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柠月拿到口诀时手中正在摆弄魔方, 当即按照绢布上所写玩起来,看着魔方一点点复原,脸上笑容也掩饰不住。
在手中魔方复原后, 看着整整齐齐六面六色不掺杂一点错漏,举着魔方翻来覆去看几遍。
太神奇了。
她激动叫道,欢喜地将魔方打乱又试了几次, 都很快复原。
傅公子可真厉害。
贴身婢女称赞, 果然读书的公子脑子好使。
走,去让娘和嫂嫂们看看。
吴柠月高兴地跑到太夫人处, 几位夫人也都在,她将复原的魔方在众人面前展示一遍。
众人一脸诧异, 这个小东西折腾她们大半年。
自从吴柠月拿回来每日都摆弄, 摆弄不出来, 也请她们帮她复原,她们是想破了脑袋也不得其法, 都认为这就是骗人的, 根本不可能复原, 劝她不要沉迷。
没想到这会儿正瞧见了复原的魔方。
真是稀奇, 还真的能够恢复正六面六色方块,妹妹, 你怎么弄的?五嫂将魔方拿过去转着圈儿瞧。
吴柠月笑道:我有一套口诀。
说着让五嫂将魔方再次扭乱。
五嫂有点不敢, 这丫头琢磨大半年才恢复的,可别弄乱了弄不回去,到时候要闹小脾气。
她递给身边的四嫂, 四嫂递给大嫂, 最后大嫂递给太夫人。
太夫人再次向她确认是不是真有口诀能复原。
真的。
不能复原, 可不许不高兴。
吴柠月再三保证, 太夫人才转动几下。
吴柠月拿到魔方后,一边念着口诀,一边跟着口诀演示给众人看。
嘿,还真转出来了。
众人眼睛瞧直了。
你这丫头脑袋瓜什么时候这么好使了?大嫂点着她脑袋笑道。
哪里是我想出来的。
吴柠月笑道,这是傅公子想出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大嫂问:你是说国子监的傅举人?是。
吴柠月一边摆弄魔方一边道。
几位夫人相互看了眼,面上都露出别有意味的笑来,纷纷看向太夫人。
大嫂清了下嗓子道:娘,儿媳听说那傅公子未及弱冠才德出众,模样俊朗,会文会武,明月清风般的公子。
之前夫君与我说,傅祭酒想给他牵线与我们府上结亲。
是吗?四嫂接过去道,我只听夫君夸赞过,却不知还有这事,是有指是府上的哪个丫头?夫君也在思量。
众人的目光时不时瞄向吴柠月。
吴柠月只低着头摆弄手中魔方,似乎没怎么在意听。
大嫂又道:傅公子说要先考取功名搏个官身,以后不让妻子随着他受苦。
倒是有志气,也知晓为人想,春闱不就明年的事吗?二嫂开口。
可不是,这样好的儿郎不早早定下,放榜了京中的老爷们都盯着,一转眼就被别家给抢去了。
几位嫂子你一句我一句,眼睛都偷偷打量吴柠月。
太夫人知晓几位儿媳的心思,她们都是看着柠月长大,如亲妹妹一样疼到大,不想她为了一个故去的人蹉跎年华,傅四郎千般好万般好终究回不来。
她们都惋惜这段姻缘,却也不想妹妹一直如此下去。
她更心疼女儿。
她老来得女,就这么一个女儿,疼如心肝,看着她一年年空等下去,心里如何好受。
知道她痴心,她们也不敢正面提,只能如此侧面劝。
傅公子是个不错的儿郎,家世清白,人也上进,连傅太傅和傅祭酒都看中,定是出类拔萃的。
若真能做我们吴家女婿,那我们吴家也ꀭꌗꁅ是捡了个宝贝。
大嫂笑道:夫君也是这么说呢!吴柠月还在闷头摆弄手中魔方。
五嫂笑着点破:妹妹,你这魔方转了好半晌了,这次怎么这么慢,心不在上面吧?我忘口诀了。
吴柠月望了眼母亲和几位嫂嫂,起身道:我回去再瞧瞧口诀。
太夫人和几位夫人无奈轻叹。
吴柠月一边摆弄魔方一边朝回走,遇上过来给太夫人和母亲请安的吴思义。
吴思义瞧见她手中魔方复原,惊叫起来。
吴柠月呆看几眼魔方,随口道:是傅公子送来了口诀。
傅文征?他……吴思义想到在傅文征书房盒子中翻出来的纸条,不知道要不要和吴柠月说。
这件事傅太傅和傅祭酒去处理,处理出什么结果也不知道,似乎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他犹豫下,忍下不说。
还是等自己弄清楚了再和小姑姑说更好,免得她伤心不高兴。
你明日帮我给他送份谢礼。
好!第二天,傅文征看到吴柠月送来的谢礼,哭笑不得。
这些年,他收到送书的已经很多了,她一个小姑娘还送他书,一送还是一套。
