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谁背了黑锅!粟远淞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这不是替人背了黑锅,而是被人蓄意陷害!谁!这个人能是谁!二十年了,母妃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能是为了什么!粟远淞走出皇宫,心神还有些恍惚。
他心里有些苦涩,他真想问一句‘为什么’。
黄贵妃失神的坐在大殿里。
齐嬷嬷端了热茶过来,娘娘,您怎么不告诉大殿下。
告诉他什么!黄贵妃的眼神有些茫然,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只怕大殿下会想偏的!齐嬷嬷不安的道。
偏就偏吧!也没差多少就是了。
黄贵妃扶着齐嬷嬷站起来,扶我进去,我该歇歇了。
东宫。
沈怀玉看着银碗里的药汤子,皱眉一口喝了下去。
瑶琴赶紧拿了蜜枣递过去,沈怀玉含了两枚,这才好些。
这些劳什子药汤子,苦死个人。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摸摸自个的肚子,神情有些怅然。
瑶琴笑道,据说那妇人年逾四十了,尚能怀孕生子。
想来这方子该是不错的。
您啊,总会心想事成的。
借你吉言吧!沈怀玉靠在软枕上,都说十事九不周,果然,这世上的事,总是难十全十美的。
想我生在公侯之家,及笄之年被册为太子妃。
这些年,殿下待我也还好。
一个月总有二十天是歇在我这儿的。
这比起一般人家的当家夫人也不差什么,可就是这肚子,委实不争气。
正是您这话,但凡谁,哪能没点波折呢。
只要这一关过去了,您前面自是一片坦途。
瑶琴只捡了好话说给太子妃听。
你啊!沈怀玉抬手点了点瑶琴,你这张嘴,就没有过孬话!布棋从外面进来,就听见沈怀玉夸赞瑶琴的话,她的嘴角轻轻一抿,瑶琴是喜鹊,她就是主子身边的乌鸦。
她低着头,屈膝行了礼,主子,大爷让人传了消息进来。
大哥!沈怀玉马上坐了起来,大哥没事从不主动联系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郎中女,沧海珠。
布棋小声道,大爷只说了这六个字。
沈怀玉漏出几分疑惑之色,继而面色大变。
原来如此!沈怀玉颓然往身后的软枕上靠了过去。
怪不得殿下上次发了那么大的火,原来,那是个不能动的人!布棋躬身退了出去。
瑶琴上前道,这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啊!沈怀玉的手不由的握成了拳,高玲珑!这个贱人!真是害惨我了。
如今生气也于事无补,您看,是不是想办法补救一下。
瑶琴劝道,毕竟殿下看中她们,只怕是为了大千岁……这可是大事。
而且,安郡王可是手握兵权,咱们太子爷正想着笼络呢。
不!沈怀玉站起身来,你可知道,要真让这个沧海遗珠回了京城,高玲珑这个疯女人会如何!瑶琴面色一变,主子担心,她会把秘密说出来。
必然会说出来!到那时,我这个太子妃还能是太子妃吗!沈怀玉的面色有些惨白。
眼里闪过几分狠厉之色。
瑶琴神色一窒,那……您……您打算如何!沈怀玉看着瑶琴,自然是维持现状就好!那个什么沧海遗珠,就在那沧海中沉没吧!永远别回来才好。
瑶琴眼里闪过恐惧之色,主子三思!这可是谋害皇家子嗣啊!皇家子嗣……沈怀玉冷笑两声,回京城之前,还算不得皇家子嗣。
要说皇家子嗣,我手里折的还少吗!瑶琴想起那些莫名流产的太子的侍妾们。
那些也都是皇家的子嗣。
但这个是不一样的!主子,能不能从高玲珑身上下手!除掉她,咱们也算是永除后患了!瑶琴气息有些不稳,省的她拿捏着把柄,主子万事都得顾忌。
要能行得通,我也不会被拿捏到现在。
沈怀玉颓然道,杀了她容易,但以那个贱人的狡诈,肯定留着后手呢。
到时候,可就真危险了。
瑶琴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您说得对!那个女人太狡诈!怎么!怕了!沈怀玉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意。
瑶琴勉强一笑,主子,奴婢是真怕了!她看了沈怀玉一眼,但即便再怕,该做的事,还得做啊!知道就好!咱们主仆可是一条命啊!我好,你才能好。
沈怀玉抬手理了理发髻,重新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端正的坐在榻上。
是!奴婢谨记。
瑶琴跪下,轻声道。
知道该怎么做了!沈怀玉眼里带着审视,问道。
