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53 章

2025-03-22 06:39:17

当天傅文征就收到了传唤。

县衙后堂上座是一位年过四旬的官员, 面堂方正,双目炯炯,面孔严肃, 未着官服,却一身官威。

这位就是州府过来的同知石大人。

郑三秀陪坐在下首,旁边还有两位陌生面孔, 看着座次和衣着应是石大人随从的文吏之类。

傅文征进去后规矩见礼。

石大人盯着他打量他好一阵问了句:你就是傅文征?正是学生。

傅文征恭谨回话, 心中紧张不安。

本官听说,你为了这次整顿兰县赌风甘冒风险。

虽方法拙劣, 一片赤子之心可嘉,不愧是戴学士的学生!傅文征:?听说?听谁说?郑三秀?说什么了让风向逆转?豪赌成了反赌。

他望向郑三秀, 有这么一出, 怎么也不提前给他知会一声, 让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有个应对之策。

现在什么情况?到了哪一步了?怎么处理的?傅文征心思百转也转不出郑三秀来这么一招。

心里把郑三秀抱怨一通, 看着他笑盈盈的模样, 似乎没有开口给他提示的意思。

他赔着笑脸, 为了不露馅, 也不敢多说话,只客套两句冠冕堂皇的虚话。

为官府办事, 为朝廷办事, 学生虽死犹荣。

嗯!石大人肯定他,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作为。

此次行事鲁莽冲动,但事情办得也略有成效。

你小小年纪, 不仅已取得秀才功名, 还有此才干, 值得嘉奖。

大人谬赞, 学生应该的。

石大人招手,门外进来二人抬着一个箱子放在他脚边,看着挺沉。

这是奖励自己的?石大人看着一脸严肃古板,还是挺会体恤后生。

只是自己最初真没有反赌的心,纯粹是看不惯齐家欺骗百姓,骗赌骗财,想让齐家栽个跟头罢了。

也幸亏是郑三秀给自己周转,将自己这个豪赌之徒,变成了有功之人,他还真得好好谢谢他。

石大人道:这些都是本官对你的嘉奖。

学生不敢。

傅文征立即道,兰县自来赌风盛行,民风不清正,全赖县尊大人睿智,治下有方。

学生不过是尽一个读书人本分,不敢言功,更不敢受赏。

这该赏县尊大人才是。

石大人点头,小小年纪不贪功,谦逊不骄,难得,果然与郑大人所言不差。

观这半晌,行事气度与气文章一样。

后生可畏啊!郑大人在任解决水患,劝课农桑,鼓励文化,皆是大功劳,自不是本官能赏的,自有朝廷的恩赏。

这些是本官嘉奖你的,郑大人如今也不大用得上。

用不上?不是财物?傅文征心里头猜测着,除了财物石大人这么古板的人会赏什么?这时石大人道:本官读过你院试的文章,小小年纪能够有此见地,甚是难得。

本官听闻你明年要参加乡试,没什么好赏你的,特寻了几套乡试需要的书籍,里面有几本本官藏书,望你早日登榜。

石大人说到后面有些期待和欣喜。

傅文征却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本以为不是财物也是好吃好玩之物,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是书,难怪郑三秀一脸得意。