她宁愿对方送他一个随便小玩意。
傅兄不喜欢?不敢,这一看就是难得的藏书,我喜爱都来不及呢!傅文征笑着捧起一本翻看,书是关于北地地理,像游记又像勘探专著。
吴姑娘从哪里得来这书?从我爹那里讨去的。
替我多谢吴姑娘,这书我很喜欢。
不过……他放下书,搭着吴思义的肩头坦白道,这魔方的口诀不是我解出来的,是另有其人。
不是你?何方高人?就是制作魔方的太康府举子。
他真来京了?吴思义激动。
傅文征用力将他按坐椅子上:你还真想去将人打一顿?我……我才没那闲工夫呢!最好别,这人可有意思了,研究许多这种小玩意儿,我还准备以后从他那儿多弄点这种好玩的东西送人呢!千万别送我小姑姑了。
吴思义急忙声明,一个魔方让我小姑姑魔怔大半年。
傅文征笑道:好!吴思义走后,他翻看起那套书来,书中关于北地的水文山脉讲得很详细,其中还包括风土人情,甚至提到一些矿藏,凡是他知道的,书中讲得都是真实的,其他不知的必然也假不了。
他让八斗准备一张处理后的牛皮,绷在架子上,一边看书一边将北地的舆图绘出来。
三爷还亲自画,小的去铺子给三爷买一副不就成了?七步一边研墨一边道。
那些舆图都是给老百姓和文人看的,不行。
他用朱笔标出城池,蓝笔标出水文,墨笔标出山脉和其他地理标志。
北地的舆图他看了这么多年,北地也驰骋多年,和这本书中所写相比,没有一张舆图是详尽的。
把舆图画出来也更能明了书中所讲述的内容。
三爷画的舆图是给谁看的?七步好奇问。
傅文征未答他。
八斗瞧着画出来的一点,的确与普通舆图标注方法不同,心中有几分猜想。
几日来傅文征一直闷在书房研读,刚读十之二三就到初一,他不想半途而废,就去和戴先生说此事。
戴先生期初不答应,颜述难得替他说话,戴先生才同意。
傅文征将一套书研读完,舆图也画出来,他又将书看一遍,一一核对,保证舆图没有丝毫问题。
他将目光落在两山间某个地方,愣怔看许久,目光慢慢北移,抓着书的手微微发抖。
八斗急忙端着茶上前:三爷,喝口茶水。
傅文征回过神,看着手中被自己攥皱的书,暗暗平了平情绪,将书递给八斗接过茶盏,喝了两口心绪才彻底放平。
让八斗将舆图收起来。
两日后傅文甲等人先入京,他们走的是水路,傅文征到城外码头相迎,码头上聚集许多人,有来接人有来接货。
远远瞧见船上几人,傅文征踮脚挥手,冲他们大喊。
傅文甲脚刚着地,他就扑上去抱着傅文甲,高兴大叫:大哥,小弟可想死你了。
大哥也是啊!快两年没见了,你怎么又瘦了。
大哥怎么学娘了,见面就说我瘦,我结实多了。
相继下船的邱儒阳几人问:三郎就没想我们?当然想了,我日日盼着你们来呢!我今日在酒楼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我恐怕要辜负三郎好意了。
高珏朝他身后示意,高家派人来接他。
几人从码头回城,傅文征便问及家中事。
八月初傅文翰妻子杨氏分娩,诞下女儿,小模样和傅文翰简直一模一样。
现在家中人多了,今年又多了两个小的,苗氏和王氏也不孤单,每天乐得很,老太爷见到重孙子重孙女,气色都好许多。
我都未见过那两个小的,还不知什么模样。
我画了他们的像,回去给你瞅瞅。
几个人在酒楼畅饮畅聊,几年的事情都被说了一遍,直到天黑方回。
周昌和孙谦二人提前让人安排了住处,邱儒阳与他们住在一处,李蹊听闻傅文甲今日进京也过来,晚上四人促膝长谈直到深夜。
陪着傅文甲和邱儒阳在京中逛了两日,他不得不去戴府。
一入戴府深似海,傅文征做好了消暑假时煎熬日子的心里准备。
却不想一切反常,戴先生不仅没有天天逼着他看书做文章,而是每天带着他到处游荡。
今天去这位老友家种菜,明天去那位老友家赏花,后天再去另一学生家蹭吃,要么就是约以前同僚好友来家中吃酒,大半个月都是这么吃喝玩乐。
连洪绍元他们来京他都没有机会见到人。
随后不在城中待着了,出平京西山逛逛,南湖走走,田间地头去看麦子发芽。
越走越远,直接去熙县看望郑三秀。
傅文征心一直不安宁,私下问颜述:先生这是怕我明年春闱及第呢?我都一个月没碰笔墨了。
这是什么个教学生方法,他两辈子都没见过。
颜述拍着他肩头:好好享受现在吧!笑容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