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安郡王,剃了那一把大胡子!露出年轻的脸庞来!众人这才惊觉,这位王爷竟然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美男子。
见过苏清河的都难免在心里再进行一次比较,要论起长相,绝对是相像的。
但气质又明显不同。
安郡王是威严的,内敛的。
苏清河是清冷的,也是柔和的。
沈怀孝不停地在安郡王脸上打量,猛一看,有九成相像,仔细看,只有六成相像。
安郡王□□是一匹健硕的白马,是一匹难得的良驹。
此刻,他坐在马上,双眼如电的遥望着对面的耶律虎。
耶律虎嘴角带着笑意,他们的探子搜集来的关于安郡王粟远冽的画像,都是大胡子,没想到见了真人,还是个俊朗的年轻人。
不过,真是可惜,这么年轻的生命啊!他嘴角牵起笑意,抬起手,轻轻一摇,指挥信号旗。
信号旗还没有来得及摇,对面的周朝军队的喊杀声就响了起来。
就见那安郡王粟远冽一身白铠甲,火红的披风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
紧随其后的骑兵,步兵,一起涌入战场。
这就是汉人说的‘先声夺人’吧。
呵呵!幼稚!信号旗一动,北辽的将士打着呼哨,发出巨大的吆喝之声,赢了上去。
这是一场以硬碰硬的战斗。
耶律虎看着战场,笑意越发浓重,这就是一场收割脑袋的游戏。
可是现实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就见周军所过之处,北辽的将士,包括战马,统统都倒地不起。
耶律虎瞪大眼睛,这哪里是切豆腐的刀,这明明是世所罕见的利器啊!这样的杀伤力,在他平生所见的武器中,绝无仅有!上当了!一定是上了汉人的当了!这些阴险的汉人!好你个粟远冽!为了让本王相信你放出来的假消息,竟然敢拿自己的命当赌注。
说什么让自己在战场上找机会杀了他!那个汉人,昨晚还口口声声的说着保证的话,今儿就拿这个对付他!他不是京城来的!一定是粟远冽这个崽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好好好!耶律虎已经出离愤怒!战场的情况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满地的辽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耶律虎狠狠的甩了下马鞭,睚呲欲裂,要打马上阵,他的随从拦住了他,他们的武器蹊跷的很,大王当慎重。
耶律虎瞬间冷静了下来,一时的成败不可怕,要是枉死在这里,可就太冤枉了。
辽国的将士看着自己袍泽的瞬间就倒在自己的身边,明明睁着眼睛,明明只是伤了胳膊,明明只有一个小小的伤口。
为什么就倒地不起了呢。
他不知道战场上这样的‘装死’也是很危险的吗。
随时可能被敌方补刀,也可能被战马踩死,更有可能被自己身后的一串串袍泽才成肉泥。
果然,一眨眼,那个‘装死’的伙计就被对方一个小卒子补刀,一刀割喉啊!他暗地里骂他愚蠢,骂他胆小鬼,但是紧接着,胳膊就被对方的刀片子划了一道口子,他心生怒意,决定把砍他的小子直接砍成两端,可是,他的胳膊抬不起来,身体也在不由自主的向下倒去!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他向真神发誓,他绝对不是畏战,绝对不是懦弱,绝对不是怕死的胆小鬼,可自己就是这样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这是妖术!大周的人会妖术!而另一边的大周将士则不同,那真是越战越勇。
战场上,自然免不了要有死伤,辽国的将士也不是木桩子,但这样的死伤,跟北辽的一对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当一个十六岁的新兵蛋子,挥舞着手里的刀,将遇到的敌人尽数斩于马下时,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战神降世了。
妖法!这是妖法!有人喊了这么一句!这句话像是病毒一样,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沈怀孝跟在安郡王身边,慢慢的感受到了这种在敌人心中引起恐慌的气氛。
他心中一动!高声喊道,谢天兵天将相助!紧接着,他的侍卫们一起高喊,谢天兵天将相助!大周的将士惊诧莫名,是啊!除了天兵天将相助,还有什么解释呢!声势慢慢的蔓延开来,不一时,喊声震天。
一强一弱之间,胜负已定。
北辽的将士开始陆续的出现溃逃!耶律虎怒目圆睁,见了鬼的天兵天将!但他深知,若是再这么耗下去,吃亏的只有自己。
识时务者为俊杰!收兵!耶律虎这样命令道。
而大周的气势正盛,哪里就肯善罢甘休。
一路紧追了过去。
耶律虎何曾这般狼狈过,被追的恍若是丧家之犬。
