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35 章

2025-03-22 06:39:17

所有成亲的事宜安排妥当后, 大喜的日子便在傅文征的期盼中到来。

天还未亮整个新宅的人也都忙起来,他将府中的布置又亲自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一切都按照他原定的流程进行。

新宅前门后门许多人进进出出,整条街都跟着热闹,清早就有邻里过来道喜。

一切准备就绪, 他对着铜镜里一身新郎服的自己左看右看。

八斗打趣他:第一回见三爷在铜镜前站这么久。

可有哪里不妥?三爷今日衣冠楚楚、英俊风流。

傅文征又对着铜镜看了一眼, 这才满意地出门。

外面迎亲的队伍都已准备好,他跨上高头大马, 用缰绳甩了下前面乐队的铜锣。

哐!接亲了!他大喊一声,迎亲的喜乐奏起来,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朝忠勇侯府去。

陪他接亲的是秦仪、杨厚等几位国子监同窗, 其中包括傅植。

迎亲队伍每到街口都会洒一波喜钱, 所以来围观恭贺的百姓比较多,也显得热闹。

傅家新宅距离侯府有些距离, 一路上吹吹打打, 百姓们看着新郎官儿面熟, 正是去年走马游街的状元郎, 娶的还是侯府的千金,不尽夸赞羡慕。

队伍在傅文征计划的时辰到了侯府, 喜乐吹奏更加高昂, 炮竹噼噼啪啪不断,侯府门前更是围满了人。

傅文征下马就朝侯府去,果不其然, 第一道大门就被吴宁泰和五将军给拦住, 他想硬往里闯被推了回来, 想用喜钱收买不顶用。

一群人拦着门, 无计可施。

二位舅哥,以后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别为难一家人了。

吴宁泰大手一挥:今天什么都不好使,答上来了,我们就让你进去,答不上来我妹妹可不能上你的喜轿。

众人跟着起哄,这场面没有商量余地,耍赖也不行,他也认命了:文题还是武题?第一道关,哥哥不为难你,出ꀭꌗꁅ一道文题。

拦亲的亲友不同意了,嚷着道:四将军,你给状元郎出文题,你是想放水吧?这可不行!就是就是。

我岂能放水?我妹妹哪里那么好娶的?诸位听我说完题再论,若题不好你们来出。

众人嚷嚷声低下来,吴宁泰道:我们侯府将门,即便文题也与兵武有关,你可听好了。

傅文征竖起耳朵,也提醒旁边的秦仪等迎亲人,自己答不上来,都得帮着,迎亲的不能输给拦亲的。

吴宁泰清了清嗓子,插着腰得意笑道:文题是:营中将士二百余,将军点兵五九七,五五一排末余三,七七一排后剩一,九九站队多两兵,添上将军多少人?众人以为让对方连诗对句,最后是这个题,倒是挺符合侯府的身份。

