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一章

2025-03-22 06:39:41

殊不知天婴小院外挤了一众地鼠一般蹲在地上的小妖娥。

这夜半三更聚在这里不为别的, 只为看着活体的大祭司。

妖族女子各有各的美,但是这刚从乱世中出来的妖族男子更加崇尚力量和孔武,这九重天上有权有势又长得帅的男人并不多。

而这为数不多的男人中大概率集中在了孤神殿。

仙族本就生得俊美, 传言大祭司又是仙族中的翘楚。

有人说他是九重天上最洁净的一捧雪, 是孤神之侍, 不可亵渎。

但有人说他冰肌之下藏艳骨,一笑之下众生倾倒。

说他能够善断,万人之英, 上达天命,下裁众生。

说他善琴能画, 自带风流却清冷自持, 淡漠疏离。

一切一切都是传闻, 至于容远到底是怎么样,这些小妖都不知道。

因为他鲜少出现,更不要说出现在饕餮的深宫。

于是他出现的瞬间,这消息瞬间就传开了。

他们一个个探着脑袋,从门缝, 窗户里一览着大祭司的风华。

见他姿容之时都也都不仅惊叹。

这是绝顶的美色。

却因清冷的气质而显得收敛。

从进屋开始, 他的一举一动都优雅得让人移不开眼。

与他们这些才攻上九重天甚至还在茹毛饮血的妖族不同,他的优雅宛若天成。

他大氅上的银色丝线反射着月光, 让他身上如发出微光一般,带着几分神圣之感。

兴奋之下小妖娥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知道么,这大祭司可是个鼎鼎的大善人呢?心怀苍生,慈悲为怀。

这话怎么说?你不知道吗?今日在蟠桃宴,你家小主落水了, 当时好多妖看见, 一个个为了撇干净关系, 都见死不救,结果是大祭司不顾一切跳下水将你家小主救了。

还有这种事?可不是吗?这不是无关种族的大慈悲又是什么?不愧是大祭司。

听完这段八卦,大祭司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更加圣洁了一些。

就在他们痴迷地看着里面那位如画中走出的男子时,只见天婴从角落中出来,抱着一团脏兮兮的东西。

听她声音清脆,一字一句道:望你认清楚你自己。

听到此处,外面的妖娥们惊得竖起了耳朵。

然后听到天婴一字一句地道控诉:你自私。

虚伪。

冷酷。

宫娥们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不可思议地从门缝中看着里面的一妖一仙。

天婴背脊挺拔,面带怒色,但是一字一句毫不犹豫。

而大祭司那张本是清冷的脸如冰一般慢慢凝结。

小妖娥们蒙了。

怎么回事?大祭司不是救了这兔妖小主吗?应该是恩人才对啊。

直到天婴说出无耻两个字时。

这些地鼠般蹲在门口的小宫娥一个个又抽了一口冷气。

无耻这个词跟风光霁月的大祭司是扯不上关系的。

但越是这样越觉得劲爆。

若是别人听了这两个词还好,可她们是浸溺于饕餮后宫的八卦小分队。

对啊,这大半夜的怎么可能是大祭司将一个后妃送来。

送来还不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早上那些传闻,难不成还有另一说?难不成真的是两人背着大王在星月湖私相授受?她们脑中立刻上演了无数故事。

《权臣和后妃二三事》《我的大王被绿了》《霸道祭司爱上我》……就在她们脑子里故事还没过完之时,只见容远不动声色地抬起了手,突然间门无风自掩,无声无息。

一阵白光将她们这些地鼠给震开。

她们一个个突然才发现出了大事,准备离开之时一个个又撞在了无形的结界上。

完了……被发现了!被困住了。

她们刚想呼救,发现自己一个个被施了定身咒,静声术。

——话说天婴把大氅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

对容远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最好就像原来那样一走就是三年五年。

啊不,不够。

最好一去就别回来,再也不见。

然而容远久久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着眼,冷冷地看着自己。

天婴看得出,那双眼睛藏着狂风暴雨。

她怀疑自己如果不是身怀草种,可能已经被他凝成冰人了。

这时候容远的手指从他玉扳指上拿了下来,缓缓站起了身子。

容远比例极好,小头宽肩大长腿,看起来清瘦纤长,但是仙族本就比人族高大,容远也不例外,所以靠近之时有极强的压迫感。

而天婴是按照人形化生的小妖,生得娇小,容远站起来时,她头顶刚刚到他的肩膀,目光只到他一层一层整洁不苟的衣襟上。

原来天婴很喜欢这种身高体型差,因为容远靠近她的心都会如小鹿乱撞一般怦怦直跳。

而此刻却让她有些窒息。

她往后慢慢退步,想离他远一些。

此刻幸而他的大氅横在了两人之间。

却见容远那一层不染的白色锦靴一脚踩在了他自家的衣服上。

天婴:!容远踩着大氅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疯了!疯了!他真的生气了!容远沉着脸继续靠近,硬生生把她逼到了墙角。

