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诈的债务4千绯把衣服换好的时候, 门铃终于响了起来。
白鸩还很不开心,在她要去开门的时候,又将她拉回来, 扶住腰。
唇瓣贴了上去, 对唇舌的掠夺得心应手。
等她略微喘息起来,才松开手, 笑得狡猾。
早点回来。
白鸩帮她把额头旁边的刘海收拾了一下,手指落下的时候擦过她的嘴唇, 我等你。
他气息实在是太近了, 千绯的脸滚烫。
去吧。
白鸩松开手, 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他本来是不能进小世界的,现在强行进入,身上能力消失了一大半。
不过要把自己藏匿起来, 还是很轻松的。
千绯眼巴巴看着他身影在卧室里面消失了,才应了早就不耐烦的敲门声。
怎么现在才开……邹琢拧着眉,脸上有半分不悦。
不过很快,他的眉眼就舒展开, 上下看了看她,眼睛里面多出一分疑惑来。
他嘴上倒是毫不吝啬地夸赞起来:绯绯,你今天很漂亮。
千绯笑了笑, 见到邹琢脚尖朝里面探出半步,大概是想往屋子里面走,她立刻扯住他袖子:我定了位置,时间不多, 我们先走吧。
邹琢没察觉到不对劲,顺势也就跟着转过了身,把门带上:行吧,先过去。
邹琢这会儿心思挺活络。
之前应自己的要求,这小姑娘是买了不少名牌衣服的。
但是只要自己不强行要求,她就绝对不会碰那些衣服。
似乎是觉得,万把块钱一件衣服,很昂贵,自己根本就不配不敢穿,要是哪儿碰着磕着了,那敢情会懊丧至死。
可是今天出门,邹琢就眼尖立刻看出她身上各种不同的品牌。
他实在是太了解高仿和品牌货之间的区别了,上电梯的时候,还偷偷摸了一把。
面料看起来很有质感,明明应该是硬料的衣服,可是真的摸上手的时候,又觉得软乎乎的。
应该是真货!要知道,许千绯这一身,他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也就是说,这姑娘才花了数万元钱买了一身新衣服,也舍得穿了?这是个什么道理?邹琢忍不住又说了一声:绯绯,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新买的?是的。
千绯不咸不淡回应了一句,嘴唇边的笑容十分清淡,看起来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十分在意。
甚至连品牌名字都没有提到——好像就是她衣柜里面许多衣服之中非常普通的一件似的。
他有点不淡定了。
邹琢没买车。
两个人是坐地铁过去的——坐地铁去吃一顿至少五位数的名牌餐厅,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想很奇怪。
他整个人还如坠云雾之中。
吃饭五位数,买衣服五位数——这女的真不是疯了?关键是,对方的表情十分淡定,眼睛里面哪怕一丝心疼和抠门都没看见。
亮晶晶的眸子底下埋着从容还有半分喜悦。
——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搞不好是和钱有关的事情。
邹琢不停在心里面想着。
等下了地铁,这个想法就更加确定了。
因为千绯没有径直去约好的餐厅,而是先去了一趟附近的某家名牌店。
说是之前就在这里订做了一套衣服,今天要过来取。
邹琢站在商场外面,眼睁睁看着她兴高采烈走进店里,和店员说了两句,那店员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带着她往后面走去。
许千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实在是太可疑了!她是不是捡钱了?还是说,因为某些原因,家里突然发达起来了?都说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气是刻进骨子里的,这女孩摇身一变,还真有那么几分麻雀变凤凰的意味——搞不好,自己还真的捡到宝了!他的心脏不停跳动着,疑惑惊讶还有好奇全部堆成一个个巨浪,一下又一下地在脑袋里面翻涌,让他恨不得能立刻扒拉着许千绯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千绯站在后厅接近门的位置,一直盯着玻璃外面的情景。
邹琢的表情耐人寻味,显然是把心思动在这个上面了,千绯看见他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指动来动去,让布料也跟着一起起伏。
他舔了舔嘴唇,满脸急切。
又过了三分钟,在千绯拎着口袋走出店门的一瞬间,面前突然响起啪地一声!声音就炸响在自己面前,邹琢被吓了一大跳,身上一个激灵,下意识朝着后面退开一步,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
地上有什么东西碎成了几瓣。
有点像是砂土混合物,材质松散不太结实。
可是这玩意儿要真的砸在头上了,还是挺疼的。
旁边有几个中年妇女正聚在一起说话,这会儿往上面一看,就满脸怒火: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老做这种没素质的事情!有点素质行不行!邹琢也抬起头。
商场是和商务办公楼连在一起的。
这家店因为处在最外围,所以不用走进商场,就能直接进到店里。
在十层左右的位置趴着个小男孩,冲下面的人吐着舌头,一脸欠扁。
看来刚才扔石头下来的人就是他。
店员也跟着出来看了一眼,皱着眉:去找保安吧,让他管管,讨厌死了。
