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8 章

2025-03-22 06:39:16

28三月份刘胖子的确没有来学堂, 大黑痣也不来了,紧接着陈高个和其他的几位同窗也都好像商量好的,陆陆续续都不来了。

原本他们一起读书的同窗都散了。

没几日学堂内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蒙童, 用着原来的那间学堂。

傅文征多少有些感慨。

如果自己没有占用这具身体,真正的傅文征大概也离开了学堂。

或许和傅文翰一样,到酒坊帮忙, 将来走经商之路。

因为他这次成绩让苌秀才出乎意料, 苌秀才对他报了更大的希望,课业加重, 几乎每天都要被留下来开小灶,只是这次带了张刘两位学兄和李蹊。

傅文甲也希望他能够一口气考个秀才回来, 所以对他的要求也比以前更严格。

以前往昔晨跑到树林之后, 他还能够练武小半个时辰, 现在也把那小半个时辰拿来读书。

李蹊本来对每天晨跑的看法是,觉得浪费了大把时间看书。

经历过县试几场考试的折磨, 他意识到身体的重要性, 学得再好也要有好身体撑完考试, 听说以后乡试、会试条件还艰苦, 他也不敢懈怠。

两个人每天几乎同步,同吃同睡同跑同学, 几乎走到哪儿都一起。

连苗氏都说:老爷哪里是给征儿找个伴读的人, 是找了个兄弟。

王氏说道:李小郎这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命不好。

大嫂若是喜欢,不如和大哥将其认作干儿子。

我瞧大哥也喜欢这孩子, 说是让他给征儿做伴读, 实际上不就是找个借口资助他读书吗?苗氏轻轻叹息, 说道:我和他提过, 他说对方父母已故,叔婶又不慈,不便认干亲。

傅必进和苗氏没认干亲,傅文征却在一个学堂放假日拉着李蹊在树林里要结拜兄弟。

李蹊笑问:你是不是怕我某天告诉老爷你背着他学武,并且还让傅二哥去南方给你买兵器?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真心与你结拜,你愿不愿?李蹊还想故意端端架子,被傅文征看穿,直接一把将人拉到当初李蹊偷他书的大树下,将人给按跪在地上,自己跪在旁边,强行和李蹊结拜。

从此,你我就是兄弟了。

傅文征搂着李蹊的肩头,豪言壮语说道,若是有人欺负你,大哥给你出头,绝对揍扁了他。

一副老大的架势。

李蹊甩开他的手臂,纠正他:我比你大,我是大哥。

我……我比你能打。

谁家结拜是靠能不能打架排行的?那……我县试第二,你十五,我还是在你前头。

李蹊白他一眼,坚持道:我年岁比你长,我就是你哥。

傅文征不乐意,坚持自己的说法,李蹊也毫不退让,两个人因为这个事争论起来,争论着争论着开始拿古人的事为自己观点寻支持,经史子集都被扒拉一遍。

最后演变成一次辩论,到底结拜时该以什么标准定大哥小弟。

八斗看二人论了这么久,便提着茶壶拿着茶盏,给二人每人倒上一杯茶,让他们喝口茶润润喉咙继续争。

八斗,你觉得我们俩谁该做大哥?八斗愣了下,自己这是没事找事,凑上来做什么。

他看了眼两人,听了半日,觉得两个人说得都有道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笑着道:小的觉得三爷和李小郎辩到明日也分不出高低来,就是分出高低也谁都不服谁,小的有一个办法。

说来听听。

不如就以下个月府试为准,谁名次在前谁就为大哥。

行!好!两个人异口同声,终于达成共识。

此后二人为了争这个大哥的位置,一个比一个拼。

你三更起,我就五更睡。

让原本劝他们读书的苌秀才和傅文甲,开始转而劝他们多休息多去散散心,不必如此刻苦。

苌秀才甚至放出话:府试没有那么难,以你们现在的才学必然能取中。

但是任别人怎么劝没用,二人依旧如此,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见他们如此,张刘二人也要参加下个月府试而县试还远在他们后头的,丝毫不敢放松。

连裴晏这种准备八月院试的童生也都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和紧张,一刻不敢懈怠。

整个学堂都在激烈地备战中。

几个刚入学的蒙童每日听着学兄们的读书声,看到他们吃饭还抱着书在看,也都有模有样学了起来。

苌秀才见学生们如此情景,倍感欣慰。

这是他带过最勤奋的一批弟子了。

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到了四月。

傅文翰也从南方回来,真给傅文征带了不少笔墨纸砚,还带了小半箱书,经史子集一样不落。

苗氏见到书,赶忙让下人搬到傅文甲的院子里。

侄儿是送给三郎的……傅文翰不解,自我怀疑是不是送书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听完苗氏和王氏所说倍感震惊。

三郎受ꀭꌗꁅ什么刺激了吗?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拼命读书?在傅文征从学堂回来,他过去看望,和傅文征说给他寻了张好弓回来,傅文征却对弓的兴致没有书大。

收下礼,向他道了谢,然后就让八斗去将弓藏起来,自己转而去写文章。

傅文翰想从七步的口中打听,七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傅文翰回来没几日傅文征也准备启程前往庆州府。