天婴伸手想挡住了他:你别乱来,我身上有草种!容远沉着脸,悠悠道:我自然知道你身上有草种,我不过是想带你回去而已。

天婴:你不是说我在后宫与你无关吗?你现在出尔反尔又算什么?她一字一句都在他逆鳞之上跳横。

突然之间,天婴只觉得只觉得自己脚一悬空,竟然是被他一手抱了起来。

天婴有些惊惶。

你做什么?容远只是悠悠看着她:你不是说我无耻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深海一般带着蛊惑,带着危险。

天婴脚趾一蜷,伸手准备去抓他,这次却被他抓住了双手。

天婴惊惶地看着他:你别乱来!容远瞥了一眼她,却是抱着她向外走去。

天婴悬起的心刚落下,却又觉得不对!天婴:你这样万一被宫娥看到成何体……她话没说完,看见门自己打开的一瞬间发现外面蹲着一个个地鼠一般的宫娥,她们都以惊讶的目光看着自己,除了眼珠子,其他地方都不能动。

天婴才发现,原来刚才一切都被围观了。

关键院子里还不仅仅是自己的宫娥,还有一堆隔壁来看热闹的!容远冷冷地扫视一圈那些宫娥。

那冷冷一瞥,她们的心都死了。

这哪里是什么风光霁月的圣人,就那寒凉一眼,简直就是魔域中爬上来的阿修罗。

完了,完了。

大祭司跟着兔妖小主果然有私情。

她们要被杀人灭口了。

却在她们心如死灰的一瞬间,容远挥了挥手,消失在她们面前。

她们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个愣愣从地上站了起来。

摸着自己的脑袋。

怎么搞的?我怎么会在这儿?对啊,这大半夜的。

奇了怪了。

法力高强的大祭司并未滥杀无辜,只是洗去了她们刚才的那一段记忆。

*容远是将天婴扔进了仙撵,动作不再似他以往的从容优雅,甚至微微带了一些粗暴。

天婴肩膀上的衣襟都被拉扯中扯了下来,露出了洁白的肩膀。

容远只是淡淡看他一眼,便把目光转开,坐到了天婴的对面。

天婴堪堪回过神。

拉上了自己的衣服。

进仙撵后容远只是闭目静坐,看似恢复平静,脸色也依然冷白。

天婴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容远真的是生气了,甚至方才还微微有些失控。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不快而自己很快活。

嘴角微微勾了一些笑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也欢快得很。

容远见她欢快,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

仙撵离孤神殿越来越近,天婴透过半透明的车帘看向了神宫,今日的月亮特别的明亮,照在孤神像的脸上,那张肃穆慈爱的脸却让天婴心中发凉。

原来她崇拜孤神只因为崇拜容远,而现在看到孤神,她只觉得厌恶。

容远以神之名将自己救出来也就意味着自己要在这里对着它祈福诵咏,日夜跪在这冰冷的石像前。

即便她知道什么给孤神祈福是容远的借口,但是比起给容远求饶示弱,她宁愿对着这石像念经。

仙撵在孤神殿停下了下来,天婴却是毫不犹豫地向孤神殿走去。

容远这才缓缓睁开眼,淡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还蒙着一层寒霜。

月光散在洁白的台阶上显得清冷和寂寥,她的背影在古朴而壮丽的神宫前显得愈加渺小。

它的严肃与巍峨与她的娇弱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她却直直地挺着脊梁,一步步地上前,她的衣裳在夜风中飞舞。

而容远只是淡淡地看着。

从饕餮处救她出来,只因为不喜欢别人染指自己碰过的东西。

仅此而已。

他并不会将前世的感情带入今生,况且几次回忆,几乎全是感官的刺激,谈不上其他。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像世人所言那般完美无缺,他也会犯错,这个女妖可能只不过是自己前世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犯下的一个错而已。

她若乖觉一些,他看在草种的份上这百年他不会亏待她。

只是她骄纵如此,对自己口出狂言,那便在这里好好静静心。

天婴一步步往上走着,高处不胜寒,九重天已经很高了,孤神殿更高,她只觉得自己很冷,冷得有些异常,腿也开始发软,才想起自己一直是生着病的,后来经历了饕餮和容远,精神上极度紧绷,透支过度。

之前医修嘱咐自己的那碗药被自己泼在了容远衣服上。

当时是不想喝,现在有些后悔,她的脚有些不听使唤,眼睛也有些模糊不清。

果然,有病还是得吃药。

她刚这么想,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后倒去。

容远在仙撵中冷眼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女人们争宠的方法层出不穷,不比朝堂上的少。

