停了下来。
她转身面向众人,冷清的双眸在人群间巡视了一圈,便落在了常青门主严直的身上。
严门主,严直,回到这里,你可曾记起什麽往事。
圣姑淡淡地开口道,两道视线却凌厉如刀,被那视线盯着的常青门主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严直却强撑着对上那双视线,叹息道:原来圣姑早就已经认出了我。
不知道您又有没有认出我呢,许直许护法。
圣姑冷笑道,你要改名换姓,却偏偏只改了姓,却留着名。
本来你这样的小人物,是叛是死,我无极山庄根本不在意。
可你又如此不知好歹,自己找上门来。
许直,你该知道我无极山庄对待叛徒的做法。
许直此名是老寨主所赐,老夫岂敢随意更改。
许直道,老夫此生不识无极山庄,只知道四方寨。
我背叛的也是四方寨,不是无极山庄。
严直却挺直了脊背正色道,老夫今日前来,只想求见无极庄主,求庄主和圣姑,放过连山族人吧!他们都是无辜的,四方寨这样对待他们,必遭天谴啊!你这个老东西,还敢诅咒无极山庄,我看是你要遭天谴。
玉儿一个巴掌甩到常青门主的脸上,严直踉跄着向後退了几步,嘴角流出血来。
妖女,你敢打我师父?!项宁梓憋了一路,看到这种情景,哪还忍得住,瞬间怒火猛涨,抬手攻向那玉儿。
梓儿退下!掌青门主却又将他拦下,那玉儿竟也被圣姑喝退。
项宁梓和玉儿两人仇视着对方,却只能无奈地退到後面。
圣姑道:许直,你如今自身都难保,你这种叛徒又有什麽资格面见庄主。
圣姑,老夫不求活命。
只要能见到庄主一面,老夫甘愿一死,以谢叛寨之罪。
许直说着,竟忍不住老泪纵横。
事发突然,楚飞扬和青狼几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常青门主和无极山庄还有这种渊源。
当初是谁定下要来这常青门的?!程雪翔凑近高放,低声问道。
高放知道他是疑惑为何会有如此巧合,实际上他也到现在才回想起来。
是我给琴英调理身体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高放也放轻声音回道,云深也让人查过,消息无误,常青门又近,我们便选了它。
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些事。
青狼在一旁抱臂听着,抬起手肘碰了碰楚飞扬:你怎麽想?楚飞扬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静观其变。
青狼听了一扯嘴角,扭来扭去地换了个懒散的站姿:好好,观,继续观。
常青门主从严直变成了许直,还为了要见无极庄主泣下恳求,常青门同来的一众子弟都傻了眼,面面相觑。
项宁梓更是万分惊诧,不敢置信地望着师父苍老的背影。
圣姑冷冷地看着常青门主哀哀恳求的模样,却半晌不发一语,久到那玉儿都忍不住轻声喊了一声:姐姐──圣姑突然如梦初醒,冷哼一声,一拂衣袖转过身去,冰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想见庄主,便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