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别院苏清河无奈的看了一眼大公主,到底没有再说难听的话,你这里大驸马暂时估计不想待,而我出入大驸马府也不方便,先让瑾瑜将人带走,有他安排,咱们两厢便宜。
大公主疑惑的看向沈怀孝,黄家和沈家可没什么交情,非要说交情的话,不知道仇敌算不算得上也是交情的一种。
让他就这么带走黄江生,她如何能放得下心。
苏清河看出了她的顾虑,顿时毫不客气的道,你以为我喜欢管你的闲事啊!若是不瑾瑜恳求,这种天气我不在自己家待着,跑你这里干什么。
再说了,大驸马对他可比对你信任多了。
大公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瞪了苏清河一眼,要是救不活他,我……你!你待怎样。
苏清河耻笑一声。
抬抬手,让人带着黄江生出了门。
沈怀孝看着人被抬走,这才牵着苏清河出了大公主府。
刚出门,就见沈大上前来,主子,国公爷传话来了,说可以将人安置在沈家别院里。
沈家别院在城外三里的地方,倒是不远。
只是这样的天气,到底是不方便。
可确实也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了。
总不能带着大驸马回宜园或是辅国公府吧。
苏清河闪进马车,吩咐道,那就走一趟吧,又能有多远。
沈怀孝点点头,路上的事情,自有沈大安排。
坐在马车了,沈怀孝斟了热茶递了过去,我见你刚才脸色难看,到底是怎么了。
苏清河有些难以启齿,含糊的道,等到了地方,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沈怀孝觉得越发的可疑了起来。
是什么样的病症让他这样难以启齿。
辅国公府。
沈中玑坐卧不宁,看着外面的雨幕,心中焦急的难以言喻。
这事,他能跟谁说呢。
父亲沈鹤年么,他如今恨不能从来没有过自己这个儿子,怎会真的为他考虑。
儿子沈怀忠么,沈中玑摇摇头。
别的事还罢了,只这一件事,他自己心里只怕稳不住。
毕竟若是有嫡子的话,他这个庶子难免会多想啊。
何况,如今真的能认下这个儿子吗。
他心里没有丝毫的把握。
也不知道皇上对这件事究竟是个怎样的态度。
这孩子是个聪明的,瑾瑜也是聪明的。
所以,他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向他的兄弟求助。
而如今,他又能为孩子做什么呢。
雨打在窗棱上,噼噼啪啪。
沈中玑站起身来,来人,备马车。
他要去看看,此时若是不去,他想,他会后悔一辈子。
沈家别院。
这里最开始就是沈中玑瞒着家里置办下的地盘,里面的人当然都是沈中玑的亲信。
一切安排的都十分妥当。
沈怀孝将黄江生安置在一个清净的小院子里,里面除了黄江生自己的贴身随从,其余人都打发了。
苏清河站在堂屋里,吩咐下人抬热水来,然后才对沈怀孝道,先去给他清洗一下,你……你看看他身上的伤……就明白了。
沈怀孝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清河,才带着黄江生的随从进了里面。
那随从看着满身是血的大驸马,声音都有些呜咽。
将你们主子身上的衣服去了,好清洗伤口。
沈怀孝见这人确实忠心,就交代他去做。
不是他不能屈尊降贵伺候人,而是他做的不顺手,手上重两分,再伤着了人就不好了。
那随从顿时犹豫了起来,艰难的道,那还是请……请您移驾……在外面等。
小的自己来就好。
这就是明显不想让他看黄江生身上的伤了。
沈怀孝面色一变,再不犹豫,亲自上前,就要动手,那随从赶忙拦住,二爷,求你给主子留点脸面。
沈怀孝冷笑一声,知道你们主子为什么让你叫我二爷吗。
那随从摇摇头,确实不知。
沈怀孝却道,因为他可能是我的亲兄长!要不然,我为什么费心费力的去救他,他又为什么会肯定我不会对他见死不救。
在我面前,有什么好遮掩的。
那随从愣愣的,主子不是相爷的孙子么,怎么成了辅国公家的公子了。
他相信这话,沈怀孝是不会瞎说的。
再想想相爷对自家主子的态度和作为,他不由的又信了几分。
身子也就挪开了。
沈怀孝这才上前,将黄江生的衣服一件一件去掉。
身上除了鞭痕,还有掐痕,以及牙齿的齿印。
沈怀孝手一顿,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那随从的眼神好似要吃人。
那随从扑通往下一跪,不住的磕头,一句话也不说。
沈怀孝闭了闭眼睛,才接着褪黄江生的其他衣服。
他是男人,虽然没去过乱七八糟的地方,但这些龌龊的肮脏事,他知道的一点也不少。
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苏清河的面色会那般尴尬。
当看到下身已经有些溃烂,沈怀孝终于住了手,他看了那随从一眼,这里就交给你,先清理干净。
一会,我就送药进来。
放心,这里除了我,没人会进来。
你安心吧。
那随从呜咽的磕了头,目送沈怀孝离开。
