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025-04-03 15:33:24

薛盈被府邸中的下人请到了一间茶室等候。

盛俞进了一间房,他确实如薛盈所言,身边没有亲信。

沉睡了十二年醒来的那一刻,他榻前围满了人。

许太后感动得掉泪,盛秀也动容地问他,皇兄将父王的圣旨藏于何处的?这些年我日夜寻找,渴望借它解救皇兄,但都苦寻无果。

盛俞不知为何有这具身体所有的记忆,他知道圣旨被藏在何处,他只笑:我这不是好好醒来了么,从今后,你与母后,和这天下都由我来守护。

他虽迅速登基了,但是朝中确实没有亲信,没有独属于他自己的势力。

此刻,盛俞单独出宫就是为此,他跟臣子相谈了一个时辰后准备离开。

臣子的夫人留在茶室专门陪薛盈,请薛盈吃水果和莲子,薛盈只笑着抿了茶,未在人前露出吃相。

倒不是她怕吃相不好看,而是夫人眼生,她在府中习惯了一个人,因而并不习惯于陌生人前那般亲密。

那位夫人不多时便识趣地离开了茶室,薛盈坐着无趣,便去了亭台花园信步。

她站在莲池旁看莲花凋零后结出的莲蓬,瞅了瞅四下无人,伸手摘了一朵在手心里剥开。

已经从书房离开的盛俞恰巧就见到了这一幕,他心中好笑,立在了拐角处。

薛盈并未注意到盛俞。

她很喜欢吃莲子,绍恩侯府住的小院子就有一小片水塘,里面的莲只有几株,她在府中的伙食并不好,莲子便成了她的食物。

新摘的莲子脆甜,比煮熟的莲子好吃。

只是她院中的莲少得可怜,盛夏里全摘光也只能煮出两碗莲子羹。

此刻薛盈吃得心满意足,她怕剥下的莲子皮脏了地方,都放进了自己的手绢里包好,薛盈咽下最后一颗脆甜甜的莲子准备回茶室。

刚转身,尽头的拐角处便是盛俞的身影。

薛盈吓了一跳,但见盛俞面色平常,应是没有看见她方才的窘样。

她上前:见过陛下。

日头烈,你在此处走动为何。

屋里坐久了,想出来吹吹风。

盛俞道:宋夫人备了许多水果,这个时节的莲子也甚可口,新鲜的还带着荷花香,入口也甜,这东西你喜不喜欢。

薛盈忙道:喜欢,莲子……挺好吃的。

嗯,朕亦喜欢。

只是此刻朕还有他事,回宫有时间再与你一同吃。

薛盈如释重负。

盛俞垂眸将她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他笑:朕于烈日下一路走来,额间有汗,帮朕擦一下。

薛盈一愣,紧紧攥住手里包着莲子皮的手帕,僵硬地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拭去盛俞额头的湿汗。

陛下,臣妾的手帕不方便,不好意思,只能请陛下屈就一下了。

盛俞得逞,眼中的笑意越浓:手帕不听你话?怎么不方便。

薛盈擦汗的手僵住:臣妾把它弄脏了。

盛俞握住薛盈的手:饿不饿,陪朕去吃京中的菜。

皇帝的变化太快,薛盈果真是明白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意思。

她应承着陪盛俞去了长京街上最有名的一家酒肆。

坐在包厢里时,薛盈不可察觉地咽了下口水,她比盛俞都清楚这家酒肆最好吃的菜是什么,那可是孩提时温氏常叫厨子回府做给她吃的,请厨子都还要排上队呢!薛盈太想念这里的蜜汁烤鸭和酸汤鱼,这几年她受冷落,也只能在闺房里空叹气,渴望再来吃一回。