多谢大人,学生定勤勉,不辜负大人期望。

从县衙出门,傅文翰在等着,怕他被大人们传唤会出什么事。

见到人没事,傅文翰松了口气,瞧见两个差役抬着箱子有些纳闷。

是大人送傅秀才的书。

傅文翰一头雾水,蹴鞠赛闹那么大,大人送书是什么意思?勉励ꀭꌗꁅ我好好读书。

请差役将箱子放在马车上,傅文翰给了差役碎银子道谢,连忙钻进马车内问傅文征这怎么回事。

傅文征将事情说后,拍着木箱感叹:这都什么事啊,送他什么不好要送书?他又不是傅文甲,也不是李蹊,爱书如命。

让他白高兴一场。

若是能送我样兵器或者是盔甲什么的就好了。

你一个秀才,大人怎么会送这些。

傅文征叹口气。

回到家中,傅必进听闻小儿子得了同知大人的赏赐,不是黄白之物,是书本,这么清雅的赏赐,那是看重儿子,他也跟着鼓励儿子。

傅文征好奇石大人对于齐家设赌一事怎么处理。

没等来齐家的消息,等来了洪绍元。

是代县学书生来请他喝酒,答谢他上次出手相助。

这等好事,怎么能够不去?他爽快答应。

刚送洪绍元走,王教授的请帖也送来了,这次送请帖的不是小厮,而是武学的一名小弟子,十一二岁,一脸童真。

师傅说上次蹴鞠赛对傅秀才非常佩服,想请傅秀才到武学指点我们师兄弟,若是傅秀才不去那就是瞧不起我们武学弟子。

这语气还真像王教授这般武人说的。

这哪里是邀请,这是逼迫;哪里请他去指点武学弟子,恐怕请他去给武学弟子陪练。

既然王家两次相请,这次还是王教授亲自下帖子,他也不能再推辞,他还真想见识见识武学弟子的身手,与齐三郎相比如何。

好在与县学书生们的邀请错开日子。

书生们说是饮酒,席间少不得谈论诗词文章,酒性大发顺便作对连诗。

果不其然,第二日的酒宴上,开始还谈着蹴鞠赛上的事情,谈得热火朝天,一个书生转而说当时观他场上英姿做了一首诗,兴致勃勃念了出来。

另一书生也不甘落后,也念了一首当日所做,请同窗们指点。

酒宴还没过半,已经成了诗会。

作为酒会的主角,傅文征自然被推出来,让他也做诗一首抒发当时心境。

傅贤弟是戴先生的关门弟子,戴先生在诗词文章上的造诣很深,傅贤弟这方便一定得到了戴先生的真传。

这恭维还是故意吹捧且不论,就他当时心境还真不好作诗,倒是事后被逼深夜写自省很有感触。

他琢磨了一会儿,作了一首五言律诗,整体还说得过去,不好不差。

县学的书生门也给面子,挑着优点说,缺点一句带过。

吟诗联句结束天已经黑了,县学的书生们结伴回县学,傅文征和李蹊乘着马车回府宅。

酒楼在城东,府宅在城西,几乎穿过县城。

李蹊不胜酒力,已经醉了,靠在马车上迷糊,傅文征还清醒,撩起车帘吹着夜风。

三爷以后少饮酒,三爷还未成年,酒多伤身,过量伤脑。

八斗劝道。

担心我喝傻了?放心,你三爷我酒量好着呢!你别顾着与我说话,小心看路,街边无灯,别撞了大石上。

小的记着前面左拐有个巷子,穿过去就到后街,近了许多路。

嗯。

傅文征放下帘子,身边的李蹊嘴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说什么,含糊不清。

忽然扑过来抱着他,脸蛋朝他面前凑,他忙一掌推歪过去。

你这什么癖好!把他扶着靠回另一边车窗上,让他吹吹冷风醒醒酒。

蒋明忠,你混蛋!他终于听清楚,这是在骂人,蒋明忠这名字耳熟,回忆了下,是院试同榜的秀才,也在府学读书。

这还他第一次听李蹊点名道姓骂人,他来了兴趣,趁着李蹊醉酒不清醒,套他的话。

我蒋明忠怎么混蛋了?你骂我兄弟。

你哪个兄弟?嗯……忽然车子猛得停下来,傅文征朝前猛得一栽,李蹊栽倒撞在车厢上,疼痛让他清醒几分。

怎么回事?他刚问出声,就听到八斗斥问,什么人?与此同时车门被粗鲁地撞开,一个高大的黑影堵在车门口。

借着车内豆大的灯光瞧见是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

手里一把刀迎面朝他刺来,傅文征见机躲开,大汉的刀锋在他脖颈位置横扫过来。

车内太小,还有李蹊在,没有空间可躲,他徒手抓住大汉手腕。

大汉力道过大,他有些吃力。

车外面听到八斗的叫声,恰时左右两边车窗也同时伸进来一只手,手中也拿着凶器。

李蹊还没彻底醒酒,不清楚什么情况,正准备爬起来,眼看着匕首就要划过他的喉咙,傅文征一脚将人踹坐角落。

这么一分神手臂被大汉的刀划了下。

他抬脚向人踹去,坐在车内,力道有限,大汉扣着车厢站稳,还堵在车门处,又准备扑过来。

他伸手在车顶一拉,车子后壁打开,他后翻跳出车厢,随手抽出横木下的四节枪棍。

三两下抽得左右二人趴在地上。

彪形大汉正要穿过车厢,傅文征当头一棍,大汉挡住,举刀就朝傅文征扑过来。

傅文征连退两步。

顺势一棍抽在大汉腿上,大汉腿打弯一下,也怒了,抓着刀嘶吼一声再次扑过来,刚刚趴到的两名汉子也举刀扑过来。

三个人像三只猛兽从三面直扑而来。

傅文征手中四节棍子边打边接成长棍,横扫三人,毫不留情地抽在他们的腿、背,腰、胳膊等处,打得三人趴在地上痛叫,再爬不起来。

这时八斗也勉强应对一个汉子,傅文征冲过去,两招便打得大汉趴在地上嚎叫。

哪个买主?这么没脑子,来杀我也不提前打听下我的身手吗?找了你们四个废物,这是找死。

八斗,叫人,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