傅必进不放心,自己又因为生意的事情忙走不开,只好让傅文翰陪着他去。

兰县距离庆州府并不远,马车也就一日的行程。

出发前傅文征和两位学兄约好时间,大家一同出发,路上也好有个伴。

两位学兄家里面也跟着一个人过去。

张学兄家跟过去的是他父亲,刘学兄家跟过去的是他的小叔叔。

四人之中唯有李蹊是独自一人,家中无人相陪。

大家相识这么久都知道他的情况,对他颇为照顾。

张父和刘小叔两个是长辈颇能聊得来。

傅文征他们几个年纪差不多,聊着他们少年人感兴趣的话题。

聊着聊着李蹊就拿出了书卷,傅文征也不甘落后,也翻出书开始温习。

张刘二人也不好意思再聊天了,也都抱起书本。

就连在一旁闲话的张父和刘小叔也不敢大声说话怕扰了他们读书,最后干脆天也不聊了,闭目养神起来。

一架大马车内坐着七八人,却安静得只能听到车轱辘的声音。

看了不多会儿,傅文征就受不了了,马车太颠簸,看得他眼睛又疼又累,头还晕。

他瞥了眼李蹊和张刘二人,他们表情看上去似乎眼睛也不舒服,估计也都要扛不住,都在硬撑着,不甘落后。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放下书说道: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是临行前家兄所出,我一时也答不好,想请教你们,听听你们的看法。

此话一出,简直救命稻草,张学兄立即丢下书询问什么问题,刘学兄也附和一句,最后李蹊也忍不住问。

傅文征便成功地将看书转化成了讨论题目,这样既不浪费时间,也不费眼睛,大家各抒己见,也能够相互学习,一举三得。

到了庆州府,他们在考院附近找了个客栈住下来。

他们来的不算早,但是比较巧。

客栈内最后的几间房被他们都定了下来。

客栈内住的几乎都是参加这次府试的书生。

有的三三两两坐在大堂内探讨问题,有的在客栈内做文章,也有的在自己的房间内读书。

看到这样的场面,哪里还敢松懈,刚安顿下来,便在房间看起了书。

傅文征实在拼不下去了,读书比习武还累。

这段时间看书看得他精疲力竭,考前也该放松下。

过两日就院试,能考什么样也都定了,不在乎这半日几个时辰的。

听说庆州府的小吃不少,他便想尝尝味道,便让八斗去买一些。

八斗刚把东西买回来就被傅文翰逮了正着,将八斗狠狠地骂了一顿,斥责他考前不应该让傅文征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吃坏了肚子后果很严重。

骂完了八斗傅文翰又来教训他,不知轻重。

隔壁房间的张父和刘小叔听到了动静忙出来,得知经过也劝傅文征考前不要吃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也不好当众驳两位长辈的脸面,只好应是。

然后,他就眼巴巴地看着满满一食盒美味的小吃,被傅文翰和张父、刘小叔三人吃个精光。

吃完后三人也没见得有什么不舒服。

府试和县试的流程几乎一样,大家也都比较熟了,黎明前府院门外就排起了几条长长队伍。

傅文征刚到就见到了洪绍元和他的两位朋友。

二人与李蹊也都认识,相互打了招呼。

傅文征四人走到队伍的最后面,这时张学兄用胳膊肘捣他一下,朝旁边示意。

傅文征随意看了一眼。

正见到那位县试中一直未碰面的梅凌。

梅凌排在他们隔壁的队伍中,此时也在身边人的提示下朝他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一瞬,梅凌冲他微微点头礼貌性笑了下,傅文征也点头回礼,算相互招呼,再没有其他言语。

随后二人竟然巧合地被分在了同一个考棚中,相互也没有一句言语。

庆州府的考棚比兰县的好上许多,至少不会四面透风,桌子凳子也干净,又是江北四月天气不冷不热,比县试好太多。

本朝规定,府试也分为三场,每场中间只隔一天,黎明前入场当日交卷,但是会给烛。

三场考试全部结束后才会发榜,没有县试那般一场一场地淘汰,考生们的心态也能稍微放平,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扑在三场考试上。

府试的题目是在县试的基础上拓宽加深,三场考试又紧挨着,一口气考下来,没有个强壮的身体的确不行。

不少考生考到一半生病,有的在考场内晕倒。

听说齐四郎第二场考完病了,今日也带病在考。

最后一场结束,天已经黑了,傅文征也没瞧见齐家兄弟二人,连那位孤高不可一世的谢四郎也没见着。

走出府院考场傅文征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呼吸呼吸考场外新鲜的空气。

傅文翰搂上来拍着他的胸脯问:考得如何?傅文征拜拜手:我已经被折磨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考完,咱能不提这事吗?我现在只想吃祥隆记的羊排,沈二娘的包子,茂源酒楼的烧鱼,五槐巷的牛杂汤……一口气报了十几道。

傅文翰直接来一句:撑不死你。

撑死我也要吃。

傅文征回到客栈后,泡了个澡之后,傅文翰已经让人将他想吃的菜和小吃点心都安排上,一张八仙桌都没有放下,拼了两张桌子才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