盛俞叫她点菜,薛盈忙道:点些陛下爱吃的便好,臣妾随意……那把蜜汁烤鸭和酸汤鱼上一遍。

薛盈愣,心底欢喜得生出朵花来,她笑弯眉眼:是,陛下还有旁的吗?朕就独爱这两道菜,你再看着叫吧。

薛盈低头望着菜谱,目光里满足,也跃跃期待。

盛俞不动声色打量着她,唇边漾着轻笑。

还真是个傻姑娘,他如何不知道她喜欢的菜肴呢。

这一顿薛盈吃得心满意足,不过在人前她还是有所收敛,未敢多食。

盛俞见薛盈眼底那抹恋恋不舍,起身道:该回宫了。

薛盈温顺地跟在他身后,下楼时,他朝闵三随口般吩咐:打赏厨子,把他带到宫里去。

薛盈眼眸一亮,脚步也不自主轻快起来。

回了宫,盛俞嘱咐薛盈不要将出宫的事透露出去,便去了勤政殿忙碌。

他刚刚转身,薛盈张了张唇还是没敢问出想说的话。

她想问,陛下今夜还来么。

回到披香宫,云姑问着皇帝带她去了何处,薛盈沉声嘱咐:云姑,你也知陛下早晨让我回殿中换了常服,所以这事儿不能与人言,你们也切莫再说起。

她虽一向性温心善,却也知晓该懂的道理。

云姑俯首应诺。

薛盈无事,拿出书本翻阅。

披香宫有一间专门的书房,不像她从前的闺房那般狭小到只有一张妆台和一扇通光明亮的窗户,只能在妆台前面朝窗户看书。

可薛盈却看得频频走神,搁了书伏在案上发呆。

今夜盛俞还会来么,她要不要做准备?云姑轻轻扣响门:娘娘,陛下今夜来披香宫么,可要奴婢们提前准备?呃,怎么就这般巧地问到了她心坎里。

薛盈扭捏了良久:我也不知,但是……不妨也做做准备。

云姑欢喜地应诺转身,薛盈唤住她,云姑,我想,再看看那书……云姑一愣,恍然明白过来:好叻!奴婢去拿来!最后薛盈还是翻到第一页就面红耳赤地把书给丢开了。

到夜里,闵三的唱喝声高亢响起:陛下驾到。

一屋子人跪在薛盈身后恭迎,盛俞走到薛盈身前扶起她:你不用跪。

薛盈心中一颤。

她抬眸望住盛俞,男子年轻,面如白玉,可今日似乎有意在烈日下暴晒,此刻的脸庞已晒得比昨日里低了一个肤色。

他的眼睛落在她身上,那样专注,像看一个亲密熟悉的故人。

薛盈的心跳越烈,被盛俞握住手走向了寝殿。

按照那些教习女官说的,她应该主动问盛俞累不累,薛盈酝酿了一番情绪,尴尬道:陛下忙于国事可有劳累,需不需要沐浴就寝?盛俞眼角一挑,诧异薛盈的主动。

可是她发红的脸颊和指尖的颤抖却将她出卖了。

盛俞就势点头:累,想睡,朕已沐浴过。

薛盈微僵,这意思就是,直接来?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云姑候在盛俞身后,朝她暗暗使着眼色,薛盈明白,可是她太羞赧,她不敢。

倒是白湘朝宫女使了眼色,几人上前来请示:娘娘,为陛下宽衣吧。

薛盈的手僵硬地解开盛俞腰间玉带,她咳了一声道:你们退下吧,我来便好。

寝殿内只剩二人,馥郁的龙涎香包围着薛盈,将她身上花瓣的淡香压了下去。

一时间,这寝殿里皆被盛俞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侵占,她目光所及处,也全是他高挑颀长的身姿。

薛盈为他宽解得只剩下中衣了,盛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握得太紧,薛盈抬起头,目光在他深邃炽热的眼眸里乱撞。

她声轻如风:臣妾感谢陛下对臣妾的照拂……盛俞望住这双小鹿乱撞的眼睛:然后呢。

粉白如花的脸颊红得似掐出水来,她有些诺诺,努力迎着他的目光回答:臣妾会谨守本分,好好做个,妃子。

那双褐色的眼睛微微失望,如星辰的光芒也似乎再没有方才明亮。

可是薛盈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认为自己并没有说错话。

但盛俞不再言了,她忐忑,憋红的脸与眼娇媚柔弱,臣妾,伺候……陛下,就寝吧。

盛俞的手应声落在了薛盈下颔,指腹摩过她细嫩的脸颊,在她卷翘睫毛不住的颤抖里,他的唇就这样落了下来。

薛盈浑身僵硬如石,她不懂启唇迎合,直至那道柔滑的舌在一瞬间侵占了她口齿里的芳软,她才始知心跳剧烈,头昏脑涨,双耳失聪。

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密地接触,舌唇的温软交.缠间,那滋味奇妙也诡异。

直到这一刻,薛盈才明白皇帝已不是他表面的温情含笑,而变成了一头雄狮,带着男性独有的侵略,狂野强势到令她退无可退。

这一刻,他浑身上下的气息与行动都在告诉她,他要吃了她。

他的手掌也开始不再放过她了,游走带起的灼热燃烧在她肌肤,她害怕。

她不敢呼吸,失去了动作,眼眶里甚至滚下了泪珠。

盛俞停下,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畔。

他气息急促,如那些教习女官所言,有了男子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但是,他似乎在克制。

薛盈不敢问,直至盛俞的目光落在她脸颊,指腹拭去她滑下的眼泪。

薛盈要跪:臣妾有罪……手臂被他紧握住,她听到皇帝的声音沙哑深沉。

你在绍恩侯府过得不舒坦,朕不想你在宫里也不舒坦。

他说着,我要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刻,都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薛盈耳聪目眩,大脑内空白一片,忽略了此刻皇帝未再自称朕,而在她身前说我。

盛俞捏了捏她手心:朕忽然想起还有奏折未阅,你早些歇着吧。

他拿起龙袍在离去带起的疾风里披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