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安郡王朝苏清河招了招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两个孩子都安置好了。
苏清河坐过去,琪儿钻到厨房,缠着厨子做吃的去了。
麟儿带了一群小子,逮麻雀去了。
都在园子里,有人看着呢。
安郡王笑着点点头,那就好!京城里的事情,听瑾瑜说了吧。
苏清河点点头,真是没有想到啊!这一下,对太子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
安郡王很是认同,今儿一大早舅舅过来,说了一件事,让我觉得挺奇怪的,找你过来参详参详。
舅舅自然指的是白坤了。
什么事。
苏清河深居简出,跟白家并没有多少来往。
舅舅是举家过来的。
舅妈,还有表弟,表妹都在这边。
但京城里,文远侯还活着!安郡王道。
苏清河点点头,这个文远侯就应该是那个不靠谱的外公白广安,按年级算,如今也已经到花甲之年了。
有长辈在,更是亲生父亲。
所以,不管以前怎样,舅舅还是年年季季给的年节礼都不差。
前人做事,总得迷了后人的眼。
心里再多的怨恨,也不能让人说嘴。
安郡王抿了一口茶。
苏清河静静的听着,在心里扒拉着白家的人员关系网。
所以,虽然有些年没回去了。
但舅舅对白家的事情,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
尤其像舅妈那样,没什么事,就爱盯着内宅,相互攀比的女人,知道的可能更细节一些。
苏清河慢慢的听出来了,这是从内宅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文远侯的妾室雪姨娘过世了,就在前几天。
安郡王说完,就顿了一下。
苏清河在脑子里翻了翻,雪姨娘,不就是先皇后白氏的生母。
安郡王点点头,对苏清河把京城的关系捋得这么顺溜感到很欣慰,没错,就是她!白荣因为这个,去求见太子,想给雪姨娘求一个诰命,好让人风光的下葬。
苏清河眼睛瞬间睁大,这个白荣脑子进水了!一个妾室就想诰命,当皇家的诰命是大白菜啊!就这样的脑子,还是侯府世子!不知道该说他是自负呢,还是自大。
太子要是应下,那才是犯蠢了!妙就妙在太子压根就没见他!更有意思的是,连祭品也没打发人送过。
安郡王说了这么一句。
苏清河皱眉,一个东宫储君不搭理这事,也是正常的。
再是血缘上的亲外婆,可到底礼法在那摆着呢。
你不知道,东宫给文远侯府的赏赐,没有哪次会漏了这个姨娘。
她得的东西,跟文远侯的继室夫人得到的差不多。
对了!文远侯还娶了个继室,生了个幼子白环。
苏清河这才皱了皱眉,初看起来,是没什么。
一切似乎都很合理。
但偏偏太子对文远侯府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却是为了什么呢。
刚出了假太子的事,太子就变了态度。
实在不得不引人遐想啊。
难道她真不是白氏生的。
舅舅是什么意思苏清河问道。
舅舅说,白荣开始是打算派人给他报丧的。
后来,就偃旗息鼓了。
太子的变化估计不是一星半点。
死了个姨娘,给原配嫡子报的哪门子丧,脑子被门夹了!可见之前太子给了他多大的脸!如今,太子的态度变化应该不只是看上去的那一点。
苏清河点点头,但这事查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查出来的。
这些细节上的事,还得看内宅。
她就明白安郡王的意思了,只怕想叫她从内宅着手。
她点点头,这事我来办。
本来,叫你嫂子办最合适。
安郡王皱眉道,可她在京城的一举一动,盯着的太多了。
咱们跟文远侯府关系又十分敏感,不好出面。
苏清河理解的点点头。
从王府回到南苑,哑婆已经把饽饽蒸好了。
苏清河突然灵机一动,叫来兰嬷嬷。
我记得白大人府上的白夫人是辽东人,咱们家新蒸了饽饽,最是地道了。
你亲自去送一趟。
就说得闲了,请她来说说话。
兰嬷嬷应了一声,她知道主子刚从王府回来,只怕跟王府有关。
也不敢耽搁。
凉州白府。
白坤的夫人齐氏正在打理年节要用的物什,虽然儿子已经娶了媳妇,但年轻媳妇哪里知道家里的老亲和一些没法说的弯弯绕。
闺女还没有嫁人,明年就该及笄了,她就把当家理事的一些本事,慢慢的交给女儿。
夫人,南苑来人了。
