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珊结结实实啃了一嘴泥, 气得发疯,可她没想到,苏阙还要在她身上补一刀。
不对, 你算什么苏珊珊,你叫应珊珊。
老子X你妈!苏珊珊破口大骂。
她从没问过葛梅为什么给她取名应珊珊,在流浪的路上,她其实连户口都没有, 还是到了香港后, 入了钱远山的户籍。
所以她的正式名应该叫钱珊珊。
不过叫什么都无所谓, 苏阙只是为了提醒她自己的身份。
从这以后, 全剧组都叫她应珊珊。
这还不算, 由于黄娟的照片拍得实在有水平, 被一名记者高价买走,一时间《北国的雪》相关资讯又一次满天飞,苏珊珊一战成名, 凭一己之力吸引了无数影迷的眼球。
如果不是她贡献最后这神来之笔,苏阙和商爻的恋情曝光恐怕掀不起如此大的风浪, 毕竟两人早有苗头。
可现在, 面对记者提问,商爻微笑回答:对, 多亏了应珊珊。
这一下记者都疯了啊, 你说你和苏阙就只合作了一部处女作, 对外宣传一直以朋友相称,结果突然就谈上恋爱了。
谈就谈呗,你还不懂得循序渐进, 上来就是一张劲爆吸睛的定情照。
这时候的观众多保守啊, 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保守的照片能让你们整出心花怒放怦然心动的感觉啊!于是大家都来关注, 这位红娘应珊珊究竟是何许人也。
仔细一打听,好么,就是照片里被踩得脸都变形的这位。
这是什么舍己为人大无畏的精神哟!牺牲了自己,成就了商导和他的小女友,还有整部电影!这一下话题就出来了哇,记者们边边角角的信息都挖了出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每份娱乐杂志都以这张照片做封面,不仅有商爻苏阙的近况,还把应珊珊扒了个底朝天!就有人说了:应珊珊啊?我知道,老葛家的外孙女么,她妈偷人,未婚先孕的,让婆家知道后被赶了出来,一直没敢回来,怎么,现在当明星啦?……哦,不是明星呀,那多可惜,葛梅那张脸还是不错的……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嗐,乡里乡亲的,哪那么多为什么!还有人说:应珊珊?不认识?什么,她妈叫葛梅?姓应啊……我想想,是不是跟姓应那小子生的哦……上山下乡那会我就看他俩不对劲,大晚上的非得调班一块守菜地,不出事才怪哩!你有照片没,这张脸都糊泥了看不出来……哟,这不活脱脱葛梅年轻的时候么……剧组所在的大饶村虽然偏僻,但每周都会派人去镇上采买生活用品,每次都能带回几份杂志。
看杂志成了穷乡僻壤唯数不多的消遣。
应珊珊好死不死,就看见自己的消息满天飞,恨得牙痒。
偏偏她女二号的试镜还黄了!商爻居然就近找了当地一名十七八岁的姑娘来演这个角色,而且那姑娘还是纯粹的新人,压根儿就没学过演戏!当然应珊珊也没学过,但她好歹演过啊!她不服气,去找商爻理论,结果商爻连正脸也不给她。
她觉得一切都是苏阙阴她,又去找苏阙,这回更惨。
为了防止她靠近,宋莲特意安排了两名女保镖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苏阙,她还没近得了身,直接被一个过肩摔摁倒在地。
不过她好歹是国维艾点名塞进来的人,商爻和苏阙商量之后,挪她去助理那组当小杂役。
这还得了!女二号住的是村里唯一的招待所,有暖气管,有热水!小杂役住哪呢?一天给村民几十块钱,住在村民家里,跟其他剧组成员一块儿睡大炕。
条件艰苦,也没那么多讲究,男男女女的挤在一起,一张炕上得躺七八个人!有一回应珊珊感觉同屋的男助理都摸她这边来了。
她想起来把人臭骂一顿,反而遭到其他人一顿喝斥,都觉得她小题大作。
她气得睡不着,半夜起来上厕所,结果遇上降温,土厕所里一点热气都没有,地面结了冰,她差点一脚滑进坑位里去。
这是她第一回到北方,跟人又不熟,没人教她该怎么上厕所,结果就是,人冻傻了不说,刚尿出来的尿液也冻住了,她差点没被焊死在厕所里。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她只得向黄娟妥协,撺掇着黄娟去闹。
结果黄娟不干了。
黄娟因为那张照片被商爻看中了拍摄技术,被安排去给摄影师当助理。
摄影师是个海归,讲究职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对黄娟挺不错的。
黄娟一开始也和应珊珊一样,想去闹一闹,可有应珊珊这个前车之鉴,她才不会主动去触苏阙的霉头,她老老实实给摄影师当了几天助理,学到不少东西,渐渐就不那么渴望出名了。
她也不知道咋回事,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安分了起来。
