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沈怀孝处理完伤口,苏青河就有些摇摇欲坠。
还有没有重伤员,抓紧时间吧。
安郡王看了白远一眼,白远才道,没有危及性命的,上点药就好。
苏青河知道他们的顾虑,毕竟男女有别,不好让她亲自动手。
于是笑道,交代石榴一声,她的缝合之术是我教的,在兔子身上试过,还不错。
若是有伤的深的人,也别撑着。
她可以的!白远点头,感激的应是。
在他看来,能缝住就行,美不美观的,无甚大碍。
沈怀孝咬牙起身,扶了苏青河,走!进去歇了吧!苏青河头晕目眩,靠着沈怀孝进了里屋。
沈怀孝将苏青河安置好,看她实在没精神,腰上隐隐有些血迹,看来伤口也崩裂了,你安心歇着,我就守在外面。
一会儿那个叫石榴的丫头过来,先给你看看伤口吧。
苏青河摇摇头,我的伤药很好,暂时不用动。
明天我自己处理。
她睁开眼,看了看沈怀孝,你也去歇了吧!沈怀孝倒是想进来照看她们母子,但外面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他沉默半响才点头,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转身出去了。
堂屋。
火墙烧的热乎乎的,将酷寒挡在外面。
咱们的人都在前院安置,大通铺的热炕,火墙也暖和。
灶上已经有热水送过去了,那个丫头也去瞧伤了。
沈将军的两个护卫安排的很妥当。
白远提着炉子上的铜壶,给安郡王泡茶喝,就是普通的花茶,殿下凑合着解渴吧。
这茶叶还是自己在堂屋里找出来的。
安郡王连灌了两杯,有口热乎的就成!人家主人家顾不上招待……沈怀孝刚出来就听见这话,他接口道,殿下可是冤枉在下了,寒舍简陋,伺候的人也少,让殿下受委屈了。
安郡王瞥了沈怀孝一眼,怎么忘了,认真算起来,这人还真是这家的主人!真正的主人。
他不爽的哼了一声,看向沈怀孝的眼神就有些挑剔。
辽东的冬天漫长而寒冷,所以,即便堂屋,也是有炕的。
不过这炕是有些窄而长,平时当做待客的榻在使用。
要睡人,也是可以的。
安郡王占着一头,沈怀孝自然占着炕的另一头,中间隔着两个炕桌的。
沈大提着食盒进来,就见到自家主子靠在炕头上,被子也搭在了身上。
他忙凑过去,灶上的婆子身上的毒解了,简单的收拾了点吃的。
给殿下和主子用。
说着,就打开食盒。
里面不过两样咸菜,一碟子饽饽,一大盆浓浓的骨头汤。
两人确实饿了,就着汤吃了几个饽饽,才算罢了。
剩下的沈大和白远全都干掉了。
沈怀孝擦了嘴,问沈大,马六和文莱呢!叫进来,我有话问他们。
沈大替两人捏了一把汗,这两人当真算得上失职了。
他不敢替二人求情,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叫人。
两人一直胆战心惊的等着主子召见,所以来的很快。
见到沈怀孝,马上跪下请罪,属下失职,请主子降罪。
沈怀孝看着两人身上狼狈不堪,他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今儿在外面冻了那么长时间,就别跪着了,地上凉。
文莱和马文谢了恩,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他们一个年纪大了,一个腿脚不灵便,也是受罪。
说说吧!沈怀孝道,说说事情的经过。
马文点点头,说起来,这事最开始是夫人发现的。
他将苏青河直觉到危险的事说给沈怀孝听,属下去找谭三海,这才发现谭三海的不妥当之处。
直觉到危险!这个理由,怎么听都觉着牵强。
一直闭着眼睛默默听着他们说话的安郡王,此时眼皮微微动了动。
这样的理由,是根本无法取信于人的。
那么,第一个疑团来了,苏青河的消息究竟从何而来。
沈怀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低声道,继续说。
文莱接过话头,属下让喜娃去谭记酒馆监视,这才发现了那个叫做梅香女人。
只是那个女人从没有出过谭记酒馆,对于她的信息,属下打探到的甚少。
甚至,连她还在卫所隐藏了其他人手,都未曾打探到。
而咱们的人手,却反被那个女人探知,关键时候,下了巴豆,致使属下无人可用。
沈怀孝点点头,脸上没有露出异色,让两人心中不由的更加忐忑。