放火!耶律虎到底是一员猛将,观察到此地是一处山坡的阳面,没有积雪,枯草很厚。
铺的满地都是。
他马上命令,放火!火,就是一条天然的隔离带!不管风向如何,除了这一片,四周都是积雪,只要烧不到自己,暂时挡住追兵即可。
草原上的风野得很!助长了火势,不一时,一堵火墙就横亘在两军之间。
快撤!安郡王喊了一声。
他怕风向变了,被误伤。
沈怀孝道,果然是耶律虎,就凭这份果决和机智,也难怪在北辽的呼声高于太子耶律豹。
安郡王点点头,是啊!绝对是个劲敌!他看着满地的人,传令下去,能救的就救了。
别杀了!经此一役,北辽暂时没有能力再起刀兵,倒是可以和耶律虎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些俘虏,正好可以作为和北辽谈判的筹码。
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侧的山坡上,一支箭冲着安郡王而去。
沈怀孝大吃一惊,赶紧扔出自己的佩剑挡了一下。
两方的力量相当,碰撞之后,双双落到了地上。
众人惊魂未定,安郡王的心还在狂跳,今儿就差一点点……这边还没有感叹完,他的马突然扬踢猛地向前冲去!不用说,肯定是马中招了。
被人用了药!这是自己人干的!沈怀孝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几乎和白远同时朝安郡王追去。
就见那马猛地跪在地上,将安郡王狠狠的甩了下来,紧接着听到一声‘咔嚓声’,无疑,是腿断了。
王爷!王爷!沈怀孝和白远的脸色都白了!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被人在这里暗算!马猛地跪地,是被绊马索绊的。
而这周围,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尖利的石头。
这会是巧合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安郡王满脸是血,腿也以奇怪的姿势扭着,显然,伤的不轻。
王爷!白远就要拉安郡王。
别动!沈怀孝听到过苏清河给两个孩子讲急救知识,他知道,此时最好就是不要移动。
他将自己的那丸保命丹拿出来,塞到安郡王的嘴里,那药入口就化,安郡王的喘息声似乎也平稳了下来。
他睁开眼,看着白远,交给驸马全权指挥……听他的!白远知道,这是让自己听沈怀孝的指挥。
见白远点点头,才又扭头看向沈怀孝,却再也说不出话。
沈怀孝知道此时不是谦让的时候,他道,放心!一切有我!王爷不会有事!清河的医术您知道。
安郡王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沈怀孝看着白远,我除了你,现在谁也信不过!这里离不开我,所以,你马上回凉州,将夫人请过来。
王爷的伤势,非她不可!白远不敢犹豫!王爷的身体要是留下残障,那么,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他极度自责,他知道,守在安郡王身边的,都是亲卫。
马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在刺客行刺的时候,众人都大乱的时候出了问题。
这明显是相互配合啊!趁乱下手啊!他相信,这一片的方圆之内,都布置了绊马索和这样的石头阵。
这是早有预谋的!对于苏清河的医术,他没有丝毫怀疑,今天的大胜,一大半都要记在这位姑奶奶身上。
听到沈怀孝的话,马上起身,您放心,我这就去!早去早回!那药只能保六个时辰无恙!沈怀孝道。
知道了!白远骑上马,飞奔而去。
而沈怀孝却开始指挥将士,就地安营扎寨。
他没有让安郡王的亲卫上前,兄弟们,刚才的事情,你们都看见了。
我知道你们中大部分都是王爷的亲信,对王爷忠心耿耿。
但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所以,我不能让各位靠近王爷。
这一点,希望你们理解!林喆拱拱手,王爷就拜托给沈将军了!我等感激不尽!其他人脸上都有一股子羞愧,更多的则是担心,纷纷点头。
王爷现在怎么样了!林喆旁边的一个不高的青年问道。
沈怀孝眼睛微微一眯,这位是……我怎么瞧着有些面生呢。
他也是在郡王府常来常往了这么长时间,却对这个人没有丝毫印象。
而且,如今安郡王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他们问。
谁会关心王爷的生死!这些人都关心!可为什么他这般着急呢。
他比别人都着急!因为感情更深吗。
再深深的过林喆吗。
林喆十岁被十五岁的安郡王所救,说是安郡王养大的也不为过。
林喆看见自己的态度,就知道王爷暂时应该没事。
而这个人多与别人的关心,不由的让沈怀孝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