上面的熊孩子丝毫不觉得自己行为可耻,又夸张地翻起白眼。
邹琢看得烦躁,千绯走了过来:没事吧?他收回视线,声音有点闷: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家教。
千绯没再提这个话题:东西拿到了,直接去吃饭吧。
.餐厅人不多,店员带着他们坐上了订好的位置。
千绯今天流露出来的一切都和以往不一样。
以前进出这种地方的时候,她看起来总有点缩手缩脚的。
但是现在神态自若,仿佛天生就适合游走在这种场合。
这绝对不是表皮上就能够装出来的举止。
而是发生了什么,当真由内及外改变了她,让她现在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心态。
碍事的服务生一走,邹琢总算是把憋了一路的话给问了出来:绯绯,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千绯轻轻晃着杯子,没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对了阿琢,你之前说你投资那边出了点问题,资金不足。
现在还缺钱么?邹琢一愣:还行……有点缺。
他眼珠子瞟着她。
千绯垂下头,想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我卡里最近到账了五十万左右,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先打给你。
五十万!邹琢太阳穴跳了一下,呼吸不自觉放慢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她。
他吞了下口水。
千绯还是轻描淡写的,好像觉得五十万元根本就是个稀松平常的事情——要知道,这女孩平时买上千的衣服,就觉得心惊肉跳,现在一出手就是五十万元,这是什么概念!俗话说得好,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邹琢当然不愿意放过一个赚钱的机会,强淡定地喝了口水,打笑道:怎么突然收到这么多钱了?千绯抿着嘴。
好一会儿,她眼珠子才动了动,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下声音小声道:我家以前投资的房子,最近卖了,所以有点闲钱。
房子?邹琢拧着眉,什么房子,我怎么不知道?千绯耸了耸肩:我爸妈以前买的,我一直觉得那房子地段不好,周围交通不方便,没有商圈也没有学校的,投资了就只有亏本的份,所以没好意思拿出来说过……但是我没想到,能赚这么多!邹琢看着她,没说话。
千绯笑了笑:我们房子买得早,那时候也就三十多万,买了两套。
现在那边变成开发区,发展了个商业中心出来,楼下又正好修了轻轨,房价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现在卖出去赚了一大笔。
邹琢本身是买了房的。
两套房。
一套是给刘薇住的,一套是所谓的新房。
不仅能哄骗一下小姑娘,还能放着房子在哪里慢慢升值。
他本身就是个对房子投资的热衷者,现在更是竖起了耳朵听着。
态度十分殷切。
千绯笑笑:这不是赚了几百万么,我们寻思着,再买三套房子。
你们疯了?邹琢的声音顿时扬起来一点,他手指敲着桌子,你有那几百万做什么不行?非得搞房子?不仅耗时间,万一房价跌了怎么办?血本无归!他生怕这家人把钱给玩儿完了,到时候自己就算是申请赔偿,他们也拿不出来一分钱。
千绯吐出口气来,摇摇头:我舅舅就是专门做房地产的。
我家这次买房子,不养那么久了,赚个急钱。
急钱?是。
她坦然道,你知道水泉县么?之前就说咱们市准备外扩,要把水泉县也化为本市的行政区域。
我舅舅他们那边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就今年升区,十二月。
邹琢沉默了。
千绯接着说:这一升区,房价肯定要往上面涨。
那边本身也在铺路,城市轻轨修好后,房价又高一倍。
我舅舅还说,那边有块政府地皮,听说是准备修学校了。
这再一变成学区,你说房价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说话的时候神色格外认真,也对这件事情极为自信。
邹琢作为一个欺诈师,识人的水平还是有的,看起来她这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便一一记了下来。
末了,问她:我给你那八十八万呢?千绯脑袋一歪:投资房子了呀。
我就当成是你的初始基金了。
我也不贪心,十二月一升区完,我就立刻脱手,到时候房价往上面翻几倍,多赚的钱全都归你。
邹琢笑笑,不置可否。
不得不说,千绯的话对于他来说很有诱惑力。
回头他打听打听。
要是这件事情是真的,他也就不急,反正到十二月也就才短短八个月时间。
到时候许千绯把赚回来的资本全都给他了,他再打官司。
这就赚得更多。
要是对方没赚钱,好歹她家三四套房子,全部卖了也能把钱给自己赔回来。
这件事情横竖自己不吃亏。
就再便宜他们一些日子!这顿饭吃得是各怀心思。
吃完买单的时候,邹琢又看了一眼,许千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付了款。
她当真是不缺钱的。
临别了,还一直问自己,需不需要那五十万元。
需不需要,当然不需要呀!留着给他们买房子呗,以后赚来的好处全归自己,这区区五十万还算什么?邹琢想也不想,就义正言辞给钱推了,死活不要。
直到把她送回家门口,才转身离开。