马六接过话头,后来,夫人找了属下,言谈中猜出属下是主子留下的人,并且知道了谭记的事。
据夫人说,咱们这边的消息,都是石榴透露给夫人的。
沈怀孝眼睛一眯,看向马六的眼神就有些凌厉,这么说,京里的事,夫人已经知道了!是!马六垂下脑袋,夫人对属下等并不信任。
安郡王心中冷笑,知道你令娶夫人,她要是还对你信任有加,那不就是傻子吗。
沈怀孝闭了闭眼睛,心里苦笑,难道他还能杀妻灭子不成。
但从夫人的话里,属下也感觉得到,她对于石榴也是不信任的。
马六赶紧补充。
这不是废话吗不这样做,你们怎么能相互牵制对方。
后来呢!说说今晚的事。
沈怀孝追问道。
今晚,夫人提醒我们要警醒,好似早就知道有人会动手。
接着,她让属下给院子里燃起了火堆,属下以为这是在唱空城计。
谁知,主子不声不响的下了毒,先把我们自己人先迷倒,然后,把敌人都引了出来。
马六回道。
这也不对!夫人是怎么知道刺客已经靠近了。
要知道这□□可是早一点不行,晚一点也不行啊。
沈怀孝问道。
马六低头,有些惭愧,属下不知。
只是如今想起来,似乎有一股子梅花的香味特别浓。
应该是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
那就更不对了!沈怀孝皱眉,那些人组织严密,是真正的职业杀手,怎么会留下这么特殊的气味。
这种低级错误,普通的护卫都不会犯。
马六摇头,确实有一股子梅香,这也正是属下不解的地方。
文莱认同的点点头,承认马六所说属实。
沈怀孝得不到答案,只得搁置,又问道,你们的陈述中说,那些黑衣人,明知道靠近火堆有危险,还一再靠近。
这就有些不对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吸取教训,这不是犯蠢吗文莱解释道,属下猜测,这可能跟他们组织的规矩有关。
那个叫梅香的女人是第一个靠近火堆并中招的人,她可能是这个组织的头领,身份地位不一般。
而其他人明知道凶险还前仆后继,估计是想救她。
最后出现的白衣人,在那般重伤的情况下,也要带走梅香,属下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你觉得白衣人和黑衣人是一伙的吗沈怀孝问道。
不是!但必然有某种关联。
或者说背后的人有某种关联。
文莱沉思后,才道。
也就是说,今晚除了咱们的人,还有三拨人。
沈怀孝低声道。
是!梅香带的黑衣人,最后出现的白衣人,还有石榴。
马六道,不过,石榴对夫人应该没有恶意,但对我们,却格外戒备。
那石榴和马文又是怎么回事他们用的解药,跟你们不一样啊。
沈怀孝看着马六,问道。
马六眼神闪了闪,低声道,是两个小主子,用带毒的匕首,将二人伤了。
见主子惊愕的张大了嘴,马六赶紧补充,这不能怪小主子,只怪这两人相互猜猜疑,相互指责对方不怀好意。
小主子不敢轻信他人,只能伤了他们。
但到底慈悲,留了二人性命。
他心道,要是换成致命□□,小命可不就交代了吗安郡王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两个三岁的毛孩子,怎么可能伤的了两个少年人。
马六头都快埋到胸前了,属下问过马文,那小子说,完全是趁其不备。
而且,下手毫不犹豫,极为果决。
要知道那小子也是习武的,但凡有一点犹豫,下不了手,就会被察觉的。
安郡王嘴角翘起,心道,果然是粟家的血脉!这份狠劲,绝对是皇家的种。
沈怀孝不知是惊还是喜,他吩咐道,都把嘴给我闭紧了。
不许露出一点风声。
小小年纪,若是传出狠辣的名声,终究不好。
安郡王不屑的撇撇嘴,果然还是沈家人。
虚伪!狠辣怎么了!不狠辣,早成了冤死鬼了!等两人下去,沈怀孝才道,还请殿下代为保密。
安郡王不屑的笑道,本王的外甥,皇上的亲外孙,谁敢说什么不成。
沈怀孝不悦的道,在下听闻殿下对世子极为严厉!世子还是皇孙呢。
更何况,她们的身份,或许永远都不会被承认。
安郡王脸上的表情一收,带着几分冷冽,这个不劳你操心!要恢复妹妹的身份,太子二哥比我还着急。
沈怀孝眉头一皱,殿下的意思,太子是想借机……那么,大千岁岂不是……安郡王眼睛一闭,这是你说的,跟本王可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