是兰嬷嬷。
说话的是齐氏的贴身嬷嬷,自然也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兰嬷嬷更是王府的旧人,自然是认识的。
齐氏一愣,连忙站起身来,快请!前些日子已经收到南苑的年礼,又是贴心又是厚重。
显然,是按照极为亲近的人家在走动。
她也知道这位的身份,自然不敢大意。
白元娘有些好奇,南苑,就是那位……齐氏瞪了一眼,她才禁声。
兰嬷嬷笑眯眯的见了礼,才道,我家主子从辽东来了不久,还是更习惯那边的口味。
今儿,家里的姐儿想吃饽饽,让厨下包了。
主子说味道还算正宗。
想着您是辽东人,必然也是爱这一口的。
打发老奴送来。
给您尝尝鲜吧。
说着,就让丫头递上一个不大的篮子。
齐氏赶紧亲自接过来,劳夫人惦记了。
然后让丫头们上茶拿点心。
夫人不用忙!兰嬷嬷拦住了,大年下的都挺忙的,老奴就不打搅了。
我们主子说,有空了,请夫人过去说说话。
齐氏连忙应下来,有空了,一定去叨扰。
送走兰嬷嬷,齐氏皱眉,不明白南苑这一趟是想干什么。
转过头,就见元娘已经让丫头取了筷子碟子,夹了饽饽开始吃了起来,还是热乎的呢。
娘,你来尝尝。
皮薄馅大,确实好吃。
齐氏吃了一个,剩下的给你爹他们留着,晚上炉饽饽吃。
白元娘点点头,这位贵人还挺和气的。
爱吃的跟咱们没两样。
真是傻话!齐氏无奈的看了闺女一眼,还在想着兰嬷嬷临走说的话。
这是请自己去南苑的吧。
白元娘小声道,您要是去,能不能也带上我啊。
齐氏瞪了女儿一眼,去给你嫂子帮忙去吧。
有些事,她还是打算先跟老爷商量一下。
晚上,白坤听了齐氏的话,挑了挑眉。
他把一些知道的皮毛说给安郡王,结果安郡王交给这位姑奶奶。
可见对这位姑奶奶的信任至深。
而这位更有意思,又直接找了上来。
大有事情因你而起,你就得给我说明白的意思。
他抿了一口茶,那就去吧!知道什么说什么,也不用怕犯忌讳。
齐氏白了他一眼,那位虽然在外面长大,但看这行事做派,可一点也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我这不是怕露怯吗。
白坤摇摇头,我呢,娘去的早。
是姐姐护着我长大!甚至,在外面进学的银子,都是姐姐熬夜绣花赚回来的。
姐姐与我呢,当得起长姐如母的话。
姐姐在宫里,过得什么日子,我都不敢想。
心里呢,对外甥外甥女,自是十分亲近。
哪怕他们身份贵重,可在我心里,就是自家孩子。
安郡王,打得交道多,你是知道的,在我跟前,没什么架子。
这个姑奶奶啊,是个很聪明的人,你尽管放心。
没有你想的那么多事。
见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就是自家孩子,亲近些,少些客套会更好。
齐氏记住白坤的话,第二天一早,叫人递了帖子过去。
然后就去了白府,也没带什么贵重东西,不过是自家腌制的酸菜。
苏清河很高兴的亲自接过来,我才来不久,酸菜腌的还不够味。
您送来的这个正好。
说着,就把东西递给石榴,送去厨房,今儿包酸菜饺子吃。
记得多包点,给王府送过去,也让他们尝尝。
再留些汆白肉吃。
回头就拉了齐氏的手,去了暖阁,请她炕上坐了,要是家里有多的,我就厚着脸皮多要些。
这大年下的,就这个东西不腻烦。
齐氏松了一口气,也放松了下来,这值当什么,家里有的是…都是我带着媳妇闺女自己做的,干净。
苏清河一边和齐氏说话,一边打量齐氏。
身量有些高,显得粗壮。
浓眉大眼,算不上传统意义的美人,但人到中年,倒看着多了一些宽厚和爽利。
就听齐氏道,怎么不见哥儿姐儿苏清河这才让丫头去叫人,野孩子一样,疯玩。
孩子嘛!不玩了,大人才该发愁了。
齐氏也打量眼前的女子,看着不像是二十岁的妇人,倒像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家。
脸素白,不施脂粉,眉入鬓,眼晶亮。
家常的打扮,素净极了。
没有盛气凌人的气息,却让人不敢小瞧了。
关键是,跟安郡王长得可真是相像。
等看到沈飞麟的时候,更是瞪大了眼睛,这……这血脉牵绊就是不一样啊!像!像极了!两个孩子给齐氏行礼,齐氏给两个孩子准备了两个金锁片。
苏清河点头,两孩子才收下。
见大人有事要谈,两人很快就退了下去。
苏清河这才说到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