气得应珊珊又是好几晚睡不着觉。
天气渐渐地冷了,气温接近零下三十度。
人在户外呆不了几分钟就被冻僵,看着苏阙每天有军大衣披,有热水喝,再看看自己被冻出冻疮的手,应珊珊恨得眼眶滴血,好几次都想一把火把苏阙住的招待所烧了。
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商维强。
原本应泯和和商维强约好一块来,但总也凑不齐时间,只能由商维强先来了。
这还是应珊珊和商维强第一次见面。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商维强不走心地夸了句:你还挺入乡随俗的。
应珊珊脸都绿了。
她这是入乡随俗吗?她这是没办法!她带的那些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是不保暖啊,又不能穿着干活,名牌鞋还贼不结实,踩一回雪就坏了。
她只得花大价钱跟村民买旧衣服,灰扑扑的棉袄,红配绿的棉裤,要多土有多土!她直接翻了个白眼:你说你给我找的什么助理,还没服伺我两天,就变成剧组公用的了,叫她们帮我干点活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要不是她们,我能这么入乡随俗吗?好家伙,商维强完全是出于好意夸她,没想到倒被记恨上了。
商维强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
他现在已经和苏明远联系上了,不再需要苏珊珊了,态度自然就冷淡下来:谁说她们就是专业伺候你的?你这不是没拿到女二号么,她们是高级助理,哪有给杂役打下手的道理。
应珊珊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商维强才刚从汽车站出来,路边多冷啊,他冻得直跺脚,你车呢?什么车?应珊珊根本不关心他这个事,脸拉得老长。
商维强没好气道:我本来打电话给老蒋,叫他安排车来接我,是你自告奋勇要来接我,怎么,你不知道我们要坐什么车?应珊珊脸上一片空白。
确实是她主动要求来接商维强,可她这不是急着商量怎么对付苏阙么,再说她在剧组也没好人缘,谁肯帮她联系车啊。
她出来的时候是坐隔壁建设兵团的拖拉机,一会回去,还得是那个车。
而且司机在汽车站附近有要事办,他俩得在这儿干站着等。
商维强好悬没给她气死: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大冷天得叫我站在路边吹风!他好歹也是一厂之长,如今厂子是不行了,可也轮不着这待遇吧。
商维强脸一转,没好气指着旁边的邮局说:进去暖暖吧。
邮局有个大柜台,柜台一侧摆着售卖的报刊,但没椅子坐,两人只能干站着。
商维强没话跟应珊珊聊,随手翻了本杂志看,好巧不巧,正是把应珊珊扒个精光那本。
他哼了声:这说的真的假的,你命运这么坎坷啊?你不是叫苏珊珊吗?这种花边新闻你也信?亏你还是干厂长的!应珊珊劈手就去夺杂志,谁知用力过猛,把杂志撕成了两半。
没办法,只好顶着服务员恼怒的目光,花钱买下来。
这下她更不高兴了,扭曲着脸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苏阙撤下来?啊?商维强刚要点烟,听见这话,差点没把手烧着,撤苏阙干什么?应珊珊:因为她,把我的女二号弄没了,你不得赔我一个更好的?商爻不是你侄子,他能不听你的?商维强简直不知该说她是蠢还是无知,夹着烟哼笑起来:你看他像能听我的吗?怎么?他连你的话都不听?你这个叔叔也不怎么样嘛。
应珊珊倒不怎么意外,她早知道这条路希望渺茫,又道,那这样,你帮我找几个人,身手好的。
你要干什么?商维强警惕起来。
应珊珊:妈的,苏阙身边那几个人太难搞了,我得找几个身手好的,把她绑了。
你要……绑她?商维强惊了。
应珊珊说这话时轻飘飘的,甚至没有一点负罪感。
商维强还不知道她胆子这么大,一时该怎么回答。
应珊珊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她弄我的时候你是没看见,都把我牙打掉了,最后她居然能毫发无伤地从警察局出来。
是你能咽下这口气吗?我要是拒绝呢?商维强试探着问。
就找几个人,你不会办不到吧?那我自己去找,找着了你可别来问我要苏氏的合作。
商维强狐疑地打量她:听说苏明远还有一个女儿?你说苏希?那个小娘皮,她妈都跟我爸离婚了,以后苏氏当然只能交给我。
你想清楚,是要这一部电影的合作,还是以后都跟我合作。
应珊珊说得笃定,商维强倒拿不准了。
最终商维强仍采用了拖字诀,对她道:我想想吧,过两天给你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