奴婢知道!瑶琴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准备退出去。
别漏出风声,兰漪殿的左侧妃可是时刻想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点呢。
沈怀玉淡淡的道。
是!瑶琴心里一紧,垂手退下。
沈怀玉这才身上一软,歪倒在榻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的脸上漏出几分慌乱。
凉州。
临近傍晚,天上零零星星的飘起了雪花。
主子,不早了。
该回了!沈大提醒沈怀孝道。
沈怀孝把桌上的条陈整理了一遍,这才伸了懒腰,出了大帐。
将军!几个副将围着火堆说笑,看到沈怀孝就打了招呼,这么早就回了!您这可不一样了。
有些日子没跟兄弟们吃酒了。
以后!以后!沈怀孝翻身上马,以后找个机会,再好好请兄弟们。
看着沈怀孝打马离开,几人才相视大笑。
谁不知道,这位将军金屋藏娇,每天必然要早早的回去陪美人的。
一群糙汉子,也不过打趣几句,心里都是理解的。
沈怀孝打马往回飞奔,风吹到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他正要把大氅的领子立起来挡挡风,一阵幽香随风传来。
他拉住马缰绳,这是什么香!沈三抬头四顾,指着不远处几只瘦梅,那呢!乡野瘦梅,这几天天冷了,也就开了。
沈怀孝一瞧,两棵老梅树,嫩黄的花苞,稀稀疏疏的排在枝桠上。
他不由的心里一动,家里的梅树,都是艳丽的红梅,还真没有这么娇俏的颜色。
想到苏清河总是用鲜花熏屋子,他跳下马,朝梅树走去。
沈三刚要拦。
沈大就一把拽住他,主子的事,你少掺和。
沈三这才恍然,也就站在原地等着。
沈怀孝选了两枝花骨朵饱满的,折了下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南苑。
苏清河看着进门的沈怀孝愣了愣。
在路上看到的!带回来给你熏屋子。
他把两枝梅递过来。
苏清河接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不喜欢吗!沈怀孝的眼里闪过忐忑,脸上染上了几分红晕。
喜欢!苏清河不由自主的道。
她把视线落在梅花上,如今她也闹不明白这里的梅花的品种了。
她记得只有腊梅是冬月开花的,其他的都是早春开花。
如今,她就见了好几种越冷开的越艳丽的梅花,这让她有些疑惑。
我闻着,这花儿的味道淡雅悠远,想必你喜欢。
等明年春上,让人移栽回来。
沈怀孝看她拿着花枝愣神,出声解释道。
长在乡野,才有了这般灵气。
真移栽回来,倒被这富贵之气染得不伦不类的。
就这么着吧。
喜欢也不一定非得占回来。
再说,这南苑,可不是咱家的。
苏清河说着话,让丫头把案几上淡青的小口大肚的瓷瓶灌了水拿过来,把花枝插在里面,摆在炕桌上。
这话也有理!沈怀孝见苏清河是真的喜欢,心里也跟着欢喜了起来。
沈菲琪进来就瞧见那瓶别致的梅花,爹爹!我的呢!你还小!不用花儿,爹爹让人给你买两瓮苹果,放在屋里给你熏屋子好不好。
沈怀孝抱起闺女,捏捏小胖脸。
别惯她!苏清河笑道,她那边紧挨着花房,什么花没有。
沈菲琪嘻嘻的笑,这些东西她确实不缺。
如今她屋子就放着水仙。
卧房里放果子,凝神静气,有助于睡眠。
苏清河建议道。
听爹娘的!沈菲琪乖巧的道。
她得意的挑着小眉毛看沈飞麟。
沈怀孝笑道,麟儿想要什么!马六和马文呢!沈飞麟看着沈怀孝,儿子在南苑没见到他们,爹爹把他们给我吧。
沈怀孝和苏清河对视一眼,然后才开口道,你要他们叔侄啊,给你倒没什么。
只不过你还小……不等沈怀孝把拒绝的话说出来,沈飞麟就求助的看向苏清河,娘!声音又软又糯,但眼神分外执着。
苏清河看向沈怀孝,要是他们没什么要紧的差事,就让他们到南苑当差吧。
可能没有熟悉的人,这孩子闷了。
沈怀孝不赞同的看了苏清河一眼,还说他老是惯孩子,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成!沈怀孝脸上带了几分肃然,他们可不是陪你玩闹的,你可明白。
明白!沈飞麟一看目的达到,显得特别乖巧。
爹爹偏心!沈菲琪看了弟弟一眼,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还能要人啊!行了!苏清河瞪了闺女一眼。
儿子玩得转,但闺女还不行。
她果断的打断了她,该吃饭了!都别得寸进尺。
让你爹赶紧去梳洗。
这两个小妖怪!沈怀孝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小声的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