所以前世她也是用这些花招招惹自己的吗?直到她像落花一般在寂静的夜中从孤神殿飘落,眼看后脑勺眼看要碰到石台。

他一步跨出了仙撵,向她急掠而去,张开双臂让她落在自己手上。

这时她没有一点意识,全身滚烫。

容远抱着她下着台阶,眉头微微折着。

似乎今日再次为她退了步。

怀中小妖滚烫。

这种被催化成的妖,因为化形得仓促,不像仙或者真正的妖那般身强体壮,真把她留在这孤神殿中,她也可能如凡人一般在这里病死过去。

草种来说她只是一个容器,若是这个容器消失了草种会再次钻入地底,寻找下一位。

也许是数万年,也许是数十万年。

他们没有时间等下一位容器的出现,容远清楚这一点。

当仙撵停在了生司阁前,他抱着怀中的天婴下了仙撵,只见一道粉色的身影在风中偏偏而立,是苏眉。

容远并不记得他有这般在门口等着自己回来的美德。

他只是叫了一声神君,目光一直放在他的怀中。

他将手中的折扇展开合起展开合起,这样三次,最终把折扇揣入了袖口。

不知神君大人是如何将她从饕餮口中给拽出来的?饕餮口中抢食,代价不可能会小。

容远抱着天婴立在仙撵前,许他一胜。

这所谓一胜,自然就是这一场对穷奇的战事。

苏眉:我记得神君说烛比会败。

容远未答。

苏眉:饕餮许烛比多少兵力?聪明人之间的谈话不需要铺垫太多,胜穷奇并非不可能,只不过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而这代价自然就是兵力。

容远:二十万。

苏眉吸了一口凉气,向来风流的他此刻也潇洒不起来,甚至恨不得原地晕厥。

神君大人!烛比怎么可能仅用二十万就胜穷奇?那不是说他们要自家出兵去补贴烛比吗?容远却依然平静自若,抱着天婴往里面走。

苏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再次看向他怀中昏睡的女妖,大人你动凡心了?听到此处容远微微一顿。

他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容远的神情语气让苏眉觉得是自己多想,但是,他做出的事……简直就像中了青风那小子施的美人计。

这招离间用的美人计未祸别人,先害自己。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万!就在此时青风那小子偏偏倒倒地出来,感觉又像是喝了酒,苏眉常与他小酌,青风总是喝得比他还少,可是最近已醉了两场。

场场都是因为那小妖。

但是在青风看见容远怀中小妖时候,突然混沌的眼睛变得明亮无比。

苏眉只暗叹一声:完了,栽了。

青风顿然酒醒,快步奔向了容远,用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的目光看着容远:神君,你果真是将她救了出来。

苏眉觉得他是真没醒透,这时候也不问神君将她救出付出了多大代价,而是将双臂伸向了容远身前的天婴,神君,我来吧。

容远琥珀色的双眼慢慢扫上了青风的脸。

青风的手空顿在空中,夜风卷了一片扶桑树上的落叶,缓缓飘在二人之间,然后缓缓落地。

苏眉觉得有些窒息。

青风突然意识到不妥,生怕被人看出了端倪,立刻收回了手臂,解释道:我看她挺沉,况且这种小事哪需要神君亲自来。

苏眉借着青风的话把目光移向了容远。

容远神情平静。

想到今日种种心中却有一瞬即过的烦躁。

他淡淡嗯了一声,将手中小妖交给了青风,头也不回地先行离开,消失在了这夜色之中。

容器而已,仅此而已。

苏眉看着容远的背影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青风克制着自己脸上的惊喜交加,抱着她一步步地在回廊中走着。

小妖软软的,比想象中还要软。

他的心跳得无比地厉害,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但是走到回廊尽头,差点撞到墙上,他才意识到一件棘手的事:把她往哪里放?西厢回廊又一个空房,可是哪里实在是太远了,也没有什么家具。

她现在发着高烧,照顾她诸多不便。

想来想去,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的房间。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脑子几乎是轰隆一声炸裂一般,耳根通红,他抱着她在这空寂的长廊上转了三圈,最后发现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一边平复自己的跳动的心脏,一边觉得自己心倒是平静了,血液却在沸腾。

最终咬着牙箭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青风将少女放在自己床上,然后将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他的房间中第一次出现如此软糯的存在。

她粉色的衣角和他深青色的硬朗床单格格不入,这种巨大的冲突,却让他怦然心跳。

她好像有些难受,脸颊也通红,青风这才反应过来她可能是生病了。

然后他用手背轻轻贴上了她的额头,却立刻像触电一般弹了起来。

好烫。

也……好腻滑,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觉得她这么躺在自己房间或许有些糟糕,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况且自己喝了些酒,仙龄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怎么想他都觉得不妥。