.白鸩果然在家里等着。
这家伙坏起来的时候和玖裳一模一样——本来也就是同一个人。
千绯不在的时候,大约实在是无聊了,所以捞了穷奇过来陪他。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穷奇在千绯回来的时候差点哭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差没直接和她挑明玖裳欺负我五个字了。
——因为来自异世世界,穷奇一直习惯管他叫玖裳。
不过穷奇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他端端正正地在椅子上坐着,看看千绯,又看了看白鸩,得到许可之后,迫不及待地一溜烟消失掉,回去了纯白之地。
千绯问他:你对穷奇做什么了?没什么。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听说人类怕鬼,所以看了点和鬼有关的电影。
和你穷奇一起看的?没有。
我睡了一会儿,让他看,然后语言优美地讲给我听。
她心里生出来一点不好的预感:你让他看了什么?人体蜈蚣。
她大概懂了,穷奇的心里创伤或许来源于用优美的语言描绘出不能描绘的场面。
白鸩原本歪在一边,这会儿坐直了,拍拍沙发:坐。
她舔了舔嘴唇,把大衣摘下来,往一边挂好,然后坐在他旁边。
白鸩睨她一眼:我要当你八个月的奸|夫?还记得她走之前说的话呢!千绯想了想:你为什么知道我拖延了八个月?因为我和你一样,知道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事情。
稍微看看你最近关心的东西,就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白鸩一点都没有隐瞒。
千绯没有和邹琢说假话,她不怕邹琢去查,他挖的消息越多才越好。
水泉县马上要划分成为本市的行政区之一,要开通轻轨,要修学校,还要开发旅游区。
这里是政府的重点关注区域,只要十二月一到,房价马上飙到不可置信的程度。
此前这个地方也传了很久要化县为区的说法,可是拖了三四年了,也没动静。
因此房价虽然涨了一点,可因为迟迟没翻出风浪,也就涨到了极限。
从今年五月开始,这里的房价就要开始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面涨了。
消息一开始是从房地产商那边流传出来,之后会越传越广,然后完全确定下来。
邹琢不动心,那就真的奇怪了。
按照千绯的算法来看,邹琢现在的存款,要在这里贷款买两套房子,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当然不会给骗子送钱,她算计的是别的问题,只要邹琢千辛万苦把房子一买,自己基本也就赢了一大半。
千绯想了一会儿,朝白鸩靠拢一点,见他没反应,索性转身扒在他身上:白鸩。
她凑近他。
她对于白鸩的个子来说,有点矮。
至少趴在这里,她只能盯着他脖子。
片刻后,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她凑上去。
舌尖触碰在皮肤上略有些冰凉,他身上仿佛阳光微风的清香也浓厚一点。
她感觉到他喉头滑动了一下。
白鸩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把将她拉开。
黑色的瞳孔像是上等的玄墨,下面凝着的是危险的火焰。
洛!千!绯!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卷着不知道究竟是何物的暗沉。
千绯立刻退远了,生怕那火烧到自己身上。
她从沙发上跳下来,满脸无辜:八个月而已嘛……大不了回头我补偿你。
说着,又往后面退两步,我去洗澡!她心脏有如擂鼓,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雀跃的情绪。
就算把自己泡在热水里面了,她还是不能冷静下来。
脑袋里面像是走马观花似的浮现出一些画面。
那些画面形形色色,他抬手在她发髻之中插上簪子,他往冰船之中点上没有温度的流火,他……千绯突然吓了一跳。
还有,她把匕首插进他心脏里面。
她甩了甩头,又把自己往浴缸里面埋了两分,才晃晃悠悠想起来。
洛千绯?——是谁?水温凉下来后,她换好了家居服。
刚一推开浴室的门,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白鸩。
你完了。
白鸩笑得温和,嘴角和眉眼之中却全是狡诈,我们该算账了。
卧室亮着小夜灯,被絮绵软,她被扔上去。
白鸩的气息随之而来,抓着她的手压在上方,他唇压下来:作为奸|夫应得的奸|情,还有作为男友应得的赔偿,你选一个?电流顺着手指和嘴唇在皮肤上流动,她突然有种自己兴许是柔弱的小白花也不一定的想法。
毕竟双手被绞压在头上,看起来太弱小了。
……她只能略微抬起身子去吻他的嘴唇。
灯光朦胧,从旁边略微扫过来,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白鸩的影子重新笼罩上来。
他笑起来:两个都选?她抿着嘴,盯着他眼睛,连那里面流转的光影都带着诱人的气息。
她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两个都选。
白鸩一愣。
不能反悔了。
她手被松开,然后自然而然地环上他的肩膀。
夜灯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