别说迎亲的人,就是拦亲的人听完也都蒙了。

添上将军二百一十九人。

傅文征脱口而出。

吴宁泰惊住,不可思议望着他:这么快?傅文征咧嘴一笑:四舅哥,我可以进了吧?说完就朝里冲,当还沉浸在题目中的拦亲亲友反应过来,傅文征已经冲进府中。

四哥,你是不是偷偷给他答案了?五将军捶他一拳质问。

周围拦亲的人也都询问:你是不是提前透了题?我这还没理出来,傅大人就答对了。

就是,四将军,你放水了啊!吴宁泰忙解释真没有,他也惊讶着,怎么刚听完题就答出来了,这不合理啊!傅植笑道:吴四叔,状元郎可不是只会吟诗作赋写文章的。

跟着众人朝府中去。

傅文征跑进院子便见到了一脸坏笑的吴思义带着人拦门。

怎么还有啊?一文一武。

吴思义道,若是父亲和几位叔叔以武拦你有点太欺负你,所以就让我与弟弟们代劳。

今天大喜的日子,咱们不比刀枪。

傅文征朝身后廊下的红绸花指去,今日抢喜花,若是能从我手中抢去,这一关我就让你过。

傅文征朝红绸花看了眼,又看了看几位鲜衣少年,这一关可比文试题难过。

他笑呵呵走上前套近乎:思义,好歹咱们国子监时同学两年,不用这么为难吧?稍微拦一下就行了,放我过去得了。

好啊!吴思义笑道,这笑容太敷衍,太难让人相信。

吴思义对于他娶吴柠月一直心中不痛快,这会儿好不容易能够为难为难他,怎么可能让他轻易过去。

傅文征没与他多说好话,吴思义不好说服,其他几个年纪小些的少年总是好说的,几句好话哄一哄,他们也就没那么坚定了。

他以为没有其他几位少年配合,吴思义想拦他没有那么容易,却不想吴思义这两年在军中磨炼,不似当初在国子监那般几招就能够对付。

每次在他就要摘到红绸花的时候,吴思义总是一招将他拦下,甚至都已经触到,还被吴思义给打开。

思义,你太不厚道了。

在国子监时你可没少欺负我,难得有此机会我不得讨回来?吴思义得意道。

嘿……臭小子!傅文征对旁边几个少年道,你们谁拦住你们大哥,以后姑父送他一匹舒龙宝马。

这个诱惑足够大,几名少年相互看了眼,原本还装一装假意来拦他,现在装都不装了,在吴思义来拦他的时候,几名少年挤着身子去挡吴思义。

周围的宾客有的嚷嚷傅文征太滑头,有的喊着让几名少年将吴思义给拦住了。

有几名少年的帮忙,傅文征轻松地摘下廊下红绸花。

姑父,记得舒龙宝马啊!喊他的少年是吴宁威之子。

一定给你配齐全的!傅文征抱着红绸花就朝吴柠月的闺阁跑去,这会儿外男都不方便过去。

闺房门前几位夫人将其拦在门外,阶下摆着一架琴、一盘棋,一张空白红纸,和一卷空白画轴。

这是要来个琴棋书画?一位夫人笑容温婉道:新郎官,我们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是她亲自考新郎官的,新郎官从哪个开始?既然是吴柠月考的,他便不耍滑,况且女眷拦门,他总不能硬闯。

还请嫂嫂出题。

弹一首让妹妹满意的曲子,解了此局残棋,一幅字,一幅画。

这的确还是有点为难他,特别是字画,并非他所擅长。

今日喜日子,一首《凤求凰》再合适不过。

闺房中的吴柠月正在对镜整理自己的妆容和发饰,听着外面响起的琴声,忽然顿住,疑惑地望向外面。

婢女眉眼带笑道:是姑爷弹的,可真好听。

吴柠月起身走到窗边,透着窗缝朝外望,果真瞧见傅文征端坐在琴架后抚琴。

还真是他弹奏!她从未听说他弹琴,以为他是不擅长的,本也没有为难之意。

哪怕他弹错了,哪怕是胡乱弹,只要她觉得好听,就可以让他过,竟未想到他会弹琴,而且这首《凤求凰》弹得这般好。

她对婢女吩咐:让他过了。

是。

夫人笑着对傅文征祝福:琴瑟和鸣。

傅文征道了声谢,走到棋局前,看着棋局便知晓吴柠月没有想要为难他,略略思索便已经找到破解之法。

夫人又道:举案齐眉。

书画不是他所长,只能够用巧,当即写下一首新婚贺诗,夫人接过卷轴,将他的诗词读给屋里的柠月听,最后借用诗里的词祝贺:白首同心。

最后的画,可真的是他的弱项,短时间也画不出什么好的画作来,最后投机取巧,用笔简单地勾勒出枝叶交融的连理枝。

婢女将画拿进去给吴柠月看,吴柠月对于这画功不敢恭维,却对画的内容很满意,提笔在旁边写了四个字:永结连理。

夫人们看着画作上的字,纷纷对他道贺:永结连理。

新郎官在妹妹这一关是过了。

多谢诸位夫人。

他施了一礼,迫不及待踏进房中。

此时的吴柠月已经盖上喜帕,傅文征看到一身红嫁衣,难抑心中激动,双手紧了紧,走上前伸过手放在她的面前,些许结巴地唤了声:娘子。

周围的夫人瞧他略带羞涩模样,打趣他两句。

吴柠月望着盖头下方伸过来的修长手掌,掌心略显粗糙,掌纹清晰可见,顿了须臾才将手伸出去搭上那只手掌。

傅文征轻轻握着柔软的手掌,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暖意,说不出的甜蜜从心口蔓延。

