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完,我们几个都傻住了。
我脖子后边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大金牙哆哆嗦嗦地靠到我边上,探头问阿松:你是不是看错了,或者当时睡迷糊了……我在村子里少说也住了两个多月,可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最多就是老被山上的狼叫吓着而已……阿松瞪了他一眼:我倒宁愿是误会,可我滋的那泡尿还在石碑根上透着一直没干。
你倒是错一个我瞧瞧。
再说,阳山根本没有狼。
啊!大金牙这下直接退到了我身后,结巴道,没,没有狼,那我,我听见的是……鬼知道你听见的是什么东西,阿松摇了摇头,反正这次打死我也不留在这鬼地方过夜了。
咱们抓紧赶路,翻过这个山头就到停车的地方了。
不知是人倒霉还是天有意,今儿个夜里,居然是万里无云的明月天。
空荡荡的天际唯见一轮又亮又大的圆月高挂当中,夜幕与山色连成一片,叫人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知身在何方的错觉。
我心里不知为何,绕满了狐鬼拜月之说。
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一溜烟的全冒了出来,后背上冷汗不停地往下刷。
看看其他人,个个都冷着一张脸,在月光下透着一股死气。
我本来想开口调节一下氛围,可一开口,声音就堵在嗓子眼儿上,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样的气氛不知维持了多久,一直到下山的路忽然出现在面前,整个人才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一见出路,大家的脸色明显好转,竟不约而同地一起出了口长气。
我的娘啊,终于走出来了。
大金牙满头大汗,扯着衣领呼啦呼啦地扇风,真邪门儿,刚才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我还当要一辈子在山上转悠呢。
说着他又扭向阿松抱怨,你说你没事讲什么狗屁志异,魂都给吓没了。
阿松朝他摆摆手,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道:你们刚才听见没有,我耳朵边上一直呼呼地响,忽近忽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将杜二狗放在一边,擦了一把汗,脑袋里晕晕乎乎的,连怎么走出来的都不记得。
虽然我心里明白,这多半是人吓人,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可那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像闷在一口大布袋里,连气都呼不上来。
至于阿松说的怪声,我倒是没有注意。
秦四眼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两手撑着膝盖,虽然没发话,看脸色也够戗。
我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说:万里长征最后一程,都打起精神来。
出了阳山,咱们坐车走。
阿松点点头,对我客气道:胡爷你歇会儿,人换我背。
这家伙个头不小,看着就沉,你驮了他一路,歇会儿吧。
大金牙见状跑上来准备跟他假客气,嘴上不停地说我来我来,手底下却一点儿没动。
我说:人家阿松一路为了我们跑前跑后,你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
杜二狗的事,你责任重大,快背上,别装孙子了。
大金牙憨笑了一声,苦着脸去背地上的杜二狗。
我们四人奔着下山的路马不停蹄地赶。
我边走边想下山之后的事,虽然证据有了,可是想要在短时间内翻案,恐怕还要等上一段时间,Shirley杨和胖子已经上路去了云南。
看来只能找一个可靠的人将买卖玉石的字据托付出去,这个人,一来要能走得动官司衙门,二来要有说话的分量,最重要的是,要可靠。
竹竿子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栽赃嫁祸,事后工作必然是做足了。
我思前想后,觉得此事还是要委托孙秘书出马才行。
我决定下山之后,还是先去草堂,先安顿了大金牙和杜二狗,然后再请阿松走一趟,为我请孙秘书过门一叙。
打定主意后,我加快了步伐,回头招呼其他人抓紧时间。
大金牙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架子,背着杜二狗跟在队伍最后,喊道:胡爷,你们倒是等等我,这厮死沉死沉的,哎哟哟,我的老腰啊,这是哪辈子作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