虽然原来在她院子里她也是仰八叉地躺着,但是那时她是兔形。

他想了想,用双指按在她的脑门上,这时候青光闪烁,她变回了原形,缩成了拳头大小的兔子。

青风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他趴在床前,用手摸了摸自己床褥上的兔子,还揉了揉她的耳朵。

毛茸茸的,好舒服。

但是……突然,他发现不妙!与往次不同,这次化形后她的衣衫层层叠叠地落在了自己床上,或许是她太过体虚造成的外物剥落。

看到粉色的衣衫,青风只觉得自己头发都快炸起来,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但是怎么看怎么像犯罪现场。

万一苏眉这家伙来了怎么想?肯定会先是一阵嘲讽再在道德制高点上对自己一顿指点。

他将她身下的衣服抽了出来,抱着那对衣服不知所措。

*容远独自走在回廊上,这样寂寥的夜,这条回廊他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虽然有青风和苏眉在,但是更多时候他是形单影只。

他喜欢孤独,习惯孤独。

却在这时,他发现自己身后有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他一回首,发现那只兔妖跟在了自己身后。

但是瞬间,他发现不对,眼前这只兔妖穿着最普通的亚麻长衫,不是今日的纱衣。

而且更不同的,是眼神。

眼前的小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自己的时候怯生生的,但是那种爱慕却掩都掩饰不住,又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掩饰。

他明白,这是回忆映照出来的幻象,当处境与前世交叠,回忆便自行涌上了脑海,就与车中时一样。

这应该是前世第一次自己将她接回来时的景象。

看样子苏眉和青风都不在,看来前世自己救她,并没有让那两位这么担心,并不像这次那般的惊险,也无需付出过大的代价。

他没有将脑中的回忆挥去,他也想知道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次到生司阁的小妖一直一声不吭地跟在自己的身后,容远实在是讨厌这样的尾随,于是转身,有何事?那时候小妖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我可以说话么?容远与聪明人呆惯了不喜欢这种答非所问的对话。

小妖看她沉默心中很慌,于是道:大人,你在车中时候让我安静。

容远想起来,她车中的自我介绍打扰到了自己,他让她安静,她便奉若天命般记在了心里。

容远:说。

大人,我今天是和你一起住吗?容远悠悠看向她,他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冒犯他,况且还是第一次见面。

你觉得呢?他反问。

但是这里实在太大了,一个人我有些怕。

她看了一圈,只是不知道大人介不介意?毕竟她跟着妞妞的时候,有的人家是不喜欢兔子进家的。

容远:我介意。

天婴有些失落,我不乱叫的。

比起来福旺财它们她真的是非常安静了。

而且我可以给你暖脚。

妞妞经常把自己放在她的小脚边给她暖脚。

容远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小妖看着自己,你可以抱着我睡,我很软的。

她想说自己毛茸茸的,但是不敢确定这位大人是否喜欢带毛的动物,有的人是对毛过敏的。

垂涎容远的妖女很多。

但他第一次遇到如此胆大直白说出这些话的妖。

他略略有些语塞,最后只是冷冷道:不准踏进我房门一步。

他看见她眼中磨碎的希望,她的表情那么直白,直白得不说话都从眼睛里看得出她的所思所想。

容远合上了门,不去看她。

早上他醒来,打开门,发现她蹲在自己的门旁睡觉,可能是冷,她将自己抱得很紧。

容远没什么同理心更不喜欢这些苦情戏。

他正准备离开,她揉了揉眼睛,迅速站了起来,那张略有些圆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大人早安!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点金色,洒在她笑容洋溢的脸上带着耀眼的暖色,使整个大殿染上了一层暖色。

然而容远没有应声,只是目不斜视地向前方走去。

当自己回来,看见她还蹲在自己的房门口,在看见自己的一瞬间站起来,满脸笑容地道:大人午安。

大人晚安。

日复一日。

她脸上的笑容似乎从来没有变过,见到自己时的欣喜从未变过。

……容远从回忆中出来,他走到了自己的门前,他门前如往常一般。

没有那个突然站起来笑眼盈盈给自己道晚安的小妖。

月光站在廊下,只觉得更加清冷。

难得的让他觉得有些空荡荡。

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没有进房门,转身向西厢回廊走去。

西厢回廊有一间空房,青风理应将她带到那里,可是到了西厢之后看到空落落的房间,容远的心微微一沉。

他一个转身用缩地术到了青风门口。

却见他抱着一堆女子的衣物从房间之中匆匆出来。

那一瞬间,容远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凸显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