牵着吴柠月从闺房行至正堂,二人同时拜别侯爷和老夫人,然后牵着吴柠月一步步走出侯府。

迎亲队伍的锣鼓震天响,喜乐越发欢快,从侯府浩浩荡荡回傅宅。

傅宅的宾客都在翘首期盼,终于等来了喜轿,顿时齐聚张望,热闹达到鼎沸。

傅文征牵着吴柠月的手踏着喜毯一步步走进傅宅。

礼成之后,他将吴柠月送进新房,正要同吴柠月说些话,就被媒人给拉出去,让他先去应酬宾客,新夫人这里还有别的准备。

他无奈出去。

今日宾客来的不少,就连没有请的顾承先也过来了。

不请自来,来者不善,今日他的大喜日子,不想出什么状况,更不想闹出不愉快。

果然与宾客敬酒的时候,顾承先故意刁难,同桌宾客多数是关系一般的同窗同僚,不是当初主动凑上来就是不请自来,也都跟着起哄,让他多喝几杯,他婉拒不成,便也依着他们。

傅植见到这桌人为难,端着酒杯上前拉着他道:傅兄,你敬完了这桌,也该敬我们了。

将人拖到自己的席桌前。

顾承先等人见是傅植,只好作罢。

傅文征陪着众人喝了一阵,觉得差不多了,也该醉了。

傅大人的酒量可不止这点,我再敬傅大人一杯。

傅文征扶着身边的八斗,冲客人摆摆手:不行了,喝不下了。

说着就半瘫在八斗的身上。

八斗忙向那位大人赔罪:我家三爷醉了,小的带三爷去后面醒醒酒,大人见谅。

扶着东倒西歪的傅文征朝后面去。

离开前院,周围安静不少,八斗低声道:没人了。

傅文征扭着脖子四周看了眼,这才直起身子,收住歪歪斜斜的身子。

拍了下八斗:去帮老爷和大爷招呼客人!自己朝新房去。

房前的婢女见他过来正要出声见礼,他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婢女们都咽下声音。

他轻手轻脚走到新房门前,听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轻轻推门进去,内间的吴柠月已经将盖头掀开,双手拇指食指将一个核桃捏爆,慢慢从里面取出核桃仁塞进口中。

他笑着走到旁边轻声倒了杯茶水端进去,走到屏风处,又听到啪地一声,又一个核桃被捏爆。

这丫头那双手柔若无骨,力道竟这么大。

娘子喝点茶吧!吴柠月闻声惊得猛然抬头,下意识将手中核桃藏在袖中,微微抿了抿唇,像个偷吃东西被发现的ꀭꌗꁅ小孩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愣了一瞬,似乎意识到自己掀了喜帕,脸刷的一下红了,伸手去拉喜帕,动作太大,将整个喜帕都扯下来,手忙去整理喜帕,核桃全都洒出来。

看她手忙脚乱,傅文征抓住她的手,笑道:别盖了,这里只有我们,吃了这么些口干了吧,喝些茶水解解渴。

将茶水递到她手里。

吴柠月瞥了眼旁边小几上的核桃壳,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剥了这么多,这会儿被傅文征提醒,还真有些渴了,饮了两口茶,慢慢才平复刚刚的尴尬。

饿了?没有。

吴柠月摇头道,坐着无聊。

你不去陪宾客?我担心没人陪你。

吴柠月暖心一笑。

柠月。

傅文征拉着她的手,望着她的娇颜,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

吴柠月被他痴痴地盯这么久,有点羞涩。

夫……夫君想说什么?我……傅文征又看了她一会儿,欢喜道,柠月,我终于娶到你。

顿了顿面带歉意,你下嫁于我受委屈了。

吴柠月笑着摇头:夫君博学多才、通文晓武、情志高远又俊逸风流,是我高攀了。

傅文征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尖,笑道:还是娘子会夸人。

吴柠月愣了下,摸了摸自己鼻尖,目光些许疑惑盯着傅文征。

意识到刚刚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勾起了吴柠月的一段记忆,傅文征起身去准备合卺酒,并拉回吴柠月思绪:洞房花烛,我与娘子还有许多事要做。

吴柠月想到什么,脸瞬间红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