苏清河看到沈怀孝出来,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江氏该死!沈怀孝咬牙切齿的道。
再不喜欢沈家,他的血脉里也流淌着沈家的血。
沈家的子孙怎能受这样的屈辱。
若不是江氏,何至于此。
苏清河点点头,她在考虑的是,或许江氏是对付黄斌的一把利器。
当江氏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如此对待之后,会如何的疯狂报复,她有些拭目以待。
开了药方,让沈大亲自去抓药煎药。
苏清河陪着沈怀孝默默的等着,等着大驸马好转,或者,是等着这场雨快点过去。
沈中玑冒着风雨前来,这让沈怀孝吃了一惊,父亲,您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
沈中玑平淡的回了一句,然后才朝苏清河见礼,多谢殿下援手。
苏清河对沈中玑的印象算不上坏,至少,他对自己的孩子,都很尽心。
于是也客气的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国公爷不用客气。
沈中玑点点头,这位公主即便没有显赫的身份,也是一位难得贤妻良母。
他转过头,问沈怀孝,他……怎么样了。
沈怀孝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忍回答,半晌才低声道,父亲亲自去看看吧。
沈中玑有了不好的预感,双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是不是不好了……沈怀孝摇摇头,您进去看看就明白了。
沈中玑越发的狐疑,紧跟着沈怀孝进了内室。
那随从正在一点一点给黄江生处理身上的伤口,猛地见沈怀孝领了外人进来,就赶紧起身,挡在黄江生身前。
等见到这人是谁之后,一下子就顿住了。
这京城还有谁不认识辅国公的。
看来,沈驸马的话也未必就是骗自己的。
要不然堂堂一个国公爷,还不至于这般屈尊降贵啊!沈中玑慢慢的走近,那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清晰的映入了他的眼帘。
尤其是此刻黄江生是趴着的,那随从可能正给他处理背后的伤口,臀部的伤就越发的明显了。
沈中玑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他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昏过去。
这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嫡子!却受到了这样的羞辱!这是在羞辱他沈中玑,也是在羞辱辅国公府。
黄家!咱们誓不两立。
他挥挥手,示意沈怀孝和那随从都出去。
自己的儿子,变成什么样他这个父亲都得接着。
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职责。
沈怀孝点点头,带着那随从退了出去。
内室里,沈中玑拿出帕子,一点一点的给儿子清理伤口,然后细心的涂药。
他的双手忍不住颤抖,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黄江生的身上。
说到底,都是他这个父亲无能。
否则,哪里就至于到了这一步。
黄江生身上火烧火燎的疼,他咬着牙,希望自己能清醒一些。
眼睛微微张开,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他想,他一定是被人救了。
会是沈怀孝吗。
除了他,应该没有别人了!他微微放下一点心。
他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
身上的伤口疼的厉害,上药的人一定不是个熟手。
他目光移动了一下,果然不是他的随从,而是……辅国公。
辅国公年纪并不算大!四十多岁的人,两鬓却已经斑白了。
这倒使他整个人带着儒雅的沧桑。
别动!辅国公感受到了打量的视线,别动,万事有父亲为你做主。
语气里没有嫌弃,没有厌恶,只有自责与疼惜。
这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情感。
让他一时有些怔愣。
父亲!这个称呼实在太过陌生了!他将视线再次落在沈中玑身上,确认他是真诚的。
鼻子不由的一酸,既然在乎他这个儿子,为什么还将他送到了虎狼窝里去。
他这样想着,也不由的出声问道,为什么。
沈中玑手一顿,淡然的道,因为你的母亲,是黄家安□□沈家的细作。
而这些,却是经过我的父亲的许可的!黄江生何等的聪明,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不由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里有太多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